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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诚]许多年 (chloec)


  阿诚低头看他,吻了吻他的耳廓:“都过去了。”
  “我知道。”明楼抬起头,把温柔的笑意从这一双眼睛投射另一双里,“一切都会过去的。”


第23章
  阿香嫁人后,依旧在明家做工,只是常常要回去。
  返工的第一日,她头发盘了起来,一张笑脸似乎结婚后吃胖了点,显得脸圆圆的。明楼就逗她:“阿香啊,你这头发盘起来,显得脸都胖了。”
  到底还是爱漂亮的,跑到门口穿衣镜子边,摸了摸腮帮子,感觉似乎是胖了点,垂头丧气的。
  阿诚横了明楼一眼,连忙上去道:“别听先生的,他逗你呢。再说了,这样好看,你看杂志上,现在就流行你这样的。”
  阿诚眼光好,阿香从来都信得过,这才高高兴兴地进了厨房。
  “你不知道她不喜欢别人说她胖了么,你还净逗她。”阿诚笑着摇摇头,“我说你胖了,你高兴呀?”
  “不高兴啊,可你不还是老说?”
  “我那是实事求是。”
  “等下你到了石田面前,也这么能说会道就好了。”
  毒蛛死后,阿诚每次见到石田,都觉得这个人身上的活力少了一些。
  虽仍然是个年轻人,倒像是谁留在这世上的遗物一般。
  “石田科长?”阿诚见他出神,轻轻叫了他一声。
  “抱歉,阿诚先生,请继续。”
  “其实,也就是这些。”
  “只是这些?”
  “别的话不当是我讲。”
  “我们不问当是谁讲,只想知道这话有没有必要说。”
  “李主任似乎对于我被放出来的事情耿耿于怀。”
  “你和他都是在为我们做事,不必担心。”
  “这个我知道,不过李主任的行事,您也清楚,说不自危也是宽慰自己罢了。”
  “李主任的行事?”
  “这就确实不是我该说的了。”
  “李主任和阿诚先生都是大日本帝国的朋友,科林先生也曾经帮过我一个大忙,我答应他的事情一定会做到,请你放心。”
  “谢谢。”
  今年上海的春天来得有些晚,大衣迟迟脱不下。风吹起来的时候还是刮得人脸疼。阿诚心细,叫人在明楼到之前先把在房间里开了热水汀,乍一进房间里,雾气就蒙上了眼镜。摘下眼镜,取出一块眼镜布擦起来,心里琢磨着除掉李士群的法子。
  无非上中下三策。
  下策直接行动,强杀之。但是一来他的手下眼下没有十分合适的人选,二来这几乎是一步死棋,他不会轻易把任何人放进这局里。
  中策是他之前安排的,让他们自己人互相残杀。因为税警团的事,罗李嫌隙颇深,李士群又因为经济问题常常和周佛海龃龉。如今他借着日本人的势,耀武扬威,莫说周佛海,罗君强就容不下他。
  上策却是科林替他留了一手。石田因为不可为人道的原因放了阿诚,李士群如果死咬着不松口,日本人自然会打烂了他的牙齿。让日本人动手,更能叫那些个汉奸走狗晓得他们自己的下场。
  想到这里,仿佛又听见阿诚奚落他,又跟着自嘲:“咱们其实明面上不也是么?”
  阿诚总喜欢拿这事儿说笑,似乎他一点儿也不在意一样。
  可是美国对日宣战那天,他大半夜地翻来覆去,问了几遍才叹了一口气:“如果战争结束,我们去哪儿?”
  声音空洞,如一点微末的火星瞬间淹没在黑夜里。
  “你说的是什么战争?”
  “结束这个国家苦难的战争。”
  明楼在被子里握住了他的手,闭上眼睛:“哪儿也不去,就留在彼此身边。”
  枕边人的轻笑在他的耳边吹了一口气,他的手就停在明楼手心里,一点温热从掌心透进他的手背,阖目睡去。
  这个人的呼吸渐轻渐长,明楼知道他睡熟了,睁开眼睛望他侧脸的轮廓。
  他忽然想起大姐对他说的话,宁肯他去当兵,也好过在这晦暗不明的战场里摸索。阿诚也是这样吧。光明正大地在阳光下死去,总好过被一颗无名的子弹结束生命,最后除了两份机密文件外,依旧盖棺定论地被钉在汉奸的名头上。又或者他在担心更渺远的事情,如果有一天日本人离开。
  美国参战后,重庆的底气足了很多。直接负责着电台,不自觉被这样的情绪所感染。
  如果日本人真的滚出了中国,他们将以怎样的身份站在阳光下?又或者,他们依旧留在黑暗里。
  表面上微妙的平静因为一张报纸被打破了。
  阿诚把《国民新闻》放在明楼的桌上,趁着明楼扭头去看标题的空当,把桌上最后一块蟹壳黄拿走了。
  “胡兰成写的?”明楼扫了一眼,从他手里把剩下那半块抓了回来,塞进嘴里。
  “他敢认么?这可是直指周佛海和梅思平生活腐化,政策失当。”阿诚扁着嘴,“他胆子最大的大概就是勾搭上吴四宝的老婆,这文章我觉得他不敢写。”
  “是不是他写的,都够胡兰成喝一壶了。”明楼快速地读了一遍,抬眼看着阿诚抹抹嘴,抓起外套,忽然笑了,“不过说真的,这文风不像胡兰成。不够秀气,硬邦邦冷冰冰的,写得不算好。”
  “意思到就行了。”
  “这意思也胆大包天啊,直接大骂他们董事长,谁胆子这么大?”
  “鞠远清,陶希圣的学生。”阿诚撒谎,从来是眼睛也不眨一下。
  “他人呢?”
  “上班去了呀,今儿周一。”阿诚笑着摆弄了一下明楼的领带,“下次别自己打了,又歪了,还得我拆了重系。”
  “人家小鞠又怎么得罪你了?”明楼抬起头,任他拽着自己的领带,呼吸都喷在他的喉结上,痒得很。
  “忘性真大。”
  “你替我记着呗。”
  “这人没本事写大新闻,花边新闻倒是在行。”阿诚拍拍领带,“行了,走吧,上班去。”
  拉开车门的时候,明楼这才想起来,姓鞠的早先写过几篇新政府特务委员会长官和汪家小姐的一些陈年旧事,还有些捕风捉影的小道消息。阿诚当时把那版撤了换成前几日的,不叫他看到。
  “君子报仇啊。”明楼望着后视镜里那双黑眼睛笑道。
  “是你教得好。”阿诚笑着踩了油门。今日的心情实在不错。
  还没进政府门呢,就见到来来往往的公务员们又是一脸低头做事,竖着耳朵听八卦的样子,看着滑稽。
  进了办公室,屁股还没坐热,阿诚端了咖啡进来,却不递给他。
  “这杯我的,你没空喝了。”
  “这么早就来了?”明楼低头看表,“会议室?来了几个?”
  “三个。”
  “周先生,胡主编,还有谁——李主任不是在苏州么?”
  “罗先生。”四下无人,阿诚的脸上憋不住笑,“唉,辛苦了。”
  “越来越没规矩。”明楼笑着摇头。阿诚抢上一步,给他开了门,明楼敛容从办公室里走了出去。
  会议室里胡兰成局促不安地坐着,盯着罗君强手边新鲜热乎的一份《国民新闻》,罗的手不成节奏地叩着报纸,像是在击打胡兰成的心跳声,而周佛海却站在桌边,背对他们。
  “明先生来了。”胡兰成抓住这个机会站起来,像捉住救命稻草一样,“明先生素来是清楚我的,这文章绝对不会是我写的。您说呢?”
  “莫激动莫激动。”明楼拍拍他的手,缓和气氛一般笑了,“兰成说的有道理,说真的,我早上看见的时候也觉得不像是他写的,哪能一夕之间文笔退了那么多,周先生您说呢?”
  周佛海转过身来,还没说话,罗君强先哼上了:“反正你和士群各执一词,谁知道呢?你说你没看过,说是一个姓鞠的小编辑写的,可人家不认啊。再说了,士群一早就从苏州打电话来,说他从来没见过这篇文章,许是你自作主张,是他监察无方,求周先生原谅呢。你说你们平时关系那么好,怎么不对好了再说呢?”
  “罗先生这话可说得过了,我分明没有见过,更没有写过这篇文章,与李主任也不过工作上的往来,你这盆脏水泼的……”
  “对我泼脏水,谁晓得你的脑袋往我这盆脏水里伸?”
  “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李士群杀了吴四宝,你搭上佘爱珍,嘿,合作愉快啊……”
  “你凭什么血口喷人……”
  “行了!”明楼见他们越说越不像话,斥了一句,上前对周佛海道,“这文章是谁写的先生心里应当有数,不知眼下先生想怎样处理?”
  周佛海只叹了一口气,道:“既然报上这样说了,我也不便更无颜再做这个董事长了。兰成,国民新闻你看着办吧。”
  “先生……”
  “好了。你和君强先回去吧。”
  不知这两位离了房间,会不会打上一架,明楼心里揣测大约胡兰成会跑得快些。
  “明楼啊,你是局外人,说说吧。”
  “先生既然不打算追责,明楼也不会多言。”
  “油滑。”
  “小心。”明楼苦笑道,“士群同君强都是手握武力之人,明楼不可妄言,只是忍不住想起杨秀清和韦昌辉的旧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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