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忱没有强求,顺手把灯关了。
准备去洗漱的手,看见床侧有个亮着的手机。
为避免被她踢到地上,他帮忙拿起。
上面的信息,无法避免掠过眼前。
没有刻意,但还是看到一点,比如她对闺蜜说的那句——要是有个八块腹肌的男人站在我面前,我肯定立刻扑倒。
非常有理想的抱负。
但现实是,信誓旦旦口若悬河说要扑倒美男的江晚梨,因为不小心亲了下男人,把自己缩在被子里不敢见人。
小孩子,胆小,正常。
裴忱从浴室出来,看见床铺发生变动,但被子仍然死死地把枕头盖住。
唯一亮着的一盏夜灯光线黯然,反衬得房间朦胧暗昧。
裴忱在床的另一侧平静地半躺下来,期间感知到旁边的女孩并没有睡着,因为闷的时间太长,所以时不时动一下透透气。
“晚梨。”
凉如水的夜色,男人嗓音醇厚低哑。
江晚梨仿若没听见,没有任何的动静。
她是抱着宁愿闷死也不想面对他的想法。
“梨梨。”
这一次,他叫她的声音比之前的温和一些,含有诱哄的意味:“你不觉得呼吸困难吗?”
“唔……”
他侧身,指间抓住一边被角,慢慢地掀开,女孩的脸蛋渐渐地露了出来,被凌乱的头发丝遮住,依然不影响秀丽精致,鼻头红红的,看上去有些缺氧。
哄家里孩子睡觉一般,男人的掌心覆在她的额头,将一侧头发拂开,温热柔软的指腹擦过她柔软的耳骨。
女孩眸光盈盈,眼里仿佛漾出水一般清澈,“你……”
想要替亲亲的事情做一番解释,但话到嘴边,实在没脸说得出口。
裴忱不难猜到她在想什么,主动圆场:“你不用害羞,我记性不好,很快就能把刚才的事情忘记。”
“……真的吗?”
“嗯。”他揉了揉她的脸颊,轻声哄道,“睡觉吧。”
这话算是间接地回应了。
也给她充分且平坦的台阶下。
次日。
分不清自己睡得好不好的江晚梨迷迷糊糊地起来,金鱼记忆导致她洗漱后也没想起昨晚的事情。
倒是有一件事一直在脑子里盘旋。
再过二十四小时就是梵尼股东大会了,她到现在还没有准备,新闻报道上全是关于她二叔和梵尼的信息,所有人都预测,江启山将是下一任管理人。
趁着下楼用早餐的时间,江晚梨向裴忱提起这件事。
他倒是一点都不慌不忙,修长手指捻着一块鸵鸟肉递到可乐的嘴边,“你是不放心我吗。”
“当然不是。”她摇头,“我这不是看你没有动静,害怕你输给我二叔。”
“不会。”他擦了擦手,“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那高深莫测的样子,江晚梨猜不透,默默嘀咕:“不会又是什么惊喜吧。”
“是惊喜的话。”男人声线低沉,“是不是还有亲亲。”
“……”
她懵懵地抬眸。
这个人不是说他记性不好的吗,结果不仅记得还如此云淡风轻地提起。
果然昨晚就是为了让她露头睡觉才骗她说会忘了亲亲的事情。
狗男人的记忆,明明好得很。
第15章 开会 夫妻关系
二十号,是梵尼决策性的一天。
召开股东大会之前,便有媒体分外关注这件事。俗话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梵尼再不济,发展空间依然难以估量。不论内外都在猜测,到底谁能成为下一任执行总裁。
依照目前的情况来看,作为江家二把手的江启山胜率极大,他的对手一个是不懂商道的江大小姐,一个是在外念书且对珠宝行业兴趣缺乏的江家小叔。
用胜券在握来形容再合适不过。
梵尼大楼坐落市区金融中心,从外表来看繁华依旧,会议的前一个小时,门口集聚媒体人,以及雇佣的保镖。
江晚梨来之前联系过裴忱,他说晚些过来。
大概是在忙吧,她也没催促,自己一个人过来,导致现在孤立无援地站在公司大厅,显得非常无助。
周遭传来员工们的议论声。
“从今天开始,公司以后的管理制度会不会发生彻底的改变?”
“俗话说新官上任三把火,我还挺期待新江总的到来。”
“有什么好期待的,又不会突然给你涨工资,我只希望公司短时间内不要破产,不然我连房贷都还不起了。”
“除了新江总,是不是还有一个候选人?”
“那个大小姐吗?得了吧,她更没期待感。”
江晚梨今天把头发盘起来,白衬衫黑裙子,看起来利落大方,但也显得和公司其他女职员没什么两样,所以没人发现她的存在。
即使发现了,估计他们也不会顾忌着说话,毕竟谁都知道,她不可能成为梵尼的管理人。
会议的前十分钟,公司高层随后而来,崭新的玻璃门外是由八个保镖拥护,戴着墨镜,雄赳赳气昂昂如同港城阔佬走过来的江启山,排场夸张而浩大,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云端上,人还没有入选,已经飘飘然起来。
门外,是从外到内排成整整齐齐的员工,迎接新江总到来的时候,按照上头早早发布的任务,齐声招呼一声“江总好”。
所有人都给他们让路。
江晚梨站在原地,蹙眉看着着夸张的行礼过程,相比而言,她这个手中股份比二叔要多的不仅没有排场,反而低调得像个外人。
“这不是我大侄女吗。”江启山嘴脸不变,假笑得体,“来得这么早做什么?”
来得早,位置也不是你的,有什么用?
江晚梨听出言外之意,心平气和,没戳破嘴脸,也敷衍地叫一句二叔。
按照之前的赌注,今天的大会,由她坐在首席位子上,她是董事主持人。
然而到现在位置,自己的手里也没有股东和代理人员名单。
大大小小股东相应进场,签字,入座。
江启山如同往常一样,依然是东道主的姿态,并且在进去之后,便像个狗似的标记记号,让秘书将文件放在首席桌上。
发现江晚梨那诧异又愤怒的眼神,江启山无所谓笑道:“看我做什么?这不是我想耍赖,是大家决定的,你一个小丫头片子,能主持什么会议?”
他笑得越来越狡猾:“还是回去好好照顾你妈妈,当个拿公司分红的小富婆吧。”
“就怕二叔篡改数据,一分钱也不给我。”
“怎么会呢。”江启山一脸得意,“二叔不是那么没良心的人,你妈妈出院,我怕她没地方住,不还把宅子换给你们了吗?”
“那是因为警察来了。”
“话可不能这么说,要是我不想走,你觉得警察能拿得住我?”
显然,江启山是想耍赖到底了。
他这副嘴脸,这个胆量,务必是打算让自己成为一个蛀虫,将梵尼内外啃噬得连渣都不剩。
会议之前已有大量人员交头接耳,江启山同自己的亲信和狗腿子们侃侃而谈,煞有介事地交流着,就在江晚梨被无视到可能随时能被当成局外人赶出去的时候,又一批人员到来。
一名律师,一名记者。
以及两名保镖。
走在前方领路的是梁秘书,很多人都不陌生,都知道他是谁的得力助手。
他的出现,意味着另一个人的到来。
没有虚张声势,男人缓缓走进会议厅。
没有站在三节台阶,身子依然挺拔颀长。
裴忱五官轮廓分明,剑眉星目,一架斯文眼镜没有衬出多温和的气质,反倒添上几分肃穆和冷厉感。和此处的股东们比起来,男人年轻,矜贵,天生的佼佼掌权者。
他的出现让入座的条件反射地想要站起来招待,理智又让他们先小声议论以确定真假。
“这位是裴总?”
“之前见过几次,他就是J&F的裴总,但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没听说过他和梵尼有过来往。”
反应最大的无疑是即将入座首席位的江启山,在看到来人后不得不放下架子,笑得又勉强又虚伪:“这不是裴总吗?什么风把您从J&F吹到梵尼了?”
到现在为止依然没人猜得出来他出现在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珠宝界没有合作的公司那就是相对的,J&F和梵尼在老丨江总在世的时候也发生过争夺客户群的风波,虽然平息解决但彼此很少往来,今日对方总裁的意外出现,看着有点像砸场子的。
但他们神态冷肃,没有玩笑的意思。
裴忱没什么表情地说了一句“我不能来吗”之后,拿起桌上的参会人员名单,拿起笔划出几个名字之后,目光眺望给不远处的江晚梨身上。
突然被注目,江晚梨呆呆然,不知道回应什么,小心翼翼抬起爪子。
然后,冲他摆了摆。
裴忱薄唇微抿,算作示意。
江启山疑惑时,秘书这时在他低声讲了几句话,大意内容是裴忱从梵尼股东手里收购了股份,并且已经做了登记,但是他们这边没有及时更新,所以参会人员名单上没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