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的。”他记得自己坚定的回答。如今想来,那回答是那样的天真。他也记得,那个孩子听过自己的话,流得更凶的眼泪。
就像王怜花不是一开始就是千面公子一样,沈浪也不是出生就是沈大侠的。万分讽刺的是,所谓的正和邪,开始在同样的时间同样的地点。
如果最开始只是为了护着一个你,那么现在为了这座人人都要杀你的江湖而对付你,又算什么?
他更记得,那一晚,缩在他怀里的孩子,一直在瑟瑟发抖,嘴里呢喃的那一声声“娘亲”。
直至今日,他才明白,为什么那个最温暖的称呼可以被人叫的那样的绝望。
就像此刻的王怜花,在自己身下颤抖着的身子,让人禁不住的怜惜,想要抱他更紧些,再紧些。而他嘴里情迷意乱的一声声沈浪,又何尝不是插在自己心里的刀子。
当年父亲赶赴雁回峰时,曾说过,义无反顾,虽死不悔。沈浪终于彻彻底底明白了父亲,只是,王怜花之于他,绝不仅仅只是可以为之付出生命的挚友。父亲拼的是一个两败俱伤,而自己所求……
沈浪近乎虔诚的吻上王怜花的眉眼,把一种叫做眼泪的东西含到自己嘴里。
“怜花,怜花。”他一声声回应着怀里的人。感受着他的痛苦和欢愉,随着他一块儿痛苦,一块儿欢愉,终于,脑海里除了这个人,再没有其他了。
沈浪醒来的时候,王怜花已经不在了。
似乎所有的一切都是一场幻梦,无论是年少时救下的那个孩子,还是昨夜里的王怜花,都是随着暗夜而来的精灵,晨曦时分便消失不见。徒留下自己,念念不忘。
怜花,我说过我会护着你,就一定会做到。这一次,你愿不愿意,信我一次。
沈浪不知道的是,王怜花离开的时候,路过那座孤坟,正看见一双红烛燃尽了最后的光辉,缓缓的熄灭。他突然想起了婚嫁时的一个习俗,说:红烛摇摇曳曳燃尽,夫妻恩恩爱爱白头。
怜花公子突然就笑了,他突然觉得,找到了比这座江湖更好玩更有意思的东西,“沈浪,就让我们,来赌这最后一场,至于赌注么,”王公子嘴角的笑容越发的玩味了,不知道,他的沈大侠穿嫁衣什么样子啊。
然而后来的后来,当时自信满满的王公子再也没提过这沈浪并不知道的,最后的赌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