莅阳接过来一看只有四颗,便舍不得再吃了,揣在袖子里眼巴巴道:“还有没有?”
谢玉忙道:“应该还有呢!”伸手进怀了又摸了两颗笑盈盈递了过来,莅阳接过来似乎有些不信,皱眉道:“真没啦?我摸摸看!”谢玉急忙往后躲去,这下子连耳根都红了,道:“真、真没了。”
“瞧你吓的,我又不会把你推下去!”莅阳恶作剧得逞般笑道,看他满头大汗的样子有些抱歉,扯出一条帕子递过去道:“你快擦擦汗吧!”
谢玉有些受宠若惊的接过,却不舍得用,却又怕莅阳要回去,便紧紧攥在了手中。
莅阳又吃了一颗,把核吐出来握在手心,又要再吃的时候谢玉忙阻止道:“我母亲说青梅不可以多食,损牙齿伤脾胃。”
莅阳想了想道:“我要是吃完了,可不就没有了吗?那就先留着吧!”她伸出手将那几颗核抛了出去道 。
看到谢玉眼巴巴的望着她,莅阳有些不解,忽的明白过来,从袖中拈出一颗梅子粲然一笑递出去道:“你也吃一个吧,毕竟忙活半天了!”
谢玉忙摇头道:“不、不、不用了……”可是他说话的当儿却被莅阳手指一送就塞到了嘴里,谢玉一口咬下去立刻酸的浑身冒汗呲牙咧嘴,脚下一滑竟是没有站住往下翻去,莅阳吓了一跳,死死捂住嘴巴,好在没有听到落地的闷响,他因该是中途抓住了什么东西吧!响动引起了护卫的警觉,立刻便有人过来检查,莅阳生怕谢玉被抓住,紧张得直冒汗,侧耳倾听了半晌似乎没有异动,这才放下心来。
但是等了半晌也没有见到谢玉再出现,莅阳感到有些失落,闷闷的转回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孕期反应这个真是因人而异呢,有人一个月有人二十多天有人甚至两个月。我怀孕的时候不到半个月就反应了,当时在看无心法师,看到顾大人被岳绮罗的婢女就是那个头发鬼弄了一身头发时就恶心吐了,从哪开始一发不可收拾嘤嘤嘤。母亲设定莅阳怀孕半个月有反应,毕竟时间太紧,因为普通人家嫁女儿都要准备些日子何况皇家。即使因为太上皇病重想亲眼看着爱女出阁那也不能两三天就把事给办了惹人诟病啊!所以莅阳怀孕不能等到一个月再被发现,来不及啊
☆、摧心肝
太后的凤辇到达万国驿馆的时候,大理寺卿已经将宇文霖提前送到,并率兵将周围的街口都封锁了。
宇文霖虽然在大理寺关了半个月,但因为身份特殊却没有受多少苦头,甚至还有专门的大夫为他看病。风寒之症虽然养的差不多了,但终究伤了元气,恐怕以后几十年都离不开药罐子了。
多日未见莅阳,他也日思夜想,生怕宫里那边与她为难。可莅阳没有给他送来只字片语,他更是半步都走不出去。苦苦煎熬了这么多天,忽然听到有人说贵人召见,当下便激动不已,以为莅阳终于可以脱身了。但是被带到驿馆之后看到周围肃穆的气氛,他忽然有些忐忑起来。莅阳虽然贵为长公主,但还不至于有这么大的排场。他的脑海中忽然回想起莅阳曾经提及的太后,莫非……
太后气势逼人,宇文霖跪在下方连头也不敢抬。其实到了此刻他多半也想到了性命难保,可是想起临别时莅阳含泪的嘱托,唯恐自己死后莅阳悲伤难过。从踏上大梁的边界开始,南楚离他就已经很远了,父皇和皇兄许诺的归国荣耀也淡如云烟,这个世上只有莅阳才是真正对他好的,是触手可及的幸福。
“你站起来吧!”太后回身,冷冷道。
宇文霖从容不迫的起身,垂手侍立在阶下。
这便是莅阳心心念念的人啊!太后心底酸涩难耐,即便如今已经对莅阳心灰意冷了,可是偶尔想起,心底那份揪扯的痛楚还是斩不断。
她一直觉得,以莅阳那样的性情,多半会看上一个顶天立地的盖世英雄,至少也该是林燮那样英武阳刚的男子,可是眼前这人却与她所想相去甚远。
身材虽然颀长,但太过单薄,柔细的黑发掩映下依稀可见狭长深邃的眸子,鼻梁高挺薄唇微抿,苍白的肤色透出几分病弱之感。如今算是钦犯的身份,所以只穿着一件宽大简洁的素色长袍,颇显出几分飘逸风流的脱尘之感。袍袖下露出竹枝般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想来是个天生的琴师吧!与金陵素有美名的谢家世子比起来也是各有千秋,可惜命相终究是薄了点,不像是福厚之人。
“如今两国交战,晟王可有打算?”太后面色阴冷,淡淡问道。
宇文霖拱了拱手,道:“回禀太后,且不说成王败寇,下臣自身为人质的那一天开始,这口气便再也由不得自己。是生是死,全凭大梁陛下。”
太后被噎了一下,怒不可遏道:“你的意思是说,本宫还做不了你的主?哈,要是以前,敌国质子的命的确只能由陛下决定。可如今你犯下这样的大罪,你以为本宫还会忌惮什么吗?”
“臣与长公主殿下两情相悦,并不觉得有何罪恶!”宇文霖跪下来,言辞恳切道:“太后身为人母,自然应该为子女的幸福打算!莅阳不是个普通的贵族姑娘,她不应该在金陵圈禁一生,我们已有婚姻之约,还请太后大慈大悲,放我们离开!”
太后气到了极点,忍不住大笑起来,她活了五十多岁了,却第一次见到这么好笑的事情,就连莅阳也不敢这么求她,甚至迄今为止莅阳都不敢明确的提一个字,可是他?他是谁啊?他算什么?竟然在此大言不惭的求自己把女儿许给他,仿佛她要是不答应,就罪大恶极一般!
“简直滑天下之大稽,你们南楚的皇子都是这么天真吗?哈哈哈哈哈,若真如此,连本宫都要同情与你们打交道的云南穆王府了!”太后定下心神,颤抖的手紧紧捏着宽大的袖口道。
宇文霖似乎有些不解,疑惑的望着太后。
“到了现在,本宫忽然就明白莅阳为什么再三哀求本宫饶你性命,或许连她都知道,你在本宫面前,根本活不过一刻钟!”太后吸了口气,只觉得心如刀割。莅阳,难道你以为往后真在一起了,你可以护着他一生吗?简直悲哀的可笑。想到这里,就对宇文霖愈发的痛恨。
“莅阳她还好吗?”宇文霖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很是担心的问道。
“她当然很好,陛下已为她择了良婿,不日即将完婚。”太后一字一句道。
宇文霖忽然脸色惨白,无力的跌坐在地,不可思议的摇着头道:“不可能的,莅阳不会这么对我的,她说过她要嫁给我,她说的,她说话向来都比男子还算数……她怎么会抛弃我嫁给别人呢?定然是你们逼迫她的……”他像是忽然想明白了一样,爬起来狠狠道。
“莅阳不过是年纪小不懂事,受了你的蛊惑,她梦醒了自然也就明白了,与你根本就不可能!如今两国交战,你要么死要命逃,莅阳都不可能同你一起的。金陵有生养她的父母,有爱护她的兄弟姐妹,有她赖与生存的一切,可是跟着你浪迹天涯她活不了三天。”太后抑制不住激动道。
“她不是这样的人,我们早就说好了一起离开的。想不到太后您竟是这么冷漠无情的人,可怜莅阳心心念念还一直舍不得您,非要拖着给您做完寿辰的礼物才肯走,但您根本就不把她当作女儿看待!在我们那边,父母是不应该干预儿女的婚事,这样会被人耻笑的。”宇文霖目龇俱裂,声嘶力竭道。
太后忍不住又笑了,后退了两步缓缓道:“本宫十月怀胎生下她,悉心教养十几年,就是再不配做母亲,也由不得你这个想要将她引人歧路的人来评说!南楚是南楚,大梁是大梁,晟王最好先搞清楚。本宫今日来,并非与你辩论儿女婚事是否由父母做主,而是跟你宣布,”她吸了口气,竖起一根手指道:“从此时此刻起,你直到死都别想再见本宫的女儿一面!”
宇文霖大惊失色,他之前或许太激动了所以没有意识到,对于莅阳来说,太后是真正可以决定她命运的人,可他却因为一时冲动顶撞了太后,难道……
“不,不,”他有些失神的喃喃道:“莅阳不会真的抛弃我的,我们已经有了夫妻之实,她说过这辈子都是我的人,她说过的……”
太后脸色陡然惨白,忽的冲下来扯住他的衣襟厉声道:“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宇文霖心下一喜,以为太后会因此受制,碍于莅阳的名声不得不同意,便很是欣喜道:“你们大梁不是最讲礼数吗?那么莅阳定然能和我在一起,对不对?”
“滚……”太后浑身颤抖,狠狠将宇文霖掼在地上,厉声道:“这辈子都不可能!”
外面苏掌事听到了动静,匆匆进来了,看到太后脸色发白站立不稳,慌忙上来扶住她很是担心道:“您莫要动怒,伤到了身子怎么办?”
太后使劲喘了几口气,觉得心悸难忍,有些虚弱的说道:“经此一事,本宫大约活不了多久了。”苏掌事吓得脸色一白,道:“娘娘切莫说这样不吉利的话。”
太后缓了口气,敛容正色道:“本宫留你活命,是对莅阳的承诺!你若真的还有心,还会为莅阳考虑,就不要让任何人知道你们曾经的关系!不然,你就是把她往死里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