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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零年代富贵生活 (喵吉吉)

  《八零年代富贵生活》作者:喵吉吉  文案:  支娇娇这辈子再也不想啃鸡爪了。  天知道一个小骨头是怎么卡进她的喉咙,硬生生带她离开了这个美丽世界。  看着现在的自己,支娇娇陷入了沉默  【胸大无脑,炮灰女配,口袋里只有两个臭钱。】  这就是对自己的准确形容。  她居然穿进了书里,当了个衬托女主清贫高尚的伟大炮灰。  不行不行,钱还没花完,她不能轻易狗带,大不了以后遇见女主躲着走。  *  煤老板丈夫:媳妇,我要买矿。这两个你挑挑。  啧,买矿?这不是女主的金手指?避开避开!  支娇娇随手一指:买那个便宜的,没人要的。  数月后,煤老板哭的跟狗一样  支娇娇淡定安慰:没关系的,生意就是这样,总是有赚有赔。  煤老板丈夫:呜呜呜,媳妇你太淡定了,我们的矿挖到狗头金了。  嗯???  内容标签: 时代奇缘 甜文 年代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支娇娇 ┃ 配角:江贺衍 ┃ 其它:  一句话简介:我想要变得贫穷,可是老天不允许  立意:热爱生活通过努力共同创造幸福第1章 极品小姨  已经临近年关了,月湾村的矿场还在风风火火的干着,他们要趁着今年的最后一点儿功夫来赚足一个家庭能够过个好年的资金。干完这几日他们就能休息了,各家各户的女人们已经开始准备年货了。矿工们是拿命赚钱,女人们大显身手忙里忙外的准备迎接新年,更加珍惜一家人的团圆饭。  外面天寒地冻,家里烧着暖和和的热炕,一股暖意包裹着支娇娇的身体,堂屋的门开了又关带进来一股冷风。  耳边好像有人在说话,吵吵嚷嚷的让人心生厌烦 。  支娇娇在床上翻了个身,迷迷糊糊的睁开眼,来人头发稀疏还烫着卷儿,一张大红嘴唇跟刚吃了小孩一样,她吓的一激灵,忙不迭的把眼睛闭上。  对不起,打扰了,这一定是噩梦。  这是支娇娇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三天,三天前她还快乐的窝在家里看剧啃鸡爪,可是这鸡爪它太过分了。也怪剧太好看,她边啃着鸡爪边大笑,一小块骨头就好巧不巧的卡在了她的喉咙了。  她——沙雕娇娇就这么牺牲了。  支娇娇都能想到自己死后营销号怎么发通稿了——某十八线女明星闲在家抠脚时不幸吃鸡爪死亡,她生的不伟大,死的很平凡,很遗憾以这种方式认识这位女星,愿天堂没有鸡爪。  她大概也能在娱乐圈里火一把了。  支娇娇迷迷糊糊的想着,就在这个时候有人不停的戳她,似乎是要把她戳醒。  赵薇雅心疼女儿,不想让别人打扰她睡觉,于是连忙拉了拉妹妹的胳膊,“她小姨,孩子还睡着呢,你就别叫她了。”  妹妹赵薇然立马就怪叫了起来,“哎呀,姐。她都多大人了,你可不能这么惯着啊。”  赵薇雅和赵薇然是亲姐俩,姐姐赵薇雅长的漂亮从小就招人喜欢,妹妹也聪明可爱,但颜值上是比姐姐差了一点。小时候姐妹俩感情还不错,可妹妹就是喜欢和姐姐比,一定要比得过姐姐才开心。  年轻时村里有一个进工厂的机会,厂里领导属意赵薇雅,但赵薇雅把机会让给了妹妹。自己则在村里结了婚,虽说是在村里,但她一辈子没受过委屈,丈夫支秦也疼爱她,结婚多年生活幸福这样貌也半点没变依旧漂亮的很。  妹妹进了城以后过得也不错,后来找了个城里人结婚成了城里户口,一开始妹妹对姐姐感激的很,可就是这爱比较这毛病还是改不了。  每年过年回来一次都要比较半天,言语里非得炫耀炫耀自己过的多么好,自家孩子多么听话懂事。  要是搁别人身上早就不耐烦了,可赵薇雅性子好,她想说就说呗,又不会掉块肉。妹妹这脾气她早就习惯了,反正她也没什么坏心眼,嘴上说尽兴了就好了。  当下被阻拦的赵薇然有些不乐意,说话也不中听,她觉得姐姐就是太溺爱孩子了,赵薇然有些不满,“姐,你把娇娇养的太不懂事了。一点儿活也不会干,还睡懒觉。将来怎么找婆家啊,人家岂不是要笑话她。我们家胜男,每天早上给我做好饭,在厂子里干会计从来没出过差错,领导都夸呢。”  “胜男就比娇娇大两岁,可娇娇哪儿有胜男一半的能干。”  “女孩子上学没用你们还供她读书,娇娇成绩不好也没考上大学现在闲在家里,这也不是事儿啊。”  赵薇雅再怎么好脾气被人这么心里也膈应,她顿时变了脸色,语气不善,“我家娇娇才多大,再说了我们娇娇以后嫁人了也是要被宠着的。才不是给人家做仆人的。”  虽说是在村里长大的,但赵薇雅的观念先进的很,她才不管那一套呢。反正谁欺负她闺女都不行。  赵薇然叹了口气,自认为掏心窝子说话,“姐,你糊涂啊。娇娇早晚要在村里嫁人的,她又不像我家胜男,城里户口,有工作,吃香的很。你说娇娇也没什么本事,你家也不是大富大贵,你不把她培养好了,村里都没人娶的。娇娇是长的好看,可好看不能当饭吃啊,尽吸引些不着调地痞流氓以后可有的苦头吃。”  “这万一勾搭上了个不靠谱的,她年纪小不懂事再被搞大了肚子以后可是一辈子的事儿。”  大过年的说这种恶心人的话,支娇娇觉得她这个便宜小姨是脑子有病,她猛地坐起来瞪着说话的老女人。  赵薇雅是真真儿不乐意了,也不管当着外甥女李胜男的面了,当即就不留情面的怼了过去,“赵薇然,你这张臭嘴缝不起来了是吧,满嘴喷粪你也配当长辈?你要是只会放屁干脆立马滚,以后也别回来了。”  赵薇雅是真的动了火,这人年年都这样,每次回来探亲都要给自己找不自在。  以前比孩子成绩,丈夫工资,现在还敢说娇娇坏话。  支娇娇就是赵薇雅的心肝肉,说她可以,说她家娇娇就是不行!  支娇娇给妈妈顺着气儿,她生的好看,一嘟嘴都像是撒娇。  赵薇雅一看自己宝贝女儿心都软了,语调化成一摊水,“乖宝,是不是妈妈吵到你了。”  赵薇然猛地被姐姐骂还觉得心里委屈,她愤愤的还要开口说什么,就被女儿拉了拉衣袖。  李胜男有些不悦的低声道,“妈,您能别这么过分吗?大姨多好的脾气都受不了你了。”  赵薇然一看姐姐发这么大的火一时间也有些心虚,嘟嘟囔囔着狡辩说“我说的都是为了她好。”然后在女儿的制约下乖乖闭了嘴。  支娇娇在妈妈的肩头蹭了蹭,赵薇雅笑得乐不可支,当真是吃极了这一套,女儿是妈妈的小棉袄,真是幸福死了,她摸了摸支娇娇的头发,“哎呦,多大了还跟妈妈撒娇呢。”  支娇娇一脸的认真,“多大也是妈妈的孩子啊。”  支娇娇不知道这是怎么样的缘分,她只不过是看了一本大女主爽文就穿成了文中的同名炮灰。关键是穿过来一看,这支家夫妻俩分明和自己爸妈长的一模一样,在支娇娇眼里他们就是亲爸亲妈了。  文中女主就是刚才碎嘴小姨家的李胜男,小姨是个重男轻女的,但是身体原因只生了李胜男一个。从此严格要求,一定要让李胜男有出息。  女主也是争气,进了厂子里当会计,后来厂里效益不好自己辞职单干。一来二去成了县里的女强人,身后跟着无数的狂蜂浪蝶,整本书就是围绕着女主如何牛逼一路运气爆棚以及她身边几位霸总如何追求她展开的。  支娇娇是衬托女主的绿叶,俗称炮灰。空有好看的皮囊,自己好吃懒做,后来嫉妒姐姐李胜男优秀做了些坏事,也受到了惩罚。  支娇娇很佛系,她觉得既来之则安之,但她断断不要像原主一样了。她要做一条快乐的咸鱼,在女主牛逼的道路上发光发亮。  有目标的咸鱼做了一套规划,不要惹怒女主,不要挡女主的路,不要管太多一心过好自己的小日子。  有了“三不要”政策,支娇娇一切都按照这个标准来。  赵薇然已经被李胜男拉出去了。按照女主的性格,她现在应该是很过意不去了。  外人不在了赵薇雅也不掩饰自己的厌恶,她飞快的爬上床盘腿和宝贝女儿缩在一起,就跟个小孩一样抱怨,“我就是嫌她烦,一天到晚的没完没了。还敢说你的坏话,呸,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支娇娇拍了拍妈妈的手背,一副看破一切的高人姿态,“那能怎么办呢,小姨长得不如妈妈好看,脾气也差劲儿,估计在城里没什么人喜欢她。可不得在其他方面使劲儿找补自己的存在感。”  被闺女这么一说,赵薇雅觉得在理,她立马就不生气了,心里舒坦不少,“啧,真是。她年轻的时候也没这么招人烦,进城以后一年比一年让人隔应。我看你小姨早晚得吃这嘴上的亏。”  早晚要吃亏的赵薇然还恍然不觉,因为她在院子里发现了新的说教对象。支娇娇的弟弟支荣荣正朝着墙角撒尿,冷不丁被大人发现了的他急忙提上了自己的小裤子一脸防备的看着怪阿姨。  赵薇然笑得一脸慈祥,显然没有刚才对着支娇娇到处挑刺的刻薄模样,“荣荣,你在这儿呢?”  支荣荣抬头看了看她,有些想逃。这个小姨每次来都给自己带好吃的,可支荣荣就是对她喜欢不起来。怪怪的,小姨每次看自己都是这么笑眯眯的,看起来更像是个要拐卖自己的人贩子。  五岁的支荣荣吸了吸鼻子警惕的抄起一根烧火棍对着赵薇然。  赵薇然向前两步朝他张开了双手,“是小姨啊,荣荣不认识我了吗?”  李胜男无奈的翻了个白眼,她妈又犯病了,看着家里的男丁就母爱爆棚的病。  支荣荣只觉得小姨好像脑子不正常,他不乐意跟小姨接触,等着赵薇然想要抱住他的时候,支荣荣一矮身跟个小泥鳅一样“滋溜”一下蹿了出去,赵薇然扑了个满怀空。  被拒绝的赵薇然也不气,她惊喜的拍着女儿的胳膊,“看看你弟弟,多机灵啊。唉,这要是我生的就好了,你妈我呀,这辈子就没有生儿子的命。”  李胜男默默翻了个白眼,她爸就是受不了她妈这点,整天就想着儿子儿子,现在都什么年代了,妇女能顶半边天,男女都一样。  就在赵薇然长吁短叹的时候外面忽然传来了脚步声,一个穿着灰袄子的胖女人出现在支家的篱笆院外。  她满脸泪水脚步踉跄,赵薇然面上一喜拉了拉女儿的袖子,一副看热闹的模样,“你说这女人遇到啥了哭成这样,呦,可真丑。又胖又壮的……”  女人此时已经跑进来了,她站在院里就开了口,语气中还带了哭腔,“娇娇妈,你快出来,出大事儿了,村上矿塌了啊呜呜呜。”  赵薇然那张嘴比脑子快一步,一听见关键词就拍着大腿干嚎了起来,活像是已经看见了她姐夫的尸体一般,“我苦命的姐姐啊,你怎么遇上了这种事儿。你们孤儿寡母的以后可怎么办啊!大过年的出这种事儿,怎么这么不吉利啊,我苦命的姐唉。”第2章 被打  门被咣当一下推开,赵薇雅听见声儿赶紧从床上跑下来,连鞋都没来得及穿好,支娇娇跟在她身后,身上披着大红袄。  赵薇然抹着眼泪去握她的手然后被甩开。  赵薇雅一把抓住来人,难以相信的问道,“大壮媳妇儿,你……你刚才说什么?”  大壮媳妇哭的更大声了,上气不接下气的,“我姑家兄弟刚从矿上回来,他说矿塌了。我家大壮……呜呜呜呜,他今天下矿了,姐啊,咱快去吧。”  赵薇雅这眼前一黑,大壮下矿?她家老支今天也下矿啊,赵薇雅来不及多想提上鞋就跟着跑,支娇娇穿好衣服把支荣荣往李胜男的怀里一塞,“姐,你先帮我看着家。”  说完她也一溜烟跑了,矿在村子后山那儿,支娇娇没想到会出这种事儿,心里急得不得了。  按理说不应该啊,她记得书里绝对没出现过这一段,支娇娇转念一想或许是她们一家不过是配角,作者直接略写了。  不管怎样她这心里都慌得很,她没法忍受和亲人生离死别的场面,上辈子爸妈走得早,这辈子好不容易又看见他们了她绝对忍受不了再失去亲人的痛苦。  三人搀扶着跑到后山的时候,矿场已经乱作一团了,救人的救人,指挥的指挥。大家都在抓紧时间抢救出生命来,赵薇雅慌慌张张的四处寻找了,连鞋子掉了都恍然不知。  支娇娇在后面把鞋子捡起来,大壮媳妇儿哭声动天,她跟大壮才刚结婚一年多,还没要上孩子,他们打算今年添一个娃娃来着怎么就遇上了这种事儿。  脸上乌漆嘛黑的矿工小跑着正在参与救援,忽然他听见了一个熟悉的声音,矿工回头一看还真是!  大壮媳妇冷不丁被拍了一把,吓得哭都止住了,只见她以为已经遭遇不幸的男人正站在她面前,语气中有些不满,他一手叉腰一手比划着,“这矿上多危险,你个败家娘们来这儿干什么?!”  大壮皱着眉头,一旁轰隆轰隆响,他挥了挥胳膊扯着嗓子喊,“走,你快回家去!”  这一下子大悲大喜的大壮媳妇儿哪儿受得住,当即就软了双腿一下子跪了下去,大壮拽着她的胳膊把她往上拉。大壮媳妇儿哇一声哭了出来,没惜力气给了大壮两拳,“你这个王八蛋,老娘以为你死了呢。”  大壮被锤的踉跄了两步,胸口闷疼。他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地方咧嘴笑了,仔细看还能看见这大男人红了眼眶,他大大咧咧的虽然刚捡回一条命但还是在劝慰着自家媳妇,“怕啥,你男人命大。”  当真是命大,他是最后一个从矿里跑出来的,要不是旁人拉了他一把他也得交代在里面。  说不后怕是不可能的,张家那小子早上还和他说话来着,只是他的运气没那么好,没跑出来,现在还在下面生死未卜呢。  赵薇雅和支娇娇已经在这些矿工里找了一圈了,谁也没看见支秦的身影。赵薇雅喊哑了嗓子,她握着支娇娇的手浑身发抖,“宝儿,你看见你爸了吗?”  支娇娇摇了摇头,说不出话来。有个不好念头一直在她脑海盘踞,但是她不敢去想,肯定不会的,支秦不会死。  忽然间她眼睛一亮,指着一旁道,“那不是大壮叔!”  赵薇雅忽然又有了希望直奔大壮夫妻俩而去,看着哭成了泪人的母女俩大壮也是一愣。他瞬间就明白她们在想什么了,于是连忙安抚道,“嫂子,娇娇,我支大哥没事儿!他组织人救援去了。”  赵薇雅生怕是自己听错了,她再三确认,母女俩心中的大石头才落了地,互相搂着又哭又笑的。  大壮媳妇看着她们抹着眼泪,又好笑有心酸,忽然间大壮朝着母女俩鞠了一躬,久久没有起身。  赵薇雅连忙扶起他来,疑惑道,“你这是干什么?”  不仅是她们,就连大壮媳妇儿也是一头雾水。  大壮叹了口气,现在提起来还是后怕,“我是谢谢你们的救命之恩啊,要不是支大哥紧要关头拉了我一把,我就……我……”  他抹了把泪,一张脸都抹花了。大壮媳妇儿这才知道原来救自己男人的是支大哥,她也感激的看着母女俩,她这人没什么文化,但是性子直,人也爽快,当即就拍着胸脯道,“嫂子,以后您一家子就是我们的恩人了。支大哥救了大壮就是救了我们全家,以后我们当牛做马也要报答您,过两天我们亲自去您家道谢。”  赵薇雅和支娇娇连连摆手,连忙说换了谁也会这么做的。最后她们问大壮要了具体方位去找支秦了。  塌方处各种机械和人员忙乎的不行,支秦熟悉情况,跟着忙碌了个把小时,大家知道他也是刚上来怕他撑不住让他在旁边休息一下。  支秦手里捧了个搪瓷缸子,里面是满满的热水。喝上一口滚烫的水从里暖到外,支秦这才觉得自己活了过来,他坐在地上,身体是脱力后的酸痛。  刚才忙起来不察觉,现在才发现自己已经是筋疲力尽了。他决定歇一会儿就回去,矿场的消息应该已经传到村里了,他不能让家里人担心。  身后好像有人走过来了,支秦收了收脚,以免给人添麻烦。可是那人却站在原地不动了,他觉得奇怪回头看过去却发现这哪儿是别人,是他老婆孩子来了。  支秦招了招手让支娇娇把他拉起来,“你们怎么来了?”  赵薇雅年轻的时候是十里八乡有名的美人,支秦自然也不赖。一米八多的大个儿,腰板儿绷直,又帅又正气谁看了都得夸一句。如今四十多了也是个帅大叔,俩人站在那儿美的跟画一样,支娇娇知道妈妈想跟爸爸说悄悄话,于是极有眼色的往一边去。  支秦看了她一眼,让她去大门口等着,别往危险的地方去。  来的时候焦急,回去的步伐就轻便了些,但支娇娇觉得自己有些腿软,如今还是一口气吊着,觉得跟梦似的。  大门口一辆黑色的轿车停了下来,里面乱,车停在外面就不能再往里开了。  支娇娇往边上让了让,车刚一停稳一双锃亮的皮鞋首先迈了出来,再往上看是黑色西装裤包裹着的大长腿,男人穿了件呢子大衣一直到腿弯处。  这年头穿着这身应该挺有钱的,那人生的也好看,年纪轻轻的,走路带风,一下车就往里面走。  矿上出事儿以后负责人就通知大老板了,可是江旺泉在京城,一时半会儿赶不回来。来老家过年的儿子就临危受命来主事儿。  支娇娇默默的把目光收了回来,这人一看就不是小村子养出来的人,气度不一样。应该是这家矿场的少东家吧,老板谈不上,他这么年轻不像是老板。  江贺衍一下车就看见这位女同志了,她穿着大红袄在寒风中倒是一点儿也不土气,看上去喜喜庆庆的,江贺衍提了一路的心忽然就被抚慰妥帖了。  他深吸一口气把支娇娇当成了矿上的人,询问道,“矿里情况怎么样?”  支娇娇没想到自己会被问到,她卡了一瞬急忙道,“埋了十一个,救出来三个。其他的正在搜救。”  男人点了点头顺手递过来个手帕,说了句“擦擦”以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支娇娇拿着手帕茫然回头,擦擦?擦什么?  等了有半个小时,支秦和赵薇雅手牵着手走出来了,两个人有说有笑的。支娇娇别开头有些没眼看,这狗粮真是吃到撑,躲也躲不开。  赵薇雅一看见女儿就乐了,刚才还没发现,现在一瞧娇娇不知道在哪儿蹭了灰,脸上一道一道的,跟个小花猫一样。  赵薇雅一眼就看见了娇娇手里的灰色手绢,“你这手绢哪儿来的,快擦擦脸上。”  支娇娇这才知道自己脸上蹭上煤灰了,她有些脸热,怪不得人家给自己手帕,肯定是看不下去自己这灰头土脸的模样了。  三人往回走的时候,矿上传来吵闹声,还夹杂着谩骂。支娇娇扭头看了一眼,那个穿着大衣的男人正被矿工家属围着,不知是谁的家属推搡之中捡起了地上的石块朝他砸了过去,他一偏头石头擦着他的脸飞过去,额头上流下来一丝血迹。  哪怕被一伙人围着,那人也没有丝毫的慌张,反而将想帮自己的矿工支走去抓紧救人,他站在寒风中显得过于单薄。  举起手来安抚大家的模样像个老干部,他对着大家说道,“今天的事儿我江贺衍负责到底,有事儿就来找我,我不做逃兵。”第3章 为科研做贡献  因为矿上的事儿这下是没法开工了,工人们提前放了年假,支秦闷闷不乐的,这一出事儿明年矿什么时候开起来还不一定。反倒是支娇娇娘俩高高兴兴的,支秦不用下矿了,她们也不用提心吊胆了,高兴还来不及。  三人还没到家的时候隔着老远就听见了支荣荣的干嚎,赵薇雅加快了脚步,结果凑近了以后才听见赵薇然正在里面毫不避讳的絮叨呢。  她一手爪子磕的“嘎嘣嘎嘣”直响,然后毫不避讳的将瓜子皮吐在院子里,一幅看热闹的标准姿态,“胜男,你说你大姨家可怎么办,矿塌了肯定会死人的。你大姨夫又不是什么伟人光芒照身金刚不死的。退一万步讲,这不死也得残啊,你大姨家可难咯。”  她话音刚落就是李胜男斥责的声音,还夹杂着支荣荣的哭喊,他挥舞着拳头揍人,“你胡说我爸爸才不会死。”  赵薇然在小家伙的脸上捏了一把,“小没良心的,以后你家过不下去了都得靠小姨接济知道吗?到时候就把你带回家给小姨当儿子。”  “妈!你当着孩子的面胡说八道什么呢?”李胜男猛地站起来抱着支荣荣往外走,支荣荣不懂事对她连踢带打的,李胜男也不恼,“走,咱出去玩去。”  李胜男一打开门就看见大姨和大姨夫站在门外,她的脸腾地红了,也不知道大姨他们听到了多少。  支荣荣从李胜男的怀里挣脱开一把抱住支秦的腿指着赵薇然告状道,“爸,她说你死了,还说到时候我要给她当儿子。你们是不是不打算要我了,准备把我送走了?”  支荣荣眼泪汪汪的,看起来像只被抛弃的小狗。  支秦给他擦了擦眼泪没说什么,这是妻妹,他再怎么不满意可他当姐夫的也不好直接教训。  他不好说话,但赵薇雅却有这个资格,她一掐腰进入作战状态,这模样看的赵薇然心里发虚,她站起来解释道,“我……我就是顺嘴一说,我这不是不知道,我还以为姐夫死……我是为你们好,我想万一出点儿什么事儿我不得帮你们想好后路。姐,你可不能怪我啊,我都是为了你们好。”  赵薇雅的火一下子被点燃了。  “为我好你在这儿胡说八道的?为我好你咒我们?你也不是小孩了。几十岁的人了说话怎么跟放屁似的不中听?”赵薇雅这下子一点儿情面也没留,“我们家出了这么大事儿就想一家子静静,趁着现在天还没黑你们快回家吧,省的晚上路不好走了。”  赵薇雅已经是明着赶人了,支娇娇想就算是赵薇然不想走,女主也一定会不好意思带着她离开的。  可是这次她倒是想错了,母女俩站在那儿谁也没有动。  “怎么着,你还赖上了?”赵薇雅作势就要上前把人拉出去。  支秦抱着支荣荣躲到院子里去了,避开这尴尬的气氛给姐妹俩一点儿空间。姐夫刚一出去,赵薇然的眼泪唰的就下来了,她委委屈屈的拉着赵薇雅的手,“姐,我不回去了,那天杀的李雄伟外面有人了。”  支娇娇着实被震惊到了,不能吧,小姨夫可是个老好人,不是那种不三不四的作风。  赵薇然的嘴三分可信,支娇娇将目光转向李胜男,“姐,小姨说的是真的吗?”  李胜男有些尴尬,她揪着自己的衣角,“这哪儿跟哪儿啊,娇娇,你也知道我妈的嘴。她在外面说了些没影的事儿,说我爸的领导和厂里一个女同事走得近,说的跟真事儿一样。她在外面败坏人,刚好就被领导的夫人听见了,回家后闹得鸡犬不宁,后来领导一打听原来是我妈她……反正弄得我爸挺不是人的,还被领导骂。现在俩人怄气呢,我爸在厂里住着一个多星期没回家了,我奶奶又来了。我妈不敢回去。”  “你也说是一个星期不回来,他厂里要不是有女人会不回家?”赵薇然梗着脖子,觉得理都在自己这边儿。  赵薇雅愤愤的看了她一眼,“我看你就是没救了。”  真是越来越过分了,老一辈家里也没有爱挑事儿的人,赵薇然这碎嘴到底是遗传了谁呢。  闹过这么一通赵薇雅只得让他们先住两天,但是李胜男说厂里还有工作连夜回了。走的时候留下了十块钱当做赵薇然在这儿的饭钱。  晚上睡觉支荣荣去跟爸妈睡了,他那间东厢房腾给了赵薇然住。  半夜里外面窸窸窣窣的,赵薇然睡得死,但是院子里猛地一声响让她惊醒,透过窗户隐隐约约看见个人从院儿围墙里翻走,然后就传来了一阵女人哭声,呜咽着。大半夜的怪吓人的,赵薇然用被子蒙着头强迫自己别去听。  等到第二天一早她越想事儿越不简单,那人是从西边翻进来的,正常人谁半夜□□来啊,该不会是找娇娇的吧。再加上那阵哭声她更肯定自己的猜测了,准是娇娇搞对象了又不敢和家里说,俩小的半夜私会呢。  不对啊,那她哭什么呢?  该不会是……有了吧,这也没结婚就有了孩子可不得急哭了。  赵薇然嫌弃的撇撇嘴,自以为看破了真相,“我就知道,村子里的野丫头能有什么规矩,这要是胜男敢这样,我把她腿都能给打断了。”  赵薇然是家里起的最晚的人,磨磨蹭蹭套上衣服去院子里刷牙洗脸。往墙根泼洗脸水的时候看见了两块垫脚的石头倒了。  支娇娇做好了饭招呼她,“小姨,吃饭了。”  赵薇然应了一声往屋里走,早上吃的是赵薇雅早起包的水饺,剁了一小块肉菜放的是白菜,白菜厨房里码了一排排的足够过冬吃了。  支秦吃过饭带着支荣荣去赶集了,赵薇雅手头没事儿做去睡回笼觉了。饭桌上只剩下了支娇娇和赵薇然两个人,锅子在支娇娇这边她顺手捞了一碗放在赵薇然面前,可是人家不领情一大早不知道又犯了什么癫,只拿眼皮子看人,还时不时冷哼一声。那里面透出来的轻蔑显而易举。  支娇娇深呼吸一口,规劝自己道,不生气不生气,气出病来无人替。这是女主妈,想想自己的“三不要”原则,忍一忍。  赵薇然极为做作的隔着支娇娇一米远,小小年纪就瞎搞,别染上脏病了,她挑三拣四的,“你们这碗干净吗?你给我盛的时候洗过手了吗?哎呦,现在好多小姑娘不爱惜自己,最后害了自己也害了家人啊。”  支娇娇额头青筋直跳,妈的,忍不了,不忍了,“你什么意思?”  “害。”赵薇然甩了甩手,“你还瞒着我呢,昨天晚上我都听见了。”  “你听见什么了?”支娇娇一头雾水,心想这人说话颠三倒四让人摸不着头脑,怕不是脑子有病。  赵薇然白了她一眼,小丫头还嘴硬呢,自己吃过的盐比她走的路还多,她意有所指道,“女人家的,别不检点。有些病啊就是被男人传染上的,这人啊还是结婚了再干那档子事的好。不求别的,安全。”  支娇娇算是听明白这人疑心病又犯了,她现在是真觉得女主妈精神出现问题了,要不然看谁都是在外面乱搞的模样呢?  支娇娇端起她的碗将水饺喂给了大黄,大黄早就等着了,这水饺人都舍不得吃大黄自然吃的肚皮滚滚。  赵薇然也不恼,她得意的哼笑了两声,觉得自己是戳到外甥女的痛处了。  她去厨房拿了个为了过年买的新碗出来仔仔细细的刷着,支娇娇捧着一碗水饺吃的正香。  赵薇然掀开锅盖“哎呀”叫了一声,她不满的看着一锅饺子汤质问道,“里面的饭呢?”  支娇娇指了指害怕好东西被抢走于是光速吃完了水饺的大黄,“狗肚子里呢?你不会跟狗抢吧?你可千万别啊,人家也就吃饱了有力气叫两声,你可是不吃就狗吠呢。”  赵薇然气得就要骂人。  支娇娇又烧上一把火,“小姨,你这么优秀能哔哔,上辈子一定是个永动机吧?全自动循环还不消耗能量,就这还没把你脑子里的水排干呢?我看得联系一下研究所,争取把你早日上交给国家。”第4章 上门  赵薇然哪里吃过嘴上的亏,被支娇娇这么毫不留情面的指责一通,她瞬间气成了猪肝脸,抚着胸口就要还击。  此时外面的大门忽然响了,大黄叫着跑出去,院子里传来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  似乎是在问家里有没有人。  赵薇然眼珠子一转,哼哼两声,小丫头片子,今天我这个做小姨的就要扒了你这层伪装的皮。  支娇娇不耐烦的看着她,“有事儿没,没事儿我招呼客人去了。”  也不知道是谁来了,不过临近年关走动的亲戚也多了。  支娇娇朝外面走着,赵薇然丝毫不落后,快走两步跟上她,“你是不是想出去跟他对好口供?今天我就替你爸妈好好教育教育你。”  赵薇然打定了主意,一心认为来人就是支娇娇外面的野男人。她加快了步伐想要出去抓住这个人,让她的姐姐看看她教出了什么样的好女儿。  左喊右喊喊不来人,村长家的儿子有些困惑,他看着江贺衍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江老板您先等等,我看看他们在家不。”  江贺衍额头贴着一块纱布,手里提着大包小包的糕点,这是他走的最后一户人家了,不急。  他冲着柱子笑了笑,“没事儿,我们等等。还有,你叫我江哥就行,咱俩差不多的年纪。”  年纪是差不多,可这本事可差得远了。柱子应了一声,对着江贺衍好感颇深,江哥可真厉害啊,处理得了矿场说话还好听。  支娇娇开了半扇门从屋里出来,赵薇然跟她一块挤,被脚下的门槛一绊支娇娇几乎是飞扑出去的。  她借着惯力踉踉跄跄的往前冲了几步,眼看着就要和大地来一个亲密接触了,身边忽然伸出一只手来拦住了她。  江贺衍尴尬的看了看自己横在人家胸前的手臂,虽说是救人,可这真是……  也只是一瞬,支娇娇站稳以后两人就分开了。  江贺衍的手垂在一边怎么放都觉得是多余的,那软软的触感似乎没消散。他尴尬到不知道该看哪儿,多亏了身边的年轻人出来打圆场。  “娇娇,这是矿上江老板,是大江老板的儿子。这次是特意为了昨天的事儿来登门拜访的。”  支娇娇这才认出来这是给自己手帕的那个男人,赵薇然在一旁眼睛都看直了,是她猜错了,这哪儿是支娇娇的姘头啊,这是个大老板,还是矿上的。矿上的好啊,有钱。这小江老板大高个,长得英俊,手上这大包小包的一看就懂礼数。  再看看外面那辆擦得能照出人影的小汽车赵薇然有些眼红,“呦,这车也是你的啊?”  支娇娇直给她使眼色,可是赵薇然恍然不觉,她清了清嗓子,咳嗽了一声想把赵薇然支开,“小姨,茶叶在你那屋呢,你去拿来给江老板和柱子哥泡点茶水润润嗓吧。”  赵薇然有自己的主意,这么帅的小伙子介绍给他们家胜男岂不是正好,男才女貌啊。她心里打着小算盘,嘴上敷衍着不耐烦的挥了挥,“这是你家,我恐怕找不到,你去拿吧,我陪小江去屋里坐坐。”  江贺衍神色有些尴尬,他看向支娇娇,“你爸不在家吗?”  他是来看矿上工人的,再不济他也要当面道个歉,这个什么小姨横插一杠子干什么?  平白惹人生厌。  支娇娇的眼睛忽闪忽闪的简直就扇进江贺衍心里去了,只听她开口道,“我爸出去赶集了,我妈在,你先坐一坐,我去给你叫。”  江贺衍朝她点了点头跟着柱子的步伐往屋里走,他们跟赵薇然空出一段距离来。柱子忽然神神秘秘的凑过来,小声道,“江哥,你们城里的姑娘有比娇娇妹妹好看的吗?”  江贺衍想了想诚实道,“没。”  至少他没遇见过比支娇娇更好看的。  支娇娇身材匀称,前凸后翘,长得又白净。长相结合了父母的所有优点,任谁看了也不能昧着良心说不好看。  柱子闻言挺了挺胸膛,自豪感忽然就升起来了,“我们这儿水土好,养人。娇娇可是我们十里八乡有名的大美人。”  江贺衍歪了歪头,跟柱子就像是老朋友一样聊了起来,“哦,那来提亲的人也多了?”  柱子没什么心眼儿,一个劲儿的往外秃噜,“多,不过支秦叔把着关呢,没一个入眼的。唉,其实我也想……但是我爹让我有点儿自知之明,以后找个媳妇有娇娇一半好看就是我们家祖坟冒青烟了。”  江贺衍觉得柱子挺有意思的,实诚,他故意逗着柱子,“你觉得我要是来提亲能成吗?”  柱子把他的话当了真,略一思忖,“这……总比我的机会大。”  说完了他才想起来江贺衍的身份,连忙找补道,“不对,不对,是肯定成!你长得好看条件还好。和娇娇太般配了。”  江贺衍笑了笑没再继续这个话题,柱子一头雾水,这人什么意思,这是看上娇娇了还是说着玩呢?  赵薇雅被支娇娇叫起来去招待客人,一进门就看见赵薇然急切热烈的拉着人家巴问道“结婚了吗?多大年纪了?家里还有什么兄弟姐妹吗?”  赵薇雅都替妹妹臊得慌,她急忙走过去把江贺衍解救出来,“您好,我是支秦的妻子。”  江贺衍终于松了一口气,他感激的冲着赵薇雅笑了笑,将手里的东西放在桌上,“伯母您好,我叫江贺衍。我是为了矿场的事儿来的,买了些东西特意来看望支秦先生,还有对于矿工们的赔偿,等过段时间处理好了所有事情就会发下来的。”  江贺衍的态度好,人也谦逊,最关键的是幸亏支秦没出什么事儿。赵薇雅对这个小老板倒是没有多大的意见,她也知道人家来是为了见支秦,于是说道,“我们家支秦出去了,要不你坐着等等。对了,昨天的矿工都救上来了吗?”  提起这件事江贺衍有些沉闷,到底是件大事,后续的处理麻烦着呢。  “救上来了,但是有三名矿工遇难了。”  赵薇雅的脸色惨白,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胸口,“我们家老支命大啊。”  柱子忍不住开口道,“婶儿,你不知道,这件事儿矿上也是受害者。你猜被救上来的矿工说什么?”  “说什么?”赵薇雅一愣,这里面还有隐情?  柱子忍不住一拍大腿摇了摇头,“你说这巧不巧,事故就是因为死的那三个,他们不按操作办事,组长劝他们也不听。最后这不真出了事儿,还连累了大家。”  “害了自己还连累了矿上,江老板这可真是无妄之灾。”  矿上的都是临近村子的人,赵薇雅忍不住问道,“那三个都是谁啊?”  “青河崖一对兄弟,还有咱们村的刘庆阳。”  赵薇雅着实是吃了一惊,“老刘家的?他不就住在我们家屋后?”  “是啊,昨天半夜知道的死讯,还是我去传的呢。过年来了一堆亲戚,哎呦,一家子哭的啊。”  赵薇然在一旁脸皮子有些热,感情昨天晚上哭的是死了人的那家啊,她还以为是娇娇……  他们又说了几句,忽然赵薇雅推了推愣神的妹妹,“你傻站着干什么,跟你说话呢?”  “啊?”赵薇然猛然回神,云里雾里的,她说什么了?自己没听见啊。  “我说让你去村头饭馆订几个菜,中午好好招待一下江老板。”  赵薇然眼睛一亮,“哎,好。我这就去。”  她匆匆忙忙往外跑结果被柱子一把拦住,他害怕江老板吃不惯这里简单的饭菜,“婶子,你们就别忙了。江哥还有一大堆事儿呢,这饭就不吃了,是吧江哥。”  江贺衍腼腆的笑了笑,“也快到饭点儿了,我得在村里待一段时间,正愁午饭怎么解决呢。婶子要是愿意留我,那我就厚着脸皮吃一顿。”  赵薇雅一下子就乐了,“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婶子当然愿意留你了。”  赵薇然忙不迭的去订菜,临了还嗔怪的看了柱子一眼,“你这孩子怎么一点儿眼力见都没有,你不饿,人家还饿呢。”  柱子一脸的委屈,前面那么多家留江贺衍吃饭他都不愿意,怎么到这儿就变卦了呢,家里还准备好了饭菜。他爹说中午务必要把江老板带回家吃饭的。  支秦的好茶藏得深,支娇娇找起来废了好大的功夫,当她泡好茶端着走出来的时候就看见院门口一个人贼眉鼠眼的往里瞧,这人看起来面生不像是本村的。  支娇娇板着脸一脸的防备,“你是谁?”  “没……我就看看。”那人转身走了几步,看起来有些心虚,然后又忽然见回头问道,“哎,你住这屋啊?”  支娇娇皱着眉没理他,扭头去了堂屋。  她手里端着茶壶只能用脚尖将门顶开,大黄喜欢屋子里的暖和跟着也挤进来就趴在炕边上。江贺衍跟柱子俩大小伙子就跟粘贴复制一样,眼神无意识的飘向支娇娇,直到她宣完了茶坐下还没抽回目光去。  赵薇雅看的一清二楚,心里有些不高兴。这俩混小子目光赤。裸。裸的,眼珠子就差直接黏在娇娇身上了,赵薇雅有心逗逗他们故意出声道,“江老板,柱子,尝尝我们家这茶吧。”  江贺衍有些失神,端起茶杯就是一口猛灌。  滚烫的茶水让他瞪大了眼,可当着支娇娇的面他不愿意出丑,于是硬生生的将茶咽了下去。  柱子用手碰了碰杯壁,狐疑道,“你怎么一口闷了,这茶不热吗?”  江贺衍怎么能说热,说了不就是明摆着告诉人家自己看支娇娇看的走了神,招人笑话。  他的舌头都有些发麻却还是强撑着道,“不热,喝了暖胃。”  支娇娇噗嗤一声就笑了,这人看着精明,怎么还有这么呆的一面。赵薇雅拍了拍她的腿让她收敛点。  江贺衍闹了个大红脸,知道自己这次是出糗了。第5章 穷神  在集上支荣荣闹着要买糖葫芦,到点儿该回了可他没玩够,闹着不肯回。支秦废了好大劲儿才把他弄回来,一回家这小家伙的狗鼻子就耸动,“爸,有肉吃。”  支秦挑了挑眉,这不年不节的哪儿会吃什么肉,他在儿子头上敲了一把,“我看你像块肉。”  支荣荣哼了一声飞奔进屋,不会错的,就是肉。  他急的连手都没洗,一进屋就发现家里多了几个人。  柱子坐在那儿朝着支荣荣挥了挥手,“荣荣快来吃饭啊。”  赵薇然坐在江贺衍身边 ,看样是不死心,势必要撮合这金龟婿和自家闺女。  支娇娇搬来个凳子横插在两人中间,支荣荣看着一桌子好菜手都不想洗了,在衣服上擦了两把就要上桌。  支娇娇拿筷子在碗上敲了敲,“先去洗手,然后坐在这儿。”  江贺衍看了看自己身边的小圆凳,赵薇然有些不高兴,“娇娇,你这是什么意思。没看见我和小江说话呢。”  她自持城里人身份已经自动把自己提升为江贺衍长辈了,江贺衍那儿招架的住,恨不得尿遁。  支娇娇装聋作哑,支荣荣傻愣愣的看了看那个不认识的大哥哥,支娇娇轻咳了一声,“再不去,那就别吃了。”  “啊,我不要。”支荣荣尖叫着跑出去洗手,生怕姐姐真的不让他上桌。  支秦在外面洗了手甩着进来,支娇娇递过去擦手的布,“爸,江老板来了。”  支秦一愣神,他还真没见过江贺衍,他只见过江旺泉。江旺泉年轻的时候是附近村里的,那时候他还追过娇娇妈呢。  只不过娇娇妈没看上他,后来江旺泉就受情伤出去闯荡了,发达了以后回来开了个矿场。  说起来上次见江旺泉也是几年前的事儿了。  支秦和江贺衍握了握手。  “不好意思,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儿,我爸本来想赶回来亲自处理,但是京城那边他走不开。”江贺衍给支秦道了个歉,支秦摆了摆手。赔偿也让人满意,除了刘庆阳家其他矿工家里都对这个结果认了。  毕竟这年头人命能值多少,清河崖那对兄弟家自知理亏连闹都没闹。他们家的孩子是自己造的孽,他们早就做好准备一分钱都没有了,没想到江贺衍说他们也有钱。老两口当场就跪下了。  其实江贺衍想追责的,但是他去了就后悔了,家里年轻主力死了,再追责还不是把重担给了老人。  他打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  支秦听了对这个年轻人刮目相看,支荣荣洗好了手上桌,他一屁股挤开赵薇然,对着江贺衍也不见外,他胳膊短,伸着筷子夹不到自己想要的。江贺衍觉得自己的袖子被人拽了拽,他低头一看居然是个圆脸小胖子。  支荣荣眼巴巴的看着他,“哥哥,你能不能给我夹个大鸡腿啊。”  一只烧鸡就两个腿,赵薇雅本意是要给客人吃的。  但支荣荣这么说了她也不好当着客人面说什么。  江贺衍筷子一动就把大鸡腿夹上来了,支荣荣眼巴巴的看着,忽然江贺衍的手一抖大鸡腿就掉在桌子上了。  原来他的筷子弯了,夹不住东西,鸡腿又太重这才掉了。  支荣荣也不在意,他伸手就把鸡腿捡起来吃了。支娇娇一阵窒息,只见这熊孩子吃的满脸油,油腻腻的爪子还握着江贺衍的手晃了晃,“大哥哥,你可真好。”  大哥哥江贺衍怔愣住,手……油……擦自己身上了?!  赵薇然见缝插针连忙拿起桌上的布给江贺衍献殷勤擦衣服,她的动作快的让人无法阻拦。  支秦和赵薇夫妻二人一脸的忧心忡忡,支娇娇咬着嘴唇憋笑,“那是我家擦桌子的。”  江贺衍这衣服可是越擦越脏了,他都已经放弃了。  擦桌布上的油污怕是比小胖子的手还脏,江贺衍心想这个姨妈还真是自己的克星。  一顿饭好歹是过去了,饭后江贺衍又被留下来喝了一会儿茶。  矿上要处理的后续实在是多,他这个年恐怕都过不好得忙到年后开春去了。  处理完工人还要恢复矿上,江贺衍在县城里有个房子,他本来是想每天来回,可柱子却说这样不方便,极力邀请他住在自己家。  江贺衍有些犹豫,支荣荣吃完在院子里疯跑突然间撞开门进来,“爸,下雪了。”  外面天阴沉沉的还真飘了雪花,支秦看了看天,“这雪怕是到了晚上就下大了。”  下雪天即使是有车也不安全,江贺衍终于被劝动住在柱子家了。  柱子心里美翻了,他没能成功留江老板在家里吃饭但是他留住江老板在家里住了啊,回去他爹一定会夸他。  下雪了江贺衍喝完了热茶该说的也就说完了,他要和柱子走了。赵薇然主动要去送送他们,支娇娇心想指不定这人又得说什么,于是跟着一起去送。  柱子还挺不好意思的,“娇娇妹子,你就别出来了,天这么冷。”  支娇娇笑了笑,心里十分赞同,是啊,是啊。大家都住在一个村,就这两步路还能走丢了不成,不过她必须跟着啊。谁知道赵薇然还有什么骚操作呢。  支娇娇一出门就打了个冷颤,柱子看的呵呵笑。  “快回去吧,天冷。”  支娇娇倔强的摇摇头,不能走,不能给老女人作妖机会。  支娇娇冻得鼻尖通红忍不住吸了吸鼻子,一扭头赵薇然丝毫不畏惧寒风大步跟在江贺衍身边,甩都甩不掉。  “小江,你还没找媳妇吧。”  “我看也是,咱们城里人啊,眼光高。随随便便的可看不上,更何况你这么好的小伙子。”  “小江,阿姨家也有一个闺女。城里人,长得可好看了,人又聪明,赶明儿我把她叫过来,你们俩看看成不成。”  江贺衍头皮发麻,他和这人不熟,可她怎么就缠着自己不放了。  柱子挺身而出,“娇娇她小姨,要说漂亮胜男姐可不如娇娇漂亮。你怎么来说你家胜男啊,你撮合撮合娇娇说不定有戏。”  赵薇然这人没什么脑子,嘴还容易秃噜,她一听柱子这话就不高兴了,“我们胜男多好的条件,漂亮能当饭吃啊。还把娇娇说给小江,我看说给你正好,你们俩农村的般配。”  柱子从来不觉得自己是农村的有什么不好,城里人也不比农村多俩鼻子俩眼。赵薇然以前不也是村里的,可她说这话就不中听。  柱子也是年轻气盛的小伙子,赵薇然那明里暗里的看不起他让他当时就不乐意了。  江贺衍在一边紧皱着眉头,对赵薇然的印象差到了极点。不说别的,就算她有个天仙似的闺女,有这么一个妈恐怕也好不到哪儿去。  柱子一看就是生气了,支娇娇心想柱子妈小心眼,这事儿要是传到柱子妈耳朵里。怕是赵薇然到时候拍屁股一走没事了,柱子妈就得记恨上他们一家子。  柱子受不了气就要打赵薇然,赵薇然扯着嗓子不认输,“我说错什么了?说你配得上支娇娇还是骂你的话吗?你不是农村的?我说错哪句了?!”  支娇娇假意要劝架,脚下一步不错的全踩在赵薇然脚上,硬是给她踩肿了。  赵薇然哎呦哎呦的,支娇娇还跟老母鸡护鸡仔一样张开双臂挡在她面前,柱子被她拦着一下也没碰着赵薇然,可赵薇然受的伤却不轻。  她一下子就怒了,甩开支娇娇谩骂道,“你是不长眼啊还是瞎。”  支娇娇一脸委屈,“长眼也不能长后眼啊,我在前面护着你,这不是没注意嘛。”  外面天寒地冻,赵薇然觉得自己这脚怕是给踩坏了,也顾不上跟柱子打架的事儿了,连忙一瘸一拐的往家里走。  柱子看着她的背影还不解气,语气中都带了些埋怨,“娇娇,她这么说我们刚才你还护着她。”  支娇娇看赵薇然走远了连忙竖起指头嘘了一声,“小声点儿,我不是给咱们报仇了嘛。”  柱子看着赵薇然一瘸一拐的背影露出一丝坏笑,两人对视一眼心照不宣。  柱子挠了挠头,心里也没那么气了,“看不出来,你还挺损的。”  支娇娇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你真是过奖了。”  江贺衍看了一出戏如今看着支娇娇还觉得挺有意思,支娇娇冲他们挥挥手,“你们自己走吧,我不送了啊。冻死我了。”  说完她跺了跺脚,朝手心哈了一口气跑了。  柱子看着她的背影,直到人进院里才回头,依依不舍的。  江贺衍没谈过恋爱,但是会看脸色,他有些好奇,“你喜欢她?”  柱子自嘲般的笑了笑,“那哪儿能啊,我娘都说我配不上人家,就看看。”  江贺衍心想谁家少年不怀春,他就假装信了呗。  柱子领着江贺衍回家,他们身上都飘了一层小雪。  村长早就把家里一间屋收拾出来了。  柱子妈抱着新被子有些不舍得,“这是刚套好的,我还打算留着给柱子结婚用……”  村长摆了摆手,着急的看着这个傻婆娘,“你是不是傻,人家小江老板是什么人?人家有钱,你拿咱家那些破被子好意思给人睡?”  柱子妈有些不满的嘟囔着,“他有钱是他的,又不是咱们的,咱们给他腾出一间房已经够好了,还要求这么多。”  “唉,你就是……真傻啊。”村长叹了口气,“人家可没要求,人家江老板想去城里住,是咱求着人家住下来的。”  “你可真能给自己找事儿!”柱子妈不知道老头子硬是揽这破事干什么。  面对老婆的责备村长喜滋滋的,“你真是头发长见识短啊,我这里面可有大学问呢。”  柱子妈一下子就好奇了,伸着脖子打听道,“啥学问,你可别唬我。”  村长笑了笑美滋滋的抿了口茶水,“现在矿上多赚钱你看不见,柱子也老大不小了。江老板住在咱家里,咱们的关系处好了,他怎么不得给柱子在矿上安排一个轻便活儿。”  “在矿上不比咱种地强?”  在矿上上的确是赚钱,柱子妈看见人家男人往家里拿钱都眼热,但是看看自家男人年纪大了不好下矿,平时当个破村长还得处理村里还一堆事儿。柱子又没报上名,自己可是急得不得了,这眼睁睁就看着钱没了啊。  但是最近出的事儿又让她害怕,“要我说,这矿上还是不去的好。省的有钱赚没命花。”  “屁咧,你整天少跟老刘家那几个娘们掺和在一块。他们整天闹闹闹,让人家赔他儿子的命,可这矿就是因为他儿子出事的,江老板说死者为大这才不声张。”  “江老板是好人,给了他们一笔钱,他们还赖上没完了。”  柱子妈一愣神,“这咋和老刘家说的不一样啊。”  刘庆阳那几个婶子可不是这么说的,他们说都是矿上的设施不到位这才害了刘庆阳的命,现在两个老的在家里以泪洗面就要撅过去了。  村长没忍住为江老板打抱不平,“这事儿我跟你说你可别跟别人说。”  媳妇儿点了点头,再三保证道,“我知道,江老板心善不让声张嘛。”  村长凑到媳妇耳边小声道,“死的那三个下矿的时候喝了酒,喝了酒不能下矿,结果他们换了衣服散了酒气下矿去了。到了矿下三个人酒劲儿就上来了,没按正规操作办事儿,后来矿塌了人埋了,可死的就他们仨,你说邪不邪性。”  柱子妈眼一瞪,“真的假的,你咋知道他们喝酒了呢?”  “啧。”村长有些不高兴,他还会骗人吗,“他们在小饭馆喝的,江老板找人问过了,那顿饭还赊着账呢,人家本子上记得清清楚楚。”  柱子妈失神的点了点头,“这就是天收啊,人不能作孽,”  村长看了她一眼,“行了,快把这被子放屋里去。”  厚重的被子被搭在村长的肩上,只见柱子妈一脸的雀跃,“你去放,我去串串门子。”  说完她就急匆匆的走了,也不顾这雪天,村长看着她的背影摇了摇头,他可是太了解老婆的性子了,让她知道的事儿那过不久全村就知道了。  村长是故意的,他知道媳妇儿大嗓门,可他不想看着刘家颠倒黑白败坏江老板,所以借了媳妇儿的口向大家宣扬这件事。  他乐呵呵的哼着小曲儿将被子被江贺衍铺好,一会儿他得出去转转,为村民解答一些疑难困惑。  江贺衍住在村长家两日,村口的小寡妇隔了半个村来门口路过了四次,老汪家的孙女在门口摔了两次,孙会计天天下午领着女儿来村长家蹭饭。  柱子蹲在院子里频频咋舌,“娘,你说这大姑娘小媳妇儿是怎么了?”  他娘冷冷一笑,“今早上隔壁村那媒婆都找我了,问江老板喜欢什么样的姑娘。”  柱子悠悠的叹了口气,“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啊。”  村长媳妇儿赞同的点了点头,她现在是确信了她男人的话了,一定要和江老板搞好关系,让柱子跟在他身边做事,这不仅解决了工作,说不定还能一起解决了娶媳妇儿的事儿。  唉,人家家里咋就这么会生呢,生出个神仙样儿的大儿子。”  说起神仙来柱子妈眼睛一亮,“哎,柱子,你说娇娇是不是跟江老板挺配的。”  柱子哀怨的抬头,“娘,到底谁是你儿子,当初我说让你帮我去提亲你还记得你是咋说的吗?”  柱子妈有些心虚,她咋说的来着?  哦,她说我看你是长得丑想的美,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人家娇娇能看上你吗?可别让你娘我去丢脸了。  “那……那我也没说错,你要是争点儿气长的跟江老板一样好看,别说支娇娇了,天仙我也能给你说来。”  这边柱子妈正琢磨着撮合支娇娇跟江贺衍的事儿,那边支娇娇正被噩梦猛然惊醒。  梦里场面过于真实吓得她出了一身冷汗,厚重的被子暖和的炕更是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她不过是睡了个午觉,怎么做了个这么吓人的梦。  梦里好像有人在杀人?应该是个村里的庙会之类的活动,她还看见了好几个熟面孔,四个大男人抬着一个面目狰狞的神,敲锣打鼓的跟了一路。  大家正乐呵的时候忽然跑进人群中一个疯婆子,手拿着菜刀到处乱砍,那人头连着脖子的就剩薄薄一层皮了,耷拉着,死不瞑目。  支娇娇的心脏剧烈的跳动着,她坐在床上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娇娇?你在家吗?”  院子里好像有人叫她,支娇娇趴在窗户上看了看,是孙会计家的闺女,以前她就和原主是玩的好的小姐妹。  支娇娇连忙下床冲着外面道,“来了,来了,我在家呢。”  孙倩一看见支娇娇就握住了她的手,支娇娇笑的眼睛弯弯的,“怎么了,你是不是想我想的睡不好觉。”  “什么啊。”孙倩跺了跺脚笑话她厚脸皮,她小声的跟支娇娇吐槽道,“我这几天都要被我爹烦死了,他老是拉我去村长家,我都不好意思了。”  支娇娇不明所以,“村长家有啥好去的?家里挖出金子了?”  “你就知道钱。”孙倩没有卖关子,将来龙去脉说了个清楚,简而言之就是孙会计相中江贺衍做自己的女婿了,想给他们创造机会呢。  支娇娇狡黠的眨了眨眼,“别说你爹,你自己喜不喜欢。”  孙倩的脸唰一下子就红了,她嗔怪的看着支娇娇,“娇娇,你咋这样呢,你再打趣我我就不跟你玩了。”  “啊,别。”支娇娇急忙去拉孙倩的手,孙倩干农活手上生出了茧子,摸起来有些粗糙,“你就跟我说说嘛,你跟我还藏着掖着啊。”  孙倩看了看四周无人小声道,“喜欢啊,他长得好看还那么有钱,我当然喜欢了。”  “那不就成了,你爹给你制造机会,你要把握住啊。”  孙倩的脸色有些为难,她看着支娇娇欲言又止,“娇娇,你不知道。”  支娇娇当真是一头雾水了。  “我喜欢他长得好看,可我不想嫁给他,他那么好看我又不好看,到时候肯定降不住他。再说了,这是我爹一厢情愿,这几天我觉得江贺衍看见我都躲。我不想嫁给他那样的,我就想找个老实憨厚的,不花心对我好。是庄稼汉最好,什么都听我的。”  支娇娇没想到孙倩平时看起来对这些毫不关心的,心里居然早就打好谱了。  孙倩红着脸看向支娇娇,“娇娇,我都说我了,你也说说你呗。你以后想找什么样的啊?”  支娇娇吓得连忙摆手,“我不要找对象,我以后要赚大钱跟我爸妈一起过一辈子。”  孙倩一下子就笑了,“那早晚也是要结婚的啊。”  支娇娇想了想,“那就随缘吧。”  说罢她忽然觉得不对,“你今天来找我是干什么?不会就为了跟我说悄悄话吧。”  扯了这么多孙倩居然连正事儿都忘了,她挽着支娇娇的手亲亲热热的说道,“咱们去看穷神吧。”  “穷神?”  “对啊。”孙倩给支娇娇讲着这穷神的来历,原来月湾村每年都要送穷神。青河崖有个老手艺人专门做泥塑,年前就把穷神送到宗祠里。穷神只保平安不保财富,年初六的时候大家敲敲打打的把穷神送走,寓意今年送走了穷发大财。  支娇娇一边跟着孙倩走一边打听着那穷神什么模样,居然是越听越像自己梦里那个。  支娇娇心里迫不及待的想看穷神,可是还没踏入宗祠就被叫住了,“支娇娇?”  那声音又尖又细,声音的主人做出一脸夸张的模样,原本还算是好看的容貌瞬间就带了刻薄像。  支娇娇愣是没想起来她是谁,低头跟孙倩询问。  那人一脸不可思议的模样,将手里的木盆重重一甩,洗好的衣服都落在地上,水花飞溅到支娇娇的脸上。  支娇娇一愣瞬间变了脸色,有病?  那女人得意的看着二人,孙倩狠狠的将盆子一踢,“小寡妇你疯了吧。”  是了,这就是那个不惜绕半个村也要在江贺衍面前露个脸的小寡妇。  说起来她跟支娇娇还有些亲戚关系,支娇娇的奶奶改嫁给了小寡妇的爷爷,论起来小寡妇和支娇娇还是堂姐妹。只是支秦他妈改嫁后一心只有丈夫一家了,亲儿子在一边不管不问的,还是大家给拉扯大的。  因为支秦他妈死的早,支秦结婚以后就跟这一家子彻底没关系了。  支娇娇拉住为自己出头的孙倩,自己站在了小寡妇对面,“有事儿?”  小寡妇恨恨的看着她,越看越生气,凭什么她比自己好看。自己央着村长媳妇儿让她在江贺衍面前提提自己,结果那老婆子说他们不合适,扭头就张罗着想把支娇娇说给江贺衍。  她一天八趟从村长家门口走,可是听得真真切切,那老婆娘还让江贺衍明天跟着她去支家串门子。  一想到这儿她就愤愤不平。  “哎,前面闪了,别挡路。”  柱子和江贺衍正抬着个盖着大红布的东西往这儿走,今天矿上没事儿,江贺衍跟着柱子来抬神像,他以前没过过这么有意思的年还有些好奇。小寡妇看见他愤愤一咬唇,猛地将支娇娇往前一推。  支娇娇早有准备抓着她的胳膊把她往前一拽,小寡妇下意识的后退,支娇娇一松手她就趴在地上摔了个狗啃泥。  柱子心有余悸,生怕自己把爹交代的任务搞砸了,对着小寡妇语气不怎么好,“在前面拉拉扯扯的干什么呢,冲撞了穷神你穷一辈子啊。”  小寡妇觉得自己机会来了,她梨花带雨微微抬头看着江贺衍。凭借自己的姿色,江贺衍怎么也会心动吧。  看着那抽筋儿似的媚眼不要钱一般的乱飞,江贺衍察觉到这寡妇又要作妖,想起她昨天路过非要把自己的贴身衣裳拿去洗江贺衍就打怵,他眼睛一瞪装出凶巴巴的样,“看我干啥,你想干你来扛。”  这么说着他就把人拉起来,将自己肩上的担子移了过去。小寡妇猝不及防被压的一趴,江贺衍不解风情的在一边嘱咐道,“使点儿劲,肩一扛就上去了,别磨磨唧唧跟个娘们似的。”第6章 手表  小寡妇没成想江贺衍会直接把担子给自己挑,她那不怎么宽厚的肩膀被压的往下一塌,柱子的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了,他急忙吆喝着,“小寡妇你可扛住了,要是把穷神老爷摔了我看你怎么和村子里的人交代。”  一个两个都是脑子缺根弦的,小寡妇都要被气哭看,她咬着牙红着眼眶,整个人不敢动弹,生怕这一动弹就没力气了。  江贺衍只是有心治治她,这女同志怎么一点儿也不知道男女有别呢,他躲得都跟躲洪水猛兽似的了,这人还硬要凑上来,怎么甩也甩不掉,真是让人头疼。  江贺衍不会怜香惜玉,但是架不住别人会,小寡妇泪眼汪汪的朝着看热闹的人群里看了一眼,有家有室的有心想去帮忙,但是害怕话传出去不好听。  被小寡妇水灵灵的眼睛一看,一个个急的抓心挠肝。  一个二流子似的人自告奋勇的站了出来,他搓了搓手,扯着嗓子道,“我来吧,人家姑娘家家的怎么扛得住,有的人真是不配当男人。”  不配当男人的某人淡定的仿佛不是在说他一样,江贺衍连眼神都没给对方,他朝着柱子点了点头,“没我的事儿,那我就先回去了。”  孙倩的脸红红的,她正躲在支娇娇身后扒着她的肩膀偷偷的看着江贺衍,真是奇了怪了,同样都是两个眼睛一张嘴,怎么这人就比村里的男人好看那么多呢。  这炽热的眼神搞得江贺衍也不自在,他快步走了两步,手腕上的钢表反着光。  支娇娇怔愣了一瞬,忽然间她觉得这表眼熟的很,在一想,这不就是自己梦里出现过的吗。  梦里倒是没看清他的脸,只看见一个戴着表的男人出手制住了拿着刀乱砍人的疯婆子,而他的手也因此受伤,长长的一道口子,恐怕是日后这只手都不能灵活的使用了。  庙会上吵吵嚷嚷的,亲人的哭喊,孩子受惊的尖叫声,血红一片,血腥味冲天。  支娇娇心里咯噔一下,也不顾上看穷神了,她想也没想的就跟了上去。  江贺衍走出去两步听见有人招呼道,“哎,你这表挺好啊。”  他回头一看是支娇娇。  支娇娇借着说话的功夫认真的观察着这个手表,孙倩被留在原地一愣,她和柱子对视一眼心里都升起了同一个念头。  江老板和娇娇,绝配啊。  俩人并排走着,支娇娇的余光老是瞥着江贺衍的手表,她的心里装着事儿,脑子就不够用了。  江贺衍陪她走了几步,莫名的感觉有什么不对。  她怎么跟着自己走了,跟她一起的姑娘呢?  江贺衍的心里百转千回的,莫不是,莫不是……  江贺衍眉头一皱,她看上我的表了。  支娇娇现在的举动的确像是看中人家的表了,她的眼睛时不时的就飘到江贺衍的手腕上。  江贺衍下意识的将手背在后面,她还不死心的伸着脖子看。  江贺衍快走她也快走,江贺衍慢走她也慢走。  最后江贺衍停在村长家门口,柱子妈正在院里扫鸡粪。  支娇娇哼哧半天终于开了口,“你这表……哪儿买的啊。”  真是看中表了,江贺衍莫名的有些失落,“托人从国外带的。”  支娇娇瞪大了眼,那岂不是很稀有,“你托人带了几块?”  “就一块。”江贺衍拢了拢大衣,“你问这干嘛?”  江贺衍心想要是她想要再买一块也不是不行,也不费劲。  支娇娇心里咯噔一下,那就是他了,支娇娇现在对自己的梦深信不疑。毕竟自己之前可没见过江贺衍这块表,可她却梦到了。  都说穿越带着金手指,她怕不是能预知未来了。  既然如此,那她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那种灾难真的发生吧。  见支娇娇没回答自己江贺衍忍不住又问了一遍,“你问我表干什么?”  支娇娇觉得自己任务艰巨,再次忽略了江贺衍的提问反问道,“你要在我们村里待到什么时候?”  江贺衍愣了愣,“矿上事儿后续处理很麻烦,马上就临近年关了,我过完年走。”  过完年,那不还是能赶上送穷神?!  江贺衍见她又是掰手指又是皱眉瞪眼的,心想这姑娘真是表情活跃。院子里柱子妈已经停下手里活伸着脖子望外瞧了,江贺衍怕人说闲话,于是冲着支娇娇摆了摆手,“我进去了,你回吧。”  支娇娇点了点头,她现在满脑子是怎么阻止送穷神这件事儿,听见别人说什么就下意识的去做。  她转身回走,刚走出没两步又听见有人叫她。  已经走到门口的江贺衍忽然又转身过来了,支娇娇只见他冲着自己笑了笑,然后没头没脑的说了句,“我这块,你戴着大了,过几天我让人再捎一块女式的给你。”  支娇娇呆愣愣的点了点头,然后神游似的走回了家,走到家门口被支荣荣一撞才回过神来。  哎,不对啊,刚才江贺衍说什么呢?  无缘无故的,他要给自己送什么东西?第7章 巧他娘给巧开门  支荣荣跟个小炮弹一样,个子不高但是实心,撞得支娇娇一个踉跄。  支娇娇歪了一下又扶住小胖墩,支荣荣伸着手一脸惊恐的指着屋里,“爸发火了,好大的火气。”  支娇娇还没见过支秦发火,在她印象里支秦可是一个脾气很好的人,对谁都和气。  支娇娇皱了皱眉头,她听见屋里有陌生男人说话的声音,于是看向支荣荣,“里面是谁?”  “你同学。”  支娇娇“嗯?”了一声。  支荣荣翻出来了上次江贺衍来做客送的饼干嘎嘣嘎嘣的嚼着,“真是你同学,他自己说的。他还说自己考上了首都的大学,来咱家提亲,让你跟着他一起去首都呢。”  支娇娇的眼睛一下子瞪大了,在书里原主高考失利,没考上大学。她的初恋考去了首都,俩人分道扬镳。原主从此自暴自弃也不想努力了,后来她看李胜男越过越好心里又嫉妒人家。  这来的不会就是那个一笔提过,促进原主黑化的初恋吧。  支娇娇快走了两步进屋,坐在那儿的两个男人同时回头,只不过一个喜一个怒。  赵薇雅忧心忡忡的,眼里藏着话,示意支娇娇快出去。  赵薇然则在一边看好戏。  高子翔半年没见支娇娇惊觉她还是那么漂亮,想要结婚的心也更热切了,他对着支秦严肃保证道,“叔叔,我和娇娇是真心相爱的,你就放心把她交给我吧。”  这无疑是给支秦当头来了一棒子,娇娇才多大,结什么婚。  他看着高子翔就像是看着要拱白菜的猪。  赵薇雅在一边不高兴道,“我可从来没有听娇娇说过你。再说了你要是真喜欢娇娇,为什么不等毕业了再来提亲,你不是今年刚上大学,着什么急?”  赵薇然在一边嘴快道,“哎呀,怕不是娇娇有了?那可得快结婚啊,等月份大了可就瞒不住了。”  一天天就她嘴碎,支娇娇翻了个白眼,在爸妈震惊心痛的目光中解释道,“他在首都上学,我在村里,我有了鬼的?”  赵薇雅心想也是,真是被赵薇然这个大嘴巴给忽悠傻了。  支娇娇懒得搭理赵薇然,她扭头看向高子翔。  后者高兴的向前一步,支娇娇皱着眉头,“同学,你谁?我们很熟吗?”  高子翔被这一连问给问蒙了,他指了指支娇娇又指了指自己,“是我啊,我们上学的时候是一对啊。”  支娇娇冷笑一声,“鬼和你是一对,我长得这么漂亮,喜欢我的从村头排到村尾。提亲的快要把我家门槛踏破了,都说和我是一对。”  高子翔嘴笨,说不过支娇娇。  他下意识的看着跟自己来的亲妈,老太太一咬牙没想到这丫头还是狠角色。  可今天这婚事必须说成了,儿子在首都惹了大麻烦,他勾搭了一个高官家的女儿还搞大了人家肚子。  那家人不同意,硬是逼着他们闺女去打了胎,还警告自家儿子要是不立马找人结婚,敢给自己家女儿留一点儿念想就打断他的腿。  老太太一听就害怕了,关键是那家人权高位重是真的能害死自家儿子。  权衡利弊之下,老太太就让儿子来支娇娇家提亲。她知道儿子读书的时候和支娇娇好过,可是后来儿子考上大学有大出息就和这丫头断了。  如今想来想去,矮子里面拔将军也就支娇娇能入眼了。大不了等儿子毕业了,风头也过去了,他们再把支娇娇休了娶个城里姑娘。  他们算盘打的噼啪响,殊不知现在的支娇娇早就不是原来那个了,没那么好忽悠。  支娇娇看这娘俩的面相就感觉不是什么好东西,算计都写在脸上了,她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打量着对方,“你们要提亲啊,家里什么条件?能给多少彩礼?”  高子翔他妈一瞪眼,“我家还要给彩礼?我儿子可是大学生,有出息。”  支娇娇当时就乐了,“感情画大饼忽悠我呢。”  高子翔的面子挂不住,他扯了扯娘的袖子想要走。  他娘却开始撒泼了,一屁股坐在地上一副不好惹的架势,“来提亲是看的起你,想着我儿子喜欢你,你们有感情。要不是我儿子喜欢你这辈子能嫁个大学生?”  村里出个大学生都多新鲜,高子翔他娘就不信支家人不动心。  在她眼里她儿子可是被人争着抢着的香饽饽。  支娇娇看她撒泼一点儿也不怵,这才哪儿到哪儿,想当初她演个戏被黑那可是一个小号奋战到底对抗一群网络喷子啊。  这老太太不行。  支娇娇看她撒泼自己也撒,“你儿子大学生了不起啊,我还是大美女呢。知道什么是美女吗?十里八乡都找不出比我好看的,比你这一抓一大把的大学生金贵吧。”  “也就是你儿子曾经讨我欢心我破例让他进我家门,不然你们这个级别还不配进我们家门呢。”  “我们村上的矿你知道吧,这么说吧,上至老板下至矿工。但凡是年轻力壮的小伙子哪都得排着队等我召唤,就你们啊,我瞧不上。”  支娇娇做作地摆了摆手,一脸的高傲。  就吹牛逼呗,谁不会似的。  支秦和赵薇雅的嘴巴都张成了“O”型,闺女啥时候撒谎都不打草稿了,这排着队的在哪儿呢?  赵薇然没想到好戏没看成这老太太还真让娇娇给震住了。  支荣荣就跟个小跟屁虫一样附和道,“对,我姐可厉害了。”  虽然他还挺不太懂,但是按照他姐的家庭地位跟着吹就完事儿了。  江贺衍原本想回城一趟跟县里领导通通气,开车经过支家门口又想起来表的事儿。  他想自己都答应给支娇娇一块表了那还是得问问人家喜欢什么样的,到时候好让人捎回来。  他刚走到院子里就听见里面吵吵嚷嚷的声,江贺衍的脚步一顿,这是有家庭矛盾了?  他迟疑的站在原地,正犹豫着进还是不进。  支荣荣戏瘾上身风风火火的推开门,一边推还一边喊道,“你们别走,我去把排队的都叫过来。”  高家老太太心想这村里难不成是疯了,一个女人都给捧成仙女了,还排着队来提亲。  可小孩子总不会骗人,看支荣荣的样子,她又觉得像是真的。  正在犹豫踌躇的江贺衍对上大开的屋门。  坐在地上的高老太太顺着往外一望顿时被吓了一跳,娘哎,还真有排队的。  这还不等去叫就上门了,人还开着小汽车呢,就这还连支家的屋门都不敢进。第8章 灰色围脖下的故事  江贺衍这犹豫的模样落在高家老太太眼里就是佐证。  她和儿子对视一眼,双双从对方眼里看出了心虚。  乖乖,这开着小车的大老板都来支家提亲啊。  高子翔虽然是个大学生可跟人家老板比那是一点儿优势也没有。  高家老太太朝着儿子使了个眼色:要不,咱撤吧。  什么姑娘找不到还非得找这个支娇娇了,高老太太想现在娶个媳妇也是权宜之策,等风头过去了就让儿子换个好的呗。  她这么想着也不撒泼了,自己拍拍屁股起来夹着儿子的手放在自己臂弯里,“走,子翔。我看这什么支娇娇也不像是个好姑娘,嫌贫爱富不要脸。走,咱这么有本事什么样的找不到。”  高子翔原本是抱着必成的决心来的,上学那会儿娇娇对自己多好啊。冬天冷她就打了水给自己送去,家里给她什么好的她都拿来给自己。  一想到这儿高子翔痛心疾首,他一把将手抽出来,指着支娇娇活像是她做了什么天大的错事,“半年不见,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江贺衍还在门口吹冷风呢,赵薇然看戏看的乐呵呵。  支娇娇大咧咧的抠了抠耳朵,“我哪样了?刨你祖坟了?”  高子翔的眼里满是悲痛和控诉,他踉跄两步仿佛受到了沉重的打击,然后闭着眼缓慢摇了摇头。  支娇娇在心默默打分,这狗屁演技,给一分都是抬举他了。  “娇娇。”高子翔猛地睁开双眼,“难道你都忘了吗。我们说好做一辈子神仙眷侣,可仅仅半年,你就把我们的誓言都忘了。”  “不。”他夸张的摇头,扶着支娇娇的肩膀可劲儿晃悠,“你是骗我的对不对,我不相信,我不相信。”  “你是爱我的,可是你有苦衷对不对。”  这小兔崽子居然敢上手?!  支秦抄起一旁的扫帚疙瘩就要上手抽他,支娇娇被晃悠的头晕,她深呼吸一口气,攥着拳头给自己鼓气,“啊打!”  只见支娇娇气沉丹田拉着高子翔的肩膀往下一拽,膝盖顺势顶上,然后就是一声惨叫。  高子翔捂着重要部位不停的跳跃缓解疼痛。  江贺衍默默的咽了咽口水觉得自己有些心慌,支娇娇捋了捋头发冲着门外道,“江老板,你来找谁?”  赵薇雅看着江贺衍的脸色心里有些发虚,怕不是把人吓着了吧。  好在江老板是见惯了大场面的,即使内心很震撼,但还是没有表露出来。  他冲着支秦夫妻俩点点头然后走到支娇娇身边,“我一会儿要进城。”  支秦夫妻俩面面相觑,闺女什么时候和江老板这么熟了?  支娇娇自己也摸不着头脑,她不知道江贺衍这话的意思是什么,只能试探着回答道,“那……一路顺风?”  高子翔已经疼的满地打滚了,高老太太心肝肉儿的唤着。  江贺衍扭头看了一眼,“我帮你们送送客?”  高家老太太打了个哆嗦,江贺衍这种人让她不由得联想到首都那伙儿儿子得罪了的大人物。  她生怕被人害了去,头摇的比波浪鼓还快,“用不着你假好心,我们自己走。”  别以为她老太太什么都不懂,这男人一定是故意要送自己,实际上是要在半路教训他们。  高老太太扶着儿子一瘸一拐的走了,还时不时的回头看两眼,确认江贺衍没有追上来才放心。  江贺衍脑袋上的伤还得再换一次药,如今伤口愈合着他觉得有些痒痒的,却又不能上手挠,于是手指头不自觉的在裤缝上摩挲了两下,转移自己的注意力道,“他们是客人?”  支娇娇伸出手指头晃了晃,“不是客人,是可烦可烦的人。”  这母子俩可给支秦气得够呛,一来就说什么要向支娇娇提亲,话里话外跟他们支家高攀了一样。  支秦还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如今人走了他才气顺,拍着桌子不高兴,“娇娇,你这同学都是什么人啊。没脸没皮的。”  赵薇雅暗戳戳给了支秦一肘子,还有客人在呢,一点儿礼数都没有。  江贺衍愣是被弄得一头雾水,他一时也摸不清状况也不敢贸然开口。直到支秦询问他的来意,他才恍然发现要是直说感觉奇奇怪怪的。  他只推脱说找支娇娇有点儿事儿。  支娇娇指了指自己,“找我?”  江贺衍点了点头,支娇娇心想这还真有意思,他找自己能有什么事,有什么事儿刚才怎么不说。  江贺衍跟支娇娇站在院子里的柿子树底下,寒风萧瑟,支娇娇抖了抖。  江贺衍的手伸到脖子上,那是柱子妈连夜给他织出来的灰色围脖。他来的匆忙厚衣服都没带几件,压根也没想到这里的冬天会冷成这样。  支娇娇一看这还得了,连忙摆手拒绝道,“别别别,我不冷,你自己围着吧。”  江贺衍原本觉得透风想围紧一点儿的动作僵住了,这种情况他该怎么办。  脱呗。  江贺衍将柱子妈的爱心围脖接下来递给支娇娇,支娇娇嘴上说着不用不用,身体自然而然的接过去围在自己脖子上。  上面还带着江贺衍的体温,一戴上整个人都暖和了。  围脖缠了几道支娇娇只剩下半张脸露在外面,她冲着江贺衍笑了笑,“谢谢你啊,你可真是个好人。”  “不……不客气。”江贺衍偏过头去轻咳了一声,眼神里写满了不自在,耳朵尖红红的还要去瞥一眼,和支娇娇的目光撞上后又猛地看向一边。  “手表你想要什么牌子的?”  “啊?”这话问的没头没脑的,支娇娇疑惑的看着他。  江贺衍挑了挑眉,“你刚才找我说话的时候不是一直看我的表吗?我可以送你一个。”  这是哪儿跟哪儿啊,支娇娇连忙摆手,“倒也不必如此。”  她可不是看中表了,她是想着救人啊。  就在这个时候支荣荣鬼鬼祟祟的从柿子树的另一头冒出来,支娇娇和他对视一眼,立马大吼道,“收起你的想法,虽然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但肯定不是你想的那样。”  她一边吼一边出击,身体猛地向前一扑。  可是小胖墩快她一步,支娇娇一击不中让这小胖子逃脱,她心里有一股不祥的预感升起。  这预感在看见串门回来经过她家门口的柱子妈时更盛。  江贺衍还不知道即将等待自己的是什么。  支娇娇看见支荣荣被柱子妈拦住就开始绝望捂脸。  支荣荣那个大喇叭就跟哈士奇一样看谁都亲热,柱子妈将他掂起来一抱他就叭叭开了口,“婶子,我姐姐要有手表了。”  柱子妈故意逗小孩子玩,一脸惊奇道,“是吗?!”  支荣荣用了的点了点头,指着柿子树道,“江哥哥把我姐堵在柿子树下面给她带围脖,还要送她手表了。”  柱子妈一脸揶揄的看着两人。  自己给江老板织的灰色围脖可不是好端端的戴在娇娇的脖子上吗,嘿,亏自己还想着给他俩撮合,现在是不用自己撮合就成了啊。  江贺衍看向柱子妈有口难言,支荣荣说的都是真话,可话从他嘴里说出来怎么就那么不对劲呢?  他试图解释道,“不是您想的那样。”  柱子妈还笑呵呵的摆了摆手,“我懂,我都懂,婶子啊那也是过来人。”第9章 送走大神  柱子妈是个优秀的社交人才,她善于对于耳听目睹的事件进行深层次更细致的加工。  基于她广大的社交面,支娇娇心想明天美艳村花和有钱老板在柿子树下定终身的消息就能传遍全村,扩散外村了。  她立马跑过去揽住柱子妈的胳膊,柱子妈笑着推开她,“别来折腾我,我什么也没听见,什么也没看见。”  支娇娇心想才怪呢,你肯定是要降低我的警惕性然后传播我的绯闻。  村子就这么大点,年轻的男男女女也就这么几个,支娇娇可深知这个单纯的年代,一男一女单独相处能被传出什么闲话来。  江贺衍的皮鞋踩在没化的雪地上发出吱嘎吱嘎的响声,支荣荣扬起自己的小脸蛋来,江贺衍在那张花猫脸上揩了一把。  那张圆圆的小胖脸瞬间留下一道红印子,支荣荣伸手搓了搓,格外八卦的问道,“江哥哥,你是不是喜欢我姐姐啊。”  江贺衍一下子就乐了,“你知道什么是喜欢?”  支荣荣最不喜欢别人瞧不起他了,他挺了挺胸膛一脸骄傲,“当然知道,狗蛋喜欢妞妞,二毛喜欢翠琴。”  他们一伙小捣蛋鬼凑在一起的时候最爱说这些,被点到名的小伙伴就会脸羞得通红,跺着脚放狠话说再说就不跟他们玩了。  可每一次该玩还是继续玩,这种调侃人的话下次还是照说不误。  支荣荣仔细的观察了一下江贺衍的脸,脸没红也没生气,看来是自己说错了。  支荣荣一叉腰得出了自己的结论,“你不喜欢姐姐啊。”  柱子妈在一边撺掇,“哎呀,你小孩子家家懂什么。什么喜欢不喜欢的,女的美男的俊只要有人在中间牵个线就成了。”  她还秉承着老一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什么喜欢都是虚无缥缈的。两个人门当户对,差不离就行了。  支娇娇一把捂住支荣荣的耳朵,“婶子,他还小你说这些干嘛。”  江贺衍觉得自己这趟来的好像不对,他犹豫着想走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支娇娇看出来他的窘迫于是主动道,“你不是有事儿要忙?”  江贺衍就坡下驴,“嗯,那我先走了。”  小汽车跑远了,柱子妈看着那尾气又扭过头来仔仔细细的观察着支娇娇,“娇娇,婶子有心给你俩说个媒,你知会婶子一声是不是有戏?”  支娇娇噗的一声就笑了,“婶子啊,你可别想了,没戏。”  “啊?”柱子妈没想到会是这样。  支娇娇跺了跺鞋底的雪,推着人往前走了两步,“您啊就多费心柱子哥的事儿,可别掺和了。”  支娇娇进屋的时候赵薇雅和支秦正讨论着什么,看见支娇娇进屋忽然就不说话了。  赵薇雅眼尖,看见闺女脖子上的东西觉得眼生,“这围脖,不是你的啊。”  灰扑扑,还有那没什么花样的针法,赵薇雅确信这绝对不是娇娇的东西。  支娇娇一拍脑袋才想起来她把人家的围脖给占为己有了。  支秦朝着门口看了看,“江老板走了?”  支娇娇点头,她寻摸了四周一圈,忽然觉得有什么不对,再定睛一看她小姨居然不在这儿了。  她刚一出声询问赵薇雅就神神秘秘的凑过来,声音低的不能再低生怕被谁听见一样,言语里倒是止不住的欢喜,“你小姨终于要走了,屋里收拾东西呢。”  这可是大喜啊。  支娇娇还以为她得赖到过年呢,赵薇雅拍了拍她的手,母女俩对视一眼互相看到了对方眼中的笑意。  支娇娇转身就往厨房跑,脚步轻快,“那我去给她准备点儿干粮。”  支娇娇只愿这尊大神走了就别回来。  赵薇然收拾好自己的小包裹就看见支娇娇笑眯眯的站在自己门口,她下意识的护住了自己包,有些心虚般的往后挡了挡,“娇娇啊,小姨这就走了。”  支娇娇眼神一凛,这神情不对劲啊。  她想了想自己的屋里有什么,最后还真让她想到了。  她也不着急,先是将几个糖饼子和两个鸡蛋递过去,“小姨,这些你拿着,坐车的时候吃。”  赵薇然倒是没推脱,一看还有鸡蛋就收下了,“正好,坐客车路上可冷呢,我这走着去坐车也耗体力。那就谢谢娇娇了。”  支娇娇微微一笑,“哪儿的话啊。”  “您在我家这么久,我们都没好好招待您呢。对了,我去拿点儿茶叶给您带上,我记得小姨夫爱喝茶。”  赵薇然的尴尬都写在脸上了,她一把拉住要往屋里走的支娇娇,“不用了,我总不能连吃带拿的,不要了。”  “要的,要的,你别和我客气。”  这一拉一推间,赵薇然的小包裹里掉出来了什么东西。  支娇娇定睛一看,哎呦,这茶叶罐子都没给留,一起打包了啊。  气氛一下子陷入了尴尬。  支娇娇眼睛瞥着赵薇然笑了笑,赵薇然顿时羞得无地自容,支娇娇自嘲道,“瞧我办的这事儿,怠慢了客人,都让客人自己动手了。”  赵薇然原本是想神不知鬼不觉的把这茶叶顺走,那次拿出来招待江老板的时候她就听说这是姐夫藏得好茶。  这下可倒好,她臊的老脸通红都没多说几句就走了。  支娇娇捡起茶叶罐子看了看,原本满满当当的一罐子如今只剩下个底儿了。  这赵薇然还会在房里偷吃茶叶不成。  来到城里后江贺衍先是去了医院,头上的伤好的差不多了,医生说纱布可以摘了。  可江贺衍看着那个疤有些不满意,“留着吧,遮丑。”  医生倒是听他的,只不过嘴上还不忘嘲笑,“伤疤是男人的勋章,人家都争着露出来,小伙子你倒是爱美。”  江贺衍跟着笑笑,“谁让我脸是门面呢。”  他可不是臭美,一会儿他还得靠着这去卖惨呢。第10章 买衣服  江贺衍将小汽车停在跟政府大门隔着一条街的地方,街上这个时候都没什么行人了,天寒地冻的,他徒步走过去,这次要见的领导还是他的一个远房舅舅,不过他妈走得早,这个远房舅舅也是远的不能再远了,江贺衍都没见过他几次。  江贺衍从月湾村里来的时候就不早了,再加上医院里耽搁的时间,他想着这功夫政府里怕是快下班了。  他快走了两步,贺镇长正泡了一杯茶水。  他今天这眼皮子老跳,还是左眼,他想莫不是有贵人要到。  他这么想着就走神把茶叶杆子喝进嘴里,贺镇长朝着地面上“呸”的一声吐出来。  门被敲了两声,贺镇长连忙盖上茶杯盖,拿着笔做出一副忙碌的样子,头也不抬道,“进。”  江贺衍推开门,贺镇长还以为是自己的属下,“有什么事儿啊,抓紧说。”  “贺镇长,我是月湾村矿场的江贺衍,这次来跟您汇报矿上的情况。”  贺镇长额头青筋突突跳了两下,他连忙抬头看过去,据他目测江贺衍要比自己高出一头来。  他的长相结合了父母的优点,贺镇长一眼看过去就能认出来这是谁的儿子。  贺镇长一下子就站起来了,“小江啊,来,快坐。”  镇长的办公室里有些简陋,一张办公桌,两个椅子。还有一个放置暖壶的小桌子,除此之外就没别的东西了。  江贺衍坐在那儿就和这个简陋的办公室格格不入,贺镇长亲自为他倒了杯水,江贺衍道了声谢。  贺镇长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跟我客气什么,虽然咱们见面次数少,可这情分都不少。”  他说的都是实话,老贺家男多女少,到了江贺衍他妈这辈儿就只有他一个女孩。  所以贺镇长他们这些男丁从小就被教育一定要让着姐姐/妹妹。  他们虽然不是同一个爹妈,但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让他们彼此都把对方当成了最重要的亲人。  江贺衍一开始的那股拘谨劲儿在贺镇长的开导下慢慢消失了,贺镇长就坐在江贺衍的对面唠家常。  “你父亲还好吧。”  江贺衍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开口,爸他好的很,不仅如此他还找到了一个新女朋友。  但江贺衍并不想在这个舅舅面前说这些,因为这样总会让他觉得有些不适,仿佛做了什么对不住去世母亲的事情。  贺镇长看出了他的为难笑了笑,“跟在你把身边的现在还是岳丽娜吧。”  岳丽娜,比江贺衍大两岁(高亮,这不是数词)。  以前是江旺泉的秘书,现在即将是江贺衍的后妈了。  江贺衍有些诧异的看向贺镇长,但转念一想江旺泉做生意来回跑,岳丽娜又跟他形影不离的,贺镇长知道也不奇怪。  两个人之间反倒是贺镇长更看得开,他叹了口气,“你妈妈去世的早,找不找新的爱人这是你父亲的自由。”  “其实我知道那个岳丽娜还是几年前。”贺镇长想了想,“那时候你爸来弄矿场的手续,好家伙,他多会来事儿啊。请我们几个领导吃了顿饭,那个岳秘书直接给我们喝趴了。”  想起自己的糗事儿贺镇长还能笑得出来,“都是男人,这点儿小九九谁看不出来啊。当时你爸就算没跟岳秘书在一起那也是互相有意思了。”  “其实办完矿场这手续我就后悔了,当时还想着怎么搞黄它。”  “后来我自己想开了,我姐都去世十几年了,你爸在她活着的时候也没做出格的事儿,对她无微不至。她去世了,你爸还自己过了这十几年,后来想想何必呢,也不能一直让你爸单着。总得有个伴儿。”  江贺衍听得出来这是劝自己看开呢,他点了点头,“我无所谓,反正他忙,我也不常见他们。各过各的。”  气氛一时间有些僵,贺镇长呵呵笑了两声,忽然道,“对了,你不是说汇报矿上的事儿,说吧。”  江贺衍递了份报告过去,上面是他找专业人员探测出来的对事情的还原,以及责任认定。  贺镇长看了两眼,然后把报告压下,“其实我都听说了。那三个死亡矿工就是罪魁祸首,按照规定我们是要追究责任的。”  江贺衍也清楚这里面的门道,其实这两年矿场的生意越来越好就已经招人眼红了,出了这件事儿政府很有可能回收矿场。  他这次来一是汇报,二就是来探探底。  贺镇长的手指在桌上点了点,他抬头看向江贺衍,“后续你打算怎么处理?”  “受伤工人我已经去探望过了,后续会给一笔补偿金。还有那三个矿工的家我也去过了,家庭情况实在是不好,所以我打算到此为止。”  他这话的意思就是不追究吃闷亏,看上去是吃亏但是实际则不然。  贺镇长满意的点点头,“可以。”  事到如今他也不藏着掖着了,“在事故发生之后,我们在考虑多方面原因之下的确有把矿场回收的意向。”  江贺衍等着他的但是。  贺镇长也没让他失望,“但是我驳回了。”  “其实我还挺担心的,那三名矿工的家属要是闹事,虽然这事儿的责任不在你们矿场,但是事儿闹大了终究不好。到时候不管是谁的错,你这矿场被回收就是板上钉钉的了。”  “到时候就是上面下通知,我也干预不了了。”  江贺衍听着点点头,“我会继续跟进后续处理的,一定不会让您失望。”  贺镇长笑了笑,“好了,放轻松点。现在没人闹事矿工家属理亏心虚,你用金钱安抚不错。没有因小失大,矿场该怎么还是怎么开吧。”  “但是有一点,你们矿场必须给我做好了安全措施,确保不会再出现此类事件才能开工。”  贺镇长虽然有心向着江贺衍,但是他更关心的还是生命安全的大事。  在得到江贺衍的肯定回答后,他紧绷着严肃的脸一秒破功,又恢复了那个和蔼长辈,“哎哟,看看你这头上的伤。这些矿工也太蛮横了,出事儿又不是你的错,着急能理解,我们可以讲道理嘛,怎么能打人呢。”  江贺衍这疤都快好了,但该卖的惨还是要卖。  贺镇长心疼的不得了,“一会儿别走了,跟我回家,让你妗子给你做点儿好吃的补补。”  江旺泉虽然在镇上也买了房子,钥匙也给了江贺衍,但他转念一想这房子许久不住可能还得收拾,不如就跟着舅舅去他家住。  还有半个小时下班的时候就陆陆续续有人走了出来,贺镇长手头上的事儿都处理完了,看着这些早退的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不过他倒是坚持到点才下班,今天难得不开会加班,贺镇长准时下班浑身舒爽。  他推过来自己的自行车豪气地拍了拍后座,“来,我带着你。”  江贺衍这才说自己的车停在了外面,贺镇长也不是个迂腐的,“那我今天就沾沾大外甥的光也坐一次小汽车。”  这话真是玩笑了,贺镇长这开会出差都有公车,这么说是给江贺衍面子罢了。  江贺衍跟这个舅舅相处的很舒服,一点儿距离感都没有。  贺镇长将自己的自行车往墙角一放,“那咱走着。”  外面风大,大风将江贺衍的衣角吹得纷飞。贺镇长看在眼里心里不是滋味,还是个小孩,自己都不会照顾自己。  这么冷的天连件厚衣裳都没带。  也亏了江贺衍年轻火气大,换了别大概早就冻感冒了。  其实柱子妈给他找出来一套柱子没穿过的新棉衣,江贺衍在那厚实的棉衣上注视了几秒然后拒绝了柱子妈的好意,虽然看起来就暖和,但是实在是太臃肿了。  江贺衍还是头一次去舅舅家里,贺镇长给他指路,最后左拐右拐拐到了百货商店。  贺镇长推开车门朝着江贺衍一甩头,“走吧,给你买件厚衣裳。”  这衣裳江贺衍要是想买早就买了,可他以前穿的这里买不着,这里能买到的他也不想穿,再三考虑下他决定还是别拂了舅舅的好意。  商店里比外面热闹的多,看样子大家是扎堆来采购。江贺衍跟着贺镇长挤到柜台前,一旁一个姑娘也挤了过来。  姑娘和贺镇长同时开口道,“您好,麻烦给我来斤奶糖。”  “同志,你们这里有面包服吧。”第11章 再见面  面包服,当下刚时行的羽绒服,江贺衍看着满街的军大衣,大棉袄。他还以为舅舅也得给自己买这么一件大棉袄穿,没想到他一开口就是面包服。  完全是紧跟时代潮流。  售货员有些为难,“咱这儿小地方没这个,进了货也没人买的。省城里的百货公司才有。”  棉袄更不必说了,这东西都是家里老人自己扯布做袄片自己套棉花,买成品的没有。  贺镇长摸了摸鼻子,带着些商讨的语气,“你们年轻人爱时髦,但是这天气也不是闹着玩的。要不买件军大衣穿?”  售货员仔细打量着江贺衍,毛衣加大衣这种装扮温暖室内还行,在外面不得冻成冰棍,售货员家里也有孩子,她母爱一下子爆棚了,“哎呀,这种天气怎么还穿这么少啊。”  旁边要买糖的姑娘等得不耐烦了,她敲了敲柜台一脸的不高兴,“同志,奶糖还有吗?我要奶糖。”  “哎,同志你先等等,我先跟这位同志说。”售货员一看江贺衍就是不差钱儿,恐怕也不是他们这小镇上的人,这种呢子风衣可不便宜,穿得起的那得是大城市来的。  一时间她对这两位顾客就更上心了,“现在正流行的军大衣,我们这儿还有军皮大衣。穿着更帅气,防寒保暖,比面包服好多了。”  贺镇长拍板做主,“拿出来看看。”  售货员从柜台底下扒出来两件军大衣,“这件50,这件150。”  这年头人人想要一件军大衣,想赶时髦的几乎都有这么一件,省吃俭用的买一件军大衣能开心上一整个月。  百货商店里卖得最好的是军绿色这款,价格低,普通人一咬牙一狠心就能攒两个月的工资买下。  军皮大衣也有人要,但都是一人吃饱全家不愁的。  黑色的军皮大衣帅气归帅气,可这价格也是甩了另一款一条街。  贺镇长略一思索就要了一百五的那个,他说着就掏钱。  江贺衍又怎么能让贺镇长出这个钱,可贺镇长摆摆手说这是做长辈的送给小辈的礼物。  一旁的姑娘怕是真的等急了语气都不怎么好,“一人耽误一会儿,一天的功夫就过去了,这么磨磨蹭蹭的,这个点儿来买什么衣服。”  其实左右不过五分钟,一百多的东西,旁人犹豫都能犹豫好一会儿。  贺镇长这付钱速度算是快的了。  售货员接过贺镇长的钱笑着迎过来,“来了,来了。要奶糖。你先一等,我把这衣服给收起来。”  买下的军皮大衣江贺衍直接上身,他的呢子大衣被脱下来搭在手臂上。  贺镇长为他理了理衣领子,“小伙子挺精神。”  要去舅舅家总不能空手,江贺衍一开始就备好了礼物,一箱茅台酒。可是在政府里的时候人多眼杂,他怕对贺镇长影响不好就放在车上。如今到了百货商店他打算再买点儿什么,贺镇长拦也拦不住,江贺衍糕点饼干买了一堆。  两手都不得闲。  出商店的时候贺镇长给他掀帘子,先前买奶糖的姑娘也在门口,看见两人走出来还翻了个白眼跟她身边男同志嘀嘀咕咕的,那个男人朝这边看了两眼就扭过头去,江贺衍怎么看他怎么觉得眼熟。  虽说只是一面之缘但他要是没认错的话,这人他中午刚在支家见过。和他那个耍无赖的妈。  贺镇长见他有些出神,连问怎么了。  江贺衍摇了摇头,就一瞬间的功夫那人就跟着买糖的姑娘走了,影儿都看不见了。  他朝着贺镇长笑了笑,“没事儿,咱们上车吧。”  车子这下是直奔家里去了,江贺衍穿了几天的大衣如今一换在车里还热的要出汗。  不得不提这保暖效果是真不错,贺镇长在一边坐着还偷着乐,“我这钱是花对了,你这汗都出来了。”  额头上薄薄一层汗,到了地方江贺衍忙不迭的下车吹吹冷风。  这时候他才把自己的好酒抱出来,原本帮他提着东西的贺镇长站在原地一愣。  “你这是什么意思?”那些吃的他厚着脸皮收下了就当是孩子心意,这酒他可不能要,这好酒也不是他能喝的。  短时间的相处江贺衍也算是摸透了贺镇长的作风,说是礼物贺镇长肯定不会收的,所以他打算迂回一下,“我自带酒水,一会儿咱爷俩喝两杯。”  他内心有些忐忑,贺镇长明显怔愣了一瞬然后哈哈大笑,“行,提前说好我可不收礼。这酒喝不完你再带回去。”  江贺衍应了一声,心想走一步算一步到时候有到时候的办法。  贺镇长家在政府家属院,他在前面领路,天色早就黑了,这地方连个路灯也没有。  道路也早就坑坑洼洼的深一脚浅一脚,贺镇长怕是没少加班到深夜。如今亮光都没有他硬是记得哪儿有坑洼,像是走在平地上。  贺镇长一边走一边跟江贺衍唠家常。  “我家里有个女儿,比你小几岁,她得叫你哥哥。现在在镇上歌舞团工作。”贺镇长家就这一个女儿,平时宝贝的不得了,他一心想介绍这俩孩子认识认识,亲戚间就该多走动,省的日后见了面就跟陌生人一样。  结果贺镇长兴冲冲一进家门蓦然发现家里多了两个人,贺镇长的太太猛地站起来笑脸相迎,“老贺你回来了。”  “这位是?”  贺镇长的几个老朋友贺太太都认识,更何况他们都是住在一个家属院的。  倒是这个年轻人贺太太没见过,要知道贺镇长以前可没带过什么陌生人回来。  “这是贺衍啊。”  贺太太还想了会儿贺衍是谁,大脑自动的将这张脸重叠上。她一下子把这张脸和二十多年前自己结婚时见过的那个贺家姐姐的给对上了,贺太太捂着嘴巴难以置信,“贺衍都长这么大了。”  说起来也是唏嘘,那贺家姐姐出嫁前一家子宠着,结婚后丈夫捧着,可惜了红颜命薄。  一想起她温温柔柔说话的样子,贺太太至今都不敢相信那么漂亮的人说没就没了。  “快来坐。”贺太太收拾好心情热情的招呼着江贺衍。  “圆圆,快过来和哥哥打招呼。”  江贺衍先是将酒放在客厅里,贺媛跟朋友正在聊天,听见妈妈喊自己于是不情不愿的走过去。  贺太太将贺媛拉过来,热情的介绍道,“贺衍,这是我女儿,贺媛,小名圆圆。你叫他圆圆就行。”  “圆圆,这是你表姑家的哥哥。快叫哥哥。”  贺媛刚才还不情不愿的,但是一看清江贺衍的模样立马就脸红了起来,小声喊了声哥哥。  贺镇长还有些迷惑,沙发上两个人自始至终没站起来,他也没认出来是谁,“咱家今天有客人啊。”  说起这贺太太拍了拍脑袋,“对了,这是圆圆的同学,今天来找圆圆玩。”  贺媛毕业也有半年多了,平时贺镇长忙于工作没去过贺媛的学校,也没见过贺媛的同学。  一时间他还有些好奇。  他将江贺衍买的礼物递给太太然后走到那边打了个招呼。  沙发上的两个年轻人似乎不太懂礼数,长辈主动跟他们打招呼了,他们也没站起来。  那个小姑娘只是含糊说了句“您好”就继续低着头吃巧克力。  那个男生倒是腼腆笑着摆了摆手,“叔叔好。”  靛蓝色大棉袄,江贺衍的眼皮跳了跳该不会就是这么巧吧。  贺媛性格开朗十分自来熟的拉着江贺衍,“哥,这是我的高中同学。高子翔和高子明,他们是一对龙凤胎。”  ……  高子翔和江贺衍对视一眼没人说话,气氛一下子陷入了尴尬。  贺媛挠挠脑袋,不知道这是怎么了。  高子翔显然也是认出来他,江贺衍伸出手来,“您好,又见面了。我叫江贺衍,你的伤怎么样了。”  “什么伤?高子翔你受伤了?”贺媛是个大嗓门,她一惊讶声音隔着一层门的外面都听得见。  高子翔瞬间红着脸含糊道,“小伤,没事。”  中午高老太太仗着儿子是大学生去支家提亲的时候高子明并没有去,她是等哥哥回家才知道哥哥被人踹了子孙根的。  一下午的功夫她都将支娇娇骂了八百遍了。  正在猛吃巧克力的她听见说哥哥受伤的事儿猛地一抬头。  这下子是连不明情况的贺镇长也懵了。  高子明一下子羞得无地自容,贺媛的爸爸怎么是今天在百货商店买衣服的大叔啊。  她今天岂不是给镇长甩脸子了。  一想到这儿她就惶恐不安。  贺镇长没想到会这么尴尬,他想自己在这儿大家可能更加不自在,于是场子交给年轻人,他借口去帮妻子做饭连忙遁了。  贺媛不知道里面的弯弯绕,她只当是巧合,“原来你们认识啊,这真是太巧了。”  高子翔在他妈的授意下换了个目标,高中的时候贺媛曾经向自己表白过。  但是他觉得贺媛没支娇娇好看就委婉拒绝了,今天去支家提亲失败,高子翔又跟他妈提起这件事,于是瞬间被骂的狗血淋头。  好看又不能当饭吃,高家老太太算盘打的啪啪响,连忙让他们兄妹俩进城来探探贺媛的口风。  镇长家的女儿可不赖,有这样亲家老太太的腰杆子都能挺的更直。  于是兄妹俩就被打发来,去支家是空手去的。这次老太太难得给了两块钱,让他们买一斤糖,不要空着手上门。  高子明来的时候心疼这两块钱,还偷偷抓了几个奶糖放进口袋里。结果一进贺媛家,人家家里什么好吃的都有,这一点儿东西瞬间不够看了。  看着袋子里被抓的还剩下一半的糖,高子翔是又羞又气。  贺媛他妈还老是热情的招待他们,害得他连跟贺媛说悄悄话的机会都没有。  如今还碰上了江贺衍,好巧不巧的他还是贺媛的哥哥。  高子翔瞬间觉得自己无望了,于是他一扭头看向妹妹,“时候不早了要不咱先回吧。”  高子明还没吃够这里的高级糖呢,再说了她都闻见厨房里的肉味了,想着占便宜的高子明摇了摇头亲昵的抱着贺媛的胳膊,“不了,不了,还有好多话要跟圆圆说呢。我们再待一会儿吧。”  贺太太听见高子翔说要走的声音连忙从厨房里探出头,“高同学,你等一等,饭马上就好了,吃完饭再走吧。”  看着忙不迭答应还馋的咽口水的高子明,有那么一瞬间高子翔想打她一顿的心都有。第12章 十里八乡一枝花  高子翔坐立难安,他害怕江贺衍突然开□□出他的糗事。  就算和贺媛这事儿谈不成也没关系,可要是让贺镇长知道自己白天去支家提亲被拒,晚上就来勾搭贺媛,那自己的腿怕是都要被打断了。  他已经得罪一个大人物了,不能再得罪一个。  说起来都是谈恋爱的过错,女人就是毒药,害得他这么惨。  高子翔愤愤的把怨恨、过错,统统抛到别人身上,仿佛他是一个多干净多可怜的人。  张蔷不轻易下厨,他们家有保姆。张蔷在歌舞团工作,向来不喜欢油烟,但是今天保姆的儿子生病了。  张蔷给了保姆假期,让她等孩子病好了再回来。  不常做饭不代表不会做,贺安民和张蔷结婚这么多年了最高兴的事情就是盼着妻子下厨。  小厨房里张蔷围着围裙,贺安民这平时批文件的手此时正在帮夫人洗菜。  张蔷翻动着锅里忽然间轻咳了两声。  贺安民抬头看过去,“是不是呛到了,我来炒吧,你在旁边指挥也是一样的。”  还真不一样,张蔷想起以前刚结婚的时候这人吹嘘自己厨艺有多好,非要给自己下厨。  结果一顿饭把她吃出了肠胃炎,打点滴一周都没能去上班。  一想起来张蔷就后怕,她委婉的拒绝道,“还是算了吧。”  “对了老贺,这孩子你是在哪儿遇见的,他爸爸怎么没来。”  张蔷记得江旺泉是个大老板,贺琴跟江旺泉结婚那会儿他还是个穷光蛋。那时候自己还没喝贺安民结婚,只是在相亲,不过那时候就听说贺家人不同意贺琴跟这个穷小子在一起。  他们结婚的时候自己跟着贺安民去参加酒席,酒席简陋,就在他们的小出租房里摆了一桌子。  两边的老人都没来,贺家是生气,而江家是死绝了。  她还送了贺琴一套枕头和暖壶。  人越老记性越不好,可过去的事儿不经意就翻出来了,鲜活的跟昨天一样。  谁能想到当年的穷小子成了现在的大老板,几年前张蔷见过江旺泉一眼,她都不敢认了。  贺安民提起来矿上的事儿,说这小子是主动来找自己的,然后就让自己薅回家了。  张蔷惊讶极了,“这么大的事儿江旺泉就交给他了啊,那可是几条人命。”  贺安民啐了一声,“最好是没什么弯弯绕,这要是磨练还好,可要是那个小后妈搞得鬼我一定不会轻饶了江旺泉。”  贺安民在孩子面前大度,但实际上护短的很。  张蔷知道他说得出做得到,又怕他这急脾气气得犯高血压,连忙安抚道,“你就别想这么多了,孩子要是受了委屈肯定就说了。”  “不过小后妈是什么意思,江旺泉再找了?”  贺安民摇摇头不想说了,他转移话题道,“外面那两个圆圆的同学是怎么回事?一点儿礼貌也没有,还有那个小姑娘,一直在吃东西我打招呼都爱搭不理的。”  张蔷也有些尴尬,“我托同事带的巧克力都快被吃光了。”  那可是好东西,她本来想等到过年招呼客人的。  可是这下倒好,她都要心疼死了。  张蔷将排骨出锅,还摆了个盘,“他们也就比你们早来一会儿,说是过年来来看看老同学。”  贺安民皱了皱眉,“小小年纪,又不是多年不见。我们和他们又没来往过,一会儿他们走的时候你把礼物还给人家。”  张蔷就着围裙擦了擦手,脸上有些难看,“没礼物,就一点儿糖,好像有几两重。毕竟是人家的礼物,还给他们不好,我一会儿看看家里还有什么礼物好给他们,你就别操心了。”  贺安民脸上的表情是彻底挂不住了,在百货商店的时候拿姑娘要了一斤奶糖,来家里就剩下几两了。谁家会这吗做事啊,这不是瞧不起人嘛。  贺安民冷冷哼了一声,“给,贺衍买了好多糕点,咱们都给他们。我们不占他们便宜。”  张蔷不知道丈夫这是哪儿来的火气,只能应了一声。  四个人相顾无言,只有高子明吧唧嘴的声音。  贺媛看着自己的巧克力有些心疼,都给吃完了,现在高子明又开始吃自己买来的奶糖了。  看着袋子里还剩下的三块奶糖和一桌子的糖纸,贺媛脸上烧得慌,心里还有怒气,“高子明,你吃这么多糖一会儿还吃的下饭吗?”  高子明恍然不觉自己拼命占小便宜的模样有多难看,她摸了摸肚子笑了笑,“吃的下啊,这就是一点儿小零食。对了圆圆,你们家这糖哪儿买的啊,真的好好吃。”  贺媛不动声色的甩开她的手,“我妈托同事从外地带回来的,这叫巧克力不是糖。”  高子明拿着糖纸一脸惊喜,“哎呀,这就是巧克力啊,哥你快看。”  高子翔不耐烦的摆摆手,他在首都都吃腻了。  也就这个没见识的妹妹拿着当好东西。  高子明叹了口气,“早知道就少吃一块,带回去给妈尝尝。”  “圆圆,你妈妈要是再买的时候记得让她给我也带一点儿啊。”  贺媛气鼓鼓的,“买不到,再说了,我妈也不好老是麻烦同事吧。”  高子明摆了摆手,“不就一句话的事儿嘛。”  江贺衍还真被这姑娘的厚脸皮给震惊到了,贺媛眼眶都红了,看起来下一秒就会被气哭,江贺衍摸了摸她的脑袋给了她一百块钱。  贺媛刚到歌舞团上班目前还是个临时工,这一百块钱顶的上她几个月的工资,贺安民平时也给她零花钱但不会给太多。  幸福来得太突然贺媛都不敢相信了,“哥,这是给我的?压岁钱吗?”  江贺衍财大气粗,“买零食的钱,你去买巧克力吃。过几天我给你带国外的巧克力。”  贺媛对老一辈不清楚,对这第一次见面的哥哥更是不清楚,这钱拿在手里都烫手。她想了想又把钱还给江贺衍,“不行,这太多了。我不能要。”  高子翔这人爱嫉妒又假清高,他下意识的在认为江贺衍这是在炫耀。有钱怎么了,有钱就了不起啊,等他上完大学一定要让他们都跪着求自己。  他酸的不能再酸了,在一旁阴阳怪气道,“人家可是大老板,开着小汽车呢。这点儿小钱算什么。家里钱多的怕是都能拿来垫桌脚吧。”  贺媛再迟钝也示意到了话里的不对劲儿,她刚想开口维护就听见江贺衍说道,“你说的是我哪个家里的桌脚?”  高子翔脑袋轰一下子,这王八蛋,他欺负人。  房子多了不起啊。  就在一群人下一秒就能干仗的时候,张蔷和贺安民终于端着做好的菜出来了。  扑面而来的肉香味,贺媛高兴的拍了拍手,“哥,你可有口福了,我妈做了红烧排骨呢,这可是她最拿手的。”  江贺衍忽然想起来那天在支娇娇家也有这么一道菜,不如张蔷做的精致,但是分量大,扎实。  四个孩子都被催着洗手吃饭,江贺衍等着他们先洗,看着桌上的电话他忽然想起来什么,“舅舅,我能不能用一下电话。”  贺安民挥挥手,“用,别跟我客气。”  电话打到江旺泉那儿是岳秘书接的,江贺衍沉默了一瞬,那边立马就反应过来了,“是江少爷吧,你等等,我让江总接电话。”  这个女人总是这样,看起来似乎很有分寸,连称呼都这么客气。  江旺泉一听是儿子的电话立马就接了起来,面对他的关心江贺衍很明显的更为冷淡些,“我很好,不用管,你什么时候回来。”  江旺泉摸了摸自己的光脑袋有些为难,“爸爸是在是走不开,已经安排岳秘书把能推的都推了。不过你放心我会在年前回去的,这还是你第一次在老家过年吧,咱们再去祭个祖。”  江贺衍“嗯”了一声。  “儿子,你现在是在哪儿?”  “舅舅家。”  父子俩又陷入了沉默,还是江旺泉试探着开口,“替我向你舅舅问好,那个……你打电话是有什么……”  “我要一块表,女表,进口的。还要巧克力。”  江旺泉的眼睛忽然瞪大。  江贺衍又补上一句,“给舅舅家的妹妹。”  江旺泉喜悦的心情一下子平复,哦,那没事了。  江贺衍的心蹦蹦直跳,在挂断电话以后他还有些出神。  他撒谎了,手表是给支娇娇的,巧克力是给圆圆的。可他故意那么说让爸爸误会。  好像说实话也没什么,可那一瞬间江贺衍隐瞒了,他觉得这像是个秘密。  桌上高子明吃饭的时候还在滔滔不绝。  他们似乎在说歌舞团的事儿。  张蔷工作的歌舞团夏天里选拔了一批人,到了开春也该公布了。  高子明也报名了,她正旁敲侧击的询问自己有没有戏。  张蔷想了想,“我记得你们这批只要了两个姑娘。”  高子明挺了挺胸膛,一个是贺媛那另一个就是自己了。  贺媛在张蔷的熏陶下能入选不奇怪,但是另一个人却不是高子明。  张蔷回忆道,“好像是叫什么娇娇,我们团长一见到她就觉得惊为天人,虽然她没什么底子但是团长力排众议要定下她了。”  其实张蔷有些不满意,不会唱歌不会跳舞,空长得好看又有什么用。  可惜团长的决定不容置喙,他有生杀大权。  高子明和贺媛同时想到一个人,她们眼里的厌恶如出一辙,贺媛把筷子一摔看着张蔷,“妈,你说的不会是支娇娇吧。”  高子明在一边补充道,“月湾村那个,号称是十里八乡一枝花的支娇娇?!”  张蔷点了点头,“好像是吧。”第13章 锻炼身体  “不可以,她怎么能去呢,这不公平。”  高子明上学的时候就嫉妒支娇娇长得好看,后来支娇娇和哥哥在一起了她也不喜欢支娇娇。  可她享受支娇娇讨好自己的感觉。  现在支娇娇居然要进歌舞团了,这是绝对不可以的,这个机会应该是自己的。  张蔷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她放下筷子看着女儿,“怎么了?”  这个支娇娇莫不是人品有问题,怎么一个两个的都跟她有仇一样。  贺媛一听到支娇娇的名字就想起自己对高子翔表白失败后支娇娇整天过来嘲讽自己的时候,她还老是喜欢冲自己炫耀。  那时候贺媛跟支娇娇一个宿舍,躲都躲不开。  在贺媛看来支娇娇就是一个不讨人喜欢,刻薄还爱炫耀的人。  可是这种事情又不好拿在明面上说,毕竟当事人之一还在呢。  贺媛看了看高子翔,“支娇娇不是你女朋友吗,我怎么没听说她会唱歌跳舞。”  张蔷也有些头疼,据说团长都没考察就定了,选拔当天支娇娇说自己脚崴了。  团长这个人吧,有些好色还不靠谱。  张蔷怀疑他这是对故意给支娇娇开后门。  一听到高子翔是支娇娇的男朋友她瞬间精神起来,连忙询问道,“这个支娇娇选拔的那天我都没见过,不过团长看中了那她的气质容貌我是不担心的。小高,你女朋友的功底怎么样啊。”  贺媛冷哼了一声。  高子翔做出一副为难的表情来,好一个支娇娇,拒绝自己提亲还敢打伤自己。看如今这幅模样贺家人都不认识她,那不就是说江贺衍都没把他追支娇娇的事儿告诉家人。  想想也是,人家这么有钱也就是逗她玩罢了,玩腻了不就收手了。  高子翔想搅黄支娇娇的工作,他更想搅黄江贺衍和支娇娇的事儿,江贺衍不敢让家里知道那他就偏要说。  在张蔷的再三追问下,高子翔终于开了口,“功底啊,娇娇家是农村的,家里还有一个弟弟,家庭情况也不是很好。她哪有钱去学唱歌跳舞,至少我是没听说过的。不过……”  “不过什么?”听到这里张蔷已经有些生气了,如果真的是没有任何功底她一定会坚决反对支娇娇入团的,谁说也没用。  高子翔看起来有些犹豫,他看了看江贺衍。  江贺衍的眉头一皱,这人又要作妖吗?  还真是他想的那样。  高子翔弱弱的开了口,“不过我和她在一起的时间不长,对她不是很了解,或许是我的信息有误呢。这种事情直接问圆圆的哥哥不就好了,圆圆的哥哥在追娇娇呢,想必对这些一定很了解吧。”  他话音刚落贺镇长和夫人的目光就转了过来,江贺衍猝不及防成了靶子。  “这次不是来处理矿上的事情吗?”  “你们要回来了?”  “结婚定居吗?”  “好小子啊,不声不响就找好了媳妇。”  高子翔眉头紧皱,怎么和自己设想的不一样,贺镇长不应该听闻消息后怒斥江贺衍找了个农村人,然后棒打鸳鸯吗?现在怎么看起来很高兴的样子。  江贺衍想要解释又想起来白天高老太太去提亲支娇娇和支荣荣吹出的牛皮,自己并没有追支娇娇,但是贸然说出来的话,高子翔还会继续去纠缠她吧。  在舅舅和舅妈的追问下,江贺衍守口如瓶,最后实在招架不住,只能给两位一人夹了一筷子菜,“别问了,快吃饭吧,饭菜都要凉了。”  张蔷和贺安民对视一眼,张蔷捣了捣丈夫,“快吃吧,都把人给问害羞了。”  桌上的年轻人各有各的心事,反正都算不上高兴,这顿饭吃的别扭。  等到吃完饭高家兄妹终于告辞了。  江贺衍则留下来过夜,他觉得自己有必要提点一下贺媛。  结果下午一见面就叫哥哥的贺媛现在变得不理人了。  连江贺衍给的钱都不要了,“还给你。”  家里没有客房,江贺衍被安排在书房,起先张蔷还想把卧室让出来,但是江贺衍拒绝了。  贺安民夫妻俩在自己的房间里,贺媛推开门就把钱扔给江贺衍,纸币慢悠悠掉在地上。  贺媛咬了咬唇觉得自己是不是有些过分了,但一想到江贺衍居然追支娇娇她又气不打一处来。  江贺衍弯腰把钱捡起来,不知道这是发的哪门子脾气。  贺媛跺了跺脚,“你怎么不说话。”  江贺衍抿嘴,“说什么?”  “我不要你的钱你不生气?”  江贺衍想了想,“你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榆木脑袋。  贺媛在家也是被惯坏了的小公主,她一下子来了脾气,“我不喜欢支娇娇,我讨厌她。你喜欢她那是你眼瞎,我也讨厌你。”  江贺衍点了点头将纸币一折揣进自己口袋里,“好的,知道了。”  贺媛一愣,“你知道什么了?”  江贺衍这人没什么耐心,他是被巴结着长大的,毫不夸张的从小到大他都是被纵容而不是纵容别人的,简单的说谁还不是公主了?江公主不服。  确认钱放好了后他抬头看着贺媛,“你不要,我把钱给支娇娇。”  啊啊啊啊,太气人了。  贺媛生气的跑出去,什么便宜哥哥,以后她就要和江贺衍决裂,没眼光的东西。  等她跑出去后江贺衍才想原本要提点她,让她不要被高子翔骗了的话也忘记说出口了。  江贺衍揉了揉脑袋,算了,明天跟舅舅舅妈说吧。  第二天贺安民七点就要到镇政府了,还是由江贺衍送他,一路上江贺衍将具体情况说了说,也包括自己和支娇娇只是正常男女关系的事儿。  贺安民还有些失望,他叹了口气,“你爸妈在你这个年纪都结婚了,昨天我还挺高兴,结果居然不是真的。”  江贺衍把着方向盘十分不理解长辈催婚的心,“高子翔目的心太强,刚从支家提亲不成就来了您家,我怕他要骗贺媛。”  贺安民捏了捏眉心,“我知道了,他要是敢来骗圆圆我就打断他的腿。”  矿上的情况跟舅舅汇报完,江贺衍也没有待在镇上的必要了。  他再次踏上去月湾村的路,第一次是临危受命来处理矿场。  第二次就是现在,如果不出意外他会在这里过年,甚至会待上半年之久。  车子经过村口的时候那里聚集了一群人,江贺衍按了按喇叭示意大家散一下。  但是情况似乎不妙,刚才还聚集在一起的人纷纷倒过头来包围了自己的车。  支娇娇和支荣荣在外围,他们不够高,也挤不过去。  小胖子骑着他姐姐的脖子冲自己挥手,示意自己快走。  江贺衍再想掉头已经来不及了。  四周都是人,江贺衍敢肯定自己要是冲出去他们肯定吓得散开,但是他不能。  于是他熄了火但是并没有下车。  有几个人已经粗暴的开始拽车门了,车门锁了,他们发现自己拽不开后就开始踹门。  支娇娇觉得自己脖子都要压断了,她把支荣荣放下然后嘱咐道,“快去叫村长过来。”  早上起来的时候她就察觉到不对,村里似乎过于热闹些了。  赵薇雅出去转了一圈回来说后面刘庆阳家来了很多人。  支娇娇一开始不当回事儿,可能是刘庆阳死了他们来探望亲人的。  可当这一伙儿人拿着铁锹耙子锄头浩浩荡荡往村口走的时候她才猛然惊觉,这是要打架啊。  她悄悄跟着没想到支荣荣也跟来了,听他们的谈话,他们是要来堵江贺衍的。  支娇娇只能希望江贺衍在镇上多呆两天,可没想到他这么早就回来了。  这群人里老人年轻人都有,他们叫嚣着让江贺衍下车。  江贺衍将车窗打开一条缝,“你们是什么人?再不走就报警了。”  一个大妈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嚎啕大哭,“江贺衍你这丧良心的啊,你害死我们家庆阳你就想拿钱了事,这件事儿没这么容易。”  刘庆阳的家人。  江贺衍脸色有些难看,刘庆阳算是死亡的三名矿工中家庭情况最不好的了。  刘庆阳酗酒,喝了酒就打人,他的老婆前几年被打跑了。  生父早亡,只有一个母亲,家里没有兄弟姐妹。  他去刘庆阳家中的时候已经明明白白说了刘庆阳在这场事故中的责任,还签署了一份责任明确书。  现在这是想反水来坑钱了。  江贺衍这下子是一点儿也不担心了,别看这大娘一口一个不要钱要公道,其实话外之意就是想要更多的钱。  只要他们想要钱就不会真的伤害自己。  想到这儿江贺衍打开了车门,一行人后退一步给他让出了空。  支娇娇瞪大了眼睛,怎么下来了,村长还没来呢。  她警惕的看着这伙人,最近村里没发生什么其他的事情,唯一的大事就是矿场上。那这样的话,自己做的那个梦,那个闯进送穷神活动伤害大家的凶手会不会就是死亡矿工的家属之一呢?  支娇娇越想越觉得有可能,说不定凶手就在里面。  就在她捡起一块大石头随时准备着冲上去的时候,村长姗姗来迟。  老村长没有管被包围的江贺衍,反而是皱着眉头看着老支家的闺女,“你抱着这么大块石头干啥呢。”  刘庆阳的亲戚们闻声谨慎回头,支娇娇就抱着石头在他们身后,仿佛下一秒就能砸过来一样。  支娇娇在大家的注视下心虚的将石头一扔还用脚踢远了些,然后她展开双臂拉伸了两下,“没事儿村长,我锻炼身体呢。”第14章 以毒攻毒  刚才还撒泼打滚的刘庆阳的婶子瞬间瞪成了斗鸡眼,“支娇娇,你是不是和这个杀人凶手是一伙的。”  “要命了,大家都来看看啊,杀人了。那么大的一块石头,支娇娇要杀人了啊。”  村长被她嚎的眉头紧皱连抽了两口旱烟,“你嚷嚷啥,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是个疯婆子?”  “疯婆子?你说我是疯婆子,我要撕烂你的嘴。”刘庆阳婶子兰翠花的战斗力不低,她扑上去就拽着村长撕打。  村长的夹袄领子都被撕破了,露出棉花来。  村长整个人狼狈不堪又不能和女同志动手,只能护着自己的衣服不被扯下来,他竖起一根手指头放狠话,“兰翠花,我严肃警告你……”  “你警告,你警告啊。”兰翠花叉着腰挺着胸往前蹭。  村长吓得连连后退。  生怕自己真的一不下心碰到了,家里那个能扒了自己的皮。  兰翠花越打越来劲儿,她那个不争气的侄子死在矿上了,听说煤老板给了他娘好几万。  兰翠花看着眼馋,刘庆阳那个老娘又是个没主见好骗的,兰翠花一口咬定刘庆阳是被冤死的,要不然他怎么这么好心来送钱。  刘庆阳他娘一下子就被说动了,对,他儿子死的冤枉。  从来只听说事主给苦主送钱,他江贺衍怎么就那么好心,她儿子弄塌了矿他还好心给自己钱?!  刘庆阳他娘觉得自己被点透了,江贺衍给自己送钱是良心上过不去。  她泪眼汪汪的拜托兰翠花要为他们孤儿寡母做主,兰翠花点头答应,心里高兴的不得了。  刘庆阳他娘不经事,要来多少钱那不都是自己的了。  她的算盘打得啪啪响,今天一早就叫上自己娘家人来要钱了。  江贺衍现在在她眼里就是个金饽饽,她一定要把钱拿到手。  村长单身匹马的压根就不是对手,兰翠花占了上风,村长在背后朝着江贺衍挥手,示意他快走。  金饽饽岂能逃脱兰翠花的火眼金睛,江贺衍刚一动脚步就被抓住了衣袖,“你想跑是不是,门儿都没有。”  “这位大婶……”  “别和我套近乎,谁是你婶子?!”兰翠花拽着江贺衍的袖子,指骨都泛了白,“你以为害死我侄子给点儿钱就完事了。”  江贺衍想要据理力争,“我……”  “你闭嘴,我不会听你瞎逼逼。”  江贺衍一个头两个大,他还什么都没说呢。  村长此时正可怜巴巴的捂着自己的破衣裳在一边,支娇娇看了看村长是来了,支荣荣不知哪儿去了,但愿他聪明一点儿再多叫些人。  兰翠花年纪虽大但是攻击力不减,一张嘴跟个机关。枪一样突突不停,“我弟媳妇好骗我可不好骗,什么责任都在我侄子身上,全都是放屁。”  “就是你,你们这些贪心的商人,看见人死了就让死人担罪,反正死无对证了呗。”  江贺衍这次去镇上都带着资料,他看向兰翠花,“责任认定我都已经找专家鉴定过了,还有明确书,刘庆阳的母亲已经看过了。”  “你放屁。”兰翠花一张口口水满天飞。  江贺衍不动声色的后退一步。  “我弟媳妇儿根本就不认字。”  江贺衍早就考虑到了这一点,“有证人在,我们都念给她听了,确认无误按的手印。”  这话是不假,当初按手印的时候,村长柱子都在,还有村上几个有威信的老人。  只要兰翠花敢质疑,他下一秒就能把这些人都叫来。  被兰翠花叫来那伙人面面相觑,这下可咋办,是不是没法要钱了?他们一齐看向兰翠花。  村长舒了一口气,“对,当时我在,还有老叔公也在!兰翠花,要我把老叔公叫来吗?”  兰翠花一听见老叔公的名字就瑟缩了一下子,那死老头子倔得很,兰翠花想起自己之前几次搬弄是非让他拿着拐杖满村子追就开始冒冷汗。  那老头子可是下的了狠手。  她强撑着不露怯,“就不麻烦老叔公了,这点儿小事何必麻烦他呢。”  支娇娇捂着嘴偷笑。江贺衍颇为无奈的看着她,想解决问题的方法多的是,他报个警就能解决,只不过他的矿场还要继续开,他不想和村子里的人交恶。  兰翠花不敢闹了,不过她也不甘心离开。  支娇娇暗中观察着,这个兰翠花就是想要钱,看来杀人的和她没关系。  就在各自有着各自心思的时候,有人提溜着大包小包从主路上来了。  支娇娇看着熟悉的身影心里咯噔一下,娘的,这货怎么又来了。  只见昨天才离开的小姨今天像是要打长久战,支娇娇眼前一黑险些撅过去。  李胜男不情不愿的声音传进她耳朵里,“妈,你干什么啊,年关这么忙谁让你帮我请假的。我领导岂不是恨死我了!”  赵薇然拿着小包裹捣了捣不懂事的闺女,“你懂什么,你要是这次钓到了金龟婿哪儿还用的着去干活。”  赵薇然已经开始肆意幻想自己成为江贺衍岳母后过的富贵生活了,保姆她要请两个一个端茶一个倒水,肉天天吃,什么貂皮大金链子可劲儿买。  她想着都能笑出声。  支娇娇默默的挪到江贺衍身后,江贺衍觉得自己腰上一痛。  只见支娇娇手里拿着个枯树枝,估计刚才她就是用这东西捅自己的。  江贺衍疑惑的低头看着他,支娇娇满脸笑容的问道,“准备好了吗?”  “什么?”江贺衍这心里咯噔一下,直觉这笑容里包含了太多。  只是……一切都来不及了。  江贺衍时常想起那个清晨,少女跳跃的身影,如此美丽……险些要了他半条命。  支娇娇兴奋的蹦起,手里的树枝都挥舞出了残影,她热情的冲着赵薇然摆手,双手呈喇叭状放在面前,“小姨,你快来啊,兰翠花不做人,要坑江贺衍的钱了。要一百多万呢!!”  “快来啊,你的亲亲好女婿要破产了。”  兰翠花一头雾水,一百万?想都不敢想,支娇娇咋还给自己涨价了。  还不等她反应过来,只见远处尘土飞扬。  赵薇然连包裹都不要了撸袖子就飞奔,她听见了,一百万!  他奶奶的,老娘倒要看看是谁觊觎我家钱了。第15章 优秀业务能力  李胜男只听见支娇娇喊了两句什么,自己的亲妈就疯了一样的冲过去。  赵薇然这个人再怎么招人厌也是亲妈啊,李胜男虽然还在气头上,但是她看见亲妈一幅要干仗的样子连忙就追了上去。  支娇娇扯着江贺衍后退两步,赵薇然已经冲过来了,她看着支娇娇一脸的焦急,“谁?谁要钱。”  支娇娇小手一指,“就是她,她是刘庆阳的婶子。明明是刘庆阳造成了塌方,可是他们现在反打一耙说是矿上害死了刘庆阳,现在领着人来闹呢。”  兰翠花看着赵薇然,老赵家的闺女,早就嫁出去几十年了。  兰翠花背地里没少啐她,长得人模狗样,不就是命好点儿,嫁去了城里吗。两个人对视着谁也不认输。  兰翠花这下子被人戳破了心思也不装了,她叉着腰一脸蛮横,“我侄子在他们矿上死了我不找他找谁,我不要钱你让刘庆阳他老娘一个人怎么活。”  说的比唱的还好听,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多热心多爱打抱不平呢。  江贺衍想说材料就在车上,实在不行就真把证人找来。  可他一扭头的功夫就看见一个汉子正悄悄的走到车边上,想要开门。  支娇娇自打江贺衍说了材料就在车上时已经开始防备了。  她之前做演员的时候为了剧情特意学过弹弓,支秦刚去集上给她买的小皮套就被她套在指头上,石子嗖的飞出去,正中脑门。  支娇娇也没神力,这一下头破血流是不可能的,但是足够让那人停下动作了。  村长扯着自己的破袄走过去,“你干啥,你是不是想偷东西。”  江贺衍猛地瞪大了双眼,他以为把事情讲清把证据拿出来就足够了,可是他们一开始就没想跟自己讲理。  支娇娇拍着他的胳膊意味深长道,“还是太单纯了,你的王牌就不能露。让他们闹,闹到最后拿出证据全把他们送进去多好啊。”  兰翠花瑟缩了一下,她瞪着支娇娇,“你敢,你信不信我去你家泼尿。”  “哎呀。”支娇娇一点儿也不怕呢,“那我这是为了江老板被报复啊,江老板会不会念在我热心帮助他,然后就给我家送一个新房子。”  赵薇然翻了个白眼,她在想屁吃。  “男男,你带着江老板回大姨家等妈。”赵薇然铁了心要把女儿和江贺衍撮合成,兰翠花她要自己解决掉,绝对不能让她给未来女婿添堵。  李胜男抱着大包小包的一脸茫然,支娇娇拉着她的手,“走吧,走吧,小姨这么厉害一定没问题的,我们先回家。”  这下子江贺衍的脑袋倒是灵光了,支娇娇一个眼神他就明白了,开门、推村长进去、关门一气呵成。  汽车发动,那群人被甩在后面。  李胜男忧心忡忡的,“放我下去,我妈还在那里呢。”  支娇娇安慰道,“不用担心,小肥羊已经跑了,两个狼外婆打不起来。”  李胜男“啪”的一下甩在了支娇娇的手上,手面迅速变红,支娇娇没再说话默默的把手背在了身后。  李胜男看着支娇娇只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厌烦,连那张看了就让人喜欢的脸如今都变得刺眼。  支娇娇根本就是恃美而骄,她长得好看就被大姨捧在手心里宠着。  这么大了连家务都不会,就是一个废物。  大学没考上,高中毕业了吃不得苦连一份稳定工作都没有。  自己本来就不是什么千金小姐还挑挑拣拣。  李胜男越想越气,她甚至想起来支娇娇还没出生的时候大姨对自己可好了,大姨和自己的亲妈不一样,她温柔说话细声细语的,而赵薇然处处不满处处攀比,自己今天之所有过的这么累都是被逼出来的。  她李胜男不是男孩别人都看不起老李家,她要争气要给老李家争光。  胜男胜男,不是男孩但要比男孩更好。  昨天赵薇然突然回家,奶奶和她为了爸爸不回家的事情大吵一架,没想到她连夜就跑到厂子里。还在自己不知情的情况下给自己请了假,今天又神神叨叨的说带自己来相亲。  一想到亲妈的不堪,所有的情绪犹如堤坝溃崩,李胜男再也坚持不住了,“支娇娇你知不知道你的样子特别讨人厌,你好贱啊。”  支娇娇瞪大了眼睛,什么玩意儿?我看在你是女主的份上你敢不敢把话再说一遍。  李胜男越说越委屈自己还哭了,“你知不知道我很讨厌你。”  支娇娇想了想自己能被讨厌的点,难道是刚才的事儿做的太过了吗?  支娇娇想了想毕竟那还是女主妈妈,“如果你不放心的话那我们就回去。”  李胜男咬着嘴唇不说话,她不敢承认自己嫉妒支娇娇,她疯狂的找着关于支娇娇的一切可被攻击的点,“她是你的小姨,所以你就可以不管她的死活,把她和那么一群人扔在一起对吗?”  对,支娇娇眼里只有自己,冷血自私刻薄。  支娇娇也是有脾气的,她觉得女主拍拍屁股走人把赵薇然那个祸害留在自己家里已经够堵心了。  现在李胜男是彻底把她的火也挑起来了。  “那你呢?”支娇娇冷眼看她,“你妈大嘴巴乱说话,把你爸闹得不回家,你又受不了你妈把她扔在我们家。扔下的时候你心里很轻松吧,我们的生活受不受影响无所谓,只要甩下你的麻烦就好了。”  “请问在此之前你有征求过我们的意见,有和我们商量过吗?”  两个女人之间的战争一触即发,江贺衍减慢了车速分了神注意着后座的情况。  李胜男动了动嘴,想要说什么。  “你想说你给钱了是吗?”  李胜男瞪着她,“对,我给了你十块钱的生活费。我妈是借住在你家的。”  支娇娇点了点头,然后拍了拍江贺衍的车椅,“掉头,送她回去。”  无意掺和别人家事的江贺衍和老村长,此时就像两个鹌鹑一样。  小车掉头,还不等到原地就看见跟斗胜的大公鸡一样神气极了的赵薇然。  她毫发未伤,就跟支娇娇说的那样,江贺衍不在了,兰翠花会想其他的办法,但是她今天要不到钱就撤了,不会真的和赵薇然这个无关紧要的人打起来。  她虽然不喜欢这个小姨,但是还是有分寸的。  更何况一开始不就是赵薇然非要以江贺衍家人自居的。  赵薇然看着去而复返的小轿车兴奋的挥了挥手,李胜男的包裹被支娇娇一股脑的扔出去。  赵薇然目瞪口呆,没想到下一秒自己的女儿也气鼓鼓的下车了。  车门摔出好大的动静,支娇娇冷酷的连眼皮子都没抬。  江贺衍觉得现在他不是车主,他像是个司机。  支娇娇把窗户摇下个缝,“你那十块钱我妈早就偷偷给你塞进口袋里,我们也不欠你们什么。就这样吧,以后也别联系,我们家不欢迎你们。”  支娇娇扔下这么一句话然后对着江贺衍说“开车”。  江贺衍一脚油门下去,飞起的灰尘扑了李胜男一嘴。  气氛沉重的很。  江贺衍想着自己要不要说点儿什么,支娇娇起身扒着后面看不见那母女俩的人影才拍着胸口松了口气,哪儿还有刚才咄咄逼人的模样。  她一脸庆幸同时嘴里还喃喃道,“日了,吓死爹了。那大包小包的怕是又要住不少日子,幸亏我以前那些临场加戏的大佬磨练了我的业务能力,要不然又要把祖宗迎进家门了。”第16章 带劲儿  支娇娇一回家就跟逃命似的,江贺衍都没来得及跟她说句话。  他想说手表已经托人给带了。  可是支娇娇跑的比兔子还快。  江贺衍犹豫着这都到了家门了,要不就进去拜访一下叔叔阿姨?  可是老村长突然打了个喷嚏,看着棉絮都被撕出来的老村长,江贺衍有些于心不忍,“您坐好了,咱们这就回去。”  支娇娇跑进家门先是将自家的大门给关上,门栓也插好。  然后进了屋,消失不见的支荣荣正坐在炕上,支娇娇觉得他身上的被子有些眼熟。支荣荣吃完了烤地瓜的手黑漆漆黏糊糊的,那只罪恶的小猪蹄悄咪咪的即将蹭在被子上。  支娇娇立马把他抱到一边,“谁让你那我被子的,拿你自己的。”  支荣荣一脸骄傲的晃了晃手指头,“姐姐指挥我做事了。”  不说还不生气,支娇娇还指望他多搬救兵,结果叫来一个村长他自己回来吃烤地瓜了。  门外传来咚咚的敲门声,支娇娇瞬间警觉,这么快就找上门了?  赵薇雅给支荣荣擦了擦手就要去开门,一边走还一边疑惑,怎么把门给锁了。  支娇娇一把拽住妈妈的手,“别去,我小姨又来了。大包小包的,我刚跟他们闹翻脸。”  支娇娇有些心虚,她不知道自己这样做妈妈会不会生气。  结果刚才还要去开门的赵薇雅一屁股又坐回去了,“太好了,我一直觉得抹不开脸,现在终于解脱了。”  赵薇雅的心里就是十分后悔,那份工作还不如当初收钱卖了呢,给了赵薇然人家不感恩不说,一张碎嘴没完没了。  不说别的就说在他家住的这几天,邻里亲朋被得罪了个遍。  处处与人交恶还爱八卦,不说别的,大壮和媳妇那天拎着东西来做客。这人张口就当着人家媳妇面说她管不好男人,她亲眼看见大壮给小寡妇挑水了。  挑个水而已,被她说的像是两人都上过床了。  明明看见大壮媳妇脸色不好了她还没完没了的说,大壮两口子一回家,第二天赵薇雅就听说大壮媳妇回娘家了。  赵薇雅都觉得对不住大壮,结果赵薇然得意洋洋的,还说自己这是救了大壮,他那媳妇又胖又丑的,还不如早些离了娶个好的。  正巧大壮的大舅哥从家里来问问是怎么一回事儿,找到赵薇然这个挑事儿的事儿精差点没揍死她。  最后还是赵薇雅跟着大壮好说歹说才把人劝回来,感情给寡妇挑水的起因是小寡妇力气小,大壮急着挑水回家给媳妇儿烧水泡脚解乏,为了不让她再耽误时间,这才帮小寡妇把水从井里提溜出来。  就这么一件事儿,硬是让赵薇然整的两口子差点儿离婚。  从那天起村里人都躲着支家人走了,赵薇雅苦不堪言。  如今可好了 ,总算摆脱那个事儿精了。  门外的敲门声已经停止了,赵薇雅小声的冲着支娇娇说道,“这是放弃了要走了吧。”  支娇娇点点头,“应该是。”  敲门声停止,院落里传来大黄的叫声,支娇娇心道不好。  她转身冲出去,支秦已经翻过墙头了。  支娇娇和支秦大眼瞪小眼,支秦诧异的看着女儿,“你在家怎么不开门啊,我都敲了半天了。”  赵薇雅从门缝里瞅了一眼,就这一眼就被支秦锁定了。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都怪我,我忘了你出门了,还以为她小姨来了呢。”  支秦打了个哆嗦,很显然是对“她小姨”有阴影了,“又来了啊。”  饶是脾气尚好的支秦都要扛不住了,他半个身子还探在院墙上,闻言又想原路爬出去,“我看我还是出去透透气吧。”  支娇娇赶忙拦住他,“没事儿,我把她赶走了。”  支娇娇细细的把刚才发生的事儿跟爸妈说了一遍,赵薇雅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可怜小江怕是要被你小姨缠上了,我说她怎么肯走了,原来是要把胜男带来。看了她这是动真格的,势必要撮合成胜男和小江了。”  支家人相对无言,最后决定随缘吧,反正对于赵薇然就坚定一个念头,不来往,她爱去哪儿去哪儿。  不过支秦□□倒是给支娇娇提了个醒,她家围墙不高还没保护措施,这样太容易招贼了。  就算是不招贼,别人想潜进来也容易。  支娇娇将家里破了口的大海碗砸成碎片,然后插进院墙的石头缝里。  看着不显眼,但要是用手扒的话一定会受伤的。  一家子提心吊胆了一个白天,赵薇然转了性似的真的没来。  支娇娇舒坦了,村长遭了难,他还穿着被撕破的棉袄,看着来投奔的母女俩一脸愁苦。  李胜男知道大姨家自己是去不了了。  一开始赵薇然还想去算账,但是李胜男有自己的骨气,她不会向支娇娇妥协。  “村长大伯,我们不为难你,能给我们一个住的地方就行,伙食费和住宿费都会给的。”李胜男这个假一直被请到了年后,领导已经十分不满了,她想回去也回不去,只能在这里住着。  赵薇然听着女儿交涉,眼睛四周的寻摸江贺衍是住在哪个屋里。  柱子妈偷偷捅咕了村长一下,不断的使着眼色让村长留下她们。  村长心想媳妇就是见钱眼开,他婉拒道,“你看我家实在是没有空房间了。”  柱子妈有些不满,哪有把钱往外推的道理,“让柱子来我们屋里打地铺嘛,房间挤挤总会有的。”  村长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赵薇然那个心,人人皆知。真让她住下了不仅给自己惹麻烦,恐怕连江老板都要和自己生气。  村长难得在媳妇面前硬气一回,“不行,我不同意,你们走吧。”  李胜男啪的又拿出两张十块的拍在桌上,“村长大伯,这些够不够。”  柱子妈见钱眼开,连忙把钱装进自己口袋,“够了够了,我这就给你们收拾屋。”  等柱子从外面回来的时候,迎接他的是他娘扔过来的被褥,“你那狗窝让我租出去了,你今晚来我和你爹这儿打地铺吧。”  江贺衍屋门开了又关,看见对面打扫房间的两人,他默默收回脚步。  真是阴魂不散了 。  江贺衍从后窗翻出去,柱子妈已经喜笑颜开的去数钱了,趁他不备,江贺衍躲在大门口朝柱子扔石头。  柱子抱着被褥一脸的惊讶,“江哥,你咋不进来呢。”  赵薇然那简直是开启了雷达,手上活不停就高声问道,“是不是小江回来了?”  江贺衍冲着柱子连连摆手,柱子连忙改口,“没呢,我说我家大鹅。”  柱子看瞒过去了于是蹑手蹑脚的和江贺衍汇合,“这大嘴巴怎么来了?”  江贺衍生无可恋的看着他。  柱子挠了挠脑袋,“嘿嘿,我妈这人吧,就是见钱眼开。”  江贺衍叹了口气,“你在村里还有什么朋友能让我借宿吗?实在不行我一会儿再回镇上。”  柱子看了看灰蒙蒙的天连忙劝道,“我看还是别,怕是今晚又有雪了。”  江贺衍只能寄希望于柱子能给自己安排个什么地方。  柱子灵光一闪,“我知道一个地儿特安全。”  傍晚,江贺衍闻着被子上的香味怎么也睡不着。  柱子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于是他就被安排进支娇娇家了。江贺衍有一瞬间的绝望,早知道就不求柱子帮忙了,早该想到他不靠谱的。  好在支家深受其害,对江贺衍的遭遇十分同情,并且主动安慰他让他留宿。  他们特地空出一间房,那就是支娇娇的卧房。  支荣荣如今还跟着爸妈睡,能直接入住的只有支娇娇的房,赵薇雅给换了被褥,把娇娇的东西都收拾好。好在他们家的炕够大,今晚一家人挤在一起也能睡得下。  江贺衍却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  到了后半夜他好歹有些困意,院子里忽然有什么重物翻落的声音,还伴随着一声惨叫,奇怪的是没有狗叫。  江贺衍一下子就精神了,进贼了?早就听说农村里的贼都有特制迷。药能把狗迷晕。  那贼熟门熟路的奔着江贺衍所在就来了,他手上腿上都被划伤了,不过这点儿小伤难掩兴奋之情,他一边搓着手一边嘟囔着“小美人哥哥来了。”  江贺衍侧耳听了听好像就一个贼,没同伙,他觉得自己打趴他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于是猛地推开门一个绊腿把人撂倒在地,那人还迷迷糊糊的,心想支家小妞够野啊,打人都这么带劲儿。第17章 卧底懒三儿  懒三儿被按在地上,他吃痛的哀嚎着,一只手却不怎么规矩的顺着江贺衍的小腿摸上去。  屋里没点灯,懒三儿被按着脑袋看不清人脸。  他疑惑的“哎”了一声,小姑娘怎么有这么结实粗壮的腿?  江贺衍就跟触电一般猛然弹开,他像是受了极大的惊吓,这年头不仅村里的姑娘想要嫁给他,就连男人也对他产生非分之想了?!  这边摔摔打打的动静还是吵醒了支秦他们,一家子急忙穿衣服穿鞋,等支秦一伙人出来的时候,偷摸爬进来的人已经被绑成粽子了。  懒三儿惊恐的看着江贺衍,怎么是个大老爷们儿?支娇娇呢?  支秦拿着手电筒仔细辨认着,这人面生的很,根本不是本村的。  可他看起来对支家的情况熟悉,否则怎么一来就奔着支娇娇的房里去。  支秦硬是吓出来一身冷汗,幸亏今天是让小江老板住在家里了,否则真是要出大事。  就算是没发生什么,这事儿传出去对娇娇的名声也不好。  支秦铁青着一张脸,支荣荣跑到院里去,这雪刚下了一场第二次又急匆匆的来了,大黄果然是被药晕了,看起来已经晕过去好一阵子了,雪都要把它埋起来了。  支荣荣费力的拖着大黄进屋,支秦让支娇娇去帮忙。  大黄也是家里的一份子,支秦想到这儿就狠狠的在来人的身上踢了一脚,这人疼的直叫唤,懒三儿连忙求饶道,“我没毒死它,是迷。药,明天就能醒。”  管他明天后天的,支秦恨不得多踢两脚。  懒三儿双手被绑在身后无法伸出来,只能不断的磕头求饶,“您饶了我,别打了。”  江贺衍在一边出主意,“不如明天一早送去警察局吧。”  赵薇雅跟着附和,“治他个流氓罪。”  懒三儿的冷汗刷的就下来了,流氓罪?他不想死啊。  “我没……我摸的是他,不是支娇娇。”  江贺衍在支家夫妻面前莫名有些窘意,他板着脸不让支秦看出自己的窘迫来,“摸的是我怎么了?摸男人就不是流氓了?耍流氓还有高低之分男女之别?你是我说我不配?!”  懒三儿惊恐的瞪大了眼睛,这人怎么回事,男人摸一下男人这就是耍流氓了,还有没有天理啊。  这边支娇娇跟支荣荣一起将大黄抬进屋里,大黄被放在炕边上,这时候的狗没有支娇娇上辈子养宠物的那种精细,不洗澡都是常态,支荣荣想把它放在炕上但是被支娇娇拒绝了。  于是大黄只能退而求其次在地上的炕边。  支娇娇打算过去再看看情况,于是打发了支荣荣上炕睡觉。  那边又是求饶又是痛哭的,支娇娇忽然想起来她貌似是见过这个人,那时候赵薇然还住在自己家。  支娇娇又仔细想了想,是江贺衍来他们家赔礼道歉的那一天,自己去房里拿茶叶,出来的时候碰见那个鬼鬼祟祟往屋里瞅的男人就是他。  当时他还十分可疑的问自己是不是在这个屋。  后来这人被支娇娇斥责后就走了,之后平安无事,支娇娇就忘了这茬了。  结果这人是蓄谋已久啊。  在江贺衍要送他去警察局的恐吓之下,懒三儿已经把自己的情况统统交代清楚了。  他大名叫朱大宝,外号懒三儿,因为排行第三平日里又懒又馋,喜欢游手好闲吃喝玩乐。  朱丫是他大姐,二姐叫朱招娣,他是家里唯一一个男丁。  江贺衍眉头一皱脚下毫不留情,“你还挺骄傲,你家有你这样的那算是断后了。”  朱大宝应和着是是是。  支秦有些疑惑,“朱丫是谁?咱村里谁家媳妇叫这名。”  赵薇雅想了想最后一拍巴掌,“还有谁,那不就是刘庆阳他娘嘛。”  三个人的目光瞬间聚集在懒三儿身上,支娇娇刚好听见了这一段。  那可真是巧了,白天刘庆阳的婶子来找江贺衍闹,晚上刘庆阳的小舅舅来爬支家的墙。  支秦都怀疑这到底是冲着谁来的了。  懒三儿对天发誓,“我真的和兰翠花不是一伙的,我要是知道这房间里是个硬邦邦的大男人我才不进来呢。”  还他妈挺有追求。  江贺衍脸黑的跟锅底灰一样,他还被个流氓小混混嫌弃了?  支娇娇走到懒三儿的身前,懒三儿艰难的挪动着身体蹭到支娇娇脚边,“大姑娘,大姑娘你心眼好,你看咱什么都没发生,你就让你爹娘行行好把我放了吧。”  支娇娇摇了摇头笑道,“怎么就什么也没发生了,你不是摸人家大腿了。”  江贺衍猛然转头看着支娇娇,江贺衍这人讲究的很,来这儿没带厚衣服可是却专门带了一套睡衣,睡衣宽松松的支娇娇指了指如今被撩到腿弯处的裤脚,“你…… 不冷啊。”  艹,江贺衍暗骂一声,他说怎么冷飕飕的这感觉甩都甩不掉,让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起初还以为是被摸了恶心的,原来是冻出来的。  懒三儿可怜巴巴的看着支娇娇,“摸了又咋。”  “他们说你是流氓罪要把你送去警察局是不是。”  懒三儿连忙点头,他心里慌得不行,生怕真的被送去枪毙了,“我没有,我真的不是流氓。”  支娇娇善解人意般的点点头,“我看也是,这怎么能是流氓罪呢。”  懒三儿露出了感激的笑脸,“谢谢你,你可真是个好人。”  支娇娇笑了笑,慢悠悠说道,“你这分明是要——杀——人——嘛。”  懒三儿莫名打了个冷颤,他的上下牙直打颤,吓得说话都不利索了,“你……你什么意思?”  支娇娇一摊手,“字面意思啊,这不是很明显。刘庆阳死了,你姐姐朱丫这个当妈的不服气,故意唆使兰翠花来为难江贺衍。你身为刘庆阳的小舅舅处心积虑的调查到江贺衍今天住在我家,你故意打着要对我耍流氓的借口,其实是要杀死江贺衍替你外甥报仇。”  “好一出大戏啊,我怀疑你和兰翠花朱丫早就商量好了。你们对于刘庆阳出事耿耿于怀,不惜费劲心思除掉江贺衍来报仇,你们这是有预谋性质恶劣的犯罪,我要去揭发你们,让法律治你们的罪。”  支娇娇上下嘴皮子一动一口大黑锅就砸了下来,砸的懒三儿眼冒金星,他不知道自己只是一时没忍住想来偷香,结果香没偷成自己还成了杀人犯。  懒三儿吓得直摇头,地上晕开一滩水迹,一股子尿骚味儿弥漫开了。支娇娇后退一步,懒三儿脸色灰败像是真的被吓惨了。  “我真的不是,我没有。”  支娇娇话锋陡然一转,“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你不是。”  懒三儿猛地瞪大了眼睛,“我……我知道兰翠花撺掇我姐姐,让她咬死了没签过什么责任书,让她咬死了庆阳是替罪羊。她们就是想要钱,我……我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我不要钱,我给你们做卧底,我给你们做内应还不行嘛。”  支娇娇捏着下巴假意沉思,懒三儿眼巴巴的看着她,寄全部希望在她身上。  最后支娇娇不情不愿的点点头,“行吧,那就信你一次。”  懒三儿松了一口气猛然瘫倒。  支娇娇心想鱼上钩了。第18章 我办事你放心  懒三儿猝然经受一惊一吓只觉得在这寒冬腊月里出了一身的冷汗。他被松开绳子后连滚带爬的就跑了。前后屋的距离,懒三儿愣是觉得那么漫长,怎么也跑不到姐姐家门口。  朱丫自打儿子死后就没睡好觉。  院子里一响她就醒了,懒三儿做贼 心虚刚一插上门就看见一个干巴巴的披散着头发的女鬼,他吓得尖叫。  朱丫毫无生气,眼皮子也没抬,跟个死人一样,“你叫啥,庆阳还活着的时候就是被你带坏了。抽烟喝酒,现在为啥你活着,我们家庆阳死了。”  大半夜的,懒三儿硬是被吓出来一身冷汗。  他是家里唯一的男丁,两个姐姐没出嫁的时候都是在家伺候他的,即使出嫁了有什么好东西也是带回娘家给他。  如今懒三儿在支家被那么一吓,现在回来把气全撒在姐姐身上。  他一把推倒了朱丫,朱丫瘦的只剩下一把骨头了,懒三儿硌得手疼,他手上被支家院墙的碎片划伤了现在还流血呢。  朱丫被推倒在地,一下子倒在大雪里,瘦瘦小小一团窝在那里看着可怜巴巴,她仿佛没有任何知觉,动也不动。  懒三儿啐了一口,“他奶奶的,我看你个婆娘是疯了。你儿子死了是你活该,你没服气,你居然敢怪老子。亏老子还好心陪你。”  朱家老两口今年年初相继去世了,朱大宝没个正经工作也不会种地,打那时候就住在刘庆阳家里了。  偏生那个混不吝的外甥打跑了媳妇,倒是和这个舅舅臭味相投,允许他住在家里还时不时约着一起去喝酒。  矿场出事儿那天就是朱大宝约的刘庆阳,他说上午喝一杯赛过活神仙,喝一杯再下矿正好。可是当天他临时被狐朋狗友叫走了,刘庆阳就只能拉着来打牙祭的青河崖兄弟俩喝酒。  朱丫自打儿子死了以后就浑浑噩噩的,刘庆阳活着的时候就没攒下什么钱。打跑了媳妇,后来还迷上赌博。  原本钱都在朱丫那里,但是都被刘庆阳拿去赌了,朱丫不给他就挥舞着拳头打亲娘。  原本朱丫是想一死了之的。  可是谁也没想到儿子先死了,朱丫一辈子听天由命,男人打她她受着,儿子打她她受着。  她娘对她传下来的话就是女人是不能反抗的,男人打女人这不是常事儿嘛。  她已经默默的接受了自己的命运。  可儿子死了她就没有盼头,原本就很瘦弱的朱丫更是吃不下饭去。  她浑浑噩噩的,最后还是兰翠花点醒了她,儿子死的冤枉。  这一定是江贺衍的诡计。  世界上哪有好心人,男人都是一个德行。  说什么看自己可怜给自己钱,儿子要不是他害死的,他怎么会给钱。  朱丫的仇恨有了发泄的地方,这股仇恨支撑着她。  懒三儿在姐姐家比在自己家还随便,外甥的死仿佛是个可有可无的事。  死了倒也好,死了朱丫这房子朱丫的钱就是自己的了。  屋门“嘭”的一声关上,懒三儿点起油灯哼着歌儿。  女人就是傻,还真相信了自己的话,她把自己给放了到时候再去警察局告自己又有谁信呢,他大可以反咬一口说是污蔑嘛。  懒三儿心情极好的躺在床上晃着脚,话说起来支娇娇那娘们是真漂亮啊。懒三儿擦了擦口水,那小细腰那大长腿。  忽然间他灵光一闪,江贺衍那死相不是说他犯了流氓罪吗。  但没人证没物证的,可他江贺衍睡在支娇娇的房里可是改不了的。  他要是明天一早就带人堵上门去。  懒三儿想着就笑出了声,正好讹傻大款一笔。  外面朱丫倒在雪地里像是冻死了,她的脸上皱巴巴的,不像活人倒是像干尸。眼珠子浑浊,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缓过一口气。  看着屋里的亮光喃喃道,“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朱大宝,江贺衍,一个都别想跑。  都去给她的儿子赔命吧。  支娇娇躺在床上猛地睁开眼,她出了一身的冷汗。身边的支荣荣翻了个身,抬起腿来搭在支娇娇身上,支娇娇动了动帮小胖子调整好睡姿。  她又做梦了,梦里她终于看清送穷神上被砍死的是谁了,是朱大宝。  而凶手她还是没看清,就在她想要仔细看的时候梦就醒了,不过这次她看清了,凶手的手上有个疤,从食指和中指指缝之间蜿蜒而下,贯穿整个手掌。  再一次经历血腥的梦支娇娇是怎么也睡不着了。  外面天已经蒙蒙亮,院子里传来唰唰的声音。  她悄悄的穿好衣服下床,打开屋门就看见门口被扫出了一条小路。  院子里还堆了个小雪人,不过材料简陋,只有两个石子做眼睛。  大扫把被立在墙边,江贺衍正扒着墙头做什么,支娇娇看着他问道,“你怎么起这么早。”  江贺衍冷不丁的被吓了一跳,手下一哆嗦。  支娇娇眼尖,“你留血了。”  原来他在弄昨天把懒三儿割破了的墙头上的碎瓷片,支娇娇本来想今天自己弄的,结果江贺衍先她一步。  “我寻思着东西沾了血,就想把它拔了。我今天去找些瓶子给你弄个新的。”  支娇娇掏出手绢来给江贺衍包了包伤口,伤的不深,再过两分钟就愈合了。  江贺衍左手托着右手,他的目光落在那块熟悉的手帕上了。  “怎么了?”支娇娇看他有些入神。  江贺衍看着手帕笑了笑,“这个又回到我手里了。”  支娇娇这才想起来手帕的来历,这不是江贺衍跟自己第一次见面送给自己擦脸的那块嘛。  她有些不好意思,“我之前洗干净了,都忘了还你。还有围巾,你看我这脑子。”  江贺衍大度的很,“没关系。”  “对了,我还得恭喜你。”  支娇娇这下是真的迷惑了,“你恭喜我什么?”  “恭喜你要进歌舞团了,我前天进城听我舅妈说他们团长指名要你。”  支娇娇费劲巴拉的从记忆深处搜索了一下,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  那时候高考成绩刚下来,支娇娇没学上,高子明也没学上。于是她就拉着支娇娇去参加歌舞团报名了,高子明当时跳了一段,没有任何基础的支娇娇站在台上因为什么也不会就跑了。  支娇娇不禁想竖个手指,就那样都能入选,鬼才信呢。  江贺衍见她不信继续说道,“不过我舅妈不同意,听说你没有表演才艺。高子翔还在饭桌上说你什么也不会……”  支娇娇眉头一皱,“等等,你刚才说是你舅妈说的,高子翔怎么会出现在你舅妈的饭桌上。”  “你听说过广撒网多捕鱼吗?”  支娇娇倒吸一口凉气。  “我舅舅家的女儿,贺媛,跟你们是同学。”江贺衍无异是平地扔惊雷。  贺媛!又是个死对头。  书里写着高子翔在上学期间有一个爱慕者就是这个大小姐贺媛,但是高子翔好色选了支娇娇。从此支娇娇一天能羞辱贺媛八百遍,她们一个宿舍贺媛没少被支娇娇针对。  支娇娇不仅闭上了双眼,为什么原主造的孽要让我来承受。  她终于捋清了关系,深吸一口气道,“所以说,贺媛的爸爸是你舅舅,贺媛的妈妈是你舅妈。贺媛是你妹妹。你舅妈是歌舞团的。高子翔还想娶贺媛。”  江贺衍点了点头,“全对。我舅妈似乎很不看好你,因为贺媛和高子翔对你很不看好,并且直言你并不会唱歌跳舞。”  支娇娇翻了个白眼,原主的确是不会,但是请你看清楚你眼前是娱乐圈十八线,吹拉弹唱样样精通的女明星支娇娇好不好。只要她努力,明年就能凭借才艺成为十七线的那种。  不过这种沙雕宣言支娇娇没说,因为怕江贺衍觉得自己有病。  支娇娇眉头一皱,“这种大事,你怎么昨天没和我说呢。你这不是早就知道消息了?”  江贺衍把支娇娇的话奉还,“我觉得我可能是脑子不好使了,老忘事。”  支娇娇气鼓鼓的冲进自己的屋子里,床上的被褥已经被折叠整齐了。她从老妈传给她的将来装嫁妆的大箱子里翻出来江贺衍的围脖。  她坏心眼的将围脖在江贺衍的脖子上绕了几圈,差点儿给他绕出白眼来,“给给给,小气死了。”  江贺衍捣了捣她的肩膀,支娇娇恶狠狠的瞪着他,“干什么。”  “我舅妈看样子很不想让你进团,一方面是贺媛好像有意见,另一方面是她对于工作很严谨,所以说你到底会不会跳舞。”  支娇娇闻言踮起脚尖亮了个相,“我跳起舞来吓死你。”  江贺衍拍着胸脯假装自己真的被吓到了,“这样啊,那后天的考验一定没问题了。那就由你去‘吓死’我舅妈吧。”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我舅妈决定重新考核你,只要你能够征服她,那你就能进歌舞团。”  支娇娇有些不信,她坦诚道,“我跟你妹妹是有那么点儿小恩怨了,你舅妈真的能让我进?”  “只要你足够优秀,我舅妈是个很公正的人。”  原本还觉得无所谓的支娇娇瞬间被激发起了斗志,正好她还没有想到自己能在这个世界干什么呢,既然如此那就干回老本行吧。  “你就等着瞧吧,我一定会让她折服的。”  江贺衍刚想点头外面就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懒三儿的声音在外面响起,“娇娇,开门啊,我有消息跟你说。”  村长一大早就被懒三儿拉来了,他说支家出大事了。村长被吓了一跳忙不迭的就来了,结果人家还没开门。  村长狐疑的看着懒三儿,“支家有啥大事儿,你没事可别瞎扯了。”  他刚要离开懒三儿就扯住了他的袖子,懒三儿嬉皮笑脸的,“别啊,别走啊,等我叫开门再说,我今早看见好像有贼翻进他们家了。这不是不放心吗。”  懒三儿不敢直接说自己看见江贺衍了,只能找个借口。  村长果然被留住了,懒三儿还把附近起早儿的叔叔婶子大爷大娘都叫过来了,“父老乡亲们,我叫朱大宝,今天早上我看见支家好像进贼了。我们一起叫门吧,叫门进去看看。”  这点儿小九九支娇娇早就想到了,她和江贺衍对视一眼,这时候走肯定是不可能的。  懒三儿肯定找人在周围守着了,江贺衍敢跑就证明他心虚,懒三儿就有发挥的余地了。  支娇娇冷静的看了江贺衍一眼,“我去叫我爸妈了,一会儿他们闹起来,你就说我爸妈认你做干儿子了。”  哥哥妹妹能干什么,认了干儿子住在家里是理所应该的,任谁都没话说。  外面懒三儿已经带着人喊起来了“支大叔,开门啊。”“支秦,快醒醒,你家进贼了。”  支秦和赵薇雅被吵醒,支娇娇稍微说了几句他们就明白了。  支秦怒不可遏,“昨天就不应该放了他。”  支娇娇倒是没觉得,“这样正好,让他得意一会儿,一会儿才会更有意思。”  一家人瞬间就被安抚妥帖了,他们不慌不忙的穿衣服。  支娇娇先出去等着,不过她发现好像有什么不对,院子里有一块雪化了,她诧异的看着江贺衍,“你用冷水洗脸了?”  江贺衍支支吾吾的,“嗯……啊。”  支娇娇仔细观察着,好像洗了脸是帅了一点,但是好像有什么不对。  门外的叫喊声越来越大,支秦走出来拉开门。  懒三儿毫无防备一下子趴了进来摔了个狗啃泥。  支秦看都没看他,只是望着乡亲们,“这大清早的来我家有何贵干。”  村长指着地上的懒三儿,“他说你家进贼了,我们不放心就来看看。”  懒三儿噗的吐出一颗带血的牙,他的门牙都被磕掉了。即便如此他还尽职尽责的抬起头来指着江贺衍,“似李,李就四辣个贼。李说,李□□似不似想对幺幺耍牛芒。”  江贺衍嗤笑一声,“耍牛芒?我还耍蚂蟥呢。”  懒三儿想的很好,诬赖江贺衍对支娇娇做了坏事,这样江贺衍能被抓起来,支娇娇坏了名声无人敢娶,自己就能捡漏了。  可惜天不随他愿。  江贺衍站在院子里看见人群外停下来一辆小汽车,那熟悉的车型让他皱了皱眉。  车上下来的那个穿着西服套装的女人更是让他黑了脸。  他爸的得力干将,永远是火力十足的模样。  江贺衍不屑的嗤笑一声。  懒三儿以为这是在嘲讽他,于是瞬间就急了,“李骚什么,李似不似馋紫娇娇森子。”  “大家快奶看,江脑版耍牛芒了,他犯了牛芒罪,快把他抓起来。”  高跟鞋吧嗒吧嗒的格外明显,支娇娇的眼睛一亮,好一个女强人打扮。高跟鞋,她都多久没穿过了,她如今只有笨重的大棉鞋。  那女人似乎自带气场,大家下意识的给她让开一条路。  岳丽娜看着这个小混混模样的人一眼就看穿了他的把戏,他想通过流氓罪来整倒江贺衍。  江贺衍此时也冷冷的看着她,他倒要看看这个女人要干什么。只要跟着懒三儿一块整死自己,以后她再生一个孩子江家就都是她的了。  岳秘书和江贺衍四目相对,他们确信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出了彼此的渴望。  江贺衍——岳丽娜要赶尽杀绝。  岳丽娜——便宜儿子脆弱求助。  他们坚信自己看到的是最正确的,江贺衍低着头想跟支娇娇汇报这个意外的变数,或许她的出现会破坏他们的计划。  村长看着这个和村子格格不入的女人,“那个,请问您是……”  岳丽娜从袖子里甩出一份礼品单,“我是江总的秘书,来提亲的。”  江贺衍和支娇娇同时受到了巨大的惊吓,岳丽娜沉稳的点了点头,用口型说道“我办事,您放心”。  江贺衍怕是不能放心了。  支娇娇惊恐的看着他,她怀疑自己被仙人跳了,在旭日的照耀下,江贺衍的头顶闪闪发光。支娇娇颇有些不合时宜的想到,淦,我发现他的不同了。江贺衍起床时的鸡窝头变成了大油头,头发丝成了一簇簇冰柱,感情刚才支支吾吾的是做造型去了。  支娇娇忽然有了有一种想叛变队友的心思,她是不是该从贼船上下来,怎么感觉要把自己搭进去了。第19章 三更合一  岳秘书的一句话完全是将懒三儿的流氓罪说法给挡回去了,人家两口子的事儿就算是住在一起那能叫耍流氓吗?那是感情好。  大家俱是一愣然后从这消息中回过神来,纷纷开始讨论了起来,“江老板和娇娇成了?”  “天大的好事儿啊,恭喜恭喜。”  “哎,怎么我们家胖妮就没这福气呢。”  “胖妮她妈,你家胖妮能和娇娇比吗?”  大家说什么的都有,震惊过后纷纷对着支秦两口子道喜,村里乡里乡亲的大家都相处的不错,如今娇娇找到好人家了,他们也觉得沾光,岳秘书郑重的对着江贺衍点点头示意自己会处理好的。  江贺衍的眼前一黑,直觉的自己真是被坑的不轻。  支娇娇瞪大了眼睛,完全没有意料到这个走向,她扯着江贺衍的袖子,“这人是谁,怎么就来提亲了,你是不是想害我。”  江贺衍有口难辩,他一脸的别扭,“那是我爸的秘书,我不知道她来了。”  怕不是普通的秘书,支娇娇一脸狐疑。  江贺衍补充道,“我……后妈。”  支娇娇了然,不过她心想这个后妈人还不坏,她那车身上满是泥渍,怕是起了个大早赶来的。  大概是一来就听见懒三儿污蔑江贺衍,所以急着给江贺衍解围这才说自己是来提亲的。  毕竟这年头一个流氓罪说不清楚真的能死人。  可岳秘书的话已经说出口了,他们当场反驳就是在打脸,出尔反尔的说不定还会被懒三儿揪着不放。  就在江贺衍犹豫着的时候,支娇娇又看见了两个人,她们虽然躲在人后但还是逃不过支娇娇的眼睛。  是贺媛和高子明。  两个人叽叽喳喳的,高子明跟做贼一样捂得只剩下一双眼睛,她故意说支娇娇的坏话,“圆圆,你看支娇娇有多坏,之前抢走了我哥,现在又来抢你哥了。”  “我之前就觉得你和我哥是最般配的,支娇娇太不要脸了。”  贺媛气鼓鼓的看着支娇娇。  支娇娇眼珠子转了转,虽然不知道她们来干什么,但总归不会有好事。  支娇娇看她们躲躲藏藏的就知道她们憋着坏水呢。  她一把将想要澄清这都是误会的江贺衍给拉回来了,然后小声道,“先等等,把事儿认下再说。”  江贺衍没想到支娇娇会是这种态度,“这种事情怎么好先认下,虽然这样的确是能让懒三儿捞不到好,但是这关乎你的名声,你总不能真跟我结婚吧。”  “说起来这事儿也怪我,昨天我就该直接回镇上的,都是我借宿在你家给你带来了麻烦。你放心吧,这件事情我会负责,就算我真的被抓了,我也不会……”  支娇娇脸上带着笑,手上丝毫不留情,捏着江贺衍的腰掐了一把,“婆婆妈妈的,你妹和高子翔他妹妹来了,一看就是等着咱们闹笑话呢,我不要面子的吗。你要是现在反驳,那高子翔岂不是就知道我骗他了,万一他再纠缠我呢。”  江贺衍一下子就不急了,不仅不急还气定神闲的,“现在是你求我啊?”  支娇娇胡乱点着头,“嗯嗯嗯,求你了。”  江贺衍收回了脚步。  支秦和妻子迷迷糊糊的还没搞清楚状况就被大家围住贺喜了,他们心想不是认儿子吗?怎么就变成认女婿了,这个秘书又是哪儿冒出来的。  老村长已经握着岳秘书的手不住的说恭喜了,“娇娇可是我们村里最好的孩子,和小江老板那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啊。”  岳丽娜点了点头,哦,原来这个女孩子叫娇娇。  懒三儿不甘心自己的计划被破坏,他倒打一耙没打成功还把支娇娇跟江贺衍给撮合成了?  他不甘心,懒三儿气急败坏的指着岳丽娜,“李骗人,他们根本不是一对。”  岳丽娜这个人不管什么都冷静的很,她知道人是固有的感官动物,只要一失态跟个疯婆子一样,不管多有理的事情都会不被相信。  她冷冷的看了懒三儿一眼,“请问您是……”  懒三儿一拍胸膛,“窝叫朱大宝。我今天看见他鬼鬼祟祟进来了。”  岳丽娜点了点头,“几点?”  她相信江贺衍不是那种人 ,这个朱大宝肯定要露出马脚。懒三儿支支吾吾的,“也就四五点吧。”  懒三儿平日里懒得不得了,他本以为四五点天还没亮就没人能戳穿自己的话,结果一个大妈皱着眉反驳道,“不对啊,我四点就起来了,我家和支家这么近,我咋没看见。”  懒三儿一下子慌了神,他奶奶的,还真有人起这么早,“那……那是我记错了,可能还要更早一点。”  此时又有人说话了,“不对啊,江老板不是住在村长家嘛,他要是趁着天黑跑出来村长能听不见?!”  懒三儿的话自相矛盾,他自己都说不个三六九来,最后出了一身的冷汗,“许是我昨天晚上看见的,对,我记混了,是我昨天晚上看见他的,他昨天晚上就住在支家了。”  “你一会儿说是早上看见人家□□了,一会说是自己记错了。人家江老板现在可是娇娇的对象了,住一起又咋。莫非你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故意想污蔑江老板吧。”  大家接受了江贺衍跟支娇娇是一对,自然也就向着他们,没人听懒三儿的了。  忽然间有个人惊叫了一声,“怕不是……怕不是刘庆阳死了,懒三儿你故意要害江老板吧,所以你说出这种话来。”  的确是想害人来着,懒三儿一下子慌了,他气急败坏的推搡着说话的人,“你胡说八道什么,你们爱信就信,不信算了。我可是好心,我是怕支家被人害了才来的,倒是我多管闲事儿了。”  说完懒三儿就心虚的跑了。  支娇娇蹲下给支荣荣递了一块糖,“你悄悄去跟着懒三儿,别让人发现了,他去了哪儿跟人说了什么都要回来告诉姐姐。”  支荣荣最近在玩抓坏人的游戏,支娇娇就任命他做小警察,小胖子炮弹一样飞出去。  江贺衍笑了笑,“你倒是会使唤人。”  支娇娇白他一眼。  懒三儿跑了大家也就散了,谁家还没个活儿了,看完热闹就得去忙了。  大家一走高子明和贺媛就更加显眼,贺媛怒气冲冲的丢下一句话就走了,“歌舞团让你明天去面试,你完了等死吧。”  高子明一脸的得意,仿佛明天过后进歌舞团的名额就是她的了。  支娇娇懒得搭理,好在她们似乎就是专程来放狠话的,说完看都不看支娇娇一眼,十分高傲的离开。  支秦站在院子里叹了口气,赵薇雅看着岳秘书也是一脸的无奈。  支秦似乎是反应过来了,他将院门合上,“那个岳……”  岳秘书十分谦逊,“您叫我小岳就好。”  支秦挠了挠脑袋,看起来也比娇娇大不了多少,“你是小江那边的人,我理解你刚才是情急之下所以说什么提亲。但是你好歹说之前跟我们通通气。”  江贺衍摆着冷脸,“自作主张。”  赵薇雅在一边和稀泥,“我们也不是怪你,但是,我们原本是想着说认了小江当干儿子的,这样也能把他们挡回去不是吗。你这样说,不是坏了两个孩子的名声。”  岳秘书看着这对夫妻内心有些愧疚,“抱歉,是我处理不当。”  她给支秦夫妻俩鞠了一躬,支秦求救般的看着江贺衍,这秘书怎么回事。这下子倒是弄得更尴尬了。  江贺衍闭了闭眼睛,岳丽娜就是个奇葩,商场上的事儿处理的比谁都好,雷厉风行就是太一板一眼了。  可惜这人是工作上的天才,生活中的白痴,尤其对于感情这块儿老是弄得一塌糊涂。  这也是江贺衍不喜欢岳秘书的原因之一。  她总是有能力把原本就紧张的关系越搞越僵。  江贺衍跟岳秘书之间的关系肉眼可见的紧张,谁也没有说话。  就在支娇娇想缓和一下气氛的时候,岳秘书有转身朝着支娇娇和江贺衍鞠了一躬,“对不起。”  支娇娇一下子就有些不好意思了,江贺衍还是不理她,支娇娇连忙摆了摆手,“您别这样,我知道您刚才是为了江贺衍,其实我也没什么意见的。”  说实话她倒是乐得自在,江贺衍如今就成了个挡箭牌,省的那些媒婆再来提亲。  她邀请岳秘书进屋里坐坐,但是江贺衍不出声岳秘书就像是定在原地一样。  支娇娇向江贺衍求救,“我说你要不劝劝岳秘书。”  江贺衍虽然不喜欢岳秘书但也不想为难她,他别扭开口问道,“你刚才扯出来的什么提亲礼品清单哪儿来的?”  岳秘书再次将那条长清单拿出来,“您父亲给我列的这次过来需要走动的送礼清单。”  支娇娇总算是想明白这违和感是从何而来了,岳秘书,不像是个小秘书也不像是小后妈,更像是一个冷酷无情的动漫里才出现的尽职尽责的管家。  江贺衍看着那清单也不知道是气得还是被噎住了好一会儿没说话,最后才闷闷的说了句进去聊。  支娇娇跟在他们身后,支秦一把把她拉住了,“你等等,我和你妈有话跟你说。”  这些话支秦昨天晚上就想问了,支娇娇看着支秦神神秘秘的。  支秦把她拉到一边,“爸就是想问问你,你和小江是不是瞒着我们什么事情。”  这也没什么好瞒的,支娇娇知道爸妈察觉了,“我跟他做了个交易,我帮他搞定刘庆阳一家子,他给我一万块钱。”  “一万块?!”赵薇雅有些吃惊。  支秦皱着眉头,“刘庆阳那婶子就是想坑钱,她泼辣的很,你怎么帮他摆平。”  支娇娇笑着说自己就是有办法,看她神神秘秘的支秦叹了一口气,“别逞强,有什么困难就告诉爸妈。”  支娇娇也没客气,答应着说“那是当然”。  支娇娇一踏进屋里就想逃跑,因为没有主人家在,所以江贺衍和岳秘书谁都没有落座。  江贺衍的手里拿着个小盒子,看见支娇娇进来他仿佛见了救星一样,“给,答应给你的表。”  岳秘书抬头看了一眼,赵薇雅过来亲热的揽着她的胳膊让她坐下。  支娇娇也没客气,拿起表来试了试,“还挺好看。”  见她又装进盒子里江贺衍有些意外,“你不喜欢?”  支娇娇竖起一根手指头晃了晃,“这叫财不外露,我得藏起来。”  她和江贺衍的事儿一传出去估计也就热闹这么几天,等到大家过了这个劲儿怕是来打秋风的就多了。  支秦这个大家长为这件事情结尾,他喝了口热茶,“虽然我不知道你们在搞什么,但是你们也大了,相信你们有处理事情的能力。至于说你们提亲这个事儿,岳秘书的话都说了,当时情况紧急,我想了想说是干儿子的确没有那样说来的直接干脆。既然都说了,那我们就做做戏,大不了过段时间就说不合适,吹了。”  支娇娇热情的鼓掌,“爸,你说的对,都听你的。”  赵薇雅见岳秘书一直不怎么说话于是问道,“您这次来是住几天?有地方住吗。”  岳丽娜点了点头,“我在招待所 住一晚,明天就回去了。”  江贺衍还以为她这次来是要跟着祭祖的,没想到她只是来送东西。  “你爸爸说会尽快处理好事情赶过来的,提前祝你新年快乐。”岳丽娜掏出一个红包来。  江贺衍没接,“你什么意思。”  “啊。”岳丽娜喃喃,“长辈不都是要给孩子红包的吗?这个年我就不和你们一起过了,所以提前给你准备了。”  江贺衍看着岳丽娜那张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脸,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最后只是愤愤的看了她一眼别扭道,“你留着给别人吧。”  说完他就走了。  岳丽娜停留在原地有些无所适从,支娇娇真的是被这对“年轻母子”给尬到了。  岳秘书后知后觉道,“江少爷生气了。”  支秦和赵薇雅终于迟钝的发现了什么,他们不可思议的看着岳丽娜。  支娇娇有些奇怪的问道,“你平时都是这么称呼江贺衍的吗。”  “我想我终究不是他的亲妈,他应该不想被我叫儿子吧。”  支娇娇觉得自己似乎找到了那一点点源头,他们紧张气氛的起源。  “那你叫江贺衍他爸什么?”  岳秘书理所应当道,“江总。”  “你们不是夫妻吗?”  “严格来说只是在交往,还没有领证。”  支娇娇想给岳秘书点个赞,天都要聊死了,她终于在八十年代见到了传说中的直女。  支秦在她们对话中已经听明白了,原来这个看起来很年轻的女人是江贺衍的小妈,怪不得那孩子表现的那么别扭。  支秦想了想江旺泉如今的年纪,然后看着岳秘书一口气哽在喉间,老不要脸的,他的年纪都能做人家爹了。  赵薇雅看着地面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对于这种反应岳秘书早就见怪不怪了,她难得露出笑脸,不过是自嘲的笑,“我知道我的情商很低,不会处理和江少爷的关系,也总是在将我们之间的关系变得紧绷。但是在感情的事情我和江总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并且我觉得我的感情并不应该因为我的年龄而被别人觉得是一件奇怪的事情。”  支秦和赵薇雅听懂了她的言外之意,他们二人连连摆手。  岳秘书说自己是时候该走了,她还要去县上送些东西,江贺衍走的急,江旺泉托她带给江贺衍的钱就被放在支家由支娇娇转达给江贺衍。而那个没送出去的红包,岳丽娜说就当是给支娇娇的见面了。  几乎是岳秘书前脚走后脚支荣荣就回来了,支荣荣跑的脸颊通红端起茶杯就开始灌水。  他来的倒是快,支娇娇询问他听见什么了。  只见支荣荣小手一伸,“两块糖。”  好家伙都会讨价还价了 ,支娇娇偏就不给他,“你先说,否则别想要糖。”  支荣荣馋的咽了咽口水,“那我说了你要给哦。”  支娇娇点点头,“我还会骗你吗?”  支荣荣想了想,“他去见兰翠花了,兰翠花骂他傻,还说江贺衍肯定不会放过他的,他们现在是一根绳上的哪吒。”  支娇娇揉了揉弟弟的小脑袋,“谢谢,那叫一根绳上的蚂蚱。”  支荣荣是个不拘小节的男人,他的话被打断了所以不由得猛男跺脚,威胁道,“你到底还要不要听嘛,讨厌。”  支娇娇憋住笑,“请您继续。”  支荣荣那个优秀的小警察将懒三儿和兰翠花的话都复述了一遍,原来兰翠花是想搞个大的,再过三天是县里每年都要进行的慰问活动。  兰翠花将进行人体行为艺术表演——在不足半米深的里进行跳河。  而懒三儿则负责把大家主要是把县上的领导吸引过来。  然后两人就要声泪俱下的控诉江贺衍的行为。  从而达到搞臭矿场名声,让江贺衍不得不赔钱的目的。  支娇娇笑出了声,一哭二闹三上吊,只可惜遇上的是她支娇娇。  江贺衍和支娇娇的事儿没多久就由当时在场的人传遍了全村,赵薇然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彼时李胜男正在洗漱,只听见咣当一声,她妈居然把盆给扔了然后就气冲冲的要去找支娇娇算账。  李胜男连忙拦住她,昨天晚上她冷静下来已经臊的不得了,她说那些话是因为嫉妒,而娇娇没什么对不住她的。  李胜男虽然知道错,但是没脸去见支娇娇也不好意思道歉。  赵薇然这气势汹汹的模样一看就是奔着干仗去的。  李胜男连忙拦下她来想问问是发生什么了。  赵薇然气得手都发抖,“胜男啊,妈给你找的金龟婿……被支娇娇那个不要脸的抢走了。”  赵薇然早就认定了江贺衍是自己的女婿,那个支娇娇平日里不声不响的,居然闷不吭声的就把她的好女婿给拐跑了,她咽不下这口气。  她要找支娇娇问个清楚,好在李胜男还清醒,她拉着赵薇然不放手,“妈,你能不能别闹了,你到底想干什么啊。你去我厂子里闹,你给我请假让我来和一个不认识的人相亲。结果人家看中的是娇娇你还不乐意了,你是嫌我不够丢脸吗!”  赵薇雅一下子坐在地上打滚,“你个没良心的,我都是为了谁啊。”  “还不是想让你过上好日子,你知道江贺衍多有钱吗?!”  “你没本事啊,你没本事让妈享福。”  “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赵薇然撒泼的声音把柱子妈都引出来了,她看着赵薇然就跟个疯婆子似的,连忙去把人扶起来,“你说你这是干啥啊。”  赵薇然抱着柱子妈哭诉,“大姐啊,我是真羡慕你。你说说我,嫁个城里人有什么用。我生了个闺女有什么用啊 。”  柱子妈浑身僵硬,这人不是把鼻涕抹在自己身上了吧。  李胜男终于爆发了,她一把扯开了赵薇然,“你不要再闹了,你看看你就像是一个泼妇。”  “我泼妇?我这都是为了你!”赵薇然居然就因为女儿没能得到江贺衍公然在别人的眼皮子底下开始撕打女儿。  走到门口的江贺衍又折返了,柱子妈只觉得余光里一闪,再一看好像根本没人经过。  江贺衍在村里熟悉的人不多,一个支娇娇一个柱子。柱子今天一早就去隔壁村了,他嫁去隔壁村的姑姑给他介绍了一个对象,所以他天不亮就出发了。  江贺衍一时间还真不知道自己该去哪儿。  小寡妇咬着唇,泪眼汪汪的看着江贺衍,“江老板,他们说你和支娇娇在一起了是真的吗?”  人生最大的痛苦不是世界之大你无处可去,而是世界之大到处都有觊觎你的人。  江老板的心很累。  “是支娇娇逼你的对不对。”小寡妇丝毫不知道什么叫做避嫌,毫不避讳的将手放在江贺衍的胸膛,江贺衍吓得仓皇而逃。  小寡妇不甘心的跺跺脚。  懒三儿刚从兰翠花家出来,小寡妇见他有些眼熟,这不就是抬穷神那天主动帮自己的那个男人。  小寡妇见他贼眉鼠眼的,看了他一眼就要离开。  懒三儿眼睛一亮,“哎,小寡妇,你是不是喜欢江贺衍。”  小寡妇也不避讳,她看着懒三儿,“喜不喜欢和你有关系吗?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也轮不上你。”  懒三儿朝着地上呸了一口,“我听说你和支娇娇有亲戚,咱俩合作吧。到时候你要你的江贺衍,我的我的支娇娇。”  小寡妇一下子就高兴了,支娇娇嫁给这种人?那可真是太好了。  小寡妇动心了,“你想咋合作。”  懒三儿将自己听说的传闻说出来,“我听说支娇娇的奶奶是地主老财家的大小姐?”  小寡妇嘴一撇,一提起这件事她就生气,“可不是,那死老太婆当初腆着脸嫁给我爷爷,可害苦了我们家。好在现在黑五类没了,不然我们一天好日子也过不上。”  小寡妇一提起这件事情就生气,懒三儿眼珠子滴溜溜转一看就没憋好屁,“你说支娇娇她奶奶是地主家的大小姐,那支娇娇他们家是不是藏着宝贝。这年头宝贝可不能藏私吧。”  小寡妇反驳道,“你想什么呢,那老婆娘抠的要命兜比脸还干净,她好吃懒做的那点儿宝贝没嫁人之前就霍霍干净了。”  懒三儿意味深长的看着小寡妇,小寡妇的话头也停住了,她狐疑的看着懒三儿,“你的意思该不会是……”  懒三儿点了点头,“他没宝贝咱可以给他造宝贝啊,反正支娇娇我是要定了。”  懒三儿跟小寡妇商量了一会儿怎么搞支家,看着天也快晌午了于是就各回各家了。  小寡妇一进门就直奔自己的卧房,她一直有个秘密。  她的枕头底下,有个凤凰金簪,传说是慈禧老佛爷用过的。那是老太婆的传家宝,那时候支秦亲爹刚死,那老太婆就是因为有着这个金簪嫁妆小寡妇的爷爷才娶她的。  这个秘密一直是家里的大事,小寡妇从来没有跟外人说过。  可懒三儿的话让她有了新的想法,这金簪放在自己这儿就跟烫手山芋一样。整天害怕走漏了风声,要是能把这东西放进支家举报他们私藏文物,那岂不是一举两得的事情。  支家从此就完了,江贺衍也不会跟支娇娇好了。  小寡妇算了一笔账,江贺衍的身家可比这个金簪贵多了。  懒三儿和小寡妇商量着明天去黑市看看有什么东西没,他们是合作,所以一人凑一部分钱。买了东西就让懒三儿埋进支家院子里,小寡妇带人去举报。  小寡妇心想,那她大可以托个人把自己的金簪卖给懒三儿。  小寡妇算盘打得噼啪响。  说干就干,小寡妇找了个破布将金簪包住就去了黑市。  好巧不巧的是小寡妇刚一出村口支娇娇就瞧见她了,只不过看她鬼鬼祟祟的支娇娇就没出声。  孙倩跟支娇娇嘀嘀咕咕的,“你看小寡妇神神秘秘的是要去干啥。”  支娇娇想了想总不会是好事,“要不咱跟着去看看?”  孙倩本来就是陪着支娇娇出来的,自然没意见。  于是两个人就跟了上去。  万万没想到的是,两个人的目的地都一样。  支娇娇是为了明天的面试想给自己选一个好看的衣服,她想总不能大棉袄二棉裤的就去了。可现在百货商店里没有她想要的,于是就想来黑市碰碰运气。  没想到误打误撞就看见了小寡妇。  小寡妇怀里揣着簪子先是在入口转悠了好一会儿,支娇娇和孙倩躲在一边腿都要蹲麻了。  孙倩揉着小腿一脸的好奇,“娇娇,你看小寡妇,她现在怎么这么心虚的样子啊。”  “她怀里揣着东西呢。”  “啊?”孙倩仔细看了看,棉袄那么厚重压根什么都看不出来啊。  “娇娇,你长了双透视眼吗。”  小寡妇朝这边走了两步,支娇娇蹲得更低了,“你没见她一直抱着膀子走路,走路的时候都那样那得多难受,所以说她是想护着怀里的东西,生怕掉了。”  孙倩点了点头。  支娇娇也不知道小寡妇进去了没,都没听见脚步声,她不敢起身怕被发现。于是蹲着和孙倩闲聊,“你见没见过咱村里一个手上有疤的人。”  孙倩很自然的点点头,“见过啊。”  支娇娇瞪大了眼睛,居然这么容易就找到了?  没想到下一秒孙倩伸出自己的手,“你看我手上就有疤,咱村里的整天下地干活谁手上没个伤。”  支娇娇看了看伤口对不上,她伸出自己的手给孙倩比划了比划,“不是这种疤,你看,在这个位置。从这儿到这儿,那么长的一条疤。”  孙倩仔细想了想后摇了摇头,“那你可真是难住我了,我好像没见过。”  支娇娇还想说点儿什么,孙倩忽然伸出脑袋去,然后不住的拍打支娇娇,“哎,小寡妇进去了,不见人影了。”  目前还是小寡妇为重吧,支娇娇拉着孙倩进了黑市。  似乎是真的把人跟丢了,支娇娇怎么也没找到小寡妇在哪儿。  她责怪自己怎么就这么粗心大意,结果不远处有什么东西顿时吸引住了她的目光。  那是个倒爷,面前一个尼龙袋,看上去灰扑扑的。但是露出一个小口,支娇娇看见了里面的一抹红,好像是个衣裳。支娇娇径直走了过去。  倒爷看着两个小姑娘过来了连忙站起来,“看看?”  支娇娇觉得自己跟接头的一样,“有什么货?”  “出口的毛衣,大衣,手套都有。”  支娇娇不满足,“有裙子吗?”  倒爷瞬间警惕了起来,“大冬天要什么裙子,你是诚心想买东西吗?”  “走走走,不买了。”  倒爷将口袋扎起来,支娇娇先人一步攥着口袋,“你别啊,我都看见了,你有。”  或许是支娇娇过于固执,倒爷终于妥协,“你真想要就跟我来看看。”  寒风呼呼的吹,倒爷带着支娇娇来到一个胡同巷子,这裙子他是不想在这里卖掉的。因为无市无价,他要是换个大城市能卖出更高的价,倒爷宝贝着这条裙子,“先给你看看,可别吓着你。”  “这和其他的不一样,这是进口货。”  支娇巴不得看看这进口货什么样。  倒爷将口袋放在地上,然后掏出裙子来哗的一甩,裙子坠感十足在风中摇晃。  那大红色足足抓住了人的眼球。  孙倩猛地捂着了眼害羞的叫了一声,“这衣服怎么开的这么高啊。”  裙子的侧边开了叉,直到大腿根。  孙倩拉着支娇娇要走,“咱别看了,这衣服……这衣服不正经。”  倒爷叹了口气,“就知道你们不识货。”  支娇娇的眼睛都亮了,不正经好啊,本来我就不是正经人。  好歹是蹭过无数红毯的人了,支娇娇对漂亮小裙子还是很迷恋,这个裙子款式经典不过时,放在几十年后还能打。  完全符合支娇娇的审美,成熟还性感。  支娇娇一下子就被迷住了,“你开价吧。”  倒爷都准备收起来了,支娇娇将衣服接过来抱在怀里,“这件衣服我要了。”  倒爷都怀疑自己听错了,在这个小地方还能卖出去这件衣裳?  可看支娇娇的模样不是作假,他试探着开价没想到支娇娇一口成交了。  孙倩看着那条裙子抑制不住自己内心的羞涩,“娇娇你真的要买啊。”  可这也太贵了,一条裙子的钱足够买上十几条普通裙子。  倒爷自卖自夸,“好物有好价,它值这个价,这可是进口的。”  支娇娇笑了笑,“可不是所有的进口的就是好,有的进口就是洋垃圾。这条裙子你能赚一半的钱,不过做生意总得有赚头,刚好我看中了就不跟你还价了。”  倒爷的脸皮有些红,他没想到被个小姑娘给戳破了。  支娇娇把衣服塞进棉袄里面刚一扭头就唰的扭回来了。  支娇娇拍了拍受到惊吓的心脏,小寡妇居然就在巷子口。  好在她正背对着自己。  倒爷见支娇娇还没走干脆就将自己的尼龙口袋一敞,“妹子,我看你也是个实在人,你看看还有没有喜欢的,这次我给你个进货价。”  支娇娇和孙倩对视一眼,一边挑着衣服一边注意着那边的情况。  只是隔得太远了听不清他们说什么,不过支娇娇看见和小寡妇说话的那人模样了,五十多岁手上盘着核桃,嘴上一个大痦子。  “你疯了吧,你要分一半钱。”小寡妇忽然大叫了一声,那人不慌不忙的。  “你看你也知道,这黑市上敢买这玩意的就我一个。你把东西托我卖,我也是要担风险的。”  小寡妇好声好气的商量,“不用您找买家,我明天把这东西放你这儿,然后我马上带人来买。你就当这是你的,卖给那人就行了。”  可小寡妇好说歹说那人就是不同意,他一口咬定了分一半价格。  那是个卖古董的老油子了,小寡妇这东西他一打眼就知道是好东西。  他有心弄过来,可是小寡妇警惕的很。  他只能退而求其次大坑一笔。  但凡这黑市上有第二个卖古董的小寡妇都不找他,小寡妇狠下心咬咬牙,“三七分,你白赚的。”  老油子抬抬眼皮子,转身要走,“四六,不行就算了。”  一  二  三  老油子走出三步就被叫住了,小寡妇肉疼,“那……那就四六。”  老油子偷笑,这钱赚的简单。  临走前小寡妇再三叮嘱道,“别忘了,明天下午三点我带人来。到时候你别穿帮。”  老油子点了点头。  小寡妇急匆匆的走了,倒爷看来是和老油子认识,“老吴,开张了?”  老油子笑了笑,“遇见个冤大头,拿了个金簪让我陪她演戏。就说那是我的,明天她带着人来买,就在我摊上放一会儿,四六分。”  倒爷馋的不得了,“那你这来钱够快啊,恭喜了。”  老油子抱了个拳,“同喜同喜啊,也祝你多买几件。”  支娇娇和孙倩对视一眼,明天下午三点,卖金簪。  支娇娇得到了这些关键信息就要走,倒爷连忙叫住她,“您没啥看上的?”  支娇娇刚才一心二用,精力都用在听小寡妇说了什么上了,那儿还挑衣服啊。  她冲着倒爷摆摆手,“没看中的,你开张一次就赚回本了。”  倒爷想了想也是。  一路上孙倩倒是比支娇娇还紧张,一会儿害怕裙子露出来了,一会儿害怕让别人给看见了。  “一会儿你回家怎么可别让叔叔婶子看见了。”孙倩耳朵尖通红。  支娇娇笑着调侃她,“你想不想穿。”  孙倩一张脸都红透了,“那么露,我才不穿呢。”  “真不想?”  孙倩推搡了她一把,“虽说露了点儿,但是还怪还看的。等你穿完了,我去你家试试。”  支娇娇骄傲的尾巴都要翘上天了,她就说没有女生能抵挡得住小裙子的诱惑。  买了裙子回村支娇娇先是把裙子藏进自己房间里,然后去找了江贺衍。  江贺衍不在村里,他在矿上,村里实在是没地儿去了。柱子家赵薇然还在闹呢,江贺衍就跑到矿上躲清净。  支娇娇去矿上的时候江贺衍正抱着一只小奶狗,狗妈妈没看见,这只小狗也不知道是怎么出来的,眼都没睁呢。  江贺衍怕它冻死就放在衣服里捂着,小奶狗不怎么聪明被江贺衍抱着正哼哼唧唧要嘬两口奶。  支娇娇来了就看到这么铁汉柔情的一幕,“呀,男妈妈喂奶呢。”  江贺衍冷不丁的被调侃急了眼,“你……你……你……”  支娇娇哥俩好一般的把胳膊搭在他的肩膀上,“明天帮个忙呗,送我去镇上。”  小奶狗还在不停的舔着。  江贺衍把它揪出来塞进口袋,“歌舞团?”  “嗯呐。”  江贺衍挑眉,“凭什么?”  小奶狗不甘心的再一次从口袋里冒出头,它饿了,它要喝neinei 。  支娇娇诱惑道,“你送我一趟,这小狗我给你养活,你想救它吧。”  江贺衍双手一摊,“我就散步捡到它了,怕它在地上硌我脚。我可没那么好心,何必为了救它答应帮你,它跟我又没关系。”  支娇娇早就看透了,江贺衍别的不硬就嘴硬,但好歹是自己有求于人。  支娇娇狗腿子的给江贺衍捏了捏肩膀,态度极其谄媚,“别这么说啊,狗听了得多伤心,等我养了它,它不就跟你有关系了。”  江贺衍歪头,“此话怎讲。”  支娇娇有强烈的求生欲望,默默退出两步远,江贺衍知道她保准不说好话,支娇娇仿佛要皮断腿,“好歹是父子关系,等我养了它,您就晋升为孩他爸了。我给你再起个昵称,你以后就叫狗王吧。”第20章 没想到我还有一更吧……  狗子最后还是被安置在支家,由大黄照看着。  大黄父凭子贵成功的把狗窝从柴房挪到了卧房。  单身多年的处狗大黄小心翼翼的蜷成一团把小奶狗围在中间。  其实江贺衍跟支娇娇在附近找了很久也没发现狗妈妈的踪迹,他们认为狗妈妈大概是遭遇不测了。  支娇娇拍了拍江贺衍的肩膀,“你放心吧,孩子他干爸肯定能把孩子给你照顾好的。”  江贺衍老是被支娇娇叫做孩子他爸如今都良好的接受了,还能顺带回一嘴“谢谢了,孩子他妈。”  支娇娇豪迈的摆摆手,“不用谢,明天六点来接我,别忘啦。”  六点出发,到歌舞团正好是他们上班的时间。  但是支娇娇的要求有些奇特,她告诉江贺衍来的时候要快准狠,提前打开车门按两下喇叭,支娇娇这个时候就会跑上去。  重点是不要和她爸妈寒暄,开车马上就走。  江贺衍觉得这不像是去歌舞团面试,像是要去偷炸。药。包。  江贺衍沉思了一会儿,“我觉得我明天大概送不了你了。”  支娇娇挥舞着自己象征暴力的拳头,“怎么呢,孩他爸。”  江贺衍一本正经道,“我觉得我明天会肚子疼,我可能现在得去医院了。”  支娇娇掰了掰手指头,“我可以早一点儿把你送进去。”  大黄汪汪叫了两声,它第一次带小奶狗完全是把小奶狗当成自己的崽了。此时正转悠着找点儿什么东西要给窝里保暖。  支娇娇的床边垂下一块红布。  大黄咬着就把红布从枕头底下拽了出来,支娇娇险些昏厥,“大黄,住口。”  江贺衍以为是什么衣服连忙帮着支娇娇从大黄嘴里夺出来,倒是也没被咬坏。江贺衍粗略检查一下之后拎着两块布料疑惑道,“这衣服是还没缝完吗,怎么这……样……”  江贺衍摸着滑溜溜的布料陷入了沉默,他拿反了,这是条裙子。江贺衍觉得有点儿烫手。  支娇娇脸色爆红,破罐子破摔的倒在床上。  啊啊啊啊啊啊。  怎么会这样,她明明好好藏起来的高叉小裙子。  气氛有些尴尬。  大黄看了眼不怎么正常的主人然后默默的叼着小奶狗去了角落。  江贺衍将裙子放在床上,“你明天要穿这个去?”  支娇娇瞪了他一眼,江贺衍觉得好笑,“你现在脸很红。”  “热的。”支娇娇死鸭子嘴硬。  江贺衍倒是了然了,“怪不得你让我跟做贼似的,你是怕叔叔阿姨看见你穿这个吧。”  既然已经被发现了,那就没什么好隐瞒的了。  支娇娇一脸的丧气,“我害怕会被打断腿。”  这时候倒也没那么开放,裙子当然是能穿,但是冬天穿裙子,还是高叉的,支娇娇想也知道自己要是被发现了得受多少唠叨。  她拿着裙子叹了口气,忽然间她想起来什么,“明天就要去面试了,要不我先给你跳个舞看看。”  支娇娇抖落了抖落她的小裙子,“就穿这个怎么样,我们当做演练一遍。”  江贺衍莫名的口干舌燥,“我觉得……”  我觉得这样不好,一个白衣服小人大声咆哮。  黑衣服小人一脚踹上去,去你mua的,我觉得很好。  江贺衍屈服了,他点了点头,“那我先出去等你。”  支娇娇高兴的瞪大了眼睛,“可以可以,我抓紧换衣服。”  屋里烧着炕倒也不是多冷,支秦和赵薇雅不在家,不过估计过会儿就得回来做晚饭了。  支荣荣整天乱跑现在也不知道去哪儿了,正是大好的机会。  支娇娇立马换衣服,拉链在左边,支娇娇低头拉着,然后卡住了。  她猛地瞪大了眼睛,是自己的尺码啊。  支娇娇坚决不相信她变胖了,虽然她自打穿来就遗忘了控制体重这回事儿,但是支娇娇十分自信,女演员是不会胖的,她绝对没有长肉。  支娇娇默默点头,一定是她二次发育了,绝对不是因为胖。  她好不容易把自己塞进去硬是出了一层汗,江贺衍还在外面吹冷风,支娇娇把门打开一条缝,然后对着那个背影轻咳两声。  就跟排练好的一样,江贺衍说时迟那时快,嗖的钻进了房间里。  支娇娇连忙把门插好,长久了冬衣冷不丁的穿个无袖的还挺别扭。  不过支娇娇就算不照镜子也知道自己这样肯定好看死了,要不然江贺衍的眼睛怎么都不敢看自己。  江贺衍认真的盯着大黄,大黄害怕的呜咽了一声,“开始吧。”  支娇娇故意捉弄他,“你不看我我怎么开始。”  江贺衍第一次见支娇娇是在万分紧急的情况之下,那时候他急着去救命,生怕晚一秒就会多死一个人。  但是他碰见了支娇娇,于是他停下来给了对方一个手绢。  第二次见支娇娇是在支家,他看愣了神,当着大家的面喝下了滚烫的茶。  不得不说支娇娇这位女同志对于江贺衍是有致命的吸引力的。  此时他的肾上腺素激增,整个人就像是被烧着了一样。  江贺衍的目光唰一下看过去,然后扭回来,“我看了,你跳吧。”  支娇娇不由得笑出了声,跳舞也有讲究,支娇娇总不能明天在歌舞团的领导们面前跳女团舞。  她选了自己在大学时进行文艺汇演的一支舞蹈,  虽然没有音乐,但是支娇娇慢慢舞动起来的时候江贺衍已经没有别的念头了,他全部的注意力都在舞蹈之中,完全沉浸在那一段故事里。  大门咣啷啷被推开,支秦和赵薇雅挽着手走进来。  赵薇雅不由得叹了口气,“你说赵薇然可真行,她不嫌丢脸啊。在人家村长家里和自己的女儿打起来了。”  提起来就生气,她被柱子妈叫去劝架结果还挨了赵薇然的一顿骂,说她猫哭耗子假慈悲。  她想把胜男叫来家里,可是那孩子倔,不肯来。  赵薇雅弄清楚母女俩打架的缘由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居然就是因为江贺衍和娇娇的事儿。  赵薇然觉得女儿没本事,被人把男人都抢走了,又暗戳戳的讽刺娇娇不干正事儿,把姐夫都给拐跑了。  李胜男还没嫁给江贺衍呢,别说没嫁,人家江贺衍都躲着走。  要不昨天怎么逃命似的躲在自己家里。  赵薇雅用脚指头想都能想出来这事儿传到别人耳朵里得有多难听,她心里不由得埋怨妹妹不知好歹。  最后姐妹俩两看两生厌,支秦往城里打了个电话,让妹夫来管管。  两口子一甩手,这件事儿就让他们家自己处理去吧。  赵薇雅如今还是一肚子的气,赵薇然骂娇娇的那些难听话她都不敢去想,赵薇雅在院子里拿着农具撒气。  她撒一会儿气又察觉不对,“支秦,你不去该忙什么忙什么,在这儿杵着干嘛。”  生气中的女人不能惹,更何况还是妻子这种多年不生气的人。  支秦委屈巴巴的看着媳妇,“你觉得我现在该干点儿什么。”  赵薇雅指了指地面,“这雪不得扫。”  地面上干干净净的,江贺衍之前扫的可干净了。  赵薇雅话头一顿,手指一挪,“这狗窝不得重新铺?”  别说狗窝了,狗都不见了。  赵薇雅觉得事事都在和自己作对。  支秦忽然灵光一闪,“我做饭,我马上去做饭。”  赵薇雅看着空荡荡的家,没好气的跺了跺脚,“做什么饭,一个两个都不见人影了。”  支秦知道妻子这是真的被气到了,他喊了两声支荣荣的名字,发现没人应就知道这孩子是跑出去玩了。  支娇娇的屋门闭着应该是在家,支秦就跟见了救星一样。  “娇娇,快出来。”把女儿叫出来保准行,女儿哄一哄说不定媳妇就舒坦了。  赵薇雅也等着自己的小棉袄连舒心,但是支秦叫了两声支娇娇居然没回话。  他有些困惑,难不成是睡着了。  不能吧,这个点儿睡的哪门子觉。  支秦轻轻的敲了敲门,支娇娇一舞终了喘了两口粗气。  江贺衍下意识的就要鼓掌,门响声却比他的鼓掌声先到。  “娇娇?”支秦小声的凑在门口说道,“你妈生气了,你快去哄一哄啊。”  支娇娇冷不丁被吓了一跳,她从门口边跳开,好在自己锁了门。  支娇娇拍拍胸口,“知道了,这就去。”  支秦放下心来,“快点儿,你妈被你小姨气得不轻。”  支娇娇急出了一头汗,怎么快,她还穿着那裙子,要出去就得换衣裳。可屋里还有个江贺衍,要是把江贺衍放出去,孤男寡女在一屋里好像又说不清楚。  支娇娇凑近门口听了听,支秦和赵薇雅还在院子里说话。  江贺衍默默的转过身去,“你换衣服吧,我不偷看。”  支娇娇想了想也只能如此了,她一边换衣服一边吩咐着,“一会儿我出去把门带上,等我把爸妈哄进屋里你就溜出去。”  江贺衍脸红的跟煮熟的虾子一样,支娇娇没听见回话回头看了一眼。  江贺衍正跟面壁思过一样站的笔直,支娇娇穿衣服时窸窸窣窣的声音臊的江贺衍想逃跑。  支娇娇穿好大棉袄把裙子一窝塞进被褥里,她随手理了理头发然后说了句“我走了,你准备。”  门开门关,江贺衍骤然松了一口气。  他蹲在大黄身边,大黄伸出舌头舔了舔他的手,江贺衍只觉得指尖痒痒的。  他用另一只手猛地捂住脸,江贺衍的头往膝盖上撞了撞,老天爷,他怎么这么丢脸。  外面支娇娇的声音慢慢远了,江贺衍立马就想逃跑。  院子里的确是空无一人,他拽开支娇娇的房门就往奔。  奔了两步他僵硬在原地,回头,支荣荣正一脸懵懂的蹲在墙角。  这孩子也不知道什么功夫回来的,一点儿声音也没有。  江贺衍眨了眨眼。  支荣荣语不惊人死不休,“江哥哥,你怎么脸红红的从我姐姐的房里跑出来了啊。”  江贺衍有那么一瞬间的想社死。  事实证明姑娘的闺房是不那么好进的。  他就进了两次都没啥好结果。第21章 一更  最后单纯的支荣荣是被两斤高档糖给收买了,江哥哥说给他两斤糖慢慢吃,但是他不能告诉任何人看见过江贺衍。  支荣荣想了想这事儿划算啊,有了糖他就能在大家面前显摆了,他从此就能做孩子王了。  支荣荣和江贺衍拉了钩,支荣荣再三保证自己什么也不会说的,江贺衍也承诺明天就给他买糖来 。  要说一物降一物,刚才还一脸不顺心的赵薇雅如今已经笑开了花了。  支荣荣走进屋里去,她看见憨乎乎的儿子也稀罕的不得了,抱起来亲了一口。  都亏支娇娇不断的洗脑,赵薇然三番几次找事儿都是因为嫉妒,只有她亲妈赵薇雅才是生活美满幸福安康。  赵薇雅一想可不是嘛,她要是被气病了那不就正如赵薇然的意。  她不仅不气她还要笑,要过的更好。  支荣荣坐在赵薇雅的腿上,不断的玩着自己的手指头。  支娇娇看的好奇忍不住去逗支荣荣,“你怎么老是玩这一根指头,你这手指头是金子做的啊。”  支荣荣一仰头,差点儿流出哈喇子,“这是我跟江哥哥的秘密,江哥哥不让说哦。”  支娇娇直觉事情不妙,她想跳过这个话题。  可是赵薇雅一脸的好奇,“我们荣荣也有秘密了啊。也是,荣荣就快上小学了,已经是大孩子了。不知道是什么秘密呢,妈妈能不能知道。”  支荣荣傲娇的一扭头,“不能,我刚在院子里答应江哥哥了,告诉你他就不给我糖了。”  支娇娇恨不得甩自己一巴掌,该,让你多嘴。  支秦和赵薇雅对视一眼,前者立马走出去,院子里空荡荡的没人影。  支秦刚要转身回去就看见支娇娇的屋门大敞着。  不对啊。  支秦略一沉思,刚才娇娇出来不是关好了门吗?  屋里吹进去了冷风,大黄护着小奶狗走不开,低着嗓子呼噜噜叫了几声。  支秦默默的关上了门,在进屋赵薇雅问起来的时候他搪塞说,“没看见啊,可能刚才从咱家门口经过了吧。”  支娇娇松了一口气,支秦将女儿的反常看在眼里。  夜里两口子趁着支荣荣睡熟了又提起这件事儿,赵薇雅有些埋怨,“你是说江老板是从娇娇屋里走出来让荣荣看见了?你怎么不早说。”  支秦心想我这还不是给女儿留点儿面子。  两口子心里不约而同的冒出一个念头,娇娇和江贺衍怕不是假戏成真了吧。  还不知道已经被发现的支娇娇这一夜睡的不错,为了养足精神她可是睡的比之前都早。  以前日夜颠倒,如今倒也养成了生物钟,到点儿就醒。  支娇娇一起床就知道时间差不多了,赵薇雅已经在厨房里烧火做饭了。  支娇娇换上自己的裙子外面直接裹了一件军大衣,这还是支秦在矿上工作发的,已经有些破旧了,支娇娇特意拿来为了今天准备着。  为了保暖她还拿了一件自己的夹袄。  江贺衍早就按照约好的时间等着了,小汽车经过支家门口的时候按两下喇叭,支娇娇听见声音飞快的跑出去,她扔下一句“我去歌舞团了”就不见了踪影。  等赵薇雅放下烧火棒跑出来的时候外面只留下来汽车尾气。  支秦和赵薇雅面面相觑,江贺衍起个大早的来送娇娇去镇上?  两口子心里犯嘀咕,这俩人是真的有情况啊。  此时支娇娇正坐在车上用夹袄包着自己的腿。  江贺衍有些好奇,“歌舞团肯定有更衣室,你穿得厚实点儿到时候再去换不还是一样吗。”  支娇娇瞥了他一眼,“你不懂,我这叫有备无患。”  江贺衍的确是不懂,他也就没多问,只是塞了个暖水袋过来,“抱着暖暖手。”  暖水袋里似乎是刚灌上了热水,抱着暖洋洋的,支娇娇幸福的眯着眼,往座椅上靠了靠,“我补个觉,一会儿到了你叫我。”  江贺衍有些无奈,他偏头看了看支娇娇,“你真是会使唤我。”  支娇娇没吭声,心想不用白不用,只要我脸皮厚那我就不会尴尬。  路上有积雪,江贺衍开的不敢过快。  高子明和高子翔早就守在支娇娇来的必经之路上,高子翔有些不满一大早就被叫起来的举动。  对着妹妹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  “大早上的来守着什么支娇娇,我看你是脑子进水了。”高子翔一脸的不高兴,这个时候就应该暖暖和和窝在被子里,等到日上三竿再起。  高子明也不害怕,她叉着腰看着高子翔,一只手指着他,“我脑子进不进水不重要,你猜猜我要是得不到歌舞团的工作,你下学期的学费该怎么办。”  学校里也有勤工俭学的,但是高子翔不愿意去。他在家里就没干过活,上了学怎么可能去为难自己。  他在同学中早就把自己塑造成了一个父亲是高干,母亲是高知的完美家庭出身的孩子。  再去工作岂不是打自己的脸。  一听高子明说起学费的事儿高子翔就老实了,他看着妹妹,“你想怎么做”  “从月湾村到镇上得坐车,我都打听好了,坐最早的那一班八点就能到。可是从汽车站到歌舞团这段距离没有车,支娇娇只能徒步走。这是去歌舞团的必经之路,一会儿支娇娇过来你就去撞她,狠狠的撞。这段路没修缮,都是石头,她肯定伤的不轻。到时候她灰头土脸的去歌舞团就已经迟到了。”  “贺媛说她妈妈最讨厌不遵守时间的人了。那她对支娇娇的第一印象一定会很差。”  “她是副团说话也有一定分量的。”  “贺媛现在在后勤工作,她到时候会把试衣间锁起来。没有服装,支娇娇穿着破棉袄上场一定会出丑,再加上她根本不会跳舞,那她落选还不是妥妥的。”  高子翔惊讶的看着妹妹,“你们早就商量好了?支娇娇和你们是有天大的仇啊。”  高子明白了他一眼,“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她进了歌舞团就代表我不能进,我不能进就代表咱家赚不到这份钱了。”  道理他都懂,高子翔心想自己还是小瞧了女人之间的勾心斗角。  高子明一心盯着支娇娇都要把自己盯成斗鸡眼了,殊不知载着支娇娇的车刚从他们面前经过  高子明觉得时间应该差不多了,但是支娇娇怎么还没来,她没有手表,于是推了推高子翔问道,“现在几点了?”  高子翔一皱眉头,“问我干啥,我是钟啊。”  “你不是有手表。”  高子翔面上一红,那块手表是他在首都二手市场买的,早就坏了不走针。  他戴着只是为了撑撑场面罢了。  高子明强硬的拽过他的手腕来,然后鄙视的看了高子翔一眼,“你戴个废品在手上啊,我还以为你搞到手的那个富家小姐对你多好。”  高子翔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哪壶不开提哪壶。”  兄妹俩吵闹过后谁也不理谁,高子明又傻站了一会儿,“不对劲儿啊,街上现在咋没啥人了呢。”  高子翔没好气的说道,“你虎啊,人家都去上班了,谁没事在街上晃悠。”  高子明惊呼一声朝着歌舞团跑去,完蛋,支娇娇没见着,她该不会是要迟到了吧。  高子明慌慌张张跑到歌舞团的时候外面已经没人了,门口的大爷拦住了她,“姑娘,你找谁?”  高子明跑的上气不接下气,“我不找谁,我是来面试的。”  “面试?那你咋才来,人家都开始了。”  高子翔紧赶慢赶终于是跟上了妹妹,他体力不好,这点儿路就要喘粗气,“怎么了?”  高子明险些都要哭出来,“人家开始面试了,我迟到了。”  高子翔是个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主,谁对他有用,他就对谁嘴巴甜。  门卫大爷被说的晕晕乎乎的,最后特别网开一面。  高子明想也不想的就冲了进去,面试在二楼。  高子明跑上去的时候正是一群歌舞团的领导刚要进屋。  大家被这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吸引,高子明一看支娇娇居然早就坐在那里等着了。高子明气不打一处来,一定是她早就看见自己了,故意害自己迟到的。  张蔷本来对高子明的印象就不好,如今更是厌恶,她看了看墙上的挂钟,高子明距离说好的时间晚了五分钟。  而在面试的七个人里只有她迟到。  那等到登台演出的时候岂不是也会迟到,一点儿时间观念也没有。  贺媛不住的给张蔷使眼色,张蔷没有为难高子明但也没给她好脸。  陈团长对着大家简单说了几句话,但他的目光大部分时间是停留在支娇娇身上的。  张蔷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更加确信陈团选择支娇娇进团完全就是自己的私心,不过说句实话,支娇娇这种相貌,要是舞蹈不拉胯,一定能做台柱子。  贺媛的脸都气黑了,她都准备好了一切,一定要在服装上为难住支娇娇,结果支娇娇就自带服装来了?  那她之前不是白准备了,亏她还跟同事换了班,特地要来更衣室的钥匙。  本来这场面试是只针对支娇娇一个人的,但是张蔷在得知支娇娇什么也不会之后提议,选出之前面试中比较优秀的女孩子一起来面试。  说白了张蔷不想把这个名额给一个空有外表的人,她要当着大家的面选一个最适合的人。  这样于情于理陈团都没话可说。  张蔷看着七个人都到齐了然后冲着大家点点头,“服装都换好了吧,准备一下按顺序开始。”  贺媛猛地举起手,“等等,我有话要说。”  陈团自然知道贺媛是张蔷的女儿,自然要给几分面子,“小贺,你说。”  “我觉得支娇娇同志的衣服过于资本主义靡靡之音,这根本不满足一个舞者所具备的优雅。过于风尘了,搞得我们歌舞团像是什么不正经的地方。”  贺媛话音刚落,其他人也交谈了起来。  来面试的几位要不就是白衬衣,要不就是绿军装。  一个个看清了精气神十足。  只有支娇娇,一身大红裙,整个人往那儿一坐,跟大家就不是一个画风的。  陈团有些为难。  贺媛得意的冲着支娇娇笑了笑。  张蔷倒要看看这个女孩子怎么面对女儿出的难题。  没想到支娇娇压根就不屑于争论,她轻轻一扯如瀑般的长发散落开来,黑发红裙。  极具明显的色彩对比,饶是咄咄逼人的贺媛也说不出一个不美来。  支娇娇甩掉鞋子,赤足踩在地面上,“张老师,第一个面试的是我,我已经准备好了,我要表演的是幸福像花儿一样,现在开始吗?”  支娇娇面对贺媛的质问什么也没说,可贺媛觉得自己的脸火辣辣的疼。  支娇娇根本没有把她放在眼里,在她站起来的时候她的姿态就彰显了一个讯息——谁说老娘穿的不优雅了,老娘简直是优雅和性感的双重化身。第22章 二更  不说别的,张蔷倒是很欣赏支娇娇的态度。她对支娇娇那差到极点的感官提升了那么一点点,也只是一点点而已。  张蔷没有多说废话。  高子明在一边阴阳怪气的,“有些人就想着出风头,穿得跟个女流氓一样有什么用,还不是连跳舞都不会。也不知道怎么进的面试。”  陈团的脸有些挂不住了,这女孩什么意思,就是明着说自己给人开后门呗。  其他几个一听这话就坐不住了,“等等,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贺媛在一边看热闹,她倒是要看看支娇娇还能怎么继续猖狂。  场面一时之间有些混乱,高子明故意大声道,“我跟这个支娇娇是同学,据我所知她最会的就是用这张狐狸精脸勾引人了,她家就在月湾村,连学舞蹈的条件都没有,她是怎么能跟咱们一样进面试的。”  陈团不知不觉间留下了冷汗,他看向张蔷求助,张蔷撇了撇嘴,“别说你没私心。”  陈团有口难言,他不就是想着这么好看的姑娘放在团里也能让人看着舒服嘛。他的确是有那么一点点私心,可他真的没有做什么不正当的事情。  陈团十分庆幸省艺术团的专家们改了来访时间,要不然这事儿他真是说不清楚了。  几个来面试的小姑娘已经吵吵嚷嚷不乐意了,“我们不同意。”  “凭什么她第一个,你们是不是早就计划好了。”  “对,一个一个进去面试,到时候她表现成什么样子,我们又不知道,你们搞鬼怎么办。”  “现在还真是不要脸了,连面试穿得这么少干什么?勾引男人吗?!”  她们说着就要上手。  张蔷及时的喝止大家,只可惜她的声音被愤怒的人群淹没。  “你们可真是可怜。”支娇娇正眼都不肯给她们一个,只是用眼角一瞥,足见其中的轻蔑。  几个女孩子哪里受得了这种轻蔑的态度,一个个的跟斗鸡一样,“你说什么?!你敢不敢再说一遍。”  陈团连忙安抚支娇娇,“别动怒,咱们该退一步就退一步。咱们继续面试。”  支娇娇冷冷的看他一眼,“你手往哪儿放?”  陈团憨笑着,“这不是没碰着嘛,这事儿是咱们没理就忍一忍嘛。”  支娇娇都懒得搭理他,“没理的是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什么。”  陈团好色的很,如今被支娇娇骂着还爽上了天,晕乎乎的也不生气,一脸昏君样,“是是是,你说的对。”  支娇娇恨不得给这个老色狼来一记断子绝孙掌。  高子明还嫌事情闹得不够大,在一边添乱。  “哎呦,我这老眼昏花的,那边是干什么呢。”一个老人家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楼梯口。  江贺衍有些生无可恋,他按照约定是要在外面等支娇娇出来的。  可是等了没一会儿就遇见了这个迷路的老人家,他好心把老人家送来,但是却走不开了。  “还挺热闹的。”  “老人家,我把您送到了,我先走了。”  老人家一瞬间眼不花了耳不聋了,身手灵活的拽住了江贺衍的袖子,“你这个孩子怎么这么腼腆,你看看你面前有多少小姑娘。哎,年轻人还是得多跟长辈学学啊,我那时候就是凭借着不要lian……不是,我是说不怕吃苦的精神追到了我家老婆子。”  “让我看一看,那个穿红裙子的小姑娘就很不错嘛,人家都打起来了她还在鼓掌呢,有我年轻时的风范。”  红裙子?!  江贺衍定睛一瞧,几个小姑娘张牙舞爪的拳头都要挥到她面前了,支娇娇面不改色,“说的就是你们,被人当枪使。你们在这吵吵嚷嚷的,一开始挑事儿的可是安静如鸡。”  高子明没想到战火还能重新烧到自己身上,她顿时就急了,“支娇娇你胡说八道。”  大家的心里开始犯嘀咕,张蔷已经黑了脸,“我说那么大声都没有人听见是吧,既然听不见那你们都回家吧。”  几个来面试的小姑娘面面相觑,真是的,明明想好了要好好表现的,怎么就打起来了呢。  张蔷脸黑的像锅底,现在谁也不敢闹了,既然大家都有问题那就一起来看吧,好好看看他们有没有黑幕。  老人家扯着江贺衍往那边凑,陈团看见江贺衍的时候眼睛一下子就亮了,立马就凑上去热情非凡,“你也是来面试的?”  支娇娇撇了撇嘴,好嘛,这人不是色,这是个颜狗。  江贺衍摇摇头,他指了指支娇娇,“我是家属。”  陈团表情说收就收,最后沉重的叹了一口气,嘟囔着,“这年头好看的都跟好看的在一起了。”  面试闹剧告一段落。  可真到了开始的时候,即便是张蔷破例,让大家一起待在屋里又有人闹意见了。  支娇娇凭什么第一个出场,她打扮的这么好看一出场就给人印象深刻,其他的还比什么。  可要换个人,谁也不想做第一个。和江贺衍在一起老人家就开始瞎出主意,“一起嘛,大家一起跳。”  歌舞团还没这个先例,但是高子明却跳出来说好。  这正合她意,她要站在支娇娇旁边好好的把她比下去。  张蔷和陈团一时间也拿不定主意,这时候团里的台柱子小崔匆匆跑了过来,团里领导都在这里面试,他跑的上气不接下气,“团长上面……临时……通知,省艺术团的专家突袭,估计马上就到了。”  陈团和张蔷对视一眼,“来的是哪位专家?”  “来的是苗本峰嘛。”  陈团点了点头,哦,苗专家啊。  张蔷猛地看向说话的人,不是小崔,是那个古怪老头。  江贺衍就是再迟钝也知道这位就是苗专家了。  苗本峰挥了挥手,“哎呀,忘记自我介绍了,不过这都不重要。别再耽误了,我来了光看你们吵了。小江啊,放个磁带开始吧。”  他使唤起来江贺衍倒是使唤的顺手。  音乐声一响,整个房间陷入了沉默。  百般乐器唢呐为王,听着录音机里高亢的唢呐声,几个小姑娘都不知道如何是好,她们来的时候都有自己准备的舞蹈,现在怎么就忽然换成自由表现了。  支娇娇趁她们愣神的时候找到了开始的切入点,其他几个不甘落后,但是其中的差距可见一斑。  “你爱人表现的不错。”  饶是江贺衍这个什么也不懂的外行人也能分得出好坏,“谢谢苗专家,那她是不是就能留下了。”  支娇娇应该是想要这个岗位的吧。  张蔷的眼神从一开始的不抱有任何期待随即变得惊喜,高子明在支娇娇身边被衬托的像是四肢不协调。  陈团都要乐开了花,说话都硬气了不少,“张副团,我的眼光还是不错的吧。”  张蔷懒得搭理他,真是给点儿颜色就开染房。  一曲终了,几个小姑娘都险些哭出来,准备不足,唢呐勾魂,她们表现的乱七八糟。  陈团邀请苗本峰为他们选出优胜者,并且对孩子们的表现进行点评,苗本峰指着一个穿白衬衫的小姑娘到道,“虽有欠缺但是基本功不错,假以时日必成大器。”  陈团点点头等着他夸赞支娇娇。  没想到苗专家把手一揣不说话了。  江贺衍皱着眉头,“这就没了?”  支娇娇跳得那么好,居然夸都不夸?  苗专家点点头,“哦,对了,你们就留下这个小姑娘吧。”  张蔷这个人还是很惜才,即便她先前对支娇娇有些误解但是在看见她的表现后,该怎么选择还是很清楚的,她想要为支娇娇说一句话。  没想到她刚一开口,苗专家跟见了鬼一样看着她,“你说什么?留下支娇娇在你们团?我不同意。”  高子明暗自欢喜,她冲着支娇娇冷笑,就算她选不上又如何,支娇娇不也一样。  可下一秒高子明就笑不出来了,苗专家说话大喘气,看着张蔷一脸的不赞同,“你开什么玩笑呢,这样的苗子我可是要带回省里的。”第23章 一更  张蔷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不行啊,苗专家,这可是我们的人。”  之前还一定要让支娇娇滚出去的张蔷已经瞬间把她归为自己人了。贺媛和高子明险些撅过去,尤其是贺媛,她没想到妈妈已经彻底倒戈。  她有多看不管支娇娇现在就有多憋屈。  支娇娇夹在中间也是很为难,留在这里能离家近,但是去省城有好的发展机会,钱也更多,她已经来到这个地方了原来的身体也早就死了,既然如此她也该考虑考虑将来的前途,总之有些两难,“你们别吵了,我去哪儿都可以的。”  支娇娇想要佛系一些,可是老天不给她这个机会。  苗专家握着支娇娇的手,眼睛里满是真诚,“这位小同志,你不能被留在这小地方埋没,你要去大城市发光发热。”  张蔷不甘示弱,“娇娇,你跟贺衍结婚以后肯定是留在老家比较方便的。”  说着张蔷还把江贺衍拽过来,“快劝劝你媳妇儿,一定要让她留在舅妈这儿。”  陈团和苗专家瞪大了眼睛,苗本峰捧着胸口,“你耍赖。”  江贺衍想找个地缝钻进去,支娇娇拉着江贺衍走到一边去,“你觉得我选谁比较好?”  苗本峰的出现是支娇娇意料之外的,她之前的打算就是先进歌舞团然后慢慢等待机会。  苗本峰的出现无疑是将支娇娇的起点抬高了一截。  依照江贺衍的观点来看,省城自然是比在镇上好的。  支娇娇的天平在倾斜。  “现在办理入职还能拿到年前福利,我们单位对于人才是很重视的,并且也有很多专业的老师给予你帮助。”苗本峰卖力的推销着自己的单位,他本来就不是一个按常理出牌的人,否则就不会前脚取消来镇上的视察后脚就瞒着所有人突袭了。  张蔷恨得牙痒痒,“我们也有福利。”  陈团忙不迭的点头,“油啊面啊,我们都发的,只要你来我们年前福利给你双份。”  高子明早就酸成一个柠檬了,凭什么支娇娇的运气这么好。  苗本峰嗤笑了一声,“就这些还是不要拿出来丢人现眼了。”  苗本峰这人说话也是真的直戳心窝子 ,陈团默默流泪,可是他们歌舞团是真的穷啊。  支娇娇没有当场给出答复,“我回去考虑一下吧。”  这件事情还是先跟爸妈商量商量 ,就算是要去省城好歹也得让二老知道。  苗本峰觉得自己这事儿很大几率就成了,他也不含糊绝不放过任何一个机会,“这位同志,你的家在哪里,我跟你回去拜访一下你的父母吧。”  臭不要脸。  陈团暗暗啐了一口。  最后支娇娇是在众人的热情之下仓皇而逃的。  寒冷的天气硬是浇不灭大家的热情,歌舞团众人和苗本峰目送支娇娇离开。车走出去不远,支娇娇从后视镜里看见歌舞团差点儿要群殴上级领导。  支娇娇看着后视镜傻乐,“他们可真热情啊。”  江贺衍抿抿嘴,“不冷吗?”  支娇娇的军大衣落在歌舞团了,她只穿着单薄的裙子坐在车里,江贺衍不提醒她还感觉不到。  江贺衍这一说,她只觉得四下里的风呼呼往自己身边灌。  再回去是不可能的,支娇娇被他们的热情给吓怕了,也不想再尴尬的看见他们。  这么想着她就打起来江贺衍的主意,江贺衍裹紧了自己的衣服,“想也别想,搜刮我手绢围巾,如今还要外套了?”  支娇娇撇撇嘴,“一点儿绅士风度都没有,哎呀,我到家非得感冒不可。天哪,不会一病不起了吧。这可是冬天啊,我会发烧流鼻涕,然后缠绵病榻。等你去看望我的时候,我只剩下了一把骨头,嘴唇干裂,无助而绝望的看着你,轻轻的问你:你……后悔当初没有给我那件衣服吗。”  悔了悔了,画面感太强已经在自我忏悔了。  江贺衍脱下自己的皮大衣扔给支娇娇,上面还带着江贺衍的体温,支娇娇瞬间就被一股热源包围着。  江贺衍轻声问了句,“我是上辈子欠你的吗?”  支娇娇大言不惭,“可能这就是命吧,谁让我是你孩他娘呢。”  江贺衍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最后他决定不讲,支娇娇那张嘴是不会放过自己的。  江贺衍的衣服比支娇娇大了那么几号,暖暖和和的把支娇娇裹起来,在这种温暖之中支娇娇在车上摇晃着就睡着了。  不过车上这觉睡的不安稳,她梦见自己住在一个黑漆漆的小房子里,房间里有一股霉味还脱落了墙皮。  支荣荣原本胖乎乎的脸蛋如今瘦了一大圈,赵薇雅哭哭啼啼的,整个房间里没有支秦的身影。  就在支娇娇疑惑的时候外面传来了一声狗叫,伴随着一声大娘,小寡妇推门而入。  外面阳光很好,似乎暖洋洋的,赵薇雅却瑟缩了一下。  小寡妇假模假样的抹了抹眼泪,“大娘,我听说大爷他要被判死刑了……”  支娇娇心内动荡,这是怎么一回事。  因为是配角,所以书里并没有详细提到支家还有这一段。  可支秦怎么也不会做犯法的事情。  赵薇雅愤恨的看着小寡妇,“不用你猫哭耗子假慈悲,那金簪是娇娇奶奶留给你们老李家的,又怎么会在我们家院子里被挖出来。”  小寡妇夸张的惊叫一声,“大娘,你这可就冤死我了。”  “你怕不是要说那簪子是我偷偷埋进你们家陷害你的吧 ,不说别的,就你家那看家护院的大黄狗,谁能在你家里埋东西啊。贼喊捉贼的只是你自己。”  赵薇雅哭的双眼通红,大有一幅想和小寡妇同归于尽的模样。  下一秒赵薇雅就抽出了藏在枕头下的剪刀,小寡妇故意去抓然后攥着在自己的手上留下一道伤口尖叫着跑出去。  支秦被抓,原本想要来探望一下赵薇雅的村长正好看见了这一幕。  小寡妇不依不饶的报了警,此时正好是严打的时候,赵薇雅以杀人未遂的罪名被抓了起来。  支娇娇猛地被惊醒,她看了看四周还没从梦里缓过来。  怪不得女主事业有成后,支娇娇出场搞破坏时作者半分没有提及她的家人。  此时怕是她的爸妈已经被害了。  梦里的金簪成了支娇娇的心病,她猛地想起昨天小寡妇去黑市跟那个古董摊老板做的交易。  车里安静的很,只有支娇娇的呼吸声。  她一扭头才发现江贺衍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不见了,车子停在路边。天空居然又飘起了雪,看样子雪已经下了好一会儿了,周围什么人也没有。  支娇娇听见车后面似乎有些动静,她下车查看,江贺衍正在后面用力推着。  支娇娇这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车坏了?”  江贺衍一抬头支娇娇发现这大冷的天他居然出了一层薄汗,最关键的是他把外套给了支娇娇自己只穿着毛衣在外面。  “车抛锚了,走不了。”江贺衍已经折腾了大半个小时了,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怕是没人能帮得了他们。  支娇娇也知道情况的严峻,只怪她贪图省事儿,只道是在车里不一会儿就能回家了,也就懒得去百货商店为自己买身衣服,早上出来的急,也只带了那个夹袄。同着军大衣一齐落在歌舞团了。  她现在就是十分后悔,“具体是哪里有问题,还能修好吗?”  江贺衍摇了摇头,“我试过,怕是烧坏了线路。如今天还早,我们必须走回去,省的冻死在这儿 。”  一直待在车里是不行的,万一路上一直没有人经过,等到天黑了就走不成了。  这雪有越下越大的趋势,不同于前几天的小打小闹,这场雪像是憋足了劲儿要给大家一个好看。  支娇娇想要脱下军大衣来还给江贺衍,但却被他低声呵斥住了,“我穿得厚,走起来就暖和了,你穿个裙子是想独自冻死在路上?”  支娇娇不由得内疚了起来,都是她的错才把两个人弄成这个局面,北风刮着大片的雪花打的人脸颊疼,支娇娇犟起来也是要人命,她一下子脱了衣服塞到江贺衍怀里,“这是你的衣服,我不能让你跟着我受罪,你先回去,然后找人来救我吧,我就在车里不会冷的。”  江贺衍板着脸都懒得戳破她的谎言,车子熄了火,停在这里的车不多久就能变成个冰窖。  支娇娇倔强的要把衣服还给江贺衍,江贺衍接过衣服来把支娇娇兜头蒙住,没好气的说了句“你当自己是钢筋铁骨。”  支娇娇只觉得下一秒就是天旋地转,她被江贺衍给扛起来了。  一个人扛着另一个人顶着风雪在前进,想想也知道是有多傻逼。  可在这种情况下,那就是不抛弃不放弃的好兄弟,支娇娇终于忍不住哭了,她头一次面对这么窘迫的局面,寒风冻得她上下牙打颤,“我们会不会死在这里啊。”  江贺衍顶风前行每一步都那么艰难,“不会的,我肯定能把你带回去。你别哭了。”  江贺衍不知道怎么安慰人,憋了半天憋出来一句,“别把鼻涕蹭我衣服上了,挺贵的。”  支娇娇破涕为笑,不远处传来一声驴叫。  有驴车?江贺衍茫然的四处寻找,柱子赶着车从后面追上来,他气得不得了,见过雪天躲起来的,就是没见过俩傻子雪天徒步的,这是不把命当回事啊,“你俩叽叽歪歪干啥呢,我驾着驴这大雪天喊你俩半天了硬是听不见啊。”第24章 二更  在柱子伴随着驴叫的怒吼声中,两个人被骂的抬不起头,雪天寻死二人组被终结者柱哥赶上了驴车。  驴说它也不容易,一头驴要驮三个人。  吃的是草卖的是命。  因为暴风雪的缘故,这时候驴车走路已经很艰难了,距离村子大概还有二十多里地。  柱子害怕驴撑不住,“再往前走走有个不住人的老宅子,虽然破破烂烂的但是能挡风。一会儿让驴子歇一歇我们再走。”  支娇娇和江贺衍在驴车上相对而坐老实的不得了,这种天气动起来还暖和些,不动整个人都要冻僵了。  支娇娇知道江贺衍不肯自己脱下衣服来,于是她只能敞开怀抱,“一起吧。”  江贺衍犹豫了一会儿,但也仅仅是犹豫。  毛衣上沾了雪没一会儿就冰凉,冻人骨头了。  情况已经由不得他逞强了,支娇娇跟个大哥一样敞开怀抱把江贺衍抱住。  柱子简直没眼看,“幸亏你们遇上了我,要不然我看看你们怎么办。”  支娇娇还沉浸在得救的喜悦中,“柱子哥,你这是去哪儿了啊。”  柱子一下子不吭声,明明刚才还教训人教训的起劲儿。  江贺衍拆他的台,“昨天就去相亲了,今天才回来,这是成了?”  柱子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那姑娘觉得我不错,我们相完了亲她就要请我去家里坐坐。她爹娘对我也还挺满意的,我们聊得不错。”  “然后你就住在人家家里了?”  柱子急得连忙摆手,“这可没有,我是住在我姑家里了。”  柱子都不知道他把江贺衍安排进支家发生的事儿,他这一趟相亲刚好就错过了,说起来他还挺好奇的,“你们这是去哪儿了,娇娇咋穿成这样。”  柱子都不敢去看,他刚才不经意间就瞥见了支娇娇的小腿。支娇娇觉得幸亏还有江贺衍给自己挡风,要不然她怕是得冻死。  这边正往家里赶,那边支秦接到了村长的报喜。  这大雪天村长硬是亲自登门了,雪花把他变成了个雪人,村长在门外拍打着身上的雪花,直到拍打干净才进屋,“支秦兄弟,大喜啊。”  支秦和赵薇雅对视一眼,没头没脑的,这是说什么呢?  支荣荣坐在炕边晃着脚,“是柱子哥相亲成功了吗?”  村里的孩子就是百事通,没什么是他们不知道的。  村长嘿嘿笑了起来,“那有什么好喜的,小小子娶媳妇累死老子。是你姐姐的喜事。”  “我姐姐什么喜事儿啊。”支荣荣天真的发问。  村长一下子就乐了,“怎么,娇娇回来没跟你们说?”  赵薇雅一头雾水,“娇娇没回来啊,她去镇上面试去了。”  “这怎么可能呢,刚才人家领导给我打电话了,还不止一个领导呢。他们都抢着要娇娇,还说等雪停了就亲自来做工作,让娇娇务必选他们单位呢。人家领导说娇娇早就回来了啊,还说她的衣服忘记带了,到时候一起给送回来。”  支秦看着这外面的大雪慌了神,村长赶忙问道,“娇娇咋去镇上的,说咋回来了吗?”  “早上是江老板来接的,怕是回来也是江老板带回来吧。”  村长摆了摆手,“俩孩子这都成了还一口一个江老板的。”  支秦和赵薇雅哪儿能跟他说真话啊,只能支支吾吾着说是一时没改过来口。  村长给两人吃定心丸,“放心吧,有江老板在呢。怕是这雪太大了路不好走,咱们等等就行了。”  村长在支家待了半个小时,半个小时以后支秦怎么也坐不住了,“不行,我得出去找找。这雪天路滑,可别是车翻在沟里了。”  村长一听也严肃了起来,“你等等,我召集一下村里的老少爷们一起找。”  这个时候支秦也顾不得客气了,也只能麻烦一下大家,毕竟这雪天真出点儿什么事儿,光是冻也能冻死人。  这时候多一个人多一份力。  柱子终于赶着驴车到了他说的那个废弃宅子。没人住的老屋已经塌了大半院墙,驴也到极限了,柱子卸下车来牵着驴一起进了屋。  门窗都烂干净了,外面下大雪里面飘小雪,风还是呼呼的往里灌,但是好歹是比在路上强。  支娇娇这会儿已经冻得头脑发昏了。要是再给她一次选择的机会,她一定要穿着大棉袄大棉裤去面试,只可惜她昨天计算的好心想坐着车一会儿就能回来,可今天碰上了突发情况。  支娇娇觉得自己就跟个冰棍儿似的。  她站在那儿就听见自己的牙咯哒咯哒直响,柱子掏出火柴来找了找屋里能点燃的东西弄了个火堆取暖。  支娇娇擦了擦鼻涕就蹲在火堆旁边不动弹了,没有人能把她和火堆分开。  风越刮越大,屋里不知哪出被吹出了响儿。  柱子一手牵着驴,一手拨弄火堆,这时候最适合讲个故事了,他想了想这老房子的来历,“你们想知道这间老房子为什么空下来了吗?”  支娇娇摇了摇头,她并不想知道,一般来说只有一个原因,这房子不吉利。  可柱子不管她想不想听,他想讲的欲望十分强烈,“据说这房子闹过鬼。”  似乎是在应证他的话,柱子话音刚落外面就是一声巨响,好像是什么东西被吹倒了。  屋里三个人俱是被吓了一跳。  柱子嘟囔着,“不会这么邪门吧。”  江贺衍“嘘”了一声,柱子不明所以,他观望四周似乎是在听什么。  这一下子就把破房子里的气氛带的紧张起来了。  支娇娇虽然知道世界上根本没有鬼,但是她还是克制不住的会害怕。  她默默地往江贺衍的身边挪了挪,柱子咽了咽口水,笑的脸都僵了,“你……你听见啥了?”  江贺衍全神贯注,另外两个人也屏住了呼吸静下心来去听。  在寒风的呼啸声中他们居然真的听到了另外一个声音,只不过有寒风的掩盖听起来不太明显。  好像是脚步声又有点像是有人在敲东西,不急不缓的发出“咚咚”“咚咚”的声音。  柱子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他瞪着自己的脚下,“好像是这儿?”  柱子“啊”的一声牵着驴子跑了出去,江贺衍拦都拦不住。  正寻到此处想要去破屋里看看有没有人的村长和柱子迎面撞上,村长捂着鼻子看着自家的小兔崽子,柱子就跟看见了救星一样抱着亲爹的大腿不撒开,“爹,屋里真的有鬼啊。”  就这一会儿的功夫,江贺衍再去听下面已经没声音了。  他觉得这倒不像是鬼,更像是人在搞鬼。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村子里的人都在村口附近找人,支秦夫妻俩和村长开着拖拉机来路上找。  没想到真的找到了,柱子领着大家进破屋,将他怎么碰上江贺衍两人的事儿说了一遍。  村长一进屋就发出一声惊呼,“天爷啊,怎么冻成这样了。”  赵薇雅看见女儿模样的时候吓了一跳 ,浑身冻得青紫。支秦连忙脱下自己的衣服遮住支娇娇给她保暖。  支娇娇还能笑得出来安慰爸妈,“妈,你们猜猜我这次去镇上面试的怎么样。”  村长没含糊连人带驴赶上拖拉机,然后开着拖拉机把他们送回去,“你爸妈早就知道了,成功了,人家领导的电话都打来贺喜了,娇娇有出息。”  支娇娇笑了笑,赵薇雅把她抱得紧,她再也感受不到冷了沉沉的睡了过去。  再醒过来已经是天黑了,支娇娇一天没吃饭如今肚子饿的不得了。  赵薇雅就守在床边上,支娇娇一动她就醒了。  “醒了?饿不饿,渴不渴,要不要吃点儿什么?妈妈做了小馄饨。”  支娇娇咽了咽口水,是饿了,“那就吃点儿吧。”  赵薇雅连忙去端饭了,支秦倒了杯热水来给支娇娇喝,支娇娇捧着杯子小口嘬着,“我睡了好几个小时,都睡到天黑了。”  她记得自己睡过去的时候虽然天还阴沉沉的,但是应该还是晌午,现在都晚上了。  支秦欲言又止的。  支娇娇感觉到有什么不对。  “你哪儿是睡了几个小时,你都睡到第二天了,这是第二天夜里了。”  支娇娇回来就发高烧,一家子又是烧炕暖身子又是拿药降温,好在没冻出什么好歹来,烧也慢慢退下去了。  这一天可差点儿没把支秦吓出个好歹,他想闺女要是再不醒,自己就是扛也得把闺女扛去医院。  好在支娇娇醒了,她刚一醒就想起来江贺衍和柱子,连忙问他们的情况怎么样了。  “柱子穿得厚,从小体格就壮实在咱家喝了碗姜汤出了汗一点儿事儿也没有。倒是江老板……”  支娇娇有些着急,“江贺衍怎么了?”  支秦有些含糊,江贺衍没什么事儿,但是江旺泉突然来了,不知道这该不该说。  支娇娇误会了,她以为江贺衍病的不轻,都怪自己才弄成这样的,江贺衍要是真有什么事儿她都弥补不了。  赵薇雅端着馄饨来了,平日里最爱吃最馋嘴的支荣荣居然没有跟在她的屁股后面,“来来来,先吃饭。”  现在支娇娇哪里还吃的下去。  她一心想知道江贺衍发生了什么,没想到两口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没说话。  支娇娇的心里咯噔一下,江贺衍不会是……  这冰天雪地的,他把衣服给了自己,他一定是冻出病来了。  支娇娇猛地掀开被子,“我去看看江贺衍。”  支秦还没来得及阻拦就看见支娇娇穿起大棉袄嗖的跑了出去,那身影哪里像是大病一场的人。  赵薇雅急的拍了拍腿,“这黑灯瞎火的你怎么就让她跑出去了呢。”  “你不是也没拦着吗?”  两口子面面相觑,连忙追了上去。  支娇娇走得急,一路磕磕绊绊的好歹是摸到了村长家的门口。  与往常不同的是村长家里居然热闹的很,隔着大门都能听见里面欢快的气氛,支娇娇刚要进去就被人叫住了。  一高一矮,高的那人出声问,“这是月湾村村长家吗?”  支娇娇眯着眼看,嘶,这人,眼熟啊。  屋里气氛正好,江旺泉的脑袋锃亮,村长正热情的给他倒酒,江旺泉也没什么架子,即使成为大老板了往村长家一坐那就是隔壁□□头。  村长家里又是鸡又是鱼的,柱子妈也不心疼,这次可是下了本了。  江旺泉吃完连连夸赞柱子妈好手艺,“在外面这么多年,吃什么山珍海味也不如自家饭香啊。”  “是啊,是啊。咱自家的东西多好啊,这鸡是自己喂得,壮壮实实。这鱼也鲜美。”赵薇然主动的像是在自己家里。  李胜男之前跟她吵过也不愿意搭理她,她已经给家里挂过电话了,明天爸爸和奶奶就来接她回去。  江旺泉有些意外,“这位是?”  “我呀,我是娇娇的小姨。”赵薇然和江旺泉握了握手。  村长现在十分后悔,怎么当初就没拦住贪那两个钱的媳妇呢,如今说把钱还给赵薇然,让她回镇上她也不走,村长愁的脑袋都要秃成江旺泉了。  “娇娇?”江旺泉有些尴尬,这都是谁啊。他走了这些年倒是谁也不是认识了。  赵薇然拍了拍大腿,“你不就是那谁嘛,那隔壁村的江家二小子,你不知道娇娇了。”  江旺泉点了点头,是自己不错,但是他真不认识什么娇娇,“我不记得了,对了,您是?”  “我是赵薇然啊,你忘了,那时候你追我姐来着。还收买我,让我给你把我姐约出来,可惜了,我姐没那福分啊。嫁了个人倒是老实,啥出息也没有,如今在你们矿上干活呢,就是个矿工。”  江旺泉当着儿子的面被提及这些往事多少有些尴尬,村长一脸的不耐烦,“你说这些干啥呀,都多少年的老黄历了。”  赵薇然大大咧咧的,“说这些咋不行了,毕竟我们家娇娇也是飞上枝头变凤凰了。我姐没眼光,架不住我家娇娇聪明啊,还是一家子 。哎呦,就说昨天……”  看着江旺泉一脸茫然的模样,赵薇然说到一半忽然住了嘴,“我这嘴快了,我怎么看着□□这是还不知道啊。不是说提亲了吗?”  赵薇然就是故意的,她在家里越想越不对劲 ,她觉得那就是一出戏。  怎么自己在支家住着的时候就没发现他俩有什么情况,这不知不觉的还能好上了?  江旺泉越听越纳闷,他看着自家儿子,“什么好上了?你有喜欢的人了?”  江贺衍不知道怎么回答恨不得将赵薇然撕成八瓣,李胜男又羞又臊,她觉得这屋里的人看她们母女的眼神都不对了,“妈,你消停点吧 。”  “我消停什么?!”赵薇然把眼睛一瞪在李胜男的腰间狠狠拧了一把,“死丫头,要不是你上道,用的着你老娘出马来给你铺路。”  她这话声音说的小,只有李胜男听了个真切。  赵薇然一脸的笑意,“哎呀,您不知道啊。前几天我听说来了个叫什么岳秘书的,说是给小江提亲。”  江旺泉真的是一头雾水,岳丽娜?没和他说啊。  他是听说过几天暴雪封路没有能来的车,这才匆忙推了手里的事儿赶来的。  岳丽娜比他早来,但是她送完这边的东西今天就回去了,她的家人都在北京,她得在那边过年。  这一来一回,俩人没见上面,也没能通上电话。  江旺泉觉得自己现在跟个傻子一样,“丽娜给贺衍提亲了?”  江旺泉知道自己这人生第二春不好让人接受,也知道岳丽娜和江贺衍之间关系紧绷,所以他一下子就警惕起来了,“提的谁家?为什么没跟我说?”  岳丽娜没说,可自己来了贺衍也没说?  这里面卖的什么药?  单单把自己蒙在鼓里了?  赵薇然险些乐出了声,她就说嘛这种大人物怎么可能看得上乡野村姑。  村长和柱子妈大眼瞪小眼的,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江贺衍想抢在赵薇然前面开口,可她那机关,炮似的嘴突突突突的,根本不给江贺衍机会。  “江老板,这事儿我跟您说了,你可别生气。可不怪小江,我合计着是您那个秘书和娇娇联合起来了,她们是想套牢小江这个财神爷啊。”  江旺泉的嘴角抽了抽,拉到吧,□□都被套住了,还套小江干什么。  “你可不知道这事儿巧得很,我们这儿有个叫懒三儿的小流氓。好巧不巧的,他就把大家召集起来了,他说我姐姐家出事了。您猜怎么着……”  江旺泉皱了皱眉,我在听你说书呢?  他不猜也没关系,赵薇然自问自答,“哎哟那门一打开啊,您家江贺衍在人家屋里呢。这小流氓就发话了啊,小江这是流氓罪,欺负人家姑娘了。你们那岳秘书就来了,说是来提亲的。  这大庭广众之下得认啊,不认那不就是真的流氓罪了吗?小江没辙啊,我猜他这是被赶鸭子上架硬着头皮认了。”  赵薇然说的跟真的一样,江贺衍自己都要信了。  “我姐家这娇娇真是……唉,心机太深。您这是来晚了啊,昨天……我都说不出口。”  江贺衍只觉得胸口有气乱窜,他本来就发烧感冒流鼻涕的,对上赵薇然这种爱嚼舌根的险些把自己给气死。  村长大力的拍了拍桌子,“赵薇然,吃还堵不上你的嘴。”  赵薇然瞬间就炸了,“你对我大喊大叫什么。”  柱子妈挺身而出,“你算什么东西你吼我男人。”  赵薇然不屑的撇撇嘴,“还你男人呢,我看他对赵薇雅的事儿比对你上心。对支娇娇比对你家柱子好呢。”  门外的赵薇雅险些冲进去,支秦拦着他。  从城里赶来的李雄伟跪在亲妈面前磕了三个响头,“娘,您都看见了,任凭人她都敢嚼舌根子啊。她连自己亲姐姐都不放过,原先我就想着为了胜男忍忍,谁家不是磕磕绊绊过来的。”  “可是她不知悔改。”  “娘,我这大晚上带您来这儿就是让您看看这个人,这日子我不过了,必须离!”  老人家浑浊的眼睛里满是泪水,她平日里精气神儿十足,她和儿媳妇时常有磕磕绊绊,但她从没想过让儿子儿媳离婚。离婚说出去多难听啊,要强了一辈子的老人不由得服了软,“要不咱再看看,这婚不能离啊。”  赵薇然还不知道丈夫婆婆就在外面,连李胜男也不知道。  柱子妈险些就要和赵薇然打起来了。  赵薇然语不惊人死不休,“江老板,您可别怪我没提醒你啊 。昨天那支娇娇和你家江贺衍一起不见了,我们全村都出去找啊,你猜怎么着。人找回来了,身上光溜溜的,还穿着你家江贺衍的衣服呢,这年头什么样的女人能干出这种不害臊的事儿啊。”  村长气得吹胡子瞪眼,“你放屁,那是娇娇去城里面试歌舞团呢,人家穿的裙子。”  这种话传出去,别说娇娇的工作不保了,就是人也没脸活啊。  村长家的房门一下子被推开了,以赵薇雅为首的女人团连撕带打的,一点儿也不含糊。  赵薇然的婆婆边哭边骂,“我们家造了什么孽,我干干净净一辈子,娶个儿媳妇居然连自己的亲外甥女都敢败坏。”  村长家无端受了灾,桌子翻了菜也打了,狼藉一片。  赵薇然抱头鼠窜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被逮了个正着,就连丈夫和婆婆都在。  “李雄伟你个没良心的 ,你就干看着你娘欺负我啊。”  李雄伟扯扯嘴角,江旺泉拉着儿子一连串的讯息就像是被人当头打了一闷棍,“这都是哪儿跟哪儿?什么勾引,什么什么的……这支娇娇。”  江贺衍一肚子的气不知道怎么发泄,他一把将支娇娇猛地拽过来按在自己的胸膛上,头脑一热说道,“爸,我要娶她。我喜欢她,我还偷偷跑人家家里去了,我勾引她了。”  江旺泉的嘴巴张得老大。  支娇娇抬起头来试图说话,“等等,我觉得……”我觉得你是烧糊涂了,你不正常你知道吗?  江贺衍一下子又把她给按回去了,“爸,你觉得我和娇娇是不是很般配。”  江旺泉还没说话,支娇娇就再次挣扎抬起头,“兄弟,我觉得你这牺牲有点儿大。”  江贺衍托着她的脑袋,“闭嘴吧,求你了。”  赵薇然哭丧着一张脸,已经被弄成了个疯婆子模样,李雄伟甩下一个炸。弹,“咱们离婚吧。”  赵薇然只觉得“轰”的一下,整个人都站不稳了。  离婚?离婚是要被人嚼舌根子的啊。  她摇晃着脑袋,“我不离。”  李胜男没想到爸爸会做出这样的决定,一时间也有些心软了。  赵薇然扑过去握住李雄伟的手,“我不会离婚的,你凭什么跟我离婚。”  李雄伟一根根的掰开她的手指,“有谁愿意跟一个只会嚼舌根的人在一起,你从来只知道怀疑这个男女关系不正常,那个搞破鞋。不管真假你都往外说,因为你我得罪了多少人你知道吗?全长上下有几个没被你嚼过舌根的?我年龄够了,资历也够了,本来早就该当上车间主任的,可人都让你得罪光了。我给人家当牛做马,眼看着今年有戏了,你编排我领导在外面有外遇弄得人家两口子过不好,我的主任没戏了,人家把我换了,选了个小年轻的,你满意了吧。”  “人家说,身为干部,不仅仅要做好自身。家属工作也要做好,你明白什么意思吗?我努力了一辈子都让你给毁了。”  赵薇然咧着嘴要哭不哭的委屈道我也没想到会这样。  李雄伟似乎是打定主意了,任凭赵薇然怎么哭嚎都不改了。  赵薇雅冷冷的看着妹妹,她这会儿倒是知道谁是亲人了,一点儿也没有刚才背后嚼舌根败坏人的心虚,“姐,你帮帮我啊。”  赵薇雅摸着妹妹的脸,赵薇然还像小时候跟姐姐撒娇一样,在她的手心蹭了蹭。  从小就是这样的,只要她开口姐姐都会帮她的。  赵薇然满怀期待的看着姐姐。  赵薇雅抚摸她面颊的手毫不犹豫的呼上去狠狠地给了她一个耳光,赵薇然被打的脑袋一偏,脸上火辣辣的疼。  赵薇雅甩了甩手,“这一巴掌我早就想打了,打你不配做人。不仅妹夫要跟你离婚,我还要去登报,我要跟你断绝关系,你不是喜欢嚼舌根吗?那你就去试试做别人话柄的滋味吧。”第26章 一更  村长家里闹出的动静不小,这又临近过年了,听见动静的街坊邻里生怕出点儿什么事情赶紧跑过来劝架,结果一个个的看着这打起来的人目瞪口呆,不是村长两口子打起来了啊。  居然是老赵家那个嫁去城里好些年的二闺女,那男的看着眼生,应该是她男人。  赵薇然眼神躲闪,她享受说别人坏话,自己仿佛世界上最大明白人的快感,如今被人这么看着她觉得自己的脊梁骨都要被戳弯了。  赵薇然这下是再怎么哭闹也没人管她了,自己身边人都被自己作走了。  赵薇雅冲着大家说明前因后果,然后说出自己要和她断绝关系的消息。  两姐妹父母都去世了,家产早就分完了,如今说断也干脆,永不来往。  赵薇然抹着眼泪哭哭啼啼的,李胜男看着她什么话也没说出来。  李雄伟的脾气当女儿的比谁都清楚,既然这样说了就改不了了。  奶奶看来也是默许了,她知道一切都无力回天了。  “姐,对不住这段日子给您添麻烦了。”李雄伟掏出一笔钱来想要补偿一下大姐,这也是胜男奶奶的意思。  赵薇雅没要,她把钱推了回去,“你们都要离婚了就别叫我姐了,钱也收回去吧。我希望你们处理好后续,你们离了,但是那是胜男的亲妈,她们断不了。”  李胜男看着大姨。  赵薇雅也没客气,“既然如此,你爸管不住你妈了 ,还望你负责。不许她在回乡下打扰我们。”  李胜男觉得这句话比扇自己一巴掌还很,她张了张嘴什么也没说出来,不自觉的红了眼眶。  赵薇然说什么都不跟李雄伟回去离婚,李雄伟几乎使尽了全身力气才拖走她。  他借了厂里的车,开车的小张一起把挣扎的赵薇然抬上了车,明天一早他就要跟赵薇然离婚。  李胜男临走的时候回头看了支娇娇和赵薇雅一眼,小声说了句对不起。  大家有些唏嘘,这年头离婚可不是光彩事儿,姐妹俩闹成这样也不好看,但是大家还是站在姐姐这边,她们都在安慰着赵薇雅,“没事儿了,这样的白眼狼早断了早干脆。”  “是啊,这可是好事。嫂子你就是太心软,你可不知道你这歹毒妹妹这些天在村里说了多少败坏娇娇的话。”  “对啊,我说娇娇和江老板还是早些结婚的好。省的有人眼红。”  大家不说赵薇雅心里也清楚,怕是刚才在饭桌上的话,赵薇然早就满村子里说了一遍了。  她现在就是后悔没早些除掉这个白眼狼,平白给自己添堵。  江旺泉烦闷的挠了挠自己的光头,怎么就这么魔幻呢?自己几天不见儿子,他都凭借自己的努力找到了媳妇。  柱子妈心疼的收拾自己的劳动成果,这都是肉啊,肉啊,疯了吧,来糟蹋粮食。  赵薇雅有些不好意思,这东西都是她们刚才打的激烈弄翻的。  她连忙蹲下来一起收拾,“对不住啊嫂子,这些多少钱,我赔给你。”  柱子妈挥了挥手,倒不是她大度,“你妹妹,啊呸,那个疯女人住在这儿的时候给钱了,如今她走了,那钱就算白捡的,够赔这顿饭的了。你别放在心上。”  赵薇雅怎么能真的不放在心上,可她也知道再说下去就生分了,于是默默的收拾着,打算过两天买点儿什么来走走门。  村民们也热心,帮着村长家收拾残局。  几个婶子是不是的偷偷看支娇娇和江贺衍两眼,脸上带着挪愉的笑。  支娇娇被如今这股奇怪的氛围包围着,她看了看江贺衍忽然想起来自己的正事儿,“你有没有被冻得生病 ?有没有发烧,身体还好吧。”  江贺衍摇了摇头,虽然有点儿咳嗽发热,但是不严重就不说出来让人担心了。  江旺泉叹了口气,现在的小年轻,当着长辈就打情骂俏。  江旺泉轻咳了两声打算说说孩子的事儿,虽然这个儿媳妇很漂亮……不对,自己怎么这么快就改口了?  他想抽自己一巴掌,虽然这个姑娘很漂亮,但自己还是得从长计议。  况且眼下人多也不好说什么。  江贺衍把支娇娇叫到一旁去,勤快的女人们没一会儿就把屋里恢复了原样。  江贺衍有话要说,支娇娇也有话要问,还不等江贺衍先开口支娇娇就说话了,“你爸怎么忽然来了,他还知道了咱们的事儿,你刚才说的话什么意思,你为什么说你要跟我结婚,你还说你勾引我?”  江贺衍有些无奈,“赵薇然说话太难听了,我是一时情急……”  一时情急秃噜出来了真心话,两人获救后江贺衍昨天一天都没休息好,一闭眼就是支娇娇在大雪里冻得惨兮兮的模样,然后心脏就揪着疼。  他觉得自己好像对支娇娇有那么点儿不可告人的心思,但支娇娇是什么意思他拿不准。  好在支娇娇并没有发现他发红的耳朵尖,也没在这件事情上跟他继续掰扯,支娇娇有些烦恼,“我的名声恐怕都被赵薇然给败坏完了,我要是去省里的怕是还要经过审查,有这些风言风语可不一定能去成艺术团。”  江贺衍看着支娇娇头顶的发旋,眼神有些飘忽,“那怎么办,现在我爸也知道了岳丽娜提亲的事儿……”  支娇娇脱口而出,“办法只有一个,那就是弄假成真。”  江贺衍猛地瞪大了眼睛,支娇娇也仔细想过了,村里现在肯定算是有风言风语的,还不如假结婚一了百了。  “我们假结婚,反正我一时半会儿也是不想找人谈恋爱结婚的。”支娇娇看了看江贺衍确认道,“你也一样吧,你现在没有喜欢的人吧。”  江贺衍犹豫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  “我是要专心搞事业的,但是你看村里的人,如果我们不结婚他们一定会说闲话。眼看着我就能去省里了,肯定有人坐不住,咱们也算是赶鸭子上架了,就先搞个协议结婚,到时候各自有喜欢的人了就离,你觉得怎么样?”  这年头男女作风问题能害死人,要是有个结婚证那就是免死金牌了。支娇娇才懒得给自己找麻烦,有快捷途径凭什么不走。不就是个假结婚吗,能堵得住所有人的嘴。  白送上门的机会江贺衍是傻了才不要。  两个人就这么愉快的达成了协议,支娇娇心想自己也是赶时髦的人,能穿书,还能契约婚姻。  江旺泉此时已经冷静下来了,邻居们收拾完东西嘴上说着要告辞,但是谁都没有动。  一个个的都好奇的看江旺泉两眼。  江旺泉则看着支秦夫妻俩,时间太久了,他第一眼都没认出来是谁。  现在看仔细了,赵薇雅和年轻那会儿没太大的变化,还是那么漂亮。  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儿了,谁想到到底还是一家人,没做成夫妻居然成了亲家。  江旺泉有些感叹,儿子的眼光随了自己。  村长看江旺泉欲言又止的就在中间做了个调和剂,他热情的指了指,“这是支秦,娇娇的爸爸。这是支秦媳妇儿,娇娇妈。”  “这位就是咱们矿场老板,江老板。”  村民们互相挤眉弄眼的,支秦和江旺泉握了握手。  江旺泉哈哈大笑 ,“不用介绍了,我们都认识。”  村长擦了擦冷汗,我也不想介绍,我是太尴尬找不到话可说。  江旺泉一旦搞明白了事情之后居然还十分顺畅的接受了,他现在已经很自觉的代入到了亲家会面情节。  他看着二人打算说说孩子们的事儿,他是太忙于工作了,以至于这么大的事情儿子都不跟自己说。  结果他刚想说些什么,支娇娇和江贺衍在那边商量完手牵着手就过来了。  江旺泉一看这架势大呼不妙。  果不其然,江贺衍一开口就把支家两口子吓了一跳,“爸,反正你也知道了,我打算和娇娇下月十九结婚,你看怎么样。”  “十……十九?”江旺泉做梦也想不到儿子娶媳妇会这么快,“这……仓促了些吧。”  倒也没说不同意,只是觉得仓促,这比支娇娇料想中的好多了,还以为他得甩支票说一句经典的“马上离开我儿子”呢,支娇娇一脸的笑模样,“叔叔你别担心,我们都找人安排好了。”  支家夫妻俩面面相觑,安排什么了?他们这么想着也这么问了。  江贺衍轻咳了一声眼睛看着支娇娇看她打算怎么圆,支娇娇也不怯,瞎话张口就来,“找菩萨啊,菩萨说下月十九宜嫁娶。”第27章 二更  菩萨?  江旺泉抽了抽嘴角,这小姑娘还挺逗。  支娇娇揽着江贺衍的胳膊做戏要做足,支秦担忧的看着女儿,心想这是怎么了。  等到时间不早了,村民们陆陆续续也都回了,两家人商定下来明天要好好坐在一起商量商量。  江贺衍送支娇娇一家回去,支秦摆了摆手,“不用送了,天冷你回去吧。”  江贺衍还站在原地,赵薇雅扯了扯支娇娇的袖子,支娇娇“啊”了一声,在赵薇雅的示意中她把江贺衍给赶回去了。  回去的时候支秦走在最前面,深一脚浅一脚的。  赵薇雅拿着手电都快跟不上了,“你慢点儿,你怎么走这么快。”  支秦真的慢下来了脚步,支娇娇觉得他的心情似乎不好。  赵薇雅一路上也没再说话,一家子刚回家支秦就关门上门栓。  赵薇雅推了推女儿,“去屋里等我们。”  支娇娇吐了吐舌头,这是要盘问了,估计江贺衍那边也是一样的情况。  支秦关了门一瞬间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好,赵薇雅忧心忡忡的看着他。支秦摆了摆手,“没事儿,我就是觉得……”  太快了,明明昨天还是小姑娘今天就要结婚了。  支秦只觉得一口气堵在胸口。  支娇娇刚进门就看见睡的迷迷糊糊的支荣荣光着身子从被窝里爬起来了。看见支娇娇后他惊喜极了,黏黏糊糊的凑过去,“姐姐你醒了啊。”  支娇娇揉了揉他的脑袋,支荣荣咧着嘴笑,“爸妈呢,他们去哪儿了。”  “你睡的可真熟,连我们出去了都不知道。”  支荣荣挠了挠头反驳道,“我知道的,我刚才听见外面有动静,我喊你们。你们不搭理我,然后我就又睡过去了。”  支娇娇皱了皱眉头,“刚才是什么时候。”  她刚才可没听见支荣荣说话,支荣荣打了个哈欠,“我也不知道啊 。”  支荣荣说着忽然从被窝里掏出个东西来,支娇娇定睛一看这不是江贺衍送给自己 ,自己藏在枕头底下的表吗?  支荣荣拿着手表给姐姐看,“刚才这根针是指在这儿的,现在针跑了。”  支娇娇心里咯噔一下,指在这儿?那是半个小时前,那时候他们还在村长家呢。  支娇娇没说话 ,支秦和赵薇雅从屋外进来了 。支秦在门口跺了跺鞋底,梆梆的。  支娇娇一下子就坐直了,赵薇雅走进来看见支荣荣光屁股举着手表脸上惊讶了一瞬,“你姐的东西怎么在你那儿?”  支荣荣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赵薇雅就知道这熊孩子是又拿着娇娇的东西当玩具去炫耀了。  那可是手表,贵着呢。  赵薇雅一下子夺了过来塞进支娇娇手里,“收好了,这不是……那谁送的,别让你弟弟玩坏了。”  支娇娇偷偷吐了吐舌头,江贺衍现在都变成“那谁”了。  支秦沉着脸坐在炕上,支荣荣这孩子极其有眼力见儿一下子就不吭声了,老老实实躺回被窝里。  支秦不知道怎么开口,他看着支娇娇,支娇娇笑了笑,“爸,你是想说江贺衍的事儿吧。”  赵薇雅再也坐不住了,“你还笑得出来,怎么没跟我们商量一下啊。”  “说结婚就结婚,这是什么小事情吗?”  赵薇雅气得直发抖,一直以来支娇娇就是她的心尖尖,打不的骂不得的,可今天她是真的生气了。  真得是惯她惯得太厉害了,这种事情都不商量了。  支娇娇知道自己理亏,她还知道自己要是再把假结婚的事情和盘托出爸妈怕是更不同意了。所以她决定先发制人,演戏是她的强项,拧着大腿肉一用力泪珠子就扑簌簌流下来了。  赵薇雅生气也生不下去了,锤着支秦一脸的抱怨,“你这么凶干什么吓着娇娇了 。”  支秦一脸的疑惑,他还没说话呢。  赵薇雅可不管这些,一股脑的把罪名推给支秦自己就跟女儿亲亲密密了,“娇娇啊,怎么了,跟妈妈说。”  支荣荣看见支娇娇掐大腿了,他吸了吸鼻子,“姐姐是假哭。”  赵薇雅当头给了支荣荣一个脑瓜崩,“你闭嘴。”  支荣荣委屈的“哇”的一声哭出来,支娇娇十分抱歉,心想就先委屈你了。  赵薇雅看着女儿的样子就心疼,支娇娇抹了抹眼泪,“爸妈,对不起。我应该事先跟你们商量的,都是我不好,可是我一想起来那天大雪江贺衍把衣服都给了我,我就觉得我还是不能错过这样的人。”  支秦捶胸顿足,这都是男人的套路啊。想当初他追娇娇妈妈的时候,那也是表现的格外贴心,一点儿走路有点儿泥点子都要先溅在自己身上的。  但是支秦无法否认江贺衍在暴风雪中的举动的确是救了女儿一命。  支娇娇冲着爸妈再三保证她是真的喜欢江贺衍这个人,支秦和赵薇雅拿女儿没辙,最后只有妥协。  支娇娇还跟他们说起来去省艺术团的事情,支秦夫妻俩又是一阵闹心。  支娇娇安慰道,“你们放心吧,我会照顾好自己的,等我在那边安顿下来就接你们都过去。”  支秦眼睛一瞪,“为什么你照顾自己,江贺衍那臭小子不会照顾你吗?!”  支娇娇真的明白了,老丈人和女婿简直就是敌人,她连忙顺毛道,“ 知道了,知道了,我说错了江贺衍会照顾好我的。”  支秦这才舒心。  赶走了赵薇然,支娇娇回来吃了顿饭,等到休息的时候已经不早了。  她躺了一天如今怎么也睡不着,忽然想起来支荣荣说的那个怪事于是她爬起来轻手轻脚的走到院子里。  院里有个老梧桐树,有些年头了,树边的雪有些不对劲。  家里洗脸洗手的水都要泼在树边的,那里的雪早就化了还脏兮兮的,可如今那边的雪盖的好好的。  像是下了一场新雪一样,平时不注意还真不会发现不同。  支娇娇转身去屋里把大黄抱出来,大黄很有灵性,虽说是个土狗但好像说什么它都能懂。  支娇娇指了指地面,“你去刨个坑。”  大黄哼哼唧唧的,这雪冻爪子,它要回屋。屋里多暖和啊。  支娇娇一下子拦在它面前,抱着大黄来到树底下,握着它的爪子扒了两下,“大黄,就像这样,你懂了吗?”  大黄摇了摇尾巴哼哧哼哧开干。  几分钟后,支娇娇看着趴在地上啃骨头的大黄陷入了沉默。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埋进去的骨头,好像大黄自己都忘了,在这个冬天挖出来就跟个大惊喜一样。  支娇娇苦着一张脸,“大黄哥,你这样不行啊,你没有职业道德。”  大黄才不管她说什么呢。  支娇娇用脚踢了踢大黄刨的那个坑,土块被她踢飞,在手电筒的照射下好像有什么东西晃了一下。  支娇娇一下子屏住了呼吸直接用手刨了出来,一个金簪子。  支娇娇把簪子拿出来把土跟雪重新盖回去。  她一手拿着金簪,一手揣着大黄飞快的跑回了屋里。  在屋里她细细的观察着这个宝贝,这就是梦里说的那个金簪子了,就是因为它在自己家里被发现所以才害了爸爸。  支娇娇想到自己在黑市的那天,小寡妇说是要在古董摊寄卖的恐怕也是这个。  也就是说还有一个人和小寡妇一起计划了这件事情,支娇娇想了想这个人恐怕就是懒三儿。  除了懒三儿支娇娇还真想不出会有谁故意要害他们。  与此同时屋后刘庆阳家里坐着三个人,兰翠花,懒三儿,还有朱丫。  兰翠花一脸的晦气,看着懒三儿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这领导咋回事,我还想在他们面前闹上一闹呢,结果他们不来了?”  领导年前来村里已经是惯例了,但是今年这雪交通不便,本该昨天就来的领导调整了行程,直接取消了今年来月湾村的事儿。  兰翠花骂骂咧咧的,“他们不来,老娘怎么闹自杀。不把这件事情闹大,江贺衍怎么会给我们钱。”  朱丫坐在一旁唯唯诺诺的什么话也没说。  兰翠花越想越气怎么也装不下去了,“刘庆阳怎么就有你这个草包妈,现在你儿子死了,你连给他讨个公道都讨不来,你这个废物。你怎么不去死。”  懒三儿眼睁睁的看着兰翠花骂自己的亲姐居然无动于衷,他不耐烦的皱皱眉,“你跟她说有什么用,你刚才说江贺衍要跟支娇娇结婚是真的?”  “那可不是,下月十九呢。”  懒三儿敲了敲桌子,朱丫带着哭腔开了口,“你们到底是为了我家庆阳讨公道 ,还是为了钱。”  两个恶魔再也不装了,懒三儿狞笑着,“你还真是傻啊,人都死了讨什么公道,当然是要钱啊。”  懒三儿的手指点了点做出一个数钱的动作,“你儿子都死的不能再死了,总得给我们这些活着的留下点儿什么吧,不能让他白死啊。”  朱丫气得浑身颤抖,她恶狠狠的盯着懒三儿,“你们骗我,你们说江贺衍给钱是心虚,你们说我儿子是矿上害死的。”  懒三儿吐了一口痰,“人死在矿上怎么就不是矿上害死的。”  朱丫瞪着眼睛,干巴巴的手想要去掐懒三儿的脖子,“是你害死的,你让他去喝酒他才去的。”  懒三儿吓了一跳猛地甩开朱丫,兰翠花惊慌的从椅子上站起来。  这朱丫就跟个鬼似的,怪骇人的。  懒三儿捡起一边吃过饭还没收拾的大碗就扔了过去,正巧砸在朱丫的脑袋上,她脖子一歪没身了。  兰翠花吓得不得了,“你不是把人给砸死了吧。”  懒三儿过去试了试呼吸,“没呢,命硬的很。”  他皱了皱眉,“既然领导不来那咱就去找,明天你去政府闹,我去警察局。”  兰翠花一脸的好奇,“你去警察局干啥?”  懒三儿得意极了,“给支家送了点儿好东西,支娇娇想嫁给别人门儿都没有,我看看支家摊上事儿了谁还敢娶她。”第28章 三更  懒三儿觉得自己时来运转,第二天一大早他就打算和兰翠花兵分两路去城里。  可是一出门就碰见村长了,懒三儿有不干好事儿的前科,又不是本村人。  村长看着他都没好气 ,“你大早晨出来又是看见谁家被□□了?”  懒三儿笑了笑,“瞧您这话说的,我这不是想去……”  话说一半他又咽回去了。  村长警惕的看着他,“去干啥?”  懒三儿嘿嘿笑了笑,动了动胳膊,“去溜达溜达,这老是在家也闷得慌。”  “去去去,哪儿也别想溜达,今天村里有事儿,你给我老老实实的待在家里。”  懒三儿脑瓜子多活泛啊,他一下子就乐了,“是有什么大人物来了啊,还怕我冲撞着。”  村长摆了摆手,“领导一会儿就来,你快回去,少搞幺蛾子。”  说完村长揣着袖子嘟嘟囔囔的,“说好了今年不来,这又突然来了,来了又得杀鸡宰羊好好招待,真是想一出是一出。”  江贺衍一早就去支家把这个消息告诉支娇娇了。  支娇娇端着饭碗倚着门框,“你让村长把消息透给懒三儿了?”  江贺衍点点头。  “那他们今天肯定闹。”  江贺衍也不在乎,“早不就等着这天了吗。”  支娇娇跟他闲聊着,“昨天你爸训你了没?”  江贺衍都不好意思说,支娇娇再三追问他才开口,“起初说我自作主张,后来偷着乐呢,说我一找就找了个这么漂亮的,太有眼光了。”  支娇娇觉得他是在唬自己,大老板怎么会这么不靠谱,说着她忽然想起来一件事,“你帮我个忙呗。”  江贺衍一看她那带着算计的目光就知道自己逃不掉了,并且还不是什么好事。  “什么忙?”  支荣荣不知道什么时候摸过来了,正蹲在地上看着俩人 ,还一边重复着他们的对话,“亲爱哒,帮我个忙吧。”“好啊,宝贝。”  支娇娇差点儿没被恶心吐了,她揪了揪支荣荣的腮帮子肉,“我是这么说话的吗?”  支荣荣不答反问,“爹说江哥哥以后就是我姐夫了,这是真的吗?”  支娇娇心想小屁孩管的还挺多,“真的假的又怎么样?”  支荣荣有个美好的梦,“如果是真的,那我也要江哥哥买手表,小汽车,还要好多好吃的。”  他江哥哥好笑的rua了把支荣荣的小脑袋,“是真的。”  支荣荣振臂高呼,“啊,太好了。”  “不过我结婚了钱就是你姐管了,你姐不答应什么也买不了。”  支荣荣的喜悦全部变成了悲伤,他说翻脸就翻脸,双手放在眼下一扯做出个鬼脸来,“哼,小气鬼。”  江贺衍刚想理论理论这小孩就一溜烟跑了,支娇娇笑得乐不可支,“完了,你的钱已经被惦记上了。”  江贺衍无奈的摇摇头,“谁让人家是我小舅子呢。”  支娇娇老脸一红,小拳拳哐的捣在江贺衍胸口,“死鬼,说正事儿呢。”  “我需要你牺牲一下肉,体。”  江贺衍后退一步,万万没想到是这种要求。  支娇娇神神秘秘的,“别害怕嘛。”  江贺衍是怀着悲愤的心情上路的,他按照支娇娇的要求,故意的无数次从小寡妇门前经过。  这一幕似曾相识,曾几何时小寡妇也是这么做的 。  当江贺衍走到第四圈的时候,小寡妇出门了。  让人吃惊的是懒三儿也是从她房间里出来的,小寡妇看着江贺衍脸上有掩饰不住的欣喜。懒三儿看了江贺衍一眼,哼了一声。  “听说你们要结婚了,恭喜啊。”懒三儿心里暗自得意,我倒要看看你们成不成。  那金簪子他可是花了大价钱买的,一会儿兰翠花来闹自杀跟领导告状,小寡妇来指控支秦私藏地主老财的宝贝,双管齐下,他倒要看看江贺衍受不受得住。  一想到这儿他就憋不住的欣喜,支娇娇马上就无依无靠变成自己的了。  懒三儿是哼着歌走的,徒留下江贺衍一人忍受折磨。  “你是来找我的吗?”  “路过。”江贺衍的身体紧绷。  支娇娇悄悄的从藏身的地方探出头来冲着江贺衍挥挥手,“把她引开。”  江贺衍僵硬的动了两步,小寡妇毫不避嫌,“你去哪儿。”  “我随便走走,一起吗?”  他居然约自己了,小寡妇欣喜若狂,“走走走,你想去哪儿我都陪着你。”  眼看着两个人走远了,支娇娇才敢出来,这是她头一次做这种事情。  支娇娇摸进小寡妇的家,小寡妇的家里有一个装衣服的大箱子,那是她出嫁时的嫁妆。  支娇娇向前走了两步,冷不丁的踩到一双鞋倒是把自己吓了一跳。支娇娇小心的把鞋摆回原样,她的心怦怦直跳。箱子没上锁,支娇娇将金簪掏出来偷偷放在箱子里,然后上面盖了一件衣服。  做完这一切她整理了一下确保自己没留下什么痕迹,趁着小寡妇还没回家偷偷溜了。  她现在还得去个地方。  支娇娇从家里刚走了两步就看见了朱丫,支娇娇平日里没怎么见过她,印象里是个老实本分不爱说话的胆小女人。  虽然是懒三儿的姐姐,但是和懒三儿的脾气截然不同。  她挎着篮子急匆匆的走着,支娇娇还犹豫自己要不要跟她打招呼呢,就看见她低着头从自己面前急匆匆过去了。  也就是晃了一下,支娇娇忽然追了上去。  朱丫的脚步越来越快,支娇娇气喘吁吁的,到底是年轻,朱丫怎么能跑得过她。  “婶子,你头怎么了?”  朱丫知道支娇娇要跟江贺衍结婚了,她下意识的想躲着这个姑娘,可是支娇娇不给她机会,“你的头怎么破了,我送你去医院吧。”  朱丫满眼泪水,张张嘴拒绝了支娇娇的好意,她小声道,“抹过香灰了,没事儿了。”  支娇娇定睛一看那伤口上可不是脏兮兮的,虽然香灰的确是能止血,但用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伤口是会感染的。  支娇娇强硬的要拉着朱丫去看病,懒三儿是懒三儿,支娇娇不至于把对懒三儿的仇加在朱丫的身上。  朱丫拗不过她,到底还是被支娇娇给拉走了。  她一路低垂着头不说话,支娇娇问都不用问就知道是谁打的。  “你不恨我?你咋还帮我?”  支娇娇没想到朱丫会说这句话,“我恨你什么?”  “兰翠花想要钱,所以她去闹江老板。懒三儿不正干,也没少给你们找麻烦。”  支娇娇想了想,“那你做什么了?”  朱丫一愣,“我什么也没做。”  她被欺负只是个没用的人,她能做什么呢。她一开始被忽悠着,相信了兰翠花说是矿场害了儿子,她心里信了兰翠花说的江贺衍的好意是心虚。  可她现在明白了,兰翠花哪儿是为了她讨公道啊,她就是想要钱。  朱丫恨这些把她当猴耍的人,儿子死了她无依无靠,所有人都为了钱来坑她。  朱丫觉得自己就是个蠢货,是笑话。  支娇娇扶着朱丫走在一起,朱丫不由得笑了,这姑娘长得漂亮啊。家里也有弟弟,可是跟自己的命一点儿也不一样。  她见过支家夫妻俩拿着两个孩子一样好,甚至更疼这个女孩子。  可是在自己家,懒三儿是老两口盼了十几年的儿子,一生下来就是宝贝。  她这个大女儿就是草,从小就得干粗活。  还记得小时候,她娘让她去喂猪,她动作慢了猪一下子咬上了她的手,血淋淋的。  她娘跑出来一看随手糊了一坨泥巴在她手上,还吼道,“哭什么哭,小女孩就是娇气。”  朱丫后来想明白了,她不是娇气,是命贱。  忽然间朱丫挣开了支娇娇的手,“姑娘,懒三儿还等着我回家做饭呢,我就不去了。”  朱丫的手跟硬树皮一样蹭过支娇娇的手。  支娇娇一愣,“您不去医院了?”  朱丫摇摇头,“不去了,你是个好孩子。会有好报的。”  支娇娇有些羞愧,“其实我帮您,也是想求您一件事儿。刘庆阳真的不是……”  朱丫拍了拍她的手背,“我知道了,我们家庆阳是命不好,阎王要收他。和矿上无关。”  支娇娇想起之前朱丫也是,明明江贺衍都解释清楚了,但是她又突然反水跟着兰翠花倒打一耙。  朱丫到底是多活了几十年,她一眼就看透了支娇娇心里在想什么,“放心吧,这次我是真的想明白了。”  “行了,我回去了。”  支娇娇怎么能真的让她走,“您的伤必须得先处理。”  朱丫认为自己这条老命已经不值钱了,不值当的去医院浪费钱,支娇娇的态度强硬,“不行,我不能眼睁睁看着您就这样回去。”  朱丫正和她说着就有一排车过去,车的阵势很大。  今天的领导忽然来村里也不是毫无预兆的。  昨天江贺衍就给镇上舅舅打了电话,说是江旺泉已经回来了。江旺泉在镇上是挂的上号的任务,也是镇里无数不多在外面混出头的大老板,他回来了,大家自然要给些面子的。  不为别的,就是想给镇上搞点儿投资,让江旺泉带动一下家乡发展起来。  领导班子一合计,既然江旺泉回来了,那大家就去月湾村走走,看看矿场恢复的怎么样了。  所以才有了今天这出,说白了,也是支娇娇和江贺衍专门给懒三儿准备好的套。  支娇娇也不愿意让朱丫回去看着亲弟弟被抓,毕竟亲儿子已经死了,她害怕朱丫受不了亲弟弟再被抓。  没想到朱丫却有些焦急,她直接将懒三儿的算计说出来了,生怕支娇娇不相信自己,“我得回去帮江老板作证,我儿子的死和矿上没关系,懒三儿他要害你们啊。”  支娇娇呆愣在原地,不是因为朱丫的话,而是她看见朱丫握着自己的手上,有一条长长的疤。第29章 第二十九章  支娇娇看着那个疤如坠冰窟,这不就是……  她又仔细的看了两眼,的确没错,支娇娇有些忐忑,怎么也想不到朱丫一个平日里唯唯诺诺连家暴都不懂得反抗的女人,会拿起菜刀杀人,“婶子,你这手是?”  朱丫将自己的手往身后藏了藏,这个疤她自己都不想看到,又丑又吓人。  支娇娇无可奈何的看着朱丫,“婶子,您现在回去能做什么呢?”  朱丫皱着眉头,盘算着,“一开始兰翠花跟我说我家庆阳是矿上害死的,所以江老板才给我钱。我想了想也是,无缘无故怎么会有那么好的人,我儿子喝酒下矿出事儿了,人家大老板不仅不生气还给我钱。”  支娇娇倒是明白江贺衍的做法,一是知道就算追究责任也只能把压力强加在朱丫身上,可是朱丫这么一个苦命的人恐怕是用尽余生都无力弥补儿子犯下的错误。二来江贺衍是想息事宁人,不想多起事端。  就是他这好心的举动才让坏人觉得有机可乘。  朱丫握着拳头,“娇娇,懒三儿不是个好东西,他想……他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就是因为江老板和你在一起了,他就想和兰翠花一起整江老板,他现在也不把我当回事儿了,盘算这些都不避着我了。”  “他们逼着我签了一份诉状书,具体上面写了啥我也不识字,反正都是污蔑江老板的话。”  “他们想着今天把这事儿闹到镇里领导面前,我得回去作证,这些都是假的。”  支娇娇大概是想明白了,上辈子原主并没有参与在这件事情中,事情的发展不同,所以朱丫是独自带着仇恨走向最终结局的。  最后把自己逼成了一个疯婆子冲进人群杀了懒三儿。  然而现在,懒三儿和兰翠花的野心提前暴露了,朱丫知道自己被利用了但远没有最后才得知真相的那种绝望。  至少现在朱丫是想明白站在江贺衍这边的,也就是说梦里的事情发生了改变。  支娇娇有些激动,梦里的是未来会发生的事情,但是只要提前干预,那些都能走向好的结局。  支娇娇拉着朱丫的手,“您别操心这些了,其实我和江贺衍早就有防备了,您放心吧。”  朱丫怎么可能被这三言两语给说动,但是实在是拗不过支娇娇,于是被硬拉着去处理伤口了。  村子里江贺衍正看着领导们一一和江旺泉握手,村长觉得自己也有面子的很,月湾村自从有矿场做资本后真的是越来越有底气。  本来江旺泉不是月湾村的人,但是他在他们村的老房子多年没修缮过现在也塌的差不多了。又因为孩子们的事儿还需要商议,所以他也就住在了月湾村,反正他回来也就是为了祭祖,附近几个村子的祖坟都葬在同一座山上,也不麻烦。  来的领导中有熟人,贺安民这次还是带着任务来了,他媳妇下令一定要劝说支娇娇进入歌舞团,贺安民还挺为难。这不是明摆着,人家凭什么放着省里的工作不要,非得来歌舞团呢。  贺安民走的时候含糊答应,来的时候一字未提。  几位领导和江旺泉站在一起谈了谈今后的发展,得知江旺泉想在家乡办厂的消息之后一个个的不免有些激动。  财政就是业绩,是城市的本。  如今上面对于私企采取了“三不”政策,也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不提倡也不取缔,说明白了就是想给点儿发展空间。  贺安民看的长远,江旺泉长期在首都那边消息自然更灵通,他说行就准行。  大不了就是政府批地给人,只要不用政府拨款,想要什么都能尽力满足,这可是好事儿。  懒三儿一看领导们都在急忙的给兰翠花使眼色,兰翠花点了点头立马扭头就走。  领导们的必经之路是这样的,先在村里转一圈慰问一下老乡,然后去矿场,在矿场外围观察一下情况,表达深切的哀痛。最后回村子里做收尾工作。  领导们这次前来还是挺放松的,月湾村过的还不错,治安情况也好,够省心。  他们悠哉悠哉的走在路上,前面就传来了哭哭啼啼的声音,懒三儿早就伺机准备着了,领导们一出现他就大吼一声,“不好了,有人要寻死了。”  这一声就跟个讯号似的,兰翠花扑通一声跳进河里,跟随的记者同志掏出相机就是咔咔一顿拍。  河面上都结了冰她的大体格硬是把冰面给砸开了,兰翠花在冰水里挥舞着双手,上下起伏挣扎。  领导们惊慌失措,“快救人,快救人啊。”  可是看看四周谁也没有先下水的,这大冷的天谁愿意下去。  贺安民硬着头皮蹚下去,总不能看着老百姓死在他的面前吧。  兰翠花咕嘟咕嘟灌了几口冷水,心里恨不得把懒三儿给骂死了 ,怎么还没有人来救她。  贺安民一入水就冻得打了个冷颤,可是走了几步才察觉到不对劲,这小河里的谁才刚过小腿。  他站在河里看着岸上的同事们,大家面面相觑,贺安民一把将兰翠花给捞了起来。  她的头发湿哒哒的站在脸上,一张脸满是横肉,鼻尖通红还打了个喷嚏。  贺安民避之不及硬是被喷了一脸的口水,岸上的几个人伸手把两人拽了上去。  贺安民抹了把脸,“这位老乡,这大过年的你又何必寻死觅活的。”  兰翠花干嚎不掉眼泪,“我要为我家苦命的侄子报仇啊,我就是做鬼都不会放过江贺衍的。”  江旺泉紧张的向前一步,江贺衍摇了摇头。  懒三儿一脸看好戏的表情,他瞬间就变了脸跑到领导们面前,“嫂子,你傻啊,庆阳人都没了。江贺衍丧良心,你死了正如他的意啊。”  贺安民不自觉的皱皱眉,领导也不都是傻子,他指了指兰翠花向村长问道,“是你们村的吗?”  村长点了点头,“这不就是我们村兰翠花,她祖祖辈辈都是我们村的,嫁了人也在这村里。”  贺安民又随手叫来个在一边玩的小孩,“小朋友,你知道这河有多深吗?”  好巧不巧的,贺安民叫来的是支荣荣,支荣荣见着生人一点儿也不怵,他咧开嘴笑了笑,“知道啊,我和狗蛋夏天还来摸鱼呢,水不深的。”  贺安民讨厌这种寻死觅活来威胁人的,更讨厌把他们领导当猴耍的。  一群人里一直没怎么说话的那位领导跟开玩笑似的笑着说了句,“原来村里的小孩都知道水有多深啊。”  兰翠花心里咯噔一下,面上有些心虚。懒三儿心想这走向不对啊,不应该是领导们严肃处理江贺衍吗?怎么说起了水深不深。  懒三儿在里面搅混水,“嫂子啊,人家江贺衍有靠山有钱。咱家庆阳的命就算是白交代在里面了,咱们命苦啊,不能给庆阳讨个公道。”  两个人抱头痛哭,  又是那位“水深领导”开口,“你们有什么情况可以跟我们说嘛,大冬天的跳河,何必跟自己过不去。”  兰翠花看了看她觉得这位领导比贺安民好说话,她连滚带爬的挪过去,从怀里掏出一个油纸包裹着的东西,里面是他们逼着朱丫按了手印的那些东西。  “领导啊,你可要为我们做主。我家侄子在矿场干活,可是矿塌了,他被砸死了。”  领导也很为难,“据我所知,矿场的事故好像就是因为您侄子违规操作吧。”  兰翠花扯着嗓子吼道,“我侄子是被陷害的,都是江贺衍想让我侄子顶罪。”  “他还给我们钱,想要息事宁人。”  “我要告他,要他坐牢赔钱。”  贺安民跟几个领导对视一眼,“你说的是真的?”  兰翠花信誓旦旦,“是真的,这是我们写的状子,我们要告江贺衍草菅人命。”  贺安民拉着一张脸没有好脸色,那位一直询问情况的领导忽然就笑了,“你知道我是谁吗?”  兰翠花缩缩脖子,吓得方言都出来了,“领导嘛,来的都是领导,俺咋知道你是谁。”  “我是省公安厅的,特地来调查兰翠花懒三儿敲诈勒索案。”  原来江贺衍早就把这件事情报上去了,因为事情牵扯的比较复杂,年底公安部门还是要冲业绩的。这件事情就被上面注意到了,私营企业家,矿场,牵扯人命官司,这拿出来报道一下就是典型案例啊。  弄好了能上报纸宣传。  江贺衍憋着气儿不对付他们,就是等着他们自己闹到领导面前。  大庭广众之下,想狡辩也没得说。  兰翠花张着嘴巴,一脸的呆滞。  省里来的领导倒是不含糊,“江贺衍同志提交的材料我们都看见了,刘庆阳的死没有争议。反倒是你们,小孩子都知道水浅的河流你们在这里闹自杀,跳之前还把准备好的证据用油纸包起来这是早有预谋,是一个影响恶劣的案件。”  “你当我们公安是好骗的。”  兰翠花一时间慌了神,她就想要钱可不想被抓起来,“这……这都是懒三儿的注意。”  这年头案件主张个从重从快,本省已经好久没出个典型了,懒三儿觉得自己怕是要交代,他拔腿就跑几个村民自发的开始围堵他。  什么事儿也不知道小寡妇按照原先商量好的,匆匆忙忙的跑过来和懒三儿撞了个满怀,懒三儿被撞倒在地几个公安立马把他按住。  小寡妇一心想着金簪子的事儿,趴在地上就开了口,“领导,领导,我举报!支娇娇家私藏了宝贝。”第30章 一更  小寡妇还没发现异样,等她说完看着一群人表情有异。  “今天这收获还挺多。”一抓就能抓一连串,省里的公安同志表示很满意。  贺安民看了江贺衍一眼,小寡妇从地上爬起来,“领导,我带你去支家,他们家藏着宝贝。”  宝贝这个词着实是个对人诱惑力不小的事情,但是这个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人家要是一口咬定了这个东西是为国家保管,反手一个上交还能赚一面锦旗。  但是事儿坏就坏在了,最近出了一个大案子。  虽然被压下去了,知道的人不多,但是公安同志还是一下子就联想了起来。  “那你就带我们去看看吧。”  支荣荣这个小机灵鬼一看战火烧到自己家了还了得,他风风火火的跑回去,支秦和赵薇雅还不知道要发生的事情。  “妈,咱家有没有宝贝。”  赵薇雅抱着一棵大白菜,“宝贝?你就是个大宝贝。”  支荣荣揉了揉自己的小肉脸,大人似的叹了口气,“怎么这么让我操心呢,小寡妇说咱家有宝贝,领着那些大官过来了。”  支秦从屋里走出来,夫妻俩对视一眼,小寡妇说他们家藏宝贝了?这怎么可能呢。  俩人正慌张着不知道小寡妇这瓶子里,卖的什么药,就看见一大群人浩浩荡荡的过来了。  小寡妇走在最前面神气极了,“领导,就是这里。”  “他们家的树底下藏着一个金簪子,那可是地主老财的宝贝。”  柱子嗤笑一声,“黑五类都没了还地主老财呢。”  小寡妇生气的跺跺脚,“你不怀好心,你为什么向着支家说话,你们有什么勾当。”  好大一顶帽子就扣到柱子头上了,村长拉了拉傻儿子,心想这时候你出什么风头,万一再被小寡妇泼脏水呢。  支秦夫妻俩一头雾水的站在那儿,“我家没什么宝贝。”  小寡妇得意洋洋的,“有没有让我搜搜就知道了。”  支娇娇不在家,小寡妇有些遗憾,最好是一会儿把支娇娇也抓起来,让他们一家子蹲大牢。  支家夫妻也不是傻子,小寡妇这么信誓旦旦的,就算真的没东西,那怕是也早就被藏进去东西了。  江贺衍在这个时候挺身而出,“你说支家的宝贝藏在哪儿?”  小寡妇眼睛一亮,支娇娇看来也没这么重要嘛,江贺衍一开口简直就是帮自己。  她傻乎乎的还觉得江贺衍是站在自己这边的,懒三儿早就被铐起来带到车上去了,他要是看见这一幕估计得吐血。  小寡妇伸手一指,“就在那颗树底下。”  江贺衍围着树走了一圈,“这儿,这儿?还是这儿?”  江贺衍走了几步,脚下点了点,小寡妇忽然大喊,“对对对,就是那儿!”  一瞬间大家的脸色都好看的紧。  江贺衍忍不住就笑了,“我还是头一次见藏宝贝藏在自家院子里,还大开着门让大家观看的。”  人群中不知道是谁没忍住“噗嗤”一声。  小寡妇也意识到了不对,“我没看见,他们藏宝贝当然是偷偷藏。”  “那你知道的这么清楚,你猜的?”  小寡妇觉得这事儿不对啊,不应该领导震怒,然后挖出宝贝给支秦一家子定罪嘛。她嘴皮子动了动,然后心虚道,“是……是支娇娇不小心说漏了嘴,我无意中知道的。”  来看热闹的人都把支家给堆满了,里三层外三层的,人群外面忽然有人鼓起了掌。  支娇娇拨开人群走进来,“我是你爹等着给你留遗产啊,我藏个宝贝还得不小心说漏嘴告诉你藏在哪儿。”  村长不忍直视,“噫,娇娇,领导在呢。咱们说话得讲文明。”  支娇娇竖起大拇指,“我懂。”  不就是说鸡不说吧,文明你我他嘛。  支娇娇在院子里寻摸了一圈,然后从墙角把铁锹扛过来。  小寡妇害怕的往领导身后躲了躲,“你干什么,你想杀人灭口?”  领导不动神色的挪了一步,避免有什么肢体接触,他冲着支娇娇亮了一下自己的证件,“既然有人举报了,我们还是查一查的好。”  支娇娇把铁锹往小寡妇面前一插,“查,好好查。就让她亲手挖,省的挖不出宝贝再怨别人。”  小寡妇扯了扯嘴角,想笑又不敢笑,就等着看支娇娇哭了。  支娇娇翻了个白眼支使支荣荣给她搬个凳子出来,“不会笑就别笑,我以为你中风了呢。”  在支家的大门口,朱丫正严格按照支娇娇的嘱托看好身边这个人。  她头上的伤口已经上药了,江贺衍给的钱已经被懒三儿拿去花了,朱丫身无分文,医药费都是支娇娇给的。  她没什么好报答的只能帮支娇娇个小忙,她悄咪咪的寻摸了个石头握在手里。  古董摊的老板伸着脖子没看见里面是在干啥,“不是说让我来收宝贝吗,这家子咋这么热闹。”  朱丫紧张的握紧了石头,“这些人家里都有宝,都等着卖呢。”  老板激动的搓了搓手,果然破四旧的时候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啊,他就说这些农户家里肯定有那么一两个值钱的东西,真是要发了。  小寡妇拿着铁锹开干,支荣荣这人孩子也是实在,支娇娇让他搬个凳子,他把支秦结婚那会儿找木匠打的大件儿,一把老爷椅给扛出来了。  哼哧哼哧的摆在一边,支娇娇的眼皮子跳了跳,这也太高调了吧。  小寡妇苦兮兮的刨坑,她就跟老爷似的坐在椅子上。  赵薇雅拽了拽支秦的袖子,直女莫若父,看支娇娇这气定神闲的样子,支秦就有底了,他宽慰着赵薇雅,“没事儿,别担心。”  小寡妇吃一堑长一智,她要是一下子就刨到宝贝那未免也太刻意了,刚才她就差点儿被抓住了破绽,如今她是不敢再出错了。  于是她假模假样的在自己藏东西的旁边刨了刨。  支娇娇有些不满意,“刨那么浅你给地挠痒痒呢,谁家埋东西不往深处埋。一泡尿就能滋出来的,那还是藏宝贝吗?”  小寡妇气鼓鼓的看着支娇娇,恨不得一铁锹拍在她头上,这大冬天的,地面又硬又结实。  跟冻实了的冰层一样,她要怎么刨!  说的倒是容易,她就刨了两下已经累得不行了。  可偏生还有人帮支娇娇说话,“对啊,谁家藏东西会藏得这么浅,宝贝一定在底下呢,快挖啊小寡妇。”  小寡妇有苦难言,这里……这里根本没埋东西啊。  可为了不让大家起疑,她铆足了劲儿把周围刨了一遍。  赵薇雅握着支娇娇的手十分高兴,“明年开春妈就在院子里给你种点儿小菜,这下可方便了。”  小寡妇险些吐出一口血,搞半天我是来你家当苦力了。  她憋着一口气打算让支家人哭都没地儿哭,她朝着自己藏东西的地方狠狠的挖下去,挖出来的土都堆成小山包了,可是宝贝还没影。  公安同志摇了摇头,“谎报可是要接受教育的,这位同志,我们也陪你耗了在这么长时间了,你什么也没挖出来。可能是你听错了消息吧,这次我们就不处罚你了。”  这怎么可能呢?  小寡妇不信邪,一定是自己挖的还不够深,她铆足了力气狠狠向下。  铛的一下,铁锹碰到了一个硬硬的东西。  小寡妇激动的大喊,“公安同志,我找到了,我找到了。”  她扔了铁锹连忙用手去挖。  大黄从房间里走出来,最近小奶狗精神了,一直缠着大黄要喝奶。  大黄一个公狗哪有奶给它喝,正忙不迭的躲着小狗,就看见自己丢失了好几天的宝贝被人拿在手里。  大黄嗷呜一声就扑上去了,还是个不认识的人,居然敢动它的宝贝。  小寡妇摸到东西还没来得及高兴呢,就看见宝贝被叼走了。  她急的跟狗打起来,公安同志废了好大劲儿才把一人一狗拉开。  小寡妇的头发也乱了,脸也黑了,衣服也破了。  她正苦兮兮的抹着眼泪告状,“支娇娇你不是人,你居然指使大黄抢东西。可是大家都看见了,你躲不掉。”  大家是都看见了,大黄的嘴里正叼着一块脏兮兮的骨头。  公安同志好不容易从大黄口中抢过来了骨头,一个人仔仔细细的辨认着,“这是啥宝贝啊,甲骨文?得道高僧的遗体?”  领导给了他一锤,“猪拐骨,你老娘不是昨天还跑到单位骂你媳妇偷吃了,没给她留吗!”  那人被说的面上一红。  支荣荣操着鞋底吓唬大黄,“不准再吃了,脏,呸呸。”  大黄哪儿管脏不脏的,它只知道这群人不是东西,连狗的骨头都抢。  支荣荣不依不饶的,“上面好多土,吃了要闹肚子的。大黄,你快跟我呸呸。”  小寡妇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辛辛苦苦挖了半天的地,就挖出这么一个东西来,她欲哭无泪。  那她的金簪子到底去哪儿了,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小寡妇苦兮兮的,支娇娇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她用脚踏了踏地面,很不错,土地都被翻的松软了,这个小寡妇还是有点儿用的。  经历了这场闹剧实在是没有小寡妇说的宝贝,大家就要离开。  省公安那位领导还挺失落的,还以为这次的宝贝能牵扯出那场大案的线索呢,这要是能在年前破案那多风光啊。  可惜了,白高兴一场。  他们正要走,支娇娇就把人叫住了,她歪了歪头指着小寡妇,“她能举报那我是不是也能举报。”  公安同志皱了皱眉,“这位同志,请不要意气用事。这件事就是个误会,今天你举报她,明天她举报你。没有任何证据就瞎举报,那我们还要不要工作了,整天陪你们去玩过家家好了。”  跟着小寡妇浪费了这么长的时间,领导很是不高兴。  可是支娇娇不一样,她底气十足,“我有人证。”  “婶子,把老板带进来!”  老板一听见让自己进去了,高兴的不得了,口里念念有词,“大宝贝们,我来了。”  都不用朱丫把他送过去,他自己就一溜烟的跑进去了。  进去之后大家对视,好家伙,这人眼熟啊。  公安同志冷笑。  老板吓出来一身冷汗,怎么又是他们啊。  最近有群盗墓贼,把周边庄子里一个贼值钱的墓给盗了。  这群条子不知道从哪儿打听到自己鼓捣古董,当时就找到自己家里来了,问自己有没有帮着出手过赃物。  那他肯定是不能认啊,那群人来卖东西的时候他就知道不是好来源,东西都好好藏着,等着风声过去他还要卖大价钱呢。  古董老板在大冬天流了一身冷汗。  支娇娇抱着胳膊笑了笑,“你看这位是不是特别眼熟,她是不是托你卖过一个好宝贝?”  “没……没……”  看来这老板记性不好啊,支娇娇不怕他不说,“四六分,你老拿的还都是连号币。”  这可多亏了江贺衍特意从银行里提出来给朱丫的那笔钱了。第31章 二更  这下是不说也得说了,老板将小寡妇拿着簪子假装让自己卖,然后两个人分钱的事儿全都交代出来了。  小寡妇面如土色,慌张的摆着手试图解释,“是他冤枉我,我不认识他。”  认不认识的都不是她自己说了算的,这事儿得好好询问。  “现在簪子在哪儿?”  小寡妇哭丧着一张脸,“我真没有。”  支娇娇适时出声,“应该藏在家里吧,警察同志你们要不要去她家里找找,我可以带你们去。”  这叫风水轮流转。  小寡妇陷害支家不成,反倒把自己搭进去了。  公安上的同志果然在小寡妇的家里搜到了东西,这下可真是不得了了。  原来这个簪子根本就不是支娇娇奶奶的传家宝,她家虽然是地主家但是破四旧一样东西都没能留下。  这个簪子是支娇娇奶奶种地赚工分的时候从土里刨出来的,她谁都没说就偷偷眛下了。  公安同志拿到簪子以后看了看,他们也不是专家,一时间用肉眼也分辨出来这是什么年代的,是不是最近遭了盗墓贼的那个墓里的东西。  总之有嫌疑,不能放过。  江贺衍还给警方解决了一个难题,每次他们有点儿消息去抓捕的时候那伙人就不见了,连个藏身之处都找不到。  江贺衍想起他们那天在破房子里躲雪时听见的声音,恐怕那群人是躲在地底下,他们就像老鼠一样会打洞。所以躲藏逃跑都十分容易,这个线索可谓是十分重要了。  公安同志说案件破获之后一定会给两位倾力帮助的年轻人送锦旗。  公安押着古董铺子老板和小寡妇走了,支娇娇神清气爽,“可算是把祸害送到他们该去的地方了。”  贺安民对这个叫支娇娇的姑娘另眼相看,刚才他可都看在眼里,面对小寡妇的污蔑不急不躁,早就想好了对策。  贺安民不由得多看了两眼,江旺泉乐呵呵的,“我这儿媳妇还不错吧。”  “不错,不错。”贺安民的笑脸忽然僵住了,“儿媳妇?”  之前江贺衍不是说是假的,是为了帮她甩脱高子翔的吗?  江旺泉握着贺安民的手“下月十九,记得来吃喜酒。”  贺安民下意识的看向江贺衍,江贺衍神色坦荡荡的,他这个当舅舅都被搞糊涂了,“你们……来真的?”  “什么真的假的,他们都要结婚了还骗你干什么。”  贺安民脸上带着笑,这臭小子,是害羞所以上次故意跟自己说假话呢,“你放心,到时候我们一家子都来。”  接下来的活动大概就用不着江贺衍出面了。  朱丫亲自去给江贺衍道了个歉,这事儿吧因她而起,说不生气那是不可能的,说生气也不能拿她怎么样,谁都有犯糊涂的时候,可她和懒三儿兰翠花那种人又是不一样的。  好在朱丫也不是强求什么原谅,自己知道自己不受待见,道完歉就灰溜溜走了。  支娇娇看着她的背影陷入了沉思,在处理好伤口回来的路上朱丫说她想明白了,虽然失去儿子让她很痛苦,但这何曾不是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  她还是小女孩的时候就爹不疼娘不爱,嫁人了丈夫家暴,儿子不省心,如今轻松了。  她打算为自己活了,她要去妹妹家那边开始新生活了。  那边已经来信催过几次了,要不是懒三儿在,二妹早就来把她接走了。  支娇娇心想也挺好,她自己想开了,如今懒三儿也被抓了,梦里的事儿就不会发生了。  江贺衍作为新姑爷今天要在支家吃饭,他不爱和那些领导掺和,江旺泉也由着他。  支家夫妻俩的态度从一开始的客气变成熟悉,然后又变成生气这只猪拱自家白菜,想开了以后又变成了客气。  江贺衍这一次进支家和以往的都不一样,主要是身份发生了变化,心态也发生了变化。  他板板正正的坐下,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支秦坐在一边放下茶杯,轻轻的一声响惊得江贺衍立马站起来。  支秦和他大眼瞪小眼的,最后无奈的说了句,“你坐就行。”  支娇娇在一边偷笑,支秦叹了一口气,“没想到她能做这种事情。”  按照辈分来说,那孩子还是他的侄女,平日里也无冤无仇的。居然想这些阴损主意出来想整他们,真是一点儿都没有顾念到情分。  江贺衍坐在那儿微微有些心虚,支娇娇故意说道,“其实也不怪人家,人家那是为情所困,一心一意为了某人。”  支娇娇话锋一转,“可是某人很有眼光,并没有选择她,而是选择了优秀善良的我。她那是嫉妒,我都理解的。”  赵薇雅心想女儿真的是越来越不谦虚了,这厚脸皮真的不知道随了谁。  她正这么想着外面传来了邮递员的声音,有支家的两封信。  这个时候路上难走的很,邮递员骑着自行车也不容易,赵薇雅请他进来喝杯茶,但是人家还忙着去送下一家于是拒绝她的好意。  两封信的寄信地址都是从省里来的,一封是艺术团的,还有一封是李胜男。  赵薇雅想了想把两封信都给支娇娇,这年头没有快递,支娇娇拆信的时候有一种拆快递的快感。  两封信里都带着钱,并且分量不小。  苗本峰本来是想亲自来的,但是艺术团要在新年来临之际为本省的优秀工人表演一场晚会,必须亲自操刀,所以他没有时间过来,只是按照之前的约定寄给了支娇娇一份新年福利。  似乎是对吧支娇娇收入麾下势在必得,除了钱还有两张邀请函,邀请支娇娇去看一看他们的表演。  腊月28号,支娇娇把邀请函和钱收好。然后她开始看李胜男的那封信,似乎一开始就预料到了这封信会由支娇娇打开,信中全篇都是和支娇娇的对话。  在信里李胜男说了她们的近况,李雄伟说一不二回去的第二天就和赵薇然离了婚,一开始赵薇然还想离婚不离家。  这样别人不知道,也不会被说闲话。  但是李雄伟的想法很简单,离了就是离了没有什么藏着掖着的必要。  赵薇然在家里闹了一通没有达到目的,整个人都蔫了和以前大不相同。  李胜男受不了厂子里的闲言碎语,在加上今年的效益属实不好,大家都在传厂子要倒闭了。厂子目前的确是有裁员的意思,现在主动辞职还能领多领一个月的工资,于是李胜男思量再三决定辞去了厂子里的工作,和赵薇然搬去了省城。  离了婚李雄伟把赵薇然该得的那部分也给她了,加上李胜男之前存的钱,目前两人的生活还是没有问题的。  这笔钱算是给支娇娇一家人的补偿。  赵薇雅听了摔摔打打的没说话,支秦明白她的意思。  “你们去省里的时候把钱还给她吧,咱家不缺这两个钱 。”说了以后不联系了就是不联系了,现在写个信明天见个面那还有什么好说的,断就断的干净点儿。  反正支秦是不信赵薇然这个人能变好,等她从离婚的阴影里走出来肯定又是恢复原样。  支娇娇一头雾水,“谁要去省里了。”  “不是给你们寄了票?”支秦看着那个信封,“你和……”  支秦一时居然想不起来该怎么称呼江贺衍了,江贺衍挺上道的,“您是说我吗?您跟我把一样叫我贺衍就行。”  支秦还有些别扭,“你跟贺衍去玩吧。”  支娇娇还没回话呢,江贺衍就在那儿一口一句“谢谢叔叔”了。  支娇娇撇撇嘴小声道,“你还挺会和我爸相处的。”  江贺衍难得狗一次,“什么你爸我爸的,再露馅了。以后统一称呼咱爸。”  支娇娇差点儿把陈年老饭给呕出来,她看着江贺衍不由得竖起了拇指,“你真棒。”  时间过得飞快,支秦和赵薇雅这些天忙里忙外的,年货早就准备好了,可是每天都能再买点儿什么回来,好像怎么准备也准备不周全。  这天一大早支娇娇还在赖床赵薇雅就来敲房门了,小奶狗已经精神十足,朝着门口嗷呜了两声。  现在它也有自己的名字了,虽然也不怎么有水准,但是这承载了支娇娇的美好愿望,她躺在床上翻了个身,嘴里嘟囔着,“咸鱼,别叫了。”  咸鱼根本不理她,可能它对这个名字也是有意见的。  赵薇雅锲而不舍,“再不起床太阳都晒屁股了。”  支娇娇对此有经验,这都是那时候对付经纪人积累出来的,一般说这句话的时候就代表着天刚亮。  支娇娇打着商量,“再睡会儿,就睡一会儿。”  赵薇雅冲着身边的江贺衍无可奈何的笑了笑,“娇娇就这样,你自己喊吧。”  说完她就去忙着做早饭了。  他们今天要早点儿出发,因为今天不开车。家长们一致认为路途有点儿远,临近年关不安全。所以他们要先坐客车去,下午赶回来。  早上去了还要把钱给李胜男,时间还是很紧迫的。  江贺衍敲了敲支娇娇的门,支娇娇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直到江贺衍喊了几声她的名字她才猛然清醒。  支娇娇挠了挠自己的鸡窝头,“你等一下,我这就起来了。”  赵薇雅在厨房里默默吃醋,女大不中留,自己怎么叫都叫不起来,江贺衍一叫就醒了。  支娇娇匆忙起来穿衣服,说实话,时间是有点儿晚了。她连早饭都来不及吃,跟江贺衍往村口去。  去省里的车会从车站出发经过村口,他们在那里坐车补票就可以。  好在刚一到村口就看见一辆车要起步,两个人挥了挥手,好心的司机停下来等着他们。  “哎呦,司机师糊,你停一下就是一分钟哎,车上这么的人馁,你几十分钟就耽误过去了呀。”  司机抹了把冷汗看着这位年轻的知识分子,“怎么是耽误几十分钟呢,我们等一下,等着两位同志上车用不了多久的。”  那人推了推自己的黑框眼镜,“可不是这样计算的呀,司机师糊,你的想法有问题的。”  司机师傅想死的心都有,他只能祈祷这两位快上车,这位优秀的知识分子能够放过自己。  支娇娇硬是在这个冬天跑出了一身汗,她拽着扶手跨上来喘了一口粗气,“不好意思啊,麻烦您了。”  司机师傅尴尬的笑了笑,然后就看见刚才喋喋不休的男青年一脸羞涩的看着这位女同志,“没关系的呀,您这么漂亮的女同志,我们等您是我们的荣幸。”第32章 你爹真年轻  这人油嘴滑舌的,司机装作什么也没听见,心里已经有些火大,好家伙还是双面人呢。  江贺衍紧跟在支娇娇后面上来,看见两个人坐在一起,那个青年就不吭声了,只是时不时的看支娇娇一眼还被江贺衍给瞪回去。  到了省城支娇娇和江贺衍先按照信上的地址去了李胜男家一趟,她住在一个老巷子里。  离着要去看表演的地方居然也不远。  巷子里面不好走,青石板坑坑洼洼的,也不知是谁家往地面泼了水,已经结成了冰,又滑又难走。  稍微一不留意就得摔倒,支娇娇一手抓着江贺衍一边慢慢的走着。  江贺衍的皮鞋底子倒是防滑,江旺泉这趟来没少给他带东西,自打知道了他和支娇娇的事儿以后时不时地就要给支娇娇塞钱,活脱脱一个土豪作风,不收他还不愿意。兜兜转转的支娇娇收了钱再把这笔钱交个江贺衍,江贺衍自己就存下了一个小金库。  江贺衍慢慢的走着然后跟支娇娇商量以后的事儿,“艺术团怕是年后不久就得上班了,我先帮你租一套房子。”  支娇娇想了想,“不用浪费钱了,艺术团应该有宿舍吧。”  支娇娇还挺向往工作以后的生活,这可比她当演员的时候规律多了。  江贺衍沉默了一下,“结婚后总是要住在一起的吧。”  不住在一起,支家爸妈怎么想,江贺衍他爸怎么想,村里人怎么想。  支娇娇还以为他这次来就要在矿场了呢,江贺衍回应道,“既然我爸来了就让他处理吧,本来他就是临时把我推出来的。”  江贺衍也不想接手他爸的产业,在他的认知里一码归一码,那是他爸拼搏出来的,他怎么好意思伸手接过来。  “那你也不回首都了?”  “在哪儿发展都一样,回首都竞争压力也大。一个个的家大业大根深蒂固,我去就是做炮灰的,一步一步来吧。”  支娇娇倒是有些好奇了,“那你想在省城干什么?有打算了吗?”  江贺衍还神神秘秘的,支娇娇撇了撇嘴,“不说就不说,我也不是很好奇。”  其实真的很好奇啊,抓心挠肝的。  李胜男家住在巷子最里面,怪不得这家要把房子租出去,最里面阴冷阴冷的,就连太阳都晒不到,在这儿住着应该不怎么舒服。  大黑门紧闭着,支娇娇想了想把信封从门缝里塞进去,那里面装着钱,很容易就会看见的。  里面还附带了一封信,支娇娇在信里说了几句客套话,最后委婉表示既然说了不再来往那书信来往也是没什么必要的。  正准备出门的李胜男听见门外有动静于是停下来手里开门的动作,一个信封被从底下塞了进来。  李胜男也不知怎么的,顺势往旁边一躲。  知道说话声渐渐远去才蹲下来捡起那封信,赵薇然颓了两天又恢复了作威作福的模样,“胜男,你干嘛呢?不是说出去逛逛买东西吗。”  李胜男把信封往袖子里一藏,她寄钱给赵薇雅是偷偷背着赵薇然寄的。  要是被发现了她又得闹,李胜男有些庆幸刚才支娇娇没敲门,但她也有些生气,至于这么绝情吗?  她的一番好意还成了负担了,既然人家不领情自己何必热脸贴冷屁股。  李胜男打算将信封里的钱都花掉,于此同时是支娇娇刚一出巷子口就被撞了。  她捂着脚踝坐在地上,撞人的那个穿了个喇叭裤,上身红毛衣配着牛仔夹克。  支娇娇心想就差一副□□镜了,江贺衍第一时间就去查看支娇娇伤得重不重,好在只是崴了一下,支娇娇被搀扶起来试探着走了两步貌似没毛病。  那人一脸的愧疚,双手合十拜了拜,“对不住啊,对不住,我刚才跑的太快了。”  周琛看着江贺衍的冷脸觉得害怕,他不自觉的往支娇娇的身边缩了缩,这么大的一个人硬是让人看出了可怜的意味。支娇娇看着他这打扮总觉得在什么地方见到过,周琛懊恼的挠了挠脑袋。  “您看,我这给您多少钱合适。”  支娇娇一愣,“啊,给钱?不用不用,其实我也没什么大事。”  支娇娇转了转脚腕,的确是没事儿了,痛过那一下就好了。  不过这人刚才跑的风风火火的好像是有什么急事儿。  周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其实我是躲人呢。”  支娇娇觉得这场面似曾相识。  “我叫周琛,家里给我介绍了个姑娘,但是我也不急着结婚,家里老头子不愿意,也要打断我的腿,我逃命呢。”  支娇娇可算知道自己这熟悉感是哪儿来的了,这不就是李胜男的追求者之一嘛。  在所有的男性角色中他是最早出场的,但是热度却不是最高的。  因为他出场了没多久就进去了,蹲了十年,出来的时候李胜男都功成名就了。  身边围着的都是各界大佬,只有周琛格格不入的。  但是他还惦念着李胜男,一边打着零工一边悄悄的关注她,结果让李胜男的追求者当成变态给打了一顿。  说起来这位也是挺冤的,要说家世他算是书里家世出身最好的。  其他的大佬都有悲惨的过去,不幸的童年,只有他,生活美满,家庭幸福。  父母恩爱,条件优越。  周琛他爸是周省长,他妈是个老师。  书里周琛和李胜男相遇也是这个时候,李胜男带着母亲来到这个大城市,一时半会儿找不到工作。  然后就认识了周琛,周琛流里流气的,一开始还被当成了小流氓。  他当时也是逃婚出来的,周省长给他介绍的是自己老朋友的女儿,门当户对 。  但是周琛不乐意,自己离家出走了。  遇见李胜男以后,他俩就想对头似的,周琛嫌弃李胜男没女人味,李胜男嫌弃周琛不爷们。  但即便这样两人还是被钱所困,共同租住了这一个民居。  李胜男算是二房东,周琛凭借着自己的人脉干点儿倒卖磁带的小生意 ,赚的不多,但是也能够吃。  俩人感情升温是在李胜男找了个服务员的工作后,她下班的晚,赵薇然这人又不靠谱。  周琛嘴上说着嫌弃,但是每天都默默的接她回去。  暗里说俩人就该发生点儿苗头了,周琛都意识到自己好像是喜欢上这个人了,但是作者当头一棒,直接把俩人敲散了。  李胜男当服务员的时候遇见了两个醉汉,那两个人喝多了就想欺负人,刚好被等在店外的周琛碰到了,他上去就跟俩人打了起来。  最后打急了眼拿着酒瓶子给对方爆了头,倒是不致命,但也没轻判。  周省长这人说一不二的,也绝对不徇私枉法,他只说了句等着儿子好好改造。  周琛的确是在狱里好好改造了,他还求他爸给匿名捐给李胜男一笔钱,让她做点儿能糊口的小买卖,别被人欺负了。  周琛自觉配不上李胜男了,连李胜男来探监他都不见。  后来李胜男凭借着那笔钱公司越做越大了,她也还记得周琛的好,但是实在是脱不开身去看他。  就连周琛表现的好减刑出狱她都不知道。  等到周琛出来的时候,周家已经落败了。  周省长积劳成疾牺牲在岗位上了,周夫人退休那年遇见个小孩掉进水里了,去救人,人是救上来了可是自己却上不来了。  周琛回去只能面对空荡荡的家,他后悔自己当初太冲动,但是他不后悔自己为李胜男挺身而出。  支娇娇不由得叹了口气,谁能想到这人以后会这么惨呢。  周琛还笑嘻嘻的,“你这么看着我干嘛啊。”  巷子口传来个女声喊着周琛,他一听就知道是自己那相亲对象找来了。  情急之下他是躲也没地方躲,他一咬牙一狠心上去就抱住了支娇娇,外套脱下来扔到一旁,“抱歉了兄弟,借你妹妹一用。”  江贺衍恨不得直接上手拽开他俩,还想大喊一声谁是她哥?  就在这时那个女生过来了,她一打眼就看见一男一女正抱着呢,她也没好意思仔细瞧。  只是红着脸看向唯一的单身狗江贺衍,“不好意思,请问您看见一个男人了吗?”  “大概这么高。”江燕比划着,“穿了个夹克,长得挺精神的。”  江贺衍磨了磨牙根,冷笑一声,“可能人已经不在了吧。”  “啊?!”江燕吓了一跳,这人也太吓人了吧。  支娇娇伸出手来摸索着在江贺衍的后腰上掐了一把,她的动作被挡住了,江燕没有看见。  江贺衍忍着疼伸手一指,“不好意思,我开玩笑,他往那边去了。”  女生跑远了,周琛还没松手,江贺衍忍无可忍直接把俩人拽开,“你还抱上瘾了?”  周琛面对恩人的态度那叫一个好,他连连道歉,“对不住啊,对不住。大哥,你妹妹身上真香,我这一时恍惚……”  他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心里忍不住唾弃自己,呸,流氓。  你下贱,你馋人家身子。  江贺衍抬了抬眼皮子纠正道,“不是大哥。”  他就纳闷了,是什么看不出来吗?他跟支娇娇打眼一瞧不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周琛不好意思极了,他细细的打量了江贺衍一下,这打扮,这服装,这板着脸的模样,简直就是他家老爷子的翻版啊。  他为了自己认错人而羞愧。  周琛不敢去看江贺衍想杀人的目光,只能红着脸看向支娇娇,他尴尬的笑了笑,语出惊人道,“不好意思啊,关键是……你爹也太年轻了吧。”第33章 电灯泡  周琛这话里带了些试探和作死的意味在其中,大概是对江贺衍那句“可能人已经不在了”的报复。  支娇娇一瞬间思绪良多,这正是周琛最好的时候,可是用不了多久他就会因为冲动在监狱里度过自己最青春的岁月。  眼前的周琛生气勃勃,支娇娇不敢想多年以后,他的父母双亡,美好家庭破裂。一个原本是天之骄子的人,自卑的打着零工,因为进过监狱而被人排斥的画面。  他出狱的时候,社会风气还不是那么开放。他进过监狱这一点足够让他今后的生活变得无比艰难。  江贺衍听得出周琛是在故意杠他,他也不甘示弱,“眼睛不好可以去医院看看,实在不行买点儿胡萝卜,听说可以明目。”  周琛“嘿”了一声,脸上带着笑,谁也没有真生气,只是斗嘴罢了。  李胜男原以为支娇娇早该走了,结果她却在外面碰见了支娇娇,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  支娇娇朝她笑了笑没说话,反倒是拉着江贺衍的手说“走吧”。  周琛屁颠屁颠的跟在两人后面,“唉,你们也算是我的恩人了,去哪儿啊。这里我熟,我可以给你们带路。”  原本的剧情应该是周琛遇见了李胜男,然后在她的帮助下躲过了相亲对象的寻找。李胜男觉得他像是个小流氓,俩人不打不相识。  可这一次因为碰上了支娇娇,周琛的目光都没在李胜男身上停留。  江贺衍十分嫌弃的加快了步伐。  周琛跟个狗皮膏药似的,“哎呀,你不是真的生气了吧,一个大男人怎么这么小心眼啊。”  “这位漂亮的姑娘,你好歹也管管你这小气的男朋友吧。”  神奇的是,这句话音刚落,还不等支娇娇说话江贺衍已经自动的降低了速度。神情中带着一丝满意,周琛心里直乐,这人可真是活宝。  有意思,真有意思。  周琛这人对待合自己眼缘的那是热情非常,支娇娇几次婉拒他的好意都无果,在他的死缠烂打下支娇娇只好说出了自己的目的地。  周琛拍了拍巴掌,“你说这儿啊,你是不是去看晚会的。”  说是晚会,但是因为考虑到工人们的回家时间,这场晚会的时间在下午,从十二点半开始到四点。  这时候的四点就已经快要天黑了,再晚就不方便大家回去了。  晚会结束工人直接开始假期,每个厂的时间不同,支娇娇要去的肉联厂初三就上班。  江贺衍看了看自己的手表,现在是十点半,离节目开始表演还有两个小时,  他们该怎么消磨这两个小时。  “不如我们去逛逛百货商店然后去吃个饭吧,我知道有个地方的肉丝面特别好吃,吃一碗还想第二碗,热乎乎的下肚,那叫一个美。”  江贺衍不悦的皱皱眉,“什么叫我们?”  这难道不是他和支娇娇的独处时光吗?为什么要带上这个电灯泡,江贺衍良好的修养告诉不能揍人要平静。  周琛挠了挠头,“唉?就是我们三个啊,我不是给你们当导游吗?”  谢谢,这并不需要。  支娇娇没想到这周琛还是个黏皮糖,他说要做导游还真兢兢业业的开始了。  他也的确没吹嘘,他性格好爱交朋友还仗义,就连百货商场的售货员都大多和他认识。一个个的见了以后笑眯眯的。  支娇娇还是头一次来百货商场,江贺衍看着这里心想果然这才是商场,市里那个只能称为商店。  百货商场虽说不是什么都有,但大多数时兴的流行的这里都差不多能找到。  支娇娇拿着艺术团给的钱,那也算是一笔巨款,由此看出艺术团的条件是真的不错。  她想既然来了那就买点儿什么,穿的用的倒是用不着她买,赵薇雅都准备好了。  支娇娇心想那自己就买点儿好吃的回去犒劳犒劳大家,她零零散散买的东西两手都挂不住了。  江贺衍自动上前当个拎包机器。  周琛笑嘻嘻的准备接手,“我来我来,我帮忙拿东西最在行了。”  支娇娇狐疑的看着他,这人是不是热情的过了头。  一瞬间各种阴谋论在支娇娇脑海里飘过,江贺衍抬了抬眼皮子不松手,“滚一边儿去。”  就这样周琛还不生气,他笑嘻嘻的还逗江贺衍,“我不就想帮你分担一下嘛,怎么了,免费苦力都不要?”  江贺衍似乎忍无可忍向前走了两步,周琛急忙跟上。  支娇娇站在原地陷入了沉默,这就是直男间奇怪的相处方式吗?总觉得gay gay的。  支娇娇默默的叹了一口气,她刚想走就听见一个女声道,“这双鞋怎么卖。”  她的目光被吸引了过去,那是一双黑色的小皮鞋。似乎很适合支荣荣,看起来可可爱爱的,想起支荣荣的大棉鞋,支娇娇觉得偶尔打扮一下小孩也不错。  这双小皮鞋里面加了绒,穿着也不冻脚。是当下最时髦的了,支娇娇用脚趾头想都能想到支荣荣要是有了这双鞋那在小伙伴们面前尾巴都要翘上天了。  她走了过去看着售货员,“您好,这双鞋麻烦给我一双五岁小孩能穿的。”  这年头买鞋买大不买小,大了多垫几双鞋垫子,穿两年就正好了。  可支娇娇不,售货员专门为她挑了个大点儿的,支娇娇用手比划了比划,“不好意思,能不能再换一双,这双好像大了点儿。”  售货员也是一愣,“您这么年轻应该没孩子吧,是给谁买?”  支娇娇笑了笑,“给我弟弟。”  售货员似乎明白了,她的脸上带着善意的笑,“到底是大姑娘家,不懂得过日子。这鞋啊就是要买大的。”  “人家都专门挑大的买呢。”  支娇娇倒是也明白,这年头钱多金贵啊。一双鞋能多穿两年自然是最好的,“可这鞋还是合脚的好,小孩子还在发育呢,还是穿正好的吧。大不了小了再买。”  客人都这么说了售货员自然也不会说什么,“行,那您稍等,我去给你再拿一双。”  刚才先来看鞋的那位看向支娇娇,似乎有话要说又纠结说不说,最后大概是说战胜了不说,她捏了捏支娇娇的袖子,“你就直接要了啊,你都没问一下价钱。”  支娇娇看着这个圆脸的姑娘,不是让人惊艳的类型,但是很可爱,一眼就让人觉得亲近,支娇娇不自觉的的对她生出好感,“刚才你问的时候我听见了,就不用再问了。”  售货员正翻着鞋盒子呢,那小姑娘低声和支娇娇说道,“你真的不考虑买那个大点儿的吗?这鞋子可不便宜。”  看小姑娘的打扮家境似乎是不错的,但是即便如此还是勤俭持家,支娇娇觉得这姑娘以后会是过日子的一把好手,“算了,难得给我家臭小子买双鞋。买大了不合适他穿着也别扭。”  小姑娘腼腆的笑了笑然后犹豫了一下,自己拿起了那双大的,“你说的也有道理,不过……还是太贵了,我要这双大的吧。我弟弟比你弟弟大,大概再过一年他穿就正合适了。”  售货员终于找到了合适的号码递给支娇娇,支娇娇掏钱的功夫,一个人影过来了。  江贺衍抢先一步付了钱,支娇娇诧异的看着他,“给小舅子的礼物。”  那个小姑娘和售货员对视一眼,售货员乐得合不拢嘴。支娇娇连忙拒绝,“别,用我的钱。”  售货员看着这一对小两口,“这家里财政大权谁管?我得听谁的?”  支娇娇不知道如何回答,江贺衍笑了笑,“她管,她拍板定方向,我交钱小喽啰。收我的。”  售货员把支娇娇的钱退回去,“不好意思了同志,我决定遵守一下你家的规章制度。”  支娇娇瞬间红了脸,好一个江贺衍。  江贺衍一手插兜笑着看向支娇娇,似乎料定了她没法说什么,支娇娇哼了一声,“大老板就是有钱哈,看我不把你给花破产了。”  她纯属就是嘴嗨,没想到江贺衍不接招,老实在在的说了句乐意至极。  售货员大姐面皮子薄都要受不住了,“哎呀,小两口腻腻歪歪的,感情真是好呦。”  一旁的小姑娘抿着嘴偷笑,忽然间小姑娘发现这人有些眼熟,“哎?你不是……你不是刚才在巷子里那个?”  居然是江燕,怪不得支娇娇觉得这声音熟悉呢。  江贺衍又是一个人过来的,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把周琛给甩开了。  支娇娇疑惑的看着他,江贺衍扭头看着江燕,“你找到要找的人了吗?”  江燕生气的跺跺脚,“没有!气死我了,我爸还说是什么老朋友的儿子,人好的很。不喜欢我可以直说啊,明明约好了一起出来,他居然自己溜了。”  “我又不是非他不可,本来相亲就是大家相互看看合不合适的。不合适可以直接说,偷偷摸摸的像什么男子汉。”  她的声音不小,躲在一边的周琛有些愧疚。很显然他也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了,他正准备站出去,就听见江贺衍不安好心道,“居然还有这样的人?简直太不是男人了,我要是你我就去找他揍他一顿。”  江燕目光灼灼的看着江贺衍。  江贺衍生怕事情不够大,“没有担当,不是男人,懦弱,逃兵。我不仅要揍他,我还要跟他父母说,让他父母好好教育他。”  每一句话都像是一把利剑戳透了周琛的心,他险些吐出来一口老血,他不就是故意在里面当个电灯泡,故意捉弄了这个男人一下吗?至于那么狠吗?  他下意识的想逃跑,江燕一下子就看到了他,她手里的鞋也不买了。  江燕立马飞奔过去,“王八蛋,居然敢放我鸽子,你死定了。”第34章 童年阴影  周琛有什么下场都是他自找的,江贺衍对于现在的局面很满意,总算是甩掉了那个电灯泡。  支娇娇有些诧异,江燕的小身体蕴含着大能量,周琛逃跑不迭被捉到,江燕上去就是一顿胖揍,揍得周琛抱头鼠窜。  江贺衍适时地拉着支娇娇往外面走,“人家两个人的事儿我们就不要掺和了吧。”  支娇娇也觉得是这样,不过临走前她又看了江燕两眼。  眼缘这东西说来也是奇怪,有的人看第一眼你就觉得喜欢。  支娇娇对江燕的印象就不错,她默默的叹了一口气,要是周琛能躲开自己的命运,真的喜欢上江燕该多好啊 。  江贺衍领着支娇娇去了周琛口中那个特别好吃的面馆,一碗肉丝面一块三,其实已经算是有些贵了。  食堂里一顿饭几毛钱,但是即便是如此面馆的生意还是很红火。  来的都是附近厂子里的人,他们正在讨论着晚会的事儿。  听说今天晚上周省长也会出席,支娇娇有些好奇,“今天省长也来啊。”  两个人的面上来了,江贺衍低下头吃面,面条劲道味道也正好,他头也不抬道,“那是周琛他爸。”  支娇娇有些惊讶,自己知道也就罢了,她可是看过书的人,江贺衍又是怎么知道的。  难道认识没一会儿周琛就自报家门了?  江贺衍看她好奇的样子主动解释道,“其实我和周琛早就认识,不过也是小时候了,那傻子应该是不记得了。”  江旺泉也不是一夜暴富的,这位也有奋斗的时候,那时候江贺衍的年纪不大。周省长还没当上省长,俩人在一个小学上学。  周琛小的时候是个小胖子,人就个狗皮膏药一样就爱和江贺衍玩。  那时候江贺衍老是被叫做没妈的小孩,一堆小孩就因为他母亲早亡嘲笑他孤立他,但是周琛打小就正义感十足。  别人不和江贺衍玩,他就和江贺衍玩。  后来江贺衍搬走了,俩人也没再见过面。  支娇娇有些诧异,“感情你们还是打小的兄弟,那他刚才是认出你来了吗?这么多年了,你是怎么认出他的。”  江贺衍眨了眨眼,“这么久了他应该早就忘了吧。”  支娇娇反驳道,“那可不一定。”  像江贺衍不就记了这么久都没把小学时候的玩伴给忘记吗?  江贺衍笑了笑,“那些欺负过我的我早就不记得他们叫什么了,只有周琛这个例外。在所有人都和你为敌的时候,有一个挺身而出,这份恩情是要记一辈子的。”  支娇娇撇嘴,“可我看你好像挺不待见周琛的啊,你明知道他在躲江燕你还故意让江燕找到他。”  江贺衍一心嗦面没说话,支娇娇用筷子敲了敲碗边,“有什么花花肠子说出来听听。”  没想到平日里很是淡定的江贺衍居然露出了一丝害怕的神情,他的思绪飘回了多年前的某个放学的下午。  身为新手父亲的周爸爸结束了一天的忙碌工作去接自己的儿子。  那时候江贺衍也在等自己的爸爸来接,他和周琛站在学校门口。  几个熊孩子跑过来朝着江贺衍做鬼脸,周琛的正义感十足,他挥舞着肉拳头就要冲上去,小小的江贺衍努力抱着比自己胖了一圈的周琛让他不要冲动。  但是他太瘦弱了,周琛从小就是个急性子,他挣脱江贺衍的束缚一下子扑过去把那个做鬼脸的小孩按在地上。  就在周琛打算教训一下这个臭小子的时候,一个年轻男人停下了他的自行车,然后丝毫不费力气的把小胖子周琛提溜起来。  接着就是一阵哀嚎,周省长当着江贺衍的面把儿子一顿胖揍。  周琛的痛哭声给江贺衍留下了不小的震撼,以至于时至今日他都觉得周琛继续和他爸对着来真的是会被打断腿的。  支娇娇笑的乐不可支,“所以你是故意的?故意让江燕看见周琛然后把他带回家?”  江贺衍点了点头,童年阴影让他心有余悸,“我想主动回家大概会比被周省长抓到的下场要好。”  支娇娇点头表示赞同。  吃完饭时间也就差不多了,支娇娇和江贺衍朝着肉联厂的方向走去。  艺术团的成员已经在后台准备上场了,苗本峰这次肩负着总导演的指责,实际上他是全能,只不过年纪大了想要把出风头的机会留给年轻人。  苗本峰的太太是一位舞蹈家,艺术团里不少是她的学生。  她被大家称呼为郑老师,郑老师如今正在检查自己的妆容,苗本峰面对太太的时候嘴甜的不得了,老夫老妻了但是感情依旧好的很  “你真的是太漂亮了,简直不给年轻人一点儿活路啊。”  郑老师笑了笑,“就你贫嘴,对了你说的那个支娇娇来了吗?”  苗本峰还没去前面看看,他挠了挠头,“应该来了吧,她给我回信说会过来的。”  “我还挺好奇的,是什么样的人能让你赞不绝口。”  苗本峰一说起这就有的聊了,“她的基本功很扎实,当然了吸引我的不仅仅是她的基本功。基础可以练习,但是她的表现力是最让我惊喜的。很夺目,仿佛她出现你一眼就知道,哦,女主角。”  郑老师对于苗本峰的态度并不认同,“我觉得出色夺目固然重要,但是更重要的是和谐。一个节目是要所有人共同努力的,就像你说的,所有人都去注意这个女主角了,那其他人呢?节目中每一个都是一部分,她们构成了全部,没有主次之分。如果真的像你说的那样,那我该反思这个节目是不是失败了。”  苗本峰在别人面前是说一不二的,但是在妻子面前自然是太太说的对,他擦了擦额头的冷汗,“郑老师教训的对,是我太片面了。”  郑老师的严肃也表现不下去了,她对着镜子没憋住笑,“不过如果真的是个好苗子我还是不会放过的,你的思想片面,但是眼光还不错。”  苗本峰立马狗腿子般的给太太捶肩膀,“那可不是,我就是凭借着好眼光才娶到了一个好太太。”  苗本峰把太太哄得高高兴兴,郑老师对丈夫口中的那个小女孩更感兴趣了,到底是什么样的女孩子才能让丈夫觉得挖过来真值呢?  支娇娇和江贺衍找到礼堂的时候演出已经开始了,观众席就是一个个的小马扎,观众席前排放了一溜儿的桌子,上面铺着红色的绒布,几张大椅子摆在那儿,明显就是领导们的专属宝座。  看来领导们还没来。  支娇娇和江贺衍没有准备,只能站着看表演。  周琛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目光冷飕飕的看着江贺衍,伸出两只手来掐着江贺衍的脖子,“你害得我好苦啊。”  支娇娇冷不防被吓了一跳,幸亏没有叫出声来,掐在江贺衍脖子上的手变成了挠痒痒,江贺衍反手给他转了一圈,把周琛的胳膊按在他的背上。  周琛哎呦哎呦的叫了两声,“疼,疼疼。”  支娇娇幸灾乐祸,“你还敢不敢吓人了。”  周琛连忙求饶,“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  江贺衍这才松开他的手,周琛就像没骨头似的往江贺衍的身上一倒。  江贺衍嫌弃的想推开他,周琛不依不饶的,“别动,我受伤了。”  这黏糊劲儿支娇娇都没眼看,周琛耍着赖皮忽然间皱了皱眉,“你说咱俩是不是上辈子见过啊,我就觉得你眼熟,一见如故啊,可能这就死缘分吧。”  “其实我这个人吧,最喜欢交朋友,我朋友很多的。我看人很准的,我觉得你是个好人,要不要做我兄弟。”  支娇娇默默的吐槽了一下,你看人就没准过好不好。  周琛进监狱那会儿,平日里周哥长周哥短的好兄弟全部和他撇清了关系,一个个的翻脸比翻书还快。  江贺衍没有帮助他记起童年回忆的意思,他嫌弃的推了推周琛,“你怎么在这儿?”  周琛一脸哀怨的看着他,“死鬼,你这个不要脸的,你是故意把我出卖给江燕的吧。我跑又跑不掉,只能跟着江燕一起来了。”  “你真的好没良心啊,我不就是跟着你们打扰了你们的二人时光吗?你好狠的心。”  支娇娇觉得他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江贺衍怎么是因为被打扰了二人时光呢,他是关心他啊。  并没有关心周琛,就是想赶走电灯泡的江贺衍心虚极了,他的耳朵尖尖都发红,还装作一本正经的样子轻咳了两声,“说什么有的没的,对了,江燕呢”  周琛努了努嘴,“后台呢。”  支娇娇有些惊喜,“她也是艺术团的?”  那以后就是同事了!  周琛有气无力的点点头,“哎,虽然江燕长得不差工作稳定,可这一眼就能望到头的生活太无聊了。江燕真不是我喜欢的类型,但愿我爸能理解我,别逼我了。”  “那敢问你喜欢什么样的?”  周琛一说起这可就高兴了,“我喜欢高高瘦瘦的,江燕有点儿婴儿肥。我喜欢的人一定是自己独当一面的,娇滴滴的我不喜欢,小女人的我也不喜欢。”  支娇娇的心凉了半截,这不还是李胜男吗。  周琛说完了忽然感觉到不对,江贺衍和支娇娇都没说话啊,那问话的是谁?  身后好像有一股不可忽视的压迫感。  周琛颤巍巍回头,周省长正在大家的簇拥之中冷冷的看着他。  当着大家的面不好教育孩子,关键是江燕的父亲也在,周省长丢下一句狠话,“看我回家不打断你的腿。”  周琛和江贺衍动作一致,两手紧贴裤缝站的笔直,胸膛挺起,活像是被罚站的小学生。  支娇娇咬着嘴唇不让自己笑出声来,看来江贺衍有句话是没撒谎,当年的周先生给江贺衍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童年阴影。第35章 送上门的生意  好在恐怖的气氛没有维持多久,为了不引起骚动,周省长很快就去坐下了。  周琛拍着小胸脯松了一口气,“真是吓死我了。”  转眼一看江贺衍和自己的表现如出一辙,周琛一点儿也不觉得害臊了,他勾着江贺衍的脖子吐槽亲爹,“他是不是挺吓人的。”  江贺衍默默的把他的手拿开,“你还是想想打断腿的事儿吧。”  周琛当即有点儿想逃跑,不过他刚走了两步来自亲爹的目光就紧紧跟随过来。  周琛立马老老实实的坐下来,他自来熟的很,没一会儿就跟这里的工友称兄道弟,还帮支娇娇他们借了两个小马扎。  苗本峰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找到他们,他冲着支娇娇挥了挥手,“跟我去趟后台吧,我带你去认认人。”  这是早晚的事情,支娇娇也没推脱,江贺衍和周琛留在原地,支娇娇一个人跟着走过去。  后台等候的人很多,苗本峰提前就跟大家说过新人的事情,江燕正在跟着郑老师做最后的排练,冷不丁就看见了熟悉的人。  “怎么是你啊。”  支娇娇挥了挥手,“好巧啊,又见面了。”  江燕低头抿着嘴笑,江燕算是郑老师的得意门生了,关键是小姑娘心眼好,本本分分也不勾心斗角,郑老师简直是拿她当自己的孩子。  看见支娇娇后郑老师似乎理解了苗本峰当时的激动,的确是个好苗子。  不得不说长得漂亮还是极具优势的,看着就赏心悦目,郑老师伸出一只手来跟支娇娇握手,“你好,我是艺术团的郑霞,苗本峰的爱人。”  支娇娇受宠若惊,她在书里看过,这个郑霞很厉害,后来还被邀请上过春晚成为了省城里最红的人。  她的一支舞《众生》成了大家模仿致敬的对象。  支娇娇怎么也没想到苗本峰的爱人就是郑霞。  “您好,郑老师,我是支娇娇,以后还请多多关照。”  郑霞这个人严肃但是也是出了名的眼毒,她对支娇娇的第一印象还是不错的,所以脸上还带了些笑容,“你和燕子认识?”  支娇娇如实说道,“我们刚才在百货商场见过。”  郑霞挑了挑眉看向江燕,“你不是说你在家练习,练完了赶过来的吗?还有空去商场。”  江燕心虚的吐了吐舌头,她在这件事情上的确是撒谎了,本来今天要进行最后一次彩排然后从艺术团出发来厂子里的。  但是家里给安排了相亲,江燕害怕老师生气,所以就找借口说自己在家里练习也是一样,实际上是偷偷相亲去了。  结果还被周琛放鸽子,江燕越想越生气。  好在马上就要上台了,郑老师也没说什么。  大家匆匆过来和支娇娇打过招呼就继续准备了,苗本峰把支娇娇留在后台,“你要是没事儿的话,可以在后台看她们表演。”  毕竟马上就是艺术团的人了,苗本峰想给她开开后门,让她多看看以免将来上台会发怵。  于是支娇娇就留在了后台。  前面周琛拿着小马扎非得贴着江贺衍坐,江贺衍老觉得他像是在耍自己,莫不是认出自己来了?  江贺衍试探了两句结果这傻狗连小学做过的事儿都忘了,“你同学挺不错的啊,够义气,小小年纪就这么讲义气。有机会介绍给我认识认识。”  他岂止是忘了江贺衍这个人了,他连自己做过的事情都不记得了。  江贺衍觉得自己有些头疼。  他们两个坐在最后排靠近门口的地方,礼堂一开门就有冷风灌进来,这次不知道是谁进来都没开门。  周琛皱着眉一扭头就看见了几个熟人,他借着江贺衍挡了挡,江贺衍被拽着袖子一脸的懵。  “怎么跟做贼一样。”  “嘘!”周琛的食指竖在嘴巴前面。  江贺衍一看这架势就知道不对了,这模样一看就是在躲人,恐怕还是来者不善。  他一扭头就看见几个五大三粗的壮汉站在门口目光寻摸着什么,江贺衍皱了皱眉,“你得罪他们了?”  周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他们几个欺负我兄弟,前几天我去给我兄弟出头了。”  江贺衍看着他都不知道说什么好,这么多年了真是一点儿也没变,傻乎乎 的,一句兄弟就为了对方两肋插刀。  “所以你今天落单了?”  周琛双手合十恳求道,“帮我躲躲。”  可惜已经来不及了,那几个人发现了周琛的藏身之处,正朝这边走过来。  江贺衍起身,周琛想跟着站起来却被按住了肩膀。江贺衍的力气大,周琛居然被按住动弹不得,“你看表演吧,我去下厕所。”  几个壮汉看着这个陌生男人走到他们面前,他们还在继续往前走,江贺衍两手插兜淡定的看着他们,“出去聊聊吧。”  这男人是和周琛一伙的,几个人对视一眼跟着江贺衍走出去。  礼堂的门终于关上了,周琛感觉不到那股寒风了,不仅是江贺衍不见了,那群人也不见了。  他心想这可坏事了,周琛连忙跑出去,可就这一会儿的功夫,几个人不知道去哪儿了。  壮汉们熟门熟路的看样子是没少来这个厂子,他们把江贺衍带进小树林里。  这里偏,又阴森森的,平日里都没几个人过来。  为首的大汉点了支烟,然后冲着江贺衍递了一根,江贺衍摆摆手,“谢谢,我不抽烟。”  大汉一下子就乐了,他帮人要债这么久还头一次见说谢谢的。  江贺衍也没耽误时间,直接问他们和周琛是有什过节。  那人一下子就乐了,“你不知道你出什么头啊。”  江贺衍抬了抬眼皮子,“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嘿,这小子,和周琛那憨逼一样的。”  “牛啊,讲义气。”  “这年头讲义气也不怕被人给卖了。”  江贺衍听得有个大概,“所以周琛是让人卖了?”  虽说他们是催债的,但他们也是文明催债,对着江贺衍也算是客客气气的,“其实这事儿根本没周琛什么事儿 ,哥几个也不认识他啊。”  “我们好好的去要债,结果他就出来替他兄弟出头。现在他兄弟跑了,我们也就只认识周琛了,这笔钱不找他找谁?”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谁欠的找谁去。”江贺衍看着对方,不料对面几个人一下子就乐了。  “你让我们找谁,那孙子把他自家人藏得好好的。就拉出周琛这一个给擦屁股的,现在他跑了我们不找周琛找谁?”  “有能耐当初别替兄弟出头啊。”  他们现在人多,跟他们说冤有头债有主肯定也说不通,江贺衍问欠了多少钱,对方伸了伸手指头,一脸神秘道,“这个数。”  江贺衍说了个“万?”  对面一阵嗤笑,“再多个零啊,七十万。”  这年头能欠这么多的钱也是厉害,江贺衍心想周琛真是什么朋友都敢交,什么头都敢出。  他正心里吐槽着就见周琛跑的气喘吁吁终于找到这儿了。  事情是他惹出来的,他自然不会连累江贺衍,周琛往他身前一挡,“你们想报仇就找我,那天是我打的你们,可也是你们欺人太甚逼我兄弟在先。”  要债打起来是常事儿,能把钱要来就好,谁稀得跟他打。  几个人跟看傻逼似的看周琛,“我们不找你打架,我们找你要钱。”  周琛脸色变了变,“要什么钱?”  “程野那小子跑了你知道吧,他当初打欠条的时候可是说他还不上就让我们找你的。这不,我们来了。”  周琛活像是吃了死苍蝇一样恶心,“你说什么?他跟你们说让我还钱?”  妈的狗东西,当初求自己的时候说有放高利贷的威胁他,让自己去给他出头,结果扭头就把自己给卖了。  周琛吃了个闷亏,心里对兄弟这个词膈应的不行。  我为你两肋插刀你反过来□□两刀,你还是不是人啊。  周琛如今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这事儿我想办法,我去找程野,你让他走,这事儿跟他没关系。”  人家本来也没想难为江贺衍,只是江贺衍自己不走,他看着周琛像是个热锅上的蚂蚁但还想着不连累自己一瞬间不知道说什么好,但是任凭这傻子自己,恐怕又得吃闷亏,“你要是找不到程野呢?”  跑都跑了,想找哪儿那么容易。  周琛头上出了冷汗,“我知道他家在哪儿,我认识他爸妈。”  江贺衍敢发誓,程野是吃准了周琛的脾气,知道自己跑了他不会为难自己的父母的。  周琛就是这么一个义气上头还坚持着自己原则的傻蛋。  江贺衍继续问道,“他父母也没钱呢?”  周琛咬了咬牙。  “你想自己还?”江贺衍看着周琛。  几个大汉不依不饶的,“我们不知道他爸妈是谁,反正我们认准你了,既然你之前出头那这笔钱就得你给我们。”  周琛使劲一咬牙,“我……”  江贺衍轻飘飘道,“七十万,不是七块也不是七十块。”  周琛的话吞进肚子里,他骤然骂出一句脏话,“艹,你们果然是放高利贷的吧。”  他只知道程野欠钱,但是不知道他居然欠了这么多。  几个壮汉不乐意了,“我们做的是正经催债买卖好不好,我们不是那种丧良心的。”  原来省城里有家食品厂因为效益不好倒闭了,程野就盘下来了,但是签了合同没给钱,这和那七十万没关系。  厂子里的钱,厂子自己催。  他们催的是别的钱,程野在厂子前面盖了个三层的宿舍楼,宿舍楼交付了,程野的新厂子开了不到半年效益还是拉胯,资金都流转不了。本来一手交钱一手交楼,可是程野没钱,那三层宿舍楼至今还锁着呢。  江贺衍心想真是瞌睡了送枕头啊。  他正想着干点儿什么呢,厂子和宿舍楼都弄好了送到面前了。第36章 骗子  周琛还在想着大不了就豁出去了,他们要是非逼自己还钱,自己就和他们拼了。那边江贺衍说了几句话就跟几个壮汉就达成了秘密协议。几个人一脸狐疑,心想还有这事儿?  “你不是在骗我们吧。”  江贺衍无所谓,“反正你们也没损失,为什么不试试?”  几个人互相看了看最后决定听江贺衍的,江贺衍把周琛叫到一边,让他给支娇娇带句话,让她等一下自己。  他办完事儿就回来。  周琛哪里能答应,他以为江贺衍这是为了自己要只身去闯险关了。周琛感动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手上却拽着江贺衍不松手,“虽说我们一见如故,我已经把你当成我的好兄弟了,但是我绝对不会让你为了我牺牲自己的。这是我识人不清,我自己处理,你走吧。”  不知道的还以为在演什么苦情戏,几个大汉尴尬的一批连忙解释道,“不是你想的那回事,你放心,我们就是和你这小兄弟去谈个生意。”  谈生意?  周琛狐疑的看着江贺衍,后者点了点头,委婉道,“你真的想太多了。”  周琛的面皮子都发热,“谈生意,谈生意我最在行了,我跟你们一起去。”  江贺衍对于周琛的在行打上了问号,“你还是在这儿等着吧,别忘了跟娇娇说。”  周琛拍了拍江贺衍的胸膛,“我懂,一定把话给你带到。”  支娇娇从后台出来的时候江贺衍已经去了两个小时了,表演都要散场了,礼堂不见两人的踪影。  她在礼堂里四处看了看哪个都不是江贺衍,她不觉得江贺衍会做不辞而别的事情,大概是出去方便了?  就在她想要不要出去看看的时候,周琛从外面进来了。  他进来出去已经无数次了,只不过每一次进来都没看见支娇娇,在屋里又实在闷得慌,吵得他心神不宁。  周琛简单的将事情说给支娇娇听,支娇娇的脸色也越来越差,这个周琛就是个傻子。  支娇娇恨不得一拳打醒这个憨货,空讲兄弟义气,喜欢冲动,本质就是个好骗的傻白甜。  要不是他有个对他严格的爹,他早就被坑的连裤衩都不剩了。  起初支娇娇还觉得周琛下场太惨,他喜欢李胜男还不如和江燕修成正果,现在她改变主意了,这样的人就不应该结婚,让这个好骗的傻子和他的兄弟们过去吧,千万不要祸害人家小姑娘。  周琛不知道支娇娇怎么忽然变了脸,他委屈巴巴的跟在支娇娇身边,“你去哪儿 ?江贺衍说他一会儿就回来。”  支娇娇没好气的说道,“我等不了,没你这么心大。”  可她刚走了没两步,就看见几个仿佛是社会大哥的人簇拥着江贺衍而来,他们笑嘻嘻的一口一个江老板。  支娇娇一愣。  江贺衍将合同直接递给了支娇娇,“你们艺术团年后什么时候上班?”  苗本峰让她初五去报道,支娇娇看了看手里的合同,江贺衍出去这一趟居然买了一家厂子还有一栋宿舍楼?  江贺衍笑了笑,“你不是问我想干点儿什么吗?我觉得食品行业不错,正好又碰见了这个机会,就买下了厂子。”  里面的机器八成新,不用再添置,几乎不用准备,立马就能开工,江贺衍的算盘打得噼啪响。  厂子前老板和宿舍楼包工头一开始就没正儿八经的和程野签合同,现在有人提出要接手烂摊子他们自然求之不得。  江贺衍出钱那这厂子就是江贺衍的了,前任老板手里有了钱也能解燃眉之急,程野欠下的钱他再慢慢要就行了。宿舍楼那边更不用说了,程野一分钱没给,那自然是谁给钱楼就是谁的了,他们守着一栋楼有什么用,钱才是王道。  两方吸取了教训,这次连忙拟定了一份合同,并且要先看见钱。  江贺衍也不含糊,要钱可以,可他这是接盘总归得优惠。  所以江贺衍以一个十分合适甚至可以说低廉的价格得到了厂子和宿舍,这些东西彻底也程野没关系了,这厂子姓江了,至于他们和程野的矛盾就自己慢慢处理吧。  支娇娇把江贺衍拽到一边避开周琛,“虽然他小时候帮过你,你想回报的心我理解,但也不必如此吧。你搭进去这么多钱。”  江贺衍知道支娇娇是误会了,同时他心里一喜,娇娇这是在关心自己?  江贺衍连忙解释道,“我本来就是想要买一家厂子的,这正好是个机会。还有那栋宿舍楼,盖楼的拿不到钱就急着出手,这时候正好适合我压价买下来。他们亏本卖给我总比砸在自己的手里好,这下比我原本的预算还少。”  虽说是便宜了,但支娇娇还是觉得仓促了,“你不是为了周琛才当冤大头的?”  “不是。”江贺衍给支娇娇讲着行情,民以食为天,食品厂开好了还是能赚大钱的。  支娇娇有些不放心,“毕竟那么多钱呢,万一亏本了?以前的老板和那个程野不就是亏的血本无归。”  “但我觉得我的运气应该还算不错,实在亏了,我就只能抱你大腿吃软饭了。”  支娇娇头一次听说有人把做生意归为运气的,不过到底是江贺衍的钱,他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  支娇娇现在都想好了将来如何安慰破产的江贺衍的话了。  “你初五上班,我初五开工,我们一起努力。”江贺衍是存了点儿小私心的,总觉得“一起”这个字眼能拉近他们的关系。  他现在也能名正言顺留在省城和支娇娇一起了,“我过完年就过来,先买一套房子,最好是离你们艺术团近的。”  支娇娇心想可真是财大气粗,厂子说买就买,房子也说买就买。  周琛在一边不安的等着他们交谈完,支娇娇最后也不知道和江贺衍说了句什么,江贺衍看了他一眼然后点了点头。  周琛捏了捏自己的手指,心想麻烦都是自己惹得。  江贺衍走过来看着周琛,周琛有些尴尬但还是硬着头皮笑了笑。  “我们一会儿就回去了,但是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需要有人看厂子。”江贺衍也没客气,支娇娇说了就算是他想报答小时候的恩情也不能对周琛过于纵容,周琛这人有毛病,必须得及时给他改过来,不然他以后就完了。  周琛别的没有,就是讲义气,他一拍胸脯道,“你要是信得过我,这段时间我给你看门。”  说完周琛有些心虚,他们不过是刚认识一天,江贺衍凭什么相信自己。  支娇娇挑了挑眉,“麻烦问一下,你的好兄弟有多少个?”  周琛不知道这话是什么意思,他爱好结交朋友,自认为的好兄弟起码也得有十几个。  可他不知道的是这些人要不就是冲着他的傻讲义气想利用他,要不就是因为他省长儿子的身份。  总之没个真朋友。  但是他们平日里约周琛喝酒吹嘘倒是少不了。  支娇娇一脸的为难,“我丈夫觉得你很不错值得信赖,当然了,我说这话不是怀疑你的意思……”  江贺衍就听见了个“我丈夫”,他的心脏蹦蹦直跳,美得都找不到北了。  支娇娇停顿一下继续说道,“从你交朋友的眼光来看,你这交友水准似乎不怎么样。”  周琛被说的无地自容,活像是一刀子扎到了痛处,的确是这样……  “我不是怀疑你,万一你帮我们看门的时候有个刘野、王野,你为了你的兄弟义气把我们坑了怎么办?”  江贺衍不说话,任凭支娇娇发挥。  周琛无力反驳,急的’“你呀我的”愣是一句解释的话都说不出来。  他怎么会呢,他看清楚了程野不是好人,江贺衍是好人。他想为江贺衍看门是发自内心的想帮江贺衍,他怎么可能再被别人利用呢。  支娇娇咄咄逼人,周琛直接指天发誓,“我保证,我给你们看门的时候哪儿都不去,不和我的兄弟们联系。”  其实让周琛看门支娇娇放心,这人就是个认死理的,江贺衍现在在他心目中也是兄弟了。  就算这时候厂子里冲进来是个举着机关枪的,支娇娇都毫不怀疑周琛能为了保护厂子和他们拼命。  可她担心的是周琛再被他的“好兄弟”忽悠了。  但眼下除了周琛还真没有更合适的人选了,总不能大街上抓一个,也不能让江贺衍去看门吧。  周琛信誓旦旦的保证自己一定不会再对任何人心软,也不帮别人出头了。  支娇娇觉得他还算有救。  除了看门,周琛还肩负起了招人的重任,这事儿简单,他爹认识的人多。只要跟身边人说一声,家里有亲戚的肯定就会来了。  周琛信心满满的打包票,还要现在就搬进厂子里住下以示决心。  支娇娇和江贺衍对视一眼,周琛生怕他们不相信自己连忙拉着他们去自己家,家里只有周琛的妈妈秦老师在。  秦老师的头发烫的微卷,虽然有些年龄但是容貌和实际年龄很是不符,像是年轻了十多岁。  她正坐在客厅里插花呢就听见门“咣”的一声,能弄出这种动静的也只有自己的儿子了。  她想起最近父子俩之间的矛盾就有些头疼,“周琛,你今天和燕子相处的……”  秦老师的话戛然而止,周琛直奔自己的卧室收拾行李,江贺衍和支娇娇跟秦老师打了个招呼。  秦老师眼睛毒的很,“你们……是一对吧。”  支娇娇打着哈哈,江贺衍将她往自己身边一揽,“对,阿姨你看的真准。”  支娇娇的脸都要因为假笑僵掉了。  秦老师这心里可奇了怪了,以往儿子交的都是些社会上的,整天称兄道弟的。眼前这俩看着倒和儿子那些狐朋狗友不是一路的,秦老师难以置信,儿子多年的眼疾和脑疾终于治好了?  以前自己和他爸让他交一些真正的朋友,儿子都是要闹的,老是觉得他们是在说朋友的坏话。  这下子怎么转性了?不交社会上那些流里流气的小青年了?  秦老师正想招呼支娇娇他们坐下,周琛就风风火火的出来了,他背着一个蛇皮袋,里面是自己的换洗衣服和洗漱用品。  秦老师一愣,马上就过年了,他这是去哪儿?  周琛没心没肺的笑了笑,“妈,过年我就不在家里过了,我兄弟买了个厂子,他不是本地的,得回老家过年,我去给他们看厂子。”  秦老师脑袋嗡嗡的,又是兄弟!她现在都见这个词就生气,这次还有一个女兄弟?!  优秀的人民教师秦老师怒不可遏,她教的出好学生却教出来了个傻儿子,她推搡着支娇娇和江贺衍,“你们两个骗子立马给我滚出去!”第37章 三年抱俩  秦老师的情绪激动看来是对儿子的这些朋友已经忍无可忍了。  支娇娇也明白她为什么会这么生气,大过年的,让人家儿子去看厂房,怎么看怎么不靠谱,良心还黑。  支娇娇理解秦老师的激动,但是她不惯着。  她将今天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秦老师简直是恨铁不成钢,抄起扫把来就想揍人。  好在江贺衍及时拦住了,支娇娇大喊,“您冷静,暴力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秦老师气得直喘气,“暴力解决不了问题,但是暴力能解决根源。这个逆子!”  江贺衍的母亲虽然去世的早,但是江旺泉一直给他讲妈妈有多善良都温柔,以至于他以为全天下的妈妈都是那么善良温柔美好的。  直到秦老师抓狂。  这揍儿子的受罚和丈夫周省长一脉相承,仿佛师出同门。  秦老师这个面对学生温声细语,用自己无私的大爱感化学生的好老师终于在儿子的叛逆中黑化了。  周琛跑都没有地方跑,他倒是想跑,可是支娇娇站在门前,把门挡了个严严实实。  她嘴里说着别打了别打了,手上动作倒是一点儿也没有,看她那表情,周琛觉得她是想抓过扫把来也打自己两下。  到底是没有年轻人那么好的体力,秦老师终于打累了。  周琛瘫在沙发上一动不动,他的行李被扔在一边。  秦老师恨铁不成钢,“我怎么养了你这么个东西,没说你不能帮忙,但是求求你长点儿脑子好不好?”  “你哪次不被坑?哪次不是为了你的兄弟义气牺牲你一个,幸福兄弟家?”  秦老师就不明白了 ,他这性格是怎么一回事儿。  周琛倒在沙发上,嘴里抱怨着,“我知道错了,可是我这次就是得去。”  “去去去。”秦老师眼不见心不烦,不耐烦的挥着手。  支娇娇也晓得大过年的让人家看门不地道,她刚想说算了吧,结果秦老师把眼睛一瞪。  “凭什么算了?小江帮他解决了大麻烦,他不报恩说算就算了?那我和他爸这些年真是养出来一个白眼狼了。”  且不说这厂子是不是江贺衍想要的,不管从哪个方面说江贺衍的这一举动就是解决了周琛的大麻烦。  秦老师一开始不了解情况所以生气,还以为儿子是又被忽悠了,可是她现在知道了自然同意了。  支娇娇也不想做那坏人,于是开口道,“实在不是我为难周琛,他是个好人,但是我不信他的兄弟。万一他给我们看门又被忽悠了呢,所以我就想让他住在那儿,别跟他的兄弟们接触。等我们年后来,他想干什么干什么。也就辛苦那么几天,我们给他开工资,翻倍。”  秦老师冷哼一声,“美得他,他就应该去帮你们看门。”  “住在那儿又怎么样,看门总不能看了白天不管晚上吧。你放心,我管着他,我跟他一起去。我看他那些狐朋狗友还敢不敢找他。”  秦老师这个人是性情中人,平时看着温温柔柔的,但是一遇见事儿她女汉子的本质就显露出来了。  周琛缩了缩脖子,秦老师说干就干,收拾自己的包裹去了。  支娇娇没想到会是这样。  她也劝秦老师别冲动,但是秦老师打定了主意,她不仅要去她还要丈夫回来一起去,他们就在厂子里过年,给厂子开门。  江贺衍还想让周琛劝劝秦老师,没想到周琛摆了摆手,“拉到吧,她决定的谁能劝得动。”  江贺衍知道秦老师这是来真的了,连忙跟支娇娇说了一身去买炉子跟炭了。  幸亏宿舍楼都是他的了,不然秦老师来都没得地方住了。  周琛一路上难受的很,他料想中,给人看大门就是在门口的小屋里,连个睡觉的地方都没。  但是到了地方他就被震撼了,别说周琛,就是支娇娇也是一愣。  江贺衍居然专门弄出了一间宿舍,床和取暖用的煤炉都弄好了,宿舍里暖和和的一点儿也不比家里差。  秦老师都做好艰苦的准备,要给儿子上生动形象的一课了,没想到迎接自己的是这!  明亮崭新的宿舍,秦老师都觉得自己这不是跟着儿子来看门了 ,是给人家添麻烦来了。  周琛握着江贺衍的说不出话来,好兄弟,这个兄弟他认定了。  江贺衍将钥匙交给秦老师,“阿姨,您先在这儿住,我年后会尽快回来的。还有招人的事情也请您多费心了。”  秦老师连连答应。  由于收拾完的确是晚了,支娇娇给村长打了个电话,让他转告一下自己的爸妈 ,她今天不回去了,赶不上车了。  村长也不知道想到哪儿去了,笑嘻嘻的,还让他们好好休息不着急回来。  支娇娇一脸黑线的挂了电话。  江贺衍领着她去旅馆,宿舍里只给周琛那一间安了烟囱和煤炉,其他的屋太冷还没法住人。  支娇娇看见前面有个招待所刚想过去却被江贺衍领着径直走过了。  她一头雾水的,“你不去招待所?”  江贺衍顿了顿解释道,“环境不好。”  其实支娇娇倒是觉得无所谓,以前拍戏跑龙套,没钱的时候她都租过地下室住呢。  忽然间支娇娇想起来什么,“宿舍楼那么多的房子,我们以后是不是也可以住在里面。”  住在那里江贺衍上班方便,距离艺术团也不远还节省了一笔开支。  江贺衍刚想否决就听见支娇娇道,“咱们又不是真结婚,就别花那冤枉钱了吧。你买个新房万一以后你媳妇儿不喜欢那地段呢。再说了,要是我老公的房子里住过别的女人我都得膈应死。 ”  江贺衍张了张嘴又沮丧的闭上,他想了想还是不甘心道,“我 ……我又不会和别人结婚。”  支娇娇拍了拍他的肩膀,“小伙子,爱情总是猝不及防降临的。”  江贺衍“哦”了一声目光灼灼的看着她,其实已经降临了。  支娇娇心大,压根没注意到江贺衍的目光。  他们走到了一家宾馆前面,芙蓉宾馆。  江贺衍率先推开门进去,这里的确是比招待所的条件好,但是也真贵。  这年头住个宾馆也不安全,俩人一合计要了一个标间。  刚一走进去支娇娇就被震撼了,倒也不是别的,只是这屋里居然有一个电视机。  这是什么年代啊,还没做到家家户户都有电视呢这宾馆里就摆上电视机了。  支娇娇心想怪不得贵呢,人家的硬件设施好啊。  一进去江贺衍就分好了床铺,支娇娇睡在里面的床,江贺衍睡在靠外的床。  合同放在支娇娇的枕头底下。  两个人也累了一天了,电视都没有看的欲望了,合衣就躺在床上。  但是躺下了居然一时半会儿的也睡不着,头一次和一个男人住在一间宾馆,支娇娇瞪着眼睛看着天花板。  江贺衍更别提了,不激动的笑出声都是克制力强。  明天就是二十九,后天就过年了。  支娇娇想起来都觉得有种别样的滋味,后来的年味儿真是越来越淡了,支娇娇十分期待这个新年。  既然睡不着两个人自然而然的就聊起来了,支娇娇问江贺衍以前过年怎么过的。  江贺衍想了想,“去饭店吃饭,回家睡觉。”  反正家里就他们爷俩,每年都是一样。  支娇娇忍不住吐槽道,“你这也太无聊了吧。”  江贺衍笑了笑,“那你们是怎么过年。”  支娇娇回忆着自己小时候,“早早的就盼着过年,吃好吃的,炸丸子,打扫家里的卫生。穿新衣服,贴对联,贴的家里红彤彤的。过年那天一大早就醒了,盼着晚上的团圆饭。跟着家里忙活。”  “看春晚,零点去放鞭。然后吃一碗素馅水饺,期盼来年平静没有纷扰。”  小时候的新年多热闹啊,那股子高兴劲儿现在还能回想起来。  支娇娇想想或许不是年味儿淡了,是她长大了。  成年人的世界和孩子不一样了。  江贺衍已经在支娇娇的碎碎念中有些迷糊了,“可是你们家没有电视,怎么……春晚……呢。”  支娇娇吓了一跳,连忙找补道,“去别人家看。”  江贺衍已经思维混乱即将进入梦乡了,“明天……买电视,在家看……”  说完他就真的睡过去了。  支娇娇翻了个身正好能够看见他,她原本以为自己就要一辈子在娱乐圈挣扎,当个十八线,然后继续糊着。等着被人一铲子炝出去。  她没什么本事,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要是被娱乐圈淘汰了之后该去哪儿。  结果就在她浑浑噩噩的时候她居然来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  重新拥有了家人,支娇娇很感激。  同时她也期待这个独特的新年,支娇娇将手枕在脑袋底下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江贺衍,轻声说了句“新年快乐”。  第二天一早江贺衍还没忘记自己迷迷糊糊说的话,他直接在省城买了一台电视机。  自己扛着坐上了车,支娇娇整个人都傻眼了,“你不嫌累啊。”  江贺衍不嫌累,他的心情好得很,“不累,回去看春晚。”  电视节被江贺衍抱在怀里就抱了那么一路,汽车司机这也是年前的最后一班车了。  车子停在村口,江贺衍给司机拜了个早年,在新年好的祝福中,他精神奕奕的扛着自己的电视机回家了。  这么一个大铁疙瘩一路上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力,等江贺衍和支娇娇到家,后面已经跟了一串小尾巴。  电视机可是稀罕东西。  支娇娇推开门,江贺衍抱着电视机走进去,村里人都跟着来看热闹。  东西放在桌上,支荣荣嗷的一嗓子尖叫出声 ,整个人又蹦又跳的,“这是给我们家的吗?”  支娇娇揉了揉支荣荣的脑袋,“对,这是江……”  全村人都在呢,支娇娇改了口,“这是你姐夫给你买的,你该说什么?”  支娇娇原本是想让他说谢谢,可是这孩子脑回路与众不同,他仰着脑袋几乎是用喊的嚎道,“姐夫你真好,祝你和姐姐早生贵子,三年抱俩。”第38章 入股  乱说话的下场就是被胖揍一顿,支荣荣被揍的时候鬼哭狼嚎的,实际上支娇娇都没下狠手。  支娇娇一松手他就嗖的窜出去缠在江贺衍身边,一口一个姐夫叫的欢,“姐夫,这东西怎么弄啊,我要看电视。”  江贺衍先将外面的天线竖起来,然后弄着电视机调试。  赵薇雅虽然嘴上抱怨着乱花钱,但是添了个大件心里还是高兴的很,她拉着支娇娇问花了多少钱。  江贺衍调出画面来,支荣荣站在电视机前面不走了。  他揉了揉支荣荣的脑袋让他站的远一些,支荣荣现在就把他当成神仙了,不管他说什么都乖乖听话。  赵薇雅虽然高兴女婿给自己长面子,但是又心疼他花钱,私下里想把自己的私房钱补贴上。  江贺衍正好就听见了,但是他怎么也不肯要。男女老少如今正围在电视机前看着呢,江贺衍把赵薇雅的私房钱推回去,“这本来就是孝敬您的,您不用跟我客气。”  赵薇雅腼腆的笑了笑,转身就把支娇娇拉到一边说悄悄话。  支娇娇有些摸不着头脑,只见赵薇雅忧心忡忡的,“小江这些日子没少给我们买东西。”  赵薇雅抬头看了看支娇娇,支娇娇瞬间就意会了,“这不是孝敬您的吗?做女婿的买点儿东西不是很正常。”  虽然的确如此,但赵薇雅还是觉得过意不去,并且她担心的更多,“江家那么有钱,你嫁过去以后该怎么办。”  虽然江旺泉的态度不错,但是赵薇雅这段时间操心的饭都吃不下,毕竟两家的差距还是在的。  支秦这些年的积蓄都准备拿来给支娇娇做嫁妆,可心里还是不放心,孩子不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自己就护不着了。  听说男人有钱就变坏,支秦和赵薇雅又担心江贺衍这么有钱会不会结婚后就变了之类的。  反正这也担心,那也担心,生怕女儿结婚后就过的不好。  孩子不管多大都是父母的孩子,父母唠唠叨叨想这想那的总有操不完的心。  支娇娇看着絮絮叨叨,自言自语说还要再借点儿钱给支娇娇的做嫁妆的赵薇雅不仅红了眼眶。  结婚是假的,可是父母不知道为自己操的心都是真的。  支娇娇抱着赵薇雅不撒手,赵薇雅轻轻的拍了拍她,“哎呀,多大了还粘着妈妈。”  支娇娇闷闷道,“您不用担心我的,等我在省城里安顿下来就把咱一家子都接过去。”  赵薇雅听着心里当然高兴,但是她还是摇了摇头,“我跟你爸还年轻还能赚钱呢,你跟小江好好过日子就行,别操心我们。”  支娇娇听着这话心里不是滋味,转眼就是春节。  江旺泉和江贺衍在赵薇雅的邀请下来到了支家过年,这么多年来江家父子俩还是第一次过了个这么热闹的年。  转眼间儿子都要结婚了,江旺泉感慨颇多。  饭桌上他看着支荣荣又看了看儿子,不由得回忆道,“好像昨天你还是这么大小的萝卜头,一眨眼就这么大了。”  江旺泉这人的思想还是很传统的,“你结婚了,以后也该稳定下来了。接手我的公司,给我生个大胖孙子。我退休去享受天伦之乐,你把咱们公司做大做强。”  买下厂子用的是江贺衍这些年攒下的存款,江旺泉还不知道。  江贺衍含混道,“过两年再说吧,反正我要陪娇娇在这儿的。”  江旺泉顿了顿,忽然想起来支娇娇的工作在省城,人家刚结婚总不能两地分居。  他闷闷不乐的喝了一口酒,“在这里也没什么发展前景,你们跟我回去多好。”  江贺衍倒是不松口,江旺泉叹了口气,“你们这些年轻人啊,就想着自己去打拼去证明自己。你以为赚钱那么容易啊,你老子是奋斗了多少年,有现成的便宜都不知道捡。你们年轻人怕是撞了南墙才会回头。”  江贺衍给江旺泉夹了一筷子菜堵住他的嘴,“那也等我撞了再说吧。”  这个年总得来说还是很愉快的。  大年初一江旺泉就回去了,等到农历十七他再回来。十九参加两个人的婚礼。  该准备的他都让人准备好了,江旺泉财大气粗什么都要最好的,几乎没让支家夫妻俩插手过。  可即便这样支娇娇的爸妈也没少准备。  到了大年初二,江贺衍跟支娇娇开始收拾行李,虽说初五上班,但是总要提前去收拾一下的。  宿舍那边江贺衍已经跟周琛打过招呼了,周琛帮他们把隔壁宿舍给安置好了。工人一共招了十二个,都是附近的,有些上了年纪的妇女,不用住宿舍。所以一栋宿舍楼除了那两间房其余的还空着。  秦老师也是个狠人,她说要监督周琛就真的在宿舍里过了个年,就连周省长也被拉来了。  他们的年夜饭都是在宿舍里吃的,虽然房子小,但是在这儿住着别有一番滋味。  秦老师也过了近几年最省心的一个年,前些年周琛老是大年夜跑出去和他的兄弟们喝酒。  还有一年,他的一个兄弟喝多了把人打了,打折了鼻梁骨,秦老师还去医院探望被打的那位来着。  今年周琛那些狐朋狗友都找不到周琛了,秦老师表示十分满意。  周琛是有一点儿小聪明的,加上人缘好脑子活泛,做点儿小本生意不在话下。但是他做得都是倒卖,周省长瞧不上,并且曾经就这个问题说了无数次。  周琛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到头来还是我行我素。  秦老师倒是有个不情之请,江贺衍刚一来厂子就被秦老师叫住了。  周琛正老老实实在厂子里看门呢。  江贺衍邀请秦老师进屋聊,支娇娇正在屋里将他们的行李摆放好。  秦老师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这屋里收拾的干净,就连被子都铺好了。支娇娇用脚指头小也知道这么心细肯定不是周琛干的,“秦阿姨,真的是麻烦您了,还帮我们收拾的这么好。”  秦老师摆了摆,“反正我也闲着没事儿,这被子是我新套的,八斤棉花可暖和了。”  一床被子秦老师就这么送给他们了,支娇娇攥着被子角心想这是有事儿相求啊。  秦老师犹豫半天终于还是开了口,“周琛……他也没个正经工作,就让他一直给你们看门好不好?”  说完她又怕江贺衍跟支娇娇不愿意,连忙道,“工资低点儿都没关系的,就是想让他有个稳定的事儿干。”  秦老师心想他有工作了自热而然的不就能跟他那些狐朋狗友不接触了。  江贺衍倒是没有急着答应,他给秦老师倒了一杯水,“这事儿是您的意思还是周琛的意思?”  秦老师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自己的意思,但是我肯定会让周琛听我的,他在这儿绝对不会给您添麻烦。”  倒也不是什么麻烦,江贺衍心里有个算盘,他这次回月湾村过年,厂子盘下的匆忙。从看门到招人,秦老师和周琛这是帮了多大的忙,江贺衍也不是没良心。  他沉思了一会儿,“留下我是乐意的,只是周琛乐不乐意?”  秦老师挥了挥拳头,“不乐意也得乐意,总不能整天吊儿郎当的。”  支娇娇在一边听着轻咳了一声,秦老师脸上带着笑,“娇娇,周琛这事儿你愿意吗?”  支娇娇将衣服摆放整齐,慢吞吞道,“这几天情况特殊,设备都在厂子里,可到时候运转起来,白班夜班都有人,找个老大爷看门就足够了。让周琛看门,未免有些大材小用了。”  秦老师脸上的笑有些僵住了,这是不同意了?  她倒也没多想,毕竟是人家的厂子,去留都是人家说了算的。  她有些尴尬,“这样啊,那这样就算了吧。”  江贺衍怎么也没想到支娇娇会拒绝,他还以为支娇娇会答应呢。  没想到下一秒支娇娇就开了口,“周琛会开车吗?他要是会开车让他给江贺衍做助理,平时跟着跑跑生意怎么样。”  秦老师没想到还有这好事儿呢,她一时间有些怀疑,“他会开车,他十几岁的时候就会了。但是助理……周琛他行吗?”  给厂长当助理,这可是秦老师没想过的。  没想到支娇娇那张嘴都能把人捧到天上去了,她揽着秦老师说,“怎么不行,现在是年轻人的天下。就说江贺衍这不也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遭,周琛脑子活泛性格还好。让他跟着江贺衍去开拓市场那就是事半功倍,您还想让他看门,那可真是屈了才了。”  即便孩子再怎么不好,但有人夸奖当妈的就高兴。秦老师这淳朴的人民教师哪里经受过这种吹捧,当即就飘飘的。把儿子卖了都乐意。  事情就这么敲定了,送走秦老师,支娇娇一回头就看见江贺衍在看自己。  她拿起毛巾抽了抽又叠成四方块,嘴里嘟囔着,“看我干什么,我脑袋上长角了?”  江贺衍坐在火炉子边上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我还以为你不喜欢周琛这种人,没想到你还留了。”  支娇娇翻了个白眼,“那怎么办,我已经察觉到江大好人的内心了。报恩,报恩,报恩。年幼他护你,年长你护他。小时候的事儿你就记一辈子吧。”  倒不是说不好,但是江贺衍好像比着支娇娇印象中的商人少了些奸诈,这让她怀疑以江贺衍这种性格会不会做生意也被坑的血本无归。  更何况支娇娇还有自己的打算,周琛人脉广,再说了,留下周琛还是好处居多,省长家的公子,江贺衍带出去谈生意恐怕更容易些吧。  “对了,你手里还有多少钱?”江贺衍买厂子的事儿都没和谁说,自然也不指望江旺泉能资助什么的,支娇娇问问看心里也有个底。  谁料江贺衍两手一摊,“没钱了。”  支娇娇瞪大了眼睛,“你骗我呢?”  江贺衍翻出口袋,兜比脸还干净,“最后的钱给你家买电视了。”  支娇娇一口气哽在胸口,没钱了还买电视,这人是不是有毛病。  这么想着她就伸手戳了戳江贺衍的脑袋,“你都没钱了还充什么大款。”  还买电视!  支娇娇转身去床边,江贺衍捂着脸笑了笑,“那不是想和你看春晚吗。”  话毕,屋子里静悄悄的。  江贺衍“喂”了两声,没人回应。  他悄悄的把手指头打开一道缝 ,支娇娇生气了?  他顺着缝看出去,支娇娇拿着一叠钱站在他面前,厚厚的一沓子,新的旧的都有。  江贺衍有些呆滞,“什么意思?”  这是临走前赵薇雅塞给支娇娇的,支娇娇一分没留,“嫁妆,就当我入股了。”  俩人一坐一站,江贺衍抬头看着她,“你不怕我做生意赔了?”  支娇娇哼了一声,“人家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现在你这个和尚都在我手里,你敢亏本试试。”  江贺衍也不知道怎么的就想傻笑,支娇娇鼻尖耸了耸闻见一股糊味,她定睛一看,江贺衍这大傻子的围巾不知道什么时候耷拉下来让火炉子给燎了。第39章 做元宵  江贺衍手忙脚乱的将自己的围巾解救出来,倒是没有烧起来,只是封了个边,烧焦了一小块。  支娇娇没忍住笑了两声,“开门红?红红火火。”  江贺衍捂着脸没脸见人。  那边秦老师正想着怎么和儿子说,周琛肯定不会老实答应,一定要先闹上一番的。  秦老师这么想,周琛也的确这么做了。  只见秦老师话音刚落周琛就跳起来了,“我要在这儿工作?”  他可是放荡不羁的一匹野马怎么会被轻易圈养。  秦老师掰了掰手指头,“是啊,我也觉得不合适,我原先只想让你做个看大门的,可是人家说不行……”  “不行?凭啥不行?”周琛这个人就是欠打,老喜欢和人反着来,不喜欢逆来顺受,可真但你看不起他了,他又支棱起来了。  秦老师叹了口气,“娇娇说,你看大门不合适,想让你给江贺衍当助理。我一听这哪儿行啊,厂长助理,你怎么能当呢。”  周琛被亲妈两三句话就激起来了,“我怎么不行,我当助理又怎么了。”  秦老师这心里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么好骗,难怪他那些兄弟把他当傻子哄。  “那你是答应了?”  周琛还拿乔,“既然人家那么看得起我,我就姑且试一试。”  秦老师默默的看着亲儿子尾巴都要翘上天了,心里想到我还治不了你,嘴上却是另一副模样,“哎呀,算了吧,你做不来的。搞砸了妈妈的面子也没地方放。”  周琛还挺倔强,“我不,我会证明给你看的,什么大不了的事儿。我闭着眼睛都能做好。”  秦老师唉声叹气的走了,一出门她就控制不住笑出了声。  儿子也算有正当职业了,她终于可以放心了。  过了十五才算出了年,元宵是必不可少的东西。江贺衍决定厂子就弄这个,机器设备都有,原料也好买。  江贺衍倒是没有偷工减料,什么都买的最好的。  周琛快速上岗拉着江贺衍满城的转悠,“这里我都熟,有我带着您肯定不会让你被人坑了。”  江贺衍属于并不怎么吃甜食的那一类,可元宵就是要个甜甜蜜蜜团团圆圆。花生馅儿和芝麻馅儿是必备的,在此之外江贺衍还琢磨着研发一些新产品。  原本五号要开工的工人都接到了提前上班的消息,她们倒是也没怨言,早一天上班就能早一天赚钱啊。  只是大家对着江贺衍还是有些不信任,俗话说嘴上无毛办事不牢。  人家的厂子都是上了年纪,极具生活智慧一看就沉稳经历了不少的老厂长。  可江贺衍未免也太年轻了些。  并且大家也听说这厂子的前两任老板都是因为经营不善拖欠工资才不干了的,所以一时间也是有些嘀咕。  要不说周琛这人为了兄弟干什么都行,工人们正说着工钱的事儿呢,周琛一看江贺衍被质疑了这还了得?  他往外一站拍着胸脯,“你们都是我找来的,都是我爸妈的朋友的朋友,亲戚的亲戚。咱们都是一家子,你们不信我兄弟就是不给我面子,大家都知道我家在哪儿吧。这工资要是发不上,你去我家要。”  支娇娇还没上班呢,今天也跟着来凑热闹,毕竟是开业第一天。  刚放了鞭炮,支娇娇就听见周琛这兄弟发言,她不免有些头疼,什么烂毛病,兄弟杀人放火你也扛着?  江贺衍站在一边没说话,周琛的胸脯拍的梆梆作响,“有问题都来找我,我给我兄弟打包票。”  江贺衍眼皮子抬了抬,周围的工人一下子就高兴了,有这么一句话就是有保障了,她们一个个的干劲儿十足。  江贺衍抬了抬手示意大家肃静,“大年才刚过,这时候大家应该在家里享福呢,我就把大家给叫来了。”  “实不相瞒,这厂子也是我新盘下的,说实话,这个时间段盘厂子不是个好时候。我应该细细甄选,计划个十天半个月再做决定,但是太麻烦我不喜欢拖拉。”  “买了就买了,晚一天开工就是少赚一天钱。当然了我也不占大家的便宜,咱们按量计工资,同时一直忙到咱们十五第一批产品卖出去之前的这些天,我给大家加奖金。”  干多少拿多少还有奖金这事儿不赖啊。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瞬间觉得干劲儿十足。  江贺衍再次示意大家先停止交谈,“除此之外,好处我说了,不好的我也说清楚。你们和厂子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话什么意思大家应该明白吧。”  有个胖胖的阿姨一看就很开朗,她高举着手跟小学生回答问题一样,“我懂,厂子赚钱我们就有钱拿,厂子不赚钱我们就喝西北风。”  话糙理不糙。  江贺衍指了指采购来的材料,“做汤圆不难吧?配料,方法都明写着。机器都备着了。”  “这材料,我买的最好的。我敢打包票,整个省,绝对没有比我更舍得对原材料花钱的了。”  “买了好的材料,咱们做出来的东西是不是也应该比人家的更好?”  工人们的情绪一下子就被调动起来了,“我们要做第一!”“我们要做最好的!”。  江贺衍知道要想马儿跑就得给马儿先喂草,不能舍不得钱,他在刚才的条件下 又抛出一个极具诱惑力的条件,“虽然我们是新厂新人,但是我们今年的目标是,让所有人只吃我们的元宵。要是完成了,工资三倍。”  周琛热血上头,“三倍啊,姐姐们阿姨们,这钱要不要啊!”  “要!”  支娇娇在一边憋着笑,这俩人一人画大饼一人鼓舞气氛,还真是合拍。  只见大家的热情瞬间就被调动起来了,周琛还想继续活跃一下结果就被挤到了一边,大家争先恐后的朝着车间跑过去,恨不得立马就做出好吃的元宵来。  一个个的干劲儿十足。  周琛摸着脑袋傻笑,“江贺衍,咱们就要赚大钱了。”  江贺衍给了他一个脑瓜崩,“元宵还没做出来,货还没卖出去你就先做梦了。”  当然了梦想还是要有的。  大家干劲儿十足的跑到车间里一个个就有些傻眼,这都是啥。  糯米粉是有了,花生芝麻白糖猪油都有。可这些水果是怎么回事儿?还有一扇猪肉?  这哪儿是做元宵啊,这是打算包饺子吧。  “厂长,这咋干啊。”大家都犯了难。  江贺衍看着这些原材料,“我们现在吃的汤圆都是甜的,十分单调。并且我也调查过,咱们这边只有两种传统馅料。但是我在首都的时候,会有人研发一些新的口味。这叫创新,我们没有基础,那我们就靠创新占据市场。”  “那创新,是挺好,但是人家要是不喜欢这新的呢?”  “只要口味好,没有人会不喜欢,那就需要大家多琢磨,多费工夫。”江贺衍倒是不吝啬,“谁能弄出来一个好吃的配方,来我这儿领钱,一千现金。”  一千块钱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在这个工资才几十块的时候,这就是一笔巨款。  做出来一个好吃的元宵就能有一千,这事儿谁不心动啊。  就连周琛都蠢蠢欲动,但是被江贺衍拎出去了,“你就别凑热闹了,再跟我市场调查去。”  车间里顿时热闹了起来一个个的都忙着研究,支娇娇好歹也是吃过各种新奇口味的现代人,在这方面也能帮上忙。  她给大家做了个闻所未闻的奶黄馅儿。一开始大家还发怵,这玩意儿能吃吗?可别糟蹋了钱。  车间外面支起来了个小炉子,有人专门煮大家做出来的汤圆。  一碗接一碗的端进来,大家在做的时候还是放不开手脚,生怕祸害了老板的钱。糖舍不得多放,油舍不得多放,做出来的到底是差了点儿意思。  支娇娇一点儿也不含糊,按照记忆里的方法该放多少料就放多少料,看的一个个工人心直抽抽。  老板娘这是霍霍了多少钱啊。  可等到元宵进嘴里了,可别说,啥都放足了就是好吃。  支娇娇的元宵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认同,当然了这元宵还得经过大老板的口,等江贺衍一回来尝过,支娇娇当场就领到了一千块钱。  大家都馋得眼红了,江贺衍倒也没偏没倚,大家做的他都尝了,可惜没一个达标的,还差点儿把自己吃吐了。  支娇娇手里的那沓钱就是如此诱人,支娇娇当着大家的面点了一遍,把他们馋的心痒痒。  江贺衍笑了笑,“你们大家倒是别为了我省钱啊,这钱不行拿回家吗?”  想啊,这可太想了。  这可是现金,立马就能到手的。  大家一个个的急得难受,为了拿到钱,到了下班时间也不肯走。  住得近的家里人都找过来了,可一看,人家正着了魔似的做元宵呢。  这事儿就跟个奇闻似的被传出去了,只听说急着下班的,没听说急着加班的。  工人的家属传给亲戚,亲戚念叨给朋友听。  一个个的都来了兴致,等他们这厂子的元宵出了,非要来上一斤尝尝不可。  一个人的创造力是有限的,可为了这一千块的奖金,工人们回家都发动家里人一起琢磨。还有的人自己买了材料回家一遍遍的试验。  还别说真是有人琢磨出来了,蔡大姐的婆婆做的一手好饭,她听说儿媳妇厂子里发奖金就帮着一起想办法。老太太人老心不老,食品厂的第一个肉元宵就是她琢磨出来的。  蔡大姐摸着自己的奖金合不拢嘴,当天就买了鸡鸭回去。  蔡大姐的老公都奇了,平日里婆媳难免有些磕磕绊绊的,可这么多年了,头一次好的跟亲娘俩似的啊。  双双围着灶台在琢磨元宵的事儿呢。第40章 第一批订单  “要我说就该把糖换成盐巴。”老太太一天天为了做出新奇的元宵费尽了心思。  蔡大姐有些为难,“这不好吧,肉元宵是咸口的,这种甜口元宵怎么好放盐呢。”  老太太一心掉进钱眼里了,“你们老板不就是想要新鲜东西吗,这咸口的甜元宵新奇不。你就放心大胆去,这不也是创新。”  老太太似乎钻牛角尖了,老以为江贺衍是大傻子 ,做出什么东西都照单接。  蔡大姐可一点儿都不糊涂,任凭婆婆怎么撺掇她也不松口。  最后饭菜上桌,蔡大姐给老娘盛了一碗元宵,元宵白白胖胖的。  这些天蔡大姐在家里钻研新口味,家里每顿饭都得有这个元宵。  老太太用勺子盛一个放进嘴里,然后哇的一下吐出来。  手还哆嗦着要水。  蔡大姐的丈夫一脸的惊诧,“你给咱妈吃的什么。”  蔡大姐指了指丈夫的碗,“咱妈做的新元宵,让我找老板去换钱呢。”  不仅仅是老太太的碗,大家的碗里都是。  蔡大姐的丈夫吃了一口就明白老娘为什么吐了,这玩意甜中带咸,咸中带甜,吃着反胃。  他有些哭笑不得。  蔡大姐也不糟蹋粮食,婆婆做的那些元宵再难吃她也都咽下了。  她一边吃还一边劝着婆婆,“娘啊,你别把所有人都当傻子。我们老板为啥给钱,他是觉得肉元宵不错,能下嘴。可人家给了钱,你也不能把人家当冤大头。”  “你一心只琢磨着新奇,都不管它口味好不好了,这东西您自己都吃不下去还想拿它去换钱?”  “那恐怕我前脚去后脚就灰溜溜的回来了。”  婆婆的老脸也有些挂不住,“是我太心急了,我以后保准不这样了。”  这些天厂子里做出来的元宵不少,但达到江贺衍预期的不多,周琛眼睁睁的看着材料被造进去心都在滴血。  “这得多少钱啊,我觉得咱的元宵挺不错的。”  江贺衍围上自己的围脖,“什么叫不错?”  周琛挠了挠脑袋,“就是和外面一个味儿啊。”  江贺衍笑了笑,“那这还算好吗?不得抱头痛哭去。”  和外面的一样可不是什么好评价,江贺衍要的就是与众不同打下市场,既然没有新意那人家凭什么买他的元宵。  离着元宵节还有十天,江贺衍心里急也不能表现出来,他拿着车钥匙走出去,“我去送娇娇上班,厂里你盯着。”  周琛摆了摆手,“你放心去吧。”  支娇娇手里拎了不少的元宵,这些都是最近几天试验的产品,江贺衍不打算卖。工人们每天拿回去吃,吃不完的江贺衍就扔了。  这把周琛看的肉疼,就算没达到他要的什么独特新意的标准,那按普通元宵卖也成啊。  至少还能回个本,可江贺衍就死倔,宁愿扔了也不卖,还说着就是黑历史,厂子的口碑必须一炮打响,不能让这些元宵拖后腿。  周琛想不明白也不想去想,他每天就愁眉苦脸的看着这元宵。  比浪费他自己的钱还心疼,这几天下来工人也嘀咕,这么造下去那厂子不得倒闭了。  这都什么时候了,一点儿都没卖出去,他们的工资别是没戏了吧。  江贺衍看着支娇娇手里的元宵有些尴尬,支娇娇坐进车里也没说什么。  倒是江贺衍先开口,“我陪你去买点儿见面礼吧,这些元宵拿不出门去。”  支娇娇挑了挑眉,“我为什么要给见面礼。”  江贺衍这不是想着只有支娇娇是新人送上点儿见面礼大家接受她也接受的更快,可是支娇娇一口就否决了。  江贺衍支支吾吾的,最后说了句,“你是不是也觉得我浪费?”  支娇娇放眼望向窗外,说不着急是假的,工厂不赚钱每天赔钱她也难受,看着元宵一批批的扔她也心疼,但是她不想干涉江贺衍的决定,不管对错,人总得放手一搏。  “没,我就是觉得快过节了给他们点儿元宵他们就不用买了,反正咱们家也有很多不是吗?”  江贺衍知道支娇娇这是看着元宵被浪费也心疼了,但是支娇娇不好意思说破就是了。  车子开到艺术团门口,这里倒是气派,这大楼似乎新盖没多久。  苗本峰刚好骑着自行车带着爱人来。  江贺衍没下车只是目送支娇娇离开。  支娇娇快步走向苗本峰夫妻俩。  苗本峰一看她就乐了,“来的够早啊,你来就来了还带东西干什么?”  这元宵的分量倒是不少,支娇娇本意是让大家分了带回家,但是苗本峰想了想,“不如咱们中午就让食堂煮了吃。”  这些是挺多的,但是艺术团的人也多,除了演员,还有后勤会计保洁。  这些人要是都分,可能这些还不够分的。要是不给,又难免会被人说。  倒不如在食堂里煮了一人吃几个。  支娇娇想了想也是,苗本峰把包交给爱人,“那你就先带着娇娇进去,我把这些元宵送去食堂。”  郑霞点了点头,支娇娇跟在她身后,“别紧张,咱们艺术团的人都挺好。”  “对了,你不是认识燕子吗,有什么不了解的你就多问问燕子。”  支娇娇老实在在的点了点头,先前在厂子后台大家和支娇娇都见过,男同志们老早就盼着这个漂亮女同志的加入了。  女同志们更盼着,这是多了个姐妹啊,听说新来的姑娘都结婚了,这简直是太好了。  没结婚的女同志都松了一口气,对着支娇娇也不排挤。  大早上的人还没来全,早来的已经换上练功服了。  郑霞领着支娇娇一进去大家就笑呵呵的打招呼,还有人问苗老师呢。  郑霞挎着支娇娇的胳膊,“咱们新来的同志带来了好些元宵呢,你们苗老师把元宵送去食堂了,咱们中午吃元宵。”  小恩小惠也最是能收买人心,大家对着支娇娇的好感更进一步,一来就给大家带吃的,新人可真客气。  许梅是艺术团里的台柱子,她和江燕不同,她瘦瘦高高的,自带一股媚劲儿。也不知道怎么的,她就是和江燕不对付,两个人平日里没少呛声。  许梅觉得江燕是个土包子,想不明白郑霞老师怎么喜欢这么个土包子。江燕则觉得许梅妖里妖气的,不是正经人。  许梅这人心气儿也高 ,爱和优秀的人交朋友。  支娇娇也不知怎么的就入了她的眼了,她越看越想和支娇娇交个朋友,下意识的就想搭茬,“谢谢我们新同志带元宵来,但是我怕胖可能是吃不了了。”  这话搁谁耳朵里都是挑衅,人家带了东西来你不吃就不吃呗还非得说出来。  可支娇娇倒是没在意,许梅说的也是事实,只是她这人直,说话不会拐弯。要不然也不会江燕有大大小小的矛盾了。  就在郑霞担心许梅这话又要得罪人的时候支娇娇笑了笑,“我知道,所以我拿了很多种元宵来。不全是糖的,还有肉馅,还有水果馅儿的。水果的不是很甜,应该很适合你吃。”  许梅一下子就捂着脸笑了,“真的吗?那可太谢谢你了。”  就在他们说的时候苗本峰回来了,支娇娇一拍脑袋,她都忘了告诉苗老师那几包都是不同的馅料了。  苗老师尴尬的笑了笑,“说完了,食堂大师傅都给混在一起了。”  许梅不乐意的跺跺脚,“那我的水果馅儿怎么办啊,我要是不小心吃到了肉馅,吃到了糖馅儿岂不是又要长胖了。”  苗本峰摸着脑袋,还有肉?元宵不就只有那两种吗?  许梅不依不饶的,大有一种要让苗本峰赔她元宵的架势。  苗本峰一瞪眼,“你不是整天嚷嚷着要减肥,你还吃元宵。”  许梅哼了一声,“娇娇给我带了好吃的水果馅儿,不会胖的。”  苗本峰真是奇了怪了,许梅这个让人头疼的居然和支娇娇处的挺好?支娇娇真是神了,把他们艺术团的“大小姐”给搞服帖了。  支娇娇没想到这个许梅性格就跟小孩子一样,虽然看着骄纵但是挺有意思的,见她非要为难苗老师支娇娇站出来拉着她的手,“水果馅儿的很容易分辨,就是混在一起了也没关系,”  许梅有些不相信,支娇娇解释道,“水果馅儿我用的材料不同,煮出来是透明的,配着水果的颜色可好看了。”  许梅这才放下了心,不过倒是也抓住了重点,“你做的?”  这年头还有自己做元宵的,还做了那么多给大家吃?  支娇娇倒是也没瞒着,因为她的本意就是想做宣传,“家里的食品厂,最近刚开始干。”  她倒是没说什么“觉得好吃大家可以推荐给亲朋好友”之类的话,毕竟上班第一天,这样搞得像是她专门来推销的一样。  可是她不说大家也捧场。  倒是许梅又口无遮拦的,“刚开的厂子?刚开的食品厂好像只有以前那个被卖出去福万家,我听说他们做了元宵都不卖,自己吃,吃不完就扔。感情那傻子是你……”  郑霞笑着手在许梅身后拍了她一把,许梅猛然止住话头还差点儿咬到了自己的舌头。  “对不起啊,我不是那意思,我就是觉得好奇。”  支娇娇也不怪她,人的善恶都能看出来。她和赵薇然的嘴碎不一样,赵薇然那纯属是长舌妇,这许梅是太直了,直得都不会拐弯,说话不好听得罪人,但你要说她是真的想惹人生气吧,可人家还真没这心思。  支娇娇心想正名的时候来了,“我们家的确会把元宵都倒掉,可那些不是不好的。是和外面一样的,但是外面的普通元宵那不是我们厂子的标准。”  “达不到标准的,我们不会要。”  她说的好听可真正信的也没几个。  支娇娇就等着午饭让他们经验一把。  一整个上午都是许梅在带支娇娇,支娇娇还以为自己得被分给江燕,可是许梅自己揽过去了。  郑霞也没意见,毕竟许梅也是数一数二的。  她这一上午就惦记着元宵了,一到吃饭的点儿,许梅连衣服都不换,外面裹上自己的厚外套就要去食堂,她还拉着支娇娇,“跑快点儿,要不团里那些野驴都把饭吃光了。”  她说的是男同志们,练舞一上午的抛举都把他们的体力消耗光了,一个个的跟恶狼一样 。  许梅算是有经验了,早早的就带着支娇娇冲到了食堂。  今天的饭菜是醋溜白菜,海带汤和木须肉。许梅跟吃猫食儿似的要了一点儿饭菜然后直直奔着装元宵的大桶去了。  大铁桶里以前装的是稀饭,今天是元宵。  她按照支娇娇说的专捡透明的,别说还真是漂亮。  元宵热乎乎的,许梅都顾不上吃菜,一口咬上了元宵,然后受不了的嘶哈着。  这元宵烫牙,支娇娇看的直乐,这姑娘可真有意思。  “哎哟,这肉的怎么这么好吃啊。”  本以为是黑暗料理,可是大家一吃着肉元宵顿时觉得值了。  女同志们看颜值,碗里大多是水果元宵,透明的外皮包裹着里面颜色鲜艳的馅料,怎么看怎么好。  还带着水果的独特清香。  这里的水果元宵用的是真材实料,不是后世的香精加糖精,相应的这东西的保质期也短了。  但是胜在清淡,不甜,独有一番风味。  支娇娇带来的元宵一下子在艺术团里火起来了,大家在艺术团的工资也还不错。再说了艺术团的青年们,多少还是有些小资调调的,追求新鲜浪漫。  他们有些要买水果元宵送人的,有些要买肉元宵回家让爸妈尝尝的,一下子倒是给支娇娇送了几十笔订单。  支娇娇没想到还有这好事儿,她和江贺衍原本对这些还没什么信心,但是大家的反应就是市场的反应。  这些元宵已经超出了传统元宵,占据了年轻人的味蕾。  支娇娇冲着大家挥挥手,“大家先别急,你们可能也吃出来了 ,我们这东西是真材实料的。所以这价格也……”  “贵就贵嘛,我觉得值!”  食堂里一下子热闹了起来 ,“值,一定得卖给我。”“还有我!”  送上门的机会啊,支娇娇一下班就迫不及待的和江贺衍分享这个好消息。  谁知道江贺衍面色严肃。  “怎么了?”支娇娇被他这神情吓了一跳。  江贺衍扭头看着她,“眼下有一个大困难。”  “什么?”支娇娇的心一下子揪起来了。  “咱们厂……没名字。”  是啊,他们两个大傻子。  只记得做元宵去了,居然把最重要的品牌名字给忘了。第41章 一个汤圆  江贺衍跟支娇娇简直是想破了脑袋也没想出一个既有意义又朗朗上口的名字。  这件事情已经迫在眉睫。  回到宿舍周琛听了以后发出感叹,“办厂子不就是为了赚钱,就叫旺财食品厂吧。”  支娇娇沉默了一瞬,江贺衍把周琛赶回自己的宿舍里去,“你已经被踢出取名队伍了。”  周琛还有些委屈,他觉得挺好啊,接地气还寓意好。  最后俩个人选择了抓阄,他们写了几个寓意好还简单的字,打算一人抓一个组合起来就是厂子的名字。  江贺衍和支娇娇一手握着一个纸团。  两个人一起打开。  “臻。”支娇娇念出了自己纸团上的字,“好像还不错,你的是什么?”  “紫。”江贺衍将自己的纸团交给支娇娇,“那以后我们的食品厂就叫臻紫食品厂了。”  支娇娇下意识的点点头,忽然她感觉到了不对劲,这玩意以后叫贞子了?  在支娇娇的强烈反驳下,两个取名废决定把紫换掉,食品厂的名字叫臻心。  食品厂里除了做食品的机器还有两台吹塑机,那是前任厂长从国外买回来的。  做一些简单的食品包装。  江贺衍决定把包装用在元宵上面。  他的创意简直是震惊到了支娇娇,“你是说把元宵包装成糖果,一颗元宵一个包装?”  支娇娇觉得江贺衍是在说胡话,倘若这是二十年后三十年后还行得通。  这个年代物美价廉才是购买的标准,既然有包装就有额外的支出,更何况这样做让汤圆更加麻烦了。  人家在外面摊位买的,回家就能煮。  在他们厂子里买的还得回家撕开一个个的包装,这包装根本就是多余的。  支娇娇希望江贺衍能够打消这种想法,可是江贺衍却坚持如此。  并且他打算最近只向外面卖芝麻和花生两种馅料。  支娇娇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可是人家不就是冲着咱们汤圆的品种多还新奇才买的吗?”  江贺衍认真的看着支娇娇,“可是一时的新奇也只能让我们厂子红火一阵,我们要的是更加久远的生意。”  支娇娇虽然不懂生意上的事情但是她觉得江贺衍这么搞一定不行的,谁能买账呢。  两个人各执己见,最后支娇娇还是妥协了,“那你记得及时止损。”  其实支娇娇对于江贺衍能够瞬间在市场上站稳脚跟的事情是不期待的,她已经过了爱做梦的年纪。  做生意这种事儿不都是从一开始的亏本到慢慢盈利。  支娇娇都想好自己到时候怎么安慰他了。  第二天江贺衍照例把支娇娇送到单位门口,今天厂子里要开始生产真正往外卖的产品了,明天就能开始销售。  但是支娇娇提前给大家打了一个预防针,“我们食品厂里最近的水果和肉馅都被预定了,只有芝麻和花生的还有富余。不过我们的产品是要供应给首都企业的,所以产品也按照他们的方法去包装。每颗元宵独立包装,高端大气上档次。”  这话一出支娇娇就能预料到大家的反应,估计昨天也都是头脑一热,今天听自己这么一说大概就会后悔了。  “每颗元宵独立包装?”有人开始嘀咕了,“那我们是吃元宵还是吃包装啊,一个元宵都这么麻烦。就没听说过这样的。”  支娇娇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江燕察觉到支娇娇的窘迫有些想为她解围,“新的独立包装,听起来挺干净卫生的啊,我要一斤吧。”  许梅不甘落下风,“我也要,给我爸妈的。要是有水果馅儿的一定要给我。哎呀,反正你们做都做了,人家首都的老板要多少啊,匀一点儿给我嘛,实在不行你们生产线多加工一点点。”  支娇娇打着哈哈,哪儿来的老板,那都是她编的。  最后一通折腾下来,实际想要的跟昨天比少了三分之二。  江燕许梅苗本峰这些人,支娇娇估计都是看在自己的面子上才买的。  她也是头一次遇见这种事儿,脸皮薄还有些不好意思。  她觉得自己这事儿做错了,一开始想帮着厂子宣传是好的。  可她忘了,把食品厂牵扯到工作里,难免有人会碍着人情不得不买。  可能人家根本就不需要,这对于人家来说是个负担,对于自己,这样的事情多了,难免会让人厌烦。  支娇娇都想说不卖了,可许梅他们盛情难却,支娇娇也张不开嘴出尔反尔的。  这次是她考虑的不周到,就卖这一次,以后她绝对不把厂子里的事儿带进工作中了。  晚上支娇娇回去的时候货正码放在车间里,一溜儿的箱子里满满的都是元宵。  支娇娇看着有些愁,“你这些是不是有些多了,光我们单位可能没有这么多需要的。昨天有很多人想要可是今天就不想买了。”  江贺衍早就预料到了,“没关系,我把其他的拿出去卖。不过那些人到时候会求着你卖的。”  支娇娇又不是不知好歹她给江贺衍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你可拉到吧,还没睡就做梦了。”  支娇娇看着一颗颗的小元宵叹了口气,但愿全部都卖完要不然真是一个负担,“对了,你定好价了吗?我感觉江燕他们就是想帮我的忙所以才买的,如果贵的话我帮他们垫上差价,咱们就当按照市场价卖给他们。”  这些元宵也算是支娇娇看着弄出来的,材料什么的,别的地方的不知道,可她敢保证臻心食品厂的绝对错不了。  就是价格一高,再好的货也不如便宜的有吸引力。  江贺衍说出一个价来把支娇娇吓了一跳。  倒也不是贵的离谱。  支娇娇没控制住自己的惊诧,“你的元宵用的材料那么讲究,你用市场价卖啊,亏不死你。”  江贺衍笑了笑,“比市场价贵了两分钱。”  两分钱!  只贵两分钱怎么能够这些包装费和本钱的呢。  支娇娇难以置信的看着江贺衍,“你说的是卖给我们单位的只贵两分?”  “不。”江贺衍一挥手指了指这一片,“所有的,每斤里都只比市价贵两分。”  “你们单位打五折。”  江贺衍自然不会驳支娇娇的面子,要是外面卖多少钱支娇娇就给单位里的人多少钱一斤,一点儿也不优惠,那支娇娇怕是要被戳脊梁骨的 。  支娇娇摇着头直说不,“你这样会亏死的,不如这样吧。我卖给他们就收五折的钱,少的那部分我补上。”  江贺衍笑了笑,“你跟我还斤斤计较的,你就当我赔本赚吆喝不行吗?这都是我早就想好了的,再说了你们单位才要多少啊,我可就只优惠这一次。等他们再想买就买不着了。”  支娇娇想了想也是,拢共才要了八斤。就算亏也不是大头,支娇娇看了看这些元宵,几百斤怕是有了,这些才是亏得厉害的。  不仅价格上亏,江贺衍还有新花样,“我们还要做活动,集齐十三个元宵的包装,等到中秋节可以来兑换一份半价月饼。”  说白了就是等于送了个五折券。  支娇娇害怕江贺衍到时候亏得连裤子都没有,可是他信誓旦旦的,“等到中秋还有半年多呢,那个时候我们厂子的名声就已经打出来了。价格也会高于市场价格,不算亏本的,更何况我还有别的法子。”  至于这别的法子是什么,支娇娇再问江贺衍就怎么也不肯说了。  第二天支娇娇提着九斤元宵去了,多出来的一斤是江贺衍让带着的,他说有用。  支娇娇开玩笑说这多出来的一斤要是没人要,又得中午去食堂吃元宵了。  支娇娇提着元宵走进去,好些个都是原本说了想买但是又觉得不划算不要了的,他们看着元宵也绝口不提,只是笑呵呵的和支娇娇打个招呼就糊弄过去了。  生怕支娇娇强派给他们元宵一样。  支娇娇提溜着元宵走进去,许梅是第一个凑上来的,“元宵来了?哪些是我的?”  支娇娇笑了笑,“都在一起了,咱去食堂师傅那儿借个秤用用。”  之所以不自己带秤就是害怕别人觉得秤上有手脚,缺斤少两。  还不如直接用大师傅的放心。  食堂大师傅也是热心,许梅去一说他拿着秤杆子就来了,毕竟这里面还有他的两斤汤圆呢。  大师傅自觉地做起了给大家秤的工作,不亏是厂子里生产出来的,不多不少,一斤十二个。  此前支娇娇把价格和活动都跟许梅他们说了。  他们几个还挺开心的,觉得自己捡到漏了。  可是现在支娇娇可算知道江贺衍的十三个包装袋兑换一份半价月饼是什么意思了,这他妈的一斤十二个正好,不多也不少。  想要兑换半价月饼那就得多要。  人都喜欢占便宜,眼睁睁的看着就差一个就能兑换了谁甘心啊。  许梅第一个不乐意,“啊呀,我就差一点儿。娇娇,你那儿是不是还要多余的元宵,卖给我,我要攒包装袋。”  谁不需要攒呢。  这多出来的一斤瞬间就成了香饽饽,支娇娇在一边偷着乐,怪不得江贺衍非让自己多带这么一斤呢,原来用处在这儿。  许梅想把这一斤都要了,大家当然不愿意,都只差一个了,傻子才要把机会让出去。  支娇娇在一边不吭声等着他们自己说,还是大师傅活泛。  他看了看剩下的元宵,试探着跟支娇娇商量着,“这个元宵,我再买一个成不成?”  说实话大师傅说这话都有些虚,谁家卖元宵只卖一个。  大师傅都害怕支娇娇不乐意,他搓着手,“你看我就只差一个了。大家也只差一个,我们一毛钱买一个你看看行不?”  一毛钱一个,一斤一块二,这可比市价高多了。  关键是前面那一斤半价,大家再出这一毛钱根本不心疼。  大师傅话一出大家就纷纷应和着,支娇娇就等这句话呢,她笑了笑十分好说话的模样,“那成吧,就一人一个。”第42章 当托儿  支娇娇对元宵已经大概有过估计。  她在艺术团的好卖是因为艺术团的只收半价,要是在外面按照市价不一定会好。  果不其然等到下午回去的时候厂子里的货就少了一点儿。  工人们一个个的蔫头耷拉脑。  卖不出去的货有什么用,周琛急得不得了,“要不咱们就降价吧,降价总比砸在我们手里好啊。”  大家也是这个意思,纵然之前大家为了一千块的奖金干的热火朝天,可谁能保证自己每次都能想出新点子拿到奖金。  奖金就一笔,终究不是长远的,只有工资才是源源不断的。  现在厂子里卖不出去货就证明他们没有赚到钱,没有钱拿什么发工资。  大家刚来当然不希望厂子刚开始就破产,可是按照现在的情况似乎破产只是时间问题了。  大家就纳了闷了,前面的两个老板也是干了没多久就开不下去了,说赚钱更是没赚到,这个厂子是不是风水不太好。  大家心里一肚子的担忧,到了下班的点儿也不走了,一个个磨磨蹭蹭的 。  江贺衍将货物清点了一遍。  大家吞吞吐吐的跟在他身后,谁也不敢坐出头鸟。  他将货物记下来以后转身看着大家,“怎么了?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吗?”  大家支支吾吾的,周琛被推了出来,他捏着自己的手指头不说话。  有人在后面捅了他的腰一下,“说啊,快说啊。”  江贺衍挑了挑眉等着他说话,周琛烦闷的哎呀了一声,然后甩开众人站在江贺衍身后,“你们有什么想说的自己说不行吗?烦死了。”  不管这些人怎么想的,他可不想在这个危难关头离开兄弟。  这也是刚来没几天,大家也有些不好意思,看着江贺衍还有些拘谨,在周琛的抱怨下,大家纷纷开了口。  “江老板,我想问问,咱们厂里不会发不起工资了吧。”  “江老板,虽说我们刚来,但是这厂子的效益实在是不好啊,我们家里上有老下有小。您这厂子实在不行的话,我就另找别的地方了,工资我也不要一个月的,你看我来了几天按天给我结算了行不行?”  周琛都被气笑了,“按天算?你怎么算?你自己干了多少活自己不知道?”  “这几天根本就没有让你们干什么,你们就只研究研究新产品配方。江老板大度,这些元宵没少让你们往家里带。”  “不是自己的东西不心疼,接着做新品种元宵可劲儿的祸害材料。”  “那甜的齁人,一口就得吐出来的元宵也是出自您的手吧。”  “你干活的时候貌似也没好好干啊,那你先把这些天的元宵钱交一下吧。”  要不怎么说周琛这个人是又直又轴,那人已经被说的满脸通红不好意思说话了。  江贺衍看见这种情况倒是在意料之中,没有多意外。  只是别人的心理接受能力没他这么好,例如支娇娇,现在已经为了厂子里的事儿吃不安稳睡不安稳了。  江贺衍拿着他的小本子,“你们的心情我理解,但是周琛说的也没错。前几天我就让你们钻研去了,有多少人借着钻研偷懒我也就不说了。材料浪费了多少,是不是真正应该浪费的我也不说了。”  “想走的我不拦着,来我这儿登记一下名字。干完一个月,拿着工资走人吧。”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有的人试探着迈出脚步,看见别人没有动弹又缩回去。  最后登记上名字的居然有一多半,但是像蔡大姐这样吃到甜头拿到一千奖金的三名工人就没说要走的事儿。  或许也不是想留下来,只是看着一千奖金的面子上不好意思现在走罢了。  毕竟他们拿到手的可是现金。  江贺衍看着自己上面登记的人名又问了一遍,“还有没有人要走”  这下是真的没有人了。  江贺衍将本子一合,“下班吧,明天照常开工。”  蔡大姐捏了捏自己工作服的衣角,“还是做这两种馅料的元宵?”  江贺衍摇了摇头,“都做。”  回到宿舍楼,气氛低迷的很。  就连周琛这个平时话最多的都蔫了,和江贺衍支娇娇道了别就自己关上宿舍门了。  支娇娇看着江贺衍不由得叹了口气。  江贺衍在自己的记账本上写写画画的,“还可以,今天居然卖掉了三分之一。”  支娇娇一时居然不知道这是苦中作乐还是在自嘲。  没想到江贺衍是真心觉得还可以。  支娇娇心想,这不会是气傻了吧。  江贺衍将自己的本子放在一边,支娇娇搬过来一张凳子坐下,“我能跟你聊聊吗?”  江贺衍求之不得,一脸乖的模样,“可以啊,你说什么我都听着呢。”  支娇娇犹豫了一下,“虽然我对生意这方面不懂,说起来还是你是行家。毕竟你是有经验的,我说的可能有些可笑,有不对的地方你也多多包涵千万别介意。”  江贺衍面上笑着应着,心里有些受伤,他这段时候光忙着厂子里的事情都忘了和娇娇促进感情了。  看如今说话这么生分他就觉得扎心。  支娇娇还不知道自己这种客套话快把江贺衍给扎穿了。  江贺衍强颜欢笑,“你说,不用顾忌什么的。”  支娇娇点了点头,“其实我觉得吧,卖东西还是产品本身最重要。我们的东西已经很不错了,它用的材料好,这就比市面上的都强。”  “至于包装那些花里胡哨的东西,我觉得能省还是省了吧。”  “我是这样考虑的,现在大家赚钱也不容易,养活一家老小的。但是大家的经济基础还是不行的,你那个汤圆的包装可能十几年后,二十几年后有意思,感觉很有噱头,但是现在大家不一定能买账。”  支娇娇说着停下来看了看江贺衍,没想到江贺衍真的是认真在听,他点了点头示意支娇娇继续。  这下轮到支娇娇不好意思了,她也不懂这些只是按照消费者的心里揣测的,有些关公门前耍大刀的意思了。  她不好意思继续说下去了。  没想到江贺衍居然也早就知道这些,“我们现在这样子的确是有缺点的。每个元宵都有包装,但是我们花费的成本也更高了。大家买回去之后还觉得麻烦,不如在别人家买的省事儿,可能会有一部分的人贪图小便宜,为了半价月饼买。但是大多数人还是会观望。”  “毕竟集齐十三个的包装袋,大家不仅要忍受麻烦还要额外多买一个,这样难免会让人厌烦抵触。”  “更何况我们根本也赚不到钱,成本增加了,只卖出比市价贵两分的价格,但是我们还是亏本。但是因为这两分钱还有复杂的包装会使很多人拒绝我们的产品。”  支娇娇张了张嘴巴,“你都知道那你还……”  江贺衍笑了笑,“愿者上钩,你以为我赚的什么?是这些小钱?”  “是一斤十二个元宵,非耍着赖皮算计他们多买一个?”  支娇娇的确是这样认为,并且在得知十三个包装袋兑换半价月饼,但是一斤正正好好只有十二颗元宵时还曾经腹诽过江贺衍是个奸商。  但是奸商自己好像不是这么想的。  支娇娇听的一愣一愣的,“你都给我绕迷糊了?你还藏着后招呢?”  江贺衍神神秘秘的,“你们明白是不是休班?”  说起来也是巧,支娇娇刚上了两天班就到了休息的日子。  江贺衍笑的跟个狐狸似的,“那你明天帮我个忙吧。”  支娇娇眨巴眨巴眼。  江贺衍的话里带着笑意,“明天去给我当托。”  被安排当托的还不止支娇娇一个。  第二天一早,周琛和支娇娇蹲在墙角吹着冷风。  周琛把手互相插进袖子里,揣着胳膊蹲在地上,“江老板搞什么名堂?”  周琛现在已经改口了,他害怕自己以后跟着江贺衍谈生意的时候也会脱口而出直呼江贺衍的名字,当着别人的面难免有些不好。  即便是大家都觉得江贺衍得吃亏关厂子的时候,周琛还坚定不移的相信江贺衍能做大做强然后带着他满世界飞去谈生意。  支娇娇看着江贺衍熟练的支起摊子将元宵摆出来。  他们今天就带了库存的一半,厂子里还在生产元宵,但是江贺衍吩咐了,这一次的元宵不用包装袋了。  外面摊子买的是什么样的他们就做成什么样。  大家觉得这是江厂长吃一堑长一智了,之前非要每一个都包装上塑料袋,估计现在是亏大发了再也不敢那么做了。  江贺衍任凭他们猜测。  摊子还是和昨天一样,很多人感兴趣,但是问了价格大家还是更倾向于买便宜的。  倒是有几个昨天的老客户回来了,“老板,你们这元宵我吃了,真材实料啊。”  江贺衍坐着个马扎还真有那么个摆摊的意思,十分接地气,“那今天还要买吗?”  老客户一嘀咕,“你们这里的好吃归好吃但是别人家的贵啊。”  “对了,我要是不要半价月饼了,拿着包装袋来能不能换半价元宵啊。”  支娇娇皱了皱眉头,他是打的这个主意吗?  江贺衍摇了摇头,“不行,我们的包装袋只能换月饼。”  那人也有些心疼钱,最后忍了忍,“那算了吧,太贵了。”  摆摊一个小时卖出去的没几斤,但是大家都好奇半价月饼的事情,为了半价月饼都在摊位前不离开,试图讨价还价,便宜点儿买下十三个元宵。  江贺衍不管他们怎么说就是不松口,就在周琛腿都要蹲麻了的时候,支娇娇忽然推了推他,“哎,让我们过去呢。”  刚才江贺衍冲着他们使了个眼色,支娇娇拉着周琛站起来。  搀扶着一瘸一拐的周琛过去了,“哎,你们这……嘶哈……”  周琛倒吸一口凉气,麻了麻了,要命了。第43章 提价  周琛一声喊让大家诧异的看着过来的两个人,好在支娇娇还没掉链子,“老板,你们元宵还有多少,我都要了。”  原本纠结着买不买的众人瞬间就沸腾了,“哎,你们讲不讲先来后到,你怎么可以全要了。你全要了我们买什么呢?”  支娇娇直接拿起箱子将元宵装起来就要抱走,“你们又没付钱,这东西我怎么不能买了,谁先来算谁的啊。”  支娇娇说完扔下钱抱着东西就走了。  大家在那儿不依不饶的,“凭什么啊,我们还没买呢。”  “我们也要,老板你想想办法。”  东西多的时候就不值钱,大家看着那么多的元宵都不急着买,想着江贺衍卖不出去自然就会降价了。  可是东西都卖完了,他们没有了买半价月饼的机会又觉得自己亏了一样。  催着江贺衍再拿货来卖。  江贺衍一脸为难,“没了,刚才大家不是都看见了,都被买走了。”  周琛和支娇娇躲在一边箱子就放在他们脚下。  “哎,江贺衍怎么说没有了咱厂子里不是还……”  支娇娇捂住他的嘴,“小点儿声,你生怕别人听不见是不是。”  周琛做了个给自己嘴巴拉拉链的姿势,支娇娇这才松开了手。  自觉他们没买到就是亏了许多的顾客直接把江贺衍围起来了,“虽然说我们还没给钱,但是我们来了这么久了,我们跟你讲价不就是买吗?”  “你这个年轻人怎么这么不会做生意,居然把东西都卖给那两个人了,那我们不是白等在这里了。”  周琛撇了撇嘴,“他们讨价还价的一开始就没诚心要啊,光是现在这个价格我们就亏本了呢,更别说按照他们的价格了。”  支娇娇推了推周琛,“别看了,我们回去吧。”  公交车这个时候刚好来了。两个人一人抱着一箱子元宵回去了。  厂子里大家都没什么干活的念头,虽然昨天江贺衍跟他们都说的明白了,不想干的干完一个月拿工资走,但是有几个人料定一个月后也发不起工资,江贺衍就是让他们打白工,所以今天都没有过来。  来的也一心摸鱼,对干活不怎么有热情。  支娇娇跟周琛抱着元宵回来的时候一个个的脖子伸得老长,嘴里说着风凉话。  “看见了吗?怎么拿出去的怎么抱回来的。”  “我看那个江厂长就不是做生意的料,嘴上无毛办事不牢。小年轻的不知道天高地厚,还真以为自己能够赚大钱呢。”  “我看咱们还是快点儿跑吧,我看这厂子悬。没看见老黎今天都没来,人家多聪明啊。多来干一天就是多浪费一天的时间。”  “我看也是。”  “要不咱们走?”  周琛和支娇娇耳朵好得很,她们说这话也没压低声音,周琛看了支娇娇一眼,大概是想问怎么办。  支娇娇一时间也拿不定主意,她又没开过厂子怎么知道如何应对呢。  就在俩人急得不得了的时候江贺衍开着车回来了。  他走进车间里直接张口问道,“今天生产了多少?”  大家都没什么干劲儿,说实在的今天的量大概就是平常正常开工的一半。  江贺衍一打眼就明白了,“周琛,帮我把货装在车上。”  江贺衍那人人羡慕的小轿车都沦为拉货的了,江贺衍说什么周琛就做什么,也不问缘由。  倒是有几个按捺不住的工人冷嘲热讽的,“江老板您就别死撑着了,你把货拿走能卖给谁?今天早上你带走那些不还是原样回来了吗。”  江贺衍也没同她争辩,只跟周琛一起搬货。  “江老板你怎么不说话,是不是臊的不好意思了。你说你弄这一出有什么用,能卖得出去吗?”  “还是您终于想通了,打算把这些元宵低价处理了。你要是早想通了不就行了,您赚钱赔钱跟我们没关系,可得把我们的工资给发上。你要是低价处理这元宵的话我还能让我亲戚邻里都来照顾照顾您的生意。”  她这算盘可是打的啪啪响,元宵都是他们做的,自然知道这是真材实料的,低价买肯定是亏不了。看 即便如此,分明是她想占便宜还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阴阳怪气的表明我这都是为了你好。  江贺衍看了看货的确是少了点儿,他冲着大家道,“你们再抓点儿紧,这些恐怕还不够。我们争取能多做一些。”  大家只当是江贺衍嘴硬不愿意丢面子,可支娇娇觉得江贺衍不是喜欢说大话的人,这些货怕是都有买主了。  江贺衍风风火火的来又风风火火的走了,周琛自发揽下了监管活儿,他到要看看在这儿偷懒的是谁。  先前那个跟江贺衍呛声的大抵是认定了江贺衍不行,围裙一摘就要走。  周琛皱着眉,“你现在走了就没有工资拿了。”  那人冷哼了一声,“说的跟你们有钱付得起一样。”  说完她就急匆匆的走了,她得回家告诉家里人这个好消息,让大家都来薅羊毛,还能好好的去江贺衍的摊位上嘲讽他一下。  她是打着这么个主意去的,可真等她拉着七大姑八大姨过来却看见江贺衍的摊位上人满为患。  大家几乎是在疯抢,她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这得便宜成什么样啊,可算捡着漏了。  江贺衍站在摊位前面,一份份的过称,过完了大家还去排队在一个本子上写上些什么。  轮到厂子里那人的时候摊位上的元宵只剩下一点儿了,她有些诧异,就这一会儿的功夫就要卖完了,还好他们来的巧。  “江老板啊。”那人笑眯眯的,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  江贺衍也冲着她笑了笑,“张阿姨,来光顾我生意了?”  “亲戚也领来了?”  张阿姨笑了笑,“是啊,好歹也在你们那儿干了几天,你也不容易我就来帮衬帮衬。”  江贺衍憋着笑,“您来几斤?”  张阿姨想着便宜不占白不占,这东西用料都是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看着的,香,好吃。  自然是趁着便宜多多益善,“我都要了。”  今天这摊上的人最烦的就是这句话,江贺衍指了指之前临时写的纸牌子,“限量,一人一斤。”  张阿姨有些懊恼没多叫些人来,“那就来七斤吧。”  她这次可是吹下了牛领着好几个亲戚嫂子过来,没想到还有限制。  江贺衍手里的活儿都练了出来了 ,装袋称重一气呵成,然后他报了个价格,张阿姨的笑僵在脸上。  她死死的看着江贺衍,几个亲戚也不怎么高兴。  不是说这里的特别便宜吗?她们可是冲着便宜才买的。  张阿姨的脸铁青铁青的,“江老板你这可就不地道了,你是报复我不想在你那儿干了所以故意给我涨价?”  江贺衍这摊上还得排队,后面的有些不乐意了,“你好没好啊,买完了就别闲聊了行不行。”  张阿姨想她今天就是撒泼打滚也要让大家看看江贺衍的丑恶嘴脸,“我原来是这位老板厂子里的工人,可是我不干了。今天我领着家里人来买东西,这也是顾忌着情分,想照顾照顾老板的生意,可是他的心太黑了。”  “他就因为我不在他们厂里干了,居然卖高价给我。”  “这还是人做的事儿吗?”  大家也不糊涂,没有盲目跟着讨伐,而是问道“你说的高价是什么价?”  张阿姨看着江贺衍一笑,她就要戳穿这幅虚伪面目了,张阿姨把江贺衍讲的价儿复述了一遍,她又不是个傻的。  这可比市面上贵了好几毛呢。  可没想到她说完没有人帮着她说话,反而是嘘声一片。  “没钱你别来买啊,大家不都是这个价格买的。凭什么就得给你便宜些。”  张阿姨瞪大了眼睛,这些人都疯了?  比别家贵了好几毛钱都买?  还跟捡到了大便宜似的买?  后面排队的一下子把她挤开,张阿姨的几个亲戚脸色都不好看。跟着她来可真是丢了脸了,原本是想捡便宜的可这下大家看着他们倒像是嘲讽她们买不起。  几个人忍着肉疼交了钱。张阿姨难以置信的看着摊位前的这些人,不甘心的扯着问道,“这么贵你们还买?”  没想到人家根本不在乎,“买之前老板都说好价了行不行,一分钱一分货。”  “这汤圆可值得很,老板人也好,这可是他特地调出来一批货卖给我们的。我们之前想买还买不到呢,谢谢老板都来不及。”  这可真是奇了,张阿姨心想早知道江贺衍生意这么好她就不走了啊,这么火爆的生意她还担心什么发不上工资。  等江贺衍车上空空只拿着一笔钱回去的时候大家都感觉到不可思议。  江贺衍看着大家,“今天就到这儿吧,大家早回去,明天来我们加油干。”  “按照今天的产量可不行,都不够卖的。”  大家乐呵呵的答应,都庆幸自己沉得住气,没有撂挑子不干。  晚上在宿舍里支娇娇问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怎么短短时间就从卖不出去变成了不够卖。  江贺衍笑了笑,感情还是支娇娇那一出。她们走了以后大家看摊位上是真的没元宵了,江贺衍又作势要收摊所以都着急了。  就在这时候有人问江贺衍能不能想想办法再弄点儿货。  江贺衍借口卖完了活动结束了,没有占到便宜大家当然不乐意。  这时候江贺衍又借机提出,十三个包装的卖完了。不过倒是还有散装的,只不过散装的贵一些。  但是有肉馅的汤圆,大家一听这也划算啊,肉馅汤圆。并且这次不是十三个包装袋换月饼了,这次只买一斤散装的就能换。  合计一下这样也划算,买到就是赚到,万一再像上一次被别人买光了呢,大家纷纷让江贺衍继续拿货来卖,还制定了个规则,人人限购给别人留点儿好处。第44章 有贼  支娇娇听的稀里糊涂的,“怎么没了包装,价格贵了他们还更乐意买了。”  周琛立马站出来道,“我知道,这肯定是觉得物有所值,知道我们的好了所以就买了。”  这其中的弯弯绕不过是吃透了占便宜的心理,江贺衍觉得长久下去肯定不行,但是在正月十五之前还是能小赚一笔的。  大家这下子也高兴了,厂子里真的开始赚钱了。  江贺衍开始赚钱了大家就后悔了,他们可都说了干一个月就走,可现如今厂子开始盈利,他们当然想继续干,谁愿意整天把工作换来换去的。  可是想想当初忙不迭的想走,现在怎么也开不了这个口。  一个个的都后悔的不得了。  大家互相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终于是按捺不住想开口留下来。  周琛还想着江贺衍肯定不愿意,想走就走想留就留,之前一个个的嘲讽江贺衍赚不到钱的时候嘲讽的可欢了。  可没想到江贺衍居然没计较,还让他们留下来了。  周琛气得脑袋冒烟,等到工人们都走了以后恨铁不成钢的看着江贺衍。  “你怎么这么好说话!”  江贺衍怜爱的摸了摸周琛的脑袋,“傻孩子,新招一批工人比留下他们要耗费的精力财力那可就多多了。”  周琛把江贺衍的手一下子拂开,“你占谁便宜呢!”  支娇娇在一边偷笑,这个江贺衍真的是……知道周琛容易缺根筋还故意招惹他。  东西有了好的开头,他们也算是能够歇一口气了。  周琛当晚就回家了,江贺衍提前给支了一个月的工资。  周琛拿着这笔钱都不知道怎么好了,他平时跟着那些兄弟们也干点儿小买卖,可这还是他第一次正儿八经的工资,踏踏实实赚来的用不着提心吊胆。  他兴高采烈的要把钱拿回去给他家老头看看,支娇娇让他路上小心,周琛一走这宿舍楼里就剩下支娇娇和江贺衍两个人了。  说实话这楼上只住两个人还是有些冷清的。  先前周琛那个朋友也不知道什么打算,食品厂还没赚钱呢就想着搞宿舍楼。  还搞得这么大,如今走廊上亮着几盏灯,两边都是锁着门的房间,宿舍里没有厕所。  想要洗刷上厕所都得去楼梯拐角处的公共水房和公共卫生间。  配上两边紧闭的房屋,支娇娇都不敢自己出去。  平日里她都是早早的洗漱好,周琛这人没事儿就喜欢唱歌。门大开着整个走廊都是他跑的五音不全的调,虽然难听但是壮胆。  如今没有了他的歌声,支娇娇更加不敢一个人去了。  她今天喝多了水,现在急需去解决一下生理要求。  但是她又不好意思说自己不敢,一直等着江贺衍起身自然而然的跟着去。  可是江贺衍正算着账,沉浸于其中,一时半会儿根本没有去厕所的意思。  支娇娇悲伤的捂住脸。  “咳……咳咳。”  正在算着账的江贺衍听见支娇娇的咳嗽声后停下来手中的活,拿着 搪瓷缸给支娇娇倒了一杯水,“怎么咳嗽了,是感冒了还是天气太干了?”  支娇娇抱着搪瓷缸笑的勉强,什么都不是,是不敢一个人去厕所但是不知道怎么开口请你陪我一起去厕所。  一杯水下肚支娇娇想去厕所的意图更加明显了,她觉得这样不是办法,于是暗戳戳的示意道,“你是不是该洗漱了?”  江贺衍一边拿着笔写写画画嘴上拒绝道,“我今天大概睡的晚,算完了再去。”  ……  支娇娇深呼吸一口气,等他算完了自己大概就要憋死了。  支娇娇想了想被尿憋死还恳求江贺衍陪自己上厕所到底哪个更丢脸,想来想去还是第一个。  支娇娇挠了挠头,然后轻轻的抽走江贺衍的笔放在桌上。  江贺衍的手里一空,然后疑惑的看着支娇娇,“怎么了?”  支娇娇低着头,脸上发热,“那个……虽然说打扰了,但是吧……其实我是一个很坚强的人。实在是……”  “外面太黑了,我自己一个不敢上厕所,你能不能跟我一起去。”  后面一句话不同于前面的吞吞吐吐,一口气说完。  江贺衍只听见巴拉巴拉一大堆,连支娇娇到底说了什么都没听清,结果支娇娇就一脸期待的看着他。  江贺衍一手垂在桌子底下握了握拳,他这段时间操心厂子里的事儿,都没来得及和支娇娇培养感情。现在一停下来手里的活儿,在昏黄的灯光下,他看着支娇娇胸中情感激荡。  支娇娇见他不说话只以为他答应了,然后迫不及待的牵起他的手。  这一下子简直把江贺衍给惊到了,难道她也……  两分钟后满脑子胡思乱想的江贺衍站在厕所门口像是一块木头,他一边站在那儿还不忘开口道,“娇娇,你别害怕我在呢。”  支娇娇十分感激江贺衍的牺牲,心想真是靠谱的好兄弟。  等她解决完生理需求洗好手后,冰冰凉凉的手还沾着水珠,支娇娇一下子就握住了江贺衍的手。  江贺衍的手很热,大概是火力旺盛。  被支娇娇这么握着手,江贺衍觉得自己心里小鹿乱撞。  “谢谢你,你可真是个好人,下次你来上厕所我也会陪你的。”  江贺衍十分感动然后委婉的拒绝了支娇娇的好意,“我想我大概不需要。”  支娇娇他的拍了拍胸脯,大咧咧道,“别客气,咱俩谁跟谁啊。”  这刚才来的路说,虽说是自己主动牵的江贺衍的,可是他却快要把自己的手给捏散架了。  支娇娇想了想,他之所以这么激动一定是因为他和自己一样也害怕,只是他是男人不好表现出来罢了。但是牵着的手却暴露了他。  支娇娇对此表示理解,谁说猛男就不能柔弱的,江贺衍说不定也有一个脆弱的心啊。  江贺衍还不知道自己一路上偷偷握紧支娇娇的手已经被她曲解成这样了,两个人在水房洗漱完继续跟小学生一样牵着手回去。  解决完生理问题支娇娇浑身舒畅,她乐呵呵的想着一会儿回去就要钻进被窝里,然后看那本刚买的书。  走廊空旷且安静,两个人走路的脚步声都十分清楚。还略微带着点儿回声,有了第一次第二次示弱就不那么艰难了,支娇娇没有被牵着的那只手拍了拍胸口,“这也太吓人了,空旷的可怕。幸亏有你在,要不然我怕是要被吓人都不敢自己出来。”  江贺衍的胸膛一挺倒是莫名有一股自豪感,虽然他自己也不清楚这种事情到底有什么好自豪的。  但是好歹自己被需要了,江贺衍想的长远,今天支娇娇上厕所得叫着自己,那明天表白在一起结婚生孩子还会远吗?  不远了,触手可及啊。  江贺衍对此十分乐观。  为了延长这段距离,江贺衍还特意把脚步放慢了,等到两个人还差几间屋就要到他们宿舍的时候,走廊了忽然传来了一声响。  这些房子都是空的,能发出声音的只有他们住的那间,两个人对视一眼,心想该不是进贼了吧。  江贺衍让支娇娇在原地站着,自己要去看看,他们今天刚赚的钱还在宿舍里放着呢。  厂子开工的太匆忙,这会计都由厂子兼任着呢。  支娇娇一看这哪儿行啊,万一贼是团伙作案呢。  万一他们手里有凶器呢。  支娇娇拉着江贺衍的手不让他过去,要不我们先报警。  报警是必须报的,可是眼下要是让贼跑了,想把钱追回来就难了。  江贺衍想以身涉险,“我没事儿,我过去把贼吓跑,你在这边躲好。”  谁知道支娇娇的犟脾气也上来了,“那咱们一起去。”  她顺手抄起一个拖把来,那还是周琛前几天拖完地放在走廊里的。  支娇娇将拖把倒过来拿着,似乎跟江贺衍性别调换了个个儿一样,十分有英雄气概的挡在江贺衍的面前,“你别害怕,我帮你挡着。”  这种情况下江贺衍哭笑不得,他拿过拖把挡在支娇娇的面前,“别出声,我们过去。”  因为要算账,所以江贺衍就直接把钱放在桌子上了。  屋里的确有几个小贼,还有一股酒儿,大概是酒壮怂人胆。几个人借着酒劲儿来干这一票。  他们来的时候刚好支娇娇和江贺衍不在,手里的棍子没派上用场被放在桌上。  几个人翻箱倒柜的继续找有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  说实话要说值钱的,大概只有车钥匙了 ,但是车钥匙江贺衍因为用得着所以时时刻刻的放在口袋里。  支娇娇和江贺衍那两块值钱的表都戴在手上,存款的话不必说,两个人的账上比脸还干净。  几个人翻找了半天愣是没有找到什么值钱的东西,为首的那个恶狠狠的啐了一口。  他长得跟个小鸡崽子一样,身材像是个麻杆还驼背,看上去流里流气的。  手里拿着江贺衍今天卖货的钱,“他奶奶的,不是说是个大老板吗?能眼睛眨也不眨的买下厂子居然就这点儿钱?”  还想着干票大的,从此就能衣食无忧了呢。  他们不死心的再翻找了一遍,的确是什么都没有了。  支娇娇和江贺衍已经暗戳戳的摸到门外了。  那几个人正好背对着他们根本没有注意到这里的动静。  支娇娇指了指门上的锁,锁挂在门鼻上,他们现在伸手拿到锁把他们锁在里面就可以了。  江贺衍点了点头悄咪咪的去拿锁。  几个人抱怨连连,“周琛不是说他这次交的好兄弟是个很有能耐的人吗。”  一个人嘿嘿的笑了两声,“拉倒吧,他那么好骗,我们也是“好兄弟”啊,说不定这位“大老板”只是徒有虚名,也是接近周琛那傻子借着名头好办事呢。”第45章 小树林里的人  听到这儿江贺衍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伙人的身份,又是周琛的兄弟,周琛只回家这一次就惹出麻烦了。  真是千防万防,“兄弟”难防,周琛这体质也是绝了。过年那阵子秦老师还特意来看着,没想到周琛真的是不长记性,被坑了还要和这些人来往。  或许周琛不是有意的,但是他这半分警惕心都没有的模样着实是让江贺衍生气了。  他拿锁的事情也不太顺利,里面的人时不时翻动着,江贺衍的手刚好碰到锁的时候有一个小贼回头。  两个人对视一眼,江贺衍把锁拿到手瞬间往回撤想要锁门。  那人先是一愣然后高喊一声,“他奶奶的,被发现了!他要锁门。”  做贼这事儿要的就是神不知鬼不觉,他们一时大意刚才居然忘了留个放风的。几个人瞬间就冲了过去,支娇娇和江贺衍合力。一人拽着门一人开始上锁,但是两个人的力量总敌不过对方的好几个人,门被猛地拉开,江贺衍被惯性带的向前,里面的人把江贺衍一推就想逃跑。  他们的手上还拿着钱呢,江贺衍自然不会让他们这么跑了。  他们跑江贺衍就在后面追,支娇娇也跟着跑只是没有他们跑得快。  想也知道一对四的后果,最好的结果就是被打一顿,最坏的……谁知道这群人伤心病狂能做出什么事儿来。  几个人一下子就没了踪影,外面黑漆漆一片,支娇娇只知道江贺衍正追着他们呢。  她现在最要紧的就是求助,厂子里雇了个看门的大爷,正是值夜班的时候,支娇娇去敲门的时候那大爷正呼呼睡的香。  支娇娇推醒大爷让他去报警,自己则找了个趁手的东西,大爷屋里的钢管。  路上黑漆漆的深一脚浅一脚的,这片又比较荒凉,到处都是土堆。  四个小混混跑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其中一个跑的喘粗气,“这人还真是倔,追着我们不放了。我这就快累死了。”  “实在不行咱们干掉他吧。”  偷钱和杀人可不是一个性质,他也就嘴上说说解解气。  身边的人伸手锤了他一拳,“你可拉到吧。为了这点儿钱你想把自己的下半辈子搭进去?”  倒是还清醒,说起来他们小偷小摸的事儿也没少干,在警局也算是叫的上名字的常客了。  本来今天是约周琛出来喝酒的,酒喝到一半周琛就大大咧咧的说自己在干什么。  还吹嘘江贺衍今天又多能耐,一下子赚到了多少钱。  说起来有个冤大头直接买了宿舍楼和食品厂的事儿大家也听说过,毕竟这地方也没什么大事儿发生,一点儿事儿就能传遍年轻人之间。  大家万万没想到最近都没看见周琛,结果周琛是跟着人家老板去工作了。  几个人都是不想出力干活的小混混,自从认识了周琛平时问周琛借俩钱,或者仗着周琛他爹的名头作威作福的干点儿什么日子过得也算滋润。  但是一听见钱,大家的老毛病就犯了,谁还能够嫌钱多呢。  一个个的借着酒劲儿上头然后就合计着干票大的,直接去周琛老板那儿偷钱。  彼时周琛被灌了几碗猫尿如今正呼呼大睡,几个人把他扔在酒桌上就行动了。  虽然是冬天几个人都跑出来一身的汗,被这寒风一吹都能打个哆嗦,因此酒意也清醒了不少。  酒醒了之后大家还有些懊悔,这下来的太匆忙了,之前就该先准备好再来。  这下子他们的脸都被看见了,被抓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儿。  但事情已经这样了,现在只能抓紧跑然后去别的地方躲躲,等过了这阵风头就没事了。  江贺衍随着他们跑进一个树林子里,这里的树林是为了绿化栽的,只是没什么人上心,所以也没有人打理,搞得一点儿也不好倒成了附近的垃圾厂。  江贺衍跑到这儿心生警惕,这里又黑又暗还没有人经过,他追上去也是白送人头。  江贺衍愤愤的拿起一块石头扔过去,树林子里忽然传过来一阵哀嚎。  江贺衍大吃一惊,他已经无意间练成了神枪手?  不会打的这么准吧,一声哀嚎过去是接二连三的叫声。  看情况似乎不对,自己的一块石头不可能打中四个人。  这时候支娇娇终于追上来了,她一手钢棍一手板砖的,“人呢?”  江贺衍指了指里面,支娇娇一听居然是他们在求救,万万没想到江贺衍居然如此勇猛。支娇娇觉得自己真是小看他了,“我让看门大爷去报警了,还让他打电话给了周省长。”  按理说周琛的事儿不应该打扰周省长,但支娇娇才不想管这些,既然儿子犯错那就让老子来擦屁股好了。  至于之后周琛是被打还是被骂都和她无关。  支娇娇说完就往里走,江贺衍一把拦住了她,“里面不知道什么情况,别去了。”  支娇娇眼睛一瞪,“他们居然不是你收拾的?”  这话该怎么回答呢,按理说他要是借此认了说不定能在支娇娇的心里有一个高大雄伟的形象。可这事儿吧他的确没出上力。  江贺衍选择照实说,支娇娇愣了愣,“不是你,那树林子里还有天降正义?”  江贺衍跟支娇娇有一个想法在心中升起,要不……去看看?  两个人都还挺好奇的,支娇娇极为阔绰的将自己手里的钢管递给江贺衍,然后拍着胸脯豪迈道,“别怕,躲在我身后。”  江贺衍看了看支娇娇又看了看自己,心想这话不应该自己说吗?  支娇娇大大咧咧的刚要往里走就被江贺衍扯回来护在身后,进去之前江贺衍还嘱咐道,有问题就快跑,千万别管他。  支娇娇十分感动,然后挥了挥自己的板砖,“你就放心吧。”  至于放心什么她没说,但江贺衍总觉得她那话的意思是:你就放心吧,谁敢找事保准他们有来无回。  这树林子里的黑是真黑,路都看不清,人要试探着往里走。  刚才还信誓旦旦的支娇娇不由得抓紧了江贺衍的衣角,这乌漆嘛黑的,好怀念原来到处都是路灯的时候啊。  他们离那声音越来越近,可走近了居然听见还有别的小声交谈的声音。  “他奶奶的,这些是什么玩意儿?”  “啊啊啊啊啊鬼啊。”  “谁知道呢,怎么这么倒霉。”  “啊啊啊啊啊我就偷了点儿东西,我除此之外没做过伤天害理的事儿啊。”  “闭嘴吧你。”  居然还是两拨人?  支娇娇和江贺衍躲在一棵树干后面,脚下有些硌,不知道是谁把一些拆房子的废料倒在这儿了。  江贺衍探出头去看着,眼睛慢慢适应黑暗后勉强能够看清那边有几个深坑,说话的人就在坑里。  江贺衍猛地想起来雪天的破房子,“娇娇,你还记得那些盗墓的吗?”  这怎么能不记得,小寡妇和懒三儿之前就想用簪子来搞他们的。可是自己却被牵扯进盗墓贼的案子里去了,至今还在里面关着呢。  “你是说?”  江贺衍指了指那边,“有坑。”  “会不会是他们在这儿盗墓,那四个小贼不防备摔进去了。”  还真有可能,只是没想到,这种地方居然也有墓?那栽树的时候怎么没发现?  支娇娇眼睛一亮,“我们这是抓到现行了?”  要知道那群盗墓贼来无影去无踪的,公安都拿他们没办法。这次居然碰上了,他们的运气也太逆天了吧。  “我们把他们抓住是不是还能领赏?”  公安局那边为了这个案子已经开始了悬赏,能够提供线索的按照重要程度几十到几百不等,外加一面锦旗。  但江贺衍倒是没那么乐观,“他们手里有枪。”  支娇娇一愣,江贺衍低声说道,“我爸也喜欢收藏,他认识的一个朋友是这方面的行家。手里的藏品难免有些来历不明的,他说过这些东西上都沾着血。”  支娇娇哪儿还能听不明白,盗墓贼亡命之徒,刨人家坟这种事儿都干的出来更别说别的了。  就在两人想先走然后跟警察反映情况的时候坑里的人上来了。  四个小贼被栓成了一溜儿,身后跟着三个瘦小的矮个儿,他们无一例外的身后都背着一条长长的东西。  那是打鸟儿用的□□,用来杀人也趁手。  支娇娇头一次面对如此情景一时心脏剧烈跳动,感觉自己就站在死神面前。  江贺衍抱着她紧贴着树干,一行人的脚步朝着这边越来越近。  “毛儿,这几个人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他们看见咱们了,一会儿处理掉。”  四个小毛贼腿都打颤了,贼和贼还不是一个层次的。他们遇见这盗墓贼可真是遇见心狠手辣的了,起初他们掉进坑里摸到了一堆骨头还以为是见鬼了。  现在倒是明白了,要是见鬼了倒还好。这年头人比鬼都可怕。  那个被叫做毛儿的骂骂咧咧的,看起来不怎么高兴,“白费了这么多功夫,我还以为有大货,结果是个万人坑。”  他们翻过县志问过老人,明确了这里有大墓才来的,来之前他们还以为这就是县志里那个玉屏王的墓,本想着发了。  结果翻开一看骨头都是新的,这是日本鬼子弄得万人坑。  无数烈士的英魂栖息在此,可就被这些为了钱丝毫没底线的盗墓贼给打扰了。  江贺衍原本是想和支娇娇躲着,等他们走后去报案的,但是一听见他们说的那些丧天良的话就气不打一处来。  江贺衍察觉到不行,这群王八蛋不能让他们跑了。  他们干了这缺德事儿,他要是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跑了那自己的良心也过不去。  支娇娇哪里见过这场面,她一听说万人坑就软了,一想到这里发生过什么更是害怕的不得了。  如今是靠着江贺衍才不至于吓得坐在地上。  支娇娇抬头用眼神询问江贺衍该怎么办。  江贺衍指了指支娇娇,又指了指远处。然后指了指自己,指向那群人。  你跑去找人来,我去拖住他们。  这怎么可能,他们手里的可是枪。  虽然三个盗墓贼长得瘦小,但是一看就是练家子出身。江贺衍出去就是白白送死,支娇娇不知道怎么警察还没有来找到他们,心里急的不得了。  脚下的一块木板就在这个时候啪的一下断裂了。  三个盗墓贼一下子就警惕起来了,两个在原地防备着,其中一个瞬间端起枪朝着这边靠近。  江贺衍和支娇娇不能硬刚只能用点儿不入流的手段,他们蹲下等着那人快靠近的时候江贺衍挥着钢管朝着他的下三路戳过去,那人哀嚎一声扔掉枪捂着自己的重要部位。支娇娇和江贺衍趁机一人拽着一只脚,在他不防备瞬间猛地拉倒他,然后江贺衍当头就是一板砖,那人上下皆伤破麻袋似的躺在地上没声息了,支娇娇捡起他的枪,两个人又躲回树后。留在原地的两个人,端起□□就开打,江贺衍把支娇娇护在身下。  被一通电话叫来的周省长和几位民警同志刚追到这儿就听见了枪声。  林子里还有人鬼哭狼嚎的在这冬天让人不寒而栗。第46章 危难关头的告白  两个盗墓贼都是亡命之徒,这一行和死人打交道的多,人也心狠手辣些,更像是魔怔了不把人命当回事,反正这四个贼眉鼠眼的人是要杀的,也不在乎多杀两个,就是今天撞了邪了,怎么遇上这么多的人。  两条人命不算什么,在他们看来就跟两只鸭子一样,杀了就杀了。  支娇娇大气都不敢出,但是她倒是不后悔,能拖一秒是一秒,能拖到警察同志来最好。  他们开了几枪也知道没打中,虽然这地方偏僻但是万一被发现了枪声就不好了。  两个人端着枪朝那边走过去,四个小贼被枪声吓得蹲在地上。  那两个盗墓贼暂时是顾不上他们了,他们的手被绑着但是脚还是自由的。  趁着两个人背对着他们,四个人准备偷偷溜走。  但是四个人走动的动静难免大了些,他们的手里可是有枪的。  万一被发现不就得被打成筛子了?  于是四个人慢吞吞的在地上爬行。  支娇娇紧紧攥着江贺衍的胳膊,心都要跳出嗓子眼了。  “什么人,滚出来!”  再做挣扎也是无用之功,江贺衍慢慢的从树干后面走出来,那盗墓贼当即朝着他的胸口窝就是一脚,嘴里还骂骂咧咧的,“他奶奶的,你是蹲守的条子?”  这下可是非杀不可了,江贺衍连忙解释道,“我不是,我是追人的。”  这两人不信江贺衍的话,“追谁?”  “他们偷了我的钱,我是追着他们来的。”  其中一个盗墓贼回头,四个在地上爬的小毛贼瞬间僵硬住了,然后尴尬的停留在原地。  “想跑?”  四个人头摇的飞快,“不跑不跑。”  其中一个盗墓贼确认道,“你们认识他?”  这可不嘛。  四个盗墓贼连连点头,“我们就是躲他才不小心掉进了你们的坑,我们偷了点儿他的钱。”  既然不是警察就好办了,但是盗墓贼又忽然皱起了眉头,“他娘的,我管你们是谁,你们都看见了也都听见了,你们居然还把我的兄弟给打了,这笔账是一定要算的。”  所谓的要算就是杀人灭口,只有死人才会保守秘密。  支娇娇被江贺衍护在身后此时正想着怎么才能脱困,江贺衍直接抛出了自认为对盗墓贼最有诱惑力的条件,“你们只要放了我们,想要多少钱都行。”  干这行的谁没接触过几个达官显贵,他们出手的对象都是阔绰的富豪,一听江贺衍这话两个人就笑了,“你能给多少?”  这人还真是异想天开,知不知道他们这一趟下来能赚多少,想用钱来诱惑他们,真的是痴心妄想。  江贺衍报了个数,两人对视一眼,其中一个又是一脚踹过去,“你当我是傻子好骗呢,你是个什么身份?你说给我那些钱就能给我那些钱?我都过了做梦的年纪了,你这招哄谁呢,你当你给的是冥币啊。”  江贺衍摸着被踹的生疼的胸口坐倒在地,两个人举起了枪,支娇娇连忙护住江贺衍,“大哥,你们别冲动,他说能给你们这些就真的能拿的出。”  “你们知道臻心食品厂吗?”  两个盗墓贼对这些事儿都没听说过,那四个小贼仿佛看见了希望纷纷开口道,“他能给钱的,他为了朋友直接出手买下了一间厂子和一栋宿舍楼。他是个大肥羊,他有钱的。”  大肥羊江贺衍恨不得把这四个给暴揍一顿,要不是因为他们怎么会遇上这种事。  可是现在大家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江贺衍压下自己心里那股气看着两个盗墓贼。  那两人对视一眼,江贺衍的心都要提到嗓子眼了。  “对了,其实咱们也是一家,我裴叔经常买你们东西的。”  “谁?”  江贺衍心里直打鼓,“裴向前。”  这就是他爸认识的那个热爱收藏的朋友,江贺衍原本只是想胡说八道蒙一句的,至少能拉近一下关系,原本是个很容易戳穿的谎言。没想到两个盗墓贼立马变了个模样一样,“裴爷啊,首都那个?京西制药厂?”  江贺衍这心里咯噔一下,不是吧,真有这么个在他们面前叫得上号的人?可这京西制药厂的裴向前和他认识的不是一个啊。  这也不知道是好是坏,江贺衍故作镇定,“除了他还有哪个呢?”  两个盗墓贼倒是不像之前那样跟见了仇人似的,反而有些疑惑,“你……你和裴爷什么关系?”  江贺衍回答道,“我是他家中小辈儿。”  两个盗墓贼更懵了,“既然如此你把毛儿打晕了干啥,我们可是没少给裴爷出力的。”  江贺衍的眼珠子转了转随即理直气壮道,“我怎么知道,裴爷电话里就说要是在这儿见到你们先打一顿那个矮个子的再说,还是你们自己想想怎么得罪人了吧。”  盗墓贼还真被唬住了,这一想还真想起点儿事,其中一个直拍大腿,“我就说上次那瓶子卖给外国人,让裴爷没买到不高兴了吧!”  “让你以后自作主张,卖给那洋鬼子提心吊胆的,当初还不如承了情,顺水推舟卖给裴爷。”  另一个也懊悔连连,两个人扒着江贺衍直说好话。  江贺衍接着这位裴爷的名头狐假虎威,淡定的挥挥手,“都好说,我看你们也不是故意的。”  “就是啊,您可得替我们说说情。”  江贺衍嘴上答应着心里盘算着自己还能糊弄多久,怎么逃跑才更容易。  他看了看地上的四个小毛贼然后说道,“他们是个偷了我的钱,我不管公安怎么管。得按照我道上的规矩来,这四个就给我了,我看看是得剁手还是剁脚。”  四个小毛贼蜷在地上还没从虎口逃生的喜悦中缓过来这一下子就又坠入了冰窟窿,支娇娇一瞬间明白了江贺衍的意思也跟着道,“太血腥也不好,还是剁根手指头意思意思得了。”  两人煞有其事的样子像极了道上的雌雄双煞。  盗墓贼背上枪不知道从哪儿掏出一把匕首来,格外殷勤道,“这点儿小事就我们代劳了,别脏了您的手。”  地上一股子尿骚味也不知道是哪个小毛贼都被吓尿了,江贺衍嫌弃的在面前扇了扇风,“可别,一会儿又骚又臭的,还是把他们带回去我的老巢,我喜欢慢慢折磨。”  盗墓贼嘿嘿一笑,江贺衍一抱拳,“既然抓着小贼了我就先回了,裴爷那边,我办事你放心。”  盗墓贼安心的点了点头,那边儿被拍了一板砖的悠悠转醒。  江贺衍唯恐一场梦多拽着四个小毛贼就要走,毛儿捂着脑袋有些晕沉沉的,他看见自己的同伙居然没帮自己报仇还把人给放跑了?  他骂骂咧咧的,江贺衍怕露馅也不敢跑,只能快走几步。前面似乎有光亮一闪一闪的。  四个小毛贼还对江贺衍的话信以为真了,一个个生怕跟着走了就会被剁了手,磨磨蹭蹭的走的不得了。  江贺衍解开他们的绳子让他们快跑,那边毛儿听了前因后果,虽然脑子被砸了但是思维格外清醒,他捂着脑袋看向同伙的眼神像看两只猪,“你们两个蠢货,裴爷三代单传,到他那辈儿损阴德断了根,哪里来的小辈。”  他这边一吼江贺衍牵着支娇娇的手立马狂奔,俩人再傻也知道是被骗了。  他们手里还有枪,江贺衍把支娇娇推在自己前面,为了逃命跑的呼吸都不顺畅,心脏跟擂大鼓似的咚咚直跳,胸腔里火辣辣的疼,耳边是呼呼的风。  江贺衍使尽了全力推着支娇娇往前跑,地上乌漆嘛黑,他们跑的磕磕绊绊。  后面响起了枪声应该是盗墓贼反应过来要灭口了,死亡面前,江贺衍唯一想到的居然是他还没对支娇娇表白过。  知道现在,支娇娇都不知道自己喜欢她。  这要是死了该多冤?  江贺衍拼命的跑腿都没有知觉了,只是机械的抬起落下。  眼角是跑出来的泪,他到不是哭,只是风吹的眼睛生疼。  “支……娇娇,我呼呼……觉得……有个事儿得让你知道。”  风声呼呼的,奔跑中的支娇娇只听得断断续续的。  她同样大声问道是什么事儿。  江贺衍居然有一瞬间的沉默,后面又是砰砰几声枪响。  江贺衍觉得自己大概要交代在这儿了,他眼一闭心一横,大声回到,“支娇娇,我喜欢你。我能娶你是我这辈子最高兴的事儿。”  按理说,生死关头的告白是挺浪漫并且让人感动的。  支娇娇听到的一瞬间有些懵,然后就是难以明说的感动。  但是下一秒这种感动变成了无地自容的尴尬。  支娇娇逃跑的步伐忽然停住了,江贺衍一愣心想自己这表白是失败了?娇娇宁愿牺牲自己,都不愿意和他在一起了吗?  支娇娇倒真没有这么想,她站在原地嘴角抽了抽,眼前是光亮亮一片,七八辆警车打着大灯,一排人站在中央。  有周省长还有苗本峰夫妻俩。  更多的是荷枪实弹的警察同志,看见他们平安跑出来大家都松了一口气。  支娇娇尴尬的想找个地缝钻进去,江贺衍的表白那么大声,那岂不是大家都听见了?  她寄希望于大家的耳朵都不好使,可是见他们看天看地就是不看他们俩,嘴角还挂着微笑的模样就知道这是都听清楚了。  江贺衍傻愣愣的看着大家,“警察同志?你们什么时候来的?”  警察同志和蔼一笑,“半个小时前,同志,你做的很不错啊。成功的解救了自己,给我们提供了机会,盗墓贼都被抓住了。”  江贺衍后知后觉怪不得刚才枪声离自己越来越远,还一枪都没打中他,三条枪硬是打出了枪战的气势。  感情是早有警察同志包围他们了。  被警察临时叫来的支娇娇的上级领导苗本峰同志捂着嘴偷笑,半晌又觉得这不太好咳了两声才把笑压下去,清了清嗓子对着江贺衍道,“你这位男同志觉悟很高啊,生死之际的告白。虽然没什么危险是你自己吓自己了,但是还是值得赞扬的 。我决定回去就为你们编一支舞,歌颂你们这坚贞的爱情。”第47章 登报  坚不坚贞的不重要,江贺衍只觉得自己有些脸热,他反手握住苗老师,压低了声音问道,“都听见了?”  苗本峰乐呵呵的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可不是嘛,十几口子站在这儿,看见你们狂奔过来,一开始还以为你们是见到组织激动的,感情是……嘿嘿嘿……”  江贺衍无地自容,反倒是支娇娇先是消化了江贺衍的表白,然后贯呈着只要我不尴尬,那尴尬的就是别人的理念,镇定的仿佛不是当事人一样。  警察同志亲切的握住了江贺衍的手,“感谢你们帮我们解决了大问题啊。”  谁能想到神出鬼没的盗墓贼好巧不巧的就被追贼的二人遇见了呢。  说起来追贼江贺衍忽然想起来一件事儿,四个小贼刚捡回来一条命然后就被警察抓了个正着,如今正苦着脸被警察同志反抓着胳膊。  现场居然还来了几家媒体,这事儿也不知道是谁透露的风声,警察也难办。  拦着吧万一闹矛盾,不拦吧再胡写八写的,产生误会可怎么办。  江贺衍这么一个富二代居然格外重视自己赚的那些钱,他搓搓手来到自己小毛贼面前,“警察同志,我的钱。”  都在贼兜里呢,塞得倒是稳当,掉坑加逃命愣是一分钱没掉。  警察同志一掏兜就给掏出来了,“给,你们这次可是立了大功啊。”  不说别的大红花和奖金总是有的。  “最近几天不要离开本省,有问题的时候可能需要你们配合。”  其实基本上没什么问题只是例行程序,警察同志嘱咐完江贺衍点了点头。  没一会儿几个警察押着三个盗墓贼过来了,记者一看好家伙还有枪呢。  大案子啊,拍拍拍,使劲儿拍。不过他们想的好,事实却是被拦着也没拍成罢了。  由于盗墓贼牵扯的多,还有倒卖文物的下线,所以不易打草惊蛇。  但是记者也不想白跑一趟,几个盗墓贼被衣服盖着脸,他们怎么也拍不到。  记者朋友们想着要不就退一步,“那我们就拍几张你们押着他们的照片行吗?不拍着脸。要是能露脸最好了,我们保准留着等案子彻底结束了再发出来。”  “不行,说了不行就是不行,你们不要影响我们工作。”  警察同志拒绝的很干脆,“希望你们配合我们的工作,不仅是不能报道并且一点儿风声也不能透露,否则后果你们自己承担。”  记者都有些沮丧,还想据理力争,两方之间你不让我我不让你,仿佛下一刻就能争吵起来。  这时候支娇娇的眼睛一亮,报社记者,好机会啊。  她上前一步,“警察同志,不采访你们,让他们采访我们好不好?”  这种要求还是第一次听说,记者的眼睛一亮,是啊,不能从警方和罪犯入手,从帮助抓到坏人的夫妻俩入手也行啊。  被问到的小警察不管事儿,他犹豫地看向师傅。  他的师父是个老警察了,支娇娇知道他们的顾虑。  “肯定不会牵扯到案子的,就让他们写一个‘臻心食品厂遇窃,老板狂奔八十里路抓到嫌犯’。”支娇娇这个看惯了uc震惊部和营销号打太极的现代人已经把稿件标题和内容都想好了,标题就是要吸睛内容就是要充满起伏。  她跟大家简单一说各方都满意,记者没白跑一趟,虽然不能明确说抓到盗墓贼的事儿但省城冉冉升起的商业新星这个噱头足够。在这个对于个人产业并不明确的时候两个人的身份的确能够吸引人的眼球,甚至能带动启发一批人。  对于警察这边,只有不影响办案不泄露信息,记者写什么又有什么关系呢。  最后记者同志乐呵呵的,还说写完了先送去公安局给领导过目。  支娇娇暗喜,白白就捞着了一次上报宣传的机会,这是老天爷都在帮他们啊。第48章 抠手心的坏毛病  按照支娇娇和公安局的要求,记者马上写了一篇稿子交给公安局的同志查看,既不要暴露案件的真是情况又要突出两位热心群众的英勇。这事儿容易的很,稍微模糊一下就好了。  记者提笔唰唰的写,他觉得自己灵感的源泉涌现了。  就在支娇娇和江贺衍刚刚做完笔录打算回去的时候,那个戴着黑框眼镜的记者同志就叫住了他们,手里还拿着自己的稿件。  “支娇娇同志,稿子我已经写出来了,一起看看吧。”  这位同志也是敬业,因为不想耽误时间,所以他都是趴在公安局的椅子上写完的。  改了好几次,确认没有透露任何信息才给领导们查看。  因为盗墓案子牵扯的比较大,性质恶劣,那伙人的手上又有枪,所以原本应该在家休息的公安同志全部都来了,这个夜晚注定是不眠之夜。  一个年龄看上去比较大的老同志接过稿子看的仔细,他似乎有些老花眼了,凑在台灯前一字一句的斟酌。  气氛有些严肃,记者同志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他害怕自己的稿子被毙。  半个小时后,在大家提心吊胆中 ,那位领导摘了眼镜扭头看着记者同志。  大家都注视着他的举动,忽然间他点了点头,“可以,就这么发吧。”  记者同志高兴的都要跳起来了。  支娇娇提了个小建议,“报道里不要出现我们的真名,全都用臻心食品厂代替。”  记者同志乐呵呵的,“明白。”  “这篇报道似乎严肃了点儿,我在下面再加上一段怎么样。”  加上的这一段似乎有些不伦不类,但是意外的更加凸显人情。  在大案的报道之下,记者同志又回归到生活还给臻心食品厂打了个广告。  支娇娇都不好意思了,虽然她的确是想要免费广告吧,但是这样会不会太麻烦这位同志了。  记者同志摆了摆手,“没关系,我是主编。”  言外之意他给臻心食品厂隐晦打个小广告是轻而易举的事情,怪不得可以随便加上那么一段。  支娇娇搓着手直呼自己赚到了,这一次的经历也不知道是好是坏,虽然被偷了吧,但是钱也拿回来了,不仅如此公安同志说还会为他们申请一笔奖金。额外获得了一次上报机会,免费宣传了食品厂。  这个年代没什么别的消息传播机会,本地的报纸就是影响力最大的。  支娇娇想了想这就相当于现代的电视台广告,并且分量还更重。说不定臻心就能一炮而红,成为老百姓心里的明星产品了。  回去的时候已经凌晨了,马路上黑乎乎的,街上又没什么人走。  这场景也挺吓人的,但是支娇娇和江贺衍手牵着手倒也不害怕,他们刚从警局里出来,别的没有,倒是有一身正气。  至于牵手也不知道是谁主动的,反正等两人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牵上了。  在警局的时候大家忙的不可开交,江贺衍都没能喝上一杯水,此时他正舔着自己干的起了皮的嘴唇,胸膛里像是在打鼓一样。  支娇娇都能感觉到他手心里的汗,在这寒冷的大冬天的汗。  支娇娇借着月色的微弱光亮扭头看着江贺衍,“你热吗?”  “啊?”江贺衍脚下一个踉跄,一个小石块骨碌碌的滚开。  他有些窘迫的笑了笑,“不热……不热。”  支娇娇点了点头,倒也没提别的。  江贺衍紧张的直抠手心,心里忍不住在想,她那会儿都听见了吗?怎么也没个表示?自己是不是需要再说一遍?  可怎么开口才显得自然不突兀呢?  就在江贺衍想东想西想的脑袋都要大了的时候,支娇娇忽然笑了一声。  毫无预兆的噗嗤一声,在这个寂静的黑夜里分外的明显。  江贺衍的呼吸停滞了一瞬,支娇娇什么话也没说,抿着嘴唇继续往前走。  江贺衍一头的雾水,为什么笑?  是在笑自己吗?  回想起来自己“生死关头”的表白,江贺衍自己都觉得尴尬。  他设想过很多次,他觉得让支娇娇知道自己的心意应该是在一个浪漫的地点,自己穿的帅气,体体面面的。  可现实就是他当时跑的腿都软了,头发凌乱跟个疯子一样,因为急于逃命所以胸膛里跑的火辣辣的,眼泪都出来了,还嘶吼着说了那些话。  没有鲜花,没有煽情,更没有浪漫。  一想到这儿江贺衍又懊恼的抠手心了,失败,太失败了!  他空余的那只手敲了敲自己的脑袋。  支娇娇咬着自己的嘴唇,努力不让自己笑出声来以免伤害到江贺衍的自尊心。  但是她停下来了脚步,江贺衍牵着的手还拽了拽她,“怎么不走了,外面冷,我们快回去。”  说着江贺衍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猛地松开了支娇娇的手。  就在支娇娇疑惑的时候他走到了支娇娇的前面弯下了腰,“是不是走不动了?走不动我来背你。”  这是支娇娇第一次以一种全新的身份来打量他,江贺衍这个人很不错,有钱,长得帅气。稳妥,有担当,脾气也很好。聪明,会想出赚钱的办法。不是十全十美,但是发生事情会护在自己身前。有小缺点,感情上像是一张白纸,偶尔会傻乎乎的出丑,但是很可爱。  支娇娇闭了闭眼睛,她猛然意识到自己说的缺点也是加分项,自己似乎对他也不是那么心无杂念。  江贺衍弯着腰等了半天没有感受到支娇娇的重量,他不解的回头看着支娇娇。  支娇娇慢慢的爬到他的背上去,双臂环住他的脖子。  江贺衍起身往前走,他紧张的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最后绕过支娇娇的腿弯,抓着自己的衣服。  支娇娇开口道,“你是不是还在想刚才的事儿。”  江贺衍一个激灵,连忙摇头。  “是不是后悔自己傻不愣登的就说了,一点儿都不浪漫也不帅。”  江贺衍心里直嘀咕,这人在自己身上安监听器了?  “心里是不是无数次的感慨要是换个环境你能发挥的更好,甚至恨不得抹去我的记忆重来一次完美的告白?”  江贺衍的脚步沉重了两分,都被猜中了,可他还嘴硬逞强道,“没有的事儿,你别说胡话了。”  支娇娇点了点头,“哦”了一声。  江贺衍深呼吸一口气,安慰自己没有露馅,只要坚持就不会丢脸。  又走了两步,支娇娇忽然往他脖颈里吹了一口气。  江贺衍痒痒的,没忍住抖了一下。  支娇娇的话里都带着笑意,坏心眼道,“你是不是还一紧张就喜欢抠手心?”  江贺衍咽了咽口水,心里倒是好奇这小毛病支娇娇是怎么知道的。  支娇娇笑了笑,趴在江贺衍的耳朵边上轻轻问道,“江贺衍同志,那你知道你刚刚一路上抠的都是我的手心吗?”第49章 本地牛粪和外来牛粪……  气氛十分的尴尬,江贺衍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好在支娇娇适可而止没有继续说下去。  两个人折腾到这么晚走回去的时候可以说快要累到神志不清了。  到了第二日,日上三竿了两人都还没起。  等起来的时候厂子里的都来了,大家从看门大爷口中听到了事情的一部分。都议论纷纷的,可这热闹里没有周琛。  后来江贺衍才知道,周省长说到做到真的打断了周琛的腿。说起来也是个意外,老父亲知道自己儿子又和兄弟鬼混还无意捅了娄子。  虽说四个小毛贼偷窃是他们的事儿,但是这件事儿多多少少周琛还是撇不清关系的。  周省长找到周琛的时候他还醉倒在四个小毛贼的出租屋里,老父亲怒火中烧抄起一个顺手的东西就扔了过去。  宿醉的周琛猛地一激灵,他这刚一清醒就被吓了一跳。周省长的脸色像是要吃人,周琛吓得鼠窜,结果下楼的时候叽里咕噜滚下去,摔断了一条腿。  就这周省长还不乐意,周琛住院的时候硬是被逼着写了五千字的道歉信,拄着拐就把道歉信给送来了,出了这种事儿他也觉得没脸在厂子里待了。  江贺衍挽留了两句,周琛去意已决,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  话说报纸的威力还是不容小觑的,第二天的报纸一出,当天过后就有不少人知道了臻心食品厂。  那时候的老百姓还是很朴实的,上了报纸的那就是值得信赖的。  再加上有购买过的顾客赞不绝口,臻心食品厂以一种江贺衍都没有料想到的速度崛起起来了,有不少的百货商店要进他们的货,还有一些客人主动找到厂子里来了。卖元宵只是一时之际,除了元宵以外他们还需要做出更多的东西打出口碑。  江贺衍费劲了心思但是一时半会儿没找到什么好的出路。  眼看着时间就过去了,元宵节前一天支娇娇和江贺衍就收拾好了东西准备回老家。  支秦特意托人带信来了,说是让小两口准备准备结婚的事儿别在外面忙了。  其实该准备的当父母的都安排妥当了,但是新人总不能结婚那天再回来吧,还有一些事情要交代,结婚时候的流程礼节也要跟新人们提前说一说。  苗本峰一听说支娇娇要请婚假立马就批准了,许梅还说到时候自己要去做伴娘。  食品厂里更是闹着立马就要随份子,要不是工作走不开他们都想跟着回去参加婚礼。  支娇娇和江贺衍这次踏上回家路途的心理和来时截然不同,因为他们两个现在是恋爱关系了。  支娇娇还跟江贺衍说他们这是提前赶了几十年的时髦,这叫先婚后爱。  江贺衍飘飘的,支娇娇说什么他都点着头,时髦,老时髦了。  回去的路上江贺衍都美得冒泡,到了家门口江贺衍忽然掐了自己一把,支娇娇疑惑的看着他。  江贺衍一脸茫然,“我不是在做梦吧?”  事实证明不是做梦,小舅子支荣荣猛地从家里冲出来跟个小炮弹似的撞在了江贺衍的腿上,“姐夫好啊,我好好好好想你。”  他一边说还一边比划着,江贺衍猛地将他抱起来差点儿闪到腰,最后暗戳戳的冲着支娇娇竖了个拇指,小声道,“你弟弟是实心的小胖子。”  实心小胖子十多天没跟姐姐见面了,但是看见江贺衍却比看见支娇娇热切的多,姐夫姐夫的叫个不停。  这一声声的简直就是叫进江贺衍心坎里了。  支娇娇戳了戳江贺衍的腰,眼神示意道,瞧好吧,这小子没憋好屁。  知弟莫若姐,支荣荣在江贺衍的怀抱中黏糊了一会儿然后就伸出自己的小胖手,“姐夫新年快乐,红包拿来。”  支秦和赵薇雅正在准备饭菜呢,闻言扯着嗓子喊了一句,“支荣荣你再捣乱我把你屁股打开花。”  这小子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明白了钱是个好东西,过年那会儿江贺衍给了他一份压岁钱,这钱让赵薇雅给收起来了。  从此支荣荣天天得去赵薇雅藏钱的地方转悠,就是没胆子拿。  江贺衍抱着支荣荣掂了掂,“你要钱干什么?”  支荣荣一脸单纯,“小孩子都有压岁钱啊。”  支娇娇给了他一个脑瓜崩,“你姐夫不是早就给你压岁钱了。”  支荣荣支棱着小脑袋看向支娇娇,然后在江贺衍的怀抱里往她那边伸展,脸上神神秘秘的,“姐姐你不要跟爸爸妈妈说,我要钱是要娶媳妇的。”  支娇娇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大概是爸妈最近忙着准备他们的结婚事宜所以被这小家伙听去了?  支荣荣掰着手指头,“娶老婆要娶最漂亮的,要是被别人娶走了哭都没地方哭。我要娶月月当媳妇儿,月月是村里最漂亮的小姑娘。但是她说我的年纪太小了,她比我大两岁,只要我给她买个糕她才会觉得我是个可靠的人,然后答应我。”  这小兔崽子还挺知道未雨绸缪的,但是他这个年纪未免早了些。江贺衍从他的话里发现了一点儿蛛丝马迹,小孩子哪里知道这些,肯定是听得多了。  江贺衍掏出一张钞票来诱惑支荣荣,“是不是有很多人知道你姐姐要结婚了,都后悔没早下手来着?”  支荣荣一把抢过那张钞票来点了点头,“嗯呐。”  他挣扎着从江贺衍的怀抱中下来,还认认真真的给江贺衍磕了个头。  这是赵薇雅教的给长辈拜年要磕头才能拿红包,支荣荣不懂事,以为谁给钱他就要给谁磕头。  小舅子扑腾一下跪下可把江贺衍吓了一跳,等他反应过来支荣荣早就拿着钱跑路了。  江贺衍这心里酸溜溜的,看向支娇娇的眼神都不由得哀怨了几分。  支娇娇尴尬的笑了笑,“小孩子的话……这个……都是误会。”  “我说话很有保证的,就是有很多人……很多很多人,他们找不到人说话都跟我说。他们说可后悔了,一朵鲜花插在了外来的牛粪上。”  原本撒丫子走人的支荣荣去而复返,江贺衍提起两边嘴角勉强挤出一个笑,“我虽然没有生活在这里,但是我的祖辈都是这里的……”  支荣荣摸着下巴点点头,“我懂了,姐夫你不是外来牛粪。”  江贺衍点点头,他现在小气的很,就连本地外地人之分他都要争一争。  支荣荣挥舞着小手再次跑走,“我要去告诉他们,我姐夫才不是外地牛粪,他是本地牛粪。”  本地牛粪面色铁青。  支娇娇捂住了脸不让自己笑的太明显,就在她幸灾乐祸的时候一个声音忽然叫了她的名字。  是个年轻男人,长得白净,高高瘦瘦的。  江贺衍瞬间警觉,这是不是想吃后悔药之一的?  支娇娇指了指自己疑惑道,“叫我?”  那人点了点头,“对,支娇娇。”  江贺衍占有欲极强的挡在支娇娇面前,一脸凶相的看着对方,“找她有什么事儿?她都是要结婚的人了,还是适当保持距离的好。”  那人伸出手,“您好,我是……”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江贺衍继续絮絮叨叨的。  “当然了,我也不是什么小心眼的人。如果你需要抒发一下情感,跟自己无疾而终的恋爱告个别,我也是可以满足你的,当然了我作为当事人的丈夫还是必须要在场的。”  那人明显是被江贺衍震住了,他踉跄着后退一步,脸上写满了悲伤。  江贺衍觉得自己的形象瞬间就高大起来了,这是什么?这是男人的占有欲,是雄性的象征。  任何觊觎支娇娇的人都该知难而退。  眼前这个人也不例外。  年轻男人似乎受到了极大的打击,支娇娇有些于心不忍,“江贺衍,差不多得了。”  江贺衍挺了挺胸膛。  年轻男人在他的注视下小心翼翼的扔下一封信,然后骑上自行车就跑了。  风中还残留着他的话,“对不起啊大哥,我是新来的邮差,我不知道你们村送东西还有这么严格的程序啊。”第50章 第一次动心  邮差小哥仓惶离开,只剩下江贺衍在原地有些尴尬,他手脚都不知道往哪儿放了,眼神飘忽还有些心虚,“邮……邮递员啊。”  支娇娇偷偷笑了一声转身去看信,也不知道是谁专门挑这个时候送东西来。  信封刚一拆开里面的东西就掉出来了,那是几张纸币,有零有整。  有些眼熟,因为那是周琛的工资他来辞职那会儿江贺衍按照一个月的给他结算了,可是现在他分文未动又给还了回来。  江贺衍有些不知所措,支娇娇也是同样摸不着头脑,这是什么意思。  写信的日期是两天前,信里周琛将自己的想法都表达了出来,经历了这一切他已经明白了不是什么样的人都能够叫做朋友的,他也知道了自己太注重兄弟并且识人不清的危害。以前他总是觉得父母干涉了他的交友自由,如今倒是明白了,爸妈不是不让他交朋友,只是希望他交一些好朋友,他太容易意气用事然后被骗了。  现在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还是觉得很对不起江贺衍,这段时间给他添了不少的麻烦,他也实在没有脸面接受这笔工资,所以干脆就还了回来。  支娇娇和江贺衍看到这儿松了一口气,好在周琛自己想通了,没有钻进牛角尖。他们继续往下看,周琛说等两人收到这封信的时候他大概已经离开这座城市了,他想出去闯荡闯荡。  等他混出名头了会回来再郑重的向江贺衍道歉。  结婚礼物到那时候一并奉上。  两个人的心里不是个滋味,支娇娇心想周琛还是走上了离家出走的路,不知道他以后的结局会不会还是那样,但愿能够有所改变。  这件小插曲也算是解了两人的一个心结,周琛现在只要想明白了就好。两个人回家以后只安稳的吃了一顿饭然后就开始忙碌了起来,各种零零碎碎的琐事,原本觉得结婚不过是吃顿酒席闹个洞房就结束了的简单事儿,可现在看起来根本不是那样。  江旺泉在首都的工作有一大堆,现在正是刚上班忙碌的时候,但是再怎么忙碌也比不上儿子的事情重要。  原本他是想邀请岳秘书一起来的,但是岳秘书拒绝了,倒不是因为什么不好的念头也不是嫌弃什么。  只是她单纯的认为这种事情江贺衍可能更希望自己的亲妈在场,虽然他的亲妈已经去世了,但是还是江旺泉一个人去就好,她就不在这种大喜的日子添堵了。  其实江贺衍已经有些想通了,对于岳丽娜也没那么反感。  但是岳秘书坚持要留下来工作,江旺泉劝了几句看她已经决定了也就只能自己一个人去了。  临走之前他还做了些准备,婚礼的婚服是江旺泉买的,虽然他是个大男人对这些事情也是一窍不通但是他有钱,江旺泉找到最好的商店按照儿子的尺寸定制了三套西装,一套是接新娘穿的,一套是敬酒穿的,还有一套替换的。  他为支娇娇买的婚纱也是最时兴的款式,江旺泉对于这件事情上心的很,一个大男人硬是心细到连个线头他都要查一遍的地步。  其实这一天他已经想了很久了,真的到了这个时候就跟做梦一样。  昨天还是个小屁孩今天就要结婚了。  江旺泉不由得老泪纵横。  关于婚礼的举行两家早就商议过了,起初支秦和赵薇雅还忐忑,江家虽然老家也在这边,可是他们都搬走几十年了,人脉都在首都那边。这婚礼的话按理说也要在那边办,可是在那边的话,总不能让娘家的亲戚都跑那么大老远去吧。  实在不行就在两地办两次。  最后还是江旺泉拍板,婚礼就在月湾村办,至于他那边的合作伙伴和朋友来不来的也不强求,心意到了就行。  都认识这么久了不是拘泥于形式的人。  这部退让可让支家两口子高兴极了,这说明了什么?江家虽然财大气粗的但是人好的很,有这样的亲家可真不错。  江旺泉带着大包小包来的时候支娇娇正被婚礼的程序搞得昏昏欲睡,反倒是江贺衍正聚精会神的听村里老婆子将规矩。  江旺泉乐呵呵的把新人的礼服往炕上一放,“忙着呢?”  支娇娇立马站起来,江旺泉摆了摆手。江贺衍别别扭扭的,江旺泉还把他当成个孩子似的揉了揉他的头,“臭小子,一转眼你都结婚了。”  从一个被人看不起的穷小子背井离乡去打工,到娶了妻子生了孩子,再到妻子去世自己功成名就。  几十年一眨眼就过去了,可看着江贺衍,江旺泉就想起自己年轻那会儿。  他跟臭小子的妈结婚那会儿也是这样,激动,在意的不得了。  支娇娇给两个人独处的机会,父子俩居然坐着相对无言。  其实心里是有许多话要说的,可是到了这个时候说什么都觉得说不出口,说什么都不是滋味,就想多看两眼,这年年岁岁弹指一挥就过去了。  江贺衍什么也没说光是倒了杯水递给江旺泉,江旺泉抿了一口茶,心想再一次喝的时候就该是喝两口子敬的茶了。  一眨眼就到了结婚的那天,江旺泉翻来覆去一晚上没睡着,三点多大家就起来铺红纸贴喜字了。  从村口长长漫延了一溜,柱子和一群年轻人特别起劲,在这寒风中也不觉得冷,一个个乐呵呵的。  天还黑漆漆的一伙人就将红纸铺好了。  新娘子正在梳妆打扮,支娇娇的闺房里支荣荣正光着屁股赖着不起。  他一想到姐姐要结婚了,昨天就厚着脸皮来找姐姐一起睡,聊天聊得太晚以至于现在都还没有醒。  孙倩正哄着他起床穿衣服。  许梅也是昨晚来的,今天团里有演出,原本许梅是A角,但是她早就跟支娇娇说好了要来做伴娘所以早早就推拒了。江燕就顶了上去。  原本两个人在团里就为了A角B角闹得不可开交,每次都较着劲儿。可许梅这次主动把机会让给江燕倒是让江燕有些不好意思了,原本见面就得掐的两人如今倒是变了不少。  江燕还特意将自己的份子钱交给许梅让她替自己交给娇娇。  今天许梅还特意做了一次化妆师,支娇娇闭着眼享受着许梅的服务,虽说这时候的化妆品不是很齐全但是许梅的手艺真没的说,一点儿也不必专业的差。  化妆品也是江旺泉带来的,支娇娇都想象不出来自己这个老公公是怎么在商场里不厌其烦的去挑选这些化妆品和衣服的。  许梅羡慕不已,“光是有江老板这么一个丈夫就已经惹人羡慕了,你这老公公还这么好。这化妆品看起来真不错,还有那婚纱。”  婚纱是戳进许梅的心里去了,粉色的,一层层的上面还有珍珠。这年头村里结婚都穿个大红色的媳妇。像这种婚纱穿得还真不多,但是架不住它好看,看的人心痒痒的。  许梅帮支娇娇化好妆穿好婚纱后和孙倩抱成一团,嫉妒成了柠檬精。  支娇娇哭笑不得,“你们羡慕什么,说不定你们以后找到的对象比我找的还好。”  许梅挎着孙倩的胳膊,“那就借你吉言了,说实话我也不贪心,有江贺衍一半我就知足了。我的老公公老婆婆不用跟江贺衍他爸那么靠谱,只要不作妖我就谢天谢地了。”  三个人一下子就打开了话匣子,支荣荣被套好了衣服懵懵的坐在床上。  门被轻轻敲了两下,一个戴着眼镜穿着西装的男人推开门来,“嫂子,快到吉时了,准备好了吗?”  支娇娇点了点头。  那人舒了一口气,“我哥应该快到了,我去村口看看。”  婚礼最讲究吉时,出发的时间,接新娘子的时间,都是算好了的。  江贺衍从舅舅贺安民家出发,接到新娘子后再回城里饭店。车队会带着村民们一起去国营饭店吃酒席。  结婚车队临近月湾村的时候江贺衍深呼吸了一口气,江枫一眼就看见了车队还挥了挥手。  看见人来了他赶着回去报信,里里外外数他最忙活。  许梅没想到爱情来得如此突然,她巴问着这人是谁。  支娇娇故意逗她,“哪个?黑黑的那个?我们村的柱子。”  许梅跺了跺脚,“不是,那个白白净净戴眼镜的,刚才不还进屋来说话的那个。”  支娇娇和孙倩对视一眼,脸上藏不住笑。  许梅闹了个大红脸。  支娇娇也不逗她了,“那是江家资助过的学生,毕业后就跟着江家工作了。算是江家半个儿。”  许梅拍了拍手掌,这可真是老天爷把缘分送来了。  这不就是自己想要的对象吗。  说话间江贺衍已经到了,他不是第一次进支家的门,可倒是头一次这么紧张。  外面鞭炮噼里啪啦的,孙倩和许梅快速的关上了门。  支娇娇顿时警铃大作,“你们悠着点儿啊。”  许梅哈哈大笑半分没有刚认识时的优雅,“这时候怎么能悠着呢,我们得好好难为一下江贺衍。”  新郎官在大家的簇拥下终于到了门口,今天的江贺衍打扮的很精神,一声挺括的西装,虽说在这个天气是冷了些,但是他一点儿也感觉不到寒冷,倒是紧张的手心都冒汗。  头发梳得整齐,在一群人中颜值甩开大家几条街。  要是仔细看还能看出来他走路的时候都同手同脚了。  到了支娇娇的房门前大家一起叫门,孙倩和许梅顶在门口。  江贺衍掏出早就准备好的红包从门缝里塞进去,许梅她们也有分寸,闹一会儿绝对不耽误吉时。  红包是万万不能收买她们的,虽然这个红包真的很厚。  许梅觉得自己要是每个月多参加几次这种婚礼,以后都不用上班就能养活自己了。  一群大小伙子被挡在门外急的摩拳擦掌,甚至想直接破门而入。  许梅轻咳一声,“外面的听好了,你们要回答几个问题才能进。”  几个大小伙子多半是没媳妇儿的光棍,一听这大姑娘的声音都羞红了脸还扯着嗓子喊,“回答啥,快问。”  孙倩和许梅憋着坏水,“第一个问题,你是什么时候对我们娇娇动心的。”  这个问题支娇娇也好奇,她想应该是两个人在大雪里那次?  里面的人看不见,外面的倒是没错过,江贺衍耳朵尖都红了。  可不说许梅又不依不饶的,江贺衍挠了挠门,“第一次来家里的时候。”  柱子在一边搭腔,“第一次?那时候不是我和你一起来的?”  忽然间柱子拍了拍脑门,他人憨厚说话也不避人,大嗓门一扯谁都听得见,“我想起来了,那时候我问你城里有比娇娇妹子更好看的没,你跟我说没有,感情那时候你就惦记上了。”第51章 看不起谁呢  柱子揭短揭的猝不及防,就连支娇娇都没想到江贺衍居然那么早就有贼心了,有些人表面上看着怪正经的,不显山不露水,实际上心里闷骚着呢。支娇娇嘴上嫌弃了两句,然后就看见孙倩和许梅撇着嘴看她。  支娇娇尴尬的笑了笑,心里嘀咕自己刚才是不是也凡学了一把。  孙倩和许梅酸的倒牙,许梅一个劲儿的嘀咕亏了,“这哪儿是给江老板考验啊,这是在考验我的承受能力呢,酸死了。”  孙倩深有同感,拉着许梅的胳膊不住的点头,“这俩人黏黏糊糊的,问多了受伤的都是咱们。咱们没对象还得看他们有对象的炫耀。”  两人对视一眼点了点头,接下来的两个问题就跟放水似的,因为支娇娇已经活动手腕脚腕时刻准备着了。许梅也不会真的耽误了吉时,随便问了两个问题就放过了江贺衍。  门一打开的时候几个小伙子就撞了进来,接下来就跟土匪进村一样,哄闹着抢亲。  江贺衍一把就把支娇娇给抱起来了,还直接转了一个圈,支娇娇揽着江贺衍的脖子笑成了一朵花。  许梅酸上加酸觉得自己就是柠檬成精,支娇娇不忘好姐妹,她撺掇着江枫去把伴娘抱出来。  许梅一下子也不酸了,整个人都精神了,暗戳戳的给支娇娇比了个大拇指,众人哄闹着把江枫推到许梅面前。孙倩也推着许梅,直把两人推了个面对面。  江枫受江家资助,满脑子的学习报恩,长这么大别说是女朋友,就连牵过手的女孩都没有。他平日里看上去精明能干,其实一遇上这种事儿就是愣头青。  他紧张的手都不知道怎么摆放,最后在大家的哄闹声中硬着头皮把许梅公主抱起来,一张脸都红成了猴屁股。一只手绕过许梅的肩,一只手穿过她的腿弯握成拳,嘴里还嘟囔着“得罪了”。  许梅咬着嘴唇“嗯”了一声,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控制住自己没让自己笑出鹅叫声。  支娇娇被江贺衍抱着上车,新娘子出家门脚不能沾地。这个过程中支娇娇就跟江贺衍咬耳朵,“江枫还挺纯情的,看他那一张脸红成什么了。”  江贺衍抱着支娇娇掂了掂吓得支娇娇一声惊呼,“我还在呢你就说别的男人了。”  又吃醋了,支娇娇悄咪咪的揪住江贺衍的胳膊一拧,“吃什么飞醋,许梅看上你家江枫了。”  江贺衍扭头看了看后面抱着许梅的江枫,心里那点儿醋意一下子被吹走了,“很好,这门婚事我同意了。”  支娇娇默默的撇了撇嘴,呵,男人,刚才还吃醋现在一听说许梅喜欢人家就高兴了。还你同意这门婚事,你又不是人家的爹,瞎加什么戏。  一出门几乎是全村的人都围在周围看,几个婶子还好奇的摸了把支娇娇的婚纱,也就摸了那么一下,然后快速的收回手,生怕给弄脏了一样。眼里还略带羡慕的说一句“怪好看的,就是看着冷飕飕的。”  这句话是真没说错,支娇娇完全是咬着牙硬挺,她就结这一次,要风度不要温度。就算冷她也要做月湾村最漂亮的崽,江贺衍往前走大家也跟着往前走,一直走到老槐树前,那里停着车队。  邻里乡亲的都沾亲带故,早早就随了份子。江贺衍的婚车排了长长一溜为的就是能把他们都拉到城里吃酒席。  即便如此车都不够用,剩下的人就坐在村长的拖拉机上,这大概是村里排场最大的一次婚礼了。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就出发了,江贺衍原本是想自己承担婚礼费用的,但是厂子也刚开起来,这场婚礼花的钱不少,他只能啃一次老接受了江旺泉要出钱给他们承担一切费用的要求。老父亲乐呵呵的搞出这全村吃席的动静,江贺衍都觉得夸张了些,江旺泉还觉得不够呢。  新郎新娘的车在前面,支秦和赵薇雅在后面车上,他们坐在车上互相紧握着手,支荣荣原本最喜欢闹腾了今天也安安静静的。仔细看他好像还哭过鼻子,结婚是高兴的事儿可是支秦把女儿嫁出去心里又舍不得。  支荣荣一开始还傻乐呵真到了这一天心里是越想越委屈,以后姐姐就是江贺衍的姐姐了。小孩胡思乱想的,他听大人说结婚了支娇娇就不是他们家的人了,姐姐和江贺衍才是一家人。  这小傻子平时一口一个姐夫叫的欢快,今天却是怎么也不叫了,怎么看江贺衍怎么不顺眼。  就是他抢走了自己的姐姐。  在车上他还认真的问道能不能不让姐姐结婚了。  开车的江枫和坐在副驾的许梅都吓了一跳,赵薇雅哭笑不得的,她摸了摸儿子的头,“你怎么这么想呢?”  支荣荣一想起来就委屈,他不自觉的带了哭腔,“因为结婚了姐姐就不是我们家人了。”  支秦听不得这种话,平日里对着孩子十分宽容的他当下就板起了脸,“胡说八道,你姐姐结婚了我们还是一家人。”  支荣荣抹着眼泪一脸的“你可不要驴我”。  支秦用脚指头想都能知道肯定是有些嘴碎的大人又故意用这种话来逗小孩子了,他将支荣荣抱在自己的腿上语重心长的教育道,“跟你说这些话的大人一定不是好人,他就想看你哭鼻子逗你玩呢。姐姐是结婚了,但是她永远是你的姐姐,是爸爸妈妈的女儿。”  “我们永远都是一家人。”  支荣荣抽了抽鼻子泪眼汪汪的看着爸爸,赵薇雅摸了摸他的小脑袋,“你看姐姐结婚了但是你并没有失去什么,你还多了一个姐夫不是吗?”  “你平时不是很喜欢姐夫吗?”  支荣荣想了想好像也是哦,他的脑子里浮现出来一句话,江贺衍不是来拆散这个家的,他是来加入这个家的。这么一想支荣荣立马就高兴了起来,小孩子那点儿忧愁来的快去的也快。  等到了饭店他就乐呵呵的把一切都忘了。  婚礼的流程复杂冗长,到了第二天支娇娇回想的时候什么也记不清了。只记得自己紧张有激动,干了些什么也不记得了,都是在司仪的提示下昏头昏脑的完成的。  他们的婚房是镇上的一家宾馆,原本按照江旺泉财大气粗的想法是要直接买一套房子做婚房的。  但是小两口觉得不在这里常住,买了也是浪费,以后厂子开起来了他们打算把支家人都接到省城去的,就算买房子也要在那边买。  在小两口的极力劝阻以及支家老两口诧异的目光下,江旺泉总算是打消了“买一套房给大家闹洞房玩”的想法。  昨天两人都喝了不少酒,再加上许梅一伙子非要闹洞房,今天两人一觉睡到自然醒,一看挂钟十二点。  支娇娇伸了个懒腰推了推江贺衍,江贺衍撒娇似的哼了一声翻了个身又睡了。  支娇娇有些一言难尽,她想了想昨晚。这人喝多了先是借着酒劲给自己来了个诗朗诵表白,然后哭着喊着要亲嘴。  想到这儿支娇娇皱眉皱成了地铁老爷爷,她开始怀疑自己的记忆,这真的是江贺衍干的事儿?  这还不算完,江贺衍亲完了还要睡觉觉。支娇娇虽然也喝酒了但是还算是清醒,她的脑海里只有一个字“危”,俩人虽说结婚了但好实际上也是刚确定关系,怎么还蹬鼻子上脸呢,虽说他长得很好看,吸溜。  支娇娇的脑子在酒力的作用下开始不清醒。  就在支娇娇皱着眉头想自己一会儿是挣扎一下被放倒还是挣扎两下的时候,江贺衍已经乖乖的把自己裹成了蚕宝宝。  支娇娇瞪着眼睛,江贺衍甜甜的说了句晚安然后彻底进入梦乡。  支娇娇的脑海里就一个念头,看不起谁呢你。第52章 比你漂亮的女人  江贺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了,他揉了揉眼睛伸了个懒腰。  手不小心触碰到旁边什么软软的东西,江贺衍吓了一跳。  支娇娇正冷飕飕的看着他,江贺衍那被酒精侵蚀的大脑缓缓的恢复了正常,哦,他结婚了,就在昨天。  昨天他喝的有些大,怎么把客人送走的都不记得了。  更重要的是他忘记了昨天他是怎么和娇娇共度春宵良夜的,江贺衍拍了拍脑袋,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能忘呢。  支娇娇一掀被子准备起来,脱得光溜溜的江贺衍打了个冷颤,支娇娇没好气的看着他,“还不穿衣服起床等什么呢。”  他们还要在这儿住两天,等回了门再回省城去。  江贺衍麻溜的穿好了衣服,他盘算着一会儿吃点儿什么,顺手拿过支娇娇的鞋子来给她往脚上套。  支娇娇吓得直缩脚,脸上还有些不好意思,“你干什么。”  江贺衍笑了笑,“你都是我媳妇儿了,我给你穿个鞋还害什么羞。”  支娇娇看着他这幅殷勤样子冷哼了一声,江贺衍觉得有些摸不着头脑,怎么今天娇娇奇奇怪怪的。  江贺衍心里一个念头冒了上来,该不会……昨天晚上累着娇娇了吧。  他给娇娇穿着鞋不由得笑出了声,支娇娇的眉头皱了皱,这是什么爱好,给人穿鞋这么高兴?  江贺衍有些懊恼自己把昨晚上的事儿忘得一干二净,喝酒真是误事。但是他很有自信的想到昨天的自己一定是英勇不凡。  出去吃饭的时候江贺衍简直是把支娇娇当成了易碎的瓷器。  他贴心的照顾看的别人都眼热,支娇娇悄悄的拽了拽江贺衍的袖子,“你能不能收敛一点儿。”  江贺衍看着支娇娇的眼里都能浸出糖水儿来,“咱们都结婚了,我疼你是应该的。昨天辛苦你了。”  他这一本正经的样子还真是逗笑了支娇娇,支娇娇心想这是断片了啊。  江贺衍一开始还不承认,最后终于被支娇娇逼的承认了,索性破罐子破摔问起来昨天的细节。  支娇娇装模作样的拍了拍脑袋,“哎呀昨天啊,你说我怎么忘了呢。”  那是多么重要的记忆啊,江贺衍自己记不清就已经够遗憾了。现在全指着支娇娇描述一下他的雄姿呢,支娇娇怎么能够忘记。  江贺衍是真的急,支娇娇心里笑开了花,该,让你昨天喝那么多,躺下就睡。  她叹了口气,“我听说人要是高兴了就能想起很多事情来。”  江贺衍一听有戏,他连忙表忠心道,“你想干什么,我一定让你高兴。”  支娇娇看着他,“我也不为难你,就问你几个问题吧。”  江贺衍这心里咯噔一下子,总觉得这不是问题,是送命题。  “别紧张,先问第一个,以后家里听谁的?”  “你的。”江贺衍三指指天,“大事儿听你的,小事儿也听你的,你就是家里主心骨,你这风朝哪儿吹我这个小红旗就往哪儿飘扬。”  漂亮!  支娇娇忍不住给江贺衍点个赞,这话说的一听就得劲儿,别管真的假的听着可舒服了。  江贺衍见支娇娇好像很满意的样子松了一口气,夺命第二题就在他放松了警惕的时候紧跟上来。  “以后你在工作中要是遇见了一个漂亮的女生,你会……”  “我不会,我宁愿瞎了,世界上怎么可能有比你更漂亮的人。”  支娇娇穷追不舍,“万一呢,人外有人,你要是遇见一个比我更漂亮的怎么办?”  回答也不是,不回答也不是。  答错了娇娇一定会生气,不回答就像是自己心里有鬼。  大冬天的江贺衍居然觉得出了一身汗,“这个世界上就算有比你更漂亮的……”  支娇娇哼了两声,“刚才不是说不会有比我更漂亮的吗?呵,男人。”  说实话支娇娇觉得自己挺幼稚的,这种事情根本没有假设的必要,但是恋爱使人失智。她就是想问这些问题来试探江贺衍的回答。  江贺衍深呼吸一口气,“如果有比你更漂亮的,我一定会好好爱她。”  支娇娇原本以为这货会说什么只爱你,不会有别人,再美也不看的忠心誓言。好家伙才结婚第一天就敢想着出轨,支娇娇的大耳瓜子蠢蠢欲动。  江贺衍一把握住了她的手,“你不问问是为什么吗?”  支娇娇翻了个白眼,“为什么?”  她这话不像是“为什么”的语气,更像是在说“抽死你”。  江贺衍亲了亲支娇娇的手,深情款款道,“你是我心里最漂亮的人,如果有人比你更漂亮,那一定是我们的女儿。但是我只能给她一点儿爱,因为我其他的爱都给了你,只能分出去一点。”  支娇娇瞪大了眼睛,这……这种话都是谁教给他的?  江贺衍坐在马扎上,里面是昨天的西装,外面是个呢子大衣。挺括,就跟第一次见面的那天一样。  支娇娇一下子就坠进去了,昨天还没什么感觉,今天脑子忽然反应过来这么好看的男人现在是独属于她的了,支娇娇忽然就笑出了声。  鹅鹅鹅鹅鹅鹅。  江贺衍的笑意凝固了,这笑声不太对。  小两口一扭头小吃摊子的老板正穿着个大围裙在边上笑的跟个大鹅似的,沾满了面粉的手揉了揉笑僵了的脸,“噫,恁小两口整的我怪害臊的嘞。”  江贺衍和支娇娇被取笑的红了脸,二百多斤的胖老板挥了挥手,“恁接着吃。”  说着他走到了正在炸货的老板娘面前,略带娇羞的扯了扯老板娘的衣裳。  老板娘被拽的一个趔趄,她不由自主的握起了拳。  老板嘿嘿笑了两声,“媳妇儿,我以后会爱上一个比恁更漂亮的人,恁知道是谁吗?”  老板娘放下了手里的家伙事儿,然后摘下围裙慢慢叠好,真是大胆了,还敢喜欢上别的人,还让自己猜,这是挑衅自己啊。  老板闭着眼嘿嘿直笑,他打算把江贺衍刚才的话学一遍,噫,怪让人害臊嘞。  “猜不出来吧,这个漂亮的女人就是……”  “噫!!!”  老板的哀嚎传遍上空,支娇娇立马扭过头去竖了个大拇指,漂亮!第53章 我有钱!  老板大概是真把老板娘给惹急眼了,一时间生意也不做了直接开打。最后还是江贺衍给拦下来的,就这一会儿的功夫老板的眼眶上已经青紫一片。  老板娘喘着粗气,“我看你就不像是什么好东西,结婚这么多年了你还惦记着别人?”  老板欲哭无泪,“那人家小伙子就是这么说的,小姑娘还挺高兴,我也学学讨你开心嘛。”  挺大个老爷们还十分娇羞。  要不是不合适支娇娇都想笑,她和江贺衍出面给老板娘解释了一下,老板娘听了前因后果这才消气,心里又羞又恼的,“那你倒是一口气说完啊,大喘气弄得我都想歪了。”  老板捂着眼睛哀嚎,“你也没给我开口的机会啊。”  老板娘心疼的去扒开他的手查看情况,“疼不疼,我给你吹吹。”  “嗯呐,可疼了。”  江贺衍在一边都看乐了,两个人放下饭钱悄咪咪的走了,没敢打扰他们夫妻俩。  江贺衍跟支娇娇又在街上闲逛了一会儿,他们俩这结婚说板正也挺板正,饭店里都说头一次结婚见这么大排场的,全村人都给请来。但说不板正吧,也不板正,许多事情都简化了。  按理说今天一早要给新婆婆敬茶,江贺衍妈妈去世了,江旺泉就说省了这一步。不用管他,两口子等着三日回门就行了。  这才有俩人闲逛的机会,过了正月十五就出了年。街上过年的热闹劲儿一下子就没了,恢复了原来的生活。  支娇娇每走两步就要被问一句累不累。  问的支娇娇面红耳臊的,支娇娇知道江贺衍这憨憨想什么呢。  她冲着江贺衍招了招手,“你过来,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新婚的江贺衍还美滋滋的,没从结婚的喜悦中恢复过来,“什么秘密?”  他屈了屈膝,支娇娇在他耳边道,“我一点儿都不累,因为咱俩昨天没那啥。”  一道惊雷劈到了江贺衍的头上,他的笑僵在了脸上,还有些委屈,“你骗我!”  虽然他喝断片了,但是为了满足自己的虚荣心,他都在脑海里脑补出了新婚之夜,江贺衍勇猛大战三百回合的画面。栩栩如生,那就是真的啊。  支娇娇一下子打击到他了,可是支娇娇并没有放过他。  俗话说,喝多了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第二天醒来有人帮你回忆。  随着支娇娇的讲述,江贺衍非得念诗,念完了把自己裹成蚕宝宝倒头就睡的画面浮现了出来。  他……貌似记起来了。  江贺衍捂着脸,支娇娇心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还好吗?要坚强啊。”  坚强不起来了,江贺衍仿佛霜打的茄子,他都干了些什么丢脸的事儿。  果然是喝酒误人啊。  江贺衍瘪着嘴,“那今晚……”  支娇娇按住他的脸,“没有今晚,昨天你错过了唯一的机会,现在我脑子很清醒,看你表现吧。”  江贺衍拉着支娇娇的手顺势一拽亲了一口,支娇娇吓了一激灵,周围传来传统老式糕点的叫卖声。  支娇娇闻着味儿就觉得香的不得了,刚吃过饭似乎来个饭后甜点也不错。  她对江贺衍说,“走,去看看。”  卖糕点的大爷边挑着担子边走,支娇娇老远就能听见叫卖声但是见不到人在哪儿。  经过一个小巷子的时候,江贺衍眼尖,一下子就发现了。大爷正停在人家门口,一个老太太正讨价还价。  她的小胖孙子正眼巴巴的看着担子,口水都留下来了。  老太太心疼孙子,“给我来一斤,先给我小孙子吃一个。”  大爷听了立马拿出油纸来包,小孙子忙不迭的接过去一个吃的津津有味。一斤鸡蛋糕五个就够称了,小孩吃了一个,老大爷把剩下的四个包起来递给老太太。  “一毛五。”  老太太眼睛一瞪,“你抢钱呢!人家的鸡蛋糕都买一毛钱。”  老大爷抖着嘴唇,老太太不依不饶的拿手指头戳着大爷,“老不死的你想坑我是不是!”  大爷嘴笨,一时间也说不出什么来,只能解释道,“我家这鸡蛋糕是不添水的,全是用的笨鸡蛋,你也知道鸡蛋什么价。”  “鸡蛋是什么价,你这东西能跟鸡蛋比?!”老太太一看就带着泼辣相,刻薄的很,平日里应该没少和人斗嘴。  老大爷气得不得了,“我这怎么比不了了,我用的都是货真价实的好东西。”  “呸!”老太太一口口水喷了老大爷一脸,“老叫花子,想钱想疯了吧你。”  “不要了!”  说着她将手里的油纸包往地上一扔,老大爷心疼的捡起来拍了拍外面的灰。眼看着她就要带小孙子回屋去了,老大爷一把抓住了要合上的铁门。  老太太的眼睛一瞪,“咋,你这么大年纪了想干啥,扒我家门框干啥。老不要脸的东西。”  支娇娇看的一肚子火,卖东西的大爷指了指小孙子,“他吃了一个没给钱呢。”  小孙子吃的意犹未尽,嘴上还有残渣,嘴唇油光光的。一看他这模样就知道平日里没少被喂好东西,他晃着老太太的手,“奶奶,我还要!”  老太太摸了摸小孙子的脑袋,“咱不吃他的东西,死老头子做的,脏。你爸回来给你带省城里的糕吃。”  小孙子跺着脚不乐意了,“就要就要,我还要吃。”  小孩一撒泼老太太就没辙了,她心肝肉的唤着哄着。  支娇娇立马走了过去,“大爷,你这鸡蛋糕是自己做的?”  老大爷点点头,“唉,自己做的。人家都用机器做,我这手工做的都不够本,你去买别家的吧,我家的贵,不划算。”  老太太哄孩子之余啐了一口,“呸,你也知道你家的贵。急着赚棺材本啊,明天就死了?”  这老太太出口成脏,支娇娇都听不下去了,加上小孩子的哭闹,真是要多烦有多烦。  不过这都没有打消她想吃的念头,“我觉得挺香的,就买你家的了。”  老太太一看老头有生意上门了这还了得,她非给搅和黄了不可,“姑娘,我看你打扮的也挺好。这老头子不卫生,你买他的干啥,你不知道这老头可不是什么好东西,刚才扒我家门框,是个老流氓。”  谣言只用她上下嘴皮子一吧嗒就出来了,老爷子气得直发抖,“我没有,我是问你要钱,你们吃了我的糕!”  老太太一脸得意洋洋嘚瑟的晃着头,似乎在说你怎么解释都没用。  支娇娇要不是看见了还真得犹豫,可在这儿呆的越久那股子香甜的味儿就越往鼻子里飘,支娇娇看了看小担子里的东西。  “我都要了。”  老太太的笑僵在脸上,就连老大爷都愣了,“你说啥?”  “都要了。”  老大爷挠了挠脸,“你要这么多干啥?”  支娇娇乐了,“有生意还不做啊,不想卖给我?”  老大爷连连摆手,“不是,这么多你吃不了,放久了就坏了不好吃了。”  支娇娇笑着道,“我家里人多,给我包起来吧,不对,要不连担子也给我吧。我给钱,要不这么多我没法拿回去。”  老大爷真是头一次听说买糕连担子也要的,“不是,姑娘啊……你要不先尝尝,你买的太多了。这玩意儿贵,你买一斤解解馋还行。”  这时候就得江贺衍出场了,他往支娇娇旁边一站,身上就写了两个字“靠谱”,老大爷立马拉住了他的手,“你是她哥哥吧,你妹妹这……”  江贺衍反手握住老大爷,“您别激动,我不是她哥。”  老大爷一脸茫然,“那你是?”  “我是她丈夫,您别担心。”  老大爷点点头,可算有个正常的了,什么败家子可不能这么造啊,哪能全买了。  老大爷眼巴巴的希望江贺衍能劝劝自家媳妇。  江贺衍在老大爷期盼的目光中自信一笑,“大爷。”  “哎!”  “全买了,我有钱!”第54章 白捡了一个师父  “个憨憨!”大爷抖着手操着方言骂了一句。  江贺衍一时间没听懂,他还特别好奇的问了一句,“您说什么?”  大爷挤出一脸笑,“我说你出手咋这么阔绰哦。”  江贺衍跟着笑了笑,大爷把脸一板变脸比变天还快,“不卖!”  有钱还不赚?  江贺衍挺好奇的,大爷说罢就挑起担子要走人,一边挑还一边嘀咕,“今天真奇了,这一个两个的。”  小孙子看着老大爷就要走了,肚子里的馋虫不乐意了,又哭又闹的,非要再吃上一口。  老太太拿宝贝孙子没辙,江贺衍却是跟老大爷杠上了。  “站住!”  这一声吼成功的把大爷震住了,老大爷一下子放下挑子抽出扁担来对着江贺衍,“你干啥!”  老头儿也是个急脾气。  江贺衍在老头儿的注视下走到他面前,面对着江贺衍这样的年轻人老大爷一脸的警惕。  江贺衍较着劲儿一脸不好惹的走过去,就在大爷犹豫他这根扁担是先捅上边还是先捅下边的时候江贺衍笑的跟花儿似的,双手合十。  “大爷您帮帮忙,我跟我媳妇儿刚结婚,她都说全买了,我一个大老爷们要是买不到多丢面子啊。”  老大爷不相信的看了他一眼,“刚结婚?”  江贺衍点了点头,“就昨天。”  老大爷勉强信他一次,他掏心窝子的说,“我也不是不想卖,谁跟钱过不去,但是你们年轻人是不过日子不知道日子有多难啊。刚结婚,用钱的地方多着。买鸡蛋糕,还全买喽,傻啊,不过了?”  “你这么花钱不是败家嘛!”  江贺衍觉得这老爷子挺有意思,看他穿得板正干净,但是身上的衣服也是破了缝补无数次的,看样子家里挺困难的。这么一大把年纪还出来卖东西更说明了家境不好。  就这样老爷子有生意不做,还害怕他们多花钱。人是个好人,地道。  江贺衍对老爷子的好感蹭蹭直涨,“大爷,实不相瞒,其实我们算是同行。”  大爷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番,最后狐疑的看着江贺衍,“逗我呢?”  “您不信啊。”  老大爷缓缓的摇了摇头,“我不信!”  就在江贺衍想说什么的时候一声尖利的哭声折磨着大家的耳朵,由于老太太舍不得花钱,她的小孙子又哭又闹已经躺在地上打滚了。  支娇娇听的都头疼,“别哭了!”  熊孩子从小被家里惯坏了,支娇娇这猛地一吼还真把他给吓愣了,他抽抽搭搭的。  老太太心疼的给他抹着眼泪,“谁让你凶我孙子的,你把我家孩子吓坏了知道吗!”  果然一个熊孩子的背后一定有一个熊家长,支娇娇蹲下来看着那小胖墩,“你想吃鸡蛋糕是不是?”  小胖墩哭的一脸鼻涕,他用脏兮兮的手抹了抹,看着支娇娇用指使的语气道,“你去给我买。”  这家子三代单传,小胖墩有三个姑姑,一家子那他当宝贝,三个姑姑一见面就得心肝肉的唤着,给他买好吃的。  以至于小胖墩觉得谁都得顺着他,谁要是敢惹他,他就哭。他一哭奶奶就会去收拾他们。  老太太眼睛一亮,还是自家小宝聪明。  她心里打着算盘,“你把问我孙子吓着了,现在你去给我孙子买俩鸡蛋糕就算完了,要不然我饶不了你!我家小宝可是三代单传,金贵着呢。”  支娇娇讨厌熊孩子,但苦于不能直接上手打。但是这个老太太逼逼赖赖的真是招人烦,支娇娇抬头看老太太,“你跟个傻子似的,三代单传还乐呢,不想想自己是不是造了孽。”  这话太狠了,气得老太太喘着粗气,支娇娇翻了个白眼,神经病,你三代单传关我屁事又不是生的我的。你家有皇位继承可真了不起。  老太太哆嗦着手指头指着她,江贺衍快步向前一下子给她掰回去,疼的老太太嗷一嗓子喊出来。  支娇娇被保护着心里就有底了,她看着对面的小孩,“你特别想吃是不是?”  小孩点了点头。  支娇娇掏出一块钱来,“这一块钱能买很多的鸡蛋糕。”  小孩子伸出手来就要抢,支娇娇一下子收回去。他发了狠直接用脑袋去撞人,支娇娇起身完美避过,小孩直愣愣的冲出去摔了个狗吃屎。  老大爷看着扑在挑子前的小孩立马给他扶了起来,嘿嘿真解气。  老太太气得眼都绿了,小孩倒是没伤着,就是一身的灰。  他又丢脸又气一张嘴又想哭,支娇娇连忙叫停,“不想要钱了是不是?”  小孩瘪着嘴,“想要。”  支娇娇晃了晃那一块钱,“想要你倒是说说,今天这事儿是谁的不是?”  小孩看了一眼老太太,“我奶奶的不是,我想吃糕。我奶奶抠门不给钱,她还想占便宜。”  这小孩居然门儿清!支娇娇觉得自己受骗了,果然是熊孩子,明明知道是非还闹。  支娇娇深呼吸一口气,“你想吃糕。”  “嗯。”  “那你该怎么做?”  “拿钱买糕。”小孩吸了吸鼻子,“老爷爷会做好吃的糕,他是好人。我奶奶是坏人,她不给人钱也不给我买糕。”  支娇娇一下子就乐了,老太太不愿意了,一下子就变了脸色,“你这个小浪蹄子!你居然敢挑拨我孙子!”  支娇娇把那一块钱拍在小胖墩手里,小胖墩开心的笑了,“你真是个好人,那我去买糕了!”  支娇娇拉住他,“等等,你奶奶骂我,我给你钱了,你觉得合适吗?”  小胖墩摇了摇头,“不合适。”  他把一块钱往兜里一揣,“你等着,我给你报仇。”  小胖墩轻易就被收买了,他跑到奶奶面前,奶奶看着他瞪大了眼睛。  孩子都是张白纸,好赖都是大人教育出来的。好在这孩子本性不坏,就是被惯的没边儿了。  他看着奶奶严肃道,“阿姨给我钱了,奶奶你别骂她。”  老太太哪儿能听啊,她骂的更凶了,什么天杀的,狐狸精,什么难听骂什么。  小胖墩皱了皱眉,他扭头对着支娇娇道,“阿姨你相信我,我有办法。”  他先是跑到老大爷那儿把一块钱给花出去了,心满意足的吃到鸡蛋糕的他往地上一躺。  刚到巷子口的孩子爸隔老远就看着家门口许多的人,小胖墩又哭又闹的,孩子爸立马跑了过去心疼的扶起儿子。  “这是怎么了?你们是谁?!”  小胖墩抽抽搭搭的,“他们是好人,给我买好吃的。奶奶抠门,不给我买。让她走,让她走!”  老太太似乎受到了极大的震惊,“凯凯,奶奶可是最疼你的啊。”  孩子爸在中间为难,一边是亲妈,一边是儿子。  “妈,要不你就走吧。”  老太太瞪大了眼睛,“你赶我走?!”  儿子叹了口气,“我也不想,可您在这儿实在是不方便。凯凯妈是我娶进门的,可自打您来了,您说是照顾孙子,可脏活累活全让她干。她一下班就得先回来做饭,您说是来带孙子,可我就看见您压榨儿媳妇了,关键是你这孙子也没带好啊 ,您看凯凯现在成什么样了,谁见了不得偷偷摸摸说句烦。”  老太太抚着胸口,“你真是娶了媳妇忘了娘!”  “我没忘,”凯凯爸爸难的硬气一次,“我就是没忘,才这么些年对我媳妇儿受的苦视若无睹。现在人家不干了,要离婚。我也没脸留,你该去哪儿去哪儿吧。我这些年的工资都在你手里,足够你花的。”  支娇娇听得一愣一愣的,感情还是个控制欲强的恶婆婆。压榨儿媳妇,掺和小两口的事儿,居然连钱都得把着,可想而知孩子妈这些年是受了多大委屈。  凯凯虽然小,但是能听得懂离婚,离婚可不是什么好事。  他一下子哭的更厉害了,不过一滴眼泪也没掉,一看就是装的。  “你走,你快走!”  老大爷还嫌不够似的火上浇油,“老姐姐,您家不是三代单传吗,两代都让你走了。你家不兴少数服从多数啊。”  这话忒损,老太太一把挤进门去,“我这就走,你求我我都不会来了。”  老头儿冲着支娇娇俩人打手势,让他们快走。  直到出了巷子口老大爷才笑了笑,“一物降一物。”  江贺衍还没忘了鸡蛋糕的事儿,“卖吗?”  老大爷一瞪眼,“你咋还问。”  支娇娇的本意是想全买了气气那个老太太的,现在倒是也用不着了,不过江贺衍是铁了心的想要。  他开门见山的说道,“我闻着挺香的,我也是做糕点的,多买点儿回去看看自己能做出来不。”  支娇娇掐了他一把,这么说不怕人家生气啊。  可是老大爷哈哈就笑了,“我这是祖上的秘方,别说你全买了,你就是天天买你也做不出来。”  江贺衍还真来劲了,“我就不信我江贺衍做不出来。”  老大爷一愣,“你叫啥?”  “江贺衍啊。”  老人家一听从口袋来掏出一张破破烂烂的纸,这纸都起了毛边了,看来平日没少看。  他指着一篇报道,“这是你啊。”  那是抓了盗墓贼时候的报道,当初着重宣传的他们臻心食品厂。看样子老爷子看了无数次,江贺衍没想到老爷子还是个会读书看报的,他点了点头,“是我。”  老爷子一下子就乐了,“我家这秘方啊,是宫里传下来的。”  江贺衍对此半信半疑的,“宫里大太监就吃鸡蛋糕啊。”  老大爷给了他一个脑瓜崩,“贫嘴!”  随即他又一脸骄傲悄咪咪的说道,“是给皇帝吃的,不止这一种呢,好几十种方子。我没钱凑不齐原料,其他的都落灰了,就这个鸡蛋糕还能卖卖。”  江贺衍是个商人,他不能放过一个机会,“那我能买您的方子吗?我能凑齐,我有钱。”  老大爷摇了摇头。  江贺衍失望,“哦,您是逗我玩。”  妈的,心眼长得像藕似的鬼东西。老大爷哪能看不出来江贺衍这是装呢。  他索性就不搞幺蛾子了,“我年纪也大了,不忍心看这些东西断在我手里,想收个徒弟但是一直没机会,你要是愿意的话……”  “我愿意!”江贺衍被这惊喜给砸蒙了。  老头子被唬的一愣一愣的,都忘了要说什么。  “那挺好,挺好。”  一旁的支娇娇都没想到会是这种走向,他们正愁着厂子里接下来要生产什么这就有高人自动现身了?支娇娇满脑子都是“他来了,他来了。他带着古典秘方走来了!”。  最后师徒俩约定明天江贺衍早起去他家里学习,四点就到,老爷子要看看江贺衍吃不吃得了苦。  江贺衍忙不迭的答应了,最后那挑子鸡蛋糕到底还是到了江贺衍的手。  不过不是买的,是师父给徒儿的见面礼。就连支娇娇心心念念的两个筐也一起给了。第55章 贺媛失业  街头上,小两口守着两个筐一时间还有些手足无措。  “要不,先尝尝?”江贺衍早就被这香味勾的馋虫都出来了,支娇娇点了点头。  两个人拿出鸡蛋糕来,支娇娇在现代吃过很多好吃的甜点,但是老人家的鸡蛋糕和她吃过的任何一种都无法去比量,很香,没有多余的味道。当然口感肯定不如现代那些各种精加工的,但是具有它独特的风味。  支娇娇觉得自己吃的不是糕点,她吃的是健康。  面对这两筐子鸡蛋糕小两口犯了难。  “太多了,要不回去给咱爸妈吃?”  支娇娇想的更多一些,“你要不要给你舅舅送点儿?”  贺安民的家就在不远的地方,昨天的婚礼贺安民还客串了一把主婚人。贺媛在婚礼上倒是识趣,来了以后就缩在角落里老老实实的。  小两口敬酒的时候她倒是也没整幺蛾子,听张蔷说,歌舞团的效益不好,最近裁员把贺媛给辞了。  小姑娘现在在家里没工作。  支娇娇无比庆幸自己当初选择了省里,不过省里也不一定会一直安稳下去,他们只是会比张蔷他们的歌舞团解体慢一些罢了。但是垮台裁员都是早晚的事儿。  江贺衍想了想背上了担子,看起来还真像是那么一回事儿,“走吧。”  两个人朝着贺家去了,贺安民今天休息,昨天喝了太多的酒早上醒过来就不早了。  贺媛做了早饭,看见贺安民起来又去热。  张蔷一大早就去歌舞团了,最近效益不好她是操碎了心,每天忙得脚不沾地,但是一点儿也没辙。  贺媛轻轻的将盘子放在桌上,“爸,吃饭了。”  贺安民发现女儿自打失业以来就不怎么高兴,他也审视过自己,确定自己没有给女儿任何压力。  男的有个好好谈一下的机会,贺安民喝了一口豆浆,“媛媛,你对未来有什么打算吗?”  贺媛有些茫然,打算?她本来以为进了歌舞团,一辈子就在歌舞团了,和妈妈一样。  猝不及防的裁员她哪儿能有什么打算。  贺媛摇了摇头,“没想好。”  贺安民轻咳了一声,气氛有些尴尬。  贺媛叹了一口气,“支娇娇的运气可真好,她在省里工作就稳了。还嫁给了江贺衍那么有钱的人。”  贺安民把眼睛一瞪,“什么江贺衍,你连句哥哥都不叫吗?不要把什么都归咎为运气,支娇娇去省里不是省里的领导赏识她?空有运气没有实力也不行。”  贺媛“哦”了一声,父女俩又沉默了。  贺安民一根油条撕成几小块泡进碗里,他有些走神,忽然间他开口道,“我听说你哥哥在省里开了个食品厂,你要不……去他那儿?”  食品厂的工人,这可是个好差事。  贺媛想怎么也比在家里吃闲饭好,但是她局促的搓了搓手,“江贺衍……我哥能让我去吗?”  这倒是问到点子上了,不说别的贺安民都拉不下这张脸问,问了不就像是欺负人家孩子,明目张胆的要工作了吗。  他想了想,“那就再说吧,不着急。”  门口传来了敲门声,贺媛主动去开门,她怎么也想不到眼前的居然是自己刚才在谈论的人。  贺安民扯着嗓子问,是谁来了?  贺媛呆愣了一瞬,扭头喊道,“我……我哥跟我嫂子。”  客厅里传来贺安民起身椅子拖拉的声音,贺媛舔了舔嘴唇感觉没脸见支娇娇,幸好贺安民及时出现,他一看见俩人就乐了,“你们怎么来了。”  再看后面那东西,贺安民彻底懵了,“怎么还有俩筐啊,这扁担也有些年头了。”第56章 如果我失业了  贺安民将小两口迎进家门,鸡蛋糕的香味让刚吃了两口饭的贺安民肚子又叫了起来。  他有些不好意思,江贺衍也没想在他家里久坐,只打算送了东西再回月湾村一趟。  贺安民以为这是小两口买的,一时间还有些惊讶,“你们怎么买了这么多。”  江贺衍没将自己认了个师父的事儿说出来,只说是看着不错就买了这么多,一会儿去给老丈人送。  他们给贺安民留的还真不少,贺安民也没见外,一口下去就吃了半个,“这味儿!”  贺安民竖起大母手指头来,“好吃,地道。”  江贺衍笑了笑,只觉得自己这运气是真好,在路上都能捡个师傅。  贺媛老老实实的给客人端茶泡水,江贺衍坐着和贺安民寒暄了一会儿。忽然间贺安民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贺衍,你现在都是老板了,我求你件事儿行吗?”  支娇娇在一边听着心想贺安民能求他们什么事儿呢?  这事儿也的确不好开口,贺安民是个要面子的,从当初矿上的事儿也看的出来这人挺正派。  这次为了女儿拉下来老脸,嘴皮子动了几下最后还是看了一眼贺媛,“是贺媛的事儿……”  贺媛看的出爸爸的为难,她赶在贺安民之前开口,“哥,是我想求你。”  江贺衍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他和贺媛虽然有个兄妹的名头,但是也挺虚假的。  真要说起来,他对着这个莫名对支娇娇有敌意的妹妹还是不怎么待见。  但好歹是在贺安民的面前,江贺衍也不想给人难堪,只是淡淡的问道什么事儿?  贺媛想起自己在歌舞团的时候被高子翔兄妹俩忽悠着针对支娇娇,后来支娇娇被省里挖走了,她妈还对她生了好一通的气。后来她才知道她就是被蒙在鼓里的傻子,支娇娇哪里是什么也不会的  是高子明嫉妒她,高子翔娶不到她因爱生恨,这兄妹俩拿自己当枪使罢了。  明白过来的贺媛恨不得给自己挖个坑埋了,面对着江贺衍和支娇娇她还是有些虚的,她深呼吸一口气,“哥,嫂子,我……我们歌舞团效益不好,失业了。我听说你们开了一个厂子,我能去吗?”  江贺衍倒没想到要求自己的是这件事儿,他下意识的看了支娇娇一眼。  贺媛的目光也随他转了过去,“嫂子……我……之前的事情我对不起你。”  支娇娇不是大度的人,只不过她也不喜欢揪着不放,对于贺媛的道歉她没什么表示,只是对着江贺衍道,“你自己拿主意。”  父女俩期盼的目光一下子就聚集在江贺衍的身上了,厂子扩招是不可避免的,但江贺衍也不能确定贺媛能否胜任,“你去了会和大家一样,做食品。”  贺媛点了点头,“我知道的,我去了以后一定认真干活,我只要有个工作就好了。”  “厂子里会很累。”  “我能吃苦,一定克服。”  “你刚去的话得从学徒工做起,工资少。”  贺媛笑了笑,“我在歌舞团的工资也不多。”  那……江贺衍看着贺安民的脸色,这么大年纪的人了,就差把“求求你”写在脸上了。  江贺衍丑话说在前头,“既然你想去就去吧,踏踏实实干就行了,要是觉得干不了随时走人都可以,但在厂子里得守规矩,听指挥。毕竟厂子和你们歌舞团的差别很大。”  江贺衍就怕这孩子在歌舞团呆习惯了干不了活儿。  贺安民最担心的问题解决了,他们又闲聊了一会儿江贺衍说自己该回月湾村了。  贺安民本想留他们吃个饭但是被拒绝了,他们约好了走的时候来带上贺媛,估计还得几天。  离开了贺安民家,支娇娇一路上都在走神。  江贺衍的车开到坑坑洼洼的地方颠了两下,一下子给支娇娇颠回神了。  江贺衍有些好奇的问她怎么了。  支娇娇摇了摇头,贺媛的事儿让她想起来了将来会有一个下岗潮,不仅是歌舞团这些艺术单位就连有些厂子也会受到波及。  省艺术团虽然比贺媛那儿强一些,但估计将来效益变差也是早晚的事情。  支娇娇觉得贺媛是给自己提了个醒,她得早做两手准备。  江贺衍不是支娇娇肚子里的蛔虫,看她的表情一时哀愁一时亢奋他的心情都跟做过山车一样,“想什么想的这么入神。”  支娇娇猛地一扭头把江贺衍吓了一跳,“你说以后要是我失业了怎么办?”  江贺衍虚心求教,“您想我怎么办?”  支娇娇假装失望的叹了一口气,“一点儿眼力介儿都没有,这个时候你就该表忠心。说你是多么多么不舍得我出去工作,你心疼我,从此让我在家里相夫教子,然后你赚钱养我。”  江贺衍听了还笑了两声,支娇娇觉得不对劲,“你这怎么回事,我正确答案都摆在你面前了,你都不会抄,还笑?”  “这是正确答案?”江贺衍居然提出了质疑。  “嗯哼?”支娇娇挑眉想看看他有什么独特见解。  支娇娇是认真的在问答案,只不过江贺衍不知道未来也不知道支娇娇真的会失业。她看似玩笑问出来的话,却是真实的。  支娇娇本来以为江贺衍会说什么不靠谱的反驳自己,但是恰恰相反,他很正经的思考了一会儿,“如果你真的失业了……当然了,我知道失业一定不会是你的原因,大环境心态种种原因,总之不是你的错。”  这句话可谓是求生欲极强了,支娇娇点了点头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江贺衍继续道,“假设你失业了,我会怎么做?你刚才说你失业了,我让你在家里相夫教子然后赚钱养你。首先,我没有钱!我的钱都是你的,不存在我赚钱养你,你花的都是你自己的钱,是我们共同的。”  支娇娇憋着一口气,这个鸡贼。对于婚姻学的研究很深啊。  这是头婚吗 ?  江贺衍不知道自己被打上了奇怪的标签,“如果你的愿望就是在家里躺着花钱的话我很乐意,那样我就可以时时刻刻的看见你。这好像是对我的奖励。”  “但是你如果说在家相夫教子,我们结婚了,但是你还是你,我是属于你的。你属于这个家庭,但是你不应该是被家庭拴住的。什么相夫教子,怎么不是我在家‘相妻教子’呢。”  “我想如果真到了你失业的时候,我就去和你一起找一件你喜欢的事情。”  “或者,我把厂长让给你当啊。支厂长!”  支娇娇听前面的话还觉得感动,后面完全被支厂长给逗笑。  在她的心里默默又给江贺衍加了几分,很靠谱。  江贺衍手握着方向盘,“别光说你,你问问如果我失业了怎么办。”  支娇娇抬手拒绝,“不可以,呸呸呸。你失业了那不就是说咱家厂子垮了吗?”  江贺衍在一边跟个大狗皮膏药一样,“就是假设,你刚才不也假设你失业了。那你们艺术团还垮了呢。”  支娇娇沉默了一瞬,大哥,这个是真的会垮啊。  支娇娇拗不过江贺衍,只好按照他的要求问了一句,“江贺衍,如果你失业了会怎么办。”  江贺衍停下了车,支娇娇一愣,“你怎么把车停在半路了。”  这条路上没什么人往来,大概是这个时候不对,正是中午头吃饭的时候。  江贺衍停了车还将车熄了火,支娇娇好奇的看着他,“你干嘛?中午饭都没吃,再不快走就赶不上我家的午饭了。”  江贺衍没说话,只是摘了安全带碰瓷似的往支娇娇的身上一躺。吓得支娇娇举起双手紧贴着椅背,“这是什么意思?”  江贺衍的脑袋蹭了蹭,说话瓮声瓮气,“我失业了。”  支娇娇点点头,这是开始演上了,“然后呢?”  支娇娇想应该还是那一套,“要我陪你一起找工作?”  江贺衍摇了摇头没皮没脸的说道,“我失业了很难过,要老婆的亲亲才能好,如果能摸摸抱抱就更满足了。”第57章 猪圈情  “哎,没眼看,没眼看。”村长家的柱子相亲结婚比江贺衍还早,昨天参加了婚礼今天带着媳妇去赶集,回来的路上就看见一辆车停在这里,眼熟的很。  柱子眉头一皱,这场景,他眼熟啊。  上一次是他大冬天赶驴车,看着二傻子雪中漫步。  这次柱子停下了他的二八大杠,柱子媳妇一脸茫然,柱子跟个没长大的孩子一样拉着老婆的手一脸兴奋,“走,带你去看个好东西。”  “啥呀!”柱子媳妇被拉到车边上,她猛地甩开柱子的手,“这车看着就不便宜,小心蹭花了。”  “这又不是豆腐做的,怎么能蹭花了。”  柱子媳妇有些不高兴了,“你这是干什么,跟做贼似的。”  只见柱子双手挡着两旁遮光,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车里看。柱子媳妇老大不高兴,“你看看你这样子,一看就不像个好人。”  柱子笑的龇牙咧嘴他看见江贺衍正跟媳妇撒娇呢,柱子扭头看了看老婆,“你老说我没正形,那你说江贺衍有正形不。”  柱子媳妇一点头,“那还用说,江总有担当又可靠还能赚钱,比你好了不是一星半点。”  柱子这心里酸溜溜的,他咋觉得自己是个自己挖了个坑呢。  他拉着媳妇的手往这边带,嘴里还嘟囔着,“你来看看,你来看看,江贺衍这货比我还粘老婆呢。”  好奇心是人类共有的,柱子媳妇嘴上说着我不看我不看,眼睛早就贴在窗子上没少看了。  还真跟柱子说的一样,小江总对着媳妇比自己家柱子还没个正形。  柱子觉得自己的形象一下子就树立起来了,他这不得比小江总强,他虽然粘媳妇但也没不害臊的往人家怀里趴。  柱子媳妇看的一脸姨母笑,还得表现出来不好意思的目光,眼睛一点儿没挪,小拳拳不要钱似的往柱子胸口锤。  咋让我看这些,噫!害臊害臊害臊!  车里的小两口被这动静给惊动了,他俩立马坐好一扭头差点儿被贴着玻璃上的两个大脸盘子给吓掘过去。  柱子热情的打着招呼,“江哥,完事儿了啊。”  江贺衍笑骂一声,支娇娇四十五度仰望天空不让自己的眼泪落下来,还是熟悉的车,熟悉的路,熟悉的人。  柱子是不是就跟他们杠上了。  江贺衍打开车门,支娇娇也跟着下了车。柱子媳妇一身大棉袄眼神止不住的看支娇娇的新衣裳,昨天她就眼馋支娇娇那婚纱。飘飘的,跟仙女似的,如今再看支娇娇的打扮就是时髦。  柱子媳妇盘算着自己也按照支娇娇身上的样式裁一套衣服,柱子有些好奇的看着俩人,“没到回门的时候你们咋就回来了。”  江贺衍指了指后面的担子,“送点儿东西。”  柱子媳妇瞪了柱子一样,似乎在说看人家多有心。  柱子觉得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反正都是要回村,柱子的自行车往江贺衍车上一绑,两口子就坐上了江贺衍的顺风车。  江旺泉是昨天晚上喝完喜酒走的,他也想多呆两天只是公司的事儿实在是忙不开了,江贺衍还好大的不放心,今天接了江旺泉的电话安全抵达这颗心才放回肚子里。  江贺衍和柱子聊着昨晚上的那顿酒,谁出洋相了,谁闹笑话了,两人一交换信息顿时笑的跟两个大鹅一样,在车里360立体环绕。  笑着笑着柱子忽然一拍大腿,“对了,你爸昨天是不是喝大了,有东西落我家了。”  江贺衍还真不知道,接电话的时候爸也没说啊 。  他问了句是什么。  柱子扒着两个座椅探出自己的脑袋,“那玩意儿可大可值钱了,我家也不敢动。”  江贺衍更好奇了,“我爸在你家丢了个传国玉玺啊。”  柱子嘿嘿一乐,“不是,是你那个叫江枫的弟弟。好家伙昨天回来就直奔我家猪圈,非要和猪闹洞房,我家老母猪都被吓得不吃食了。那心里阴影厉害的,今早上看见我爹都直打怵。”  柱子媳妇又气又恨的拍了柱子一下,“你这破嘴,咱爹你都敢打趣。”第58章 掖个被角,谢谢  江贺衍觉得自家亲爹再怎么不靠谱也不可能做出把大活人忘在这里的事儿,唯一的解释就是江枫要被留下来做“卧底”了。  开厂子的事儿,一开始他就没跟家里说,昨天他才跟江旺泉透露了一下。说实话亲爹还挺不满意的,觉得小厂子没前途,还得费心,想多给自己一些钱,但是江贺衍拒绝了。估计江贺衍拒绝以后,他爸怕他一个人有太多困难,这才把自己的左膀右臂留下来帮忙。对于江枫的能力,江贺衍信得过。  不一会儿车子就驶进了村口,刚一进村口大家就看见一虎头虎脑的小孩在村口张望着。旁边的小伙伴们招呼他一起玩他也不去,只是巴巴的看着,伸长了脖子。江贺衍踩了刹车探出头去,“荣荣,你一个人在这儿干嘛呢?”  支荣荣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他扑到车窗边上甜甜的叫了一声姐夫,“我在等你们回家啊。”  支娇娇这心里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就是被戳了一下,酸溜溜的。  江贺衍觉得奇怪,“你怎么知道我们今天会回来。”  他们回来这都是临时决定的,支荣荣怎么就笃定他们回来,还特意等着呢。  “你们要回家啊,你们昨天不是结完婚了?结完婚了不就是要回家。”感情这小孩还不懂结婚的真正意思,只以为结婚就是一天的事儿。结完了姐姐回家,至于姐夫,他想来也可以来,不过最好还是回他自己的家。  柱子在后面听的哈哈直笑,“小江总,你这小舅子没白疼。刚一结完婚就让你爱去哪儿去哪儿了。”  柱子媳妇没什么好气的捣了他一下,“你这是怎么说话呢。”  柱子忽然发现自己这话说的有歧义,他尴尬的笑了笑,“我没那个意思啊,我不是说什么。”  真是越说越错,好在江贺衍对他还是了解的,柱子就是嘴快,他也没在意只是招呼这支荣荣,“荣荣,上车。”  支荣荣摇了摇头,“我就说你们今天回来,我还让爸妈杀鸡。他们说你们不回来不杀,现在他们去地里干活了,我去叫他们 。”  支荣荣一溜烟的跑了,江贺衍觉得自己这新女婿怎么不得表示表示,“娇娇,你家的地在哪儿?我去帮你们收拾吧。”  支娇娇家的地不多,支秦在矿上工作,那地里就全靠娇娇妈了。支秦又不舍得媳妇儿干粗活,地能给人家的就给人家了。自家只留了块种点儿蔬菜的小地界。想必现在是矿上没开工,两口子在家待的烦了想出去溜达溜达。  支娇娇没给江贺衍表现的机会,“算了吧,咱回去等着。”  柱子也打算要下车了,他们两口子走的时候还被分了些鸡蛋糕。饶是如此筐子里还剩了不少,果然就跟支娇娇想的那样,支秦两口子回来的时候手里什么也没拿,鞋底也没粘土,这哪儿是去劳作了,是特意甩开小电灯泡了。  明明昨天才刚见过,可今天赵薇雅一看见支娇娇居然是眼泪先落下来,又惊又喜的,“怎么这就来了,三日才回门呢。”  早上起来小儿子就嚷嚷着要杀鸡,说是姐姐回来,她还不信。看来姐弟俩真有心灵感应。  支荣荣就跟撒了欢儿的野马一样,围着支娇娇转个不停。周围有路过的邻居不由得多看了两眼,“娇娇回来了。”  支娇娇跟人家点头打招呼,临了人家要走了,嘴里还得说一句,“养个女儿就是好,结了婚也是小棉袄。”  赵薇雅这虚荣心一下子就上来了,她捂着嘴笑,“你家儿子也孝顺,现在的孩子都不赖。”  打开了家门赵薇雅就要忙活着做饭,江贺衍这次来也不想让他们受累,至于午饭就拿鸡蛋糕凑合着也行。  最高兴的莫过于支荣荣了,鸡蛋糕家里也买,但是头一次拿它当饭吃。支荣荣一手一个啃得香甜,他打算一会儿出去炫耀给小伙伴们看。赵薇雅细细的品着,这鸡蛋糕不像别家的又柴又噎人,吃进嘴里一抿就能化一样。牙口不好的吃这个最方便。。  支娇娇跟他们讲老大爷让江贺衍去拜师的事儿,支秦听了还有些犹豫,“哪儿有这么好的事儿,这种方子不得是家里的宝贝。能给外人吗?你们别是遇见骗子了。”  其实江贺衍自己也觉得不太真实,就跟做梦似的,心里也有些犯嘀咕,“我明天去看看,看看也没什么损失。”  正说着的功夫有人敲了敲门进来了,支秦心想是谁来了?一看居然是江枫,江枫还挺有礼貌的进来先喊了一圈人。江贺衍把他当亲弟弟也不见外,往他手上放了两个鸡蛋糕,江枫正纠结着怎么吃更优雅一些呢就听见江贺衍问道,“我爸让你跟着我?”  江枫不好意思的点点头。  江贺衍又问,“是跟着我还是看着我?”  江枫也没瞒着,“咱爸说让我时刻注意点儿,他觉得你脾气太犟。就算是有困难也一定扛着不肯开口,所以他让我注意点儿,要是你一有什么困难我就及时汇报。”  江枫以前那会儿还一口一个江叔,江老板,对着江贺衍张口闭口叫少爷。后来还是江贺衍费了好大劲儿给改过来的,现在也能咱爸咱爸的喊了,面对着江贺衍也不见外了。  他这一兜底就把老头卖了个干净,江贺衍问道,“那你这工资怎么算?”  “双份呗,吃着你的饷拿着他的粮。毕竟我是要两头都服务的。”  支娇娇一下子就被逗乐了,支荣荣这个小吃货都不知道大家在笑什么。  支秦意味深长的说道,“当父母的就是这样,不管你多大了都不放心。不是想管着你,是想让你少吃些苦头。”  一辈有一辈的想法吧,江贺衍想的就是不依靠家里,但是好歹是亲爹的好意,他也不能把江枫赶走。  说起来他这次回去要带的人可真不少,江枫还有贺媛。还有件事儿江贺衍之前都没跟支娇娇商量过,他自作主张一次,“爸妈,我想让你们跟我和娇娇去城里。”  别说是支秦两口子了,就是支娇娇都有些惊讶。  江贺衍说的有理有据的,“爸也不能在矿上干一辈子,荣荣也快到上学的年纪了。现在我们都在省城里,你们搬去了也能清闲,荣荣也能有更好的环境,我们也能更放心。”  支秦和媳妇对视一眼下意识拒绝道,“这怎么能行,这不是给你们添麻烦。再说了我还没到干不了活的时候呢。”  之前矿上塌那一次虽说是意外,但是让赵薇雅心有余悸,她早就打算着不让支秦去干了。但是女婿的好意她也不能接受,这是什么意思,他们要是去了女婿怎么可能会让他们干活,那他们不就成了小两口的拖累,吃白饭的。  两口子意见十分统一,不去。  任凭江贺衍磨破了嘴皮子都不答应,江贺衍多多少少感觉到了一丝的挫败。支娇娇看着江贺衍都想笑,“没想到你这么有孝心啊。”  江贺衍自嘲道,“这不是想讨好一下老丈人丈母娘,可惜没成功。”  支娇娇害怕他心里真的会生气只能解释道,“我爸妈只是不想给你添麻烦,不是不给你面子。”  江贺衍点了点头,“我都懂,我没别的想法,更没生气。我现在就是想还是我赚的钱不够多,我多赚一些我爸也不用管他的公司了,你爸妈也不用担心给咱添麻烦了。”  支娇娇心想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你还想干成首富吗?没想到江贺衍下一句就是,“我争取早日成为首富,以后鸡蛋糕吃一筐扔一筐。”  支娇娇觉得这孩子可能傻了,她在江贺衍的脸上拍了拍,“以你现在的财力也能办到,但是这样不好,珍惜粮食,从你我做起。”  江贺衍表示十分受教,因为鸡蛋糕实在是太多,一家子晚饭也有着落了,估计这两天都吃不完。  因为和老先生约好了,所以江贺衍和支娇娇没有在家里住,而是连夜回了城。第二天一早江贺衍就起床了,他起床的时候支娇娇还有些迷迷糊糊的,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他要干吗。冬天天亮的晚,外面还有些暗,早起更是冷。  支娇娇给他灌了个热水瓶,塞进他的怀里,支娇娇没忍住打了个哆嗦,瞬间钻进被子里,“注意保暖,再见。”  准备完这些支娇娇心安理得的再次躺下了,江贺衍有些委屈,“你这就算完了?”  什么“路上小心”“我等你回来”“亲爱的要想我”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个热水瓶来抚慰他拔凉的心。  支娇娇仔细的想了想,“对了,还没完呢。”  江贺衍一脸的得意,他就说嘛,他大早上起来努力去学艺娇娇肯定会鼓励他的。  支娇娇招了招手,“你过来。”  江贺衍嘴上说着“这不太好吧”脚下一步也没拖拉,闭着眼睛凑过脸去。  支娇娇看了他一会儿,“那个,我是说,你能不能给我掖个被角。”  过分!  江贺衍气鼓鼓的掖好了被角昂首挺胸离去,三秒钟后脚步声咚咚咚响起来,门被推开,江贺衍腆着一张老脸,“外面好冷,你就没有一点儿表示吗?”  支娇娇不想再逗他了,这次是真的一个早安吻。江贺衍心满意足的走了,支娇娇重新回到温暖的被窝,啊,舒坦。  为了显示自己的尊重江贺衍特地早走了半个小时,他看着自己的手表,四点一到准时敲响了门。  里面没声,江贺衍看了看地方,是老先生说的地址没错。  他就在外面等着,到了六点多,隔壁家的街坊出来了。一出门就看见冻得发抖蹲在门口的江贺衍,老爷子顺手拿起自家的扫帚来,“你是什么人,干什么的?!”  江贺衍连忙站起来,“您别误会,我不是坏人。我昨天跟这家的老爷子约好了来学习做糕点。我没走错吧,是他家做糕点吧。”  看着江贺衍这模样似乎的确不像是坏人,老爷子放下了武器,“是他家不错,老于家嘛。”  “不过你们约好了是今天?”  江贺衍点点头,老爷子“哎呦”了一声,“那可真不巧,昨天老于家那小子回来了,听说是在外面赚了大钱,老于昨天下午就跟着儿子走了。”  江贺衍仿佛被雷劈了一样,走了?  “那什么时候回来。”  街坊大爷一笑,“还回来干啥,人家跟着儿子享福去了。”第59章 一  大爷这一句话瞬间让江贺衍愣了,走了?不回来了?  可昨天不是说好了吗?怎么能说走就走,那既然如此何必昨天骗自己一遭,江贺衍还不死心,“那您知道他儿子的住址吗?或者能有什么方式联系上他?”  大爷摇了摇头,江贺衍一瞬间心情难以形容,“好的,打扰您了。”  江贺衍垂头丧气的走了两步忽然折返回来,“大爷,我给你写一下我的电话吧。如果于老回来麻烦您联系一下我。”  老先生心软,答应了江贺衍的要求,回去的路上江贺衍的心情无法形容。  兴冲冲的来,带着失望而归,最让他想不通的是于老先生为什么走也不托人给自己留下个信儿,难道真的就跟岳父说的那样是个骗子?  他满脸都写着不高兴,等他回去的时候,支娇娇一眼就看出来了不对劲,“没成?”  江贺衍有些气馁的坐在床上等着支娇娇给他顺毛,“我今天去等了好久,但是家里没人。问了邻居才知道他昨天跟着儿子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邻居还说可能不回来了。”  支娇娇大吃一惊,“怎么会,那他还跟你约好时间了,你那么冷的天起得那么早去。”  “这不是消遣人吗?”  支娇娇有些抱怨,但是江贺衍似乎打定了主意,“明天我再去看看。”  支娇娇想了想也没劝他,可能人家悄无声息的走就是摆明了态度,恐怕江贺衍去多少次也没用。江贺衍自己不明白这个道理吗?  不,他也知道,但是他就是倔劲儿犯了。  可是直到江贺衍跟支娇娇回省城里的那天也没等到老人家回来。  回去以后厂子里的工人乐呵呵的,许久不见他们了支娇娇还有些想得慌。工人们都在讨着喜糖,江贺衍不仅准备了喜糖还有红包,这下子工人倒是不好意思了,“哪儿有新郎新娘给我们发红包的,我们应该给你们才是。”  江贺衍摆了摆手表示不讲究这个,他把江枫跟贺媛介绍给大家认识,新来了两个人,一个是他弟弟,一个是他妹妹。江贺衍害怕大家心里不舒服也没说什么,只是说是同乡。  江枫跟贺媛心里都挺理解的,贺媛年纪小,工厂里的工人都比她大。所以她一加入大家就成了团宠,大家拿她当孩子看。江枫跟在江贺衍身边,也算是顶替了周琛之前的位置,他也比周琛更加可靠些。  关于老先生的事儿,江枫也听说了,他还跟着江贺衍去蹲了两天,最后也是一无所获。元宵节一过元宵也就不值钱了,厂子里的新产品亟待开发,江枫就跟着江贺衍去拜访省城里的老师傅,多少有些名气的两人都去找了。  还真有一位被他们诚心打动的,愿意来厂子里指导,当然江贺衍给出的价格也是同意的原因之一。只不过反响平平,勉强维持开支,江贺衍和老师傅就整天研究怎么把产品做的更好。  为此江贺衍加班的时间越来越长了,支娇娇想了想,以前还能按时下班,现在至少连续加班一个多月了。一天下午支娇娇下班,身边跟着的是许梅。自打在支娇娇结婚那天遇见了江枫,许梅就对人家念念不忘的。纠结了许久,她让支娇娇帮忙撮合撮合。  支娇娇也是拗不过,这才带着许梅来了。看门的大爷老远就看见支娇娇了,还从小屋里走出来打招呼,大爷看见许梅后“哎呦”了一声,“这也是你们艺术团的吧,这姑娘可真漂亮。”  许梅打扮的时髦,人也高挑,听了老大爷的夸奖也不扭捏,“大爷,你知道江枫吗?”  大爷想了想,“跟在江老板身边的那个嘛。”  大爷对他有印象,“那小伙子看上去也不一般,仪表堂堂的,长得周正做事儿稳妥。和江老板一样。”  大爷一句话把俩人都夸了,还顺带拍了个马屁。  支娇娇哭笑不得,“是一样,这俩一样的地方多了去了,不说别的,他们俩西装都像是镶在身上的半永久。”  老大爷听不懂,只能挠挠头,他见的人多了凡事儿也能琢磨出一些来,江枫整天跟在江老板身边,俩人看上去不像是老板跟工人,像是哥俩儿。再加上都是姓江的,老大爷就猜出来了。  “老板娘,江枫这小伙子是真不错,”好话不怕多,看门大爷使劲儿拍马屁,不过他看了看许梅,“这位是江枫啥人啊,亲戚啊。”  支娇娇看了看许梅,平日里爽朗大方的许梅难得扭捏,“不是,我是他朋友。”  看门大爷一拍巴掌,“朋友啊,朋友真不错。对了,江枫也快结婚了吧,喝喜酒的时候可得叫上我。”  支娇娇有些懵,许梅的笑也僵在脸上,支娇娇看着大爷,“江枫跟谁结婚?”  大爷笑着看她们,“还想瞒着我呢?不就是贺媛嘛。”  “俩人一起来的,又是江老板同乡。来的时候我就觉得不简单了,贺媛下班了在宿舍里包了饺子来给江枫送。昨晚上江枫下班下的晚我还看见贺媛拿着手电筒来找他,俩人肩并着肩走,还渡嘴儿呢。这是好事将近了吧。”  受打击最大的是许梅,她没想到自己没主动江枫这就被人给抢走了。许梅心里一股火,支娇娇楞了一下,“怎么可能,我怎么不知道。”  就算是她不知道,江贺衍总不会不知道吧,他们要是真在一起了江贺衍一点儿消息也透露?  支娇娇下意识的看着许梅,“我不知道这些事儿,我以为他没有女朋友。”  许梅把苦水咽下去,她相信支娇娇,今天支娇娇的确是想帮着撮合的,不像是知情的。  大爷还在一边火上浇油,“哎呦,怕是小年轻的偷偷搞对象不好意思说。”  许梅又羞又气的,人家都有女朋友了自己还搞不清状况想追人家,她当下就想离开,支娇娇拽着她的手,“你等等,来都来了,去厂子里逛逛吧。”  两人抬腿就要进,忽然间后面传来一声喊,“哎,小姑娘,你别走。”  后面叫了好几声支娇娇才转身,就看见一个人气喘吁吁的就小跑过来了,支娇娇看清了他的脸一时有些诧异,“您怎么在这儿啊,您知不知道江贺衍找了您多久,每天跟傻子似的等着你。”  一提起来支娇娇就气,老人家赔罪似的笑了笑,“我的不是,我的不是。我能亲口去向他说声对不起吗?”  支娇娇想了想,还是让他们见见吧。至少听听他凭什么出尔反尔耍着他们玩,解开江贺衍的心结。第60章 二  此时江贺衍正跟着老师傅试吃,他也是被老师傅带了一个多月了,老师傅有心考考他,于是拿起来一个产品问他,“这个怎么样?和上一次的有什么不同?”  江贺衍拿在眼前看了看,细细的品着,“外观看着欠了些火候,吃进嘴里有些甜了可能比例不太对,口感也还不行,没有达到我们之前的设想。”  他是门外汉,只能说出这么多了。  老师傅点点头,将自己专业的意见记下来,还有什么需要整改都认认真真写出来,“我还是头一次见你这么上心的,别家的食品厂得过且过,哪有这么一次又一次的改良,现在浪费的可都是你自己的钱。”  江贺衍只笑笑没说话,江枫在一旁说道,“我们江老板这是追求品质。”  厂子里现在三班倒,贺媛白班刚下班,从生产线那儿溜溜达达的走过来,手里还有三个搪瓷缸子,“哥,张师傅喝水。”  原本说好了不把关系捅破,可自打前不久贺媛无意叫错了以后,大家就都知道了贺媛是老板妹妹的这件事情。  倒是没有不开心,大家都觉得老板的妹妹也和他们一起干活,不搞特殊,于是更加喜欢贺媛了。  反正已经叫了,贺媛也就继续这么叫了,大家已经都知道了没有瞒着的必要了。  江贺衍接过杯子来说了声谢谢,他抿了一口道,“在厂子里还是叫我老板吧。”  不知怎么的,他不是很喜欢贺媛亲亲热热的叫他哥,尤其是在厂子里。  贺媛吐了吐舌头,一脸俏皮,“知道了,哥!”  “哎呀,我又叫顺口了。不好意思,老板。”贺媛轻轻的打了自己一下。  江枫平日里和她玩的好也没多想,顺口说了句,“傻乎乎的。”  贺媛伸手就要去打他,江枫问怎么没有自己的水,贺媛将自己的杯子递过去,“我有几只手啊,拿不过来了。想喝自己拿去,要不你喝我的?你自己觉得好意思吗?”  江枫一开始也没有喝她杯里水的心思,只不过是问问,被她这么一说还觉得不好意思。江贺衍看着他们打打闹闹的心里就烦的慌,他的脸一沉,“厂子里不是让你们玩的地方。”  他总觉得不对劲儿,最近贺媛怎么老出现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她和江枫什么时候这么熟了?  江贺衍一发话江枫立马就站好了,贺媛站在他身边不过也就老实了一秒,等江贺衍回过头去又跟在课堂上的小学生一样小声吐槽道,“哥也太凶了吧。”  江枫皱了皱眉,“别瞎说。”  江枫,一个钢铁直男,最不喜欢的就是别人诋毁江贺衍。  哪怕是开玩笑也不行。  许梅和支娇娇走过来的第一眼就是贺媛为了让江枫消气伸出一根手指头戳他的手,江枫似乎扭过头去说了句“别闹”。  许梅眼前一阵一阵的黑,呸,自取其辱,让你不早下手。  她还是挺喜欢江枫了,只可惜没开始就失恋。  支娇娇把这些看在眼里,两个人一进去,江枫第一眼就看到了,立马喊了句“嫂子”。  江贺衍的脸色变得温和了好多,立马放下手里的东西去迎接,“今天下班早,我都好久没有接你下班过了,对不起。”  这场景看的许梅心里一阵堵,“注意点儿,还有一个刚刚失去了爱情的女青年悲痛欲绝呢。”  江枫听见这句话抬头看了许梅一眼,只一眼,瞬间面红耳赤,是在哥婚礼上的那个伴娘。  江枫的眼睛都没处放了,瞬间紧张的不得了,手指摩挲着裤缝朝着许梅点了点头,笑了笑。  许梅心里正难受着,故意别过眼睛去没看他,看顶棚看地面看张师傅,好像他们都长了花儿一样,而江枫是空气,江枫的脸色瞬间失落了下来。  支娇娇在心里默默吃瓜,这情况不对啊,怎么看也不像是有对象的人。反倒是觉得江枫喜欢许梅呢。  更别说跟贺媛搞对象了,贺媛在他的身边他的眼珠子都盯在许梅身上一脸羞涩了。  支娇娇觉得他俩肯定还有戏,至于看门大爷说的江枫跟贺媛搞对象,这事儿就得问贺媛了。  不过眼下有更重要的,支娇娇也不着急,“有个人说想见见你,见吗?”  江贺衍想不出来是谁,“那就见见吧。”  支娇娇把人请进来,江枫一行人没见过都不认识他,倒是江贺衍记得清楚,“于老。”  于老摆摆手,“别这么叫我,我就是个买鸡蛋糕的老头儿。折煞我了。”  这句话一出江枫也知道这是谁了。  于老说,“我是来跟你解释一下那件事儿的。”  “我的确没有骗你的意思,也是真心想收你做徒弟的。但是我回家以后,我在省城里的儿子也回来了,他说他要结婚了,让我搬来这儿。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了,我没来得及给你留信儿,我们当天得赶车。”  江贺衍点了点头,事情已经过去很久了,他也从情绪中走出来了,“好的,我知道了,没关系,麻烦您还特意跑一趟。”  江枫在一边抱不平,“你赶车这么着急吗?你让我哥第二天去,你哪怕跟你邻居说一声,不收徒了,不要了。我哥也不会在你家门口蹲那么久。”  这事儿于老理亏,主动要求收徒的是他,出尔反尔也是他。  的确当初是可以让邻居转达的,只不过他觉得自己理亏,对不住人家,就一声不吭走了。  江贺衍不高兴的看了江枫一眼,“怎么说话呢,没礼貌。”  于老擦擦额头的汗,“我……这都一个多月了,我回去老宅子卖房了,听说后来你等了我好几天,觉得心里不安,还是来道个歉。”  江贺衍礼貌而生疏,“好的,没关系。还有什么事儿吗?”  于老觉得他没原谅自己,于是再将自己的苦衷说了一遍,“我儿子在省城里没赚到什么钱,结婚的事儿,女方家里不同意。要一千块钱彩礼,我们哪儿有这么多啊。最后说把家里值钱的凑凑给人家,我那儿子和人家吹下海口,说家里有做糕点的老秘方。女方觉得行,就用老方子抵彩礼钱了,杂七杂八的又给了人家五百。”  感情那些老方子五百块钱就卖出去了,江贺衍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好,当初他说用钱买老人家的方子老人家不同意。反而要免费收徒,当时江贺衍觉得他是真心在乎自己的那些宝贝。  可现在抵了五百块钱去给儿子娶媳妇儿用了,但江贺衍尊重他的选择,是人家自己的东西,他无权发表意见。  张师傅听得一脸好奇,“老方子?”  于老点了点头,张师傅继续追问道,“多少啊。”  于老想了想,“二十多种是有的。”  张师傅咋舌,“你这买卖做的,你看看我,我就给人家江老板指点指点,帮着做点儿东西,给我分红,我给了江老板几种糕点做法人家给了我五千,往后还有分成,你这买卖亏了。”  于老听得心都滴血,五千?他还不如把老方子给江贺衍,然后拿钱给儿子娶媳妇儿呢,那样还剩下不少。  他看着江贺衍,江贺衍掏出两百块钱来,“这是您的糕点钱。”  于老拿着烫手,“那也没有这么多啊。”  江贺衍笑了笑,“就当我谢谢您的好意了,谢谢您当初想收我为徒。但是我一开始也说了是想给您钱不白要的,不管是方子还是那一挑子鸡蛋糕都一样。后来种种也是您有难处,这事儿就到此为止了。”  于老拿着钱有些失神的点了点头,“唉……”  “贺媛。”  贺媛猛地一震,“啊?”  支娇娇冲她笑了笑,“你下班了是不是,正好你也要走,帮我送送老人家吧。”  于老心里一万个后悔,贺媛不情不愿磨磨蹭蹭的往外走。  江枫居然主动过来打招呼了,不是冲着支娇娇,是冲着许梅,“你好,你还认识我吗?我是江枫,那天婚礼上……”  刚才许梅故意别开眼没搭理他让他挺失落的,于是他忍不住过去了。  支娇娇在一边道,“有对象的就别搭讪了。”  江枫委屈极了,“嫂子,你怎么在人家面前乱说,我哪儿有。”  贺媛紧张的回头,只听见支娇娇道,“我可听看门大爷说了,你跟贺媛谈着呢。人家给你送饭还接你下班,这样的好姑娘你可要珍惜。”  贺媛娇羞的笑了笑,她努力了这么久就是想让大家知道江枫是她的,让那些人省了给江枫介绍对象的心,这么好的人不抓住机会的是傻子。  她知道江枫的江和江贺衍的江是一个江,江枫算是养子,跟自己又没亲戚关系,他们在一起正好。  贺媛暗自得意,就听见江枫道,“谁啊乱说话,贺媛那就跟我亲妹妹一样了,这传出去多难听啊。谁家能兄妹在一块。”  贺媛瞪大了眼睛,支娇娇和许梅对视一眼,这和看门大爷说的不一样啊。  江贺衍终于把心里那点儿不痛快解开了,他说自己最近看见贺媛怎么那么不耐烦,那丫头不在生产线待着老是喜欢瞎跑到他们面前,撩拨江枫,原来是对江枫有意思。江贺衍因为之前的事儿心里对贺媛还有些不待见,所以她越撩拨江枫江贺衍就越觉得烦。  在支娇娇的点拨下慢半拍的兄弟俩终于想明白了,感情这丫头晃来晃去的是这个意思啊。  江枫急了,“我……我什么也不知道啊,哥,给我提前支点儿工资。我把她前两天给我包饺子的饭钱结了,早知道是这个意思,那饺子说什么我也不吃啊。我对她没意思,我不能浪费人家感情。”第61章 爱情秘诀  贺媛是听够了墙角之后恼羞成怒离开的,她没想到江枫这么不解风情。不解风情也就罢了,他非但不心动还这么羞辱自己。于老看着这姑娘似乎不是很想送上自己,于是灰溜溜的走了。  支娇娇的眼神望向许梅似乎在说:你怎么看。  只见许梅哪儿还有刚才的颓废,现在的她整个人就像是高傲的女王。误会解除了,江枫还是单身可撩。  江枫对许梅是有好感的,也许是源于许梅出色的相貌,不管是因为什么,有兴趣就是最好的开端。  许梅是一个聪明人,一开始她是想女追男,可是听了大爷的话瞬间丧气。  她再怎么喜欢也不会撬别人墙角的。  可是现在看来那位贺媛同志并没有很成功,有前车之鉴,许梅发现江枫是一个不怎么容易攻下的人为了不走贺媛的老路,保险起见她决定改变策略。  送上门的不稀罕,自己哭着喊着求到手的才会珍惜。  许梅眯着眼点了点头,支娇娇瞬间接收到信号。  两个女人之间似乎有一种独特的电波,江贺衍试图加入然后就被踹出去了。  两个人目光不善的看着他,眼神里只有一句话:少给老娘添乱。  许梅挑了挑眉,她的眉毛细长这一下似乎挑进江枫心里去了,他心跳的快了一拍江枫捂着胸口叹了一口气,“哥,我请个假,我好像加班加的心律不齐得拿药了。”  支娇娇皱着眉头,心里一个地铁老爷爷看手机的表情包,同时她也确定了一件事儿。  江枫——一个钢铁直男,他不仅对着自己不喜欢的女生不解风情,对着自己喜欢的他也同样脑子缺根弦。  你那不叫心律不齐,你那是你心动了,动了啊。  许梅觉得这是个机会,她一下子挎住了支娇娇的胳膊,“亲爱的,你不是说今天帮我挑礼物吗?”  支娇娇呆愣了一瞬,许梅戳了戳她的腰嘴里嘟囔着,“配合点儿,配合点儿。”  江贺衍这个人显然在经历了爱情的甜头后要比自己的木头弟弟开窍的多,他直接放下了工作,“你们要去哪儿,我开车送你们吧。”  支娇娇毅然拒绝,“江枫,你不是要去拿药,那你顺路带着我们吧。”  江枫点头答应。  江贺衍看着弟弟恨不得撕下来两块肉,抢活儿?  他瞬间看向张师傅,“今天您辛苦了,下班吧。”  张师傅喝了口茶水波澜不惊,“这就下班了?今天可真早。”  江贺衍点了点头,“我不放心江枫的车技,我监督着他点儿。”  这么看江贺衍俨然是一个疼爱弟弟的好兄长,可其实他的心里已经把江枫大卸八块了。电灯泡,影响我和娇娇独处的机会。  支娇娇郁闷的捂住了脸,嘴里发出暗号,“嗯嗯嗯嗯嗯。”  情况有变,伺机行动。  许梅点了点头。  四个人,江贺衍理所当然的把许梅赶去了前面,自己和支娇娇独享后面的空间。江枫还老神在在的,“你不是监督我的车技。”  江贺衍一脸嫌弃,“四个轮就算我不监督,你还能开上天吗?”  “你长大了,得学会靠自己。”  支娇娇郁闷的看向车窗外,许梅轻咳了一声,支娇娇瞬间回神,“许梅,你要去给谁买礼物,神神秘秘的也不告诉我。”  因为没有剧本,支娇娇完全是自由发挥。目的就是激发起江枫内心的占有欲,从而促使他主动出击。  许梅一脸娇羞的模样,“没谁啊,不就是咱团里那个谁嘛。”  “你们团里谁?王学齐?廖齐平?崔永刚还是高晓明?”对着团里的男人,江贺衍如数家珍。  就连支娇娇也懵了,她诧异的看着江贺衍,“你是怎么知道他们名字的。”  江贺衍笑了笑,“没什么,我就是兴趣爱好比较广泛,喜欢收集好听的名字。”  支娇娇恨不得塞上他的嘴,她面不改色的继续和许梅交谈,“最近那谁是在追求你吧。”  许梅娇羞的点了点头,江枫的车偏离了方向瞬间又拐回来。  支娇娇心想有戏,许梅悄悄的看了看江枫的脸色,看着一本正经的模样,目不转睛的看着前方要不是刚才那一拐还真被骗了。  许梅叹了口气,“你说我和他合适吗?他约我看电影呢,我该给他买个什么礼物?”  江枫的车又拐了一下,江贺衍撞在了车窗上,他黑着脸看着江枫,“买个速效救心丸吧,济安堂买一送一,一个送他一个送我。”  支娇娇不知道这话怎么接,净捣乱,她暗戳戳的掐了江贺衍一下,“你要救心丸干什么?!”  江贺衍一脸严肃,“留着下次坐车吃。”  因为江贺衍的搅和,事情进展的很不顺利。这哥俩儿真的把车停在济安堂去买药了,许梅和支娇娇留在车里,许梅气鼓鼓还带着委屈,“你家江贺衍老捣什么乱啊。”  她气的跺了跺脚,支娇娇连忙哄道,“你息怒,回去我好好教育他。”  许梅有些发愁,“咱们这招是不是不行啊,我看江枫就是个木头,闷嘴儿葫芦。”  支娇娇让她稍安勿躁,“江枫肯定是对你有意思的。”  许梅瞪了瞪眼,“这我还看不出来吗?可他看着机灵,怎么在这上面是个不开窍的木头啊。”  支娇娇心想,孩子没谈过,你就体谅体谅吧。  许梅问道,“咱们是不是换个方法?”  支娇娇福至心灵,“若即若离?”  许梅接道,“爱搭不理?”  两人异口同声道,“用冷漠激起他的兴趣。”  里面铺子里人挤人,这家老字号生意好的很。江枫和江贺衍正排着队,江枫一脸苦恼,“哥,你说许梅是不是挺好的。”  江贺衍想了想,“不好。”  江枫嫌弃的看着他,“在除了我嫂子以外的人里来说。”  江贺衍点了点头,“那不赖。”  江枫一脸的郁闷,“你说追许梅的人是不是很多。”  江贺衍像是看傻子一样看着他,“这不是废话吗?不是还有人约她看电影?”  江枫绞了绞手指头,“你说她能喜欢我这样的吗?”  江贺衍想了想,“喜欢一个人,她就会想方设法的引起你的注意,有事儿没事儿和你搭讪。制造多种的和你独处的机会,借机宣誓她的主权。”  江枫觉得在理,“就跟你对我嫂子似的?”  江贺衍下意识的点点头,然后猛然回神,“胡说什么,我和你嫂子那是你嫂子对我主动。”  江枫敷衍的点点头,就吹牛吧。  他俩是一个敢讲一个敢听,江贺衍借着自己过来人的身份当起了导师,“你就看她对你的态度,你出现她的目光有没有聚集在你身上。你说话,她有没有一脸认真的看着你。如果有,那你就问题不大。”  江枫表示受教了,兄弟俩买了买一送一的救心丸。临上车时江贺衍冲弟弟点了点头,江枫视死如归的开门。  兄弟俩上车,江枫用余光看着许梅,没看自己看窗外呢。  自己出现时目光有没有聚集在自己身上?没有。  江枫不死心。  他笑着问道,“一会儿咱去哪儿?逛完了百货商店一起吃个饭吧。”  许梅心花怒放正想回答。  支娇娇咳嗽了一声提醒:冷漠,矜持。  许梅瞬间控制住自己,看着窗外装作心不在焉道:好啊,随你。  当你说话时她有没有认真的看着你?也没有!  江枫的心拔凉拔凉的,他无措的看着哥哥想寻求一点儿安慰。不料江贺衍的表情比自己更伤心,只见他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支娇娇。江贺衍的心里仿佛被雷劈了,为什么从自己上车到现在,娇娇的目光一直在江枫的身上?  你看错人了,你的老公在这儿啊。第62章 老熟人  一场不经意的测验,让两个男人的心拔凉拔凉的。江枫受了极大的打击,当然了他哥也好不到哪里去,一路上都哀怨的看着支娇娇,活像是个受气的小媳妇儿。  到了百货商场的门口,支娇娇拒绝了他们陪自己逛街的好意。  江枫看了许梅一眼,许梅不经意的避开他的目光然后迫不及待的挽着支娇娇的手走进去,刚一走远她就小声问道,“怎么样,怎么样,我刚才的表现还可以吗?”  支娇娇点了点头,她可是看了无数电视剧的专业人员,“我觉得江枫他急了。”  能不急吗?江枫现在就快被江贺衍忽悠瘸了。  说起来许梅还有些抱怨,“你不知道,一开始可吓死我了。我心想就这一两个月的功夫,怎么他都有女朋友了。”  支娇娇啧了两声,“看来你的眼光不错,别人也觉得他优秀。”  许梅跟支娇娇打听着情况,“那个贺媛是什么来头?我看她年纪好像比我小,长得蛮清纯的。”  “贺媛是江贺衍的一个远房妹妹”,支娇娇打趣道,“很显然,江枫不喜欢清纯。”  喜欢的人不在,不用拘束着了,许梅身上的那股劲儿又回来了,她自信的甩了甩头发,“我是谁,就算是唐僧我也要留下来啃一口,别说他江枫了。”  支娇娇淡定的拍着巴掌,“有能耐跟江枫说去,见了人家脸别红就算你有出息。”  许梅恼羞成怒摇着支娇娇的胳膊,“说什么呢,我可没有。”  支娇娇点点头,“你说没有就没有呗。”  外面江枫垂头丧气的,在车里坐着憋屈,两个人站在外面,江枫斜倚着车。  兄弟俩长得都不赖,加上这么一辆车停在这人,来往的人都要瞧上两眼。  江枫烦闷的挠挠头,求助般的看着江贺衍,“哥,我是不是没机会了。”  江贺衍上下嘴皮子一吧嗒吐出一句真言,“烈女怕缠郎。”  江枫上学那会儿什么也不懂,有女生递情书那都是直接拒绝的,现在到了真正需要经验的时候他就是两眼一抹黑。  全凭江贺衍支招,可是江贺衍和支娇娇小两口的默契好像不大,他们的招支反了。  江枫还在那儿愁的不得了呢,江贺衍忽然抽了抽鼻子,“闻见什么了吗?”  江枫茫然抬头,“什么?”  这味儿熟悉啊 。  江贺衍练就了一个狗鼻子,循着味儿就找过去了。可这一看直接让他傻眼了,他猛地转过身去,江枫和他面对面,“哥,我闻到了,真香。”  江枫想了想,按照哥的性子怎么不得去讨教讨教。可是江贺衍居然转身要走,这下江枫是摸不着头脑了。  支娇娇两人没什么要买的,许梅随便选了个东西让售货员包起来。俩人出去的时候车还在,人不见了。  许梅□□着手里的东西,“我们就逛这一会儿他们两个大男人就待不住了?”  支娇娇心想不应该啊,他们又没有别的去处。  江贺衍确保对方没看见自己,急忙拉着江枫走了。  许梅站在台阶上冲他们招招手,“哎,你们去哪儿了?”  江贺衍像是见了鬼一样,他看着支娇娇一时间还有些不知道怎么说的好。  支娇娇笑了笑,“什么大事儿你神神秘秘的?”  江贺衍心想你被说我,一会儿你听了比我反应更大,他试探着问道,“最近你那小姨跟你联系了没?”  支娇娇看着他,“跟我联系什么?我们都断绝关系了。”  江贺衍点点头,“那你猜猜我刚才看见谁了。”  支娇娇又不是傻子,“你都这样说了,那就是看见赵薇然了呗。”  江贺衍卖起了关子,“我看见了赵薇然和李胜男,你肯定想不到他们在干什么。”  那还真让他说对了,支娇娇自认为她并没有读心术,“愿意说就说,不说就拉到。”  江贺衍冷笑一声,“他们在卖糕点,我闻着味儿去的。就是于老的方子。”  支娇娇倒吸一口冷气,“于老的儿子要结婚的对象是李胜男?!”  江贺衍点了点头,“那还有假吗?方子都在她们手里了,东西也做出来了,生意好着呢。”  支娇娇就没想到会这样,李胜男是谁啊,是万人迷。是身边三五个金手指大佬帮助,她片叶不沾身的女强人。  现在她要结婚了?  江贺衍恨不得立马飞回厂子里继续研究他的方子,于老的方子到了李胜男的手里还真不知道是好是坏。他忧心忡忡的,“你说赵薇然是故意的,还是巧合啊。”  就赵薇然那小肚鸡肠的性子,如果她知道了江贺衍也在做糕点,之前还想拜于老师求方子,不闹出幺蛾子来,江贺衍的姓倒着写。第63章 可怕的人  因为这偶然的事件支娇娇和江贺衍一下子忧心了起来,许梅看他们好像有大事儿要商量的模样连忙跟他们告别,支娇娇随口叫了江枫一句,“江枫,你要是方便的话送送许梅吧。”  要说谁最疼他呢,还得是他嫂子。  江枫在心里默默感激支娇娇,他把车钥匙交给江贺衍,“哥,那你自己开车回去吧,路上小心。”  江贺衍还搞不清楚状况,“啊,你不是要送人吗?车你开……”  支娇娇默默的踢了江贺衍一脚,“我觉得江枫送人可以不用车。”  支娇娇对于江贺衍已经无话可说了,一看就是没正儿八经谈过恋爱的。追女孩子,送人家回家是多好的机会啊,小车嗖的一下送回去了还有什么乐趣?  要不就是两个人慢慢散步,聊些话题。要不就是一同在公交车上,多么美好的回忆。  很显然支娇娇和江枫想到一起去了。  江枫害羞的看了支娇娇一眼,“嫂子,那我去了。”  支娇娇点了点头,江贺衍有些不高兴,“他怎么回事儿?怎么走也不跟我说一声只跟你说?”  支娇娇白了他一眼,“跟你说得着吗?再说了你不就在我旁边,还有必要再跟你说一遍吗?”  江贺衍觉得自己被嫌弃了,他委屈极了。回去的路上他尽力的和支娇娇找话题,谈起江枫来是必不可少的。  他嘴上抱怨着,其实心里对江枫还是很在意的,“许梅,她有男朋友了吗?”  支娇娇摇摇头,“没啊。”  支娇娇看他鬼鬼祟祟的样子觉得他一定是心里有鬼,江贺衍得意洋洋的告诉支娇娇自己给江枫传授的恋爱秘诀。  支娇娇听得差点儿撅过去,“你谈过恋爱吗你就瞎支招。”  支娇娇心想差点儿一段姻缘就毁在江贺衍的手里了,江贺衍委屈巴巴的,“我怎么没谈过,我们不就是在谈恋爱吗?”  支娇娇憋着笑觉得江贺衍又傻又可爱,“反正江枫和许梅的事儿你别瞎支招了,不过江枫要是有什么情况及时汇报给我。”  江贺衍一瞬间倒戈变成支娇娇的狗腿子。  宿舍里江贺衍和支娇娇一坐一站,江贺衍先烧了一壶水放在暖瓶里,“你说李胜男和她妈打的什么主意?”  支娇娇撇了撇嘴,“你问我啊,我又不是她们肚子里的蛔虫。”  支娇娇自己也纳闷呢,李胜男是什么人,女主。  将来的女强人,身边的大佬这么多能看上于老的儿子?  虽然她也不知道于老的儿子什么样吧,但是看着家庭情况也不像是能和女主在一起的。  支娇娇不知道,自打她来了就是引起了蝴蝶效应的小蝴蝶。女主的光环没了,原本在她身边的大佬要不就是错过了要不就是至今没出现。  现在的女主一根金手指都没有。  所以才在亲妈的催促下去相亲,于老的儿子长的不赖,虽然没什么钱但是看着有上进心。  在赵薇然的拍板下这事儿就这么定下来了。  支娇娇想的心烦意乱的,江贺衍已经被新配方折磨的不行了,“不想了,爱怎么怎么吧,再怎么想于老的配方也不会到我手里。还是自己抓紧研发新的吧。”  支娇娇知道江贺衍最近的压力大,她主动的亲了江贺衍一口,“要不,我明天去给你探探虚实。”  江贺衍跟个啄木鸟一样在支娇娇轻吻之后咣咣咣啄了好几口,“算了,你别去。我们自己搞自己的,他们要是真的把我们当成对手我们也阻止不了。”  支娇娇想了想也是,两个人打算上床早点儿休息。江贺衍这段时间真的是累的不行,一沾枕头就能睡。  支娇娇瞪着眼睛直到半夜,好不容易睡着了却被噩梦惊醒。  支娇娇拥着被子一下子坐了起来,江贺衍只觉得身上一冷,他迷迷糊糊的揉了揉眼睛就要去摸索衣服,“到点了?上班了?”  支娇娇看了看手表,才两点。  她一把将江贺衍按下去,“没事儿你接着睡。”  这下子江贺衍是真的清醒了,他打开灯只看见支娇娇额头都是汗。  这个点儿怕不是做噩梦了吧。  江贺衍贴心的给她倒了一杯水,一杯温水下肚支娇娇可算是缓了过来。  江贺衍拍打着她的背跟哄小孩子一样,“不怕不怕,都是假的。”  可支娇娇知道那不是假的,她的预知梦恐怕又开始了。  支娇娇握住了江贺衍的手,“你知不知道于老的儿子叫什么?”  “怎么了?”江贺衍觉得纳闷,怎么一觉醒来就问于老的儿子。  支娇娇摇了摇头,那个梦太吓人了,一个叫于岙临的男人出现在她的梦里。还跟她面对面的交谈,那男人的面皮都快要掉了,好像是烧伤后的痕迹。  支娇娇都不知道自己在梦里是怎么忍住没尖叫的。  即便是醒了过来她也久久走不出来,第二天一早她做什么都丢三落四的。  江贺衍看在眼里心想这一定跟昨天晚上的奇怪事儿有关,他想找出答案,于是这一天等着江总继续来讨论配方的张师傅被放鸽子了。第64章 不许随地大小便  江贺衍因为昨天的事儿所以对于老的儿子叫什么名字也是十分好奇,早上送了支娇娇去上班然后就拽着江枫出去了。  江枫跟着江贺衍在街上游荡,两个一米八多高的青年,打扮的挺精神,来来回回的吸引了不少的目光。  当然偶尔也会被当做不正干的小混混,江枫在被无数次的回头注视下终于有些按捺不住了,他一脸好奇的看着神神秘秘的江贺衍,“哥,咱们这是去哪儿?”  江贺衍含糊道,“找个人。”  他在街头巷尾转悠着,这地方他只跟支娇娇来过一次,记忆有些模糊了,隐约记得是这一片儿。  看到那个熟悉的转角,江贺衍松了一口气,好歹是找对了地方,两个人猫在墙角鬼鬼祟祟的。  江枫有些不乐意,“非得这样吗?鬼鬼祟祟的,很容易被误会啊。”  江贺衍白了他一眼,“你懂什么,你哥我有正事儿。”  江枫倚着墙晃着腿,江贺衍看了他一眼,巷子里没动静,他就跟江枫闲聊,“昨天怎么样?”  江枫揣着明白装糊涂,当然了还有些不好意思,以及娇羞,“什么怎么样?”  江贺衍啧了一声,装什么,“少来这一套,你昨天送许梅回去,你们说什么了?有没有什么进展。”  江枫还有些不好意思,进展哪儿有这么快啊。昨天晚上送许梅回去,他的手都紧张的不知道往哪里放了,说了些什么也记不清了。  一路上只听见自己的心跳蹦蹦蹦的,江枫还害怕自己被许梅看见失态的模样呢。  拘谨了一路子,回来的时候江枫大脑里一片空白,怎么回来的都不知道了,就跟喝醉了就一样断片。  果然爱情这杯酒谁喝都得醉。  虽说支娇娇有令让江贺衍少掺和江枫的事情,但是江贺衍觉得自己是个过来人,他在一边提点道,“送人家回去你就干送啊。”  江枫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湿送怎么送?”  江贺衍恨铁不成钢,“不是,我是说,路上没念首诗唱个歌调节一下气氛。”  江枫看他的眼神更奇怪了,“这样子会被当成神经病吧。”  江贺衍的心头被戳了一刀,这可是他好不容易想出来的帮弟弟追媳妇儿招数呢,展示一下自己的才情,让对方知道自己的幽默和艺术细胞。  支娇娇的嫌弃或许是对的,江贺衍也就是误打误撞遇上了支娇娇,要是按照他的方法去追人,不说是百年好合了,就是打一辈子光棍也绝不在话下。  呸,白瞎了他那张迷人的脸。  江贺衍这人还百折不挠的,他觉得自己刚才的方法不行有失自己作为哥哥的威严,他继续出主意道,“追女孩子重要的就是花心思,你可以送点儿小礼物制造惊喜。”  江枫觉得这个可行,“送什么好呢?”  要是说起这个江贺衍可就有经验了,“咳,想当初我送了你嫂子一块进口的手表,现在你嫂子还戴着呢,宝贝的不得了。”  江枫似乎没听见他的后半句话,“送手表啊?”  许梅的手腕白白细细,别说,还真缺点儿什么。  江贺衍斜眼看着他,嘴里还在嘟囔,“你嫂子啊对那块表爱不释手,害,我也没有别的本事,就是眼光好了点儿。随随便便买一个谁知道你嫂子就那么喜欢呢,你要是有困难可以求助我。”  “我随时可以帮你选……”  下一秒江枫就激动的握住了江贺衍的手,“哥,谢谢你。”  江贺衍摆了摆手,“没什么的,你要是什么时候想买表了我可以给你提供参考……”  江枫打断了他的话,“我不买表,不过哥你的话给了我启发。手表不能表达出我的心意,我要亲手给许梅做一个手链,这样我把手链交给她,她就知道我的心意了。”  艹!  江贺衍的震惊都写在脸上了,这样的好主意他怎么没有想到呢。  江贺衍和江枫对视着,都从彼此的眼睛中看出两个字:妙啊。  巷子口传来说话的声音,江贺衍心想应该是赵薇然出门了,他猛地一转身,对面的江枫捂着被撞到的鼻子就蹲下了,江贺衍也跟着蹲下来。  赵薇然挑着担子刚一来就被巷子口蹲着的两人吓了一跳,她拍了拍胸脯看着身边的女儿,“这年头也太没公德心了吧,光天化日的就蹲在这儿拉屎撒尿。”  江枫站起身想理论,他是被撞到了痛的蹲下来,不是随地大小便好吗?  江贺衍一把按住了他,被说两句就被说两句吧,可不能让这娘俩看见自己。第65章 出尔反尔  江贺衍蹲在地上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江枫被拽着也起不来。直到两个人走远了江贺衍才放过江枫,江枫一脸“你在搞什么”的模样,看着江贺衍觉得他像是脑子坏掉了。  江贺衍解释道,“我今天来就是想趁她们不在,看看于老家的儿子 。”  江枫一言难尽,“你看人家儿子干什么,又不是你儿子。”  江枫被打了一下,他龇牙咧嘴的,下一秒就僵愣在原地。  那表情看起来就像是被打傻了,江贺衍伸手戳了戳他,“别给我装,又不疼。”  江枫没说话,只是用眼神示意他。  江贺衍慢慢的回过头去,于老和他四目相对。  “江老板真的是您啊,我还以为我认错人了。”于老搓了搓手,脸上带着局促的笑。  他身边站了一个年轻人,估计就是他的儿子了。  看起来很腼腆的样子,长得倒是还说得过去,白白净净的。  江贺衍心里一下子就警惕起来了,一个长得好不错的男人。娇娇会半夜睡醒了忽然问他叫什么名字,江贺衍吃起了飞醋。  于老没有注意到这些,刚好他也是有事儿想要找江贺衍的。  自从昨天他知道自己的方子能卖大价钱后他的心里就不得劲了,以前他只觉得那是一堆废纸。  后来这堆废纸能帮着儿子娶媳妇儿抵彩礼钱他觉得挺不错的,这就值了。  可张师傅一席话又让他不满意了,就那个张师傅几张方子就得五千,他这方子还是当初江贺衍求着想要的呢,那价格不得更高。  买个七八千的,别说彩礼钱了,还能剩下好多钱。  儿媳妇家里也没有房子,听说亲家还是离了的。就这个房子还是租的,他倒是有老房子,但是儿媳妇亲家母不愿意去啊,大城市多好。  于老盘算着,这方子要是再卖给江贺衍说不定还能给儿子买个新房。  他越想越觉得可行,方子已经给亲家了,他现在就琢磨着要回来卖给江贺衍。  没想到在这儿碰上了,于老请江贺衍去家里坐坐,并且真心的觉得这就是天意。  江贺衍和江枫对视一眼,那就去呗。  虽然上一次来了,但是江贺衍没进门。  这次来了才知道赵薇然母女俩过的日子也不怎么样,这房子有些破旧了。院子里一个菜园子荒废着,赵薇然不是种菜的料,李胜男更不是。  菜园子长满了荒草,于老吩咐儿子去拔一下。儿子屁颠屁颠就去了,看起来十分听话。  倒不像是当初邻居口中多年不回家,回家就强硬把于老接走的样子。  江贺衍进了屋里客套的寒暄了几句,“您儿子看起来很孝顺,您有福了。”  于老摆摆手,“还不是我给了他方子凑了钱让他能娶上媳妇这才孝顺的,以前可比这混多了,还算是有良心。”  江贺衍点了点头,和邻居形容的对上了。  于老让儿子拔完草又让他去泡茶,来来回回的,那个年轻人一句话也没有。于老说什么他就闷头去做,江贺衍没主动说什么,等着于老自己开口。  于老也是坐不住的人,儿子刚一把茶水端上来,于老就忍不住了。  “那个……江老板。”  江贺衍笑了笑,“我和您儿子差不多大,您叫我小江就行。”  于老嫌弃的摆摆手,“可不敢,要是我儿子能有您一半的厉害,我做梦都能笑醒了。”  “您这话严重了。”江贺衍一边谦虚着,一边抬头看着于老的儿子,“小兄弟怎么称呼?”  于老的儿子闷声道,“于岙临。”  他面无表情的,于老救场似的笑了笑,“闷嘴葫芦,上不得场面。”  江贺衍很明显的能看的出于岙临的不满意,他似乎不顾对方在场催促了一句,“爸,你说正事吧。”  于老瞪了他一眼,随即用笑掩饰着自己的尴尬。  既然他们不着急那江贺衍就更不着急了,兄弟俩还有闲心品茶。  于老紧张的捏着自己的手指头,“江老板啊,你最近新招的那位师傅,待遇挺不错的哈。”  江枫这个哥吹瞬间就开了腔,“我们厂子里的待遇都挺不错,就这我哥还觉得给张师傅钱给少了呢。”  “于师傅跟我们厂子没有缘分啊,我哥老念叨您呢,您说这要是您和张师傅一样那多好啊。我们厂子里多了一个人才您也有钱赚。”  “江枫。”江贺衍假装不高兴的呵斥住了江枫,“说这些有的没的干什么。”  于老摆了摆手,这可不是有的没的,幸亏这位小年轻开口,要不然他还真不知道怎么厚着脸皮说。  他紧张的看着江贺衍,“江老板,要是咱们有机会合作呢?”  江贺衍低头喝茶也不知道是没听见还是装作没听见,还是江枫搭茬,“那感情好啊,于师傅这是也想来我们厂子里上班了?那工资肯定少不了您的。”  江贺衍不轻不重的在江枫的脑袋上敲了一下,“小孩不会说话,人家儿子马上就结婚了。于老等着抱孙子享受天伦之乐呢,怎么可能来厂里。”  于老点头称是,“虽然我也很想去,但是这也去不了。”  “所以我想着,这个糕点啊传到我这儿,那是几代人的心血。我们祖上就盼着把它发扬光大。”  江贺衍点点头,“于老受累了,这好东西的确得让大家都知道。”  于老的心里一松,刚才江贺衍什么也不说他还以为这事儿不成了,现在江贺衍看起来也有点儿意思,于老趁热打铁,“您说我们这小本生意自然比不上您家大业大的。”  “您也有您的乐趣,走街串巷的,糕点都成了老街坊最熟悉的味道。”不就是商业互捧吗,江贺衍一点儿也不输给对方。  于老摆了摆手,“还是不如您,您的厂子那么大,做的东西以后说不定全国各地的人都能吃的找。”  江枫接着喝茶的功夫偷偷的去看江贺衍,江贺衍没搭理他看上去挺正经的,他笑了笑十分客气道,“那就借您吉言。”  这一来一回的江贺衍就是不开口提于老想的那件事儿,只要他主动开口说一句方子的事儿于老就能就坡下驴了。  于岙临估计是再也忍不住了,他开口问道,“方子你们还要不要,一张五千,我爸手里有十好几张呢。”  江贺衍没说话,于老心想坏事儿了,本来好好的全让儿子给搅合了。  可事到如今也没办法了,他看着江贺衍,“您觉得行吗?”  江贺衍没说行不行,“这方子不是您的了吧,不是当了彩礼,您还做得了主吗?”  于老心里一喜,听着话里的意思江贺衍还是想要,要不然怎么能问自己做不做得了主呢。  于老忙不迭的点头,“能做主的,能做主的,我到时候跟她们商量一下。她们本来就是要彩礼嘛,我把钱给她们就行了。”  江贺衍看着是心动了,“这样合适吗?弟妹会不会有意见啊。”  提起李胜男于岙临整个人都鲜活了不少,“胜男不是那样的人,我和她好好说,她肯定就愿意的。”  江贺衍心想李胜男看来是没跟自己的未婚夫说过娇娇就是她妹妹的事儿,就是不知道于老有没有在他们面前提过自己呢。  下一秒于老就给他答疑解惑了,“昨天回来我就觉得于心不忍,您是真心实意想要方子。听说那时候我走了您还等了那么久我这心里就过意不去。昨天我都跟我儿媳妇说了,您江老板要是有这方子绝对比我们拥有这方子强。”  “您能把它发扬光大啊,我们小本生意做不到。”  于老一个劲儿的吹捧江贺衍,江贺衍笑了笑一个眼神给了江枫,江枫就知道要说说什么。  他看了一眼手表,忽然夸张的叫了一声,“啊,这个点儿了,咱们约的林老板,马上就要迟到了。”  于老一看江贺衍还有正事儿也就不强留了,临走之前还一脸希冀的看着对方。  江贺衍打太极说再考虑考虑。  一出门江贺衍就长舒一口气,江枫得意的看着他,“我演的还行?”  江贺衍戳他伤疤,“演的再好你不也是没媳妇。”第66章 花开富贵大金猴  于老说的再把方子卖给自己的事儿,江贺衍压根就没有考虑,一开始他的确是想要。  但是这东西既然已经给了李胜男家了,就不是独一份的了。  后续的事情也是麻烦,江贺衍宁愿自己继续研究也不想要这方子了。  今天周五,艺术团会提前下班,兄弟俩想到一块儿去了,一个去接媳妇儿,一个……去接嫂子的朋友。  去的路上江枫倒是没少被嘲笑,江贺衍的得意嘴脸十分可耻。  许梅现在跟支娇娇凑在一起就得说江枫的事儿,她把昨天的事情完完整整的复述一遍。  支娇娇乐得不得了,“不会吧,江枫那么稳重的人还会撞在门上。”  许梅捂着嘴偷笑,“别说你了,就是公交车司机也懵了,还以为江枫是去碰瓷的。”  支娇娇有些幸灾乐祸,不过她想了想身为江枫的嫂子这样似乎有些不太好,怎么能在背后笑话他呢。  支娇娇跟许梅提了个醒,“我可问江贺衍了,江枫是真的对你有意思。不过我觉得他们江家的都有点儿木。”  许梅白了支娇娇一眼,“江枫是有点儿木,可不是整个□□家都木。你婚礼上的婚纱,老公公给买的吧。江贺衍一有空就来接送你上下班,别的女人他看都不看一眼吧。”  “就这你还觉得不好?”  支娇娇实话实说,“倒也不是觉得不好,就是有时候觉得江贺衍傻的可爱。”  许梅酸的倒牙,没忍住小拳头锤了支娇娇一下,“滚吧你,我算是看明白了,你看上去是抱怨实际上炫耀呢。”  支娇娇笑了笑,“你怎么发现的。”  许梅翻了个白眼,“对了,你知不知道燕子要走了。”  许梅是今天从别人那儿听来的消息,江燕后来和周琛处对象的事儿不了了之,然后倒是跟团里的男演员好上了。前不久两人才被发现处对象的事儿,现在就要走了。  支娇娇看着许梅,“为什么?”  团里倒是不干涉处对象的事儿,可是好端端的为什么要走。  许梅看着支娇娇,“下海啊。”  如今兴起一阵下海潮,不过敢出来的都是胆大的第一个吃螃蟹的。  听说男方家里有亲戚试水开了个小餐馆,赚的还不错。男演员想着以后结婚处处花钱,团里的工资的确是比不上下海赚得多,又有先例,他头脑一热就撺掇着江燕也一起辞职单干。  他们把下海想象的简单了些,别人不知道支娇娇可是知道其中的难处,江贺衍从头到尾也赚不到什么钱,之前爆火了一阵,现在卖出去的东西都口碑平平。  就指望着再出点儿特色的,每天都在厂子里和张师傅一起改进配方,一个门外汉硬生生被逼成了半个专家。且不说要不是江贺衍家底殷实,一开始还存了点儿私房钱,要不然这厂子早就关门歇业了。  下海看着风光,实际的风险也不小。  支娇娇觉得江燕有点儿冒进了,但听说手续都办的差不多了。许梅畅想着未来,“你说我要是跟江枫在一起了,我们的工资以后够不够用啊,要不然我们也去下海。”  “下海这方面江枫算是专业的吧,肯定行。”  支娇娇打趣她,“还没结婚就想这么多啊。”  许梅十分有信心,“早晚的事儿,也不看看我的帮手是谁。是他的亲哥亲嫂子啊。”  许梅和江枫要是真成了,那也算是亲上加亲。支娇娇还挺期待的,到了下班的功夫,两兄弟就等在门外。  江燕原本和许梅支娇娇一起走着,看见江贺衍也不由得羡慕两句,“娇娇你命可真好。”  她男朋友跟在后面插话道,“燕子不用羡慕别人,我总有一天也会让你开上车当上老板娘的。”  江燕羞红了脸,支娇娇为她感到高兴,对象有上进心是好事儿。  都是同事,江燕的男朋友也不矫情,“娇娇,我要下海了,以后要是有事儿向你家□□讨教你可别嫌弃。”  支娇娇笑着看着他们,“哪怕以后你们离开艺术团了咱们也不会散,还是一家人,有困难随时找我们。”  到底是工作多年的地方了,江燕一下子就红了眼眶,“那个……过两天我俩请大家吃饭,你们可得来。”  支娇娇应下了,江燕挽着男朋友往另一个方向去了。  江贺衍快走两步来到支娇娇面前,“那是江燕吧。”  支娇娇点了点头,“江燕和他男朋友。”  江贺衍还有些唏嘘,也不知道周琛现在怎么样了,不去想那些多余的事儿。江贺衍变魔术似的掏出一个精致的盒子,“娇娇,猜猜里面是什么。”  许梅站在一边儿浑身不自在,她伸长了脖子张望着,没看见江枫的身影。  江枫此时正找他的手链呢,兄弟俩说干就干,专门花费了一个下午做了手链。其实也就是自己编了红绳,吊坠还是金店里的,江贺衍选了个实兴的款式。江枫实在,说要给许梅送个属相。  支娇娇看着那盒子,心想不年不节的江贺衍居然无师自通学会浪漫了?  那这里面不会是戒指吧。  支娇娇被勾起了好奇心,“我能直接打开看吗?”  江贺衍点了点头,“这是我亲自给你做的。”  那就不会是戒指了,支娇娇小心翼翼的打开盒子。许梅也凑过去好奇的看,红金配色传统吉祥,红绳系的歪歪扭扭,但看得出来它的创作者已经尽力了。  最值得一提的是它的吊坠,江贺衍兴奋的炫耀柜员说他的眼光有多好,说到兴头还把手链拿出来全方位展示这雍容华贵的中老年妇女间最时兴的花开富贵大牡丹。  许梅再也憋不住自己的笑了,她可算知道了支娇娇说江贺衍有时候会傻乎乎的是什么意思了。  支娇娇有些不忍直视,但是不忍心拒绝江贺衍的好意,“你能给我讲述一下这个手链的创作理念吗?”  江贺衍滔滔不绝,“这个手链,是我一个结一个结编的,代表了我们永远在一起不分开。还有一个含义就是我紧紧的拴住了你。”  支娇娇已经做到了听江贺衍讲肉麻话面不改色了。  许梅觉得自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这就是结了婚的人吗?真腻歪。  “那这个吊坠。”  “因为它是个花,我一进店就被吸引了,你们女孩子应该都喜欢花吧,所以我就想……”  支娇娇捧着江贺衍的脸,把他的帅脸捏成小鸡嘴,“说实话。”  江贺衍含混不清道,“坠大,坠贵,坠耀眼。”  许梅已经笑的说不出话来了,果然是财大气粗江老板。  与此同时,江枫终于找到了他的手链。江枫是个很实在的人,实在到拒绝了柜员帮他包起来装盒的建议,一心觉得自己的心意送给许梅她一定会舍不得摘下,一直戴着的。  当许梅看见江枫拎了个金猴走过来的时候她已经笑不出来了,支娇娇贴心的将自己的盒子递过去,然后又往许梅的心上扎了一刀,“相比之下,我觉得你可能更需要它。”第67章 坦白  两个人收到的礼物半斤八两,谁也好不到哪儿去,就不用再互相伤害了。  许梅看着那手链也没说要不要,她看着江枫反问道,“你为什么送我东西。”  江贺衍小两口屏住了呼吸,江枫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我觉得……”  大家期待着他的话。  江枫深呼吸一口气,“我觉得金家保值就想送你一个。”  许梅真的是要被气死了,这个傻子,就不会说一句,我喜欢你,想送你东西追求你吗?  不说别人就连江贺衍都看不下去了,在他的注视下江枫深呼吸了一口气,“我就想送你东西,然后……”  “然后什么?”许梅都不抱有希望了。  “然后请你看个电影,顺便商量点儿事儿。”  江贺衍觉得自己这个弟弟就算是废了,哪有自己当年一半的优秀,他似乎忘了他当初也优秀不到哪里去。  要不是觉得自己快死了,想必他也不会表白。  江枫一咬牙语出惊人,“我想找你商量商量做我女朋友的事儿,要是不行……要是不行我和我哥再想想办法。”  许梅都被他给逗笑了,还找他哥想想办法。支娇娇觉得真是人不可貌相,这俩人工作上也看不出来憨啊,怎么感情上一个比一个搞笑。  许梅这一笑江枫就有底了,“你乐了。”  感情是他故意说着玩逗许梅的,气氛正好,支娇娇和江贺衍对视一眼偷偷的溜了。  车上江贺衍迫不及待的让支娇娇戴上自己做的手链看看,支娇娇不忍心打击他的积极性。  在江贺衍撒娇耍赖无所不用其极下戴上了那个中老年爆款,花开富贵。  江贺衍满意的点点头,“好看。”  支娇娇叹了一口气,“那我也不敢戴,这个一看就值钱万一被人抢了呢。”  现在又不是到处电子眼的年代,被抢了找都找不到人。  技术手段落后,这年头的犯罪风险可比以后低得多,支娇娇不想冒险。  江贺衍的手指头在方向盘上点了两下,他跟支娇娇汇报自己今天都做了什么。听说他见了于老,支娇娇立马就明白这是因为自己昨天晚上的那句话,江贺衍是特意为了自己去的。  江贺衍邀功似的看着支娇娇,“我知道于老的儿子叫什么了,他叫于岙临。”  “虽然我也不知道你昨天为什么会问这个,但是大晚上的忽然问起来这件事一定很重要吧。也不知道我有没有帮上你。”  现在于老的儿子叫什么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江贺衍的这个心。  支娇娇看着江贺衍,心里是说不出的感动,就因为自己做了噩梦后问的一句话,江贺衍就偷偷摸摸跑去李胜男的家里问。  支娇娇都不知道该说他傻还是说他好了,支娇娇有一种冲动,想把自己的秘密告诉他,她这么想了也这么做了。  “江贺衍,我告诉你一件事情你会相信我吗?”  “会啊。”  支娇娇笑了笑,“我还什么都没说你就说会,是不是在骗我。”  “当然不是。”  “好,”支娇娇故意说道,“世界上有两个一模一样的地球。”  “对。”  “中午十二点的天是黑的。”  “对。”  好像支娇娇说什么都是对的,江贺衍目视着前方,“我是要跟你在一起一辈子的,其他的什么都不重要。你说现在是黑夜就是黑夜,你说地球是方的我也信。”  支娇娇说,“那我说我很喜欢你呢。”  车子猛地停了下来,江贺衍的脸上满是笑意,“那我也是。”  两个人情不自禁的在车里吻了起来,江贺衍还记得要克制一点儿。支娇娇迷迷糊糊的贴着江贺衍的耳朵道,“现在我要告诉你一个大秘密了,我会做预知梦。”  江贺衍还在忘我的亲吻着,支娇娇抛下了一个炸弹,“你的手表,之所以我会那么关注是我梦见村里送穷神的时候,会有一个戴着一模一样手表的那人被砍伤。”  “还有小寡妇,在我的梦里她得逞了,我们一家子被她害的很惨。”  一桩桩一件件,支娇娇都说了。  江贺衍停下了动作吃惊的看着支娇娇。  支娇娇还以为他不信,换了哪个正常人都不会相信这种天方夜谭的。  听起来更像是痴梦,说不定还要被抓起来看看脑子是不是有病。  支娇娇做了无数种打算,可是就是没有打算到江贺衍的反应。他和支娇娇对视了一眼,眼神是不会骗人的,娇娇说的都是真的。  江贺衍的手抚上了支娇娇的头发,他心疼克制的在支娇娇的额头亲吻了一下,“你怎么不早点儿告诉我,做那些噩梦的时候,你一定很害怕吧。”第68章 展销会  支娇娇想过无数个场面,江贺衍可能会质疑,或许下意识的觉得自己在说胡话,可是像这样却是支娇娇没想到的。  一个看起来就很不可思议的事情,从自己的嘴里说出来,江贺衍不仅信了还担心自己做噩梦的时候会有多害怕。  支娇娇抱住了江贺衍,“谢谢你。”  江贺衍摇了摇头,谢他什么呢,他什么也没有做。  两个人坐在车里好一阵才开口说话,支娇娇捏着自己的手指头,“昨天我梦见了于老的儿子,他说他叫于岙临。”  支娇娇的记忆不是很清楚了,梦里于岙临好像跟自己说了很多话,但是醒过来就不记得了。  她只记得于岙临那张吓人的脸,支娇娇和江贺衍说了,江贺衍也有些纳闷。  “可我今天见他,他还是好好的。”  支娇娇不知道这次这个梦是在警示什么,她有些烦闷,“算了,反正以后离他远一些就好了。”  江贺衍自然是支娇娇说什么他就听什么。  这个秘密成了小两口共同的秘密了,就这样过了没几天。于老居然主动找上来了,江贺衍避之不见。  江燕和她男朋友的手续已经办下来了,他们的餐馆开在臻心食品厂不远的地方。  支娇娇还说这就是缘分,食品厂周围有大大小小的厂子,也算是个活跃的地方,开在这里至少是不用担心客源的。  因为有亲戚探路,江燕两人收拾起小餐馆来真是顺利了不少,亲戚也会传授经验给他们。这说好了请大家吃的散伙饭就在他们的小餐馆里,苗老师说这不应该叫散伙饭。只要他苗本峰还在,大家还在,就永远不是散伙。  这是给江燕的小店开业第一顿。  大家凑了凑钱,坚决不同意白吃白喝。  小店虽然小但是弄得很像样,江燕知道开店口碑第一,她特意请了个厨子来,也算是下了血本。  小情侣分工明确,小杜会早起去采买,搬菜搬酒都是他的活儿。江燕负责记账收钱,这开业第一天除了支娇娇他们这群老朋友,其他的客人倒也真不少。  江燕原本以为第一天没什么生意,还想好好陪着大家喝一顿的,结果忙的脚不沾地。只能抽了个空过来敬酒,嘱咐大家好吃好喝。  席间还有人感慨,“这生意真不赖啊,看的我都想干了。”  苗本峰抿了口酒,那人自知说错话了,立马低下头不吭声了。  今天是周末,支娇娇来的时候还遇见了几个来加班的工人,饭吃到一半就有工人急匆匆的跑了来,说一个女的,来厂子里闹事。  那人说的支支吾吾的,看样子是必须让支娇娇回去,大家一看这架势也不能拦着她。  隔着几米远支娇娇就听见了那女人的叫喊声,她头皮有些发麻,赵薇然正在厂子里撒泼呢。  好在江贺衍也没含糊,最近看门大爷的队伍又壮大了,一共五个。都是老当益壮,还会点儿武术,江贺衍看见支娇娇就连忙给她使眼色。  支娇娇立马躲了起来,江贺衍对赵薇然可不留情面 ,“大爷,叉出去。”  赵薇然就跟那过年要杀的年猪一样,直接被抬着走了。  支娇娇看他们走远了才出来,急忙问这是怎么了。  江枫代替江贺衍回答道,“于老反悔了,想要把方子拿回来卖。”  “但是你小姨她们吃到了买糕点的甜头,知道这里面能赚钱死活不愿意还给他。”  “于老一气之下就说婚事不要了,他要拿回方子卖了给儿子说个更好的。”  “因为于老想卖给咱们厂子,所以她就来闹了。”  这……着实是赵薇然能干出来的事情,张师傅在一边有些不乐意了,“之前需要的时候他把方子给别人,现在我们都做出来新的了,他又想把方子卖给我们。”  张师傅也是要吃饭的,现在和食品厂合作的是他,他当然不怎么高兴。  支娇娇听到了重点,“新品做出来了?”  江贺衍点点头,“前两天刚做出来,找了很多人品尝效果不错。”  支娇娇瞪了他一眼,“就只瞒着我自己呗。”  江贺衍不顾人多亲了她一口,“是想给你一个惊喜。”  “三天后临省有个展销会,我拿到了一个名额,到时候我就带着厂里的东西去推销了。”江贺衍做这些都不声不响的,支娇娇还什么都不知道呢他就都处理好了。  三天后?这消息有些猝不及防,支娇娇觉得有些来不及准备,“你得带什么?展销会还要准备些什么吗?三天后就去,怎么这么急啊。”  江贺衍笑了笑,“我也是刚接到通知的,这是上面给的机会。必须得抓住。”  支娇娇隐隐有些预感,江贺衍这一去大概厂子就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大改变了。第69章 糕点  江贺衍临出发前三天忙得不得了,因为知道他要准备一些事情所以支娇娇也不打扰他,只是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能帮得上忙最好。  赵薇然这些日子还是时不时的过来闹腾,支娇娇都看在心里。  李胜男虽然没有出面,但未必代表她不知道这件事情。  在赵薇然再一次来闹的时候,支娇娇直接找了警察来。  “警察同志,就是她每天都来撒泼,严重的威胁着我们职工的安全。”  警察也是讲究证据的,一连问了好多员工他们都回答都是一样。赵薇然撒泼也没有找对地方,对着警察她还敢无理取闹。  “我就是要闹,我要闹得他们不得安生。”  警察的脸色黑了又黑,最后直接把赵薇然给带走了。  马上就是出发去展销会的日子,原定是身为厂长的江贺衍领着张师傅和一位女员工去。女员工的口才不错,能够推销的出去东西。  但是马上就要出发了,结果女员工的孩子生病了。江贺衍自然不能继续带着她去了,一时间找谁去推销又成了一个难题。  没想到支娇娇主动请缨,在出发之前解决了这个难题,“让我去吧,我已经向歌舞团请假了。”  江贺衍悄咪咪的摸上了支娇娇的手,支娇娇也任由他牵着。  江贺衍猛男撒娇,“你真好。”  支娇娇抖了抖一身的鸡皮疙瘩,“你还是正常点儿吧。”  到了展销会那天,由于臻心食品厂就是卖点儿吃的,所以被安排在角落里,只占了一个小摊位。  他们把东西摆出来的时候,这边一片清冷,其他的摊位早就人满为患了。  和其他的厂子相比,他们这卖糕点的的确不怎么吸引人的注意。  一个上午反响平平,哪怕支娇娇有把死人说活了的功力也派不上用场。  就在三人一筹莫展的时候,他们发现有的客户手里会提溜着一包糕点。完全是老样式,用油纸包着的那种,可拿着的人还真不少。  支娇娇觉得有些不对劲,走出去一看,李胜男正在展销会的门口摆着摊子。  进展销会的人这么多,从门口经过十个人里面总有一两个要停下来购买的。  支娇娇忽然想到,展销会一早就开始了,不管是商家还是客户都是空着肚子来的。  展销会的地点又比较偏,在这里逛一天肯定会饿。李胜男的摊子摆在门口无疑是最客人最多的地方。  不仅是支娇娇看见了李胜男,展销会的负责人也看见了她。他连忙走出来赶人,“你是展销会请来的吗?谁允许你在这儿摆摊了。”  李胜男早就知道不允许在门口摆摊,她本来就是计划着赚一笔就走的。第一天展销会没什么防备,自己运气好能赚一天的钱,等到展销会的人来赶了,自己可以走远一点儿在附近卖。  李胜男相中了这么多人,想着赚一笔快钱。  被驱赶了她也不恼。  身边于岙临给她挑着担子,支娇娇在一边站着没走过去。  李胜男够厉害的,于老都和赵薇然为着方子闹得不可开交了,于岙临还能心甘情愿的被使唤。  赶走了李胜男负责人转身就要离开,临走时还吩咐了几个人盯着点儿,小商小贩不能过来,尤其是卖东西吃的。这里这么多人,万一卖的东西不干不净吃坏了大客户怎么办。  支娇娇心思活泛,立马走了过去,“您好,我是臻心食品厂的,我叫支娇娇。”  “臻心?”负责人有印象,上面亲自打招呼让添的那个厂子。  摊位都是负责人安排的,他知道臻心食品厂上面有人,还以为支娇娇是不满意摊位偏僻特意来找自己的。  他敷衍的话都想好了,没想到支娇娇说的是另一件事。  “您好,我听说咱们工作人员,厂家和客户为了参加展销会都来不及吃饭。我们看在眼里,觉得能帮上一点是一点儿,我们想免费提供糕点给大家吃。”  负责人挑挑眉,“免费?”  免费的最贵,她一定是想用这点儿来换更大的好处。  负责人都想象得到支娇娇狮子大开口,想用这点儿恩惠,换一个好的摊位了。  没想到支娇娇没有一点儿的要求,似乎只是单纯的想提供糕点给大家吃。第70章 掀摊子  支娇娇的提议让负责人无法拒绝,展会开始的早,很多商户和客户没来得及吃饭的确是他们的失误。支娇娇愿意提供食品供大家享用也是再好不过的了。  负责人客气了几句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  展会的工作人员跟着支娇娇去拿糕点,负责人溜溜达达的跟在后面,等他到了摊位前看着江贺衍忙前忙后的拿糕点,负责人就笑了。  “怪不得你要大方的请客啊,这糕点上都写着名呢,你这一请客比最好的摊位效果还好啊。”  原来来之前工厂赶工,将糕点上都用胭脂红写上了“臻心”二字,这样是为了扩大名气。  支娇娇免费送出去的这些糕点就相当于送出去了名片。  支娇娇笑了笑,“那还吃不吃啊。”  负责人有些后悔给他们这个偏僻的小摊位了,“吃啊,动作都快点,让大家都尝尝你们食品厂的东西。”  糕点一份份的被拿走送人,张师傅心疼的都滴血,他的嗓音都在颤抖,“厂长,这可都是钱啊。”  虽然张师傅有信心让吃了的都说好,可就算一人来回购一份,他们这个也亏本啊。  张师傅忐忑不安的,虽然接下来慢慢有了效果,可关顾摊位的也不算多。至少比起这些吃的来,大家还是更喜欢新鲜使用的玩意儿。  看着别的摊位络绎不绝,张师傅的心里更难受了。  负责人还特意过来看了看,见他们生意不好说了几句安慰的话。做宣传的效果的确是不如支娇娇料想中的好,她有些自责,这次亏了不少的钱。  可是江贺衍却丝毫没有放在心上,“现在也快中午了,咱们收摊去吃饭吧。”  离展会中午休息时间还有一个多小时,江贺衍不忍心看着支娇娇和张师傅没精打采的一边看着人家生意红火一边守着自家的空摊子。  反正也卖不出去多少了,江贺衍觉得还不如早早去吃饭休息一会儿。可是另外两个人怎么愿意,张师傅恨不得现在跑完全场挨个给人介绍自己的糕点有多好吃。  负责人摸了摸鼻子,“你们这糕点在展会上没优势,人家是来看啥的。看有用的东西,吃的哪里买不到。不过我倒是有个地方可以给你们介绍下。”  江贺衍虚心请教,负责人说起来当地风俗,“咱们这儿有句老话‘早起一块神仙糕’,咱们这儿古时候富裕,老一辈都有喝茶吃糕点的习俗。咱们这儿茶楼比饭馆火,这里的茶楼也不少。有家老字号茶楼叫“神仙居”,本地人最认可。他们的茶楼没有十座也有八座,你们要是能给他供货,这趟展销会就算是没白来。”  张师傅和支娇娇立马起了试一试的心思,可是江贺衍知道,既然是老字号,负责人这么明晃晃的告诉自己这个办法,就说明这是个大单子可是谈成的几率难上加难。  负责人也没藏着掖着,“想和神仙居做生意的不少,可是做成的没有。”  张师傅一听就气了,这不是消遣人吗,他眼睛一瞪,“做不成那我们还去自讨其辱干什么。”  负责人也没生气,他笑了笑,“那不是咱有关系吗?”  支娇娇眼睛一亮,立马喊了一声“哥”,“有什么消息给我们透露下呗。”  负责人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没没没,就是茶楼是我姐夫家的。”  张师傅眼前一亮,什么叫做柳暗花明又一村!  可是负责人下一句话就让他们的心落入谷底,“虽然是我姐夫,但是我说话不顶用。他是祖传下来的老字号不会自砸招牌,所以这些年有想合作的他没同意过。”  “但是……”  大家都等着他这个“但是”呢。  “但是我姐和我说茶楼里原本做糕点的老师傅上年纪了,不干了。他徒弟没他的好手艺,我姐夫最近的确是在找能做糕点的能手,我是常过了真心觉得你们做的不错。所以你们去试试,说不定能行呢。 ”  支娇娇算是听明白了,“可是,你姐夫更想找个好手艺的师傅吧。应该不会想和我们这种厂子合作。”  负责人眉头一皱,“路都是走出来的,你不去试试怎么知道。好师傅那么好找吗?等到老师傅走了,他还有别的办法?”  支娇娇觉得负责人说的在理,张师傅立马就要去试试,“那咱们快走吧。”  张师傅是个急脾气风风火火就去了。  结果三个人乘兴而去败兴而归,倒不是被拒绝了,而是根本没见上人家的面。  茶楼今天歇业了。  店里就一个服务员正百无聊赖的坐着,听见有人来了头也不抬道,“今天歇业明儿再来吧。”  江贺衍有些好奇,“怎么不做生意了?”  服务员听着不像是老主顾,一抬头看见是几个生面孔,不过男俊女靓的,服务员的态度都好了几分,“老师傅生病了,做不了了。你们是特意来吃的吧,可惜了白跑一趟。”  张师傅听了道,“我们有事儿找你们老板,不吃东西。”  这话说的不清不楚的,服务员一下子就警惕起来了,“找老板干什么?”  江贺衍觉得得亮明来意不然就被误会了,没想到听他说完服务员直接挥了挥手。  “您还是走吧,恕我直言,这生意做不成。”  支娇娇有些生气,“你怎么知道做不成。”  服务员嗤笑一声,“我们是老店,多少年的口碑了。你们厂子里生产的能和老师傅做的比吗?”  支娇娇不服,“你都没尝过就说我们不好。”  服务员大概是想让他们死了这条心,“我就是不尝也知道,你们这种厂子里机器生产的能好吃才怪。实话跟你说吧,听说展销会那里有家特别好吃的手做糕点,我们老板去亲自找人了,你们就别想了。”  支娇娇一听顿时泄气,“他们要跟李胜男合作了。”  中午这顿饭吃的食不知味,没想到吃完饭回去,迎接他们的是一片狼藉的摊子。他们走这一会儿功夫,摊子被人给掀了。第71章 找错了人  中午展会的工作人员都去休息了,各个摊位上的人也都去吃饭补充体力了。偶尔有几个人没走正趴在摊位上补觉。  支娇娇只觉得自己脑袋嗡的一下,“是谁干的?太过分了。”  罪魁祸首早就不见踪影了,等负责人接到消息姗姗而来的时候,张师傅他们已经把摊子收拾好了。只是带来的货都被砸碎了,糕点不比别的东西,压根就不好保存。  支娇娇想不通他们是得罪了什么人,负责人连忙问了几个人,得到的消息是一个中年男人来砸的,五大三粗的看上去就不好惹。  他一边砸还一边说这家子丧良心,卖的点心有毒。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所以即便是有人看见了,但也没有胆量阻止。  负责人也犯了难,江贺衍打听着男人的具体特征。  负责人生怕他们发生矛盾,在中间和稀泥道,“可能是误会,你们人生地不熟的忍一时风平浪静。”  话虽然这么说,但是江贺衍咽不下这口气。支娇娇也咽不下,他们让张师傅守在这儿,两口子找人去了。  一开始他们也是漫无目的的找,展销会这么大就算找不到那个人也能找到知道他行踪的。  功夫不负有心人,还真有人认识那个壮汉。只不过那人对着江贺衍两人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小伙子,年纪小小你干什么不行?你干丧良心的事儿,你的糕点吃死人了你知道吗。”  看来这位是那砸摊子壮汉的好朋友,现在还替他讨公道呢。  支娇娇想反驳却被江贺衍拉到身后,他伸手握住对方指着自己的手指头使劲儿一掰,那男人顿时疼的龇牙咧嘴的开始向江贺衍求饶。  江贺衍不背不明不白的黑锅,“我们是来参加展销会的,领导允许的。你说我们的糕点吃死人了,你是说我们故意在糕点里放毒?就算我们敢,领导会让我们来?我们特意跑大老远就为了投毒?”  “你嘴皮子上下一碰就说屁话,正好你试试我们家的糕点吃不吃死人。”  刚好旁边还有上午分散出去的糕点,江贺衍捡起一块就塞进那人嘴里。  那人挣扎着还嘴硬,“反正你们的东西就是吃死人了。”  江贺衍力气大,给那人塞进去捂着他的嘴让他咽下去,“现在你死了吗?”  那人估计是觉得面子上过不去了,“你……反正我亲眼看见的,春国他爸吃了你家糕点就晕倒了。”  支娇娇实在忍无可忍,“你有证据吗你就血口喷人?”’  那人被说的心虚,可是转念一想又支棱起来了,“展销会不就你们一家卖糕点的,不是你是谁?!”  那人这么一说支娇娇还真想起来一个人。  江贺衍估计也想到了,他们对视一眼。看两人不说话,那人还以为他们是心虚了 ,吵吵嚷嚷的恨不得让大家都听见,“怪不得你们假好心给大家送吃的,我就说怎么有人亏钱做好事,现在看来是贪便宜用了垃圾原料吧。做生意不守本分,现在吃出事儿来有你们哭的。”  江贺衍不怕事儿,他扯着那人的衣领子就向外走,“走,带我去找砸摊子的。”  他们俩都怒气冲冲的,负责人拦都没拦住。  最后那人将他们带到医院里,抢救室门口一个男人焦急的来回踱步。  “春国,我把害人的黑心厂长给你带来了,一定要给伯父讨个公道。”  杜春国就像是见了仇人似的,气冲冲走过来。  就在他要干点儿什么的时候抢救室的门开了,医生走出来说老爷子没大碍了。  杜春国是开药铺的,他爸不清楚他可是门清儿。他爸吃的糕点里有苦钱草(乱编的),这东西加进食物里能让人上瘾。可是能上瘾的都不是好东西,尤其是对他爸这种上了年纪还一身病的人来说。  老爷子刚吃了几块就被苦钱草的药效毒昏过去,杜春国一闻糕点的味儿就闻出来了苦钱草的味道,当然这东西对外行来说闻不出来,对他来说还是小菜一碟。  所以杜春国当时就气不打一出来咋了臻心食品厂的摊子。  毕竟老爷子拿着糕点回家的时候说是在展销会这儿买的,而展销会就臻心食品厂这一家卖糕点的。  这可真是闹了个大乌龙,江贺衍他们白白替别人背了黑锅。  为了避免他们不承认,杜春国还带着家里没吃完的糕点。  “人证物证都在,我要找警察!你们谋财害命!”  还不等江贺衍说什么,刚才还一幅要替□□道模样的杜春国的朋友忽然变了脸色,“不是,这是把老爷子吃出事儿的点心?”  杜春国眼睛一瞪,“是啊。”  朋友立马有些心虚的拉着杜春国往一边去,两人在角落里交谈。朋友一脸的埋怨,“你怎么不早拿出来给我看啊,这不是人家的糕点,你找错人了!”  刚才还吹胡子瞪眼的杜春国一愣,他那朋友也还算靠谱没睁眼说瞎话,“你说是展销会买的,我就以为是人家食品厂的,这下可怪错人了。人家的糕点上都印着食品厂的名字呢,形状也不一样。你这糕点,是早上起来刚开始的时候,一个姑娘在展销会门口卖的,压根不是人家的货。”  杜春国没想到会这样,他还不相信似的又问了一遍。  他那朋友信誓旦旦的,“没错,就是那个在门口的姑娘卖的。后来让人给撵走了!你这下可误会大了,还砸了人家的摊子。”  想起自己刚才的态度,朋友也是臊的脸热。  都怪他们没搞清楚就乱怪罪人,这下可好了。第72章 道歉  杜春国脾气挺暴躁的,但人不是个坏人,这次也是因为误会了臻心食品厂的糕点添了害人的东西才会去砸摊子。  不管怎么说都是他的错,现在得知怪罪错了人,杜春国的脸都没地方放了。  刚才帮着说话的朋友更是觉得脸上火辣辣的,  两个人回流量的走过去,支娇娇眼睛一瞪。  杜春国连连道歉,“都是误会,我对不起你们。”  现在知道是误会了?砸摊子的时候没确认一下就砸了,砸的时候倒是爽快啊 。  支娇娇一想起来摊子的惨状就气不打一处来,“你砸摊子倒是痛快了,我们的货全毁了。”  杜春国虽然没什么钱但是该给的还是得给,他立马就和朋友凑了凑身上的钱,并且再三保证不够的立马就凑齐了送过去。  可要是真的这么简单就好了,江贺衍算了一笔账,他们这次来参加三天的展销会。这才第一天,现在哪怕把所有的货款都补给他们,也来不及再做一批糕点送过来了。  被毁坏的糕点的确能够补偿,可是他们损失的不止这一点,而是彻底失去了在展销会营销的机会。  杜春国一开始根本没有想到这一层,他只觉得自己赔偿完掀了摊子的损失就可以。  听到江贺衍和自己算的账,杜春国这才知道自己给别人造成了多大的麻烦,他倒不是为了省钱就会逃避的人,之前是他没想清楚,现在知道了自然也不会厚着脸皮想赖账。  江贺衍也没狮子大开口,他只是在原有的价格上稍微加了一分钱 。  杜春国整个人都傻眼了,“我给你们造成的损失,一分钱怎么足够呢。”  就是傻子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情,可是江贺衍看的很开,“这一分钱是你应得的教训,我只要你一分钱,可是你下半辈子都会记住这一分钱背后的事。如果从此能够让你不再这么冲动,那倒是也值了。”  杜春国是个糙汉子,他一听这话就想和江贺衍交朋友,这人真是够大气。  可是江贺衍话锋一转,“我的要求当然不仅仅止于此,你当众砸了我们的摊子,让我们丢了脸面,现在谣言满天飞。所有的人都知道我们家的东西‘不好’,这对我们的生意十分影响。所以你不仅要多赔偿一分钱,你还要当众道歉,和大家说明事情的真相。”  对于这件事情,杜春国责无旁贷,事情都是因他而起的,当然要由他还臻心食品厂一个公道。  可是杜春国也有一个心事,“我知道我冤枉了你们,可是罪魁祸首我该怎么找她们。这件事都是卖糕点给我爸的人惹出来的,我以后肯定会吸取教训不意气用事,但是我还是得报了这个仇。”  当然了,冤有头债有主。支娇娇他们找杜春国处理搞出来的麻烦,杜春国找李胜男要回公道都是理所应当的。  在杜春国身边的朋友叹了一口气,“怕是不好找,那姑娘,呸,那个伤天理的一看就是个小作坊。挑着担子来的,最后被负责人打发走了。”  “我现在可算是知道了,吃东西还是找有保障的。臻心食品厂这种大厂子就是比小作坊好,怪不得领导都让你们破格来参加展销会呢。”  这可真是变脸变得快,刚才还口口声声说臻心食品厂的东西害死人,现在就改口臻心食品厂有保障了。  江贺衍懒得搭理他,和这种油腔滑调的人认真怕是得气出病。  不过他也没藏着掖着,“你想找人,我们还真能帮上忙。”  江贺衍把他们和李胜男的关系说了一遍,还有当初恩恩怨怨,以及现在茶楼好像要和李胜男合作的事儿。  杜春国一听大惊失色,“那可不行啊,我爸是茶楼的老主顾了。今天就是因为茶楼没开张才想起来买糕点的,要是茶楼和那害人的糕点合作了,这不是要了我爸这种老主顾的命。”  杜春国因为开着中药铺子所以和茶楼老板也算是熟,因为对方降火茶的食材有一部分就是从他们中药铺子买的。杜春国在老板面前也是说得上话的人,现在老爷子已经没什么大碍了。杜春国将老爷子托付给朋友照顾。  “小江兄弟,你要是信得过我,我现在就跟你们去展销会把话说明白。然后你们跟我跑一趟,去茶楼老板家。”  “你们大人有大量不计较是你们气度大,但是我不能白占便宜。茶楼的合作说什么我也得让老黄给你们,要不然,要不然我就和他绝交。他再也别想来我家买药。”第73章 被针对  杜春国向来是说一不二的,一来是为自己出那么一口恶气,而来是想尽全力的弥补一下自己犯下的错误。  这送上门来的好事,江贺衍和支娇娇自然不会拒绝。  杜春国认错也是认得干干脆脆,并且还闹出了不小的动静。就连展销会的负责人都被吓了一跳,他不知从哪里搜罗了一个大铁盆,拿着梆梆的敲响了。一时间大家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去,不管是正在交谈的还是漫无目的走着的,都不知不觉的凑了过去。  大家凑成一个圈,把杜春国和支娇娇江贺衍三人围起来。被大家这么注视着,支娇娇还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她有些尴尬的看着地面。杜春国看着人来的差不多了,于是停下了敲击盆子的动作。  “大家好,老少爷们,可能你们不认识我。但是我今天干了一件混账事儿。”  杜春国当然也觉得这样挺丢脸的,但是他还是硬着头皮说了。他那张脸都憋成了红色的,“我今天咋了臻心食品厂的摊子,至于为什么砸呢,这还要从头说起。”  杜春国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在展销会上的也有不少是听说了砸摊子的事儿的。  谣言传的比什么都快,现在大家都快进到,臻心食品厂的厂长被抓起来了。结果杜春国这么一说大家才知道都是误会,围观的群众看着江贺衍和支娇娇两个人,“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啊,我就说这厂长眉清目秀一脸正气的,不像是那种人。”  他身边的人笑了笑,骂他“马后炮”。  大家都是明事理的人,一开始被谣言带偏了。路过臻心食品厂的摊子都要多看两眼再说上几句风凉话,闹得守着摊子的张师傅里外不是人,差点儿跟人打起来。  现在知道人家食品厂是无妄之灾大家这才改了风向,纷纷指责杜春国的不是,还有那个真正卖糕点的人。  人群中难免有些言辞激烈的,杜春国照单全收,他冲着大家一抱拳,“这件事情的确是我太冲动,现在我来替臻心食品厂说清楚。臻心食品厂的东西,才是真东西好东西,良心东西!”  都是一个展会上的商家,大家换位想了想,要是自己遇上这件事也挺憋屈的。于是也不知道谁开了头,“厂长,你们的糕点还卖不卖,我买回去给我家里人吃。”  江贺衍没想到生意会从这里出来,但是本来能卖的东西也都被砸成碎渣渣了。大家惋惜着,得到了消息的张师傅匆匆赶来,“砸摊子的在哪儿?逮到了是不是,看我怎么揍他一顿。”  张师傅也是一个暴脾气,江贺衍害怕他真的会打人连忙拦住了张师傅,“都是误会,现在事情已经说清楚了。”  事情说清楚了也不行,张师傅心疼被浪费的那些糕点,他看着杜春国十分痛心,“你说你这个年轻人,你干什么不行,有什么事情不能好好说。你非得去浪费粮食啊,你不知道粮食多宝贵吗?”  杜春国的头都快低到胸口了,支娇娇为了让张师傅高兴一点,在他耳边说着杜春国认识茶楼老板的事儿。他或许能带着他们谈成一笔大生意。  张师傅冷哼了一声,“这还差不多。”  他们好不容易才从层层人群中走出来,张师傅理了理被挤得不成样子的衣服,由衷的感叹了一句还是好人多。  不为别的,就在刚才,围观的群众哪怕知道了糕点都碎了还要买。张师傅知道人家是为了降低他们的损失,张师傅为着这些善意而感动。  杜春国一心想着将功补过,他们再一次的来到了茶楼。在茶楼里的还是之前的那个服务员,只不过这一次他对大家的态度却不一样了。  估计是看到了老熟人,他对着江贺衍一行人的态度都无比热情了。  “哎呀,杜老板来了,这是……这是您朋友啊。”  杜春国拉耷着脸的时候显得凶神恶煞的,服务员知道他的脾气也不敢多搭话。反而是对着看起来最好说话的支娇娇笑了笑,“您是杜老板的朋友啊,您看您怎么不早说。您要是上次来的时候直接说……”  杜春国不想听废话,“你别扯有的没的了,把你们老板叫出来。”  服务员还是之前的说辞,“老板出去了。”  就在杜春国吹胡子瞪眼的时候,好巧不巧的老板回来了,他身边跟着李胜男。  虽然杜春贵不认识李胜男,但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他第一直觉就觉得这人一定是卖给他们家老爷子毒糕点的人。  李胜男被对方恶狠狠的目光吓了一跳,她转念一想自己又不认识他,可能这人就是看着凶神恶煞的吧。  茶楼老板的态度倒是好的很,看见凶神恶煞的杜春国也不害怕,似乎是早就习惯了他这种狗脾气。  还笑嘻嘻的去打招呼,没想到杜春国这次没给他面子,“你别跟我嬉皮笑脸的。”  就这一句话就让老板意识到了不对,他开茶楼这么多年了,最会的就是看人脸色。  老板也不笑了连忙收敛了神情,“怎么了这是,我这儿有什么做的不对的,你跟我直说啊。”  看来两个人的关系的确不错,说话都直来直去的。  杜春国指着李胜男,“你是不是要和她合作了?”  老板一头雾水,“你怎么知道的,这件事还是我们刚刚定下来的。”  “店里大师傅不干了,我可是找了好久才找到一个做糕点做的这么好的呢。”  “只可惜人家不愿意来干,只愿意用合作的方式,每日供应我们糕点。老杜啊,你跟杜老爷子说咱们以后的茶楼糕点质量那是只升不降。”  啊呸,杜春国听着就来气,“我跟我爸说?我他妈还跟你爸说呢。”  饶是茶楼老板再好的脾气也忍不住了,“我说你今天这事怎么回事,有气你也别冲着我去撒啊。”  杜春国冷笑了一声,“什么不冲着你撒,你要是敢和她合作,我不仅那你撒气我还要揍你呢。”  李胜男算是听明白了,原来这人真的是对自己有意见。她神情莫辨的看了支娇娇一眼,眼里满是失望,或许是觉得支娇娇在别人在别人面前说自己的坏话 了。  李胜男不紧不慢的,“这位先生,我觉得我们之间可能是有什么误会。我和你素不相识的,也不知道你是听了什么小人的话对我有了这么大的恶意,不过我觉得您还是冷静一点儿好。免得着了别人的道。”  茶楼老板一听李胜男说的在理啊,他在中间和稀泥,“老杜,你先消消气,有什么误会慢慢说。”  他好像才发现江贺衍三人似的,一脸疑惑的问道,“这是?”  这题服务员会啊,他赶紧抢答,“这是杜老板的朋友,也是做糕点的,他们中午就来找过您一次了。说是想谈谈合作的事儿,我说您已经有人选了,现在他们跟着杜老板来的,我这才知道原来他们是杜老板的朋友。”  茶楼老板下意识的以为他们是跟着杜春国来走后门的,难免对着他们有些鄙夷,他冲着杜春国意味深长道,“老杜啊,现在龙蛇混杂的,你可别被什么人给骗了。你这朋友还是……”  李胜男生怕晚了一秒就难以戳破支娇娇的真面目一样,“娇娇,我知道咱们都做糕点,你可能对我有意见。可是我们是姐妹,是一家人,你不能背后里说我坏话让别人误会我吧。”  支娇娇没想到自己什么都没做都能被倒打一耙,同时更让她震惊的是,她一直觉得李胜男的人品还是不错的,没想到她上来就用如此恶意来揣度别人。  支娇娇难以置信的和江贺衍对视着,“她这是说我在背后挑事儿?”  江贺衍点点头给了她一个肯定的目光。第74章 真凶  支娇娇简直难以相信李胜男会这么想自己,也没想到她会直接说出这样的话,但是很显然茶楼老板已经被她这句话给影响到,先入为主的认为他们是坏人了。  对方看着江贺衍和支娇娇的眼神里有些不屑,似乎如果不是因为杜春国的话,他就要把他们给赶出去了,杜春国这火爆脾气真的是蹭的一下上来了。  他看着李胜男就差没直接指着鼻子骂了,“你到底有什么脸这么说别人,你看看这是你卖的东西吧。”  李胜男看着是自己的糕点没错,他今天早上的生意不错,因为客户有很多,所以也记不清眼前这个五大三粗的男人了。  杜春国一提起这件事情就气得想骂人,多损啊。吃的东西都敢填一些乱七八糟的,真是为了赚钱不要良心了。  龙崽杜春国将事情的经过都说出来之后,茶楼老板的脸色真的十分难看。  他没想到原来自己这个老手也能被哄骗,他的确是觉得李胜男的东西好,可他居然没有吃出来,对方的糕点里添加了苦钱草这种让人上瘾的东西。  不光是茶楼老板,就连李胜男本人也是一脸懵逼,她坚决不承认自己的糕点里添加了这种东西,“我不会违背良心做这种事。”  杜春国一针见血,“这谁知道呢,刚才你不是没有丝毫证据还信誓旦旦的说我小江兄弟和娇娇弟妹在背后还给你穿小鞋吗?我这下可是人证物证具在 ,结果你反而是不敢承认了?”  李胜男现在是有口难辩,她的确是没有在糕点里添加那种东西,她的配方可是一点都没有改动过,她现在都能够把方子背下来了,里面绝对不可能有苦钱草。  李胜男一时间钻了牛角尖有些阴暗的想道,“难免不是别人嫉妒我,故意陷害我呢。”  支娇娇觉得自己真是躺着也中枪,“是,别人陷害你还得跑到您家里去,专门为您的糕点加上苦钱草。偷偷溜进去加料不说,你们还谁都没发现,这陷害你们的人轻功了得吧。”  李胜男脸色难看的很,“我又没说是这种陷害。”  杜春国脸色一黑,“你什么意思,你是说我故意把我家老爷子送进医院就是为了陷害你呗?我认识你吗我就干这种事?”  一个是刚认识的合作方,一个是多年的老朋友,也是合作方。  孰轻孰重,茶楼老板拿捏得很清楚,现在他心里的天平已经偏向到了杜春国的身上。  他知道杜春国是个什么样的人,不管李胜男家里的糕点上是怎么添加进去的苦钱草,反正有这一味药是肯定的。  可是这药让人上瘾,还对人有害,茶楼老板已经断绝了想和李胜男女合作的想法。  即便李胜男说自己以后的产品一定会严加把控,但是茶楼老板都拒绝了。他也没有把事情搞得很难看,只是委婉的表达了不能继续的意思。  李胜男咽不下这口气就想走,结果杜春国一把抓住了她,“你这就想走了?我们家老爷子还在医院呢。”  赔偿医药费是少不了的,可是李胜男也不愿意做冤大头,赔偿可以,但是她要亲眼去看看老爷子。  杜春国的本意也不是为了坑钱,她想去就去,杜春国也不拦着。  只是临走前他再三嘱咐自己的老朋友,“你别看小江兄弟年纪小,但是不管是做人还是做食品都没得说。你们好好谈谈,一定会让你满意的。”  茶楼老板苦笑着,事到如今也就死马当活马医呗。反正之前已经选定的李胜男是无法合作了,现在也就只能试试江贺衍他们。  只可惜江贺衍的糕点都被杜春国给毁了,张师傅把袖子一撸,“这有什么难的,老板你要是等得起,那我就重新给你做一炉。”  张师傅的手艺那是没话说,毕竟是当初江贺衍亲自请来的老师傅。之前那是做了多少年的糕点了,老手艺加上厂子里的新配方。  茶楼老板坐在外面都能闻得到飘出来的香味。  新出炉的糕点被端上来的时候,老板就知道自己捡到宝了。  他想要挖人的心蠢蠢欲动,张师傅邀请他仔细品尝一下。  茶楼老板一口茶一口糕点,吃的舒舒服服,最后他拍了拍手上的碎屑说了这么一句话,“要不是您是江老板的人,而江老板又是老杜的朋友,我真想把你给挖过来。”  这是对张师傅的手艺最高的赞赏了。  张师傅腼腆的笑了笑,“你就算能挖的动我也没用啊,方子是江老板的,你要我这个人能干什么。”  茶楼老板忽的就笑了。  江贺衍知道这单子算是稳了,不得不说,茶楼的定量真的不小。  做成了这笔生意居然比他们之前料想的这一趟的结果还要赚钱。  现在也算是因祸得福提前完成了任务,回去的时候三个人的脚步都是飘的。  江贺衍拉着支娇娇的手,张师傅走在最前面。小两口在后面窃窃私语着,张师傅忽然想起来什么一回头臊的老脸都红了。他连忙加快了步伐,想要离这小两口远一些。  年纪大了真是遭不住啊,哎呦,大庭广众之下就手牵着手,让人怪害臊的。  他们这一趟也算是结交了不少的朋友,负责人还有老杜,包括茶楼的老板。  因为提前完成任务,他们决定当晚就回去。回去并不意味着能歇息了,他们要开始加紧制作供应了。  这边是高兴的不得了,那边李胜男正好相反。  回家的时候她冷着一张脸,赵薇然凑到她身边问她要这次卖的钱。  李胜男忽然想到了什么一样的死死盯着自己的母亲,赵薇然被看的发毛,“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李胜男忽然觉得一切的问题都有了答案,她一时间有些心累,李胜男一脸严肃的问了一句,“你是不是在糕点里添东西了。”  赵薇然支支吾吾的不肯直接回答。  李胜男哪里还有不清楚的,她是真的发火了,“你知不知道,有一笔大生意就直接被你给毁了。你是不是有毛病?苦钱草你也敢往里面加!”第75章 完结  赵薇然还觉得自己满满的都是理,被李胜男这么一指责她的脾气也上来了,“我这是为了谁,我这还不是为了咱们能够赚更多的钱,为了给你攒下嫁妆。”  “你自己不争气,到头来你还怨我。”  “女人再努力有什么用,你有本事,你也像支娇娇那样找个好男人!”  赵薇然满嘴的歪理,她潜意识里一直认为自己过得不好是因为自己没有儿子,而李胜男之所以脾气这么大就是因为没有男人!  她们要是有男人的话还至于辛苦去赚钱吗?  不得不说赵薇然真的是无可救药了,李胜男被她气得说不出话来。  最后只能冷冷扔下一句,“我不用男人也能活。”  赵薇然满脸的鄙夷。  就在这个时候许久不见的于岙临来了,自从当初于老非得把方子要回去卖给江贺衍的时候,两家就闹翻了,于岙临和李胜男也算是分手了。  但是于岙临思前想后还是觉得放不下,于是趁着于老爷子不知道自己偷偷来了。  一来就撞上了母女俩的争吵,赵薇然现在就是个炮仗,看谁都来气。  她又将自己的不幸归结在于岙临身上,李胜男当初怎么找了个这么没用的东西。  争吵起来也不知道是谁没留神,于岙临被推搡在地,最要命的是,一大锅刚熬好的糖稀就在庭院里放凉,这下子全部都泼到了于岙临的身上。  于岙临发出了一声惨叫,赵薇然就像是被人点了穴一样呆滞的愣在原地。  事情是发生后很多天,支娇娇和江贺衍才知道。  那时候他们正忙得不可开交,李胜男主动找来了。  支娇娇起初是不想见她的,但是李胜男说有事儿相求。支娇娇和她见了面才知道,于岙临重度烧伤,于老爷子一时间接受不了直接昏过去了,现在还在住院。  赵薇然被抓起来了。  现在李胜男已经没有任何和支娇娇和臻心食品厂斗的心思了,她这次来是想借一笔钱。于岙临的医药费需要一大笔钱,还有于老爷子现在这样也需要李胜男的照顾。  赵薇然在监狱里欲哭无泪,没想到自己这一下会造成如此严重的后果。  支娇娇听了也有些不是滋味,不是为了别的,是因为于岙临终究是没逃过这个下场。  支娇娇觉得挺可悲的,因为有自己在,所以她们家避免成为了炮灰,江贺衍避免成为了炮灰。可是李胜男的女主光环还在,像于岙临这种终究是摆脱不了自己的命运。  他们只是女主生命中的过客,最后女主是要变成一个女强人,被人围绕着生活的。  支娇娇和江贺衍商量着拿出了一笔钱,按照市场的利率借给李胜男。并且约定,五年后还钱,以后不管如何,大家就桥归桥路归路。  李胜男似乎想说些什么最后什么都没说,拿着钱就走了。  等她走了支娇娇还有些忧心忡忡的,她不是担心李胜男,作为女主,她有无数条路东山再起。她担心的是自己的钱,支娇娇一脸的担忧,“我刚才是不是语气太过火了,她不会不给我钱了吧。”  江贺衍被她逗笑了,“没事儿,就算不还钱,我还能给你赚。”  这哪儿能一样,支娇娇还真担忧了好久。  五年后  江贺衍的厂子已经做得很知名了,有了本金他还是走上了亲爹的老路去挖矿去了,这时候煤老板随手一抓就是一把,正是最赚钱的时候。  江贺衍也算是赶上了好时候,最重要的是还有个运气好的老婆。  每当要买矿的时候江贺衍第一询问的就是老婆的意见,然后支娇娇就会死命想,这里面哪个和女主有关系来着。  最后首先排除和女主有关的,然后再选其一,说起来也巧,支娇娇的手气真是神了。每一个矿都能让江贺衍赚的盆满钵满,后来因为支娇娇出色的选矿能力,还在商人圈里得了个点石成金的名头。  一开始大家都是叫着玩玩,直到有一天,江贺衍真的挖出了金矿。  得到下属报告的时候,江贺衍沉默了一会儿,最后回了句,先挂了,让我缓缓。  五年了,支娇娇之前任职的歌舞团早就不景气垮台了。支娇娇在家当了几个月的咸鱼然后忽然找到了致富之路,因为江贺衍的圈子越来越大,支娇娇也会经常跟着应酬,所以她认识了不少的贵太太。  她发现大家有个共同的特点就是有钱不知道怎么花,这时候的美容院,化妆品都没开始风靡,她们只能从衣着上下功夫。  但是支娇娇的美容穿搭领先她们几十年,于是她瞅准时机办美容院,专做贵妇人高定服装,还开始招人涉猎美妆领域。俨然成为了贵太太们的风向标,现在的支娇娇也有了自己的产业,好的产品第一时间能用上,好的衣服第一时间都穿上,每天都快乐的不得了。  躺在家里就能把钱给赚了。  等江贺衍从自己开出金矿中缓过神来的时候,已经是十分钟后了。他尽量淡定的走下楼去,支娇娇正在做运动。  他们的女儿江小娇也一板一眼的跟着妈妈锻炼,江贺衍走到支娇娇身后一把抱住她。  江小娇捂着眼,手掌中偷偷露出一点儿缝,然后晃晃悠悠的跑去找外婆了,一边跑还一边喊着,“外公外婆,爸爸妈妈又不害臊了。”  支娇娇满脸通红直接给了江贺衍一胳膊肘,江贺衍闷哼一声,但是也没松开环抱着人家的手。  反而黏黏糊糊的,“媳妇儿跟你说个事儿。”  支娇娇一脸警惕,“干啥?”  江贺衍闷笑,“恭喜你,你的名号成真的了。”  支娇娇一头雾水,这人说什么呢。  江贺衍没憋住,“上个月咱们买的矿……是金矿。”  支娇娇自己也愣了,“我就随便选的……”  关键是当初江贺衍就给了她两个选项啊,她记得其中一个矿是李胜男拿下的,她还特意避开了,选了书里李胜男没选的那个。  这也能让他们翻本?  支娇娇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可能这就是佛系咸鱼的快乐吧。相比于江贺衍,支娇娇还挺淡定的,“那恭喜你啊。”  江贺衍蹭了蹭她的脖子。  家里电话忽然就响个不停,估计是大家听见风声特意来问个真假的。  这些支娇娇都不关心了,从一开始的噩梦,到现在身边的人都避开了做炮灰的命运。大家都幸福的生活在了一起,这就已经很不错了。李胜男现在真的和书里写的那样成了被优秀男人围绕着但是丝毫不动心的女强人,这样的结局也挺好,大家都有了自己想要的目标。  支娇娇想着生活已经十分完美了,她有了家人爱人和江小娇,要是女主的钱也能还回来就好了。虽然当年借出去的那笔钱,对现在的她来说不算是什么了,但是老是惦记着也不是一回事儿。  也不知道是不是想什么来什么,小弟支荣荣放学回家一进门就看见姐姐姐夫抱在一起。他没有江小娇那么大的勇气,第一时间就想退出去。  还好支娇娇看见了他,并且对他手上的东西极其感兴趣,“荣荣,你拿的什么?”  支荣荣摇了摇头,“回来路上一个人塞给我的,说是务必亲手交给你。”  支娇娇看着这个信封隐隐有个预感,她直接打开来,里面是五万五千元钱,还有一张纸条。  上面写着:娇娇,想了很久,或许用这种方式交给你最好。当初我们给你们造成了很多伤害,当初我太过执拗,也因为生活心理有些阴暗,对你颇为嫉妒,现在想来不妥。当初借你的钱如数奉还,我母亲已出狱,我会遵守承诺,不再见面,希望余生顺遂。李胜男,留。  看见这些字支娇娇忽然觉得心里的一块石头落下来了,或许书本的故事就已经结束了,他们不用再担心女主光环的影响了。  支娇娇笑着让江贺衍把这纸条裱起来,江小娇扑向刚放学的小舅舅要糖吃。  家里到处都充满了最简单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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