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你时几分欢喜 (惜洇)

　　不是保暖的羽绒服，也不是抗风的厚外套，而是一件长款大衣，好看是好看，但一点都不暖和。
　　“谁的衣服？”程聿珩问。
　　向栀意低头瞅了眼自己的穿着，满怀期待，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室友的，好看么？”
　　“不好看，”程聿珩只扫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不如你那件白色羽绒服，穿那个吧。”
　　“那这个小裙子呢。”向栀意不死心。
　　“也不好看。”
　　向栀意不满意了，自己搭配了好久的衣服，被他一票否决，她有些泄气，闷闷道：“那你喜欢什么样的，别人都说这样的好看。”
　　“我喜欢你穿的暖和点，穿的自在点，最好是穿成一个熊。”
　　向栀意拿拳头锤了下他的胳膊，小声反驳：“你才是一个熊。”
　　“赶紧擦擦头发吧，你不饿吗？”向栀意把毛巾又递过去，程聿珩垂眸看了一眼，眉头蹙起，“不想擦，好麻烦的。”
　　他边说边弓下腰，两手随意搁在膝盖上，朝向栀意的方向坐着，把头伸在向栀意身下，“要擦好久吧，刚刚打球手都没力气了，抬不起来。”
　　向栀意低头看着脑袋慢慢的凑近她，说出来的话那么委屈，把毛巾盖在他头发上，认命道：“我给你擦可以吧。”
　　程聿珩头低着，嘴角噙着一抹坏笑，老实不动了。他没想累她，打算过一分钟就起来。
　　心里默数着数，还没过二十秒，就听到旁边有人爆了句粗口。
　　“我艹，我说刚刚叫你用吹风机，你还拒绝，原来是等着人擦啊。”队友咋呼起来，对着向栀意说：“嫂子辛苦，得惯我哥这个毛病。”
　　向栀意把手从他的头上慢慢放下来，扬起脑袋看突然出现的这个人，来人人高马大，身材魁梧，穿着一件迷彩的厚外套，正打趣的看着他俩。
　　程聿珩直起腰，偏头看过去，“滚蛋。”
　　注意到这的动静，越来越多的队友走过来，路过他们排队打招呼。
　　“嫂子好。”
　　“嫂子好漂亮。
　　“嫂子是仙女。”
　　“……”
　　一次两次的被这个词冲击到，向栀意脸都臊起来，她倒想被这么叫，但现在名不正言不顺的，到时候被程聿珩反驳了，自己多尴尬。
　　手指紧攥着毛巾，向栀意眉心皱起，张嘴纠正他们：“我不是嫂子。”
　　一排人倏地停在原地，转过身惊讶的看着他们。
　　最开始来的迷彩服也挠了挠头，疑惑的询问道：“那你跟我们聿哥什么关系啊？”
　　向栀意抿起嘴，不知道该怎么说。她贴近程聿珩，那胳膊肘碰了碰他，向他求助。
　　程聿珩靠着椅背，坐姿疏懒，也拿胳膊推了推她，含笑道：“人家问你呢，什么关系啊。”
　　不帮她就算了，还故意让她回答。
　　向栀意在一众期待的目光中，轻吐出两个字：“发小。”
　　“哦哦哦，聿哥的发小，就是我们的发小，那嫂，那发小常来，你来了之后我哥精神头高了好几倍。”
　　迷彩服也没在意，乐呵呵的看着她。
　　向栀意点点头，想到要打通他周围人的关系，把手机拿出来，找到二维码，“那个，我们要不加个联系方式，以后我过来……”
　　“不用加。”程聿珩打断她，“他们都不用手机的。”
　　“啊？”向栀意一脸疑惑，这年头还有不用手机的人吗？
　　“那你们平时怎么联系啊？“
　　“靠书信。”程聿珩扭过头去看队友，扬声问：“是吧。”
　　“……”
　　迷彩服的手都已经伸到衣服里摸到手机边了，他看了看向栀意，顶着程聿珩和蔼的眼神，硬着头皮说：“是的，我没有手机，那个啥，他们还在等我先走了。”
　　向栀意看着他大步流星的跑远了，偌大的篮球馆，现在只剩下零星的几个人，离得都不近。
　　没手机这件事本身就很扯，还没等她发问，程聿珩装作受伤的样子往她身边靠，说话拖腔带调的。
　　“原来咱俩就是发小啊，白给你做那么多顿饭了，连声哥哥都不愿意叫。”
　　向栀意把一旁的短款夹克外套扔他身上，“你穿件衣服吧你。”
　　程聿珩不逗她了，自觉把衣服套上，把她拉起来，自己没动，弯着身子，一个一个的把她大衣扣子系上，向栀意从她的角度往下看，只能看到他脖颈处的棘突，和毛茸茸的头发。
　　程聿珩慢慢直起身，从最下面给她往上扣。
　　向栀意挣扎道：“大衣扣上扣子就不好看了。”
　　“你怎么样也好看。”他正好系到衣领的位置，身体半弓着，抬头和向栀意对视，“不需要穿成这样，你本身就够美了。”
　　向栀意好像要溺毙在他的眼睛里。
　　心跳有些乱。
　　半响她找回自己的呼吸，慢悠悠的回：“哦，知道了。”
　　心情有点美丽。
　　——
　　向栀意本来说好第二天也要来看他打球，但今天开学，老师在课上宣布了三年一届的桃李杯即将举行。而这次，是在所有的年级中进行挑选参赛人员。
　　学生需要自己找老师报名，再创作舞蹈，之后上报到院里，由老师来评定参赛人员。
　　向栀意向往群舞已久，但室友们都更想要单人或双人舞，她没有在班级里找到，发了一条朋友圈，倒是之前帮她纠正动作的学姐联系了她。
　　学姐：【我们正在找人排群舞，你要来试试嘛？】
　　向栀意看到后立马回了：【好啊，学姐我们什么时候见。】
　　学姐：【今天晚上可以嘛，如果人数确定下来，我们就能直接编舞了。】
　　向栀意退出去，点开置顶的聊天，她今天晚上要放人鸽子，有些亏心。
　　手指在键盘上犹豫了很久，最后也只打出他的名字。
　　吱吱吱：【珩珩……】
　　程聿珩：【去吧。】
　　向栀意一愣，打字的速度快了些：【你知道我要干什么？】
　　程聿珩：【看到你发朋友圈了，晚上冷，多穿点。】
　　向栀意心里一暖，给学姐回了消息。
　　他们的排练和选人都很顺利，十一个姑娘最后定下来《醉春风》她们在学校里申请了教室，周一到周五晚上九点前可以去排练，俩人在这期间都很忙，只能靠微信联系。
　　两周后，三个年级的老师同时检验成果，最后打出分数，她们小组成功晋级，提交了报名表，而程聿珩的基层篮球赛也比赛完，等到四月份有分区赛要打，两人在三月份可以稍微松口气。
　　五月份还有四级考试，向栀意的舞蹈确定好之后，就被程聿珩揪到图书馆来，天天监督她学英语。
　　向栀意本来不想去，但是转念一想，她之后的排练时间更多，陪他的时间少，每天也就雷打不动的来了。
　　他们俩习惯坐在一个角落里，一张桌子只有他们两个人，并排坐着。程聿珩面前是一本医学专业书，她面前放着四级卷子，有几张还是写过的。
　　“珩珩，这个是你之前的卷子吗？”向栀意指着做过的笔迹问。
　　这套卷子他就拿出来过一次，自习课上没事干，拿出来消磨时间，结果那天就被告知向栀意和沈若风在一起，还没做多久就逃了自习回家，气的都忘了那天是他生日了。
　　后来就一直在外面住，也没机会再拿出来，他看着只写过几道阅读题的试卷，不好的回忆又涌上来，他闷声说：“嗯，上学期裸考过了，就没用。”
　　这么轻飘飘的一句话，沉重的打击到了向栀意脆弱的内心，作为一个高考英语才八十多分的人来说，从不懂裸考为何物。
　　“呵呵，”向栀意咬牙笑了两声，“那还真是谢谢学霸相赠了。”
　　阳光在一点钟突然亮了一瞬，向栀意被暖和的阳光一照，困意涌了上来，抬起手臂伸向窗户好似在抚摸阳光。
　　程聿珩穿着黑色冲锋衣坐在一旁，脸庞轮廓不似高中时青涩稚嫩，更显冷峻锋利，皮肤冷白，像在发光，她一时看迷了眼。
　　“向栀意，我脸上没题。”程聿珩幽幽的开口。
　　“卷子有点难，一句话我就只认识几个单词。”向栀意眨巴了下眼睛反应过来，随即没骨头似的趴在桌子上，撇着嘴不想干活了。
　　程聿珩从书里分出个眼神给她，问道：“认识哪几个？”
　　“I You and……”向栀意拿手点着卷子上的单词，一个一个的念她认识的，来来回回就是那几个。
　　程聿珩扫了一眼，脑海中自动翻译出来意思，题并不难，但是对基础薄弱的人来说还是困难，有点赶鸭子上架。
　　他抬手把桌上的卷子收回来，重新从书包里拿了本单词书出来，“先背单词吧，卷子晚点做。”
　　这事简单，比做卷子要容易多了。向栀意打开第一页，看着单词开始默念：“abandon，放弃。”
　　“……这个不太行，”她嫌弃的瞅了一眼悄声跟程聿珩说，“这个单词的寓意不好，我重新翻一页，不按照顺序背了。”
　　“随你，一天五十个，背完才能走。”
　　向栀意认命的开始背起来，任凭她死记硬背，一个词念上二十遍，还是好记性不如烂笔头，往草稿纸上抄写，效果都不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