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迈着小腿,欢快地跑过来,牵了我的摇了摇,“这位哥哥,以后是会一直陪着我吗?我叫瑚图里,哥哥叫什名字呢?”
哥哥?我怎么担得起这一声“哥哥”,她是龙子凤孙,而我只是一个地位卑的暗卫而已。
可是,当她扬起瓷白的小脸,笑容灿烂地看着我时,我只觉得心神恍惚。我人生的前二年里,双目所及之处,皆是冷漠血腥,唯有遇见她,才觉得这人间,是有光的存在。
我的双有着常年握剑的厚茧,与她绵软细腻的小手有着鲜明的对比。为自我蹒跚学步起,我学的不是诗文,而是暗器刀剑。
“影一九。”我浑身僵硬,不自在地地抽回了。暗卫,本就是不见光的存在,除却同僚,我平日甚少与人交流,更是从未与人有过如此亲密的接触。我并不抗拒她的接近,就是怕我伤痕厚茧交错的划伤她娇嫩的掌心。
我怕她觉得我的语言太过单薄,急急补充了一句,“影十九,正是属的名字。”
“哥哥的名字有些奇怪呢。”她小声嘟囔着,她又看向影二一,“那这个哥哥呢?”
“属名影二一。”影二一干脆利索地说道。
她那仿若琉璃般的眸子中倒映着浅浅的疑惑,“唔,哥哥们的名字还是一样的呢!”
“瑚图里不喜欢么?那瑚图里改个就好了。”秦王含笑注视着她,清冷的眉目微微笑起来如同春水映梨花。
“啊?虽然有些奇怪,可是那是哥哥们的名字呀。”她有些不解。
她还年幼,尚且不懂的,对于我们而言,连性命都不是自己的,遑论是名字?况且,我早已不记得我的本名,影十九,只是我的代号而已。
“不妨事,跟在你身边的,自然是要起个你喜欢的,明白么?”四皇子只是微微一笑,缓缓道。
“唔,好吧。”她想了想,才道:“那这个哥哥就叫九问,另外一个哥哥就叫文州,好么?”
九问指的是我,文州指的是影二一。
“极好。”秦王对一个暗卫的名字并不在意,她的提议四皇子又怎会说不好?
“哥哥们觉得呢?”她期盼地看着我,明亮的眼睛似乎聚集了万千星辰,流光璀璨。
“多谢郡主赐名。”我听到自己沉稳的道谢声。
九问么?原来,从此以后,我也有了属于我自己的名字。当时我还不甚明白,她给这个名字的含义,到后来才知道,“九”字出自我的代号,而“问”字则是因为前一天她的母亲刚给她读过《九问》。而文州之名,则是所谓三七二一,而文州正是三七的产地。
就这样,我和文州开始了陪伴她的时光,着她从孩提时代到豆蔻年华再到桃李年华。
她是个明媚鲜活的小姑娘,同我之前所见过的任何人都不一样,后宫的天家眷端庄自持沉稳肃穆地像一尊菩萨,身旁的同僚冰冷麻木,皇城的普通人汲汲营营为名为利。
她聪慧懂事娇俏可人,明媚的笑容仿佛可以驱散一切阴霾。她几乎受到所有人的欢迎,不管是皇宫里的太后皇帝,还有她的各位叔伯以及堂兄弟。其中太子殿下的长子以及齐王殿下的长子和她最为要好。
从她垂髫之初,再到她及笄之年,我在她身边待了超过年的时光,我见到过她开心的笑容,也见到过她对别人礼貌却疏离的笑,或哭或笑,宜喜宜嗔。
这年里,我亲眼见证她从幼时的天真明媚变得明丽尊雅,等她长大后,她的目光逐渐被一个人吸引。
那是永安公主的幼子,少年将军,神采飞扬、意气风发。
少年出身世家、文韬武略、君子如玉,少女貌美尊贵、才惊当世、无与伦比,这样的两个人本该是天生一对。
我应该为她高兴的,可是不知道为何,心中却有种说不出来的苦涩。可是我想,她的人生顺利地走去,能够嫁给所爱之人,与爱人恩爱缱绻地过一辈子。
可是,谁都没想到,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郎永远地留在了战场上。
她本就体弱,又蒙噩耗,一时之间,悲痛不已,缠绵病榻许久哀恸不已。
秦王疼惜爱女,怕她哀毁伤身,便命人寻来苗疆之人,对她了蛊,令她忘记了那个两情相悦的少年将军。
从此之后她不再记得,忘记那些悲伤的往事。
后来,在她及笄那年,她突然告诉我和文州,说是可以恢复自由身,不必再担任侍卫,以后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
她态度坚决,我和文州便都离开了,我希望上战场,可以建功立业。
可是没想到这一别,就是永别。
她在十七岁那年,经由今上赐婚,嫁给了一个世家子弟元徽,她嫁的那个人在成亲前便心有所属,又贪图权势,与她成婚,婚后不久便纳了那远房表妹为妾。
而她,在成亲五年后郁郁而终。
什郁郁而终,那根本就是谎言!她心思玲珑、为人剔透,除了在那个人的事上犯过执拗,其他时间都是无比理智清醒。怎么可能会为想不开郁郁而终?
后来他才知道,原来太子长子对她产生了超越堂兄妹的感情,此事被太子得知,太子暗中命人授意元徽的那个婢妾王氏谋害于她。
元徽之母五大寿,那寿宴便设于一处多水的庭院,那庭院引了温泉水,种植了数池莲花,真可谓是接天莲叶无穷碧,美不胜收。
她惧水,却爱莲,宴席吵闹,她便带了侍女江篱去赏莲花,中途江篱被太子的人引走,那王氏便在背后下了黑。
王氏固然没落到什好下场,可是她却香消玉殒,魂归西天了。
此事,便是太子与亲王决裂的真正原。太子是元后嫡子,秦王是继后嫡子,若是其他皇子上位,不管是太子还是秦王都不有什好下场,此秦王在最开始是铁杆的太子党,天然占大义的太子上位,总不无容忍继后之子吧?
可谁能想到后来会发生什呢?
太子做了许多年的太子,越来越忌惮受到父皇重视的其他弟弟,更忌惮与一样有着嫡子之名的秦王,于是秦王嫡子早年夭折和秦王嫡女落水而亡,都逃不开这位太子的笔。
可是储君之争和她有什关系呢?她不威胁到任何人,仅仅是因为太子长子心中那一点妄念么?太子怕长子的妄念被旁人知晓,便先为强除掉了这个会对长子有影响的女子?多可笑,她又何其无辜?
我想,如果有来世的话,我一定要再见到她!
123、第一百二十二章
被金熙媛辗转收买的男人本想拼了这条命,为妻儿留下一下生存的资本。依照计划,男人让妻儿陪着自己前往首都中医医院,指明要挂清萱的号。
问诊现场,穿着白大褂的年轻女医生垂着眸子,秀气的长眉微微粗气,她纤细的指尖正搭载一位脸色青白的男人腕间。
旁边站着一男一女,男的不过二十五六岁,眉眼间写满了淳朴,身上的衣服十分陈旧但很干净。女的穿着磨得起毛的短褂子,脸上风霜侵蚀的痕迹但难掩秀丽,很明显这是一对母子,而那个正在被诊断着的男人,则是她的丈夫、他的父亲。
短褂子女和青年见清萱蹙眉,不禁些失望。短褂子女期期艾艾地问道:“大夫,我爱人的病可以治好的吧?肯定办法可以治好的吧?”
丈夫自患病以来,便身体虚弱,法干重活,每天还要吃许多要调理身体,家里便少一个壮劳力,只靠他们母子苦苦支撑,这还算好的,这病若发作起来,便是痛入骨髓,叫人难以忍受。
她多么希望丈夫能够早日摆脱病魔的纠缠,可是他们钱不够,就连吃药都是捡的最简易的方子,药效都不甚明显。
清萱收回手,温和地说:“您爱人的病怕是得一段时日吧?”
她倒是有些奇怪,这夫妻两个怎么指名姓地要她来看病,她在医院学习也不过短短两载时光,怎么可能声名远播到这种程度了呢?
“已经十年了。”男人眼神木然。
“这个病,需要好生调理,并无甚办法可以祛除病根。”清萱如实答。
这个病倒是可以用虎狼之药减轻病症,为患者减轻痛苦,只是这样根本无法祛除病根,发作的次数会愈加频繁,再次发作会比上一次更加严重,需要更猛的药。如此一来,不仅对身体疑,甚至还会损耗寿元。不过是舍本求末,得不偿失。
闻言,青年急了,粗声粗气地说:“你们这儿不是首都最好的中医院吗?怎么会没有办法?”
“您父亲得病十余载,我相信也看过许多医生,如果可以治好,绝对不会蹉跎到十年之久。”清萱目光平静。
男人低声呵斥道:“小牛,好了!我得这个病是不中用了,人家大夫说的也是实话,你跟人大夫急什么眼?只能说你爹我,没那个好运气罢了。”
“爹——”青年见父亲制止,本来想说的话也吞进去,小声道;“我知道。”
男人憨厚一笑,看向清萱,“大夫,你就看着帮我开点药吧!”
“伯伯,我想问一下您,您在没来这边之前吃的药方吃多久?”清萱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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