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儿去,谁稀罕!”
这下,大家才反应过来,原来不是小杨师傅冷酷无情耍脾气,是她早看穿了臭流氓的本性,懒得搭理他呢!原来那些所谓的“用情至深”,全他妈是装出来的死缠烂打!
有几个男同志看不过意,踹了他几脚。小杨师傅多好个人啊,又漂亮,又和气,做的饭贼好吃,打菜都是满满一勺,从来不手抖,王八蛋!
就这么你一拳我一脚的,林跃进不仅社死,还差点被打死了。幸好今儿市公安局的来做建军节安全生产检查,没让他被乱拳打死。
季渊明因为有个会走不开,没来,他的同事可是不讲任何情面的,这两年社会治安不错,想办点案子愣是遇不着,耍流氓已经算“大案”了,顿时兴奋不已。
废话,没案子,怎么升职称?怎么涨工资得嘉奖?
***
晚上,季渊明回来,珍珍明知故问:“喂,听说没,链条厂逮到个大流氓呢!”
“你也知道?”季渊明揉揉脑袋,一把抱起儿子用胡茬扎了扎他,把小子扎得“咯吱咯吱”笑个不停。
“能不知道嘛,你可别跟我卖关子,赶紧说说你们局里怎么处置的?”
季渊明冷哼一声,“怎么处置,从重呗。”耍流氓也就算了,还被几百号人看见,公安机关要是不从重处理以儆效尤,不是难以服众的问题,是以后得多少年轻人效仿?社会风气得坏成啥样!
第55章 055 季副局长居然打老婆?
也就两天, 审判结果就下来了,北山县红旗沟公社向阳生产大队三队的林跃进同志,因流氓罪背叛处有期徒刑三年, 当然第一时间被公社武装部除名, 收回以前颁发的所有嘉奖。
至于能不能按时出狱, 取决于他有没有好好学做人,珍珍觉着, 如果牢狱之灾能让他改邪归正做个好人, 那也是因祸得福。如果改不了,那就去监狱里“家暴”去吧, 有人会教他做人。
没了二流子的骚扰,蕙兰开心坏了,每天安安心心上班, 提高厨艺,有空就往桂花胡同来, 每次小长城一看见她用网兜拎着那俩铝皮饭盒进门,眼睛就笑成一条缝, 口水滴滴答答。
她现在厨艺好, 也不用再在打饭窗口站着了,经常被厂领导点名要求去招待贵宾。贵宾们是真贵宾, 普通的大鱼大肉已经不稀罕了,饶是她做得再美味, 人也只是筷子碰几下, 意思意思, 每次都能剩十之七八。
而她作为厨师的最大福利,就是能把剩菜剩饭打包,挑着筷子没戳过的地方, 干净的肉啊鱼的,装上满满两饭盒,带去姐姐家给他们打牙祭。
珍珍上辈子再苦,奶奶也没让她吃过别人的剩菜剩饭,其实心里是膈应的,可她也知道浪费可耻,自个儿不爱吃,但也绝对不阻拦家里人吃,只是小长城除外。孩子还小,抵抗力不行,别人筷子虽没戳过,可也有风险啊。
偏偏长城是个小牛犊,妈妈给他买新鲜肉他不吃,就是眼巴巴看着蕙兰带来的“残羹冷炙”,不让吃还生气。
“算了算了,咱农村娃娃不讲究那些,你看他壮得牛犊似的,坏不了肚子。”季渊明打圆场。
“这不光是坏肚子的问题,它还有可能是感染了别人的细菌病毒啥的,肉眼看不见,吃进去就变成传染病呢?”
这年代的人除了肺结核,知道啥传染病啊,都说她把儿子养得太娇气,农村娃在马路牙子上啥不吃啊,狗屎鸡粪都吃过呢,也没见得什么传染病。
有了爷爷奶奶长威风,小长城更闹得凶,就要吃打包回来的!
珍珍怀疑,他可能压根吃不出饭菜的区别,只是觉着从小姨饭盒里掏出来的特别香,喜欢的是那份仪式感。就试着把自个儿做的装蕙兰饭盒里,假装是打包回来的,可惜他吃一口就不要,还一副吃了苍蝇的表情。
原来,不是仪式感,是妈妈做的菜没有小姨做的好吃呀!
珍珍气死,得吧,学艺不精,她甘拜下风。
于是,在蕙兰千方百计的“帮补”下,别的孩子断奶后都会瘦一点,她家这个倒好,顿顿有汤有肉,比吃奶还胖,这才九个月,就会叫“爸爸”“妈妈”“肉肉”了,双腿特有劲,扶着藤椅沙发能走好大一圈,还出了十几颗牙,带去市医院检查,大夫都说像一周半的孩子。
反正只要智力和运动发育正常,能吃点儿也没啥,至少好带,不生病不是?
***
挑出来的厂房确实很合适作宿舍,工程队的人看过都竖大拇指,周边栽了很多月季花,蒿草也有半人高,还爬了一墙的爬山虎,要说环境比很多国营大厂都好。
但有一间地板有点晃动,经工程人员评估说有下陷的风险,建议把地板拆开,填充一下地基再装修比较好。珍珍一想到里头将住进行动不便的工人,哪有不同意的道理,当即让工程队开干。
可惜工程队还有市轧钢厂的职工宿舍没盖好,暂时抽不出人手,只能让她先等一个月,收完尾再来开工。而这一等,就等来了横西市的雨季,一连绵又是一个多月,一直到九月初才放晴。
这段时间工人们只能暂时住办公室,珍珍弄了几张钢丝床进去,简单的将就一下。好容易放晴,出个大太阳,工人们在生产线上奋斗,珍珍就帮他们把铺盖抱外头晒一晒。
这忙着,小长城就扶着砖墙,“咿咿呀呀”叫着,往屋里爬去了。珍珍带这孩子是真糙,水泥地板泥土地啥的,只要不潮,随他爬,所以也只是隔一会儿回头看看,看不见喊一声“长城”,收到儿子的回答,她就继续干自己的事。
可这次不一样,她在过道上没看见孩子,喊了两声“长城”也没人答应,赶紧擦擦手顺着过道找过去。
“哎哟臭小子,怎么跑这边来了,这啊,以后就是爷爷奶奶们的宿舍,等咱们把地板一填,这儿就……哎哟,你手里拿的啥?”
长城摇了摇,“咚咚咚”。
是个拨浪鼓。
“运气还不错啊,捡到个拨浪鼓,但咱们不能直接玩儿,回去给你洗干净消消毒再玩,好不好?”
长城很有主见的摇头,“不!”
当然,他还是低估了他妈的冷酷无情,珍珍趁他摇头一把抢过来,龇牙咧嘴,“臭小子也不看看跟谁说话……咦……”忽然,她愣了,这拨浪鼓怎么比一般的沉?
而且,手柄的颜色,虽然有点黑,却透着点金光,雕梁画栋凹凸有致,不像是普通木头做的。她赶紧用洗铺盖的肥皂水冲洗一下,又用刷子轻轻刷干净上头的泥土……那居然是一根金手柄!!!
手柄雕梁画栋的精美程度,让她不敢草率处理,赶紧又把鼓体和牵引绳、撞珠洗干净……彻底傻眼了。
那两颗一开始并不怎么起眼的撞珠,居然是绿宝石的!
她长这么大其实也没见过什么宝石,可这么漂亮,这么圆润有光泽的,一定值不少钱!
珍珍平静呼吸,循循善诱:“乖长城告诉妈妈,你在哪儿捡到的拨浪鼓呀?”
被她抢了玩具,长城不开心,嘟着嘴。
“乖,告诉妈妈好不好?”
长城一心只想抢回自己的玩具,趁她不注意一捞一捞的,连续扑空几次,嘴里就咿咿呀呀叫起来,为什么别人的妈妈都是有求必应,他的妈妈却要啥啥不给,吃啥啥不让,哼!
“这是宝贝,不能给你玩儿,随便掉颗珠子都是一套房呢,你告诉妈妈哪儿捡的,妈妈让小姨给你捎糖醋鱼回来吃怎么样?”
糖醋鱼,还是小姨铝皮饭盒里拎回来的,酸酸甜甜,鲜嫩可口……长城吸了吸口水,指指左边。
珍珍顺着看过去,那是一堵墙,出门才反应过来这不就是工程队说地板有空洞的那间吗?出于安全考虑,她一直没让人进去,此时地板已经裂了好大个缝,老鼠屎堆里有几团不知哪个年代的破棉花,烂袜子,估计长城就是在里头捡的破烂。
她再顺着缝制往下一看,忽然发现好几个腐朽的红木箱子……这实在是太眼熟了!当年她的雕母就是在这样的箱子里捡到的!珍珍立马精神一震,她儿子带她捡到宝啦!
“姐,姐,林丰收,你来一下。”她不敢走开,怕有人进来。
丰收大姐正在盘货,盘得头发乱哄哄,一手的灰,“叫啥呢,多大人了,还跟赶美那疯丫头一样。”
“嘘……姐你快去办公室,给季渊明挂电话,让他立马来厂里一趟,一秒钟也不能耽搁。”
林丰收一愣,“嘛呢,火急火燎的?”
“哎呀姐你看。”
林丰收看着金灿灿雕刻精美的拨浪鼓手柄,还有那绿幽幽的珠子,就是再傻也明白了,大张着嘴,“这缝隙里都是这些?”
“不一定全是拨浪鼓,但肯定是宝贝。”以前一直传说这片地是法场,阴魂重,谁也不敢轻易动它,这两年雨水一多,地基下陷,就把洞给露出来了。
幸好,季渊明很给力,在大姨姐语焉不详的“十万火急赶快来”里,听出了什么,也没细问,来就完事儿了。打完电话,林丰收又找来两把大铁锹,铁杠杆,和一款掩人耳目的篷布,等季渊明一来,用手电筒一照,发现大红木箱子还真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