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慌什么?!你从来也不是这样性子,”季恒轻斥一句,却不忍再苛责,“罢了。”
眼前着季恒要走,安乐紧追几步,“殿下当真不进去同姑娘道个别么?”
“其实姑娘心里一直都有殿下的,心里都有彼此的人,就更不应该走散,”安乐怯生生道,“殿下去见一面吧……”
他多留一刻,都会怕自己割舍不下,又哪里敢听安乐说得这些话,只是当成没听见,快步离开。
俏俏坐在窗子上,听到安乐紧促的脚步声,还以为是出了什么事,赶忙回头,却见她一脸心事重重的模样。
“殿下是来告别的,姑娘当真不愿见么?”虽然季恒嘴上说得那么轻巧,安乐听到耳朵里是却是悲怆,是即将有的生离死别。
太后喜欢赏梅,每年皆要出宫去南山这不假,可从来也不会让季恒作陪,隐隐约约中,也能感知即将会发生什么。
俏俏听她这么说,立马转了脸色,收回关切的目光,又把头转向窗外,没有任何反应。
“姑娘,奴婢从前也和你一样,可是到后来才知道,有些事情若错过,就没有机会去弥补了,唯留遗憾,”安乐想说又不能说,“你与殿下之间本也没什么不能解的心结,而今一个不说不问,是要奴婢急死啊!”
她不会忘记季恒同自己说了什么,她即便心里有,也不愿意再试探,再叫他伤到自己。无论安乐说什么,她也不会动摇,除非有朝一日,他亲自登门认错。
想到他说的话,虞俏俏难免又想到了那晚见到的师姐。她像是明白了什么,回过头,‘将士出征,常事。’
不应该跟自己告别,他身边有那么多的人照顾,一个个告别都来不及呢,何苦来这里吃闭门羹?
把被褥一掀,虞俏俏整个人窝了进去,连头发丝也不剩,但很快又把脑袋露了出来,双眼直勾勾地屋顶,许久才抓过安乐的掌心,写下两字,‘去哪?’
“说是去南山赏梅。”安乐没觉得此事会有什么不妥当。
虞俏俏一听这话,气得翻了个身,用脚狠踢了踢被褥,仍旧觉得不解气,索性摸过枕头砸了出去。
南山赏梅?殊不知又是同哪个名门贵女,如此好的雅兴,倒也不必专程来告诉自己。
“赏梅……”安乐轻轻吐字,突然间想到了什么,改口笑道,“殿下不过随口一提,姑娘不用放在心上的。”
虞俏俏哪里看不出她神情的怪异,只是偷偷藏在心里,不再多问。
说话间,外头传来一阵不小的闹腾,安乐起身出门,看着沈临昭正拎着大大小小的包袱往外头走,看样子是要出远门。
“轻点,姑娘正歇息呢,”安乐忍不住皱了皱眉头,“你这是要去哪?”
沈临昭一头雾水,茫然地看看四周,“殿下没告诉你吗?”
“什么?”看着他神秘兮兮的模样,安乐也跟着诧异。
“不—方—便,”沈临昭压低了声音,“你也一样,别在这里碍手碍脚,耽误了一桩好姻缘。殿下要是来,你说是站门口呢,还是躲起来,不然只能上屋顶了。”
“沈大公子这爱管闲事的毛病还是改不了,是你不方便,不是我,”听到他要走,安乐喜笑颜开,“好走,不送。”
“不远不远,”沈临昭一点也不生气,“就在隔壁,也还是婆婆的房舍,你要是再得理不饶人,我今晚就爬墙过来要你好看。”
“你敢?!”安乐气得脸都绿了。
“我有什么不敢的,不信的话,大可一试。”沈临昭说罢,昂起头朝门口走去。
“沈临昭,你给我站住!”安乐想叫住他,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会让他一改油嘴滑舌的性子。
沈临昭摇头晃脑,哼着小曲,欢天喜地走远了。他这一走,却是点醒了安乐。今时不同往日,虞俏俏已同顾溪桥和离,再不用像从前那般做任何事情都需要避嫌,更不用借着李大夫的身份偷偷进顾宅,只为见她一面。
“沈临昭,你能帮我个忙吗?,”安乐追上他,一改先前的冷淡,“我这个人向来不会说什么好话,听起来更是叫人厌弃,我为先前的冒失和不知天高地厚同你道歉。”
“不过这件事,你一定要帮我。”
“你?有求于我?”沈临昭指了指自己鼻子,险些大笑出声,“我的姑奶奶,我没听错吧,你不是一身傲骨么?怎么也有求人的时候。”
“我不是为自己,”安乐只想着如何将这二人撮合,至于沈临昭如何说,她半点也没往心里去,“你也瞧见了,我家姑娘和殿下……”
“所以?”沈临昭呆了一下,很快收起笑脸,“你想怎么做?”
“想请你,求娶我家姑娘。”安乐语气诚恳。
“什么?”沈临昭吓得松开手中包袱,险些飞到三丈远,摇摇手,“不行不行,这要是被靖安王知道,我还能有活路吗?”
“这不行………”
怎么也没想到竟是这么个馊主意。
“你在想什么呢?”安乐听出他会错了意,不由地皱了皱眉头,“我是让你演一出戏给殿下看。”
她无奈地叹了口气,“殿下这样的人啊,心气傲,明明心里在乎,可他总是闷着,一句话也不说。我是真的害怕他们两个又会错过,因此才想你帮这个忙。”
“操心别人,不如先想想自己,你不也没嫁出去么?”沈临昭双手抱胸,“再说了,我为什么要帮你?”
“你不帮,就算了。”安乐有些泄气,冷冷地丢下一句话,扭头就走。
“哎!你这个人还真的是半点玩笑都开不得,”沈临昭唤住她,“不过这件事,光靠你我两个恐怕也不能成。”
“怎么说?”安乐问,“殿下那边我自然会想办法,让他来一趟,我家姑娘更不用担心。”
“我不是说这个,我是说,姻缘不是外人随便一蹴即成的,最终还是得看那两个人,要是真像你所说,殿下不开窍,你家姑娘又是块闷石头,那该怎么办?”
“试了总比不试好。”安乐铁了心要试一试,无论成不成,才没有遗憾。
“那我丑话可说在前头,要是不成,可千万别赖我。”显然沈临昭对这桩赌局并无胜算,甚至有些唱衰。
“不过……”
“又怎么了?”安乐对他这婆婆妈妈的性子很是无奈。
“我这样做要是得罪了殿下,那我就不能加入天策军了,不能参军,我还怎么建功立业,名扬天下啊?!”沈临昭对此事颇有执念,少不得有几分顾虑。
“你要是不帮,我现在就让殿下送你回豫州。”安乐看得出他心眼并不坏,有意拿话唬一唬他,对方终于没了声响。
“趁着殿下还未走远,我去找人,等我回来,看我眼色行事。”安乐担心他关键时候退缩,临走之前又叮嘱了一遍,这才放心离去。
沈临昭蔫蔫地靠站在墙角,看着安乐离去的身影,长长地叹了口气。
季恒并未走远,他一直在近处徘徊,直到听见有脚步声靠近,这才装作若无其事地往前。
“殿下,等等。”安乐跑得飞快,大口喘着粗气,神色紧张,额头上满是细密的汗水。
“怎么了?”季恒知道她向来行事稳妥,若非有急事也不会这般忘了该有规矩。
“姑娘她……”
“她怎么了?”一句话叫季恒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回转,语气急切。
“也不知何原因,姑娘她身子突感不适,这临近并无医馆,奴婢晓得殿下是精通医理的,想着未走远,便来碰碰运气,”安乐用手肘点了点额头的汗珠,“殿下快过去瞧瞧吧……”
“我……”
季恒看着她飘忽不定的眼眸,和含糊其辞的话语,哪里不知道她是在骗自己。可明知道是谎言,他却没有揭穿,没有半点的犹豫,直奔着宅院而去。
俏俏半卧在榻前,心里握着的当初季恒赠予的小泥人,她一直妥善保管,闲来无事总会看上几眼。生气时也想过会弃了它,却还是舍不得。
正在此时,外头却响起沈临昭急切的叩门声,“虞姑娘快开门。”
如此情形把俏俏吓了一跳,慌忙将小泥人藏到了枕头底下,起身下榻去开门。
“我也没什么紧要的事,就是过来和你说一声,我就住在隔壁院子,你有什么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开口就好。”
俏俏虽觉对方举动怪异,但还是感激地点点头,冲对方露出温和的笑容。
沈临昭的目光则时不时地瞥向外头,他是瞧见季恒走近,这才进了院子的。说话间,脚步声固然进来,他鼓起勇气,提了提嗓子,亮堂道,“其实我来,还有件十分重要的事。”
俏俏不曾瞧见外头的季恒,哪里知道这一切都是早有安排,只是安安静静地等对方说下去。
“在豫州,从见到你第一眼起,我就知道自己已经没什么退路……”沈临昭从未对哪个姑娘家说过如此情话,又事出突然,难免紧张,脸红心跳不说,还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看得虞俏俏一愣一愣。
“我喜欢你,虞姑娘,很喜欢的那种,”沈临昭早就猜到背后的脚步声就是季恒,越发起劲地说道,“顾溪桥他根本配不上你,莫要为了这混账伤脑筋,以后我来照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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