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算让你找回自己的承诺。”他俯下.身,指尖抬起花懒的下巴,迫使她与自己对视。
花懒昏昏欲睡,更无力反抗,只能被动地仰起头,这个动作令她很难受,她半睁着眼,冰冷地看着他。
的场静司接触到那目光,捏着她下巴的手指渐渐收紧,脸上却毫不在意的露出微笑。
“姐姐。”
……就像是被一条毒蛇猛然窜进了脊髓,顺着后背缓缓蠕动而上,冰凉的蛇信缠上脖颈的肌肤——那一声姐姐直叫的花懒浑身发冷。
“可以恨我哦,姐姐,没关系,我会让你彻彻底底成为我的东西。”
轻缓低柔的呢喃,在黑色的烟雾中散开,紧贴着鼓膜。
“再也不要……再也不要离开我了。”
作者有话要说: 请自行想象小静叫“内桑”的样子~【捧脸
另外,我才不会这么轻易把女儿卖掉的O(∩_∩)O
☆、注定成真的预言
花懒潜意识里觉得的场静司现在的样子不对劲,但催眠草的药效太蛮横,她听不清的最后那几句话说的是什么。
她头脑发昏,眼皮沉重的不得了,意识仿佛正离大脑远去,但因为某些原因,又无法完全陷入黑暗。
催眠草,顾名思义是用来让人睡觉的东西,相当于人类所用的安眠药。
它并不是草,而是一种植物修炼成的半妖。半边仍旧是植物,另外半边已经妖化,催眠草可以自行修炼,却无法拥有自己的意识,它对于的妖怪的效果可比安眠药要强多了,
一般的妖怪是用不到它的,用到它的妖怪干的也不是什么好事。
所以这种草并不是随处可见,普通植物能修炼成功的几率已经非常小,即使是在木族的老巢春木之里,也需要天时地利人和等各方面因素才有可能出现一颗修炼成精的催眠草。
她不知道的场静司为什么能找到这种东西,但花懒当初给她哥哥用的也是从外婆的箱子里偷来的,那时她只用了五毫米,她那无所不能的哥哥大人就睡得不省人事,这个混蛋的场竟然给她一下用了两颗,要不是她某些地方比较特殊,估计下辈子都别想醒来……到时候可就是名副其实的植物人了。
花懒迷迷糊糊的诅咒着的场静司,下一秒却感到身体腾空,好像有人把她从地上抱了起来。
这个拥抱不带有任何感情,即使困得睁不开眼,脑袋里乱成一片,花懒也能清楚的感觉到这一点。
说实话事情到现在的发展她完全就是莫名其妙,她不大明白的场静司想要做什么,但隐隐约约又猜测到了一些。
只是她不敢相信。
花懒咬了咬舌尖,感受到口腔里的血腥味,才费力地睁开眼睛看了看周围。
一片黑暗,到处都是茂密的森林,的场静司毫不费力的抱着她走在通往山顶的路上,山路弯弯折折并不好走,花懒免不了颠簸,胃里面一阵阵的恶心。
的场静司低头看了她一眼,什么也没说,只是加快脚步。
逐步接近山顶的时候,花懒远远的看见了一道模糊的身影,她突然意识到事情不会那么简单,的场静司不是一个人来的,他带了同伴。
山上早有人等着,一个已近中年的短发女子,她身穿传统日式和服,带着一副圆镜片,身上打理的一丝不苟,给人一种典型女强人的感觉。
这人叫七濑,她的家族世代为的场一门效力,而她本人从年少时就进入的场家,的场家的现任家主将她安排在了的场静司身边。
“少主,你总算来了。”七濑正在地上摆着什么,手上拿着几块石头和一根长长的木棍,见的场静司过来便站起身。
“辛苦了,七濑。”的场静司只是扫了七濑一眼,便看向地上的阵法,很明显那是刚刚在地上画的。
的场静司抱着花懒,一边检查阵法上的图形:“都准备好了?要保证万无一失。”
七濑心思缜密,又跟在的场静司身边很多年,所以他才放心把这事交给她,她当然不会出现纰漏。
“是,因为从没有人用过这种禁忌的阵法,所以我仔细检查了很多遍。”她的语气态度算不上特别恭敬,大概是和的场静司相熟很多年了,又比他年纪大得多,不像别人那样诚惶诚恐。
见的场静司满意地点了点头,七濑才暗中舒了口气,眼角不自觉瞥向今天这场仪式真正的主角。
之前的场静司上来的时候,七濑只是粗略的扫了一眼,现在借着山顶微弱的月光,她终于看清了自家少爷怀中抱着的人。
她被的场静司横抱在怀里,头无力的靠在他胸口,碧绿色的长发几乎拖到了地面,在幽幽月光下反射出碎钻般的光泽,月光下微微衬出的,是一张过分清秀的脸。
——和传闻描述的一模一样。
如果不是她身上浓重的妖气和那身与常人不同的气息,七濑几乎以为自己看到了一个人类,妖怪的长相大都很奇葩,即使是最像人类的也都带着面具或是打扮很怪异,她活到这把年纪,还是第一次见到花懒这样好看的。
对于花懒,他们这些人可是一点都不陌生,只要是的场静司的属下,没人不知道花懒的……
一想到这妖怪就是他们这么多年每天累死累活的罪魁祸首,七濑忍不住又多看了她几眼。
忽然感觉脸上一阵阴风扫过,七濑反射性的抬头,恰好瞧见自家少爷正目光凉凉的看着自己,眼中警告的意味毕露无遗。
“啊啊……抱歉,少主,我一时走神。”七濑赶紧移开视线,笑了笑,“还是快些开始吧,附近时不时有妖怪出没,被发现就麻烦了。”
的场静司当然明白这个道理,他没做声,直接绕过七濑,抱着花懒走进阵法之内,他弯下腰,把怀里的人放在阵法中央让她躺在那里。
绿衣少女躺在冰冷的地面上蜷缩成一团一动不动,的场静司蹲在她身边,用指尖轻轻拨开她脸上的头发。
他垂眸看着花懒,脸上的神情被额前垂落的发丝掩去,藏在阴影里模糊不清。
一旁的七濑若有所思的看着这一幕,似乎想到什么,微微皱了皱眉。
催眠草的药效远比想象的还要恐怖,花懒的感官迟钝的厉害,只要稍稍放松警惕好像就能一睡不醒。
只是她体质特殊,过了一会就感觉不那么难受了,除了身体还没办法行动自如。
的场静司对花懒的抵抗力有点诧异,却也没多想,他最后看了她一眼,便站起来转身站到阵法的边界之外。
感觉到身下冰冷的温度,花懒终于睁开眼睛,看见的场静司背对着自己站在不远的地方,他身旁还有一个陌生的人类。
她想起先前听见有人在和的场静司说话,是个老女人的声音,对方叫的场静司少主……花懒心里猛然一沉,她想她已经知道这人类是谁了。
“的场……静司。”微弱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传来,的场静司沉默不语,两三秒后,他转过身。
于是花懒看到那个曾经被自己非常喜欢的少年,现在和他的属下站在一起,他们用相同的表情看着自己——除妖师的表情。
“你不要告诉我……”花懒看了一眼身下的阵法,抿了抿嘴唇,仰起头,似笑非笑的看着的场静司,“你不要告诉我,这就是你想做的事。”
这个阵法,她不认识,但除妖师画出的阵法除了除妖,还能是什么?
到这种地步她都不知道这是用来做什么的话,她也不配在现世活这么久了。
“……你想杀了我?”纵然身处险境,花懒看起来依旧是那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杀了你?”的场静司讶异似的挑了挑眉,温柔的笑了笑,“怎么会,我可舍不得。”
虽然不清楚原因,但他一直知道,花懒最不在乎的就是性命——所以死亡是控制不了花懒的,他不会让她如愿以偿。
“我不会让你死。”
“那你想做什么?”花懒的语气终于有些不耐烦起来,的场静司知道,她已经开始沉不住气了。
“这么多年,我都对姐姐念念不忘,知道为什么吗?”
花懒戒备的看着他。
的场静司似乎并不在意回答,他随意解开自己束在脑后的头发,如墨的发丝被风吹起,融在了夜色中。
“因为那么多的妖怪当中,我再没有发现治愈能力像你这样强的妖怪,换句话说,你具有非常特别的利用价值。”
哎呀呀,开始了,少主最不要脸的时候到了。七濑在心里想,干脆直接靠着旁边的树干看起热闹来,反正接下来的事都会由少主完成。
“利用价值?”花懒像是听到了什么可笑的话,她冷笑一声,“如果你想要我为你所用,那我告诉你,不可能。尤其是以这种方式——”
花懒看了一眼七濑,再联系他刚才所说的话,她大概清楚他想做什么了……真是可笑。
的场静司喜欢收集各种具有利用价值的妖怪——这基本上是妖怪中众所周知的事,她没有想到,的场静司费尽周折的找她,原来也只是为了相同的原因。
花懒的脸上满是嘲讽,每一个字都像匕首般锋利的刺向的场静司:“我跟你说过吧,我绝不可能成为式神。如果那时你年纪小把我的话忘了,那我就再说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