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景闲仔细端详她神色,“是发生什么事了?”
“都说了没有,我就想跟你一起回去不行吗?”
他笑了声:“当然没问题。我让他买票。”
吃过饭,虞歌回宾馆收拾好东西,而后告诉陈轻自己有事要先回去。
回程的航班人满为患,展名扬只抢到了一张经济舱,登机后相当有自知之明的主动滚了过去。
虞歌有些不好意思,给他一个抱歉的眼神。
身后锐利的目光让展名扬如芒在背,连忙摆手,“没事没事,应该的。”
话落马不停蹄的往后走去。
航程只要一个小时左右。起飞后虞歌看了会杂志,便靠着盛景闲的肩膀睡觉。
“你怎么这么高啊,再矮点。”
盛景闲好笑,“下次给你弄个可以变形的AI好了。”
虞歌打了个哈欠,“可以啊,AI我也要男生的,肩膀宽,靠着舒服。”
盛景闲脑补出那个画面,顿时就有些不开心了。阴阳怪气的哼了一声:“你倒是不挑。”
虞歌抬眼,视线顺着他坚毅的下颚一点一点向上挪,最后对上他深海一般的双眸。
“你不会连这个醋都吃吧?”
盛景闲拨开她脸颊的发丝,理直气壮,“不行吗?我三年多都没尝过醋的味道了。”
遇到你这两个月全都补了回来。
这话不管是真是假,都引起了虞歌内心的极度舒适。她有时候甚至怀疑,这一撞是不是把盛景闲隐藏在深处的功能给开发出来了。
比如甜言蜜语这一项。
她抬手摸摸他下巴上淡淡的胡茬,眼里是隐藏不住的笑意,“长了三岁你反到变幼稚了。”
不过,她很喜欢。
.
晚上六点,飞机准时在榕城机场落地。
虞歌睡了一路才醒,收拾收拾准备下飞机。
“睡够了?”
她点点头,很香。
随即眼尖的发现盛景闲边笑边不动声色的捏手臂。
“怎么了?”
他勾唇,“有点麻了。”
也是。虽说她的脑袋瓜子没有多重,好歹也是压了一个多小时。
虞歌轻轻锤了几下,葱白的手指一下一下捏着他的手臂。
她用劲不大,像猫在抓。刺痒感控制不住的顺着脊椎蔓延到了全身。
盛景闲喉结动了动,抓住她的手,“好了。”
“真的?”
“嗯。”
比起这个他宁愿麻下去。
……
下机后是詹清岩来接。本来吊儿郎当的靠着车在嚼口香糖,看到多了个人后扒下墨镜,痞里痞气的吹了声口哨。
“呦,怎么还带了个人回来。”
虞歌奇怪的看他一眼,“为什么大晚上还要戴墨镜?”
“因为怕别人不知道他瞎。”说完,盛景闲将虞歌拽上车。
詹清岩,“……靠。”
有异性没人性。
路上詹清岩说了些公司的事情,除此之外就没再有什么多余的交谈。
虞歌还惦记着周若可的话,思来想去给她发了条信息,说自己一会儿过去找她。
没多久,车子停在楼下。盛景闲跟着下车帮她拿好行李,虞歌兜了眼车上的两个大块头,节制的摆了摆手。
盛景闲却将她的手一握,“送你进去。”
就两三分钟的路程,一眨眼就到了。
盛景闲放下行李箱,用力一扯将她扯进了自己怀里。
“我最近可能很忙,电话联系。”
“好。”虞歌抓着他的衣摆,考虑半天将心里的话说了出来,“盛景闲。”
“嗯。”
她抿了抿唇:“我们在一起的事,可不可以先不要让别人知道?”
——
空气有一瞬间的凝滞。沉默良久,盛景闲才缓缓开口,声音听不出起伏,“我能问问原因吗?”
他表情有点淡,虽然掩饰得很好但虞歌敏锐的察觉到他在介意。
仔细想想也是,前几天自己才口无遮拦的说过那些话,现在又提出这种要求,换作谁心里都会不舒服。
她上前一步,抱住他的腰,脸颊眷恋地在他衬衫上蹭了蹭,“其实之前我们在一起,我家里就是反对的。你也为我受了不少委屈。”
说着,她无意识的收紧手臂,盛景闲十分清晰的感觉到了她的紧张和不安。
“所以我希望你能给我点时间,让我好好跟家里谈一谈。”
不管虞怀川对此事的态度多么离谱,但有一点他说的没有错。
凭他的手腕,想对盛景闲出手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盛景闲心头一软,伸手轻轻抱住她,“对不起。”
一直以来,都让你为难了。
虞歌身子一震,抬起头看向他,艰涩道:“你道什么歉你又没错,谁也不能改变自己的原生家庭,明明是我父母用有色眼镜看你。”
盛景闲神色平静,“我要是有你这么漂亮的女儿,一定也日夜防备着外面的狼。”
“那我们以后就生两个好了,一儿一女,让哥哥去保护妹妹。”
盛景闲轻笑,“好,什么时候?”
她没跟上节奏,傻乎乎反问:“什么什么时候?”
“生孩子。”
她脸一热,伸手戳他,“你想得美,我才不要生那么早。”
“好,听你的。”
虞歌的负面情绪因为盛景闲的几句话被治愈。亲吻告别后她上了楼,进门后她脸上的笑容荡然无存。
虽是跟盛景闲做了承诺,可是她并没有把握能说服虞怀川。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他的态度一如三年前那样强硬,硬拼是不可能的,必须要有一个什么契机能让他对盛景闲改变看法。
虞歌有些头疼。
洗完澡换了套舒适的家居服,虞歌便去楼上找周若可。
她的话就像一根钉子一样扎在心里。
门打开,周若可十分惊讶,“你这么快就回来了?”
她以为至少要等到明天的。
虞歌脱了鞋走进去,疲倦的往沙发上一瘫,“你都那么说了,我能不回来吗。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周若可沉默片刻,扭头去了厨房,将一杯柠檬水放到茶几上,又一脸纠结的拿出一个U盘。
虞歌顿了顿,拿起来看了一眼,“这就是你说的录像?怎么找到的?”
“许念白出差,让我到办公室考个文件给他。”周若可坐在单人沙发上,手指无意识的抠着抱枕拉链,“我拿错了U盘,一打开就看到了里面的东西。”
话落,室内开始死寂一般的沉默。虞歌面无表情,似乎还在一点一点消化这巨大的信息量。
“你……你的意思是,当年撞盛景闲的人是许念白?”
虞歌眼神有些茫然,甚至带着一些不可置信。
一年前在国外偶遇盛景闲,还是许念白帮她找到的联系方式。
怎么可能是他?!
周若可欲言又止,“你等我一下。”
她顾不上穿拖鞋,小跑着回了卧室。没一会儿拿着笔记本电脑走了出来。
将电脑放到虞歌面前,调出她考进来的视频,点下播放。
黑天,光线暗淡距离又远,但可以清晰的看出一辆车翻在马路上。四周荒无人烟,血混着汽油淌了一地。
视频角度十分隐蔽,像是偷拍的。昏暗的画面处处透着令人窒息的压抑。
忽然一道清晰的男声响起,似乎还带着一丝笑意,“见死不救,等你的小青梅回来之后还不得跟你哭唧唧。”
这道声音很熟悉,可一时间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
“是他自作自受,缠人的苍蝇。”
虞歌身体狠狠一震。许念白的声音她听了二十几年,不可能认不出来。
“恭喜你,这下可以把虞歌占为己有了。啧啧啧……这么痴情可真是惊天地泣鬼神。”
此时视频上移,对准了他们的脸。许念白的侧脸清晰的出现在镜头内,而另外一个正对着镜头的,是他的好朋友冯书维。
短短十几秒的视频嘎然而止。
客厅里在这一瞬间安静到了极致。
虞歌忍着从心底窜上来的冷意,问:“……许念白什么时候回来?”
“明天。”周若可看着她直愣愣的眼神有些担心,一把拉住她的手,“姐,要不跟表哥商量看看吧。”
在许念白身边工作几年,一直以为他是个性格温和的人。直到那天听他说虞歌怕水的事,现在响起后背还发凉。
虞歌像是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讥讽地笑了声:“你觉得我家哪个人会管盛景闲的事?”
不过他们不管没关系,反正她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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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虞歌的头脑已经冷静下来。这个视频不能算直接证据,何况事情已经过去这么久,记得盛景闲曾说过这件事以意外事故做处理了。
最重要的是许念白毫发无伤,那就只能说明许家找了替罪羊。
相识二十多年,她不知道该说一句许念白的戏好还是自己眼瞎,从来没有看明白他过。
虞歌冷笑着给他打了一个电话。
“虞歌?”
听语气,许念白既惊喜又意外。可进了虞歌耳朵里都参杂着一股假假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