斑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靠着,脸颊蹭过他的掌心:“有所耳闻,漩涡一族的女人素来以红发和炸毛而出名。”
他说到这里,想起些什么,伸手向旁边摸索了一下,。
“要找什么?”
“手机的SIM卡我放床头了。”
柱间体贴的起身去帮他取了过来,拿起那张SIM时,他隐约觉得有些没对,手指摩挲过这张小巧的芯片,果然在侧面发现了一道细长的划痕,如果不仔细观察,根本无法发现其中的端倪——那是一度被某种仪器读取过数据的痕迹。
斑撩了撩半干的长发,看了眼柱间:“怎么了?”
柱间皱起眉,显然是在思考,半响后转头看向他,目光严肃:“‘晓’这个组织是隶属于密党的,对吧。”
“恩。”
“那你知不知道,这个组织开发出了一款追踪软件……”
“以SIM卡作为信号源,定位手机的所在地。”斑平静的接口,“这款软件名为Jehovah,被秘密开发于十二年前,它的作用,你已经看见了。”他从柱间手上拿过手机和SIM卡,将芯片重新安好,一如既往的开机。
柱间目光一动:“你早就知道?”
男人将手机抛起又接住,唇角微扬:“他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其实我都什么都知道。”
⑴:出自《圣经》
第十三章 君与臣
作为一个庄园的管家,更准确的说是作为宇智波家被允许存在的唯一仆从,黑绝每天的生活就好似家里其他两个人一样,时而忙碌,时而悠哉,毫无规律性可言。且这一工作的危险程度不亚于亲身上阵屠龙,毕竟要伺候两个宇智波家的男人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他跟随宇智波斑多年,敬仰这位密党领袖的一切,把他的所有话语都奉为金科玉律,恨不得第一时间执行他的所有命令,以昭显自己的赤胆忠心;而对于宇智波带土,相处就要随和得多,他一方面替家主痛心疾首好不容易找到的宇智波血裔居然是个贤二,一方面又为自己能找到一个聊天说话的伴而感到满心欢喜。
在带土被带回来之前,城堡一般大的宅子里,二主人宇智波泉奈过世后就只剩下他一个人。他没有权限批改那些重要的文件,便把它们一摞一摞的垒放在书房里,每晚提着盏老旧的油灯在庄园里一边巡视,一边等候家主的归来。
宅子里的每一处过道,花园里的每一条小路,乃至庄园周围的每一处属于宇智波的领土,他都缓慢走过,如同虔诚的教徒叩拜在通往信仰的路上。
后来家主从别林斯高晋海带回了一个奄奄一息的青年,他不敢有丝毫大意的照看着。再后来这个青年成了宅子里的少主人,黑绝以为自己作为混血种漫长的余生都将在与他拌嘴八卦中度过。其实也无不好。
宇智波这个姓氏是他生命中的奇迹,每一次出现都意味着转折。宇智波斑出现时,他在冰冷的实验台上获得新生;宇智波带土出现时,他在寂寥冷清的大宅里有了陪伴之人。
直到现在,又一个以宇智波为姓的人出现在他面前。
黑绝觉得自己简直成了见证历史的存在。
“行了别看了,去收拾房间。”带土一把拍醒盯着佐助瞧个不停的黑绝,“有吃的没,我已经饿了一天了。”
黑绝看了看佐助,又看了看鸣人,转头问他:“我是收一间房还是两间房?”
“我和佐助是睡一张床的,一间就够了!”鸣人抢答道,随即被佐助踩了一脚。
黑绝露出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同情的看向带土:“怨不得家主总是说你,三十好几的人了,连个对象……”
带土径直杀向厨房找吃的去了。
“带土叔他怎么了?”鸣人一脸茫然。
佐助淡定的补刀:“他只是自卑罢了。”
黑绝恭敬的欠了欠身,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小主人一针见血,请您和您的同伴在客厅稍等,我去准备茶点。”
如果说柱间的校长办公室就像一个微型植物展览馆,那么千手扉间的副校长办公室就像是刚被人洗劫一空般——已经不能用朴实无华来形容,偌大的办公室里除了办公桌与一个储放文件的柜子再无其他家具,墙壁上只有个内嵌式的书架,其他地方都被密密麻麻贴满了各种表格资料。
所幸这间屋子的采光不错,平日里阳光充足,反而显出了一种难得的宽敞大气。
从生活品味上便可以看出千手两兄弟的不同。柱间是传统间又带了些浪漫主义情怀,而扉间则是个彻彻底底的现实主义者。
——他对一切有着绝对清醒的认知,脚踏实地,不近人情。
卡卡西敲了三下门,得到允许推门而入后,那位现实主义者就坐在办公桌后一脸肃然的看着他。
“你来了,”扉间点点头,显然对他的执行效率很满意,“坐吧。”
他一指自己对面那张椅子,显然是要找他长谈。
卡卡西拉开椅子坐下,依旧是那副没精打采的样子,心头却有些诧异——看扉间副校长的样子不太可能是找他谈公事,可是要说谈私事,那就更不可能了。
好在扉间素来喜欢开门见山直入主题,并没有让他疑惑太久:“十八年前别林斯高晋海海洋与水之王的击杀,你是唯一幸存的下潜人员。我找你来,就是想请你谈谈那场行动,尤其是你在水下的许多细节。”
搭在膝盖上的手微微收紧,因为带了面罩的缘故,卡卡西的表情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异样。他下意识想伸手抚上自己被碎发遮住的左眼,但他很好的控制住了这个小动作。
“我以为我的行动报告描述得够详细了。”他淡定的回答。
“行动报告我调出来看过,正是因为看过,所以才有些疑惑。”扉间双手交叉,身子微微前倾,目光锐利如刃。
“比如?”
扉间从桌上收拾整齐的资料中抽出一份文件,推到他面前:“不是只有你一个人直接与龙王对上过,卡卡西。”
卡卡西看了眼扉页的备注,时间显示为三十六年前,不由微讶:“这就是……”
“新西兰卡皮蒂岛的行动报告。”“造成校长和他对象分手的始作俑者?”
几乎是同时发话。
扉间的表情一沉,显然被戳到了痛处。
卡卡西知道以自己本身的权限是不足以查看这份报告的,但是一贯刻板的副校长主动要求他查看这份文件,必定有他的用意。这些年他转入执行部后,就一直在世界各地东奔西走,企图靠忙碌将脑海里冗杂的往事挤去,但到头来还是无济于事。很多事情就算刻意避开不去提起,有些人,或是说有个人,就是插在他心底的一把刀。伤口愈合的时候连着刃一并裹了进去,无法拔出,无法触碰。
思来想去,他还是翻开了眼前这份机密的文件。
鸣人把自己丢在宽阔舒适的大床上,整个人深陷在柔软的被褥中,他自在的打了个滚,笑得心满意足:“斑教授的家真大啊,这个房间比我们寝室还宽敞的说。”
站在窗前的黑发少年没有搭理他,自顾自的将天蓝色打底的窗帘向两边拉开,眺望着窗外的景象——从这里可以清楚的看见宅子外的花园,大片火红的花朵盛放着,远看像是一片烈烈燃烧的火。佐助只依稀辨得出其中的几种,比如美人蕉,剪秋罗,还有琴叶珊瑚等等。那些花尽态极妍的开放,显出一种放肆的美。
他摩挲了一下布料轻薄的窗帘,从这种崭新的触感来看显然是才换的。他又回头看了眼成套的床具被褥,总体色调偏青蓝,但是又很浅,淡泊中带了些明快。
这种色调并不符合这种老宅本身肃穆古旧的气氛,可见是专门为他们准备的。
想通这一层,心底竟生出些亲切感。
也许是血脉中冥冥带了某种牵引,虽然口头上并不情愿,但内心深处居然已经自然而然的接受了另外两个与他姓氏相同的男人。就好像落叶总要归根,孑然一身久了,冷不丁来到一个允许他任性妄为的地方,总会觉得莫名舒畅。
其实在澳大利亚的底下据点时,大蛇丸也乐得纵容他傲慢的脾性,只是这纵容里带了利用与觊觎的成分,感受起来也就只剩一种让人排斥的黏腻。
这种亲切感,在过去的十年里,也就只有入学后和某个白痴同住久了才有过。
佐助在床边坐下,看着那个抱着枕头就要打瞌睡的金发少年,心想如果他知道和自己朝夕相对一两年的感触还比不上到这宅子里的短短几分钟,十有八九要愤愤不平的抱怨。
想到这里,他不易察觉的一笑。
他看着那张看惯了的脸,又仔细想了想,才觉得这亲切与亲切之间其实也有不同。对这个地方的亲切,是源自于一个被称之为“家”的字眼;但与鸣人,这亲切便要来得更复杂些,也更可贵些。有些人同床共枕一辈子,也未必生得出这种亲切。
他沾染了毒液龙化时,鸣人抱着他死不撒手的样子还历历在目,这个白痴就是这么认死理,尤其是在关于他的事情上。
这种固执,却尤为难得,说穿了,是情深意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