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接闷头撞了上去。
“嘶。”
陈肆太过清瘦,撞上他的脊背,沈青芋脑门疼得像撞墙上一样。
她捂住脑门,揉了揉。
对上陈肆投来的视线,说:“没刹住。”
陈肆还没开口。
厨房里的钱文翠发现他回来了,大嗓门招呼道:“来,快进来。正好开饭了,你回来了。”
陈肆拧起眉,眼神如霜。
沈青芋仔细观察他的神色,也跟着皱眉。
那天晚上钱文翠为了自保,扯陈肆当挡箭牌。
总不能是良心发现觉得过意不去,对陈肆突然这么热情吧?
她心中很是存疑。
毕竟能教养出陈兴野这样的小孩的人……
陈浩被抹布闷醒,翻了个身。
沙发太窄,他一不小心滚在地上,发出‘咚’的一声响。
陈浩摔懵了,好久,才爬起来。
咧嘴笑道:“回来了。”
和钱文翠同样热情。
仿佛那晚对陈肆大打出手的人不是他。
这下,沈青芋笃定,事出反常必有妖。
她扯了扯陈肆的衣服,“要不,我们走吧?”
陈肆没回头,压低的声音传来,“去哪儿?”
“……”
沈青芋不知道该说什么。
去哪儿?对陈肆来说,恐怕除了兼职的便利店,无处可去。
而,便利店兼职也没了。
她的心一点点沉下来。
陈浩成天无所事事,昼夜颠倒。
他还没醒酒,坐在餐桌前,醉态酩酊。
钱文翠使劲往陈肆碗里夹肉。
转眼堆成了山。
她笑的谄媚,“吃。”
陈肆筷子将肉拨到一旁。
餐厅是从客厅辟出的一角,四个人坐都挤挤的。
安静吃了会儿,钱文翠按捺不住了,问:“陈肆,你妈妈给你留有一套房子吧?”
陈肆没搭理她。
陈浩放下筷子,眼睛亮了,“房子?”
这事连他都不知道。
沈青芋坐在自己腾出的干净的一隅,静静看着餐桌那边。
果然,都没存好心。
此时,她深觉,陈肆就像被三头狼虎视眈眈盯着的羊。
陈肆没了吃饭的心情,直接起身,走进厨房。
饭被他倒进垃圾桶。
陈浩一看,火气噌的上来了,筷子一摔。
吼道:”你他妈摆什么脸子?不就是问个房子吗?你人都是我生的,你有什么不是我的?“
沈青芋被这一声响惊得直冒冷汗。
她站起来,提起裙子,朝厨房跑。
在她之前,陈浩已经气冲冲走进厨房。
顺手抄起空碗砸向陈肆。
“老子告诉你,今儿,你必须把房产证交出来。”
陈肆偏头躲开,碗砸上窗户,破出了个洞。
厨房窗后是一条臭水沟。
陈兴野兴奋地问钱文翠,“妈,真有啊?”
钱文翠回答的斩钉截铁:“有!”
她悠然,一点都不心疼。
房子都要有了,摔碎一个碗算什么。
-
钱文翠凑到陈浩身边,小声和他说了什么,他才脸色阴沉地走出厨房。
沈青芋却总感觉,事情只是暂时平息,他们不可能就此作罢。
坐在陈肆卧室的床上,她隐约有些不安。
月光从窗外照射进来。
卧室没那么黑。
女孩盘腿坐在床上,华贵的裙子被压出了褶皱。
她不在意,只是垂着眼,在发呆。
领口的线头不知何时冒出了头。
“吓到了?”陈肆抚平她裙摆的褶皱,声音透着疲惫。
“没啊。”沈青芋摇摇头,“我只是觉得他们对你太差了。”
陈肆眼睑微蹙,“我不需要他们的好。”
沈青芋抿了抿唇,“可他是你爸爸。”
谁会不希望家人对自己好一点呢?
就算现在没有那个想法,那之前总是失落的吧。
失落积攒的多了,才会冷漠。
仿佛百毒不侵。
但她知道,他不是百毒不侵。
他有血有肉,也会失望和难过。
听罢沈青芋的话,陈肆冷笑,“他不配。”
说完,他躺在地垫上,背过身睡觉。
第21章 乖一点(文案内容)
沈青芋辗转难眠。
半夜, 悄悄溜出卧室。
客厅空无一人。
她走到厨房,拿出橱柜的空碗。
举起借着月光看了半晌。
只听厨房传来啪擦的几声响。
钱文翠被吵醒,穿上拖鞋走出房间, 打开厨房灯。
看到厨房一地碗的碎片, 瞪圆了眼。
厨房没人。
碗明明在橱柜里, 就算掉,也该掉在橱柜里。
她脖子发凉,冷汗直冒。
颤着声喊:“陈浩, 你快出来!”
陈浩不悦,“遭贼了?”
房间传来陈浩窸窸窣窣穿衣服的声音。
在钱文翠眼皮子底下, 沈青芋向她投掷一个玻璃杯。
清脆的声音在钱文翠脚边炸开。
钱文翠拔腿跑出厨房。
和朝厨房走来的陈浩相撞, 两个人摔在地上。
陈浩:“操!”
钱文翠一脸菜色, 指着厨房,“闹鬼!闹鬼了!”
陈浩不信,把客厅的灯都打开,走进厨房。
他倒要看看,什么鬼敢在他家嚣张。
沈青芋小心离开厨房, 抱起客厅的一盆花, 绕过钱文翠的身后,掷向陈浩。
陈浩被撞的前扑跪在地上。
那盆花完好无损。
是塑料花盆。
只是里面的水被泼出来了。
陈浩的短裤都湿了。
他看向钱文翠。
钱文翠举起双手, “不是我扔的,我没动。”
陈浩脸色难看,浑身一个颤栗,悚然道:“那……那是…谁?”
钱文翠张唇,本想回答他。
突然脖颈一寒, 像被什么东西扼住喉咙, 她喘不过气。
声音变成了刺耳的尖叫, “啊——”
沈青芋学着陈肆掐人脖子,冰凉的手指攀上钱文翠脖子。
她嫌弃,但是看到钱文翠害怕,就觉得开心。
陈浩犹豫着,一点一点靠近钱文翠。
沈青芋突然撒手,狠狠推了钱文翠一把。
其实,沈青芋也没用什么力。
是钱文翠浑身紧绷着,轻轻一推她就能自己被吓倒。
陈浩靠近,扶钱文翠。
胳膊刚挨到钱文翠的肩,就被一股力道推得摔在她身上。
钱文翠:“啊!你压死我了。”
陈浩:“我被踢了。”
陈兴野走出来。
从暗处突然出现一道人影,把陈浩吓得险些心脏骤停。
他瞳孔猛地放大,在看到是陈兴野后,松了口气。
两个人现在是草木皆兵,稍微一点动静都能把他们吓得不行。
茶几上的空啤酒瓶纷纷朝他们飞过来。
陈浩和钱文翠各自护着脑袋。
东西噼里啪啦掉在地上,或者砸他们身上后再滚落。
动静不小。
陈肆也醒了,打开房门,看到这片乱象,忍不住皱了下眉。
视线从傻坐在地上的两个人身上移开,佯装无意扫过客厅。
而后,不闻不问。
沈青芋赶紧跑回卧室。
陈肆微微掀起眼皮,望向她。
她看上去还累得不行,扶着腰直喘气。
陈肆压下上扬的唇角,面无表情。
他怎么还醒了?
沈青芋目光闪烁,小心翼翼,坐在陈肆面前。
带着歉意地小声说:“我不是故意吵醒你的。”
顿了顿,她补充,“门外,我是有意的。”
陈肆抬手关上房门,垂眸看她,“那我谢谢你?”
“谢倒不必了。”
沈青芋默默躺在床上,拉毯子盖上,连带着脑袋一并蒙住。
他不像是要谢她的样子。
她只是单纯看不下去,想给坏人一个教训罢了。
钱文翠和陈浩没睡,整晚在惶惶不安中。
“会不会是陈肆他妈显灵了?知道我们欺负陈肆,在警告我们。”
“胡说八道!你就不能说点好的?”
“这种情况,我还怎么往好的想?我脚都被碎片划上了。”
钱文翠低头贴创可贴。
玻璃杯碎在地上时,碎片划过,她没来得及躲开。
陈浩黑沉着脸。
-
次日晚上,
沈青芋照旧在陈肆睡着后,偷偷溜出房间。
钱文翠和陈浩被接二连三的动静闹得睡不着。
心突突直跳,连房门都不敢出了。
外面是什么情况,有什么东西碎了坏了,压根不敢出来看。
陈兴野打算出来,被钱文翠拦住了。
再三叮嘱说是听到动静别出来,千万别去沾晦气。
一连几天,钱文翠和陈浩没睡好觉,不仅黑眼圈重,还头重脚轻。
简直痛不欲生。
终于,钱文翠忍无可忍,在陈肆回家后,当着他的面摆出一个火盆,和陈浩蹲在火盆前烧纸。
他们已经认定是陈肆因病去世的母亲闹出的动静。
嘴里念念有词。
想方设法,乞求原谅。
沈青芋看着他们慌乱,心中高兴,决定趁热打铁,再吓吓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