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Great Expectations\远大理想 (咏而归)
“我和你一起待了一段时间,尽量唤醒了一些你的意识,在你清醒到可以认出我之前,我将你留在木叶的树林中,然后现身于终结谷,带走了佐助。木叶的高层们果然因此而恐慌,随即在发现你之后,打算用秘术将你复活。”
柱间插了一句,“也就是在这个阶段,你用轮回眼的幻术,让我忘记了我爱过你?”
斑笑起来,“没错。你渴求我,我也渴求你,将关系停留在故友的程度,才能阻止你做出……”
他示意了一下周身的狼藉,“像这样的事,才能向你隐瞒我盗走了你的血肉。”
柱间目光微动,“哪怕我记得,只要你不想,也一句话就能阻止我。”
“你对我有多爱你心知肚明。”斑柔和地说,“你不是傻子,我强行拒绝你会生疑。到这个地步,我不能冒险,让你忘记一切是最妥当的安排。”
柱间叹了口气。
斑继续说,“我一直在等你力量复苏。数月前我将轮回眼交给带土,回到木叶,就是为了守着你恢复力量的最后一程。仙人体的力量,这就是我要的东西。你的血肉是用来承载这力量的载体,而你本身的生命力才是这力量的核心。直到我摘取之前,都不容有失。”
柱间道,“你已经得到了这力量。”
斑拥紧柱间,“是的。”
他夺走了柱间的生命力,以并不太光彩的方法。失去了仙人体的千手柱间正在老去,他的黑发霜白,肌肉坍塌,他支撑着抬头去亲吻着他爱人清澈的唇,很无奈地问,“你到底要做什么?”
“月之眼的确是一个谎言。而这些年来,我走遍世间角落,反复调查,对黑绝诸般试探,终于确知了无限月读之后会发生什么。卯之女神诞下两子,其一是六道仙人,他的两支血脉,分别遗留下了仙人眼和仙人体,两者合二为一,可孕育森罗万象。我曾经咬下过你一块肉,植入身体之后,意外获得了轮回眼,因而我产生了后续的想法,获得你的血肉,完全融合你的仙人体,来复原神明的力量。”
柱间低低问,“你什么时候开启的轮回眼?”
斑微怔,依然回答了他,“你死的时候。”
他脱离柱间的怀抱,站起来,已经残破的衣着很快被六道之力修复完好。他拾起那黑杖,其上原本只有一端象征着阴之力的图腾,此时渐渐延伸出了象征着阳之力的另一端。
“我会以这力量控制神树,不会抽取那些被束缚的人的查克拉,反而向他们供给养分,将无限月度永远地持续下去。如果卯之女神打算借我的身体降世,那么她大概挑了个相当棘手的对象。”他突然抬手,向潜伏在一旁惊慌失措的黑绝施放了一记地爆天星。
它还来不及做什么就被封印吞噬了。
柱间急促道,“不!你……”
斑回头向他笑了笑,“睡吧柱间。新世界里有你想要的我。”
接着,他飞向月亮,掰下护额,露出九勾玉的鲜红之眼,将整个世界拖入了无限月读的大幻术之中。
第22章
佐助睁开眼睛时就知道这个世界是虚假的。
那是一个很柔和的黄昏,他躺在宇智波和式故宅的廊道上,暖橙色的光斜挂墙头,金色的银杏叶在院子里铺上一层地毯。
他的哥哥,穿着家族的简单圆领衫,探头过来微笑,“醒了呀。”
佐助抬手捂住了眼睛,一小会后,再放下来。景色没有变,鼬关心地问,“眼睛怎么了吗?”
如果可以的话,他其实是那种弟弟的一点儿风吹草动都要仔细关怀的哥哥。
佐助摇摇头,坐起来。他看见堆着洗好的番茄的圆碟放在旁边,茶杯一个在盘中,一个在鼬的手里。顺风飘来晚餐的香气。突然听到脚步声,转头望去,他的爸爸沿着木廊走来了。
富岳刚刚结束工作,还穿着木叶警务部队的制服,鼬往旁边挪了挪,富岳在两个儿子中间坐下来,舒展了一下肩膀。
鼬倒茶给他,“父亲辛苦了。”
父亲朝大儿子点点头,接过递来的茶杯,然后伸手揉了揉小儿子黑发翘起的后脑,“长这么大了啊,佐助。”
鼬说,“佐助一直很努力。”
佐助有点发怔。他的父兄在微微的晚风中温暖地看着他,就像他只是出门去了,进行了一趟长长、长长的旅行,而现在终于回到了家里。
后面的纸门被拉开,他美丽的妈妈出现了,眉眼弯弯地微笑着,“晚饭好了哦。”
他们一家人重新坐在一起共进晚餐,真的是美琴烹饪出的独有的味道。饭菜腾腾的白色热气,连绵不断,一直往佐助眼睛里糊,使得他视野里蒙着雾。他听着哥哥和爸爸讲着任务的事,妈妈夹给他爱吃的木鱼。那白米饭、青筷子,腿儿有点磕伤的小桌子,最底下浸着一点潮气的纸糊墙,都一模一样。
都闪闪发光。
他将米饭一筷子一筷子地塞进嘴里,吃得有点快,噎住了,但手停不下来,有点发抖。家里人都发现了他的异状,哥哥凑过来问,“怎么了?”,妈妈轻轻抚着他的背,爸爸坐在对面,板着脸,但其实也很担心地看着他。
“没事……没事,”佐助回答,他快要说不出话来了,他的胸口堵着大团大团的棉絮,那不是伤痛,也不是委屈,大概就像是一个在雪地里被冻僵的人,忽然被移到暖融融的炉子边,那样的茫然无措罢了。
家里人都看着他,那温柔的,挂念的目光。
佐助埋头扒饭,一滴热泪砸进碗里。他有跟自己说不必哭,但没有用,第一滴之后,大颗大颗的泪水接二连三地往碗里落,使得那香软糯甜的米饭都变成咸味。他端着碗,攥着筷子,肩头抽动,无声无息地掉眼泪。
忽然身侧一暖,他的妈妈抱住了他。
他做梦都不敢梦这怀抱,怕早上醒来,空空荡荡,只有晨风和自己。而此时她的黑发贴着他的脸,她怜爱的手臂环着他已经挺拔了的肩头,她轻轻地跟他说,“没事了佐助,没事了。”
佐助僵了片刻,慢慢地将脸埋下去,埋在妈妈的臂弯里。他感到哥哥把手覆在他的手背上拍一拍,听见爸爸说了一句,“男子汉,要振作呀。”
佐助在母亲怀里流尽了眼泪,就如他呱呱坠地时同样。他恋恋难舍,因而放任自己多沉湎一息,哪怕是虚妄也好,这满足感平淡真实。无限月读的世界美好如此,没人知道他多想就在这里休息。
随后他抬起头来,泪光尚在闪烁,他细视父母兄长面容,微笑了一下,“谢谢。”
他将筷子并拢放好,起身退出门去,到纸门外,轻轻掩上薄扉。家里人的影子在那后面消失。他转身步下台阶,穿过院子,走出大门,在家门口圆溜溜的红伞下停了一停,有风翩来,伞四角挂的小铃铛,叮叮咚咚的一阵响。
他经过熙攘热闹的木叶的街,傍晚的流霞在街上方一路蜿蜒而去,人潮大多与他的方向相逆,时而有人跟他打招呼,很亲呢的口气。有街坊邻居、宇智波家里别的亲戚、或者八班十班等同期的年轻人。
他们都在挽留他。
“留下来吧,留下来吧。”他们欢欢乐乐,叽叽喳喳地说,“你想要的这里都有啊。”
“哟,佐助。”这是握着亲热天堂的卡卡西,冲他一抬手指,“一个人走远会在人生之路上迷失的唷。”
“佐助君……”这是粉头发绿眼睛的少女,“不要走,这里很好啊,大家都在啊!”
他与他们擦肩而过,像穿过一些棱镜在阳光下折射出的,流光溢彩的碎影。他不是祈求神明寻找解脱的人,但倘若有一天他死去,灵魂可以去天国的话,他希望天国就是这样子。可现在他还活着。
到村口的大红门下,他听到一声Sasuke,仰头看去,夕阳鎏金之色正编织在头顶,晃得他微微眯起眼睛,他看到穿运动服的漩涡鸣人骑在高高的门上,晃着两只脚,笑容明朗,很雀跃的样子。
佐助也跳上高门,站在梦中的鸣人身边,那少年仍然穿着他的橙色运动服,一头金发,身后衬着葱葱山林,淙淙河流,与延伸到地平线的大道。
“你还不回去吃饭吗佐助?”鸣人问他,又很得意地跟他炫耀,“我妈妈今天做了超美味的豚骨汤哦。”
“你妈妈……还好吗?”
这个突兀的问题让鸣人愣了愣,转而哈哈笑,“好着啊,天天抽打老爸!”
真好。佐助想,他父母都在,这个世界真好。
他掠过鸣人,落到那大道上,鸣人在门上俯身喊他,“佐助,去哪里啊我说!”他啪的一下也跳下来,“不要乱跑啊佐助,我会担心的啊你知不知道?”
“我知道。”佐助没有回眸,“我去找你。”
鸣人愣住,“找我?奇怪,为什么要找我?”
佐助平静回答,“因为你在等我。”
他在这梦中世界里流浪,一直向北,越走越远,走过火之国,走过许多个小村子,走过土之国奇石高耸的高原,走过最遥远的国度最遥远的边境,走过崇山峻岭的皑皑雪山,走过那结冰了的铅灰色的海。当他第一次与斑开始旅行时,他们就是这样的路线。这些地方依照他的记忆构建,又按他的愿景发生变化,战乱不休的村落变得和平,遍布饥荒的高原上生出了丰盛的稻田,雪山里的山民们围着篝火一起欢庆。当他走到那曾被海啸毁于一旦的渔村,发现渔民们仍然好好地生活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