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他身后,告诉他:“你同事说最好不要破坏现场,所以这个房间的东西我都没动。”
他说:“也不碍事,你可以收拾的。”
再次看到这乱乱的景象,她免不了有些感慨:“我们这个小区好像还是第一次进小偷,大概不会是惯犯。”随后又问,“如果这个小偷只是偶然偷盗,是不是很难被抓到?”
他实话告诉她:“有一定难度。”
她倒没有特别的揪心,反而笑了一笑,说:“前两天还说遇到事就找你帮忙,没想到这么快就应验了。”
他转过身,看着她说:“我会尽早帮你把东西追回来。”
她心态不错,说:“实在追不回也没关系,都是身外物。”
他猜想她被偷的那些首饰大概不是特别值钱,至于现金,追回来的可能性几乎为零。她在报社工作,按理工资不会很高,遭此横祸却这般不心疼,想来在吃穿用度上并不吃紧。从进门到此刻短短的时间里,种种疑问层层翻滚涌上心头,但他一个都不便开口询问。
齐昕在客厅呼喊:“王警官,你的茶泡好了。”
两人走到客厅,王安樾却没打算再落座,他说:“很晚了,我就不打扰你们休息了。”
齐昕指了指茶几上冒着热气的茶杯:“这可是上好的明前龙井呀,你一口都不喝吗?”
王安樾说了谢谢,但没喝茶,他告诉谢长思一有消息立马联系她。
谢长思点了点头,在关门前对他说:“元旦快乐。”
他想起现在已经是公元 2000 年了。他笑了一笑,也对她说:“元旦快乐。”
从谢长思家里出来,王安樾被一阵迎面而来的寒风吹得打了个冷颤。他跨上摩托车,慢悠悠骑回了局里。
在折叠床上半睡半醒到早上七点,王安樾给小六子打了个电话,说请他到巷口嗦粉。
新世纪伊始,粉馆的老板娘越发抠门儿,牛肉粉里的牛肉片越来越薄,身材精瘦却梳着大油头的小六子对此一顿抱怨。
王安樾走进粉馆,听到小六子在叽喳,转头告诉老板娘:“给他加五块钱牛肉,再来两个煎蛋。我要杂酱的,多放点酸豆角。”
小六子见着王安樾来了,立马殷勤地给他擦椅子,还扯着嗓子对老板娘说:“给我樾哥也加两个鸡蛋。”
王安樾说:“我不要鸡蛋,你吃好、吃饱就行。”
小六子拧着两道眉毛:“您这不是折煞我了吗?”
王安樾说:“有事请你帮忙。”
小六子嘿嘿一笑,放下手中的筷子,说:“您吩咐就是,还用什么‘请’字啊。”
王安樾直言:“我要找一个昨晚犯事儿的小偷。”
小六子右手“啪”的一声拍在油乎乎的桌板上:“哪个瞎了眼的,犯事犯到你碗里了?”
王安樾看了他一眼,从筷子篓里取了双筷子,说:“他偷了湘水壹号一户人家的首饰和现金。”
小六子十分诧异:“我听说那个小区的安保特别严格,他也敢去偷啊?是有多吸引人的贵重东西?”
老板娘端了王安樾要的杂酱粉上桌,又给小六子添了半碟子牛肉和两个煎蛋。
王安樾拿着筷子把酸豆角和杂酱拌匀到粉里头,并说:“给你三天时间。”
小六子正夹了牛肉要往嘴里送,听到这话,立马吃不进了,他有些小心地问:“三天会不会太短了点啊?虽然这一片地底下的那些情况我确实比较清楚,可万一不是这个山头的鬼,我上哪儿给你捉去?”
王安樾完全不理会他的申诉,吃了两口粉后,只顾说:“让他自己到局里来自首。”
小六子一脸为难:“这……这不是让他送死吗?”
王安樾睨了他一眼,反问:“你是不是觉得我最近很闲?想让我活动活动筋骨?”
小六子知道他是个说一不二的人,连忙道:“不敢不敢,你还是闲一点的好。”
王安樾又吃了几口粉,喝了半碗酸酸辣辣的热汤,从兜里掏出纸巾擦了嘴,起身告诉老板娘今早的粉钱记在自己账上,并给小六子下了最后通牒:“三天后没见到人和东西,我就每天带队去你那几个场子转。”
小六子愁眉苦脸地哀叹:“这碗粉真是吃得我想流眼泪。 ”
第7章 Chapter 1 如果彼此找不到 思念办不到(7)
吃完粉,王安樾回家补了个觉。
两点多时,李乘风打来电话,告诉他吴倩楠回来了。
他躺在床上,翻了个身,闷声说:“我知道。”
李乘风在电话那头吵吵嚷嚷:“你知道了?你们见过面了?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告诉我?”
他懒得解释那么多,可李乘风正好闲着无事,非要拉着他晚上去吃烧烤,并且喋喋不休地讲述自己遇到吴倩楠的经历。
“我爸,非要在新世纪的第一天给我在华天摆个相亲宴。我本来是不想去的,可他说不去就断我的粮。我迫于无奈,只能去吃这顿饭。”
坐在烧烤店里靠玻璃窗位置的王安樾拿起一串刚烤好的半肥半瘦的羊肉闻了闻,觉得还有些肉香,吃了一口,味道也还行。不急不缓地咽下羊肉后,他问李乘风:“相亲对象是吴倩楠的亲朋好友?”
李乘风正起劲,顾不上吃,他说:“不是。是我吃完饭,在酒店大门口碰到了她,她住在华天。我开始都没认出来是她。她那个打扮真的是很有范儿,比赵小玫还有范儿。到底是在美国生活了这许多年,洋气得很。”
王安樾想起上一次见吴倩楠的情景,想来这几年过去,她仍旧是那个模样。他告诉李乘风:“她爸生病了,在博雅医院住着。”
李乘风反问:“你怎么知道?”
王安樾答:“前两天袁家晖告诉我的。吴倩楠想找他大舅哥帮吴老师做手术。”
李乘风恍然大悟后,先把袁家晖骂骂唧唧了几句,说他走了狗屎运,找了个好老婆,满门都是名医,然后才说起:“我当时赶着送相亲对象,没能和她说上几句话。她就只说是回来有点事,还问我参不参加同学聚会,说聚会的时候再好好聊聊。”
王安樾说:“我这两天事多,忙忘了,本来也是打算叫上你一起去医院看看她爸的。”
李乘风问:“你俩还没见面?”
王安樾摇摇头,把羊肉串的空竹签扔到一旁,又拿了串鸡翅,随口问道:“你相亲怎么样?”
李乘风端着啤酒喝了一口,飞快地说了句:“谁都没看上谁。”
王安樾本在吃着鸡翅,听得他这样说,抬头笑着睨了他一眼,说:“听你这口气,像是没被人家看上。”
李乘风立即否认:“怎么可能。我这般风流倜傥,要真看上了谁,分分钟能勾到碗里来。”
王安樾故意说:“我怎么记得,你的初恋好像是无疾而终吧?”
李乘风又将袁家晖拉出来骂一遍:“那是因为有碍事的袁家晖,天天跟个苍蝇似的盯着我的小花朵。”
王安樾半笑着问:“那这个‘苍蝇’牵头的同学会,你参加还是不参加?”
李乘风确实觉得为难,但最后仍表示:“吴倩楠好不容易回趟国,就算为了她这个老同学,我也应该参加的吧?”
王安樾笑了一笑,低头细细吃完了鸡翅,将竹签放到刚才那串肉的竹签旁边,然后端杯喝了些啤酒。
到底是冬天,哪怕是常温的啤酒,也是从喉咙一路凉到心底里。
李乘风说起新世纪要怎样怎样,王安樾一个字都没听进去。不知过了多久,王安樾突然说:“我前几天遇到谢长思了。”那声音像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的。
沉浸在自己絮叨中的李乘风一时没听清,问他:“谁?”
王安樾说:“谢长思。”
李乘风格外惊讶:“谢长思?她……她……她……”他连着说了几个“她”字,却接不上之后的话,仿佛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王安樾多少明白李乘风失言的原因,即便是他见过谢长思两回,也仍对她不甚了解,仅仅是知道皮毛。他将自己所知告之李乘风:“她在报社工作,昨天夜里家里被盗,我去了趟她家。”
李乘风感叹:“她实在是个神秘的人。”
王安樾说:“她当年转学,是去了香港。”
李乘风对此的反应与王安樾当时一样吃惊,也同样对此做出了诸多猜测。只不过猜测这种事,可能八九不离十,也有可能南辕北辙。最后他问王安樾:“她会参加同学会吗?”
王安樾坦言:“我还没跟她提过。”
李乘风说:“邀请她试试。只不过不知道她如今跟从前相比是不是外向了一些,会不会乐意参加这种集体活动。”
王安樾对此并无把握,只说:“我问问她。”
李乘风重新把注意力投在了各色烤物上,吃了十来分钟,他突地问王安樾:“谢长思结婚了吗?”
王安樾顿了片刻,随后说:“她一个人住。”
天空有了些放晴的迹象。成团的暗色云层逐渐散开,虽然寒风仍时不时吹拂人面,但总算没有了四下飘散的细雨。
中午一点多,王安樾领着两个人出了趟门办差。附近一家生意红火的小饭馆有两桌客人为了一盘爆炒肥肠大打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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