我和道尊化敌为gay[剑三] 完结+番外 (明韫)
是魔族那里支撑不住,还是孤煞那里有了叛乱?
破军满脸凝重,一字一顿:“趁贪狼还没来前,为了和魔族划清界线,咱们得给魔道起一个新名字。”
七域主:“???”
破军强调道:“要是等贪狼来了,以他三把刀怡红院的起名水平,咱们就全完了。”
七域主:“???”
不,不用等舒遥回来才完。
七域主现在就对魔道要完的现实很绝望。
破军:“先不说这个也行,兄弟,你先替我在这个撑着,照顾着大局,我另有要事去做。”
务必让破军感受到他们之间的真挚友谊。
务必要让破军心神健康,身体强健,足够打理魔道事务五百年。
七域主谨记着这两条守则,一口痛快地答应了下来。
……
等等?
我是谁?我在哪里?我在干什么?
七域主迷惘望着破军远到不见的背影想。
明明是想让破军扛魔道的食物,怎么三言两语,就变成了他替破军扛魔道重任的局面?
不止是他,倒悬山主也想不明白,自己倒悬剑山的山主,为何要替魔道在这里守河山。
倒悬山主本来对破军一点隐约的同情烟消云散。
此人用心险恶,城府深沉,断不可让引长烟与其深交。
他着实是错怪了破军。
破军这一趟出去是有原因的。
他比七域主,比倒悬山主内心,更为焦急忧虑。
杀破狼三星的气机牵引自半日以前就波动不已,一直勾着破军的心神。
而就在刚刚一瞬,那颗贪狼星的气息,忽地一下子微弱下来。
第94章 终于盒饭(番外在作话)
破军到的不算太晚。
至少舒遥和让雪天还是有气的。
哪怕神态萎靡了点, 气息奄奄了点,离出气多进气少这等形容词努力努力也不太远,但好歹是有气息倔强地存活着的。
舒遥以梅枝支撑着自己。
他肤色本白如雪,透如玉,此刻气血尽失,面无人色,愈加衬得周身冰雪黯淡三分。
尤其是舒遥红衣如火,乌发漆黑, 原是这样艳丽浓重的颜色,两相映衬, 显得他肌肤白得几近脆弱易碎, 仿佛阳光一盛之下, 整个人便会悄无声息地逸散而去。
但说来奇怪,哪怕是到了这样强弩之末的狼狈地步,他浑身骄傲光辉未减一寸, 叫人提不起,也不敢对他有任何怜悯小觑之心。
在舒遥旁边的让雪天则更胜一筹。
舒遥虚弱归虚弱,好歹能勉强站立住,让雪天被他梅枝一剑贯心,干脆是连最后一分站立的力气都没剩下,其情形可想而知。
破军脑中轰然一木, 也想不及多想, 将手中的扇子搁至一边扶住了舒遥。
“多谢兄弟。”
舒遥声音也是虚虚飘着的,全不似平时的清润有力, 语调倒是仍稳:
“不过我觉得你可以先扶我坐下。”
破军:“???”
“不是兄弟,你难道不要在让雪天面前保持你最后的一番胜者风范和尊严吗?你的骄傲怎么会允许你坐着说话?当然是要有着哪怕到穷途末路,也仍然站立不屈的骄傲!”
让雪天:“……”
谢谢,他还在这里好端端地听着。
可以不用特意强调他已经输了的这个事实。
好歹是人生最后一回,贪狼和破军,做个人吧。
舒遥:“……”
他真诚发问:“是什么给了兄弟你这个误会?我没有坐下去,只是单纯因为经脉撕裂得太厉害,动一动浑身疼,经脉不允许我自己坐下去。如今你来了,自可以扶着我慢慢坐下去。”
于是破军只能小心翼翼地扶着他坐了下去,提心吊胆,生怕稍有不慎,被寒声寂影记上小本本年后清算。
舒遥垂了眼睫。
他睫羽乌黑纤长,微微上扬,下落的那一瞬间如蝴蝶归巢,昏鸦还家,又不易被察觉的冷寂落寞,轻轻道:
“毕竟曾经彼此什么样子没见过?鼻青脸肿躺在雪地里一样不少见,有什么好无谓顾忌矜持的?”
破军喉咙里压着的无数句疑问忽地梗住了。
酸涩从他心头涌动的血脉处而起,在经脉骨骼奔腾有力地跃动着,冲向四肢百会,冲到了眼底鼻尖。
舒遥一句话像是无形中打开了生疏已久的闸口。
“是啊。”
让雪天道。
他心口处被舒遥捅了致命一剑,心仍潺潺不断地往外涌,随之一起流逝的是他的生机。
这便是剑道巅峰,是天地借剑的霸道之处。
任你是大乘体魄,被削得只剩下一句白骨仍能生机不绝,起死回生。
但在这样的剑下,削的不是肤浅的皮毛骨肉,是本源生机,无可逆转,毫无挽回余地。
让雪天却依然是温和的,和他先前在魔道表现的不一样,不再是暗暗压抑着癫狂的表象,反而仿佛跨越到了百年之前,变作是那种真正的温和,如沐春风:
“正好,我有件事情想告诉贪狼你。”
舒遥凉凉掀起了眼皮:“这么多年了,让雪天你终于打算告诉我一句实话了吗?”
让雪天无声默认。
破军紧张地捏紧了扇子。
舒遥自若说下去:“那好,我给你一个面子,直说罢,你是不是知了成的精?”
让雪天:“……”
到这个地步,他不得不怀疑舒遥的险恶用心。
怀疑舒遥是故意想直接硬生生噎死他,让他说不出一个字,抱憾而去,遗恨而终。
破军将扇子捏得紧到扇骨摩擦间有咯吱声,崩溃道:“兄弟,都到了这个时候,你能不能不要说些有的没的,说正事不好吗?”
让雪天深深吸了一口气,平稳语气:“是关于皆空的事。”
舒遥和破军无声注视他,示意他说下去。
都到了这个地步,说几个字少几个字,让雪天索性不做遮盖,坦然痛快地承认道:
“早在百年前,我便与他有过交集来往。”
舒遥浑身上下刺痛无比,唯独口舌仍是完好的:
“我发现皆空似乎有个谁和他有交集谁倒霉的惯例,这样一说,还是让雪天你道行不够啊,你和他交往自己倒霉也就算了,竟没能让他近朱者赤变成知了精。”
破军:“……”
他扇子挡脸,痛苦地低嚎一声:“都这个时候了,兄弟算我求你,说正事罢。”
“皆空说我被天道所不容,我虽不欲信,但有天刑脉主落在贪狼你身上在先,有万川和代表紫薇秘境意志来寻你在后,我不得不信。”
让雪天早练就一身把舒遥冷嘲热讽当作过耳清风的本事。
许是事情莫大过于生死,死到临头,他说起来也能心平气和:
“我一开始只是不服天道,不服自己一切作为在天道眼里犹如微尘不值一提不说,反被天道不容。想做的不过是想违天而行罢了。”
两人沉默了。
他们在魔道时间之久,修为之高,世间也很难寻出比肩者。
自然对孤煞一脉知之甚详。
说起来,让雪天与七杀入孤煞一脉的形式何其相像?
一步错,步步错。
让雪天自嘲地笑了笑:“凡事最怕意难平。我一开始不过是想违逆天道而行,不受其摆布,等后来就想要无穷无尽的力量,恨透了天道,欲壑难填,恨意难平,一步步走向了孤煞。”
“哦。”
舒遥声音平平,里头嘲讽意味十足:“那你可真是天才想法,想要无穷无尽的力量就入了孤煞,如今一样被枝梅枝一剑捅了,晃晃你的脑袋,听见了水声吗?”
他将唇抿得更紧。
早知如此,那天刑脉主的身份,那天罚之雷,他不要也是可以的,是无伤大雅的。
让雪天:“……”
他怀疑舒遥真的是记恨在心,有意报复,让他死都死得不安心。
“够了!”
吼这一声的是破军。
他破天荒吼了一句舒遥,胆气正壮,又冲着让雪天冷笑了两声:
“我心里给你,给七杀找了无数个你们入孤煞的理由,个个有理有据,忠孝难全。结果你告诉我你入孤煞,是因为这种犹如儿戏般的理由?”
破军顿了顿,他心里的憋闷达到顶峰,闷得他双目泛红,声音带颤:
“那你把你过去做过的,把你过去理想,把我和贪狼当成了什么?”
“正是因为我在乎我过去做过的,才无法忍受我所作所为被天道轻易抹杀,我为天道不容。”
舒遥接在破军后面冷笑:“那天道可真是吃饱了撑着没事做的。”
他说话哪怕是刺人时,也讲究一个冷嘲热讽,一个阴阳怪气,弯弯绕绕。
很少有这样露骨直白的时候。
可见是真的动了气的。
“贪狼。”
让雪天叹道。
他这声叹息里的意味很普通,没了百年前的温情关切,也不是近来针锋相对的水火不容,反而像是在唤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名字,淡淡无奇。
“我发觉你似乎从没恨过天道,哪怕天道对你算不得好。”
“我为什么要恨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