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洛克吃了一口盘子里的蛋糕,木然道:“哦。”
冬兵欲言又止地拽了拽布洛克的袖子。
“我有话跟你说。”
布洛克走向一旁的小吧台,开了一瓶酒,给自己倒了一杯。
“有屁快放。”
冬兵指了指自己空空的酒杯, 说:“我也要。”
布洛克嗤之以鼻:“自己倒。”
“不,”冬兵手揣在兜里, 颇有些忐忑地转动着兜里的东西,“你给我倒,我就给你一个东西。”
布洛克嘘了口气,嘎嘣一声咬碎了酒里的冰块, 问道:“你是小学生吗?”
可看着冬兵那副委屈到家的样子,他还是屈尊降贵地在柜子里翻出一个长方形的陶瓷瓶,倒了一杯后往里扔了几个冰块和一颗橄榄。
荷兰金酒,干马缇尼的最好代用品, 色泽鲜亮,香气袭人,甜中带辣。但它不怎么得布洛克的喜欢。他讨厌一切带着甜味的酒,特别是某些甜润润的朗姆酒,简直是带着酒精的甜味饮料,没有一点身为酒类的尊严。
一杯无色无味,烈如火焰的伏特加最能满足他。
但冬兵简直是个弑甜狂魔,棒棒糖,甜牛奶,甜酒......他连吃李子都要挑最软最甜的那个。
冬兵心满意足地抿了一口,才从兜里掏出一个插着一个小管的玻璃瓶,放在布洛克手前的桌子上:“给你。”
布洛克没拿,扫了一眼:“这什么?哮喘病人用的支气管扩张剂?”
冬兵眼巴巴地说:“......不是,这是提纯过的半固体信息素,我的。”
布洛克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他平静地问:“什么玩意?”
冬兵可能是有点害羞,他解释了一下:“就是我拜托托尼帮我把信息素提纯了。”
布洛克:“......”
这和没解释有什么区别吗?
布洛克拿起这瓶“半固体信息素”,有点抓瞎。这个瓶子倒是中规中矩,拇指大小,看不来是什么材质,瓶盖上有个小小的按钮。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这个瓶子,布洛克不禁想起了他们学院里的一个学员。
这哥们可能是有被害妄想症,不仅每个星期都要去校医院检查身体,每天还要把自己吃了多少拉了多少记在小本本上。
最恶心的是他每次撸完都会把自己的孩子们装在小瓶里,送到医院的护士小姐那里来检查自己的精/子活性,以确认自己的身体是否健康。
布洛克觉得冬兵的行为和那个哥们十分相似,纯粹是来恶心他的。
冬兵见他久久没有回答,有些失望,自顾自地说道:“如果你以后发情期身边没有Alpha,你可以用它。”
“你想什么呢?”布洛克总觉得和冬兵讲话有点鸡同鸭讲,“世界上的Alpha难道不是一抓一大把吗?”
冬兵习惯性的语死早,只好把托尼说过的话再搬出来:“宇宙魔方出了问题,奇异博士那边也很忙,所以我们可能要在这个世界多待一段时间。”
布洛克转过头,盯了他两秒,问:“那你呢?”
冬兵愣是从这短短的一句话里听咂摸出了“没有其他Alpha我还有你”的滋味,一颗心突然有点开心还有点骄傲。
“我、我...”冬兵迟疑地说,“我还有点事。”
停顿了一下,他补充道:“不用担心我。”
布洛克从兜里抽出一根从托尼那里顺走的雪茄,拿随身携带的打火机吧嗒一声点上,闻言点点头:“嗯,我保证。”
冬兵的表情一下趴了下来,很没面子地说:“好吧.......”
两人沉默着待了一会儿,气氛微微有些凝滞。
“你到底想做什么?”布洛克慢悠悠地抽完了一根雪茄,开口打破两人的沉默。
“答应我一件事情,”冬兵认真地看着布洛克,绿眼睛在昏暗的灯光下光彩流转,“看在我们的交情份上。”
“你先说,我再考虑答不答应。”
“回去之后,不要加入九头蛇,也不要加入其它乱七八糟的组织,”冬兵最后还是没忍住,把自己的手覆在布洛克的上面,“好好活着。”
布洛克被他这番老父亲似的“深情告白”说懵了,他颇有些迷茫地搓了搓脸,让自己回过神来,说道:“我都看到这个宇宙的我的下场了,还要不死心和九头蛇鬼混在一起,你是觉得我脑袋漏风吗?”
冬兵眼里的光聚在一起,像是初春被暖风吹拂过的湖面,冰层脆裂,一瞬间水波荡漾,荡出几分温柔和深情的风光来。
布洛克心中却有些不安。
他收起那副漫不经心的样子,打量着冬兵。
“你到底怎么了?”
冬兵收回手来,垂下头。
“我在离开这个宇宙之前还有一件事情要做,可能不能和你一起回去了。”
布洛克表情一瞬间变得冷漠,他用脚指头想都知道这些英雄都是个什么尿性,一个个的把全世界人民都当成他们家的,每天不救两个就浑身难受。
看看冬兵这张写满了“我要去拯救世界了,临死前安排一下后事”的脸,布洛克就气不打一处来。
“你别傻了,”布洛克尖锐地说,“这不是你的世界,无论你干了什么都带不回去,在我们的宇宙你还是那个臭名昭著的冬日战士。”
冬兵咬了咬口腔内壁的软肉,又倔又犟地说:“我知道。”
两人就这样瞪着彼此,凶狠地对峙。
不远处,托尼看着他们,把脸深深埋在手里,一股恐慌和内疚席卷了他的数据核心。
“我们要深入宇宙魔方的内部,唤醒珂比克的意识。这样,我们可以把美国队长带回来,可以把所有牺牲于九头蛇手下的英雄都复活,我们可以回到一切都未发生之前。”赛尔维格的话在托尼耳边嗡嗡个不停。
赛尔维格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珂比克的人。
即使托尼知道赛尔维格真正在乎的只有宇宙魔方,也不禁为他口中描绘的前景心折。
“我试过一次,没有成功还差点死在里面。但...巴恩斯不一样,珂比克在乎他,尊敬他,他一定可以唤醒珂比克的意识。”
当时的托尼指尖颤抖,几次深呼吸过后,却冷起了脸,对赛尔维格说:“这些话你不要对别人说。”
赛尔维格有些不服,想要张嘴反驳。
托尼指了指窗外,说道:“如果你告诉别人,我会把你扔出复仇者大厦任由九头蛇追杀,独占宇宙魔方慢慢研究,我说到做到,反正你也不是什么好人,你自己心里清楚。”
赛尔维格闭上了嘴。
但冬兵最后却还是知道了,答应了。
他愿意冒生命危险,再一次为这个世界奔走。
“史蒂夫...”托尼偷偷从数据库中调出史蒂夫的照片,金发男人对着镜头笑得灿烂,看不出一点平日的严肃。
“我还是搞砸了....我嫉妒你,你为什么总是知道该怎么做呢?即使变成了九头蛇,你还是自信满满,永远为了前方的目标努力...”
托尼的呓语淹没在摇摆的音乐声中。
而在一旁,冬兵再一次说:“说你答应我的要求。”
布洛克嘲讽地勾了勾嘴角,过了一会儿无奈地说:“我答应你。”
当天晚上,这场party不咸不淡地结束后,几个醉鬼打着哈欠在沙发上闷头睡了过去,而冬兵找到了赛尔维格,通知他自己准备好了。
“我和你一起去。”托尼挡在两人中间,说道。
“你只是一串数据,”赛尔维格说,“你迷失在珂比克创造的时空乱流里的可能性——比我们都大。”
“我已经决定了,”托尼任性道,“这是我的大楼,我说了算。”
赛尔维格怂怂地缩了一下身体,一言不发地开始准备,他将一台小型粒子对撞机插上电源,按下了黄色的准备键,一面又开始扫描输入冬兵的身体数据。
冬兵一言不发看了托尼一眼。
“你不用跟我一起。”
“我乐意。”
“......”
送死小分队又陷入了可怕又尴尬的沉默之中。
砰。
实验室的大门被布洛克一枪轰开。
黑发男人醉醺醺地走进来,直奔冬兵而去。
他没说话,干脆了当地拽着冬兵的头发,把大眼睛男人拉过来,使劲亲了上去。
临死之前还被塞了满嘴狗粮的托尼·屎大颗:妈耶......
冬兵的手臂卷上布洛克的腰,把人死死摁在自己的怀里,粗重地喘息着。
而布洛克的手直接揉上了冬兵的屁股。
两个人像个互相撕咬的野兽,都恨不得先对方一秒把那个王八蛋咬死拉倒。
赛尔维格小声哔哔:“斯塔克先生,仪器都准备了,数据我也调好了......”
托尼沧桑地叹了口气,用过来人的语气说道:“不急,再给他们一晚上的时间。”
布洛克却把冬兵一脚踹开,这个醉鬼脚下踉跄了几下,晃晃悠悠地爬在桌子上,没过一会儿沉稳的呼吸声便飘了出来,他显然是——
睡着了。
看来“死前来一炮”的成就是无法打成了。
冬兵眼带笑意地看了布洛克一眼,转身对赛尔维格说:“走吧。”
赛尔维格紧张地给冬兵身上贴满检测工具,最后一次又检查了一遍仪器、确认托尼的数据复制没有出错后,正准备连接宇宙魔法把两人时传送走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