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一个把诸多贵重物品看得如此轻淡的谢长思,真的是他记忆中的谢长思吗?他们未曾相见的这十二年,她到底过得是怎样的一种人生?
或许等明天他将这些失物送还给她的时候,可以当面问问,但他该怎么开口?他好像没有任何资格去探究她的过去,毕竟他们也只是普普通通的高中同学而已。
王安樾这一夜都没睡安稳。
翌日上班,他精神萎靡不振。
李乘风给他打电话,叽里呱啦讲了一堆,他几乎都没听进去。挂了电话,他让胡小龙查一查小六子身边一个叫冯波的人是什么底细,最近有什么异动。随后,他走到局里后院的桂花树下给谢长思打电话。
后院有大半个篮球场大小,墙外是一条老街,只在三餐时分人声鼎沸。院里种了些花草树木,平时有一些爱摆老资格的同事在此处闲坐谈天,也有一些人喜欢从墙角的那扇铁门跑去老街觅食。
今日天色不太好,阴沉沉的像是要下雨。
王安樾在心里酝酿了好一阵该怎么同谢长思解释东西找回来的过程。
结果谢长思并未在意细枝末节,听说现金被用掉了一些也丝毫不恼怒。她同他说了谢谢,又说自己在 Y 市出差,要几天后才能回来,东西先放在他那里,等她回来了再找他。
他的疑问仍像是一团黑线缠绕在脑子里,找不到线头。
中午,赵小玫来找王安樾吃午饭。
在街口一家新开的北方馆子,赵小玫点了满满一桌子菜。吃是吃不完的,剩下大半桌,王安樾将它们一一打包,打算带回去给老牛。
出门后,赵小玫像个泡泡糖似的黏住他的胳膊,亲自将他送回局里,然后笑眯眯地表示自己先回他家睡一觉,养足精神,等晚上再同他躺在床上好好聊聊这几日发生的事。
他并不太想聊,所以给自己找了很多活干,到六点半也没有回去的意思。
李乘风给他打电话,问他到哪儿了,说羊肉已经焖好出锅了,负责试味道的赵小枚已经吃了小半碗了。他这才隐约想起早上李乘风说从乡下弄了点现杀的黑山羊肉,晚上去他家打牙祭。前两日他们吃烧烤时,他把家钥匙落在了李乘风车上。所以今日李乘风直接到他的厨房一显身手,也不需要再劳烦他开门。
家里有酒有菜,还有两个大活人候着,王安樾只得跨上摩托车回去。
天空飘起了零零星星的细雨,寒风一阵一阵的,吹得人有些发僵。
李乘风这许多年在各色馆子吃的多,把嘴养刁钻的同时也练就了好厨艺。王安樾刚到家楼下,就闻见飘香的羊肉味,在这样的冷雨冷夜里显得格外的诱人。
李乘风是个笑脸人,无论王安樾交了什么类型的女朋友,他都能处得来,对待赵小玫,他一直都是能捧则捧、能夸便夸。在她几乎就在厨房当看客的情况下,他也能在王安樾面前猛表扬她扎扎实实给自己打了下手,尤其是在羊肉咸淡的把握上十分尽心尽力。
赵小玫自然高兴,积极地帮李乘风倒酒,连着敬了他两杯。
王安樾本是在专心拣热气腾腾的砂锅煲里浸了羊肉汁的腐竹吃,赵小玫的频频举杯,引起了他的注意。他看着她左手无名指上的红宝石金戒指有些眼熟,当下心一沉,将筷子架在碗上,问:“你手上的东西哪来的?”
赵小玫见王安樾忽地沉了脸色,摸了摸手上的戒指,反问他:“你不是买给我的?”
王安樾的不悦几乎瞬间就浮现在了脸上,他声音清冷地做出判断:“你这一下午是不是就在乱翻我的东西了?”
赵小玫完全无视他的问话,语气也激动起来,像是比他更占道理似的质问:“不是给我的,那是给谁的?”
王安樾有些烦躁地说:“摘下来。”
赵小玫气急了,一张脸涨得绯红,她不管不顾地吼道:“王安樾,我才离开了几天,你就有别的女人了!”
一旁的李乘风傻眼了,自己吃了块羊肉的功夫,这两人怎么就吵起来了?这无论是赵小玫还是王安樾,真要发起火来,他可一个都搞不定。为了弄清楚缘由,也为避免事态升级,他插空问了句:“这……这什么情况啊?你们能不能把话说明白点?”
王安樾压根没理会李乘风,仍只看着赵小玫,厉声说:“你从哪儿拿的,放回哪儿去。”
赵小玫怔了片刻,然后气鼓鼓地起身走去卧室。
李乘风本想趁着赵小玫离开的空当问问王安樾到底怎么回事,可眼见着他脸色发青、一副不好惹的模样,只好将到嘴边的话统统吞回到肚子里。
赵小玫也不是这么随便就算了的人,她拿着那个红色绒布袋从卧室走出来,直接将它撂到桌上,然后居高临下地看着王安樾:“这些东西到底是买给谁的!”
绒布袋正好撂到了李乘风面前,因为绳子已经解开了,这一撂,有部分首饰露出了边角。李乘风又伸手将袋口掀开了些,想看看究竟是什么让两人突然就闹上了。结果让他惊呼:“我的妈呀,这么多首饰?这……这还有美元和港币?”
王安樾扫了一眼桌上的首饰和纸币,呼出一口闷气,旋即抬头问赵小玫:“你是不是不懂什么叫‘尊重’?这些东西我放在抽屉里,你问都不问就拿了往自己身上戴?你这样的行为你觉得合适吗?”他平日里大多是温和的面孔,即便不常说笑,给人的感觉也是比较好相处的,可真的在某些事上较真起来,却能让人望而生畏。
李乘风连忙起身拉了拉赵小玫的衣袖,劝她:“小玫,你快把戒指摘下来,这说不定是哪位大哥想用来买通安樾的礼品,可不能乱收。”
赵小玫眼圈发红,声音也抖动起来,刚才的气势失了大半,换成了可怜的模样。她将戒指摘下来,不解气地扔到地上,说:“礼什么品!我又不是没见过别人怎么送礼的。这连个礼盒都没有,胡乱丢在一个袋子里,是哪门子的买通?”
李乘风劝道:“这里头的门道深,你不一定都懂。再者,王安樾什么经济条件你不知道啊?这里头的东西,小一点的,他也许能买上两个,可那些钻石项链、翡翠镯子什么的,哪一样是他能够得着的?”说罢,他推了推王安樾的肩膀,“你能不能吱个声?这些东西哪来的啊?”
王安樾听李乘风越说越不靠谱,本不想解释的他只得简单说:“追缴回来的失窃物。”
李乘风也顾不上自己刚才瞎说了什么,侧头看着赵小玫,说:“你看,我就说嘛。这些东西他买不起。”
赵小玫听了这话,不由得尴尬起来。
李乘风突地记起什么,问王安樾:“这该不会是谢长思被偷的东西吧?”
李乘风这么快联想到谢长思并脱口而出,王安樾有些惊讶也有些措手不及,他沉吟了片刻,随后“嗯”了一声。
李乘风招呼着心绪已经平复了许多的赵小玫重新落座,然后将绒布袋重新系好。他见赵小玫眉头蹙着,定是对谢长思生疑,而王安樾又没有解释的意思,于是担起了重任,絮絮同赵小玫说:“这些东西的主人是我们一个高中同学,前几天跟你提过的谢长思,读了一年就转学了的那个校花。她家被盗了,正好属于安樾辖区的事,好歹是同学一场,肯定得尽心力帮忙。”
赵小玫听着李乘风的话,一双眼睛频频偷瞟王安樾。他此时面无表情,她最怕他这样,因为她压根猜不到他在这副模样下边究竟在想什么。她心里没什么底,有些怯怯地问李乘风:“那怎么把东西拿回家了?”
大活人明明就在面前坐着,可李乘风仍不得不当起话筒的角色,反问她:“你还不了解他呀?他办事向来有自己的规矩,旁人不便多问。我反正是不相信他会私吞这些东西的。”说着,故意来一句,“难道你怀疑他?”
赵小玫连忙摇头否认:“没有。”
李乘风觉得这场风波差不多就这样了事了,满意地点了点头。只是心中颇有些好奇,他问王安樾:“不过谢长思这些年是怎么发的财?难道香港真的遍地都是黄金捡?”
王安樾没接腔,赵小玫好奇起来,追问:“她在香港啊?”
李乘风对谢长思的事也所知不多,只简单说了句:“之前在,最近回了 Z 市。”
赵小玫又问:“她在香港做什么的?”
李乘风耸耸肩。
赵小玫看了王安樾一眼,他已重新拿起了筷子吃东西。她稍稍放心了些,但问题照样甩向李乘风:“那她结婚了吗?”
李乘风眉头一蹙:“我哪知道呀。”他端起酒杯,主动去寻王安樾的杯子,碰了杯,两人喝尽杯中酒,他又说,“可能结了吧。说不定这些东西是她老公买给她的。”
风波是平定下来了,但剩下的半顿饭,王安樾没再怎么吭声。
李乘风到底还是比赵小玫要了解王安樾的,知道他这人偶尔就会有这样的状态,要么是工作太累,要么是在想正事,反正谁也别非要将他拉进他不想进入的热闹中。所以,李乘风一直陪着赵小玫说话,尽量不让她过度招惹王安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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