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红色马克笔写的,最后还画了一个骷髅头,看着凶巴巴的,仿佛真扰了就会被定义为侵犯领土的挑衅。
夏灼等了一小会儿,鼓起勇气又敲了一遍,“有人吗,收租。”
这次有反应了,屋内几声拖沓的脚步由远及近,防盗铁门吱吱呀呀地打开,室内光线投出来照亮小小一片,正在她的脚底。
夏灼站在门口,二人视线猝不及防地对上,那张稍显病恹的脸再次毫无征兆地映入她眼帘。
一个多小时前,俩人见过。
少年看见她,脸上表情没多大变化,如果非要说有的话,大概就是若有似无地愣了一下。
可神情太浅,让人很难确定到底是有还是没有。
陆风禾第一眼就认出她了,是那一个小时前问他饿不饿的“女施主”。
姑娘眼睛很亮,一双漂亮的杏眼,是一眼看穿的学生样,瞧着纯良无害。
他随口问,“多少钱。”
夏灼说:“900。”
跟前少年动了动身子,进去了。
此刻房门大开,夏灼在门口就能清楚看到里面陈设,整体还算干净整洁,就是桌上那外卖盒底下垫着本五三,还是翻开垫的,已经溅上了油点。
桌子角靠地上放了一个大箱子,里面卷子七七八八冒着尖儿,如果她没看错的话,全都是空白的,没写。
这和她事先预想的“备战清北”有点牵扯不到一起去。
夏灼站在门口等,看他手抵着唇咳了几声,轻拧下眉。
陆风禾在屋里翻了翻,现金只凑了二百多,明显不够,还有那种一毛五毛的钢镚儿,人一但把自己带入“要饭的”这种身份,就再也……
他清了清嗓子,又把钱撂回抽屉里,从沙发那头拿了手机走过来,嗓音倦懒,透着病态的哑,“微信支付宝。”
她点开手机,“微信。”
夏灼看着那只修长好看的手拿着手机,点到付款的最后一步忽然顿住。
她抬头,正对上他漆黑的眼。
他看了她一秒说,“不是骗子吧。”
作者有话说:
下本开《玫瑰予她》求收~
学生时期盛枝喜欢过一个人,以至于每到黄昏时刻,她都会想起他的名字,沈京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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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开那天,沈京池坐在沙发上沉默地抽完一支烟,隔着青白烟雾见她眼底湿意,他也只是没心没肺地冲她笑了一下,俨然还是那副混球样儿,“天冷,回去吧。”
临走前给她披了件外套,那件外套口袋里,不知有意还是无意,留了她喜欢吃的薄荷糖。
-
她本以为自己不过是他青春里的一个插曲,直到在旧物里翻出一本沈京池高中时的日记,里面每一行都和她有关。
末页的日期是他离开的前一天,字迹遒劲有力,寥寥几笔:
爱而不可得的,是我。
-
盛枝后来想,沈京池其实很早就说过爱她。
那年盛夏的风吹过少年的衣摆,他穿了身球服站在桥上,身后是一片绚丽的火烧云,他笑得痞坏,冲她招手,“记住我的名字,沈京池。”
-
“少年的爱启于盛夏,后藏于每一次看向她的眼神里。”
He|男主拿了半个暗恋本。
久别重逢/双向奔赴
敏感小可爱X混球大情种
2022.11.3
第2章 做派
夏建军出去打牌输了一晚上,跟一群狐朋狗友喝得醉醺醺回家,人烂醉如泥往沙发上一坐,“钱转过来。”
夏灼把手机里收到的钱如数给他转过去,还有两个年龄大的老人不会用手机,交的现金,她自觉把那一小摞的红钞整理好放在桌边。
夏建军核对了一下数量,发现对不上号,当即就变了脸色,沉着脸问她,“什么意思?钱不够啊。”
夏灼愣了一瞬,不自觉跟着紧张。
钱少了吗。
她不知道。
筒子楼最后那个怪人也没难为她,她拿出租房签字表的时候他就信了,利索转了钱。
夏建军看她那表情,知道她不敢私藏,输了牌,少了钱,看她那闷不吭声的样子越发气不打一处来,手里红钞往桌上一拍,声音跟着高了好几度,“让你去收个租都收不明白,除了读那几行破书还知道干什么?!”
“一户九百块钱,一共十六户,这点儿算数你算不清楚还念什么书?!”
“少收了哪户给我滚出去找着人要回来,成天就知道给老子添堵!”
男人声音很大,像是恨不得趁机把屋顶掀翻。
在他骂出更难听的话之前,夏灼只是皱了下眉,轻轻地落下一句,“知道了。”
夏建军喝点酒就这德行,她已经见怪不怪。
她越是轻飘飘的,夏建军就越是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徒增闷气。
夏建军红着眼睛,撑着膝盖坐起来,手已经指在了半空作势要骂,夏灼转身重新拿起那张收租表,快步出门,不给他任何疯癫发作的时间。
门“砰”地一声合上,她隐约听见身后人掺合着方言骂了一句,“真是跟你妈一个下作德行。”
夏灼迈出去的脚步轻顿一瞬,抿了下嘴角,还是忍了。
跟这种人争执没意义。
顶多再忍半年,考上大学离开这儿,就一切都好了。
路上距离不算太远,夏灼重新回到筒子楼,路上一边走一边核对,想知道究竟是漏掉了哪一户。
今天是她第一次收租,没经验,现在大部分房东都是在手机上收钱,但夏建军不,也因为这儿一般都是短租,住的人鱼龙混杂,来来去去的,分不清谁是谁,只认当面收。
夏灼下午收了钱也没在纸上做标记,十几个转账记录更是对不上号。
甚至无从下手,不知道该从哪开始核对。
她最终选了最笨的办法,再照着收租表挨家挨户过去问一下,今天刚收过钱的,她看见人应该多少有点印象。
晚上九点多,各家酒足饭饱,唯独一个穿着白色棉服的姑娘穿梭在筒子里前前后后地敲门。
“咔嚓。”一声,金属片摩擦出轻微的声响。
陈朝阳走了,陆风禾这会儿有空,蹲下身,指尖扣环儿开了个猫罐头,给他今日行善救来的猫吃,这猫在屋子里已经暖和过来了,只是不靠近人,有点怕生。
陆风禾把罐头搁地上,让猫好放心大胆吃。他转身去了洗手间,草率地洗了把脸,水扑到脸上碰到嘴角的破口,本来一直没什么感觉,现在才忽然觉得疼。
只能说老爸这一巴掌,打得真狠。
爸妈从小没打过他,这一巴掌更像是攒了十多年的力气。
该做不该做的,他都是做了。
他伸手点了一下嘴角,像个回味痛觉的变态,想到今天办得冲动事儿,甚至还觉得有那么点儿小爽。
总之挨这一下,不亏。
水珠挂在他下巴上,他拿毛巾随手抹了把,往旁边一搭。
外面传来阵敲门声,陆风禾转身,视线无意扫到了镜子,毫无心理准备的情况下自己看着都一怔。
感冒没好又出来吹风,脸色憔悴的像吸了两年粉。
这模样往垃圾桶旁边一坐可不就像是乞丐。
来人像是锲而不舍,敲门声又响了。
陆风禾不得不顶着这一脸“乞丐”模样过去开门。
他从洗手间出来走到一半其实就发现好像不是在敲他的门,而是隔壁,只不过这破楼隔音太差,那摇摇欲坠的防盗门敲起来,在他这儿听着跟炸雷一样。
夏灼站在三楼靠近顶头的倒数第二户,核对过了,应该就是这一户忘了收,旁边“备战清北”她没有再问,那人是交过了的,她还不至于这么健忘。
在她第三次抬手准备敲门的时候,铁门嘎吱一声打开。
不过是隔壁的开了,那个“备战清北”。
两人对视,场面莫名有些滑稽。
少年没说话,只看着她,好似丢出一个无声的问号。
备战清北:?
夏灼意识到可能是自己刚刚敲门有点扰民了,解释说,“今天漏掉了一户,联系不上人,我过来收。”
“他不在。”少年倚着门框,懒懒散散的,嘴角处的伤口像是刚碰过水,周围都跟着泛红,“这几天估计都不在。”
隔壁住了一个摄影师,这几天出去跟拍跑活儿去了。
夏灼有些为难地蹙眉,手机联系不上,人又不在家,900块她拿不出来,回去又要被骂。
冷风刺骨,她也没接话,安静几秒后,他屋子里有手机响了,少年轻描淡写地看了她眼,转身回屋,顺手带上了门。
陆风禾进屋刚接起电话,就听见那头马路边儿“包子馒头豆沙包”的吆喝声,老妈的声音急急忙忙从听筒传出来,“你还感冒就那么跑出去,现在什么天气你不知道吗,我过去找你。”
“不是,我。”
陆风禾半句话都没说完,就听见那头说,“别再乱跑,我马上就到了。”
陆风禾张了张嘴,“我。”
“……”
那边儿直接挂断了。
好歹让他说句话啊。
十分钟后,一个五十多岁的女人抱着件衣服,风尘仆仆地来到筒子楼,陆风禾开门的那一瞬,走廊里惊到声控灯,瞬间灯光大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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