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亲亲才能好 (绮季)

　　声线平直，语调冷淡，对大佬来说，这应该是是挺正常的商量语气，可杜阳晖就是听出了“你敢有意见？”的气势和威胁。
　　于是，手里动作不敢怠慢：“不不不不敢。”
　　梁冬忆抬头仰视着段一哲：“可你这个个子坐这里会挡到身后的同学的。”
　　段一哲绷着脸看了她一会儿，气笑了：“那我要去哪坐？”
　　梁冬忆指了指后排的一个角落。
　　“那你也跟着过去。”
　　梁冬忆沉默了，倒不是因为她不想坐段一哲旁边，但要是她走了，钟佳晴怎么办？
　　说好一起做同桌，你却跟了别人走。
　　这也太不厚道了。
　　钟佳晴似乎看出她的为难，于是小声开口：“其实我坐哪都可以的。”
　　钟佳晴刚说完，梁冬忆还没反应过来，她椅子上的书包就被人提了起来，径直走向她刚刚指的那个角落。
　　“……”梁冬忆默默低着头把桌上的东西也带过去。
　　段一哲高二用了一年咸鱼翻身，一跃回到学霸之位，震惊了全校师生，再加上，他先前的校霸称号，让他不管在哪都能成为全场焦点。
　　所以，此时感受着四面八方的目光的梁冬忆脑袋都快要垂到胸口上了。
　　段一哲漫不经心地扫了眼那些眼睛似乎都长在梁冬忆身上的人，那群人立刻挪开了视线，若无其事地干自己的事了。
　　段一哲收回视线，随意收拾了一下，拿出一个笔记本，一支笔，就瘫在椅子上了。
　　过了一会儿，他用笔敲了敲梁冬忆的椅子。
　　梁冬忆莫名其妙地转头：“干嘛？”
　　段一哲装作认真思索了一会儿，身体向前倾，低声说道：“岳母很漂亮。”
　　梁冬忆无语地看他一眼，平静地把头转了回去。
　　段一哲把身子往后撤了撤，左手撑着脑袋，好整以暇地盯着梁冬忆的后脑勺。
　　果不其然，梁冬忆耳根慢慢红了。
　　段一哲的嘴角也契合着她耳朵变红的速率慢慢扬起，最后，轻笑了声。
　　*
　　上课铃声刚响，李腾捧着等会要做的测验卷走了进来，他简单地做了个自我介绍，然后例行点一下名。
　　也是点名的过程，梁冬忆才发现，也基本上都是认识的：郭锐、钟佳晴、席望舒、王荔晶……
　　李腾点完名后便发了卷子下去给他们做了。
　　题目不算难，段一哲挺早就做完的了，他阴恻恻地转头看了眼偷瞄他卷子的舟舟，舟舟立马将脖子缩了回去。
　　段一哲有点无聊，将目光放在了还在低头奋笔疾书的梁冬忆身上。
　　马尾梳得挺整齐的，只有少数比较短的碎发跑了出来，柔软地耷下来，被头顶的风扇吹得一晃一晃的。
　　段一哲这一看，便看到了收卷。
　　下课时，梁冬忆要出去打水，朝段一哲晃了晃水杯，顺便问了句：“你要吗？”
　　段一哲拿过她的水杯递给旁边的舟舟，奴役着他：“你去打。”
　　然后，拽着梁冬忆让她坐回自己的位置，随后摊开草稿本，随意又迅速地画了几条线：“来下棋。”
　　梁冬忆看着他在最中间那个格子打了个勾：“……”
　　“段一哲你变了。”梁冬忆话音刚落，她脑海就闪过了电视剧里女主角撕心裂肺地对男主角喊：“你变了！你变得不爱我了！”
　　不知道为什么，梁冬忆觉得，这样的情景放在此时此刻她跟段一哲身上还挺符合的。
　　哪有男生跟自己喜欢的女生下棋会先把最中间那个格子占了再让女生画的？！
　　但梁冬忆没这样说出来，而是——“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以前一下课都是争分夺秒在学习的，现在堕落了，还玩起五子棋了。”
　　“那你不跟我玩吗？”段一哲看上去似乎有些失望，刘海看上去也没什么精神地趴在额前。
　　梁冬忆不忍地拿起笔，妥协地在某个格子画了个圈。
　　她没注意到，段一哲的嘴角悄悄地弯了起来。
　　玩了两盘，梁冬忆便输了两盘。
　　“……”完全体验不到快感。
　　她瞪着装无辜的段一哲，气呼呼地转过头，不想理他。
　　段一哲盯着她的后脑勺不断地笑着，原本散漫桀骜不近人情的神情消失得无影无踪，多了几分平易近人的少年气。
　　以往很少见校霸的笑的前面的一大片同学此刻很想回头看看，但他们不敢。
　　段一哲唰唰唰几下，又画了一张新的格子，递给梁冬忆，笑着开口：“事不过三，给个机会呗。”
　　这张纸在空中停顿了几秒，就被人接了过去。
　　一盘下来，梁冬忆都没转过头，两人就靠向前向后传纸张完成。
　　后面梁冬忆赢了之后，上课铃声也响了。
　　测验卷还没改好，李腾简单地安排完一些琐事之后，便开始班干部课代表竞选。
　　像高二那样，梁冬忆和段一哲又当了化学课代表。
　　这一环节过后，李腾又简单说了一下关于座位编排的事，按测验卷排名，轮流挑选，此后每个月的换座位，都是按照当月月考成绩排名轮流挑选。
　　他说完后，便安排自习了，毕竟高三时间宝贵啊。
　　测验卷成绩在第二节 晚修出来了，梁冬忆还是第一，段一哲又有了进步，排到了第二。
　　两人挺有默契的，依旧选了原来的那个位置。
　　梁冬忆的同桌还是钟佳晴，而由于没人敢坐段一哲旁边，所以他的同桌依旧是舟舟。
　　放学的时候，段一哲和梁冬忆一块走，走着走着发现她走的方向不太对，不禁问道：“你不是回宿舍的么？”
　　“我这个学期不住宿了，”梁冬忆说，“我妈妈有空来接我，便让我回家住了。”
　　“……”段一哲想起他刚办理的住校，心里骂了声脏话。


第42章
　　开学典礼在第二天早上举行，由于梁冬忆自高一以来在每次考试中都霸占年级第一的宝座，所以作为优秀生上台发言。
　　段一哲坐在学生堆里，双手环胸，懒散地靠在椅背，一双大长腿伸直放在旁边狭小的走道上，姿态散漫随心，一动不动地看着台上的小身影。
　　宽大的校服被她穿得一丝不苟，罩在她瘦小的身板上。人站在演讲台那里，似乎还有点够不着麦克风，用手掰着麦克风扯下来一点。
　　段一哲在下面听着她温柔甜软的嗓音透过音响响彻空旷的操场，心里在想：她是不是还踮了脚。
　　开学典礼完了之后，学生们一回到教室放好椅子，便蜂拥着奔向小卖部。
　　梁冬忆一回到座位上，便急切地向段一哲问道：“怎么样怎么样？我刚刚表现是不是还可以？”
　　虽然以前也有过国旗下的讲话之类的，但底下黑压压一片人，难免还是紧张，说话的时候都感觉声音在颤抖。
　　“还行，”段一哲漫不经心道，随后又问，“你是不是还踮脚了？”
　　梁冬忆：“？”
　　“你这个人……”梁冬忆随即抄起桌子上的作业本往他怀里扔去。
　　段一哲笑着接下那个作业本，手臂往前一伸，顺势将头枕上去，笑着哄她：“别生气了，我在夸你可爱呢。”
　　梁冬忆没什么反应，也没理他。
　　只有隔壁的舟舟“呲溜”一声，是牛奶喝到底发出的那种声响。
　　“……”他算是见识到了，原来一个人能有那么大的差别。
　　这他妈还是同一个人？
　　对着个心上人，整天笑，整天撩，看着也太容易接触太平易近人了吧！还有以前作为校霸的霸气和冷傲吗？！！
　　段一哲被舟舟不间断的呲溜声吸引了视线，一个眼神过去，舟舟立马怂了，马上就将空盒子往后方的垃圾篓一扔。
　　但是段一哲心情似乎挺好的，也没跟他计较，反而友好地问道：“还有吗？不够再买，段哥请你。”
　　就在这一刻，舟舟觉得，平易近人点也没什么不好的。
　　他感激涕零道：“有的有的，谢谢段哥！”
　　下一秒，段一哲朝他伸出了手：“那你先给我一瓶。”
　　舟舟：“？”
　　“我得哄哄我的瓜瓜。”
　　“……”
　　*
　　开学典礼之后的第一节 课是英语课，英语对理科学子来说，向来是一个魔鬼般的存在，不过，在这聚集了年级学霸的班级，对各科都优秀的学子来说，英语就算不得什么了。
　　痛苦的也只有舟舟那一类花钱进来的人。
　　在他看到黑板上写的英语两个字时，他已经生理性犯困了。
　　都说环境会改变一个人，所以在看到前方道道挺直腰杆的身影时，舟舟内心居然生出了在课堂上睡觉的罪恶感，所以他头一次，没有直接趴下去睡觉，而是——用手掌托着腮睡。
　　其实舟舟也挺惨的，连睡觉都要承受隔壁段一哲不断说的屠狗之语。
　　“瓜瓜，我这道题不会，你教教我。”
　　“刚刚写了几个字，你看看写得好看不？”
　　“跟我玩五子棋呗，我都让你赢。”
　　“……”舟舟醒了。
　　*
　　梁冬忆觉得，按照段一哲那个性格，自己要是再不理他，他真的会一直这样闹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