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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诚]许多年 (chloec)


  “跑……跑不动了……”阿诚感到呼出的气又都撞回自己的鼻子上,湿哒哒潮乎乎。
  “我拉着你,你跟着我。”明楼伸出手去。
  明楼准备活动做得好,手暖,握住阿诚的,仿佛握住一块冰,不由自主地握得更紧,似乎用体温能化了它。拖着他又跑了两圈才回去,阿诚已经累得不行,精神却好,拉着明楼的手问他那运动场中间的网是做什么的。
  “打羽毛球的。等天气暖点,我教你和明台一起打。”
  “恩。”
  回了房间,等汗干了,去抹了一把,换了衣服出来吃早饭,抬头见明台才从楼上下来。见明楼和阿诚已经坐在下头了,揉了揉眼睛道:“大哥偏心啊,如今只带阿诚哥出去晨练了,都没叫我。”
  “也不知道是谁装睡装得那么像,我怎么叫都不起来。”明楼哼了一声。
  “小少爷早上好。”阿诚已经给他盛了一碗小米粥。
  “早上好。”
  “也不谢谢阿诚。”明楼敲了他脑袋一下,又回头对阿诚道,“他比你小,只叫他明台就好了。”
  “谢谢阿诚哥。”明台接过粥,对阿诚做了一个鬼脸,“我大哥是不是特别爱教训人?他要是骂你啊,你跟我说,我们去告诉大姐!”
  “告诉我什么呀?”明镜捏着报纸走进来,将明楼订的报纸递给他,“今天你是不是又赖床不起啊,我听你大哥去叫你了。”
  “大姐,我在跟阿诚哥说,如果大哥摆架子训他, 就叫他告诉大姐,大姐最公正,一定会为你主持公道的!”
  阿诚心想:“他待我好得很,我才用不着去告状。”嘴上又不知道怎么回,只盯着碗里明楼夹给他的发糕笑。明镜见阿诚比刚到明家精神了不少,心里也高兴,摸了摸他的脑袋道:“阿诚啊,有什么不习惯的就跟大姐说,他要是教训你,大姐给你做主,好不好呀?”
  “怎么一个个都说得像是我要教训他一样?”明楼折起报纸,一脸无辜。
  “谁叫你平日里你训我训得那么多!”明台可算找到机会抱怨了。
  “训你是因为你做错了,别把事推到你大哥头上。”明镜修长的手指在明台的鼻尖前虚点了几下, 点得他立时闭了嘴。
  一家人乱哄哄地说话,倒也好玩。同他想的不大一样,都是惯会开玩笑的,并没有半分温和疏离的意思,叫他不由自主地放松起来,不禁道:“没有啊,他很好。”
  他声音不大,却被明楼听见了,立即道:“听听,你们听听,连阿诚都说了,我很好啊。阿诚,你说是不是?”
  “是是。”阿诚忙不迭地点头,俨然已经是明楼头号拥趸。
  “你被他骗啦!他训人可凶,还会打你屁股!”明台见战友要被敌人策反了,立即蹿了起来。
  “坐下吃饭,猴子样啊。”明镜笑着扫了他一眼,“你看阿诚,粥都喝了小半碗了,你吃饭还叫人催。”
  明楼见他碗里空了,又给他夹了块黄金糕,然后一边吃一边看报纸。
  蔡先生辞去北大校长职务后,离京南下,不日就会到上海来,他们学生会想请蔡先生到国中来演讲。他有个学长早年在里昂曾经和蔡先生一起就合作成立中法大学的事有过接触,明楼心里想着要不要过了年请那个学长做中介人,约请蔡先生一叙,聊得热络了,才好提到学校做讲演的事。
  他们这个年假过了,便只有一个学期就要高中毕业了。大家交流过,有要接着考大学的,也有要回家去做生意结婚的,还有的忧心自己毕不了业,各自奔了前程去,想想也很叫人丧气。明楼想起去年暑假在北大听的周先生的讲座,有人问学国文的出路。周先生却反问他们“上大学便是为了寻个出路?那倒不如做学徒,总比念书有出路”。这话在他心里绕了快一年。如今蔡先生南下,他是无论如何也想抓住这个机会,叫他的同学们也能听听这样的东西,而不是整日地埋首在之乎者也ABCD里。
  他心里乱糟糟地,耳朵里听着明镜又念叨起来:“吃饭不看报,把报纸放下,好好吃饭。”
  放下报纸,明楼想起昨天约的老师又道:“约的赵先生几时过来?”
  “九点钟,等下我去商会要开会,你在家给我盯着点。”说着,明镜扫了一眼明台,“他昨日的作业我盯着做的,你跟赵先生说,他那《友爱》还背不熟,请先生再盯下。”
  “我背得了,就磕了一下。”明台嘟哝道,然后用饼子挡了大姐的视线,冲阿诚做了一个鬼脸。
  “这么早就去商会?”明楼扫了一眼钟,“出什么事儿了?”
  “英国人。起得也真早。”
  “改天约法国人,在家吃了午饭再去来得及。”明楼笑道,“又是棉纱厂的事?要我说,叫许律师他们谈好了,不就是期权那些个扯皮?”
  “要是棉纱厂就好了……”明镜叹了一口气,“是矿上的事。”
  “他们的手倒是越来越长。”明楼哼了一声,“这公报上才说要深化理解,精诚合作,我倒奇了,如今还能怎么合作,这倒好,连矿都要送出去了。也好,铁路和矿都给英国人去做,北京就坐得稳了。”越说越生气,反而气起自己来:“罢了,家里不谈政治,那你还回来吃午饭么?”
  “不回来了,订了位子,你们在家吃吧。”明镜吃好站了起来,阿诚条件反射地弹了起来,看得明镜噗嗤一笑:“一家人别拘礼了,你坐下吃你的,我走了。”说着取了手套穿上大衣出门去了。
  阿诚坐回到位置上,伸着脖子瞧那报纸。字都不认得,只瞧着那幅画眼熟,似乎是明楼剪下来贴在本子上的。明楼见他看得认真,指道:“这是孙文孙先生。”
  “革命的那个孙文?”
  “是。”明楼点点头,“你知道他?”
  “在里弄里听大人说过。”阿诚道,“他怎么啦?”
  “他派人去苏联考察。”
  “苏联?”这个地方阿诚也听过的。原先住里弄里有个在工厂做工的叔叔,帮阿诚搬过一次煤球。后来见他人小,怕不安全,常常下了班来帮他生火做活,跟他讲过一些这类事,后来不知怎地就没音讯了。
  “是啊,苏联。北边的国家,冰天雪地的。”明楼也没去过苏联,他在历史和地理课上学过,总觉得遥远得很。
  “一年到头?”明台插嘴问了一句,“那岂不是打一年雪仗?”
  “等你们长大了,自己去看看呗。”
  赵先生是个和善的太太,留过洋,结婚后不安于在家做个太太,夫家不许她出去做些抛头露面的事,她实在闷得发慌。先生同明镜一起商会里的,明镜听说后,就请她到家里来教明台,明楼托她一并教阿诚,她也答应了。
  她性子很温和,阿诚放心许多。他本来担心是个老先生,还戴个眼镜,不会就打手板这种。他眼下还用不了课本,只是跟着老师习字。所幸他年纪大了,比明台坐得住,多教一些也学得下去,赵先生先教他认些常用字,接着叫他背《鉴略》。然后让他自己去那边诵读,然后回来检查明台的课业。明台学得早,如今已经可以自己开始预习小学的课本了。他坐在那边咬着笔头,算不对17-9。
  赵先生统共只教了起先十八句,阿诚不一会儿就背熟了。他觉得无趣,书看不大懂,听见有人在朗诵,就跑到阳台上去看,是明楼在一楼的书房的阳台外头背书。他背的同他们说得不一样,倒像是洋文。背挺得很直,年轻不怕冻,只在衬衫外头套了一件毛衣背心,十分瘦削潇洒的样子。
  “你跑到阳台上做什么?”明楼一抬头瞧见他,笑道,“等我告诉赵先生,说你偷懒。”
  “我没偷懒……”阿诚蹲下来, 扒着汉白玉的欧式栏杆看他,“她叫我背的我都背好啦。先生在查小少爷的课业,我就出来了。”
  “背给我听听。”
  阿诚清了清嗓子:“粤自盘古,生于大荒。首出御世,肇开混茫。天皇氏兴,澹泊而治。先作干支,岁时爰记。地皇氏绍,乃定三辰。人皇区方,有巢燧人。太昊伏羲,生于成纪。时河出图,用造书契。八卦始画,婚娶以正。”
  他声音好听,脆生生的,也不打磕,一遍顺下来,明楼抚掌笑了,又续着背下去:“炎帝神农,以姜为姓。树艺五谷,尝药辨性。轩辕黄帝,生而圣明……”
  阿诚听他背得这样熟练,心里又佩服又羡慕,心想等下叫老师多教一些,他也想像明楼这样背出来。
  “大哥……你刚才在读什么?”
  “我在背稿子,毕业有汇报演出,我要上台的。”
  “演出?”
  “我演个先知,没什么意思。”明楼笑了笑,“不过我一个男同学要演女孩子的,有趣得很,你要是在我们演出前能把《鉴略》背下来,我就带你去看。”
  “好!”阿诚使劲点了点头,又跑回房间去,把这段再背一遍,又在习字纸上抄写几遍,记这些字的写法。他想着自己基础差,只有比人更努力才能行。然而又没有比较,就凭着心里的想法, 尽人事,把能做的都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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