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几天房静跟秦杰就会去领证。有房静在,秦惠心自然不可能再住在秦杰家里照顾他。
秦惠心打算跟倪路康一起去厂里。那边还缺个厨师,她正好顶上。
而倪鸢住在学校,平时有谌年照应,也没什么不放心。
小妖精:“开学还有几天,送完你爸妈,你可以回春夏镇。”
倪鸢:“搭车好麻烦,回去了过几天还是得来伏安,而且我把行李已经全部带过来了。”
其实在302她一个人住着,回春夏镇也是一个人在家,没有太大的差别。
只不过,春夏镇有谌年的火炉和周麟让。
倪鸢:“麟麟,你真的很磨人。”我想你。
小妖精:“?”
队伍已经轮到倪鸢了,柜台前的服务员说:“你好,请问要点什么?”
倪鸢点了他们家的招牌酒酿麻薯豆乳茶。
“要热的吗?”
“对。”
“要全糖吗?”
“半糖就可以了。”
我现在有小妖精已经够甜了,真的够了。
倪鸢拿着打包的奶茶推开玻璃店门,绕回希尔顿,却看见梅 * 树后躲着顶小蓝帽,正哭得稀里哗啦。
倪鸢犹豫着走近,蹲在她面前,“小金,你怎么了?”
余金抬头见是她,觉得她是秦杰那边的人,转过身去,背对着她。
倪鸢想了想,把手里的奶茶伸到她面前。
余金打着哭嗝,立马接了。
“怎么哭了?”倪鸢又问了一遍。
接受了奶茶的贿赂后,余金抽抽噎噎地向她袒露心声:“我要有后爸了。”
倪鸢:可是我刚刚看你在酒店吃得很开心的样子。
小孩大概是果腹之后突然有了危机感,一个人脑补了许多。
倪鸢不擅长安慰小孩,有些词穷。
她知道秦杰身上有太多缺点,邋遢,懒,不怎么讲究,生过病身体内还留有隐患。
他也有很多优点,待人真诚,讲义气,对小孩好。他还有个稳定的工作,有一套地理位置尚算不错的房子。
房静选择他,想必这些都心里有数。
倪鸢不是当事人,说不出两个家庭重组好还是不好。只是跟余金说:“不用担心后爸会对你不好,他很喜欢小孩的。”
“你还会多一个哥哥。”
“那个光头哥哥吗?”余金问。
倪鸢囧了一下,秦则只是把头发剃得很短,是寸头不是光头。
“对,”倪鸢说,“他看着有点凶,其实人很好。你爬树的时候,他也是因为担心你才叫你下来的。”
余金冒出一个鼻涕泡:“真的吗?”
倪鸢点头:“真的,不用怕他。”
等余金喝完了倪鸢的奶茶,她基本也哭完了。倪鸢带她去找房静。
倪路康和秦惠心提前订的下午四点的火车票,这时候赶去火车站差不多。他们不让倪鸢送,但倪鸢说:“反正也闲着没事。”
“那你不如回去多写几个题。”秦惠心就这么把倪鸢给怼回去了。
倪路康拍了拍女儿的头顶:“一来一回多麻烦啊,你不是最讨厌麻烦吗,等你再从火车站赶回去,天都黑了,我和你妈也不放心。”
于是没办法,那就不送,在岔路口分道扬镳。
倪鸢拦辆出租车坐进去,从后视镜里看见路边两道人影离她越来越远,说不出的酸涩情绪堵得她心头一窒。
车内闷,她长呼了口气,现在特别不想一个人待着,不想独处。
堵车加上路程远,四十多分钟后才到六中门口。
倪鸢跟门卫熟,打完招呼还从书包里拿出一个苹果给人家,拖着行李进去。
天不知不觉已经黑了。
放假期间学校冷清得像片荒原,昏沉天色中,风吹着成排的香樟和翠竹弯腰。
从校门口到教师公寓的路似乎格外长。
倪鸢听见自己的脚步和行李箱轱辘拖在地上摩擦 * 的声音。
终于快到楼下。
倪鸢蓦然看见被玉兰树遮挡的路灯下,有个熟悉的身影,他在等着谁。
他朝她走了过来。
倪鸢怔怔地看着周麟让,“麟麟,你怎么会在这里?”
周麟让想了想说:“热爱学习,提前回校,归心似箭。”
倪鸢:我信你个鬼。
周麟让接过倪鸢手里的行李,“你不是不回春夏镇吗,我就来了。”
34. 哈哈 “搞上学长又怎样,我还要搞学弟……
周麟让的到来驱散了倪鸢心底的小落寞。
她晚上回302把东西整理好, 稍微打扫了一下卫生,在阳台看见隔壁亮着灯,给周麟让发消息提醒他:“麟麟, 我们还没有视频。”
浴室里水雾升腾, 白茫茫一片。
周麟让站在花洒下冲澡,看见手机屏上亮起的消息, 用毛巾擦了下手就去拿置物架上的手机。
他回:“就在隔壁还视什么频?”
倪鸢:“可之前明明说好了的。”
她觉得很有必要履行约定, 毕竟她还没跟周麟让视频过。
全然忘记了自己说过的, 视频是为了要看大黄狗。
倪鸢果断点了微信上的视频通话,周麟让来不及告诉她自己正在洗澡。
手机屏上爬满了细密的水痕,操作不敏捷, 周麟让不小心按了接通键。
倪鸢只见他那边白雾缭绕,很有如梦似幻的氛围, 眨了眨眼问:“麟麟, 你在修仙吗?”
“……”周麟让说,“洗澡。”
“噢,”倪鸢没有语调起伏地轻轻感叹了一声, “那多不好意思。”
有的人嘴上说着不好意思,眼睛却想瞧得更真切, 可惜入境的最低点是周麟让的锁骨。看着平直而嶙峋,水珠从上面滚落。
倪鸢的脸烧起来,“你洗澡怎么还视频呢?臭不要脸。”
周麟让:“……”
倪勾勾倒打一耙的本事真绝了。
倪鸢做贼心虚, 赶紧挂断了视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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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校没开学,食堂不开张。
大冷天倪鸢也懒得做饭,一日三餐就和周麟让商量好去外面吃。
但周麟让一般起床起得晚,早上倪鸢便自己去学校外的小店里吃油条豆浆,逗逗店里客人的小猫小狗。
回去再给周麟让带一份。
倪鸢难得有了追人的自觉, 付诸于行动,左思右想,拿着装油条的白色塑料袋打了一个简单的爱心结。
但看着实在不明显。
周麟让起床后, * 看见桌上有份早餐。
触手一碰,已经快凉了,得用微波炉加热。
塑料袋上的结不知道怎么打的,他一下没解开,稍微用力直接将袋子扯开一个口,将油条夹进了瓷盘。
倪鸢过来时,周麟让正在喝最后一口热豆浆。
“好喝吗?”她问。
周麟让点了一下头,“还行。”入口温淳,不甜腻。
“那我明天早上还买这家的,丛嘉也说这家的好吃还干净。”
日光倾斜着洒进室内,倪鸢把板凳搬到阳光下,背朝外,面朝周麟让,“油条味道怎么样?”
“一般。”周麟让说。
垃圾桶就在旁边,倪鸢瞄见里面一团皱巴的塑料袋,不死心地问:“塑料袋你怎么打开的。”
“扯开的。”周麟让说,“你打了死结。”
倪鸢忙说:“那不是死结……”说了半句,一顿,觉得把这事儿捅出来太傻逼了,小学生都嫌幼稚。
话在嘴里转了个弯又吞回去,她坐小板凳上仰着头气鼓鼓地看着周麟让,脑子一抽地说:“那是我的心结。”
周麟让半晌无言,“神经病。”
倪鸢摸摸鼻子,强行岔开话题:“我们中午去吃什么?”
日常除了学习,还有两问——中午吃什么,以及晚上吃什么。
其实点外卖也可以,但外面天气好,倪鸢就想出去走走。
“你挑地方,中午出门叫我。”周麟让说。
“去远一点的地方也可以吗?”倪鸢问。
“随你。”
中午他们俩去了市中心。
倪鸢不嫌远,她还要路过书店,进去挑几本教辅书。
新春年头,店铺开始营业,四处张灯结彩,喜庆的气氛未消退,路上车辆也已经渐渐多了。
买完书去吃海底捞,走在他们前面的是几对小情侣。
要么穿着情侣穿,一眼就叫人能认出来,要么直接搂着腰,牵着手。
倪鸢心里有鬼,不自在极了。
周麟让看见前方落地窗上投映出的影子,侧头告诉她:“你同手同脚了。”
倪鸢:“……”
手指头攥住了斜挎包的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