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亲亲才能好 (绮季)

　　“我现在甚至都不知道你对她真心还是假意，毕竟，我曾经看过你的处分通告，打架斗殴、迟到旷课，典型的不良少年，没有任何一个家长会放心自己的孩子跟这样的人在一起。”
　　那是以前参加梁冬忆的家长会时，在班上后黑板看到的，难怪段一哲这个名字她觉得那么熟悉。
　　“当然，我也看到了你的改变，或许你对她是真的喜欢，但是，你们还这么年轻，才见过多少个人？如何能保证日后不变心？”
　　“我跟你说这番话，是希望你能明白，如果对她不够喜欢，那便及时止损，如果足够喜欢，那么就变得更好。”
　　“我也该带冬冬走了，希望我们的下一次见面是冬冬带着你来见我。”
　　*
　　梁冬忆转学的消息来得突然。
　　就是在一个很平常的午后，梁冬忆把座位的东西收拾完，跑上讲台跟全班同学道了个别，再跟玩得比较好的那几个女生抱了下，就带着东西走了。
　　座位干干净净，仿佛没有来过一样。
　　她做这些的时候，段一哲不知道去了哪，直到她走到走廊尽头，才看到角落里高高的人影。
　　梁冬忆有些紧张，明明之前跟他说的是这个学期结束再走的，现在又走得那么突然，他会不会生气。
　　他要是生气了怎么办？她现在又没有时间哄他。
　　她忐忑地走了过去后发现，他竟然没有生气，上次的那种压迫感也没有出现。
　　梁冬忆本来有很多话要跟他讲的，不知道为什么，话到了嘴边，只剩下一句：“我走了。”
　　段一哲靠了过来，自然地抬手把她脸颊旁的一缕发绕到耳后，沉默几秒，说了两个字。
　　字字清晰。
　　“等我。”
　　*
　　梁冬忆到了新学校后，还是一如既往地受欢迎，也是在一次考试之后，锋芒毕露，一战成名。
　　这些她曾在另一所学校经历过的事，如今在帝都重复上演着。
　　只不过，总是觉得少了点什么。
　　一次课间，她昨晚一道题，放下笔，伸个懒腰放松一下，听见后方传来一道声音——
　　“喂，跟我玩个五子棋，我让你赢。”
　　伸懒腰的动作蓦地一僵，她回过头去，看到一张全然陌生的脸庞，带着一丝不耐烦跟前面的女生商量着。
　　那个女生随后抓起桌面上的作业本就往他脑袋拍去：“去你的，我又不是没赢过，需要你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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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冬忆回过头来，看向窗外，把在眼眶里打转的泪给逼了回去。
　　她想起转学的前一天，梁母进她房间找她谈的一番话——
　　“冬冬，既然你们还没在一起，妈妈相信，你想的跟妈妈一样，你是个懂事的孩子，现在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不用我说你都懂。”
　　“可是，人的精力是有限的，你不能一心多用，所以，尽早过帝都那边，提前适应一下新环境，另外，收收心，把心思都放在学习上。”
　　“回了帝都，你也不怎么需要用手机了，等你高考完，再你换辆新的。”


第47章
　　舟舟最近的心情有种说不出的滋味，像那种无形的，似有似无般萦绕在他心头的烦躁，又有那种想要去干点什么又不知道要去干什么的无力感，反正就是百感交集。
　　他叹了口气，走出练舞室，伸手摸出烟盒，拿出根烟，点着，刚放到嘴边，后背突然受到一个重力，他一个踉跄，直接贴上了栏杆，手中刚点着的烟也掉在了地上。
　　舟舟：“……”
　　他转头看了眼罪魁祸首，鱼仔笑着勾住他的脖子，一副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事的样子：“你在这站着干啥呢？这大冬天的。”
　　鱼仔看了眼地上的一堆烟头，震惊道：“你居然站在这抽了那么多烟？”
　　舟舟嫌弃地拿掉鱼仔那放在他脖子上的手，转了个身，走进练舞室：“屁！老子才他妈刚点一根，还没抽呢，就被你撞掉了。”
　　“那地上那么多的烟头，谁抽的？阿灰烟瘾那么大了？不会是望舒姐吧？”
　　舟舟不耐烦了：“段哥抽的。”
　　鱼仔：“……你吃□□了吗？”
　　提到这个，舟舟瞬间就像找到了宣泄口：“你知道那种……”
　　“就是……”舟舟皱着眉，憋了半天，说得乱七八糟的，“就是情绪会传染……”
　　鱼仔：“？”
　　舟舟：“我感觉我这情绪就是被段哥传染的。”
　　舟舟：“梁冬忆转校了你知道吧？”
　　“……不知道啊，”鱼仔说脱口而出，随后懵了几秒，一拍脑袋，“等等，好像听到过这事。”
　　鱼仔虽然身在体育班，与他们几个人隔了十万八千里远，但梁冬忆常年霸占榜首，也算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了，她转校的事早就被传疯了，只不过，鱼仔对这些不怎么上心，通常都是左耳进右耳出。
　　情商为负的鱼仔虽然看不出段一哲和梁冬忆之间那种微妙的关系，但上次大课间之后，舟舟课后花时间给他普及了一下，他也明白了。
　　梁冬忆走后，段一哲把化学课代表这职位给辞掉了，从此两耳不闻窗外事，化身无情的学习机器，刷完一张卷子的题又抽出一张卷子写，像那种流水线工程一样机械又僵硬地工作着。
　　“这不是挺好的吗？好好学习天天向上，走上人生巅峰。”鱼仔没觉得这有什么毛病，最后还劝起舟舟来，“都这时候了，我觉得你也该好好学习了，要是不喜欢学习的话，那提高一下自己的内涵也好，我给你推荐本书，包你看了之后人生立马提升一个层次。”
　　舟舟情绪不怎么高涨，听他胡扯，随口接道：“什么书。”
　　“《鱼仔的一百个人生哲理》。”
　　“……”
　　在外人看来，段一哲除了比平时努力一点之外没什么变化，但舟舟离他最近，对人情绪变化的感觉也比较敏锐，最先感受到来自大佬的那股莫名压抑感。
　　于是，舟舟很想说点什么安慰下大佬，每当他转头看到大佬看着前面的空座位走神时，想好的话到了嘴边便都说不出了。
　　梁冬忆转学之后，她的位置便一直空着了，虽然后来换过一次座位，但也没人这么不识相挑这个位置坐，倒是王荔晶跟钟佳晴换了个位置，坐到了舟舟前面。
　　王荔晶平时看着大大咧咧的，但还是挺细心的，看着钟佳晴一个人坐有点孤单，便把自己的同桌让给她了。
　　趁着段一哲上厕所的空隙，舟舟拍了下王荔晶的肩膀，神情有点煎熬：“我觉得再这样下去我会疯掉的。”
　　“但是这事你能怎么办？你能把冬瓜叫回来？还是你能凭空变出一个来？”王荔晶睨了他一眼。
　　“……”凭空变一个。
　　舟舟沉默了。反正都是起一个伴侣的作用，或许充气的……
　　舟舟问道：“淘宝卖的那些成吗？”语气还挺跃跃欲试的。
　　王荔晶：“……”
　　“你或许不想见到明天的太阳？”王荔晶琢磨着，换了个词，“你肯定不想见到明天的太阳。”
　　两人聊到最后，王荔晶总结道：“这种级别的大佬会自我调整的，给些时间就好了，瞎操心。”
　　事实证明，王荔晶说的还挺对的。
　　段一哲状态调整得还可以，到寒假的时候，向来对过生日这种事没什么兴致的段一哲在大年三十那晚主动请他们出来吃了顿饭。
　　最后还给他们买了几根仙女棒玩。
　　当天晚上，十二点一过，烟火齐鸣，整派热闹祥和的环境里，唯有段一哲举着手机，听着电话那头意料之中的系统冰冷的女声——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
　　梁冬忆不在，年级第一的位置便由段一哲占了去，再加上年度黑马这个头衔，高三下学期的开学典礼、动员大会和百日誓师大会都理所应当地由段一哲作为学生代表上台发言。
　　天边风云变幻，寒意逐渐退散，吱呀作响的老旧风扇开始运作起来，伴随着老师慷慨激昂的讲课声和教室里笔尖在试卷上的沙沙声响，黑板上的高考倒计时一天天变小，忙碌得不可开交的高三生活也迎来了尾声。
　　“明天你们去考试的时候，记得把手机放我这儿，不然连考场都进不了。”
　　“到了这个时候，也没什么要说的了，反正要注意的问题也还是那些，刚刚也强调过了，”6月6日晚临下课前，李腾站在讲台上跟学生讲着明天考试需要注意的事情，讲到后面，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离别在即，教室气氛有些伤感，李腾沉默着酝酿了下，开口道，“最后，祝你们旗开得胜，金榜题名！”
　　6月7日，上午九点，钟声响起，一场关于人生的博弈正式开始。
　　段一哲卷子做得挺顺的，第一天考的语文和数学做完后检查了一遍还有时间剩的。
　　人一出门便遇上刚从隔壁考场出来的舟舟，舟舟见着他跟见着救星一样二话不说抱着他哭天喊地。
　　舟舟这个人对成绩不怎么上心，他倒不是因为卷子不会做而咋呼，而是——
　　“段哥！我的青春就要结束了！这可怎么办？突然好舍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