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常人谁会愿意被人拿着隐私部位大肆讨论,从那以后高慎对内衣广告深恶痛绝,发誓就算公司倒闭也不要再拍该类广告。
江曲给兰志中那边发了几个公司新人的作品,对方秒拒,他们之所以选择和高慎合作,看中的就是他在镜头里的深度和思想感。
看中深度和思想感,然后给高慎挑一只内衣广告?这不扯呢?
吐槽归吐槽,江曲揉揉眉心,硬着头皮去高慎家做说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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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慎经过三天三夜的赶工,终于把片子剪完了,他活动了活动筋骨,打电话联系物业帮他叫一位钟点工,倒不是屋子有多需要收拾,而是他习惯了何繁在家时的那种状态。
高慎从小学习美术,画笔、画板、颜料等好多,搞艺术的人多少有点不羁,东西的整理往往没那么讲究,但跟何繁同居后,不知从哪天起就变了,如今他隔三差五地会叫钟点工过来收拾屋子,与其说是保持整洁,不如说是维持何繁在时的原貌。
江曲到了时,隔着篱笆看见高慎在院子里,正给绿植做修剪。
江曲走过来打个招呼,然后坐到门口台阶上,说起内衣广告的事情。
毫无意外地被拒绝了,高慎说:“难道我甩不脱网红这个标贴了?”
“网红怎么了!咱就是做视频起家的,怎么还端起碗吃肉,放下筷摔碗呢?”
高慎倒不是瞧不上网红,过去他并不在意大众对这个圈层的褒贬,只是现在这种标签对他跟何繁的关系不会有助益。
“拿不出手,别回头像王强那样。”
王强是他们同学,毕业后没找工作,在家炒股,方大炭素被游资爆炒的那阵子跟对了风口,毕业第一年就赚到了一套房,但是相亲时,女方家人问他从事什么工作,他说自己是个炒股的,当场就被轰出去了。
“我去,咱们跟王强能一样吗?他炒股炒得底裤都赔掉了,咱们是在大把大把赚……呸呸呸,什么赔的底裤都没了,不说这些了,反正网红跟职业股民不是一回事。”
高慎没有接话,认真修剪绿植,自言自语道:“我就不明白何繁为什么那么有耐心,一盆花草也能打理的光彩照人。”
江曲忽然就心里烦,他完全知道高慎现在为什么格外抵触出镜,包括最近的懒政不作为乱作为,所有原因都是何繁!但是这都快要五个月了,哥们儿你再继续这样就过了吧!
恨其不争!江曲忽然就不留情面地批判道:“谈一次黄一次,黄一次痛不欲生一次,你到底怎么回事?”
高慎被这话烫到了似的,猛地瞠视过来:“我什么时候痛不欲生了!”
“好吧,痛不欲生可能有点过,但是跟何繁分开这段时间耽误了工作是真的吧,初恋失败那时,你抑郁了很长时间是真的吧!”
高慎简直无语了,“你滚回去干活,以后少一些脑补。”
多少年了,他从来都拿吃瓜群众没办法,他们的想象力太丰富,当事人根本配不上他们的剧本。
江曲没看出他的脸色不对,絮絮叨叨又把程英那天的话和盘托出了,认为高慎的心结还在,不然何至于这么多年连真相都不敢触及。
高慎听不下去了,丢开剪刀进屋了,三秒后就出来了,手上拿着车钥匙,说:“进去把片子审一下,保洁完事后帮我结账,我出去办事。”
开车扬长而去,心情很糟糕,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跟何繁的状况如此棘手,人们津津乐道的却还是当年旧事,难道在别人心目中他跟何繁这三年的关系就这么没有存在感吗?这几天一直遵守敌不动我不动的纪律,但刚才忽然就撑不住了,他不等了,他得行动。
到电信营业点办了一张新手机卡,注册了新微信号,然后导航来到位于江夏区的一所三本大学。被何繁拉黑后,他把尤霖的朋友圈翻了个底朝天,学校在哪、打工点在哪了解的清清楚楚。
尤霖接到电话跑出校门时,高慎开门见山,请尤霖帮他用新微信加何繁。
尤霖挠挠头,说:“我姐很灵的,能看出蹊跷来,骗不过去。”
话是这么说,实际原因是他觉得不该擅作主张,姐姐若是决意分手,一定有她的道理,作为弟弟,即便再看好高慎,也不能胳膊肘往外拐。
高慎洞悉其心,说:“只要你肯帮忙,总能做到不漏痕迹,你现在不是怕被识破,而是你不知道凭什么要帮我。我来给你分析一下凭什么。”
他说着从西裤口袋里取出一张 A4 纸,展开后,上面密密麻麻写着字,全是最近剪片子的同时梳理出来的,包括注册新微信加何繁也是前两天就思量好了的,只是观望期间没有付诸行动。
尤霖看着一行行龙飞凤舞的草书,好笑:“还记着账呢?”
高慎指着第一行:“首先,我和你姐非常相爱;其次,我们分手不是因为出轨或残疾等问题,我从头到尾守身如玉,没出过任何原则性问题。这两点是我们应该复合的大前提。”
尤霖抿着嘴忍笑。
高慎说:“接下来分析一些俗世冗常,这些东西你姐虽然没说过,但心里很在意,第一,门第问题,我家和你家差距并不大,我家不是皇亲国戚,你家也不是一穷二白,如果非要说有差距,那请参见某些历史名人的美好婚姻,你别笑,回头你把这些内容要有机地灌输给你姐。”
他说着继续地下小扇子一样的长睫毛寻找下一行,乃至于尤霖都心软了。
“第二,学历问题。这个不用我分析,你也明白,美术生和普考生哪个含金量大,而且你姐还是名校最热门专业的高材生,曾经的学霸,全中国百分之八十的父母给孩子挑对象都想要这样的;第四……”
“第三了吧。”
“对,第三,生活习惯方面,我承认我有时候矫情,但可以慢慢改,人和人在一起是有潜移默化作用的,比如我现在这么条分缕析,就是被你姐习染的。其实人和人不可能一上来就那么默契,我母亲过去特别看不惯我爸甩钢笔,甩钢笔你知道吧,墨水不通畅的时候甩一甩就通了。”
“知道,好久没用过钢笔了。”
“我爸总是改不了,经常甩得书房满桌子墨水,但慢慢就改了。”
尤霖说:“下面还有这么多行,你念起来麻烦,我直接看吧。”
“不用,下面的内容今天暂时不表,以后再说,我们现在可以收尾了,最后我想说的是,我不勉强你,你这里行不通,我再找别的办法,不会放弃的。但你这里是最正统的途径。”
前段时间江曲不耐烦,给他出主意,建议‘晾’何繁一阶段;再不成去相亲角相亲,故意激将;或者公司新招进来的艺术系学妹漂亮极了,可以带到何繁面前晃一圈。
“我不会那么做!”高慎说,“虽然最开始和你姐……后,也有过迟疑,但自从确定了在一起的那天起,我就没有过任何弯弯绕绕,虽然这几年经常因为忙于工作怠慢她,但我不跟她耍花招,我不是不会花言巧语,能在市场里活下来,我早已不再是过去那种清高的脾气,我也很会给人洗脑,但我不会对你姐那样,她是一个特别温柔的人,我也必须对她温柔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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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大概是发情期
十八岁少年有点被忽悠住了,思忖一时,说:“好吧。”
正如高慎所说,只要他肯帮忙,总能不叫她姐识破,他将高慎的新微信直接拉进了家人群里,说自己的微信被盗了,不安全,暂时又注册了新号,回头旧的恢复之后两个一起用。
父母看手机少,没有立即回应,但何繁很快就来加他好友了,让他有空回家一趟,看看管道有没有再漏水,王亮的房子纯是用来出租,住久了发现哪哪都是凑合的,时不时出状况。
高慎听话音仿佛何繁最近没回家,问尤霖她上哪了。
尤霖说去来凤下乡了。
高慎说那里冬天特别湿冷,由不住就长指砰砰砰地打字:“冷不冷,带棉衣了吗?”
尤霖连忙拿过手机删除,“这种语气就不像我了,要露馅儿。”
高慎恍然,心道回头一定得注意了。
尤霖问他接下来怎么做?他说:“关系回到原点,重新追求你姐。”
“可她不答应啊。”
“就是不答应才需要追啊。”
他有信心追到何繁答应,不,追到回心转意。
不过有工作的人从来都是身不由己,刚和尤霖告别回家,就接到了江曲的电话,说他剪的片子下午发给资方过审,对方不满意,认为有点玩高雅,希望下沉一些,对方说现在的市场,俗一点没关系,雅的反而曲高和寡。
高慎从前一听到类似的论调就反驳,如今不会了,资方不满意,改就行了,因为多数情况并非资方难伺候,而是大家都向市场妥协了。
年底是商家出货的重要节点,营销工作在这个时候也是一年中最忙的,合约要求十号交付,剪辑师做小项目很顺手,但遇上这种大项目每次都要三番五次地返工,想要如期交付,他就只能亲力亲为。
一进门就开始重新拼凑素材,通宵没睡,第二天一早听到微信提示音,是何繁母亲在群里说话了,大概男孩子普遍都是在外活跃在家跟父母交流少,张慧敏见儿子破天荒在群里发来信息,连忙嘘寒问暖,不过很快就原形毕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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