妄想 (姜北栀)

　　“阿姨好。”
　　楚宝带领着另外两小只，向乔语打招呼。
　　“你们好，我记得你是叫楚宝，林真, 祝双双？”乔语快到五十的人了, 依旧保养得当，皮肤状态依旧保持在三十, 且妆容精致, 谈吐雅致。
　　“没想到阿姨记忆力这么好。”楚宝有些受宠若惊道。
　　季眠在旁边想如果你知道乔语女士不仅知道你的名字, 连你父母兄弟姐妹都清楚的话就笑不出来了。
　　“眠眠性格比较娇气任性, 你们能一直这么照顾她我当妈妈的也很感谢, 这是给你们带来的小礼物, 希望你们喜欢。”
　　说完，乔语将三个礼袋分过去。
　　“SK-II全套……”楚宝看到咋舌, 除去季眠他们几个家境比较普通, 一般一瓶就能抵过她们一个月的生活费，哪里舍得买过。
　　“这太贵重了, 我不能收。”林真递过来。
　　祝双双默默的收回了爪子。
　　“收下吧，这些都是品牌方送的，并不值钱。”乔语莞尔一笑，“以后眠眠还多要你们照顾。”
　　“没事，收下吧。”季眠不喜欢乔语女士这种让人感觉到压力的做法, 但她知道乔语的脾气，来回推搡只会让两方都难看。
　　“谢谢阿姨。”三个人乖巧点头。
　　说完，季眠就道：“妈，我送你出去。”
　　“好。”乔语又跟三个人说了再见后，跟季眠出了宿舍楼。
　　司机已经打开车门，乔语女士又叮嘱道：“你这些朋友虽然家境一般，但家业干净，可以往来，但不值得深交。”
　　季眠没反驳，敷衍的应了声，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她从小到大的朋友都是被乔语女士划分过的。
　　“走了。”乔语低头上了车。
　　车开到红绿灯停下时，车窗被敲了敲，男人的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容，乔语认出来是附近酒店的经理，因为季眠的原因，她去过酒店两三次。
　　司机打开了车窗。
　　经理带着笑，向乔语打招呼道：“季太太，今天来送小小姐吗？”
　　乔语点头，“是啊，陆经理。”
　　“没想到太太还记得我，”陆经理面露惊喜，“小小姐现在越来越像您了，人美心善，上次还为生病的同学送鸡汤呢。”
　　“什么？”乔语脸上的笑有些止住。
　　“我记得就元旦前一天？小小姐来酒店说是要清淡一些的鸡汤，放在保温盒里，去看望朋友。”陆经理么注意到乔语脸上的渐变的表情，自顾自的道。
　　乔语抿紧了唇，在她印象里并没有这一位同学。
　　很快，她想到了另一种可能。
　　*
　　季眠重回宿舍，楚宝三人正在试用套装，“对不起啊，我妈让你们难堪了。”
　　“请这种难堪多来一点点，我闻到了发财的商机。”楚宝抬头，非常实诚的回答。
　　“我也是，请不要怜惜我。”
　　“富婆，饿，饭饭。”
　　季眠笑，没理会她们调侃，转而去收拾行李。
　　楚宝靠过来，问：“你跟陆神周末是不是约会了？”
　　“……没有，”季眠将干净的衣服拿出来，放进柜子里，“你知道我们家什么情况，我妈当年修的是侦查。”
　　“阿姨当过兵？”林真听了一半，虎头虎脑的回一句。
　　“你已经上大学了，又不是早恋，为什么不可以？”楚宝看着她。
　　季眠整理完衣服关上柜子，“你不清楚。”
　　楚宝倒没继续在这一块纠结，而是继续关心作为宿舍里唯一一个脱单人士的恋爱进程，“那你打算什么时候跟陆神见面？”
　　“是个好问题。”
　　季眠揉了揉她的脸蛋，“明天上课见。”
　　距离上课还有长达七十小时，但季眠也知道陆远珩平时有多忙，所以也励志要做一个懂事的女朋友，有时间见面，没时间就各自美丽。
　　周三的中午，季眠化妆就捣鼓了了大半天，并换上了熨烫好挂在床边的战袍。
　　楚宝调侃是一个人活出了一支队伍的气势，季眠带着这股子气势，踩着五公分的带一点跟的长靴进入了X大教室。
　　大概是由于这支队伍过于引人注目，引起了小幅度的观望。
　　季眠瞬间收势，如一只收拢了招摇翅膀的蝴蝶，她看见了陆远珩的背影，旁边位置放着包，明显是替她占位置。
　　她走过去，看见了坐在靠近走廊的赵羽衣，然后迎着她的目光，像是受到了牵引的小行星，坠落到陆远珩的身边。
　　陆远珩看过来。
　　这算是他们确定关系后第一次见面，因彼此新身份，陌生而有新鲜。
　　她对自己今天的装扮很满意，在冬季全都裹着厚厚羽绒服的时候，她不畏寒冷的穿了风衣，这衣服在室内OK，但在室外美丽冻人。
　　季眠还心机的画了裸妆，妆感低，适用于直男。
　　在看到她衣服厚度时，陆远珩眉毛拧起，“现在是冬天，如果下次在这么穿，我不介意领着你在教室看一圈，让你知道这个季节该穿什么。”
　　“那多不合适。”季眠想到的却是她跟在陆远珩的身后亦步亦趋的画面，“那算官宣。”
　　陆远珩：“……季眠。”
　　季眠收起笑容，严肃保证，“下不为例。”
　　“嗯。”陆远珩收回目光，眉舒展开来。
　　季眠单手抵着脸，忍不住笑，不知道为什么，无论陆远珩黑脸也好，笑脸也好，只要陆远珩有情绪波动她都是开心的。
　　她翻开了笔记本，又规规矩矩的摆正，摆出了好学生的姿态。
　　眼前，忽然掠过黑影，放置在了她身前，盖住了了笔记本。
　　季眠惊喜，天真的以为是第一次约会时送的礼品，脸不争气的红了，甚至打算将陆远珩从钢铁直男中除名。
　　但还没等她想完，看到“礼品”时就清醒了。
　　兰亭序正楷字帖？？？
　　“这是字帖。”季眠开始为将陆远珩归类于钢铁直男而抱歉。
　　陆远珩点头，“练好兰亭序，你的字就有救了。”
　　“我的字很丑吗？”季眠为自己辩驳，“难道你不觉得它们都透着一股子生命力，朝气蓬勃的就要从纸上跳跃出来了吗？”
　　“感受到了。”陆远珩语调没有丝毫变化，“好好练。”
　　季眠：“……”
　　她想鲨人了。
　　一节课，季眠没有再抄那些她听不懂的名词，而是一笔一划开始临摹字帖，跟她整个人一样，她的字舞不起来了，跟她一样老实巴交且恹恹的。
　　下了课，陆远珩问：“今晚有时间吗？”
　　“什么？”季眠问。
　　“吃饭，介绍我室友给你认识。”陆远珩已经收好了包，背在了单肩。
　　季眠表面拿乔的敷衍说那得再看看了，心里已经雀跃到飞起来。
　　周末时，她关注了一个讨论感情问题的UP，其中有一个视频便是“如何便被一个男生是否真的爱你？”，季眠一句不落的看完了。
　　其中最最重要的一点，愿意将他的朋友介绍给你认识。
　　小陆同学对了一条。
　　*
　　“宋辞。”
　　“江意。”
　　“王伟同。”
　　三个人在陆远珩与季眠在一起，自我介绍。
　　“坐吧。”陆远珩淡淡道。
　　王伟同看着这一幕笑，“我们在宿舍里的时候还说老陆是最晚太恋爱的，没想到他竟然成了第一个。”
　　“我听阿珩说了，说是你们看到我了告诉他的，我还没来得及谢谢你们呢。”因为吃饭，季眠将头发扎成了高马尾，露出明亮光洁的额头，显得元气十足。
　　陆远珩没搭话，替季眠烫一遍碗筷，有些事分明是第一次做，做起来却又自然而然。
　　“我们当时都看傻眼了，你一个女生，哪里来的这么大的毅力。”江意夸道。
　　服务员开始上菜，宋辞一面帮着整理出桌面，一面道：“别看阿珩平时那么不动声色的人，我们说完他着急的啊，脸色都变了……”
　　“吃饭。”陆远珩出声打断。
　　“吃饭吃饭。”王伟同嘻嘻哈哈，“给我们阿珩留点面子。”
　　陆远珩睇他一眼。
　　王伟同立刻收笑，“吃饭。”
　　季眠抿唇笑。
　　“期末考又开始了，嫂子你们什么时候放假？”江意叫起嫂子来顺口的很。
　　季眠想了下，“我们一月二十号考完。”
　　“那比我们早，我们一月二十三号，最近来图书馆的人都疯了，什么点预约都是满的。”王伟同吐槽道。
　　期末考，需要预习的人不在少数。
　　“可苦了我们，不过阿珩就没事了，他不复习都是第一。”宋辞接话。
　　几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吐槽着期末考，以及教授有多变态，哪一科有多难过。
　　江意问：“嫂子肯定不担心挂科。”
　　突然被cue到的季眠喝了口饮料，面对几双看过来的眼神，心虚的小声道：“微积分……”
　　可以这么说，她毫无数学天分，无论是高考还是奖学金都是拦路虎的存在。
　　宋辞推了推眼镜，“微积分没关系啊，你让阿珩教你，他能考满分呢。”
　　季眠希冀的看向陆远珩。
　　感受到季眠的目光，亮的如满室星光，拒绝的干脆果断，“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