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肆有一瞬怔忡,抬起胳膊躲开,“不用。”
“伤口要处理一下。”见陈肆沉默着,沈青芋干脆把创可贴放入他手里,“那你自己贴。”
陈肆不动。
沈青芋直接拿走创可贴,撕开,强制性给他贴上。
“你要对自己好一点。”
陈肆不怒反笑,意味不明的道:“学你为饱私欲抢雪糕?”
“还是学你不自量力和小偷抢东西?”
“……”
沈青芋默默蹲下来,坐在矮凳子上,降低存在感。
陈肆打开手机软件,搜索月前发生的火灾的相关新闻,将手机递到她面前。
“自己看。”
月前,某商业园区的高层大厦发生火灾。
视频里火光滔天,浓烟滚滚。
就连记者也只远远站在大厦前的广场上进行现场播报。
-
沈青芋头抵着柜台,坐在小矮凳上,睡了一宿,醒来浑身酸痛。
她伸了个懒腰,抬头正对上陈肆打量的目光。
略微尴尬,她的哈欠都憋回去了,忍不住小声说:“鬼也要伸懒腰的。”
陈肆挑了下眉,“哦。”
冷漠的一批。
沈青芋感到没那么尴尬了。
他已经换下工作装,双肩背著书包。
一切准备妥当就是没有走。
好像,在等她。
沈青芋噌的站起来,笑嘻嘻地说:“走吧。”
结果起来的太猛,头晕目眩,愣是站在原地缓了一会儿才好。
末了,她又小声补上一句,“可能鬼也低血糖吧。”
陈肆想笑,压住上扬的唇角,笑意却从眼中跑了出来。
他闭了下眼藏住笑,声冷,“嗯。”
-
到了教室的时候,陈肆手里拎着两份三明治和两杯豆浆。
在姚大乐和徐州州来时,递给他们。
姚大乐笑道:“谢谢四哥。”
“陈肆,我也有份吗?”徐州州双手接过,受宠若惊。
姚大乐用胳膊怼他,“废话,两份能都是给我的?”
陈肆:“在走廊吃完再进去。”
“好!”
进教室前,沈青芋偷偷拽了拽陈肆的衣角,眼睛亮晶晶,“我有吗?”
陈肆冷漠摇头。
沈青芋丧气,小声嘟囔,“鬼也会馋的。”
她孤身去教室后排靠着储物柜坐,但无精打采。
早读后,陈肆去了趟小卖部,买回来两袋饱腹感强的零食,结果发现沈青芋不见了。
教室各个角落都没有她。
作者有话说:
沈青芋气成河豚,拿出小本本
——狗弟弟,记一笔。
第4章 有私心
高中部环形教学楼每层两个卫生间之间是一条长长的休息走廊。
不少学生站在走廊上打闹。
沈青芋灵活的穿过人群,以最近的距离找去卫生间,中间没有曲折。
她边走边想:这里的一切好像有亿点熟悉。
心中有种说不分明的感觉,还没来得及捕捉,思绪就被卫生间隐忍的哭声打断。
卫生间地面的瓷砖上是一滩滩的水渍,墙壁有新印上的脚印,被泼得都是污水。
一群人围着倒在地上的一个女孩,
“你他妈哭什么哭?哭丧啊!”
“看看你这副样子,我瞧了就恶心。真不禁打。”
有人嘲笑,“钰姐你看,她还哭呢。看那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身上还有蜘蛛网,脏死了。”
“我们走吧,等会上课了。”
“哟,钰姐,今儿怎么这么好学生了?”
“我们可不能陪着她一起迟到。”
那群人一哄而散。
盛湘还是摔在地上的姿势,听到脚步和阴阳怪气声渐远,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抬起头。
满脸泪痕。
蛛网从发顶垂下,沾在眼睫毛上。
盛湘衣服湿透,脏水顺着脖颈流进衣服里,眼泪和脏水混杂。
沈青芋蹲下来,朝盛湘伸出手,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她看不见自己。
在她双脚并用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赶紧让开。
盛湘拧开水龙头,掬一捧水洗脸,再简单洗洗衣服上的污渍,可头发上的蛛网怎么都摘不干净。
越洗越难过。
沈青芋转身离开,遇上站在教室外的陈肆。
想了想,上前问:“你有卫生纸吗?”
陈肆看她一眼,转身回座位拿出一包餐巾纸,递出去。
沈青芋没接,指了下卫生间的方向。
“你帮我送到洗手间好不好?”
她眼圈红红的,说话也有些哽咽。
也不知是怎么了。
陈肆心头微动,扯住赶在上课前最后两分钟奔向厕所的姚大乐,把纸放入他手里,说:“送到女厕门口。”
沈青芋赶紧补充:“记得敲几下门,提醒一下里面的人。”
原来是给别人的。
陈肆将沈青芋的话重复给姚大乐听。
“好嘞,保证完成任务。”
姚大乐一溜烟跑了。
去完厕所,姚大乐没急着回来,而是站在休息走廊上东张西望。
等半天发现出来的是个形容落魄的女孩。
浑身湿漉漉,脏兮兮。
门口他放在地面的纸巾也不见了。
放在女厕前,是给姑娘用的。
四哥贴心。
因为磨叽,姚大乐没能在上课前跑个来回。
此时站在教室外,敲门,喊:“报告。”
老师在板书,没注意门外有人。
姚大乐趁此时间,身子后仰,偏头看着走廊,眼看着从卫生间出来的落魄女孩走进隔壁班。
原来就在隔壁。
可惜太狼狈,他委实没认出来。
姚大乐收回目光,转回头正好对上老师刀子般的眼神,登时腿一软差点跪地上。
感到不妙。
长长的粉笔在手里断成两截,老师恼火地瞪着姚大乐,
“身在曹营心在汉。不如你再出去逛逛?”
姚大乐:“那哪儿行啊,老师。我爱学习,我想进去听课。”
“哼。”
谁信?
姚大乐只在门外站了会儿,老师就让他进来了。
还提醒他,听不懂的记得问。
课到一半,有道人影从窗外匆匆而过。
是那个头发湿漉漉的女孩。
沈青芋悄悄打开教室后门,跟了过去。
陈肆余光瞥见沈青芋离开,将零食往桌肚深处推了推。
-
女孩抓著书包,快速跑下楼梯,疯了似的往宿舍跑。
专拣人少的地方。
从桥边柳树下跑。
不慎被绊倒,连泪都来不及擦,踉踉跄跄继续向前。
书包只抓在手里,因为浑身太脏不忍往肩上背。
沈青芋一路跟着女孩跑到五楼宿舍。
坐在空床边沿,听着浴室哗哗的水声混杂着女孩的哭泣,心都揪起。
不知过了多久,女孩出来。
头发上的水往下滴,泪与水混成一团。
独独通红的眼眶暴露了她。
见她没事,沈青芋站起来打算走。
却听女孩喃喃道:“沈青芋,我都受欺负了,你还不回来吗?”
沈青芋脊背僵住,迈出去的脚忘了收回,回头呆呆看着女孩。
很陌生。
准确来说,她的记忆里没有这个女孩。
女孩渐渐蹲下,双手环抱着膝盖,“你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沈青芋捂住心口,震惊到瞪大眼睛。
没错吧?
是在对她说话?
她听到了她的名字。
沈青芋……就是不知道字是不是一样的。
女孩边说边哭,哭成泪人,楚楚可怜。
沈青芋看不下去,在不显眼的桌角找到一片纸,拿笔在纸上写下一行字:
——别哭了,你也欺负回去。
她把纸折成纸飞机扔到女孩脚边。
就在女孩低头就能看见的地方。
-
等回到教室,已经到了饭点。
教室的人都去了食堂,只余陈肆。
他握着笔,认真看着摊在桌面上的书,眼睛一眨不眨。
浓密的睫毛不动,仿佛静止了般。
沈青芋闷闷地喊:“陈肆,你怎么没去吃饭?姚大乐都去了。”
回来的路上,
和姚大乐擦肩而过,她清楚听见姚大乐对徐州州说:
“四哥学习越来越用功了,简直废寝忘食。这样下去身体迟早要垮,本身就没人照顾他,自己再不爱惜自己,身子垮了怎么办?”
是啊,怎么能这样糟蹋自己呢?
听到沈青芋的声音,陈肆缓缓抬头,从桌肚拿出两袋零食。
轻挑了下眉,“吃吗?”
他撕开包装袋,递出去。
沈青芋倒了一把丑丑的麦麸球,三两个喂嘴里。
含糊不清地道:“走吧,去食堂。”
说完,也不管陈肆愿不愿意,大着胆子拽住他的袖子往教室外走。
走出没几步,陈肆往回收力,拽停她。
“你就打算这样去?”
让别人看到麦麸球自己飞?
沈青芋赶忙把手里的零食塞嘴里,腮帮子鼓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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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肆只打了一菜一汤,外加小半碗米饭。
坐在食堂较偏的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