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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可能的夜晚 (金呆了)


  “你想玩海上项目就玩,难得来一次,高考前可能都没机会出来玩了。”
  “我不想参加高考。”
  “啊?那你想干嘛!”秦苒一惊,当他叛逆。
  “我竞赛生。”他故意嫌弃。好像师范生永远不懂他们的人生道路一样。
  秦苒恍然,清清嗓子,隔着车窗问:“那你想考哪个大学?”
  “想去浙大竺院。”
  秦苒做了个惊讶的口型,明明问,你知道那是哪里吗?
  她翻了个白眼,“我大学就在浙大附近。”
  “哦。”他撇撇嘴角,很不屑的样子。
  秦苒也不生气,和他闹,“你再了不起,也要对我这个师范生喊老师,这是中华礼仪,小朋友!”
  “知道了!秦老师!”他沙沙的嗓子听着像卡了口老痰,那副酷酷的表情特别逗。
  秦苒仿佛打了一场胜仗,咯咯直笑。
  温柏义搬了一箱水回来,取了四瓶丢在后座,其他放到大众的后备箱。
  他上车后,秦苒问:“明明为什么不去了?”
  “海上太冷了,也比较危险,他妈妈怕感冒了影响回去的学习。”
  秦苒想到明明憋得那满脸痘,心软道:“多穿点呗,不是说骑摩托艇吗,骑慢点行吗?”
  温柏义看她一眼,“你要带他?”
  秦苒一噎,“和我有什么关系?”
  “那就带他去吧。”他熄了火,边下车边说,“我去问一下他还愿不愿意去?”
  秦苒跟着下车,询问道:“要跟他妈妈打个电话吗?”
  明明见他们一起走来,表情呆滞,好像年轻版本的爸爸妈妈。温柏义手搭在后车窗,扫了圈他们后座,商量道:“有点挤,要么让明明跟我们走吧。”
  他们说没事,但明明还是被单独拎了出来。温柏义交待道:“等会我和秦老师先下趟海,看看冷不冷,吃不消你就别去了,省得感冒了。”
  “呵呵。”明明这两个字一个清音都没有,每个字都落在第一音节上,听来讽刺语气极其强烈,连秦苒都听出不对味。
  “呵个屁,”温柏义将他推进后座,旅行包丢他身上,“追女孩子不是这样阴阳怪气的。”
  明明自豪道:“我拥有一片森林。”
  “你把女性当做森林,是一种物化,”温柏义清清嗓子,甩锅道,“秦老师是女权主义者,她会对你进行批评的。”
  明明吓了一跳。
  秦苒一愣,直摇手,“我不是,我没有。”
  海上项目几乎都关了。摩托艇也只有几家还开着,但营业状态非常懒散,工作人员有点不情愿出工的样子,温柏义和秦苒面貌好,人礼貌,赢得点好感。
  秦苒以为是工作人员开着她带她在海上兜风,换好衣服出来知是温柏义驾驶,马上瑟缩,“要不我和明明在岸边等你吧。”
  工作人员说他会跟着,要求低速驾驶。
  温柏义叉腰,“不信我的驾驶技术?”
  “没有啦。”
  工作人员当他们是情侣,上艇时要求秦苒抱住温柏义的腰,还说抱紧点,她马上一缩,“我坐你那辆吧。”工作人员也有随行的一辆。
  “也可以啊。”工作人员当然没有意见,客人开还是他们开都是要随行的。
  温柏义面露失望:“秦老师这么不相信我?”


第10章 10 花朵
  南澳岛有“潮汕屏障,闽粤咽喉”之称。
  岛是海上凸起的山,汪在大洋中,周围还有数不尽的山一样的海岛,各有姓名和形状,像人生一样,无论你拥有多么特别的环境和天资,绕的不过是这些零零索索。
  极目眺望海天茫茫,云朵绵绵遮住阳光恩惠,但这样的天海上紫外线依旧很强烈。黑人于无形。
  秦苒跨坐上摩托艇,手忸怩搭在膝上,结果油门一轰,惯性使然,人重重摔向温柏义的背部,再反应过来,双手紧紧圈在他的腰侧。当然隔着救生衣,并无实质触感。
  男人心里都住了一个小孩,温柏义迎风驰骋,浪花四溅,射出道屏障,直到腰际不断收紧才意识到秦苒,问了句害怕吗,声音被巨大的风浪吞噬,他扯开嗓门,大声问:“害怕吗?”
  “你故意的!”听着好像生气了。
  是不是太快了?温柏义放慢了速度,心道,幸好戴了手套,不然摩擦力肯定不够。
  那工作人员载着明明,驶近他,提醒他慢一点,翻了很危险的。明明不断尖叫,护目镜上全是水花,不知道他还看得清什么。
  温柏义应好,说自己之前开过,有点数。工作人员勉强松了口气。
  秦苒攥紧温柏义的救生衣,指着前面一片礁石滩头,“开去那里。”一晃一动间,她看见一抹紫色。
  他又问她:“害怕吗?”
  “还好。”
  “刺激吗?”
  她笑,“你觉得呢?”
  “要是可以开快一点应该很刺激。”可惜工作人员看得很紧,而他并不好意思违反。
  听他语气似乎很可惜,秦苒下巴磕在厚厚的救生衣上,靠近他,方便声音传递:“你喜欢刺激吗?”
  “喜……”刚想回答,又咽了回去,模仿她,“你觉得呢?”
  “你现在像个学舌的高中男生。”秦苒笑话他,“还不如明明呢。”酷酷的比傻傻的要招人。
  温柏义偏头过头,似乎说了句什么,秦苒没听见,凑近了些,“什么?”
  但依旧只有嘴巴张合,声音没有传来。风浪呼卷,钻进衣服刺入每一寸毛孔,秦苒瑟缩着将脸再度贴近,耳朵挨近他的嘴唇,欲要听清楚。
  温柏义的唇刮过耳廓时,她心中隐隐飘过一道念头,莫不是要逗她,直到听清楚他的话,才咬牙切齿地回神羞涩——“这才是高中男生做的事。”
  吹凉的耳朵滚烫起来。
  干涩的嘴唇湿润起来。
  “那你的学舌是什么?”更低阶?
  “是职高生?”
  “你太看不起我们职高生了!”
  “职高生是怎么谈恋爱的?”
  “光明正大谈啊!”
  快问快答式的闲聊,敏感地卡壳,他们在此处默契沉默。
  海风刮得整张脸麻木,他问她冷吗?
  她蜷在他身后,用身体回答。他往后贴了贴,用自己的肩膀为她挡风,“要么提前回去?”
  秦苒很享受无边无际的自由,“还好,我觉得可以再兜一会。”
  “那好,你冷了记得跟我说,别感冒了。”
  最该被关注冷热的明明不停让工作人员加速,在他们身侧来回两圈炫耀般游移冲过,半倾过惊人的弧度,激起一片水花。
  只是秦苒与温柏义并没有同这少年竞争速度的心思。
  海上的阳光比陆地上感受的要强烈不少,秦苒错估了能量,脸上密密灼痛,思及肯定得黑,问温柏义,“你涂防晒霜了吗?”
  他说涂了。
  秦苒让他开慢点,她得补一下,“你老婆让你涂的吧。”
  海浪涌动,他们的摩托艇一起一伏,身体摇曳,乌云滚滚的海上世界也跟着晃动。
  “为什么这么说?”温柏义沿着她指的礁石滩缓慢兜圈。
  “因为直男自己不会想到的。”秦苒很确定。
  “哦。”确实是尔惜昨晚叮嘱的,让她说中了。好像不管去多少次海岛,他都不记得涂防晒霜,回去晒得像个黑鬼。
  “哇!那是一朵花!”秦苒终于看清礁石滩上那一抹紫。
  温柏义循着她的手臂望过去,“哪里?”
  “那里!”秦苒分外激动,仿佛看到了什么人间奇迹,“你看不见吗?”难道只有她能看见?
  温柏义开着摩托艇换了个角度,眯着眼睛反复聚焦,终于瞧清楚了,“真的哎。”他的护目镜滤镜了它的颜色,小小一朵,很容易与周围的礁石模糊,仍掩不住它开在海中央的神奇。
  “你看见了!”秦苒手舞足蹈完马上双手合十,低下声来,“我要许愿!”
  温柏义好笑,“只是一朵花而已。”
  “在遍野的三瓣酢浆里,如果找到四瓣的幸运草你会开心吗?”
  “不会。”
  她哼了一声,明白过来,“你压根儿不会找!”
  温柏义刚要这样说,就被她戳破,颠笑了起来,“是的。”
  秦苒没有笑他们直男的无趣,烂漫道:“你知道吗?我一直想去日本本州岛,那里有一种花,淋雨后花瓣会变成透明的。”玻璃一样的花瓣,内里经络清晰可见,宛如有生命的标本。她想把手探在花瓣下,看看会不会映出手指。
  温柏义想象了一下,无甚憧憬,但秦苒此刻少女般雀跃的声音真叫人心情晴朗,自然地接话道:“挺好的。”
  秦苒眯笑的表情一僵,又释然地放松了。
  没有我陪你去,只有一句应和,不叫人尴尬或者生成多余幻想,确实挺好。
  “许完了吗?”
  “嗯。”
  “许的什么?”
  “去本州看花花。”
  “这么简单的愿望?”
  “行吧,我许的是世界和平。”
  “哈哈哈哈哈。”
  秦苒透过护目镜的侧边,看见他仍眯着眼在看花,好奇道:“你近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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