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治将手中的纸团塞进了兜里。
在被塞进兜里之前,那纸条上的内容露出了短短的一瞬,“太宰君“并一个作为间隔的“、”,后面还有一些内容,不过很快隐没在太宰治的衣兜里。
TBC.
本章开始时候的谜题是我高中时候想的一个悬疑梗哈哈哈,那天翻出来,正好能用上就用了,现在来看逻辑上不是很严谨但还蛮有趣的,有兴趣的菇凉可以随便猜猜,笞案C是凶手(至于为啥就不要问
了我也不是很清楚因为高中的小本本上也没写解题过程(? !
第二十八章
Episode28
冬末的厚厚阴云终于从远处赶来,居高临下地遮住了这片被群山与农田围住的荒僻小镇。凋敝的季节连虫鸟都不稀得出来,更遑论其他活物:山上的树木通通变成了秃子,蜿蜒的溪流结了冰,农田边上枯黄的野草长了半人高,被寒风一吹就弯下腰,发出“唰唰”的声响,让冷清与孤寂随着这点不规律的白噪音弥漫开,然后变成途经此地的行人口中缓缓吐出的白雾。
今日好似格外受人欢迎的旧式车站位于小镇边缘,少有人经过,所以也就没几个人看到这里难得一见地聚了不少人、以及车站内部被人暴黌力掀翻了大半的惨状。老旧的车站里,用老旧石砖铺就的地面好似被粗糙敷衍地犁过一遍,泥土和碎石掀得到处都是,有不少落到了途经此处的铁路轨道上。可以想象到的是,假如此时有列车经过,这些路障绝对会成为阻碍交通的存在。
不过好在这里偏僻,要隔好久才会有一趟车途经此地。
“——当然是,开玩笑的。以为我会这么说吗?”广津柳浪伸手握拳抵在嘴角,轻咳了两声,同那些正忙于收拾善后的部下们平静道,“动作再快些。一刻钟内这里起码要恢复到不影响正常使用的水平,要是被我看见谁在偷懒……回去就自己收拾收拾,自己去惩戒室接受为期半个月的‘特别训练’吧。”
这位可以说是黑手党内资历最长的老者说话时声音又缓又轻,带着一点英国绅士的复古感,却总会在某些时候令人无端从尾椎直直惊到天灵盖,听到他说话的成员们打了个哆嗦,都不约而同加快了合作清理的进度;同被太宰治叫到此处的尾崎红叶用余光瞥到这边情况,停顿了一瞬便将眼神收了回来,重新放到眼前的黑衣年轻人身上,继续刚才没说完的话:“……所以你匆匆追了上去之后,看到的就是打在一起的中也和‘Guild’的首领,随后被突如其来的白光卷了进去,接着就发现回来了,是吗?”
“唔。”芥川龙之介蹙着眉轻声应道。从他的表情上来看,能明显感觉到他对这种不明不白开始、又稀里糊涂结束的事情十分不满,尾崎红叶叹了口气,猜测要不是那两人打得过于激烈,恐怕面前这小子会忍不住横插一手,先和菲茨杰拉德做个了结。
“有点莽撞了。”她不紧不慢抬手拂去芥川肩头风衣上的一小块泥灰,眉眼间透了点无奈出来,“不过你们这些年轻人,就算我说让你们谨慎些,重来一次大约还是一样的选择吧?”
芥川将双手背在身后,垂着眉眼,安安静静地站在原地。
见状尾崎红叶当然也明白了他对此的态度,于是没再说别的,只是又叹了口气:“又倔又不听不进去劝,这都是跟谁学的呢?”
芥川龙之介仍旧保持了缄默,但眼神却下意识一动,好像是想往旁边滑去。
尾崎红叶一愣,扭头看向一边的角落,了然的同时反而气笑了:“好好,虽然早就知道是这样——但那两个自己也有没做好的地方,你跟着他们两个分别学习过一段时间,怎么好的坏的都学过去了?”
——站在不远处角落里的中原中也和太宰治同时打了个喷嚏。
而芥川龙之介静静垂着眼不吭声,好像乖乖听训的有点内向的高中生,看上去还有一点无辜。当没有任务时他就是这个样子,消除了那一身戾气,又安静又内敛,走在路上时别人只会当他是个喜好安静的年轻学生,绝不会联想到那些血黌腥可怕的事情上去。
他这样子尾崎红叶当然不好继续说什么,最后没好气地“刷”一下打开纸扇轻轻遮住小半张脸,另只手往远处指了指:“回去吧,这次事情经过的简报写好今晚交给我,不许拖到明天。”
这次芥川有反应了,对于指令他几乎是训练有素地颔首点头,后退了几步随即转身,好像刚才全然没听到那番苦口婆心说教一般,不紧不慢地离开了。
留下尾崎红叶看着他的背影,纸扇下那双红唇有些发愁地“啧”了声。
而真正被无辜牵连的两人此刻在月台尽头一个背风的拐角处站着,避开了众人的视线,正用狐疑的目光看着对方,同时动作一致地揉着鼻尖。“是不是你感冒了然后又传染给了我”——这句话明明白白地写在了两人如出一辙的眼神里,都觉得自己突然打喷嚏是受了对方的陷害和牵连。
月台尽头的地面尚且完好,往下一跳就是枯草覆盖的野地,能看见头顶成片成群被日光描了金边的块状灰云,他们站在这边也没人过来打搅,用来说点什么倒是很合适,只是这短短半天内发生的事情太多,一时间都在斟酌从哪里开口比较好,也有点小孩子闹脾气后的别扭,虽说在一连串突发的事情前暂时忽略了和对方吵架的事,甚至在应激状态下想要把那些争执甩到一边不管不顾地和好……但当事端平息后,发热的大脑和心脏冷静下来,一点微妙的尴尬便油然而生,不知道该用什么态度和对方说话。
中原中也抿紧了嘴唇。
首先……嗯,得听听他不在这段时间里这边发生了什么,他垂眼盯着脚尖前的一小块地面,心想。还有要告诉太宰那只大孔雀的计划,以及Guild与警视厅联手的事情……不过这些事情,差不多都已经猜到了七七八八吧,太宰那混蛋的话。
刺骨的寒风吹进来,中原中也下意识抬手挠了挠脸上血迹干涸的地方,没留神扯到了小臂上的伤口,一时间疼痛、严寒和血迹干涸又撕开的微妙感在人体敏感的神经末梢撞了车,最后形成一阵十分难以用语言形容的感触,又麻又痛又痒,让他顿时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低低“嘶”了声,表情少见得五彩纷呈起来。
然后一只手伸到了他眼前。
中原中也盯着那只手指修长漂亮的手,几秒后抬起眼皮,看见太宰治同样垂眼不知道看着什么地方,反正没有看他的意思,长而密的睫毛在眼下打了一圈小小的阴影。
“还愣着做什么?手臂拿过来。”中原中也听见太宰治平淡说道,好像刚才显出了那么一瞬间诡异温柔的人不是他似的。
中原中也犹豫了一下后,还是把已经看上去变得破破烂烂的小臂放在了太宰手心,让他托着左右翻看检查了伤势。期间牵扯到伤口,中原中也皱了皱眉,却没吭声,因为和那些真正会要了命的伤相比,这点疼痛实在算不上什么了。
“啧啧,”太宰治看了小臂伤口的严重程度,叹息了声,“这大概是中也你最近半年最重的伤了吧?近期最重的伤势居然是和自己人打的结果……真有出息。”
于是什么微妙和别扭都飞快败在了这句介乎嘲讽和感慨之间的结论之下,中原中也眉梢一挑,呲牙咧嘴地要和他理论:“到底是因为谁——”
他没说完,太宰治忽然抬起的另只手打断了他的话。中原中也疑惑看着举到自己眼前的那只手,没来及问这是又打算搞什么鬼,就看见那只好看的手一收一翻,再展开时,指间夹着一卷绷带。
中原中也:“……”
会变魔术了不起啊?
被绷带包直虎口的手腕翻转的弧度利落优雅,三转三翻,变出了绷带酒精和消炎药粉。太宰治这时才扫去先前面上的冷淡,眼角轻轻一弯,露出一点意味深长的笑意:“是因为我才受的伤,中也是想这么说吗?”
这句本就是事实的话经过太宰的嘴说出来,好像也带上了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中原中也用完好的另一只手揉着又有点点痒的鼻尖,琢磨着自己如果答应了这句话总感觉哪里怪怪的,仿佛又被眼前这混蛋占了一次便宜。
他狠狠瞪了太宰治一眼,从过去无数次的教训与经验中打定主意,闭紧嘴不接这句话的话茬。
但那些微妙的令人不愉的气氛也不知不觉消散在了这三两句打岔间,太宰治一边拿着小瓶的酒精,垂眼给中原中也冲刷伤口,一边头也不抬地随意开口问道:“那么,说说吧。中也背着我和别的男人独处时,都发生了点什么?”
懒洋洋的语气听上去漫不经心,实则掰开来每个字背后都隐隐藏着一束暗含占有欲的危险目光。这么多年下来中原中也早习惯了太宰治这种口吻,以前也不觉得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叛逆心上来时还会觉得这种调调又烦又粘人……但今天接连经历了黑暗中那句令人背后发凉的问话以及菲茨杰拉德的合作谈判,现在中原中也再听到太宰这种三分懒七分亲昵的口吻,反而感到一种诡异的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