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有一点就是金九龄是代表着户部尚书一家,虽然不是亲生的,但到底在圣上的心有了偏颇,也有意无意地阻止底下人给尚书府通风报信,所以消息的传递才变得晚了那么一步,圣上心有些不痛快,理智上知道金九龄的行为没法代表尚书府的立场,再加上现在还没查明到底是不是他做的,只是个重大嫌疑,但情感上根本做不到将之一分为二。
再加上朝其他大臣的暗角力,整件事情立刻变得微妙起来。
据说在最开始爆出这个消息的时候,金九龄在六扇门就当场被羁押,根本来不及见亲人,所以也就变成了尚书府等人蓦然得到这个消息通知的时候,人已经被押到开封府审问去了。
开封府包拯包大人的脑子毋庸置疑,肯定能给出一个真相,但这架不住秦珩一家忍不住的担心,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抢在包拯的前面,将事情的过往查清楚,等到真相水落石出的时候,不会变得那么被动。
现在局势不明,秦珩等小辈想不到那么多,只想到要给金九龄平冤平反,但身处那个位置,秦嗣远完全不是表现出的那么简单,家人想不到的,因为特殊性,他早在爆出这件事时就隐约察觉到不对,尽快进宫也是为了最大程度降低这个风险。
现在唯一的指望就是小儿子能不要那么听自己的话……
快些查明事实原委,好叫秦嗣远在圣上面前有那么几分底气和颜面。
不然整个尚书府摊上杀人犯的名声,可真是要了命了。天家的想法他们作为臣子的捉摸不透,但还是有几分想法,他能肯定,如若这件事凿实了,那么他们一家都不会有好果子吃。
心百转千回,秦嗣远却在召到圣上召唤时,面上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伏地而拜,“天家,还请听臣一言……”
于此同时,载着全家希望的马车,则晃晃悠悠地出了京城,往开封奔去。
第66章 .被抓
这是一趟镖车进京,押送的是一京城大官家的细软,满箱的金银珠宝,珍贵字画,因为布昂动人心,镖局的人本来是不想接这个单子的,太危险,而且路途遥远,变数太大,就算途出了什么问题,他们也没命来赔。镖头权宜一下整体的利弊,不太想接。
就像老话说的,赏金再多,也得有命享才行。
然而他这头不想接,大官一家就为难起来了,就是因为他们委托了好几家镖局,全都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拒绝了他们,他们本是山西那边的地方官,因为有煤有矿所以家底殷实,这次也是在地方办了几件实事,他的上官念及这个官员的家底和成绩,推荐给了京城,朝廷这边核实了官员的情况,将人调到了京城来,这不的了消息就千恩万谢地收拾家当,打算进京去。
可是问题来了,就是这个官员家的细软实在贵重且繁多,小一点的镖局没这个本事淌这趟混水,稍微有点本事的,要不看佣金太少,不愿意干,要么觉得东西太多,再加上路太远,都不愿意接。
所以这会儿镖局刚透露点想要拒接的口风,官员一家就急了,朝廷让他们进京是有时限的,再找不到镖局愿意接活,进京晚了可是要降罪的,所以那家官员咬了咬牙,加了倍的护送价钱,算是立刻就撬动了护镖当家的心。
跟人商量一番,很快就商议出具体的出发时间。
因为想也知道这一路上不会太平,所以官员一家十分灵地没有选择跟着镖车走,也不要镖局的人护送,反而打点妥当了钱财后,官员携带一家老小,带着足够他们一路花费的盘缠,十分低调地上路了。
至于镖局这边,则见怪不怪地同伙伴们商量好了出发的日期,押送着好几百两的黄金上路了。
如他们所想的那样,早在镖车上路的时候就被盯上了,不过都是什么狠角色,完全在镖局的承受范围内,一路上有惊无险地度过了,眼见就踏入京城地界,镖局大半数的人都放松了警惕,实在是神经紧绷着小半个月,太过难熬。
镖头也体谅他们,再加上他自己也不觉得进入京城会有什么事,京城那是什么地方,六扇门,顺天府,还有隐秘点的皇城司,都在京城盘旋着,更别提就在京城不远处,还有一个开封府虎视眈眈,青天大老爷包拯在里头坐镇,青龙卧虎的,谁人有胆子在这附近犯案?所以镖头主观上同样放松了警惕。
然而有些事,你越不放在心上,就越会出现。
当镖车晃晃荡荡地走进京城西郊时,镖头就十分眼尖地发现前面的大石头上坐着一个人,镖头的心立刻就警惕了起来。
西郊是一块毕竟偏僻的地方,作为将要进入京城的最后一块路,它却一反常态地荒凉的很,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再加上树木围绕,郁郁葱葱,视角说实话并不是甚好,镖头也有一瞬间的不安,然而看这人只有一个人,再一想他身边可是有完整的一个镖队,于是底气又足了起来,隔空喊道,“谁在哪里!”
镖头身旁的人也发现了这个突兀地出现的人,有些骚动:实在是这荒郊野岭的,突然拦住他们,有半数以上是为了他们身后的镖来的。
天色渐暗,这个莫名的人离他们还有段距离,镖头韩过话后,却没人应答,这让镖头的心有些上八下的,跟他的同伴面面相觑许久之后,才决定往前走几步。
然而他刚要迈腿,那个莫名出现的人就沙哑地开口了,他的声音好似嗓子在地上被狠狠摩擦过,干哑又难听,简直让人想要捂上耳朵,“我要是你,就不会往前走了。”
镖头一愣,一边诧异这人声音的粗糙,一边又有些逆反心理,他这么说了,偏要往前走几步才行,这时他的兄弟们拉住了他,“大哥谨慎点,现在还不清楚状况呢。”
被小弟这么一说,镖头深吸了一口气,回过神来,他并不是冲动的人,护镖走南闯北的遇过不少人,也遇到不少事,这会儿因为对方平平淡淡的一句话就被激地向前,想想完全不正常。
所以他又问了一遍,“你到底是谁?”
这人并不答话,一直在聚精会神地低头做些什么。
镖头和兄弟们面面相觑,实在不知道这是个什么章程,然而他们一大票的人,总不能因为这一个人绕路过去,再有就是现在天渐渐黑了,再走远也不现实,反倒是西郊这边荒芜的很,就连路也没有几条,其实他们本不该走这条路,实在是想抄近路将东西送到,这才走了西郊,这会儿走都走了,完全做不到再转头回去,最主要的一点,就是他们人多势众,而他们的对面,则只有一个人。
他们自恃有几分本事,所以也不怵他,整个队伍又行进了几分。
直到他们走到了这人的近前,看见这人正在做什么,他才操-着一口嘶哑的嗓子再次重复,“你们实在不该上前的。”
然而现在却没有人理他了。
天色昏暗,镖头走的近了,才看见着是一个有着络腮胡子的大汉,然而让人怪异的是,这大胡子竟低头聚精会神地绣着一朵花,那花的样貌看不清晰,只能知道用的线是黑色的,在昏暗的光线下,那朵黑色的话分外显眼,又带了几分诡异。
他茂密的络腮胡子遮住了他的面孔,只能看见一双冷漠至极的眼睛,这人穿着也很怪异,大红的衣裳,明明是个妙龄姑娘的裙摆,却出现在一个九尺大汉的身上,撑在里面,就给人一种荒诞又莫名的感觉,红色的裙子刚到他的膝间,镖头下意识地朝他的腿看去,发现这人还算有底线,并没有光着腿,而是穿了一件劲装的裤子,毛腿被遮盖的严严实实,镖头下意识地松了口气,随后又很快意识到不对,视线很快又落在这人的上,镖头发现,这人里拿着两根绣花针,一根针还在穿针引线地在绣布上飞舞——
那是一朵牡丹,一朵黑艳的牡丹花。
看清楚这个,镖头终于发现哪里不对,他倒吸一口凉气,忍不住连连后退,口喃喃道,“你……你是绣花大盗!”
然而这一次,绣花大盗却没有沉默,反而极清晰地冷嗤一声,低哑地嗓子,挤出了几个字,“还算你识相。”
镖局众人听到了镖头,也就是自家大哥下意识的话,紧跟着吸了一口凉气。
现在要跑却是来不及了,绣花大盗能够有这个闲情逸致跑到西郊来绣花,明显不是被人叫破身份的,而是他看上的镖局身后的银子!
镖头神思不定,却也知道今日怕是不能善终,犹豫的神色渐渐被替代了成了狠辣,知道他就那个近些日子风声鹤唳的绣花大盗又如何呢?最简单不过一个你死我活罢了。那个官员许诺给自己额外的赏金还没有拿到,只要有了这些,自己就是金盆洗,也足够自己衣食无忧地度过后半生了,更别提如若自己战胜了恶名昭彰的绣花大盗,破了到底是谁的谜题,将尸体往衙门一扔,他和他的镖局不就全都出名了吗?到时候还怕什么没有生意做吗?镖头原本还有些心虚和害怕,但这么一安慰自己,就好像想象的场景以及发生了似的,凭的激励得自己雄心万丈,念头一转,又见绣花大盗还在低着头聚精会神地绣他的牡丹,心里厌恶的同时,又觉得有可乘,同镖局的兄弟心有灵犀,他一个眼神过去,身边的兄弟就懂了他的意思,想要先下为强,镖局的人哪怕有的心有疑虑,却不会表现出来,而是跟着镖头的意思,一个个拔出身上的刀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