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压嘿嘿笑了笑,死皮赖脸凑过来:“不生气啦?”
太玑张了张口,又“哼”地一声扭过头,却是同陆压并排走了。
陆压得了便宜,大方打量起四周,疑道:“这混元金斗里头怎是这么个光景?古里古怪的……”
“混元金斗?”太玑顿了顿,顷刻就明白过来:“原是被这东西收了。”
他们走了大半个时辰,四野广阔无边,半点寻不到尽头,渐渐觉出反常。太玑止了步子,忽道:“不对,这里不是混元金斗。”
一人两鸟齐齐眨巴着眼睛盯着他,十分整齐划一。
刑天环顾一圈,皱眉道:“你们……?”
太子长琴匆匆从地上爬起来,掩饰道:“无事无事,叽叽在教我新的法术。”
刑天狐疑看向了那颗叽球,又看了看乖巧认真的太子长琴。
莫非是九黎的人攻过来了?教法术要变回原形的吗?
……陆压呢?
太玑茫然无措。
方才那魔气袭来之时,分明是陆压挡在他面前……莫不是……
被那魔气啃食干净了……
这么大的一座山谷,竟然……只剩下他一个安然的人。
*
三十三天外,紫霄宫。
天……塌了。
太玑坐在宫内,失神想着下界的事。花花他们不知回到了玉虚宫没有,长琴身上的封印也还没弄明白,丐丐被师父带走了,不知要做些什么……
这一切究竟是怎样发生的,太玑到现在也还有些迷茫。
*
次日,众仙步行排班,重整旗鼓,至那红沙阵前,要将此阵一举破去。
太玑知道南极和咩咩此行是天数所定,不会出什么乱子,倒也不怎么担心,遂同陆压约好了各自办完自己要做的事,就在大营汇合。
他交代了众人,待救出哪吒等人后第一时间将雷震子送来见他,耐心在蓬下等他们破阵。
陆压去找多宝感应二尸机缘,太玑知多宝秉性,虽有些放心不下,但也随了陆压。
第42章:
“而我,本身就是没那么大破坏力的法则,不像丐丐和傻咩,因此对自身和世界的影响都不大。照这个速度,就是在这儿呆个千年万载的也不成问题。”
他看了一眼太玑眨巴着的豆豆小眼,又刻意道:“而且我在这世界还没玩够,等我想到了心愿,再来找你不迟。”
往生之后,便会将他们统统忘了,更是再也见不到太玑。太玑虽从未跟他们说起过找方法救他们的细节,但想来也绝不会是轻易就能完成的一段过程。
日后等他们都走了,这世界岂非只留太玑一个人形单影只?
如若可能,多陪二叽一会儿便是一会儿罢。
广成子摇了摇头,“擅长风系法术之人数不胜数,筛查的范围实在太大了。”
他一心惦记着鸿钧的禁令,不愿让太玑牵扯进其他的事里去,便试图劝太玑道:“小师叔,册立已经结束,功德也都散下去了,我们带天皇圣人去火云宫给大师伯交了差便罢,莫要再多生事端了吧?”
太玑好不容易才出来一次,哪肯这么轻易回去,“你没听羲皇说吗,他须在人间寻得可靠有名望之人托付天下,才能放心同我们回火云宫任职,我们来都来了,当然要把他好生接回去,这事才算办完呀!”
广成子哭笑不得:“小师叔,你这借口未免也太冠冕堂皇了些……”
太玑拉住他一只衣袖,小爪子轻轻拽了拽,露出几分乖巧,讨好道:“人间几日于仙境洞府不过几刻钟功夫,师侄就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他转过头,又看到长琴浑身浴血,咕啾寄宿的琴身上剑痕深刻,琴弦皆断,险些没站稳。
这……发生了什么……怎会这样?!
太玑心中一片混乱,山河社稷图不知何故突然开始疯狂汲取他的灵力,他额上浸满汗珠,咬牙操控着法宝,体内的离火珠自发运作起来,高速吸收着周遭的天地灵气填补他空荡的內府。
那柄凶煞的魔刀径自飞了起来,同刑天手中的方盾旋转环绕在咕啾身边,不许图中任何人接近伤害他。
风云变色,日月无光,卷轴上浮现出群山挺拔和汪洋峭壁,一颗一颗飞出金色的文字,每个字都仿佛要榨干太玑全部的力量:
太玑将阐教二代弟子的着落安置完毕,便去玉虚殿向元始师兄辞行。
师父曾提醒过自己,封神之劫与陆压要清算的因果有关,太玑依稀能推测出陆压的麻烦会应在什么地方、大概发生在什么时间,所以在那之前,为了能顺利帮陆压渡过麻烦,也让自己有更万全的把握,他还必须去一个地方。
送走昊天之后,他渐渐明白了许多从前想不通的事情,同时也发现了一些盲点。
他的“过去”在异世界遇到了“未来”的昊天,可……现在的他,又是怎么来的呢?
他所经历过的一切,本是一个顺畅直线的时间轴,昊天的存在令这条线的末端和前端连在了一起,成了一个环。但这个环当中,其实是有一个不可忽视的断点的,足以称之为漏洞……
咩咩和太玑上控不过瞬息之间的功夫,比读条的元始可快多了,等元始意识到琼霄先一步被定在原地、并无还手之力的时候,他的玉如意已经飞了出去。
秀太不住拍着结界,急得目眦欲裂,哭喊道:“住手!快住手!你们别伤我姐姐!别伤我姐姐!!”
“哐——”地一声巨响,那三宝玉如意砸在琼霄天灵盖上,琼霄全身一震,颤抖着看向了被困住的秀太,顷刻双目流下两道泪痕,嘴巴张张合合:“……你……快跑罢……”
她头破血流,直挺挺从云端倒了下去,一道元神往封神台去了。
秀太目瞪口呆,霎时脸色惨白一片。
太玑这才领悟鸿钧刚才说陆压跟他来紫霄宫“心中已有想法”是个什么意思。
他先是喜妖族有了安稳着落,随后又想起陆压托他打听之事,便犹豫起来:“师父,陆压同我说,那东西似乎与他善尸的机缘有关……”
这么直接送给通天师兄是不是不大好啊?
鸿钧几不可查地冷哼一声,在太玑还没反应过来自己是不是幻听了之前,就已全无破绽地安抚他道:“他机缘合该落在截教,不必担心。”
太玑也不好多问,只直觉师父似乎……并不大喜欢陆压?
众人等了好半晌,只见风雷,却始终没有雨水落下,再一看,积累起来的云竟还有散开的趋势,一时面面相觑,看向延维的眼神也逐渐有些不对了。
太玑同广成子对视一眼,同时皱眉。
有人在干扰布雨!
太玑不知是谁在背后捣鬼,但却不会放任呱太被这人阴了去,他灵机一动,随手解下身上的定风珠,往那雷云深处一掷。
这定风珠还是上次在八景宫同大师兄PY交易铸造材料时换来的,太玑一直把它当颗没用的装饰品,这回倒派上了用场。
帝辛愣了一愣,原来是在这里等他,“一个江山罢了,给便给了,孤王文韬武略,被歌功颂德了多少年,早就听腻了。”
玉藻不由抬头看他。这么长时间,他大概也知道了帝辛同女娲那桩事是个什么情况,也清楚帝辛的手段和能力,并非世人所传那等昏庸荒淫之人,这人竟敢对他许出这样的承诺,当真是……
“即便你有开疆拓土之功,一旦成了亡国之君,定会被唾骂万年,不得翻身,诸般罪业横加,这也无所谓?”
帝辛想了想,反问道:“这不正是你要的吗?你要什么,孤都可以给你,但孤要你眼中只有孤一人,真心实意做孤之御妻。”
玉藻心中震动,眼看女娲的吩咐就要实现,却居然动了别的念头,没答应这唾手可得的成果。
刑天仔细观察着他的表情,又听身旁的守卫道:“要是贪狼星的话,那功德之光合该是炽白阳木之色,可方才那三道光,没有一个相符的。”
刑天却依然谨慎,不动声色试探道:“若是度厄真人门下,功德显赫倒也说得过去。不过轮回有轮回的规矩,阁下夹带了些什么进去?不妨一并拿出来瞧瞧。”
太玑毛都炸了起来,大气不敢出贴在门后,刑天果然还是没有被唬弄过去。
只见那人悻悻然笑了笑,略微后退了两步,挠着头讨好道:“这……投胎之后便成肉体凡胎,带一两件随身法宝,对往后修行有益,就不要上缴了罢?”
刑天坚持道:“不过是例行查看,阁下的宝物,我们不会贪的。”
昊天满面愁容,幽幽叹了口气:“常在泽边走,哪能不湿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