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霆贴着她的耳朵,态度·狎·昵,一手从她的耳侧慢慢滑到她的肩头,指尖轻轻划过她小衣上的系带:“哄你睡会儿好不好?睡醒了饭就好了,这回的厨子擅川湘菜肴,食材调料也都是最新鲜的。”
他说的正经,偏偏动作温存,秦诺乖乖顺着他的力道脱了外裳,看着他柔怜宠溺的眼神,便忍不住一劲儿地往他怀里钻。
言霆心中柔情满溢,看她这样,情动得有些受不住。她总能轻易让他神魂颠倒,情难自抑。
“不要,言霆哥哥。”秦诺抱住他的脖子,娇气地把脸埋在他的颈侧:“只要抱,你抱着我睡。”
言霆狼狈地收回了扯住她衣带的手,垂首与她耳鬓·厮·磨。她一声声唤着他,娇气又依赖,让他恨不能就此与她骨血相融,却又怜她疼她,生怕碰疼了她。
等把怀里的人哄睡了,言霆也被折腾得狼狈不已。
言霆起身,轻手轻脚给她穿好衣裳,系上寝衣系带时,他看着她颈侧一点艳红的落梅,忍不住低头复又印了一个吻。
这小东西撒起娇来不讲道理,她总是不明白自己对她的贪·欲·有多重,若他不是尚存着一丝清明,若他不是疼她疼得入了骨,他会做出什么事来,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走出船舱时正碰着素心提了食盒来,她福了一福,把食盒往前递了一步:“王爷,这是殿下早晨给您包好的汤圆和馄饨,殿下说王爷辛苦,平素不陪着她时便多吃些。”
言霆接过食盒,第一个反应就是皱眉:“谁让她往厨房去的?”
相处得久了,素心也知道这位定王殿下是个什么脾性,更知道他有多疼公主。便是寻常人家父母兄妹之爱,也少有能似他这般纵容宠溺,疼宠入骨。
而今素心依旧忠于公主,也渐渐将这位驸马爷当做了主子。
“王爷待公主之心,公主虽然不说,却全看在心里。公主是担心王爷时时只顾着照料她而忽略了自己的身子。”平素用饭,再美味的佳肴,若是公主没了胃口,王爷也是味同嚼蜡,公主吃不好睡不好,王爷只比她更担心更难受。这两人彼此惦念,所作所为,也只是为了多疼对方一些罢了。
“王爷放心,殿下并没有勉强,这汤圆和馄饨的馅儿都是殿下调的,您尝尝罢。”
这小东西调皮捣蛋的时候是真让他头疼,胡闹折腾人的时候也真的让他无奈生气。可她一旦招人疼起来,却每每都能攥得他心口酸疼。
她最懂得该如何拿捏他,让他纵有万般手段,也只能对她无奈顺从。
“今后不许她再进厨房。”言霆将一碗馄饨吃完,又拿过汤圆慢慢尝着。
这回不必他言明惩罚,只看他这样淡然矜漠的态度,素心等人就知道今后再犯是个什么下场了。
这位爷对公主可百依百顺,俯首称臣,对旁人可是半分耐心怜惜都没有的。
馄饨和汤圆被言霆吃得干干净净,等撤了桌,言霆方召来方才那传信的侍卫,问他定州到底出了什么差错。
“回王爷的话,这次是简国公处出了问题。属下所知不全,但随后有人带了简国公信件前来,最晚明日便至。属下只知此次袁通得以逃脱,似乎与简国公爱妾娄双双脱不了干系。”
言霆抬手按了按眉心,随即起身负手向窗外看去。
袁家兄弟他一个都不会放过,今日逃了也好,既是兄弟俩,总要死在一处才算圆满。
第94章 变数 鬼神有何可怕,……
袁通的船一直跟在言霆一行身后,他们并无过多的动作,好像当真只是碰巧遇到,同行一程。
“袁通是个内里藏奸的人,其狡诈狠毒不是正常人能想象的。”秦诺躺在长椅上晒着太阳,张嘴接下言霆喂来的水果:“尤其这只老鼠还没被一下子打死,谁知道他会不会突然发疯,胡乱咬人。”
“要跟就让他跟着,这么个东西也值得你费心。”言霆摸了摸她晒得发暖的小脸,顺手将果盘搁在一旁,随即将她抱起,让人半靠在自己怀里:“肚子还胀不胀?”
秦诺懒洋洋地一动也不想动,她发现自己的脑袋最近越来越简单,也越来越习惯听言霆的话。
说白了就是偷懒。
言霆对她比她自己还要上心很多,她如今的任务就是好好吃,好好睡,养好身体,保护好孩子,其余的,她都很放心地交到了言霆手上。
“有一点点。”秦诺摸了摸肚子,不舒服地扶了扶后腰。随着月份越来越大,有孕的很多不适也开始一一显现。她近日来胃口好了很多,也慢慢开始嗜睡,可但凡醒着,便有时腰酸,有时肚子胀,身上都仿佛肿了一圈儿。
平静了没多久,秦诺就开始觉得心情烦躁,肚子胀得她想咬人。
言霆把人抱回房,让素心点了果香,又用棉帘将窗子和门严严实实地堵了,不教任何人靠近,而后方轻轻给她揉着肚子,慢慢哄她入睡。
“王爷。”秦诺将睡未睡的当口儿,江澜靠近窗子轻声唤了一声,而后便屏息等着,未敢再发出声响。
言霆皱了皱眉,看着怀里的人又迷迷糊糊地睁了眼,眉头立刻皱了起来。
“是不是外头出了什么事。”秦诺艰难地翻了个身,烦躁地在被窝里踢了踢腿。平素这些人可是极有分寸的,若不是有要事,他们绝不敢在她休息时前来打扰。
“说。”言霆照着章岳教授的手法,一点点地给秦诺按揉腰腹。看着她一天比一天辛苦,言霆心里也一天比一天煎熬。
“袁通差人传话,说想来拜访王爷,若是不便,他想邀王爷到他的船上去饮酒品茶。”
“不去。”秦诺仰着脑袋凶巴巴地盯着言霆瞧:“他脑袋有毛病,别理他。”
言霆掐了把她的小脸,笑笑让江澜先下去,也没说是见还是不见。
“你是不是想见见他,听他要说什么,看他想怎么做?”秦诺近来虽然爱撒娇,但正经事上还是讲道理的:“依他的性子,此时叫你去,要么就是有什么让能让你退让的把柄和条件,要么就是脑袋打铁,专想给你添堵。他那个人手段阴得很,小心眼又爱记仇,他报复人的方式极为残忍,且从来不在乎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只要他觉得值得,同归于尽这种事他都能做得出来。”
言霆摸了摸她毛茸茸的脑袋顶,虽然极力温柔,可目光中的犀冷锐利却藏也藏不住。
“你别担心,就算是从前,他也不至于和我同归于尽,而且他从没成功地算计过我,我还有皇兄,还有这个身份,总是能抵挡一二的。”
言霆不想让秦诺看见自己沉着脸的模样,他将人小心翼翼地安置回被窝,自己也脱了外裳,放下帘帐,从后拥着她轻声哄她安心。
“你别不说话嘛,我真的没事,你看我现在还不是好好的。他虽然不是个东西,但到底还是有顾忌的人和事,且在宫中,他多少还是要收敛些的。”
言霆闭了闭眼,口中却温柔地应了声“好”。
“乖乖睡,否则一会儿胀起来又难受。”言霆亲了亲她的脸,不愿让她再想起宫中那些昏暗沉重的过往:“等睡醒了就给你吃一颗山楂,做山楂的是上个镇子上有名的做糖山楂的师傅,方子传了几代,便是船上这些重金聘来的点心师傅也都不及他。”
不得不说言霆十分了解自己的小媳妇,这话一出,果然很快把她的念头给转了开来。
她眼下就是个孩子心性,喜欢吃,贪睡,一旦想吃什么就和着了魔似的,吃不着根本就睡不安心。
如今她身子尚可,言霆见她馋山楂,几番同章岳商量过,觉得只是略吃一两颗应当并无大碍。
等用吃的把这小东西哄住,言霆才总算松了口气。
袁家兄弟的事他自然已经打探清楚,且至今他与新帝已有数封信件往来,对于过往宫中之事,他该了解的都已经了解了。
他从来都知道这个小姑娘心思灵敏,虽不擅心机谋算,却最是个灵透聪颖的人。但宫中那些危机重重的过往仍是让他将这小丫头重新认识了一遍。
若非有着十足的勇气和坚韧的心志,只怕他永远也等不来两人重逢的那一天。
他对于曾伤害她,算计她的人有着十成的恨意,可他最恨的还是他自己。
凉薄无情,自以为是,饶是已经对她动了心,却还是出于种种考虑不肯踏出一步。若非她勇敢无畏,若非她心思灵巧,他便是悔恨终身也已无用。
他如今每天抱着她,看着她,心中却满是恐惧。他唯恐失去她,只怕这些日子的相聚相爱只是大梦一场,梦醒了,便连他的生气也一并抽空。
所以重逢之后,他便做尽一切来让她安心顺意,他可向她俯首称臣,可为她生死不顾。
但总还是不够的。他只怕自己不够疼她,怕她就此远去,不肯为他稍留。
言霆低头亲了亲她柔嫩的小脸,脸上带笑,目中却沉着藏得极深的痛楚。
他恨不能这世上当真有灵,那般,在她无可奈何要离开他的时候,他还可困住她的魂魄,让她生生世世都与他彼此牵系,永不分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