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堂妹刚成年不久,前几年随俞兆华一同去了国外,在那里读书生活,几乎没怎么回过国。
宴欢没怎么见过她,想了会儿才记起她的名字,俞媛媛。
她立马弯起眼笑了起来,表现出十分的自来熟,对着她挥了挥手,“媛媛越长越漂亮了。”
“欢欢姐才漂亮呢!”
俞媛媛嘻嘻笑了起来,下了楼后直接走到老太太跟前。
看到俞少殸时,她明显局促起来,低着嗓子喊了声:“堂哥。”
俞少殸嗯了声,淡淡点头。
他的态度实在太冷,俞媛媛显得更局促了,站在不远的地方,走也不是,过来也不是。
欺负小孩。
一点不绅士。
“媛媛坐过来。”
宴欢拍了拍身侧沙发的空位,并悄悄用脚踢了俞少殸小腿一把,用眼神示意他离远点。
俞少殸:“……”
他低啧了声,不情不愿地往沙发外侧挪开少许,让出足够宽敞的位置。
这一幕落在了俞媛媛眼里,心中蓦地对宴欢生出几分敬佩。
能这样对眼前这位堂哥的,怕是除了欢欢姐,再也没人敢了吧……
俞媛媛笑了笑,走到宴欢身边坐下。
接着汪怡和二叔母两妯娌也过来,一大家子围坐在沙发前,开始唠起家常。
当然了,主要是二叔母在说,偶尔俞兆华补充几句,像俞少殸这样寡言少语的人,只会懒散靠在一旁,静听着不接话。
俞老太太好久没这样高兴过,而且她这么大的年纪,只有俞少殸和俞媛媛两个孙辈,自然是万般疼爱。
今晚儿孙们好不容易聚在一起,颇有点过年的气氛。
在客厅聊了一阵后,家里的阿姨准备好了晚餐,老太太高兴,让人给自己也斟了杯酒,浅尝了两口。
撇开饭桌上偶尔蹦出的几句冷眼冷语。
倒是有了几分一家人的样子。
夜色渐深。
俞少殸看了眼腕表时间,婉拒了老太太要他留宿老宅的心意,喊来司机准备打道回府。
车已经停在了别墅门口。
俞少殸在车里等了片刻,也不见宴欢出来,他不耐烦地轻啧了声,一把推开车门,下车去找人。
彼时宴欢正和俞媛媛坐在一起,头凑得很近,也不知谈到了什么好玩的事儿,两人笑得合不拢嘴。
全然忘了他在等她回家。
俞少殸深吸口气,冷淡地瞥去视线。
宴欢却毫无所觉。
直到一双皮鞋顿在眼前,她才抬起头,眼底映出男人一双冷郁的眸子。
俞少殸撩起唇。
语气似有不耐:“再不走,你就待在这儿,永远也别回家了。”
可话刚说完他就后悔了。
自己是不是语气太凶了点了?
俞少殸咳了声,正想重新张嘴,改变措辞。
却见宴欢眨了眨眼,满脸写着高兴。
“好啊好啊。”
“那你赶快走吧!”
“你可要说到做到,这段时间我就待这儿了啊。”
俞少殸:“……”
妈的,又忘了眼前这女人的德行了!
第15章 禁止犯规
客厅灯火明亮。
两人一站一坐,对视着僵持了一阵。
最终以俞少殸甩手离开告终。
宴欢留在了俞家老宅,俞少殸独自回静茗公馆,坐在车内的他沉着一张脸,气场阴冷,浑身上下都散发出浓烈的压迫感。
来时虽说情绪也不好,可远没现在吓人。
前排司机心惊胆战地开车,总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升上了头顶,身后坐的哪是俞总,分明是一只洪水猛兽啊!
就这样一路沉默着回到静茗公馆,不待司机下车给他打开车门,俞少殸早已推门而出。
公馆内漆黑暗沉,空无一人。
俞少殸不再掩藏自己的情绪,他烦躁地扯下领带丢在一边,走进浴室时,眼底聚着一团燥火。
初秋夜冷,浴室内传来哗啦的水声。
当冰凉的水流当头浇下,俞少殸才深吸口气,缓缓平复了心情。
洗完澡后他照例去了书房,在柔软的真皮座椅上坐了一会儿,他从书架里拿出一本书翻了两页,这时放在桌上的手机收到了一条微信消息。
头像是一只可爱的树袋熊。
乍看之下十分熟悉,是宴欢一直用着的。
看到这个头像,俞少殸心情松快少许,挑起眉,正欲点开,大发慈悲给予回复。
却倏然发现了一丝不同。
因为头像的备注是“乔乔”。
而不是“宴欢”。
俞少殸扬起的眉梢重新落了回去,他微蹙着眉,盯着两人几乎一模一样的头像,依稀记起来一件往事。
之前宴欢用的头像似乎不是这个,后来不知什么时候,她悄悄换成了宴乔同款。
一直用到现在,用到俞少殸再也熟悉不过,用到他几乎忘了宴乔也曾是这个头像。
俞少殸冷静下来的心绪瞬间又烦躁起来。
他点开宴乔发来的消息。
两分钟前。
【姐夫,你在忙嘛?】
俞少殸盯着这几个字看了两眼,眼底没有什么情绪波动。
他没有立即回复。
而是转手找到宴欢的聊天框,冷冰冰敲出两行字。
【把头像换了。】
【看了三年,烦。】
经过这些天的糟心相处,俞少殸发完消息后,根本没抱着宴欢会秒回的希望。
可他没想到,宴欢居然秒回了。
【???】
【不想换!】
隔着屏幕,俞少殸都能想象出宴欢此时的表情,肯定是满脸嫌弃和不情愿。
不过她能秒回消息,俞少殸震惊之余,心情莫名轻快了不少。
他扯起唇,身子后倒,慵懒地陷进真皮座椅内,抬起手指缓缓敲字。
【为什么不想换?】
宴欢:【这么可爱的熊猫,为什么要换?】
熊猫?
果然是头发长见识短。
俞少殸啧了啧,哑然失笑。
【你管这叫熊猫?】
宴欢:【我想叫什么就叫什么,关你什么事!我就叫它猪叫它狗,叫他俞某某,怎么样?好听吧?】
这一连串消息发过来,叮咚响个不停。
而且她竟敢把他和猪狗并列!
俞少殸指尖顿在屏幕上,气得咬住了后槽牙。
他恶狠狠地命令:【你到底换不换?】
宴欢很快给了答复:【不换(微笑)!】
俞少殸耐心告罄,他丢开手机,捏住眉心哂笑出声。
半晌后,他又听到了消息提示音。
等了片刻,他才大发慈悲似的重新捞起手机看了一眼,
但看到发消息的人是谁时,俞少殸眉眼间掠过一抹失望之色。
乔乔:【姐夫?】
俞少殸静静看了一会儿宴乔的微信头像和那两个字的备注。
许久之后他轻轻啧了声,点开备注栏,删去“乔乔”两个字,改成了“宴乔”。
之后他才想起来回复:【有事?】
远隔几千公里的大海彼岸,宴乔独自站在酒店的阳台上,她手里捧着手机,神色紧张地望向远处通明的灯火。
和下午她刚得知被劈腿时的伤心欲绝相比,此时的她在小姐妹的宽慰下,情绪好转了不少。
小姐妹今天跟她说了很多,也正是这些话,让她鼓足了勇气给俞少殸发去消息。
等待期间,心情难免忐忑。
宴乔等了好久,终于在十几分钟后,听到了熟悉的消息提示声。
宴乔惊喜地点开手机,当看到消息来人时,她轻轻舒了口气,紧张的心情彻底放松下来。
她看着“有事”这两个十分简短的字。
心情其实有点失落。
不过姐夫能这么快回她,已经是很不错的开始了。
宴乔咬着唇,斟酌着词句。
小姐妹说要想让男人心疼,就得表现得脆弱一点。
即便是俞少殸这样冷酷无情的人,也不会例外。
于是宴乔开始回忆自己被楚秋泽背叛时那股心碎的痛楚,眼圈和鼻尖一下子红了。
她眼眶慢慢蓄起晶莹的泪水,忍不住抽噎了声,颤着指尖给俞少殸回复。
【姐夫,我和楚秋泽分手了……】
【他劈腿了……】
短短两句话,字里行间却透露着心如刀绞般的疼痛。
宴乔似乎想象出了俞少殸紧蹙着眉,眸底尽是心疼和怜惜的模样。
一如当初他听到自己割腕拒婚时,以最快的速度来到宴家。
站在她床边,垂眸时,眉眼间是压抑不住的愧疚自责。
阳台上的风吹乱了宴乔的发丝,她摁灭屏幕,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等待电话到来。
可她等了好久,迟迟没有等到俞少殸安慰的电话。
甚至连消息也不回了。
凉风吹在脸上,宴乔的唇角逐渐变得僵硬。
她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蠢事,猛然间一股难言的羞耻席卷了全身。
那可是自己的亲姐夫!
自己这是在做什么?!
宴乔只觉得自己像是陷入了魔怔,她紧紧咬着唇,脸色一瞬之间变得惨白。
短暂的窒息后,宴乔手忙脚乱地重新打开手机,把和俞少殸的聊天框删得干干净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