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都坐在小学的长椅上等萧嘉懿,我固执地觉得他肯定会回来找我,像小时候玩捉迷藏那样掘地三尺也要把我找出来。但是,这一次,我失算了,萧嘉懿没有回来,回来的是一位上了年纪的大爷,他手中晃动着的手电筒刺痛了我的眼睛,他说:“姑娘,你赶紧回家吧,我得锁大门了。”
我晃晃荡荡地站了起来,手脚酸麻,还没刚走两步就蹲在了地上,老大爷扶住了我,他说:“姑娘,你没事吧?”
我苦涩地笑笑,挣扎着站了起来,抬起酸麻的小腿缓缓走出大门口。我走的很艰辛,每一步都会有剧烈的酸麻感,我觉得我的双脚会失去使唤,随时跌倒在地上,但是,我没有,我低估了我自己,我晃晃荡荡地坐上了公交车,晃晃荡荡地回到了家。
屋子里黑乎乎的,空气里弥漫着一股股浓烈的酒味儿,我侧过身子开了灯,屋子瞬间变得通亮起来,也就是这个时候我看见了唐齐铭,他醉乎乎地坐在沙发边地板上,身边是一排杂乱无章的啤酒瓶子,残留的酒水从瓶子里流出来,一滴一滴地落在光滑的地板上,汇成了一片小小的泊。
“你这是怎么回事啊?”我把钥匙丢在桌子上,跨过横七竖八的瓶子站在了唐齐铭跟前,他呆滞地看了我一眼,握着碧绿的啤酒瓶子就往嘴里灌,我伸出手来拉他手中的酒瓶,哗啦啦的酒水晃荡了出来,洒在了他胸前的衣襟上。
“还喝!想喝死吗!”
他伸出手要去寻找身边的啤酒,碧绿的瓶子碰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声响,一片胡乱之后他把目光锁在了我的身上,伸出手来对我说:“把酒给我……”
我把啤酒背在身后,“唐齐铭,你想喝死吗?”
他苦涩地笑笑,手臂重重地衰落下来,“啪啦”一声打在他的大腿上,“喝死?”他兀自笑起来,毫无节奏地拍打着双腿,“喝死了之后你是不是就会觉得解放了?就会义无反顾地投入到那个帅哥的怀抱里了?嘿,说真的,他的确比我帅。”
我手中的酒瓶“咣当”一声脱落在地,喷散出来的液体打湿了我的鞋子,所幸瓶子并没有碎掉,“当当当”地在地板上打着圈儿。
“你说什么?”我的声音低的厉害,灼烧的气体从我的牙缝里挤出来,汩没在参杂着酒气的空气里。
唐齐铭没有看我,他使劲全身的力气要从地板上站起来,但他是真的醉掉了,身体摇摇晃晃地支起又落下。后来,他把左手放在沙发上,缓缓地支撑起了整个身体,摇摇欲坠地站在了我跟前,“江蕙,”他摇摇晃晃地后腿了一步,双脚踢到了横七竖八的啤酒瓶子,伴着“咣当咣当”的声响,他说话了,“当初是你要跟我结婚的,我也知道,你并不是因为爱我才要跟我在一起,但是不管你出于什么目的,现在你都是我的老婆,我的媳妇,我的女人……”他摇摇晃晃地抓住了我的双肩,呼出的酒气喷在了我的脸上,“可是呢……你连碰都不让我碰你,从领证到现在,你住你的,我住我的,我们这样的夫妻,名存实亡!如果不是因为我在小学附近做家教看到了那一幕,我想,我这辈子都会被你蒙在鼓里。”他狡黠地笑笑,话音落下之后,他便咬住了我的唇,让人作恶的酒气在我的嘴里散发开来。我使劲地想要推开他,但是他却把我抱的更紧了,我能清清楚楚地感觉得到他的体温、他心脏跳动的节奏。我疯掉了,没命地打他、拧他,但是他都无动于衷,炽热的双唇紧紧地贴在我的嘴上,带着酒气的舌头像小蛇一样掘开了我的唇齿,游刃有余地在我的口腔里滑行。
我举手投降了,任由他炙热的唇舌在我脖间滑行,地板上的啤酒瓶子撞击在一起发出“咣当咣当”的声响,唐齐铭就是这个时候把我抱了起来,他的嘴唇未曾离开过我的脸庞,他缓缓地把我放在了床上,顺势压在我的身体上,他温柔地把手指插进了我的头发里,扼住我的头颅亲吻我的脖子,他的呼吸很重,像是赛跑时发出的喘息,紧密而又富有节奏。
我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眼睛空洞地看着白花花的天花板,我不敢闭上眼。我怕闭上眼之后萧嘉懿就能从我的脑海里钻出来,于是我强忍着泪水睁大了双眼,仿佛失去了知觉。
唐齐铭停了下来,像是突然之间就从睡梦中清醒过来似的,他用双手支起身子,面红耳赤地看着我说:“对不起……江蕙。”
我眨了一下眼睛,豆大的泪水丝丝地滚落下来,我伸出手来抱住了他的脊梁,然后把薄唇送到了他的嘴边,这一次不是他吻我,是我吻他。我们陷入了无休止的战斗之中,此起彼伏,经久不息。
后来,唐齐铭睡着了,他又高又大,占据了我三分之二的床铺,于是我像只小鸟一样卷缩在他赤裸的胸膛下。
他睡觉的样子很安详,细密的呼吸喷在我的脸上,痒痒的。
我忽然想起萧嘉懿千里迢迢地回到郑州对我说的第三句话,在我挂掉唐齐铭电话的时候他问我:“他是你男朋友吧?对你真好。”我说,“不是。”
可实际上,我也并没有撒谎,给我打电话的唐齐铭原本就不是我的男朋友,他的名字印烙着“结婚证”三个大字的深红色小本里,这个小本里还有另一个名字,叫江蕙。
第10章 10.我很好
已经三天了。
这三天的时间里,萧嘉懿不曾来找过我,甚至连一条短信都不曾发给我的,我的手机寂静地贴在我的口袋里,不吵也不闹,安静的像个熟睡的孩子。
其实,这样也很好,我终究是把心头的包袱放了下来,不用再小心翼翼、胆战心惊地害怕别人偷窥了我的秘密。我照例去奶茶店去打理经营,照例在晚上的时候喝唐齐铭煲的银耳莲子汤,让华润的白银耳丝丝地滚进我的肚子里。
这原本就该是我的生活,如果没有那么多的贪念,每个人势必都会过得很好。
矛盾就在这里,没有人会诚心诚意地说:我很好。
唐齐铭总是试图跟我说话。他趁我喝汤的时候坐在我身边,漫无目的地按着遥控器,电视机的画面来回旋转,从新闻频道跳跃到娱乐频道,婉转动听的女声里夹杂着唐齐铭低沉的声音:“汤怎么样,甜不甜?”
我没有看他,自顾自地喝汤,“还好。”
“那就多喝点。”他又换了频道,张靓颖的《我们说好的》MV就这样撕心裂肺地呈现在了我的眼前。我的手抖了一下,陶瓷小勺差点摔落在地,碰到陶瓷碗壁上,发出“叮当”的声响,这声响很卑微,唐齐铭没有听见,他就此把遥控器放在沙发前的狭长木桌上,他说:“张靓颖的唱功真不错,总是能把人心底最苦涩的东西唱出来。”
我没有回应他,低着头搅拌银耳汤,淡白色的汤汁在勺子的搅拌下形成了漩涡,我的视线也被这漩涡笼罩住了,慢慢地变得模糊起来。于是,我总觉得碗里的漩涡会越席卷越大,终有那么一天,会将我一并席卷进去,万劫不复。
“对了,江蕙,你都喜欢谁的歌?”
“刘若英吧。”我微微抬起头,但视线并未落在唐齐铭的身上,“我觉得她的歌唱得很有味道。”
“那有机会我们去听一场刘若英的演唱会。”
“还是算了吧,喜欢一个人就该把他放在心底,这样就能无时不想起。”
“嗨,喜欢一个人就应该去听她的演唱会,和着音乐的节奏和她一起唱歌,为她鼓掌加油,为她呐喊,为她疯狂,如果你连这些都做不到,那么你未必就是真的喜欢她了。喜欢和爱,原本就是一场疯狂的旅途,如果你不曾疯狂过,那么你肯定不知道爱究竟有多么深沉。”
我缓缓放下搅拌的勺子,一并将碗也放在了桌子上,电视机银屏里晃荡着色彩鲜明的舞台背景,在昏昏暗暗的客厅里显得有些眩晕,唐齐铭趁机抓住了我的手,我如触电般想要把手抽出来,却被他抓的更紧了。他的手掌很大,清凉而富有力度,他不动声色地向我靠近,柔软的沙发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就在他滚烫的呼吸凑到我脸庞的时候,我伸出另一只手堵在了他的唇边,“我累了。”
唐齐铭笑笑,他拨开我的手,亲吻了一下我的额头,“晚安吧。”
我慌慌张张地站起来,丢下还未喝完的银耳汤就溜进了卧室,关上门之后我顺手将门反锁住了,我背靠着木门,眼睛空洞地注视着漆黑的房间,这样的世界很寂静,我依旧能听得见客厅里传出张靓颖的歌声,但是我的脑子里在想着什么,我并不知道。
我浑身瘫痪似地趴在了床上,柔软的被褥堵住了我的脸庞,呼吸瞬间变得困难起来,涨得我筋疲力尽,于是我翻过身来,背靠在床边,摸出了手机。
“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江采文的声音很疲惫。她这样的开场白让我觉得很生疏,一时无所适从,在我的记忆里,我永远都处于被动的地位,任由她数落、责骂甚至是抽我耳光子,现在,她的声音忽然变得柔和起来,像是唠家常那样在我耳边回荡。
“你怎么还没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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