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夸父人在地面,路过哪里有河水伏地就喝,接连喝干了好几条河,也不见疲态。
小家伙们疲累交加间,帝鸿一时不察,竟被夸父给捉了去。
夸父大喜过望,徒手掐住帝鸿的鸟脖子,又让身上两条黄蛇缠住帝鸿,疼得帝鸿引颈长鸣。
众金乌们立刻就要落下去救,突见一道明黄色的身影从天而降,巨大的武器像个铁饼似的照着夸父的脑袋砸了下来。
夸父察觉到头顶阴影,下意识抬头,只听“哐——”的一声,鼻梁骨同那宽阔的剑面撞了个结结实实。
太玑不为所动,拍拍身上不存在的尘土站起来,目不斜视径自往前走。
陆压追在他后面,试图解释道:“我都是斩了恶尸的人了,赵公明不过是个金仙,收拾他还不是眨眼的功夫……”
太玑瞪他一眼,更凶巴巴的“哼”了一声,死不理他。
陆压心中又酸又甜,扯了扯他衣袖:“我保证这就乖乖回昆仑闭关,绝不横生枝节,不给那麻烦钻空子!要不、要不你再拍我几个鹤归,消消气?”
太玑盯了他那狗爪一会儿,泄了气道:“封神之事牵扯甚多,水也深得很,较劲的势力绝不止三教、西方和人仙妖,就连师父都整日忧心忡忡的……圣人尚不例外,何况你只是个准圣。”
广成子胸有成竹:“师叔肯应我和师弟,就是心中有数。若我命中须有位小徒弟,当收则收。对凡人来说,能封神也是好事。”
涿鹿之战时,广成子身为轩辕之师,毫无保留帮轩辕杀敌破阵,他心中很清楚自己手上沾染了多少因果。这封神大劫,他门下恐逃不掉一个要牺牲的名额。
若他没有二弟子,这名额就是轩辕的;轩辕已是三皇圣人,纵然广成子能想方设法不让轩辕离开火云宫……可如此这般,这名额就得广成子自己顶上。
广成子向天庭称臣是绝无可能,他们修道一千五百年,如果做大师兄的都没能证果,不论是元始还是昆仑十二仙,面上都过不去。
所以,索性收个资质不如轩辕的二弟子,既让那小徒捡了东风死后封神,也能使他和轩辕逃过大劫,何乐不为。
直至日落黄昏,前来襄助的援军基本都已安置妥当,轩辕还守在城门,身边的将士见他忙碌了一整日,便主动来劝:“今日天色已晚,想来到了这个时候,理应不会再有赶路来此的人了,陛下不如先回去休息。这里有我们守着,如有什么情况,我们也会立刻报告的。”
轩辕顿了一顿,没由来升起些失意,却也点了点头道:“辛苦你们了。”
那卒子立刻摆了摆手:“陛下说哪里话,这是我们该做的!”
轩辕刚转过身,还没行出去两步,背后的暮色天光忽而明亮起来,但见那云端一片金莲宝光,诸天祥云,仙乐袅袅,映得快要入夜的天幕亮同白昼。
陆压的恶尸禺号都到了该收工的时辰,天色却反常亮堂起来,太玑等人便跟着他出来瞧瞧。
太玑心里踏实了些,正打算同帝俊提个醒,让他多留心一个叫大羿的人,就听得殿外有妖神来报,说下界犬戎不满帝俊对十日的惩罚,认为帝俊公然徇私,在妖族边境作乱,玄鸟不容他人多言惩罚十日之事,率众同犬戎部族打了起来。
但犬戎来势汹汹,玄鸟久伐不下,众妖本不将犬戎放在眼里,此时见长久都不能镇压,才绕过玄鸟向帝俊汇报此事。
帝俊的头更疼了,他的儿子们好像特别喜欢一起给他找麻烦。
他连道祖家的小少爷也顾不得多招待了,匆忙同太玑道了别,要去亲自把玄鸟捞回来。
太玑见他焦头烂额,提醒之言也没来得及告诉他,索性自己亲自去旸谷一趟,交代一下金乌们。
太玑脸色有些发木,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对不起后土。
女娲随即对他道:“他也并不是完全没应我,我第一日降临时他回应了一次,之后就再无反应了。我既是曾经的妖教之主,不好去巫族的地盘惹麻烦,又不愿兄长元神飘荡在幽冥,加上还有造人这一刻不得清闲的活计……”
太玑于是便懂了:“娘娘放心,我会想法子助羲皇转生的。”
女娲盈盈笑道:“镇守在这里的巫族,除了后土的孙辈,还有祝融那一脉的几个小家伙,里面有些厉害角色,与你修为在伯仲之间。但你只有一人,最好小心为上,万一被他们察觉异样,我可没法去捞你。”
陆压听着不对,挺胸反驳道:“什么只有一人,有我跟着太玑,区区几个大巫才不放在眼中!”
第49章:
轩辕会意点头,带着风后等人死拖住魍魉和神辉两位九黎大将,广成子凭借翻天印在众人间周旋,正太们吃着吸血阵,已没了刚开始的忙乱,稳住阵脚后配合默契,和蚩尤倒是战了个平分秋色。
炮炮将蜀月竹筒饭扛在肩上,凭借唐门高空飞鸢的视角,冷静指挥道:“咩,补个气场下剑冲。”
几个只有他们能看到的团点快速落在了战场上,飘着发光的数字,“远程二号位,近战一号位,呱跟我站一起,咩等剑冲眩晕一结束就补大道。”
正太们的行动立刻有了章法,不再白白浪费控制技能。蚩尤被咩咩定住,主T喵崽身上的压力顿时减轻了许多,血线也逐渐升了上来。
“喵拉个背对,其他人爆发走一波。”炮炮从空中落下,架好机关边开鬼斧边划水提醒道:“人剑。”
巫族也是狠毒,将金乌射死还要把他们元神封住,让他们永远不能轮回。
太玑抱着小金乌的手顿了顿,这才有些不舍地将那九支箭交给了太一,但小金乌们的尸身他却坚持想留下:“我有位朋友精通治愈之术,起死回生亦不在话下,不过却必须要有身体在才行……我……我想去找他一试!”
太一怔楞片刻,同少年诚挚单纯的双眼对视了半晌,随即妥协道:“……好。”
他是天道之子,或许……真能有什么奇迹呢?
准提鼻青脸肿揉着脸扶着腰走上前来,也不敢再惹太玑了,匆忙辞别:“今次没能帮上什么忙,深感愧疚,妖族恐怕还有许多内务要处理,贫僧就不多打扰了。”
趁现在还没有更严重的危险。
盾太并没力气说话,他平躺在地上,仰望着头顶的太玑,衣衫褴褛的小少爷和模糊记忆中的模样好像不大一样,他不由自主皱起了眉头。
太玑没得到他的回答,自发抽出了背后的扶桑重剑,对着虚空砸出一记云飞玉皇,刚刚经受过大阵冲击的虚空裂开一道口子,那裂缝背后是另一个时空。
他手指在碰到那裂缝的时候感受到了强烈的排斥,太玑心道果然如此。
在黄土里埋了半截儿的陆压感知到周遭动静,渐渐清醒过来,他视线尚有些浑浊,依稀只见太玑远远立在前头,背对着他。
太玑古怪凑耳去听他口中喃喃所言,只听到些含糊不清的“乾天坤地”、“巽风震雷”、“慢着,山泽通气应当在排在前面……”
然后便见他仰头苦恼自问道:“……我方才记到哪儿了来着?”
太玑头顶冒出一大堆问号,又在他眼前招了两下:“阁下!”
伏羲猛地回神,见身边突然多出个金灿灿的小童,登时被吓了一跳,“你、你来此多久了?!”
“有一会儿了……”太玑见他反应这般强烈,心中更加困惑,“阁下方才在做什么呢?”
“金角、银角,我来寻个人,天庭的雨师可进去了没有?”
门口两个小豆丁见是太玑,连帖子也没看,随手一指就往里面引道:“雨师好像是没来,但他徒弟来了,进去有一会儿了。喏,那个钻来钻去像个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的红衣小丫头就是。”
太玑眼睛一亮,立刻朝他们道了谢,急匆匆挤着人群就往女娃那里钻。
广成子和轩宫立刻跟上他,却被两个豆丁拦了下来。
“这位道友,没有门帖入不得洞的。”
他低头嗅了嗅,一股腥骚气扑鼻而来,脸色登时大变。
镇元子被准提击退在外,围观众人离他们又颇有距离,故而这云中之雨,只造福了准提一人。
现场安静地有些诡异。
镇元子也摸不着头脑,他只是见准提衣衫和光头莫名都湿了,感到奇怪,警惕在远处观望罢了。
却说贪狼君刚刚转生就遇上生死大劫,被雨师丢弃在厚云里自生自灭。他一个人族的小小婴孩,能有多大力气,哭一会儿便哭不出声了。
没了金气的禁锢,附宝忽然坐起了身,抱着肚子“哎呀”了一声。
太玑吓得往后一跳,还以为自己戳疼了她,手忙脚乱想道歉,又想到他们现在隐着身,出言怕是会吓到她,无措抓着呱太的袖子密聊求助:“这、我该不是闯祸了吧?她她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