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歌知道他指的是那些劝导他的话,顿时欣慰的笑了笑,有模有样的拍拍他肩膀,“孺子可教。”
陈卓小小声在她耳边说:“不管怎么样都要感谢你没告诉我姐,不然我非得被她扒掉一层皮。”
说完,做了个滑稽的鬼脸。
虞歌一个没忍住,被逗笑。
玻璃破碎的声音随着她的笑声同时响起。
“盛总,你的手——”
虞歌转过头,看到盛景闲冷着脸起身,“我吃完了,在车上等你。”
展名扬赶忙放下筷子起身结账,跑着追了出去。
四周一阵寂静,陈卓小声嘀咕:“上次在缪斯我就觉得那个人很可怕……”
眼神冷得,能冻死人。
虞歌没搭腔,目光落在桌上破碎的玻璃杯上。如果没看错,上面还沾着鲜红的血。
.
虞歌给陈轻打包了一碗牛肉面,回去的时候她还躺在沙发上挺尸。
他们一家四口住在一间八十平米的小房子里。昨天陈卓没在,虞歌住的是陈轻房间,今天怕是不太方便了。
“我刚才在附近的宾馆开了一间房,我晚上去那里住。”
陈轻一听立刻坐了起来,“你干嘛啊,让陈卓滚出去就行了。我爸妈起早贪黑的你又碰不上,怕什么。”
“哎呀我已经开好了,你明天去那里找我就行。”
陪陈轻吃完饭,虞歌就回去了。小镇虽然不大,但好在八点多街道上还算热闹,她一个人走也不怕。
路过一家药店的时候,虞歌停下脚步,犹豫几秒给展名扬发了一条信息。
【盛景闲的手还好吗?】
发完她慢悠悠往宾馆走,到了正门才收到回复:【被玻璃杯划伤了,已经处理过,无大碍。】
虞歌将这条信息来来回回看了几遍,又打下一行字:【你们来这里做什么?】
大约一两分钟后,那边回复到:【老板看上一个姑娘,来追人。】
啪——
房卡掉到了地上。
虞歌回神,收好手机捡起房卡,面无表情的刷开房门走进去。
砰一声关上门。
——
车里一片寂静。已经过去了十多分钟,可手机没有再响过。盛景闲抿了抿唇,面无表情的将手机还给展名扬。
“盛总,那您先上去休息,要是没事的话……我想去见个朋友。”
车子已经停在酒店楼下,盛景闲看他一眼,似欲言又止。但最后什么也没说,开门下了车。
展名扬觉得他刚才的眼神有些奇怪,想了半天拿起手机,看见对话框的内容后恍然大悟。
原来老板是借着他的壳在跟虞小姐谈情说爱。不过看那反应貌似不太顺利?
他就说怎么提起虞歌盛总的态度变得那么奇怪,刚才还诡异的捏碎的一个玻璃杯。
原来都是嫉妒闹的。
展名扬灵机一动,将酒店的定位发了过去:【我们就住在这里。】
老板,我只能帮你到这了。至于人家会不会来找你,就要看造化了。
.
虞歌心情有些糟糕,热水器坏了导致她没有洗上澡。从洗手间出来又收到了一条莫名其妙的定位。
永新酒店。
怎么着,追妹子还让她去现场看直播吗?
虞歌腹诽着将手机扔到床上。
毫无睡意,电视里声音嗡嗡响。她刷了会儿手机,眼皮慢慢开始打架。
咚咚咚。
突来的敲门声吓得虞歌瞬间睁开眼睛。她披上外套走过去开门,是客房服务。
“有事吗?”
“您刚才不是打电话说热水器坏了?现在空出来另一间房,您要不要换过去?”
“好。”
虞歌回房间拿好东西,随客房去了新房间。
刺耳的消防警报声从外面传来,有人从房间里探头出来,顶着鸡窝头问:“怎么回事,着火了?”
客房解释到:“放心不是我们店里。是前面一条街的酒店。”
说完刷开房门,将房卡给虞歌,“还有什么需要可以告诉我们。”
虞歌点头,随口问到:“你说的着火的酒店是哪一家啊?”
“好像是永新。具体我也不太清楚。”
永新?
怎么好像有点耳熟。
脑子里闪现展名扬发来的定位。
虞歌疾步走进去,随手将包放在椅子上,掏出手机给盛景闲打电话。
嘟嘟声持续钻进耳中,越发闹得她心神不宁。
虞歌拧着眉头来回踱步,电话没通,她深吸口气转而打给展名扬。
“虞小姐?”
“你和盛景闲是住在永新酒店吗?”
展名扬:“盛总在那里,我在外面办事还没有回去。”
虞歌心头泛起凉意,握紧手机,“听说酒店着火了,我打他电话没人接。”
“着火了?!”展名扬立刻紧张起来,“盛总这段时间严重失眠,经常靠安眠药才能睡着。”
如果真是吃了药的话……
虞歌尽量不往坏的那一面想,当机立断,“我过去看看,你如果办完事情马上回来吧。”
挂断电话,她夺门而出。
街道上人来人往,浓烈的烟雾直冲云霄,消防警笛响彻整条街。
虞歌心突突跳,冷意顺着脚底往上涌,让她险些腿软。
她慌不择路,却只能勉强自己冷静下来。现在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就是希望盛景闲没有出事。
什么家庭背景都给她统统去死吧!想起他早些时候手还受了伤,虞歌眼底阵阵发热。
飞快跑到永新酒店,五层高的楼火势在上面三层疯狂蔓延。
虞歌喘了口气,抖着手拿出手机再次给盛景闲打过去。可依旧是无人接听的状态。
“快快快让开!”
有人被救了出来,伤势很重,被送上了救护车。
虞歌从人群挤进去,焦急的开始寻找盛景闲的身影。
“里面太危险了,请你离远一些。”
虞歌转头看见消防员,紧张的问:“请问里面的人都救出来了吗?”
“五楼火势太大,还有几个人被困在里面。不过你放心,我们会想办法将他们都救出来。”
虞歌抬起头,大火如猛兽一般将五楼吞没。滚滚浓烟四处飘散,楼体都已经看不清楚。
虞歌做了个深呼吸让自己冷静下来,万一盛景闲已经被救出来了呢。
她抱着侥幸的心理问展名扬:【盛景闲住在几楼?】
展名扬:【五楼,我刚给盛总打电话也没打通。】
这句话如同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彻底让虞歌失去理智。
她无头苍蝇找了半天,终于找到一条被扔在角落的湿棉被。
她不想让盛景闲听到的最后一句话是他配不上自己。她想告诉他,那天她说的每一个字都是假的。
她咽了咽嗓子,鼓足勇气就要往里面冲。可刚抬起腿,就被人从后面一把拽住了。
“你想干什么?”
虞歌身子一颤,不敢置信的慢慢转过身。
那个她担心了半天的人,此刻正完好无损的站在自己面前。
清俊的面容背对光亮,透着一股沉静的温柔。
热意控制不住的涌上眼底。她慌乱的看看他又指指酒店,有些语无伦次,“你、你不是……你的电话一直打不通,我以为、以为……”
你死在里面了。
“我出来买烟,手机忘记带出来了。”盛景闲看着她通红的兔子眼,被棉被打湿后脏兮兮的衣服,眼也不眨,“你来做什么?”
“展名扬说你住在这里……”
巨大的恐慌过去,身体里的力气好像全部被抽离,虞歌腿脚发软,手也控制不住的颤抖,转开头抹了把脸,“既然没事,我就先回去了。”
她走得很慢,脚像灌了铅一样沉重。此刻喧嚣仿佛全部远离,盛景闲看着她羸弱的背影,心底五味杂陈。
他喉结滚了滚,追上去拉住她手臂。
“虞歌。”
“嗯?”
“我没地方住了。”
是啊,都烧没了。
她眼眸一动,轻轻抿了抿唇,犹犹豫豫的抓住他的手。
真实的触感让她几近虚脱,“那……你跟我回去吧。”
_
盛景闲此时全身上下只有一包烟和一张房卡,手机证件行李都留在了酒店,能不能救回来还是未知数。
开不了房,虞歌只能把他带回自己的房间。现在十分庆幸换来的是一间双人标间,他们不至于挤在一张单人床上。
房间内灯光昏暗,两人无声站在床边。电视机传出小小的声响,有什么在悄悄萌芽。
虞歌清了清嗓子,从衣柜里拿出一条浴袍,“你要不要去洗个澡?”
盛景闲眼色沉了沉,接过来,声音透着几分说不清的嘶哑,“好。”
浴室门轻轻关上,没多久传来水流声。虞歌松了口气,拧开矿泉水喝了几口,终于彻底放松下来。
这才想起来要给展名扬打个电话,“盛景闲没事,酒店不能住了,他在我这里。”
展名扬不疑有他,也放心下来,“我正愁怎么联系盛总,火扑灭了,他的钱包和手机找了回来,没了几件衣服。”
“那你先休息吧,明天再送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