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诚]许多年 (chloec)
- 类型:BL同人
- 作者:chloec
- 入库:04.09
“没什么机会练习,不是你叫我不许喝太多酒么?”阿诚摇了摇头。
“我叫你不喝你就不喝?”明楼笑了,“我以为你出去住了,肯定要跟同学们玩疯了。”
“玩疯了的也有,只是跟他们不是一路吧。”
“不过酒不能多喝,可是要会喝——至少也要会挑酒。”明楼晃了晃酒杯里的液体,“不然你带法国女孩子出去,人家要笑话你。”
餐厅里灯光气氛好得很,意大利人惯会玩这套。烛光明灭,如情人的呼吸,叫人心神摇曳。酒精蒸上了脸和眼睛,眼里只有明楼英俊的眉眼。
“什么带法国女孩子,你听到什么啦?”阿诚紧张起来。
“我听你的老师说,有一个小姑娘很喜欢你,上课走神画你,被抓到了,然后你收了去。”
“我可不想叫别人画的我像——画什么画,烦人得很。”烛光幽暗,应当能掩盖他的红脸。
“那你还画了许多阿香呢。”
“我还画了很多你怎么不说?”
明楼噗嗤笑了:“那能一样么?”
阿诚有点生气了:“怎么不一样?”
明楼只好举手投降:“一样一样,一样!”心里却觉得好笑:“到底是个大孩子了,现在晓得害羞,又不愿意像小时候那样什么都跟大哥讲。只不过谈个小姑娘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有什么不好说的?还怕我笑话他不成?”只是看着阿诚像是真不想说似的,便不提,只喝酒吃东西。
吃完饭出来,已是深夜。喝了酒的脸,撞上冷风,红扑扑的,像是小时候打雪仗的样子。只不过虽然已经是冬天,不过巴黎的雪还没下下来。路上都是落叶,他的新靴子,明楼那双订做的皮鞋,并排踩在落叶上,悄无声息的。
“你这衬衣是新买的?”明楼忽然注意到他的新衬衣来。
“恩。你不是说我那件正装衬衫洗黄了么——好看么?”阿诚整了整领子,站住脚步。
“好看。”明楼点点头,“穿什么都好看。”
“你又敷衍我。”
“我没敷衍你。我们明家的孩子,长得好,穿什么都好看的。”
“听着像是在夸你自己多点。”
走了几步,明楼到底忍不住,想起来又打趣他道:“你既觉得烦人,那收她情书干嘛?”
“我说你们这些当先生的,怎么每天都盯着学生谈不谈朋友?你们不谈么?”
“谈啊,所以更对小儿女情趣感兴趣啊。”明楼打趣道。
这话说得没错。别说是他们建筑系,经济系的教授也动辄就喜欢拿爱情婚姻类比经济理论,自以为十分幽默。也不知道是这些法国人天生浪漫,还是经济着实无聊要拿这些东西作比才够吸引,总是提个没完。但凡晓得一点学生八卦,还要拎到课堂上举例子来说。什么“譬如有个姑娘叫苏珊,他同一个男孩儿,譬如……譬如阿诚吧,他们不在一个城市,那么谁喜欢谁多一些,就会更主动往另一个城市跑。在市场平衡中也是如此,如果买方的需求大一些,自然是——我怎么又想这些?”
阿诚重重地用鼻子呼了一口气,踢着落叶和碎石头往前走。明楼晓得他生气了,想笑又不敢笑,抿着嘴跟在后面,看他踢着石头走。阿诚特地穿着新靴子,不过此刻也记不得这靴子他原先舍不得穿了,踢着石头往前。他不想同明楼说这些,甚至有点生气。生气他这么聪明,这么快拿了博士,可怎么又这么蠢,怎么什么都不知道。全然忘了他拼尽浑身力气,也是演得叫他不知道。只是气他老跟自己说这件事,拿无聊当有趣,简直要逼他说实话,吓他一跳出一口气!
想想真的太生气了,气得他一走神,踏进了水沟里。
“就等你什么时候掉沟里呢。”明楼抢上一步,提领着他的领子,把他拽起来。
“你就看我掉沟里?”新靴子全是污泥,裤子也脏了,又冷又潮,糟透了。
“你要是自己往沟里跑,我拉也拉不住。”明楼笑着。
阿诚心里忽然咯噔一声,不晓得他到底知道了多少。只低头看脚:“这下好了,新靴子呢。”
“去我那儿吧,你有些衣物没拿走,我给你留着呢。这潮乎乎的,天气这么冷,等你走回去要感冒的。”
又回到老地方,他却站在门口不进去。也不知道是因为脚上有泥,还是如今这算是明楼一个人的住所了。
“愣着干什么,快进去。”明楼推了他一把,搁下钥匙,抓过一张椅子。
他把壁炉点起来,然后叫阿诚去自己原先的房间拿一双鞋和一条裤子换了,他留下的一些东西都在原处,没动过。自己转身进去烧了一壶水,抓了把茶叶泡了醒酒。
阿诚换好了衣服,坐在木板床上,看着吊兰都垂到了床沿。习惯性地伸出手去绕它的须。
“换好了就出来喝点热茶。”外头传来明楼的声音。
他站起来走出去,道:“那房间你没放东西啊?我以为当储藏室了。”
“也没什么东西要放。空着吧,说不定什么时候你又回来住了。”明楼端起一杯热茶来。
“也是。”阿诚不用喝都晓得是伯爵,这味道他不能更熟悉了。
茶水应当是醒酒的,但他仿佛更加昏沉。
“其实她约我出去的。”他说。说了又后悔,跟他说这个干什么。
“什么时候?”
“唉没什么,我拒了。”
“问你他约什么时候。”
“……圣诞节。”阿诚垂下头。
“去呀!”明楼歪过头,从下头往上看阿诚的神色,“紧张啊?”
“我没紧张!”
“没紧张你快把我的杯子给捏碎了。”明楼笑了,“去,大哥支持你!可以赞助你,小伙子哪有一直不谈朋友的?你这个年纪,在上海都要结婚了。”
结什么婚?我喜欢你,怎么去祸害别的姑娘?这是巴黎,又不是上海,你管我这么多呢!
“大哥不也没谈朋友,催我做什么?”
“我谈过啊。”明楼坦然,“结局不太好,短期内不打算再谈了。”
阿诚想了想道:“所以看你这么惨,我和明台也都不想谈朋友。”这话他说着心虚,把鼻尖埋到茶水里。
“怪我?”
“怪你。”这话倒是有底气的。
明楼顿了顿,手指摩挲着浅口的瓷杯打圈,打到第三圈抬起头道:“我和曼春算是世事弄人,我喜欢她的时候,也没想到她是汪家的女儿——这事儿不会发生在你身上,所以你也不必因着我的事情而觉得谈朋友是件很惨烈的事情——其实挺好的。”
“如果……她不姓汪呢?”
明楼想了想道:“讨论不存在的如果,意义并不大。”
阿诚看了他一眼,又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似乎很灰心的样子。明楼拍了拍他的背,道:“你才多大就学人唉声叹气的?”
“没什么,我就是觉得我喜欢别人,别人又不喜欢我,人生几何,恋爱三角,简直是庸人自扰。”
“谁不喜欢你?”明楼越发笃定他一定有喜欢的人。人在恋爱时总是又自大又自卑,觉得自己好得要命,除了自己谁也配不上对方。又觉得对方是天底下最好的人,连自己也配不上她。不过兄长看弟弟,也从来都是哪里都不如我,可是除了我以外,你们这些全都不如我弟弟。念及此处,便开解道:“我们家阿诚长得又好看,个子高,成绩好,哪个小姑娘不喜欢?”
阿诚觉得他越说越离谱,嗤笑了一声,求饶似地摆摆手。明楼见他笑了,便有来了兴致逗他,笑道:“你是不是担心找个法国小女友,大姐会骂你啊?”
明先生你思维倒是很活跃嘛。阿诚腹诽着。嘴上含含糊糊应着。
“别担心啊,大姐如果不同意,我去同她说,处对象嘛,只要你喜欢就好。大姐嘴上说那么多,其实也总是为我们好的嘛……”
“你一喝多就啰里啰嗦地教育我。”
“有么?”
“有的,我要回去了。”阿诚放下杯子,晕乎乎地往前走,又被外头的雷声劈回到原处,整个人愣了一下,黑眼睛发直,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明楼走到窗前,往外头看:“下雨了。”
“不要紧,我跑回去。”
明楼在窗口侧开身,叫他看外头的雨势。
“算了,你喝了酒,雨天我不放心你跑回去。”
“那你这儿还有被子么?”
“你不是拿走了?”明楼瞪了他一眼,“跟我这儿挤一晚吧。”
轰地一声阿诚的脑子里不知道响着些什么,稀里糊涂地去洗了澡爬上床。明楼穿着睡衣坐在床头看书,见他过来,就把书放下了,关了灯,和小时候一样道了晚安。
这黑暗要命,放大了所有的感官知觉。他听见明楼的呼吸声。他的呼吸声,在耳朵边,我的耳朵边。要了命了,他的耳朵已经被烫脆了吧!那边的温度,丝质睡衣下渡来的体温,在巴黎的冬夜格外吸引。枕头上是不是有明楼的碎头发,怎么叫他脖子这么痒!真想伸出手去摸他的腿,被裹在丝绸里的腿。然后顺势探上他的分身,他两腿间的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