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肆抬眼,“你把顾客吓跑了。”
光头:“你跟我喝酒,我就走。一瓶。”
陈肆胃里空着,不想喝酒。
闻言,为了让光头离开,拿起罐装啤酒准备喝,却被光头阻止。
“你得吃点东西再喝。”
陈肆吃了几口饭菜,放下筷子,拿起啤酒。
光头眼中闪过一抹狡黠,赶紧用自己手里的啤酒碰了下陈肆的。
得意洋洋,“一块喝过酒,我们就算是兄弟了。”
陈肆动作停了,睨他。
酒还没倒入口中。
光头改口,“朋友,是朋友总行了吧。”
陈肆收回眼,仰着脖颈,饮尽。
光头心满意足地笑。
姚大乐小声说:“没想到他倒是个真性情的人。”
说的是光头。
徐州州和学委跟着点头。
对化敌为友感到开心。
-
昨晚那箱啤酒被光头搬到角落。
还剩大半箱。
看到那大半箱啤酒,陈肆眼皮突跳。
果不其然,晚上,光头又光顾便利店了。
等到那箱啤酒被他和姚大乐他们喝完,他便没再来。
过了几天,
光头掐着陈兴野后脖颈,一脸阴沉地走进便利店。
姚大乐看他不善,以为他前几日的和善都是装的,噌的站起来。
在看到一脸惨相的陈兴野后,愣了愣。
光头:“他打算去找那天围我的那伙人堵你,被我发现了。”
陈肆正在拿抹布擦货架。
视线越过货架顶端看过去,没说话。
光头:“我让他来负荆请罪。”
陈肆淡淡地道:“不用。”
光头懵了。
姚大乐解释:“四哥和那孙子之间的恩怨,不是外人能解决得了的。”
光头狠狠踢在陈兴野的腿弯上,“那也不行!”
陈兴野吃痛,跪在地上。
他气得梗着脖子道:“让我跟他道歉,没门儿。”
光头是极讲道义、讲规矩的人,否则,当初也不会因为以多欺少不够磊落,而答应跟陈肆单挑。
加之,陈兴野偷偷去找跟光头有过节的人,算是叛敌。
光头气得把他就此踢出自己的小团体。
-
凌晨,顾客见少,光头和姚大乐他们也离开。
沈青芋趴在桌子上,清亮的眼睛一眨不眨,盯着陈肆。
陈肆搬来梯子,站上去,擦吊灯。
沈青芋屁颠屁颠跑过去给他扶梯子。
隔着白色的抹布,少年手背的指骨若隐若现。
横亘在腕骨上的伤,很扎眼。
沈青芋轻轻叹了口气,“疼吗?”
陈肆没听见,依旧专心干活。
擦完店中央的灯,又爬下梯子,搬到旁处,擦其余的小灯。
便利店装修风格极简,但很用心。
墙壁的绘画是老板亲自画出来的,货架摆放常规,顾客休闲区在角落,墙壁挂有台灯。
陈肆下来的时候,忽然鞋底一滑,踩空梯子,直接往下栽。
身子往下坠,他急忙撤手松开梯子,以防梯子倒下来砸到人。
沈青芋第一时间察觉不对,胳膊展开去接他。
等陈肆发现,已经来不及避开。
电光火石之间,他就这样栽在沈青芋身上。
一人一鬼肌肤相贴,鼻尖相抵。
呼吸交缠,过分缠绵。
陈肆双手撑在沈青芋肩旁的地面上,并没有真切地压在她身上。
但过近的距离还是令他视线无处安放。
瞥见陈肆耳廓泛红,沈青芋抬手,掌心触上去。
“你耳朵怎么红了?我给你冰一冰,降降温。”
陈肆双手用力,从她身上起开。
耳朵更红了。
沈青芋眉眼含笑,也想从地上爬起来。
刚才躺着的时候没觉得,这么一动作,背更疼了。
她微皱了下眉,一时之间没动作。
陈肆把手递过去,“起来。”
没等沈青芋伸手,他弯腰,扶住她双肩,将人直接半扶半抱带离地面。
距离近,陈肆身上的皂角香更浓,沈青芋不自觉低头轻轻呼了口气,试图压住狂乱的心跳。
待被陈肆推坐到了小沙发上,
沈青芋抓住他的衣角,大着胆子故意道:“你是不是发烧了啊?怎么脸这么红?”
陈肆:“......”
他抿唇,背过身,不搭理她。
医药箱被放在显眼的位置。
待陈肆回来,手里多了医药箱。
他坐在沈青芋对面,扬了扬下巴,“转过去。”
“噢。”
拉链被拉下,发出呲呲的声音。
空气变得微热。
沈青芋明显感觉到陈肆的指腹无意停留在她的背上。
轻轻划过,像羽毛一样,轻飘飘。
所触之处留下酥痒的感觉。
他指腹温热,蹭过她的背,顿住,刻意停留。
沈青芋像被电流过了一遍,大脑炸开,感觉浑身都烧起来了。
她身子前倾,远离陈肆。
身后传来陈肆压低的笑声。
他笑声愉悦,克制不住,明目张胆。
气得沈青芋涨红了脸。
她扭头看向陈肆,又气又羞,“你......你是故意的。”
陈肆挑了挑眉,“我为什么故意?”
“你就是报复我刚才故意逗你。”
陈肆若有所思,尾音拉长,“噢,这样啊。”
沈青芋:“......”
怎么搞得好像她很傻,上赶着自曝似的。
沈青芋气得反手去拉拉链,动作幅度大,背还肿着。
她做不到。
陈肆轻而易举帮她拉好。
沈青芋转而给陈肆上药,反客为主。
她咬着牙,强忍住想报复的冲动。
陈肆眼底的笑意更深。
“不是生气吗?怎么不知道报复?”
至少也该故意下手重。
他眼皮褶皱深,微垂着眼的时候,双眼皮的褶皱变浅。
沈青芋蹙了下眉,“你以为我跟你一样无耻啊。”
微顿,她小声补充:“我那不是舍不得吗?”
-
晌午,
陈肆回家时途径阿婆家。
阿婆家的门还是紧闭着。
邻居说阿婆好像是病了,在医院。
向邻居打听完阿婆的住院消息,陈肆跑去路边拦车。
久等不到一辆出租,就连手机上也没司机接单。
他心急如焚。
就在这时,光头开着一辆破面包车出现。
他脚踩刹车,摇下车窗,头探了出来,吊儿郎当地问:“怎么了?朋友。要搭顺风车吗?”
陈肆皱着眉,因久等不来车,心情急躁,抬眼看向光头的时候冷意尽现。
光头以为他是遭遇了什么大事,打算找地儿停车,好好和他聊聊。
谁料下一秒,站在路边的陈肆拉开车门,跨步弯腰钻进后排。
“想去哪儿?”光头问。
“市中心医院。”陈肆报出地址。
“你生病了?还是你......”
光头把怀疑陈肆家人生病的话吞下去。
他记得,姚大乐说过,陈肆和家人关系不妙。
所以,陈肆这么着急,一定不是去看望家人。
车窗外,风景掠过。
陈肆脸色沉着。
光头的心也跟着紧张。
车被他开的飞快。
该守的交通规则还是不能违。
光头以最短的时间抵达市医院,车被他停在门口的停车位里。
陈肆拉开车门,跳下车。
光头对着他的背影喊:“什么事啊?这么急。”
陈肆没工夫理他,头也没回,着急还不忘拉着沈青芋跑。
光头把车停在医院门口的停车位,也跟上去。
第16章 替她出气
沈青芋感觉到陈肆的手心在出汗。
等电梯的时候,掐着她手心,时重时轻,连他自己都没发觉。
就算是和人干架,他也没这么紧张过。
好在阿婆没事。
好端端坐在病床上,在病房里和人说说笑笑。
陈肆松了口气,悬起的心得以放下。
他没有进去,而是站在病房门外。
背靠着冰冷的墙壁,慢慢蹲下身,直至将脸埋进手里。
他感到后怕。
心中的那团恐惧还没完全散去。
沈青芋看着,心跟着揪了起来。
她蹲在地上,环住陈肆的肩,轻轻拍着他的背。
一下一下,带着安抚的意味。
“不进去看看阿婆吗?” 沈青芋声音很轻。
陈肆头抵着沈青芋的肩颈,肩膀轻颤。
听到沈青芋的话,他抬头,眼神逐渐聚焦。
眸子晶莹,眼睫压着泪。
眼尾也红红的。
沈青芋不忍,复又抱紧了他。
“阿婆没事啊,她在病房里等你去看她呢。”
光头找过来时,看到陈肆蹲在地上。
心惊,腿软,险些一个滑跪跪到陈肆面前。
“兄弟,怎么了?”
可别是因为他来晚了,错过了什么。
他真的尽力了。
光头的脸皱起来。
打量周围,好在不是什么重症病房。
过了会儿,
陈肆拍了下沉青芋的肩,嗓音低哑:“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