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看到陈肆,阿婆笑得合不拢嘴。
“小陈,来了。那儿有凳子,自己坐。”
陈肆在床沿的凳子坐下。
光头站在一旁,手足无措。
阿婆后知后觉发现光头在,看向他,“你是小陈的新朋友?”
小陈......是陈肆吧?
光头用力点头,“阿婆好,我是陈肆的新朋友。”
“坐,坐。”阿婆深感欣慰,“多交朋友,挺好的。”
光头看看陈肆,又看看阿婆,决定收敛一点,做个乖巧的后辈。
他挤出看上去良善无害的笑容,坐在空凳子上。
玻璃透明,阳光铺洒,病房干净明亮。
沈青芋坐在窗台上,正对着中央空调风口。
四个人一间病房。
阿婆邻床的病友对陈肆说:“你是她孙子吧?你奶奶有心脏病,可得注意着点。”
平时,阿婆出门都会带有救心丸。
今天也不例外,只不过,药吃完了,她没发现。
等到需要药的时候,才发觉,晚了。
还好,地铁上有医生。
陪阿婆说了会儿话,之后,阿婆亲人就来了。
陈肆离开病房。
他一路问护士,找到医生所在的诊室。
只为了向那个帮了阿婆的医生道谢。
这个周末的白天,陈肆是在医院度过的。
他不怎么说话。
听阿婆说,神情柔和,脸上挂着笑。
沈青芋则在一旁陪着他。
她能看得出来,陈肆真的很喜欢和阿婆在一起。
和阿婆待着的每个时刻,陈肆都是快乐的。
卸了锋芒,柔和乖巧。
这样的他,也是最真实的他。
-
两天没怎么休息,午餐时间,陈肆趴在课桌上睡觉。
徐州州风风火火闯进来,“不好了!姚大乐跟人打起来了。”
陈肆有一瞬的迷茫,听徐州州又说了遍,才反应过来。
他起身,凳子在地面划出呲啦的声响。
沈青芋噌的跳下桌子,跟着陈肆他们往外走。
三中的学生中午可以去校外吃饭。
一下课,姚大乐就拉着徐州州和学委飞奔出去。
走前,他说:“四哥,等我点好了菜,你记得来。”
姚大乐跑到后门,才想起这茬,提醒陈肆。
但是教室太吵,陈肆没听见。
徐州州回来找陈肆,已经下课了近半个小时。
他在前面带路,心急如焚。
陈肆问:“怎么回事?”
好端端,吃个饭都能打起来。
徐州州解释:“真不是我们的错。邻桌有人对一女孩说荤话,把人气哭了,那女孩找他们理论,他们变本加厉,还动手动脚。姚大乐看不下去,就见义勇为了。”
他倒是会拣重要的说。
完全省略了是谁先动的手。
-
闹的动静很大。
店里的顾客都被吓跑了。
店主束手无策。
姚大乐揪着人出去打,那人却就是不愿,牢牢抓着桌角,死活不去。
没办法,坏了老板的生意。
姚大乐边干架,边对老板说对不起。
徐州州看见,无语,“嘴都占不住。”
沈青芋小声道:“是动手,又不是动口。”
她本打算就站在店门口看着,可缩在老板身旁的一道人影引起了她的注意。
沈青芋跟上陈肆,与他一并进去。
陈肆把姚大乐和那个男生分开。
男生寸头,看着和姚大乐他们一般大。
还在叫嚷,“你个孙子,还敢叫人。”
姚大乐:“我有人。”
话里话外,难掩得意。
陈肆凉凉瞥他一眼,姚大乐赶紧闭嘴,当个鹌鹑。
沈青芋越过陈肆,走到盛湘身边。
她表情惊恐,还没缓过神来。
脸上泪痕初干。
被陈肆瞪了眼,姚大乐安静一会儿就耐不住了。
他梗着脖子说:“四哥,我真的是见义勇为,我没惹事。”
陈肆一向不愿他打架,遇事,也是把他推到身后。
那天遇见光头那伙人也是,陈肆能自己一个人解决,就绝对不拉第二个人下水。
虽然他平时吃喝玩乐,基本不怎么干和学习相关的事情,但那不一样。
和今天的事比不了。
久等不到陈肆的回答,姚大乐心里没底,指着寸头对陈肆说:
“不信你问盛湘,是他管不住自己的手,管不住下半身,一直在人女孩身上蹭,我真的是看不下去。”
盛湘狠狠低下头。
纵使现在场面是这样,她也还是不能走。
事情和她有关。
万一闹大,她绝不能置身事外。
听到姚大乐的话,寸头捧腹嘲笑,“刚刚掀桌子不是挺能耐吗?怎么这会儿怂了。”
寸头没否认。
果然,徐州州口中被欺负的女孩是盛湘。
沈青芋恼意更盛。
姚大乐也气。
他越过陈肆,伸腿踢寸头男。
一而再被挑衅,陈肆在这儿也阻挡不了他要伸张正义的决心。
何况,四哥还没发话。
寸头没有防备,结结实实挨了一脚。
下一刻,又有凳子凌空砸在他身上。
整个小店,除了陈肆,其他人都愣住。
那凳子是自己飞起来的对吧?
是自己飞向寸头的。
老板难以置信揉了揉眼,转身去看监控。
姚大乐:“鬼都看不下去了。”
寸头被砸懵,脑袋没出血,立马肿了个大包。
他双眼涨红,猝然抽出一柄利刃,朝姚大乐刺去。
姚大乐被陈肆推开,刀刃擦着他脖颈过去。
徐州州:“卧槽!”
惊呼后,这形势也太他妈严峻了。
他转身跑回学校,直奔教学楼而去。
满脑子都是:老师,救命。
围观的群众被寸头那把刀吓跑。
陈肆面不改色,扣住寸头的手腕,狠狠一拧。
只听咔擦一声,寸头骨头脱臼,随之响起的是刀掉落在地面的声音。
陈肆目光冷沉,把刀踢远。
同时,另只手迅速掐上寸头的喉咙。
寸头没躲开,被擒住。
张嘴拼命呼吸,要掰开陈肆的手。
只听咔吧一声,他另一只手也脱臼。
无一幸免。
每当寸头感觉自己快要过去的时候,陈肆就会慢慢放开力度。
分寸把握得恰到好处。
让寸头在濒死又死不了之间来回挣扎。
就像被浪冲到岸上的鱼,拼命呼吸,狼狈至极。
不知过了多久,徐州州的声音传来,“老师来了!老师来了!”
人未到,声先至。
他想着用老师来震慑大家,先免除血光之灾,结果跑到这儿一看,看傻了眼。
走前,刀不是在寸头手中吗?
怎么......?
姚大乐反应过来,赶紧去拽陈肆。
“快松手,老师快来了。”
受害者的身份不能丢。
陈肆松手。
回头,看了眼守在盛湘身边的沈青芋。
店主被陈肆阴冷的目光看得浑身一激灵,汗毛竖起来,冷汗噌噌往外冒。
陈肆朝后厨房走去,途径沈青芋身边,顿了下,向店主问卫生间。
店主颤颤地伸手,指了一个方向。
这少年,瞧着年纪不大,但打架是真的狠。
一招一式,利落犀利。
狭小的卫生间里站着俩人。
沈青芋抿了下唇,决定主动招认,“凳子是我扔的。”
陈肆盯着她数秒,移开视线,手放在清水下冲洗。
沈青芋忐忑,“你怎么不说话?”
陈肆:“你知不知道,老板去看监控了?”
“啊?”沈青芋没想到等了许久,等来他这一句话。
“以后做什么事,先想清楚后果。”
“知道了。”
沈青芋垂下脑袋。
陈肆沉默半晌,又说:“我不是替你出气了么。”
沈青芋眼睛亮了,她掩了掩,故作镇定,“你那是在帮着姚大乐一起伸张正义,又不是帮我。”
“盛湘不是你朋友?椅子不是你扔的?”陈肆不给她反应的机会,继续问,“扔完觉得解气了吗?如果不是我动手了,你是不是还打算再砸一遍?”
沈青芋:“还真有这个打算。”
在陈肆的目光逼视下,她说:“他就是个人渣,我们湘湘可乖了。”
一语概之:寸头欠揍。
在遇到她之前,盛湘还是个被欺负了只会打碎牙往肚子里咽的女孩。
陈肆面露不悦,看着她,“那你呢?你冲在前面,就没为自己想过?”
沈青芋愣了,有点没想明白。
跟她有什么关系?
陈肆:“遇到危险,躲着点。”
“那我可以找你帮我报仇?”沈青芋连连点头,得寸进尺。
陈肆没来得及回答,姚大乐就急急地敲响卫生间的门。
“四哥,快点,老师来了。你再不来,黑的都能被那个人说成白的。”
门被打开,
陈肆睨他,“你没长嘴?”
姚大乐哭丧脸,“我说的话也得有人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