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阳死死咬着唇,眼中已见泪,良久良久只终于痛苦难耐的将心一横,将眼一闭,一把搂住了他的脖颈,方一听话放松,不想下一刻他竟直径破釜沉舟,长、驱直入了起来。
安阳倒抽一口气,红唇咬烂了,忍不住呜咽一声,竟抑制不住当场失态般直接哭啼了起来:“呜呜……”
只觉得仿佛置身沸水油锅之中,享火烤油煎凌迟之刑。
他闻言却身躯微震,额上青筋骤然绷紧,片刻后将虎口送入她嘴里,安阳呜咽含泪一口死死狠咬了上去,虎口很快见血,良久,他缓缓抽出虎口,随即将嘴凑去代替一口吞下了她所有的娇、吟。
浪潮翻腾,一波接着一波,似海啸般一潮接着一潮奔袭。
前方战事猛烈,不过方起,经久不息。
夜已渐渐步入了后半程。
竟要比三年前新婚之夜还要冗长。
哪怕隔着一道门,那细微的啜泣声和连绵不断的动静,依然阵阵清晰的传了来。
绿云微微红着脸,小脸不知因焦急,因关心还是因为羞涩或者愤怒,胀红了一片。
“怎么还不见停歇……”
她悄然问着。
郡主的声音似有些痛苦。
隔着一道门,都依然听得出来,已然哭得带了些哑。
关键那阵仗,不像是要停的。
蕉月却绷着脸,只觉得那位在故意欺负人。
正气不过,试图冲过去提醒,这时,绿云忽而小声道:“嬷嬷。”
蕉月猛地抬头,只见宫嬷嬷来了。
宫嬷嬷走近正房,立在窗外听了片刻,方低低看向蕉月道:“叫过水呢?”
蕉月抿着嘴道:“已叫过一回了,这是第二回 。”
顿了顿,又道:“不知是否还有第三回 。”
新婚之夜时,也才不过叫了两回。
可这会儿动静还这般大,时辰却明显更长了。
蕉月愤愤不平,毫不怀疑。
宫嬷嬷沉吟片刻,冲着二人道:“去备水罢。”
说罢,立在窗外忽而低低咳嗽了两声。
屋内的动静骤然一顿。
不久,悉悉索索响起,而后慢慢消停,约莫半刻钟后,终于那顾青山低沉沙哑的声音传了来,吩咐送水。
蕉月、绿云默默送水进去时,已见顾青山披了白日的衣裳,已端坐在八仙桌上正在垂目饮茶。
一眼望去,浑身一丝不苟,不见丝毫凌乱。
若非满室靡靡之气。
怕是难以怀疑,此刻屋内究竟发生了什么。
二人将水倒满,蕉月直径走向了床榻,正要伺候郡主洗漱,这时,桌前顾青山的视线忽而直接扫了来,淡淡道:“下去罢。”
蕉月看了他一眼,只得恭敬离去。
临走前,朝着虚掩的床幔往里飞快看了一眼,床榻上的郡主身上盖着锦被,人早已睡得人事不省。
……
“郡主……郡主……”
“郡主该起了……”
次日,日头已笔直悬在了头顶上。
安阳却睡得浮浮沉沉,不知自己究竟身在何处。
时而在海里,海浪骤袭,波涛汹涌,直接将她整个淹没。
时而在半空中,狂风暴雨,直接将她给卷起。
直到,蕉月、绿云二人将她轻轻唤醒。
一睁眼,刺目的日光刺得她险些睁不开眼。
人还没有完全清醒,浑身那股被碾轧过一遭的疼痛感便朝着全身席卷了来。
有那么一瞬间,安阳还以为回到了三年前。
一模一样的钝痛感,无时不刻不提醒着,洞房如同受刑般。
安阳活了这么多年,一共也就遭过三次罪,一次是洞房,一次是洞房不久前的得过的一场天花,一次便是在昨夜。
“什么时辰呢?“
躺在床榻上愣了片刻后,待人渐渐清醒过来,安阳终于缓缓爬了起来,不想,话一出口,已沙哑得不行,
人起到一半复又重新软倒了回去。
“已经午时了,一个时辰前紫黛姐姐便来唤过郡主一遭,未能唤醒,郡主现下可还好?可是饿了?渴了?”
绿云立马焦急问着。
话一落,赶忙去倒茶。
蕉月却掀开被子一角,朝着安阳身上细细查看了起来。
脖颈处落下了斑斑红痕,像是桃花在雪白的肌肤上绽放开来。
肩膀处有淡淡的指印。
因为安阳肌肤太过雪白,这些印迹猛地看去,只觉触目惊心。
比三年前更要——
“那位……那位也太过孟浪了。”
蕉月看着安阳身上的痕迹,愤愤不平。
更深处的,甚至都不敢查看了。
这时,紫黛走了来,朝着蕉月道:“不许瞎说,大人同郡主恩爱和美,这可是百年才修来的姻缘福气。”
说着,看了绿云一眼,绿云立马将蕉月拉了下去。
两个不懂人世的小侍女一走,紫黛这才端着茶伺候安阳用茶,继而恭恭敬敬的冲着安阳道:“郡主,大人起时特意吩咐了不让奴婢们将您给唤醒,让你多睡会儿。”
又眉开眼笑道:“昨儿个您睡下后,听说也是大人伺候您净身的,可见大人虽瞧着沉稳性冷,却还是顾及您的。”
又看了安阳一眼,笑着打趣道:“奴婢听府里的老嬷嬷们说,这方成亲之人血气方刚乃情有可原,何况大人武将出生,不免精力旺盛了些,待日后磨合了,自然便能融贯汇通了。”
紫黛不比蕉月、绿云两个小侍女,到底年长几岁。
小夫妻二人分别三年,小别胜新婚。
合该这般血气方刚才是。
若冷冷淡淡,才叫人担忧了。
她心疼郡主之余,到底欢喜。
不想,话刚落,却见哐当一声,一个软枕被直接扔出了床榻。
“哼,一个末流芝麻小官,算得了什么大人!”
安阳绷着小脸说着,说完,复又抓起另外一个软枕朝着床榻外扔了去。
紫黛:“……”
哼,一个区区七品芝麻小官,竟欺凌她如此,是的,昨晚他就是在欺负她,明晃晃的。
作者有话说:
关于未来幸福生活的猜想:
安阳:呜呜,嬷嬷救我。
嬷嬷:放心,只要有老奴在的一日,事不过三,这辈子。
顾青山:我谢谢您嘞。
第9章
“郡主,一大早的丹旸县主便来了,走了没一会儿文夫人又登门了,对了,宫家那边今儿个也来人了,还有……还有昨日那婢女一事也彻底弄清楚了……”
话说,劳累之余,安阳已是饥肠辘辘了。
昨夜晚膳用得少,晚上又消耗了所有的体力,错过了早膳,如今一觉睡到大中午的,安阳浑身轻飘飘的,虚得风一吹便能倒,急需要进补。
洗漱一番后,她坐在八仙桌上用食时,紫黛将一上午府上的动静悉数禀报。
安阳举起勺子的手微微一顿:“这么热闹?”
顿了顿,嘴角略勾,不知是讽刺还是玩味,又道:“我这郡主府许久不曾这般热闹了。”
说着,举起勺子吃了口鸡丝椰蓉枸杞粥垫了下肚子,方问道:“文姐姐怎么亲自登门了?”
昨儿个才在宴上分开,莫不是出了什么事不成,或者……为了昨日那婢女一事?
果不其然,只见紫黛笑着开口道:“乐夫人是为了昨日那婢女一事特特赶来的,原来昨日那婢女并非安伯侯府里的人,原是昨日户部侍郎宋家那二公子在街上遇到有人欺凌民女,顺手给解救下来的,不过那宋二公子向来颇不着调,说他家家贫,府中养不起这么多婢女,便在昨日的赛事上将那婢女给当作彩头给推了出去,说哪个赢了赛事哪个方能抱得美人归,那时大皇子和大人还未到呢,并不知此事。
大皇子和大人到后,尤其是大人时隔三年一经露面后便瞬间引得所有人拥戴起哄,您是知道的,大人在世家子弟中很是受人敬重,大人不好推辞,便加入了赛事,您还知道的,此等赛事若大人在场,哪有旁人登榜的余地,于是大人不费吹灰之力便轻易投掷进了马球,赢得了赛事,等到众人起哄着将婢女推到大人跟前时,大人才知彩头是一名婢女!”
紫黛一边说着,一边松了一口气,又赶忙道:“乐夫人怕因婢女一事惹得您跟大人之间生了嫌隙,今儿个一早便特意赶来想要解释一番,不想您那时还歇着没起,奴婢那时过来唤过一遭,都没能将您唤醒,乐夫人笑着说,是她唐突了,不该这么早来叨扰的,又打趣说,白来了一遭,早该想到的,便是不来这一遭,想来郡主跟大人定也能相安无事的,说着便眉开眼笑的笑着离去了。”
紫黛学得妙语连珠,惟妙惟肖。
安阳却也笑眯眯跟着笑道:“哦?我知道什么?我还知道什么?我怎地不知道我竟那般厉害,竟是个无所不知、不知不能的?”
安阳笑眯眯的看着紫黛,眼里却溢出一抹“杀气”。
紫黛脸上的打趣瞬间变成了有一抹讪笑,一时支支吾吾嗫喏道:“是奴婢知道,是奴婢知道,您不知道,那什么,你什么都不知道……”
紫黛悻悻说着。
心道,也不过就侧面替那位帮了两句腔而已,结果没想到郡主竟一击必杀,将她的“好意”彻底杀死在了摇篮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