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你时几分欢喜 (惜洇)

　　他们都在生气，谁也不愿意先张嘴。一直到进了单元楼，也没有说过一句话。第二天早上，她没有再给程聿珩发消息，也没去蹭饭，自己点了两天的外卖。
　　周一早早的起床给张司瑞发消息，说她今天有事，要提前去学校。就这样连续一周，谁也没理谁。
　　后来还是遇到下雨，她没有带伞，程聿珩去门口堵她，俩人才又和好。
　　她本来就不是一个气性大的，这事过了一周也放下了。
　　夏天的雨暴雨如注，地上积满了水，坑坑洼洼的水坑里藏着泥土，路面上还有从下水道里涌出来的污垢。
　　程聿珩把她的作业塞到自己的书包里，挂在胸前抱着，挽起裤腿，背起她朝校外走。
　　公交车站上都是学生，站都没地方站。
　　程聿珩淌着水，一步一步把她背回家。
　　程聿珩之后每天都会在放学后，到他们教室门口等着她，有时候张司瑞无聊，也陪他一起。也是在那时候，他发现了程聿珩的秘密。
　　后来直到高中毕业，在毕业典礼上，看到同班级的一个小姑娘给她前桌告白，她才知道，当初告状的人，根本不是他。是那个女同学暗恋他前桌，所以才偷偷和老师讲的。
　　——
　　向栀意被抽水声打断思绪，从回忆里抽离出来，她将手擦干，又补上了一条，程聿珩在很久之前忍住洁癖，背她回家。
　　她不是给自己泼冷水，只是他们之间的身份太过特殊，只有一次机会，她不敢赌，所以在他松口前，在表达对她不只是好感，而是明确的喜欢前，她都不可以去直白的告白，而是要慢慢等，慢慢追。
　　像温水煮青蛙一样，慢慢的渗透到他的生活里，就像程聿珩参与到她的生命中一样，让他逃不开。
　　电话铃声响起，向栀意看向来电显示，接听电话。
　　“喂。”昨天做了错事，现在的她很不安，声音又低又轻。
　　程聿珩倒没有提昨天的事情，他喝了口水，问她：“头痛不痛？”
　　向栀意摇了摇头，想到他看不到又立马说：“不痛啊，我一点事都没有。”
　　“向栀意，我不骂你。”程聿珩又灌了一口水，咕咚咽下去，向栀意脑海里想象出他喉结滚动的样子，也莫名的吞咽了一下。
　　“下次想喝酒了叫上我，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向栀意手扣着墙面，还没说话，话筒里面传出一堆嘈杂的声音，几个男生在聊天，还有人在叫程聿珩的名字。
　　她好奇的问：“你现在在哪？”
　　“篮球馆，三月份打选拔赛，在组织训练。”程聿珩走到一个没人的地方说话，背景音明显小了很多。
　　向栀意正愁没机会和他见面呢，见状立马跑回宿舍里，小声跟他商量，“那我去看看你吧，给你加油。”
　　程聿珩过了半响，才说：“随你。把衣服穿厚点。”
　　“哦。”
　　电话挂断，她一抬头就看到三位室友坐在座位上，又齐刷刷的盯着她看。
　　赵梓彤站起身走到徐思年面前，给她拢了拢睡衣衣领，挑起对方的下巴，“宝贝儿，把衣服穿厚点，生病了我会心疼的。”
　　“诶呀，你们真肉麻。”向栀意脸通红，她把手背贴在脸上给自己降温。
　　“明明是你们俩肉麻好吧。”赵梓彤贴在徐思年身上，挑眉看她：“你要去看他打篮球啊，我跟你讲，你早该去了，你都不知道，你竹马的篮球照承包了论坛半年的KPI，收获了一大批小迷妹。现在就去，拿出你准女友的气势来。”
　　向栀意从衣柜里拿出衣服，毛衣羽绒服加帽子围脖，又把自己穿成了一个球，赵梓彤嫌弃的上下打量她，最后还是没忍住把她衣服扒下来，给她换成了米白色的大衣和长裙。
　　她一走出大门，就被风迎头痛击，吸吸鼻子，继续往篮球馆走去。
　　向栀意去小卖部里买了水和毛巾，她都想好了，等程聿珩打完球就给他送，努力做一名合格的追求者。
　　走到篮球馆，刚撩开厚重的门帘，就被场内的热风糊了满脸，随后是此起彼伏的尖叫喝彩声。
　　她站在最顶层往下看，穿着鲜红球衣的程聿珩正在跟队友击掌，意气风发的穿梭在球场当中，运动发带将头帘撩起，露出冷峻的面容，眉梢稍扬，眉眼间净是轻狂肆意。
　　她的嘴角自动扬起，还没等下台阶，视线往回一收，就看到观众席上坐了大半的女生，手边上不光有水，还有运动饮料，毛巾吸汗纸一应俱全，目光都定在那个刚刚投进球的人身上。
　　向栀意的笑容凝固了，他就是从第一个开始喝，能喝到明年了吧，她看了看手里的水，感觉被人比下去了一大截。
　　她东西比不过，只能坐的稍微近一些。抬腿往下走，最后停在程聿珩放衣服的那一排，顶着所有人的目光坐下了。
　　过去的十分钟里，她才明白了什么如芒在背如鲠在喉如坐针毡。
　　作者有话说：
　　交往之后俩人聊天——
　　向栀意: 当年辛苦的追了你好久。(っ╥╯﹏╰╥c)
　　程聿珩: ??? 我怎么记得是我追的。⊙︿⊙


第39章 三十九分
　　中途休息, 程聿珩和队友打了声招呼往外走，他一早就看到向栀意在座位上等他。
　　走到中间的过道上，一个女生突然从旁边跨过来, 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到程聿珩身上, 他往后一退，丝毫没有要扶人的意思。
　　女生嗔怪的看了一眼推她的伙伴。
　　程聿珩低头睨了一眼, 轻声说，“借过。”
　　女生开始还没反应过来，听着他的话自觉的往旁边退了一步，又想到自己是来干嘛的, 猛的把手举过头顶, 将水瓶放到他眼前，“我我，请你喝水。”
　　向栀意在离他三阶台阶的座位上，起到一半的身体又坐下了, 打开握着的水瓶，放到嘴边小小的抿了一口, 压压火气。
　　她心想，等会我就坐的更近一点儿，坐到教练旁边去, 绝对不被人抢先。
　　她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两人看，心里拿着小本本记下来，以后要报仇的。
　　听到这话, 程聿珩往上迈的步子停下, 这才正眼瞅那个女生, 说出的话挺有礼貌, 但语气冷漠又疏离, “谢谢，不用，我喝陌生人的容易生病。”
　　向栀意被他的话惊到了，顿时瞪大眼睛，叼着瓶口注视着他们的动静。
　　你这个理由要不要找的这么敷衍。
　　程聿珩从还没回过神的女生身旁饶过，在众人的注视下来到向栀意身边站定。向栀意身子没动，微微扭过头，嘴唇离开瓶口，疑惑的看着他。
　　程聿珩伸出右手，把水瓶拿过，特意转了个圈，嘴唇覆盖在向栀意碰到的地方，修长手指捏紧塑料瓶，微微仰头，喉结攒动，水被喝掉一大半，程聿珩随手往前递，向栀意自觉的接过水瓶，听到身边人说道:“水挺甜。”
　　“……啊？”向栀意把盖子盖上放到一旁，低着头没有说话。
　　她的眼睛是不是出现幻觉了，为什么看到程聿珩好像将水瓶转了个方向，嘴唇压过的地方，是她碰过的。
　　不对！他一向有洁癖，什么时候会和别人同喝一瓶水了。
　　向栀意不可置信的抬起头，脸上闪过几分迷茫。
　　程聿珩在她身边坐下，弓着身体，两腿岔开着，手臂搭在膝盖上，汗水浸湿了运动发带。
　　向栀意张了张嘴，不知道该怎么问。
　　“不是给我买的水吗，怎么自己喝起来了。”程聿珩扭过头看她，语气中带着一丝控诉。
　　向栀意怔愣住，又呆呆的啊了一声，手指局促的动了动，“那不是看到，有人给你送水了吗。”
　　“可我又不喝她们送的，听到你说要给我加油来，我这一场都没有喝过水，结果你自己倒先给喝了。”程聿珩说完，伸手绕过她，又拿起水瓶，把水一饮而尽，他微仰着脖子，喉结快速滚动着。水见底，他把盖子拧上，随手把瓶子捏扁。
　　向栀意看到他这么渴，罪孽感油然而生，她不光来的慢，还只买了一瓶水，而那瓶水，她还当着他的面喝了一口。
　　“那我明天还来看你，我下次给你多买点水，绝对不喝了，都给你。”向栀意面向他说。
　　“还有呢。”
　　向栀意眨巴着眼睛思考了一会，实在没有想到了，她把头探过去，心虚道：“还有什么啊？”
　　程聿珩直起腰，手扶着脖子左右活动，发出咔咔的声音。向栀意习惯的抬起手，捏住他的肩膀，帮他按摩。
　　程聿珩坐在没动，享受了一会儿，场下有球员在叫他，他抬手回应，将向栀意的手拿下来，手臂放在向栀意身后的椅背上，墨黑幽深的眼瞳深深注视着她，上半身向她逼近。
　　“还有看到其他的女生拦我，要过去把我解救出来，别光看着。”
　　程聿珩说完起身往下走，离开时，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
　　向栀意盯着他清瘦的背影，心脏又不受控制的跳动。
　　程聿珩先是到场地一旁，小范围活动了一下，然后才上了场。他和队友配合的很默契，不停的截球进攻进球，好像比刚刚看时还有精神。
　　场馆里全是加油声，程聿珩每进一个球，就迎来一阵欢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