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哪里?”
“太行山下。”
太行山么
……我蓦的想起了当年星魂在走过我的身边时说过的话,他说,玉殒琼碎,雪落太行。
我看向了龙阳君,他问道:“怎么?很意外吗?”
“星魂当年好像跟我提到过太行这个地方。”
“星魂?秦国护国法师?”龙阳君甩了甩头发道,“那是当然的了,他是我大侄子。”
“嘎?”
“不过那小子已经不当国师了,连娶老婆的本都没捞到,秦国就亡了。他现在踏踏实实地去做小本买卖赚钱了,估计再过两年应该有老婆本了,不过娶不娶的到就是两码事了。”
“……”
为什么我看到的星魂和他所说的那个苦逼形象完全不一样呢?
“韩信,你手艺也太潮了吧,我叫你去钓鱼,你连一只水蚊子都没钓到,你活该单身!”龙阳君看着两手空空的韩信和张良,却只骂韩信。
“冰天雪地的,就算你想吃水蚊子,也得等到夏天。”
“算了。喂——姬真,你没事吧?”
“我……我肚子疼。”
龙阳君赶紧拉起我的手腕,仔细把脉后说道:“看样子要生了。”
“什么?”韩信看着我的肚子皱眉道,“才八个月啊,你现在要生?你就不能忍到有大夫的地方再生吗?我们三个又没有生孩子的经验可以传授给你。”
“可能是落在灰鹏背上的时候动了胎气。”龙阳君也皱起了眉头,“我对女人生产之事略知一二,但从未实践过,何况这还是早产,你们两个有替别人接生过吗?”
张良摇了摇头,一脸的担忧。韩信倒是自告奋勇地点了点头。
“你连水蚊子都钓不上来,你还给人接生过?”龙阳君明显是不相信。
“我给吟雪家的猪接生过。”韩信耸了耸肩膀,无奈道,“不过那猪难产死了,后来吟雪他爹就再也不让我进他家门了。”
“现在是说笑话的时候吗?”龙阳君一脸严肃地看着我们三个,吸了口气道,“韩信,你拿石锅去外面弄点雪烧开水,准备好给孩子洗澡。张良,姬真这是早产,孩子出生了也没有奶水,我现在要去找只母山羊来。我会告诉你关于生产的注意事项,她能不能平安生产就全靠你了。”
“是。”张良郑重地点了点头,将我扶上了石床,龙阳君将他身上的大衣解下,铺在了石床之上。
我躺在石床上,看着凹凸不平的山洞,心中有些无奈。这个孩子竟然来得这么快,而且还是在这荒野之中,到最后,给他接生的竟是他的亲生父亲。
“阿真,失礼了。”张良艰难地说出一句话,便伸手替我脱掉了亵裤,“……阿真,你把腿——”
“喂,你们两个是在生孩子还是在相亲啊?子房你不行的话,我来就是了。”蹲在地上烧开水的韩信刚想站起来就被我厉声喝住了。
“你不要过来,你有失败的历史!”
“可是子房他根本就不好意思,而且说不定我这次就成功了呢。”
“韩兄,这种事情还是子房来吧。”张良认真地说道,“阿真,请把腿分开一些。”
“唉……”韩信轻轻叹了一口气,无奈道,“这生孩子搞得和教书一样,真的行吗?”
疼痛逐渐加剧,我忍不住痛呼出声,往下用力,却被张良制止了。
“阿真,羊水刚破,宫口没开,你先忍着一些。”
“……那要忍到什么时候?”我疼得咬牙切齿,“你唱一曲春宵醉可好?”
“莫要胡闹,现在是在分娩。”
“张三你这个小气鬼!”
“那等阿真生完了……我再唱,行不行?”
“成交!”
疼痛有所减缓之时,张良起身替我擦了擦额头的汗,面色愧疚:“阿真,对不起。”
“你……对不起我……什么啊?”
“如果不是子房,阿真不会受这种痛苦。”
“……是我强了……”是我强了你啊!我话还没有说完,又是一波剧烈的疼痛袭来,“疼疼……疼!”
韩信已经烧了好几锅开水了,时不时催促道:“生了没啊?”
“阿真正在努力。”张良也有些慌乱了,“韩兄,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不会有问题吧。”
韩信道:“淡定,如果连你都慌了,那么姬真呢?”
张良沉默不语,握紧了我的手。
“女人生孩子都是如此痛苦,你帮她缓解精神上的压力,接生的事就交给我吧。”韩信叹了一口气,缓缓走来。
我更加痛苦了。
韩信可是有接生失败的历史啊!
“我来按按她的肚子,帮助胎儿娩出。”韩信说着便使劲压了压我的肚子。
——疼啊!
这韩信是刘邦派来报复我的卧底吧!
我疼得坐了起来,两手揪住了张良的头发,咧嘴道:“疼疼!”
张良抱紧了我,轻声哄道:“阿真,别人要承受怀胎十月的痛苦,你只要八个月,所以你一定要忍住痛。”
“你居然还敢乱动,我要用绳子把你捆起来。”韩信抬头看到我正坐着扯张良的头发,不由地怒火中烧。
“你敢!”
“张良,他欺负我,你给我去教训这家伙。”
“阿真,你别激动,存着点力气生孩子。孩子也很想见见他的娘亲呢,所以才会比别人家的孩子提前了两个月降临人世。”
“我……我要是生不下来怎么办?”
阵痛的时间越来越短,我握着张良的手,额头已经被汗水给浸湿了。张良用衣袖替我擦去额头的汗水,轻声安慰道:“不会的,阿真的孩子一定是最听话最可爱的。”
阵痛来时我觉得呼吸都是困难的,疼痛不停地在加剧,全身筋骨像是被打碎了一样。
我疼得死去活来,一次又一次地用力之后,却什么也没有生出来。
韩信也有些急了,不断地激励着我:“姬真呐,你快点生啊,你用力啊,猪听不懂人话不知道用力,你是人总该听得懂人话吧?”
我掐住张良的手,指甲深深地陷进了他的肉里,嘴里骂骂咧咧道:“我不要……生……生了,都怪死张三!”
“是我不对,阿真生完了想怎么打我都行,我们先把孩子生下来,好不好?”
“张……良我不行,做……不到……”我整个人都在剧痛中瘫软下去,无力地靠在张良身上。
“阿真,你听好,这个孩子他想见你,所以他在努力,他将来到这个世上,面临很多的苦难与挫折,但是他并不害怕,因为他想见他的娘亲,那么阿真你,真的一点都不想到他吗?”张良直视着我的眼睛,认真地说道,“这种疼痛是每个女子在成为娘亲之前都要承受的,我相信你可以做到。”
“……好。”
最后一次用力的时候,我整个人都失去了力气,终于在一阵剧烈的疼痛过后,有东西从我的身体里滑了下来。
片刻后,山洞里响起了孩子嘹亮的哭声。
——解脱了。
我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这种罪真的不是人能承受的呐。
“恭喜,是个崽子。”韩信将一大团正在哇哇啼哭的肉球递给了张良。
“阿真,你看他多漂亮呐。”张良将小肉球抱到了我的身前。
我努力睁开眼睛,只看了一眼,就忍不住骂道:“就是这么个丑东西?我这么辛苦就生了这么个丑东西?”
张良啊张良,你是眼瞎了吗?皱巴巴的还全部都是血,哪里漂亮了?
那天我强了的该不会不是张良,是韩信吧?我到底有没有记错?(-口-)
一想到这里,我承受不住巨大的打击,终于累昏了过去。
咫尺天涯
早晨。
一缕阳光吻上了我的脸,我睁开了眼睛。
外面,白雪茫茫,日光明亮。
我慢慢地坐起身来,晃了晃脑袋,抬头看去。我看到张良只着里衣靠在山洞口,怀里抱着安然入睡的小肉球,淡淡笑意如春风拂面,整个世界都豁然开朗。
他正在轻轻哼唱一首歌谣。
再熟悉不过了。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参差荇菜,左右流之……阿真,你醒了。”
张良见我醒来,赶紧将小肉球抱到了我的身边,轻笑着说道:“阿真,你看他多可爱啊。”
我看着他,轻声问道:“穿这么少,你不冷吗?”
他的外衫已经做了小肉球的襁褓,自己只着一件里衣。
顿了顿,我又道:“干嘛不剥了韩信的衣服?”
“姬真你人不厚道,知道子房会冷,就想到要牺牲我。”韩信冷着脸从山洞外走了进来,清瘦的身上竟然也只有一件单薄的里衣。
“你的外衫呢?”
韩信不语,歪过头定定地盯着沉睡中的小肉球,目光含恨。这时,龙阳君也从外面走了过来,笑嘻嘻地说道:“小鬼总要有尿布吧?于是韩信就牺牲了一下。”
“他这么伟大?”我颇为讶异地看着韩信,看来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可不是,小鬼太机灵了,韩信刚替他洗完澡,他就很感激地尿了韩信一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