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面对自己这个除妖师也神色自若,言辞间又好像对自家式神很亲切,名取周一也不好表现的太过疏离,只好道:“柊之前受了伤,刚恢复不久,我还有别的事交给她。”
花懒明目张胆的打量着眼前的男人,他长得很俊俏,和的场静司邪气四溢的感觉不同,名取周一的形象很具亲和力,怪不得能一边做除妖师一边在演艺圈混的如鱼得水。
虽然花懒不觉得他有哪里很好,长得也没自家小静好看,但这个人看上去也不是全然不关心柊,顶多是和的场一样有点口是心非罢了。
秉着对柊的那点好感,花懒不由多看了名取周一两眼,后者一开始还比较淡定,过了一会实在顶不住了,那边的场静司凉飕飕的目光已经在向他扫射了好吗。
名取周一满脸黑线,身为的场一门的首领不要随便就迁怒人啊,不是他想被花懒盯着看的啊!
就在名取如坐针毡的时候,断断续续传来女咒术师颤抖低弱的声音:“不可原谅……不可原谅!的场……不可原谅!”
她趴伏在地,不停的用胳膊去揽地上灰白色的尘土,那是之前大妖怪死后留下的碎屑。
“变成那样,也没有什么办法了。”的场静司叹息道,大概也是觉得女咒术师的样子很可悲,劝慰道,“还是把一切都忘记吧。”
女咒术师双手撑着地面,痛苦的蜷起身体,声音扭曲带着哭腔:“你们能忘记吗……能忘得了吗?”
那些和鸦羽在一起的时光,那些被小心翼翼呵护,与之为伴的温柔岁月,她怎么能够忘记?
阴冷的山洞里不知从哪送来一阵风,扬起灰白的尘埃,女咒术师跪在地上,向上伸着双手,不断想去抓住那些随风飘散的碎屑,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但最终什么也没有抓住。
花懒平静的看着这一幕,面上笑意半点未变,心中有一角却如坠冰窟。
女咒术师的伸手想去抓的,不是那个大妖怪,而是她死去的式神,可再多的挽留也只是徒劳。
花懒在想,她知不知道呢,妖怪和人类不同,妖怪没有灵魂,也没有转生,死了就是死了,随着时间流逝,不会留下任何东西。
花懒能体会到她的绝望,却始终无法生出一丝同情和怜悯,说到底,她是个妖怪啊。
她做不到感同身受,顶多是有些物伤其类罢了……自己和小静的结局,又会怎样呢?
她不是鸦羽那样弱小卑微的妖怪,的场静司也不是普通的除妖师,纵然妖怪与人类的羁绊从来没有好结果,但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她就不会回头。
此次事件让花懒意识到一个至关重要的因素,那就是实力,唯有实力高人一等才可以不受世间规则的束缚,倘若女咒术师和鸦羽足够强,他们便不需要被人逼迫,任人宰割。
花懒低眉沉思,她要变强,强到足以能够决定自己的命运。
七濑很快来接他们,回去的路上,花懒罕见的沉默,连七濑旁敲侧击的打听情况都没有搭理,女咒术师的事,让她意识到不能再这样悠哉度日,自己的时间并不多了。
一到家,花懒就把的场静司拉进房间,面色较往常来说严肃许多,的场静司知道她有话要说,便按着她在小茶几边坐下。
然而花懒的第一句话就让他愣住了。
“小静,我要闭关。”
“……”
的场静司嘴角笑意稍淡,抬手提起茶壶,茶水还是温热的,他慢慢为自己倒了一杯,水流声清晰可闻,散在空气中有种难耐的压抑。
“这是什么意思,能和我说说么?”
相处久了,花懒对的场静司的心情变化也有一定了解,看他这样,当下明白过来对方有些误会,赶忙道:“我不是要离开,只是闭关,你帮我找个安静的地方别让人来打扰就可以。”
的场静司指尖一顿,闻言面色稍缓,眼里渐渐有了温度:“怎么这么突然?”
花懒坐在原地,低头斟酌片刻,抿了抿嘴角,想起哥哥大人说的那些话,最终还是决定实话实说:“小静,算一算已经两年了,束樱上次被你打伤后就再没出现,但这不代表她放过了你。”
“束樱的妖力很强,能跟她抗衡的恐怕只有哥哥大人,但哥哥大人不会出手。”花懒轻声叹息,“他此次前来,就是给我一个警示,束樱快出关了,我们随时要做好战斗的准备。你之前与她两败俱伤,我不能再允许这种事发生。”
少女话语中满是对他的维护,的场静司心中微暖,刚才还以为她又要离开自己,差点就要控制不住,片刻间脑中已形成好几个将她禁锢起来的方法。
便是思虑百般变幻,面上却不显分毫,他放下茶杯慢慢道:“束樱上次伤的不轻,我知道她一心想取我右眼,特意在右眼的地方做了些手脚,因而还略胜一筹。”
现在眼睛上这个咒符,也不单单是为了遮挡伤痕。
“所以这次她定会有所防备。”花懒笃定开口,沉吟道,“束樱性格相当偏执,要做什么便不会轻易放弃,虽说她想利用我来对付你,但我迟迟不动手,她一定会再来找你,这次我会和你一起面对,所以在束樱来之前,我要变强。”
“还有……”花懒舒了口气,视线缓缓落在的场静司的右眼上,或许是气质使然,符纸遮在那里并没有影响的场静司的容貌,但只有花懒知道,那下面留下了多么狰狞可怖的伤疤,她也曾想为他治疗,但的场静司拒绝了。
“花懒。”
低沉的声音打断她的思绪,的场静司笑意稍显,少见的,是那种不带任何虚假意味,让人无端安定下来的笑容。
稀疏月光落在他的眼角眉梢,渡上一层柔和的银白,流转的浅光照亮了青年俊美的脸庞。
“有我在,你怕什么?”
有些人,天生就与温柔无关。的场静司的语气算不上柔和,甚至仍旧有些漫不经心的样子,花懒却不免沉浸在这难得的温情当中,只因她懂得他的认真。
她放松身体趴在桌面上,下巴挨着手背偏头看他,声音懒洋洋的:“有小静在,我就什么也不怕了。”
少女兀自笑的灿烂,漫天星辉落入她眼中,溢出璀璨明艳的光,她虽然总在笑,但唯有这样发自内心的快乐,会让的场静司不想移开目光。
真正动心是什么时候,他不知道,但等发觉时,他已甘愿沉沦其中无法自拔。
的场静司放在桌下的手动了动,最终还是没忍住,微微倾身,他捏起她的下巴,然后在少女淡色的唇瓣上,落下一个轻盈如蝶的吻。
明明灭灭的光影矜持摇曳,散落了一室旖旎。
唇齿勾缠间,花懒隐约听到青年轻声说了什么。
“我不会放手的。”
直到死亡将我们分离。
作者有话要说: 最后写的我好荡漾(~ ̄▽ ̄)~
让小静温情一点的真是困难死了>///<
求留言嗷嗷~
☆、吃醋
“白痴花懒!!起床了!!”
花懒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就看到一个巨大的鸟屁股在眼前晃来晃去,还没等她回过神,又感到两只鸟爪踩在脸上对她的鼻子不停□□,鸟毛扫在鼻子上有些痒,花懒张了张嘴。
“阿嚏————!”
一个喷嚏打的她彻底清醒,某个圆形物体在空中划过一道完美的抛物线砸在地上,花懒坐起身,看着不远处摔得肚皮朝天的丁丁,一脸木然。
“大清早的把我叫起来,就是为了让我欣赏你的菊花吗?”
“好看,色泽鲜艳,形状优美,张弛有度——满意了吗,我继续睡了。”花懒面无表情的说完,又仰头倒下闭上眼睛。
大概是鸟的智商有限,丁丁呆呆望着天花板回味半晌,好一会才明白花懒说的那几个词是形容什么的。
小胖鸟气的浑身抽搐,好容易从地上翻过身,扑棱着翅膀冲向蒙头大睡的少女,一翅膀招呼在她的面门上:“睡你个大头鬼啊!!你真把自己当成人类了啊!快点起来!影宿和夕凉来了!”
小鸟叽叽喳喳吵个不停,花懒终于忍无可忍,一把抓住在脸上作怪的某只,直接压在身子底下。
啪叽一声,世界安静了。
花懒满意的继续睡,片刻后,猛地睁开眼睛:“你说什么?!哥哥大人和嫂子来了?”
没有人回答,花懒左右看看,发现屋里除了自己再没其他物种,莫名其妙:“丁丁?”
奇怪了,刚才不是还在这里吗。
“咳咳咳……你给老子起来……”
花懒诡异的沉默了一下,慢慢坐起身,回头看向自己的床铺,上面趴着一只勉强能看出形状的鸟,眼睛已经变成了蚊香状。
花懒嘴角抽搐两下,很快调整好表情,语气柔和了几个八度:“你刚才说什么?”
丁丁:“……”老子已死,有事烧纸。
看丁丁不省人事的躺在那里,花懒心里有些愧疚,她在总和人类一起呆久了,渐渐也染上睡觉休息的习惯,早上起来时甚至有点起床气,还好丁丁肉厚,没有什么大碍。
给小胖鸟施了个简单的治愈术,花懒把他放在枕头上,又难得贴心的为他盖上被子,然后便整理好仪容出门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