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颜色温蕊说不清,但有一件事情她现在很清楚。
尾巴是只雄兔子,它是不可能怀孕的。眼前这只跟尾巴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的兔子,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温蕊克制着立马打电话给司策的冲动,默默地陪着卫嘉树等药。这期间她打开笼子将兔子抱到了自己身上,仔细检查了它的毛色。
在靠近肚皮的那一块,尾巴有很小的一族杂毛,小到几乎发现不了。温蕊也是有一次让它平躺在自己的腿上给它撸肚子的时候,才发现了那点杂毛。
那个家里,见过尾巴甚至照顾过它的人,除了她之外,再也没有第二个人会知道这个小细节。
她翻开了那块地方,仔细地找了好几遍。因为怕冤枉司策,她甚至让卫嘉树帮忙打了手机电筒。
可无论她怎么努力找,这只兔子身上的毛色都十分干净,白的不沾一点瑕疵。
除了性别外,刚开始的它和尾巴几乎别无二样,甚至连耳朵的垂度都一模一样。
或许就是胖一点,但温蕊那会儿有一阵子没见尾巴,兔子一直养在纪宁芝家。所以再次见到时见兔子胖了也没起疑。
若不是它怀孕了……
温蕊将兔子放进笼子锁好后,突然站了起来。她这举动吓了卫嘉树一跳,后者关心道:“怎么了,哪不舒服吗?”
“没有,我想看看有没有轮到你。”
“坐着看吧。”
“站着看更清楚。”
温蕊说着往旁边挪了挪,离了卫嘉树一段距离。她的视线落在配药处的大屏幕上,眼神却不知望向了哪里。
此刻的她头脑里一片凌乱,不敢去深思一件事情。
如果这笼子里的兔子不是她的,那她的兔子又去了哪里?司策或是司家没一个人喜欢那只兔子,他们根本没必要拿只假的来换她一只真的。
唯一的可能便只有一个,那就是真的那只没了,司策才会找只假的来唬弄她。
温蕊一想到这个人便微微一颤,紧接着便看到不远处那个熟悉的身影朝自己走了过来。
内敛沉稳,却又光彩夺目。仿佛下一秒就会吸引在场所有人的注意。
温蕊直直地望着司策,看着他朝自己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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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间的距离越来越近,就在彼此即将碰面时,温蕊突然一个转身,朝旁边的走廊快速走去。
很快她拐进了一楼的安全通道处,身后的门关上时甩起的一阵凉风,吹得她清醒了几分。
紧接着司策也追了过来。
很快温蕊就被他堵在了拐角处。
安全通道里一个人也没有,只剩两人对视时来回交错的呼吸声。
气氛随着呼吸的加快逐渐焦灼,就在温蕊几乎忍不住要骂人的时候,司策终于开口道:“你病了?”
声音平和,带着克制的温柔。
温蕊清楚他的意思,那一刻脑海里飘过了她的兔子,明知对方不爱听还是故意刺他般说了一句:“不是,陪卫嘉树来看病。”
果然司策如她所料的变了脸,楼道内的气氛再次紧张起来。
司策两手撑在她的左右,挡住了温蕊的去路。为防止她逃跑两人的身体贴得很近,隔着布料温蕊都能感觉到对方快速的心跳。
同样的,她凌乱的心跳也传递给了对方。她别过头去,避开了对方的视线。
但很快司策就贴了过来,嘴唇贴到她脖颈皮肤处的时候,温蕊的身体不受控制地瑟缩了一下。然后她就感觉到身体起了反应,全身的细胞都紧张到了崩溃的状态,四肢像被抽掉了筋骨,麻麻的有一股瘫软感。
若不是背靠着墙,她觉得自己可能下一秒就会瘫坐在地上。
但司策并不满足于此,他的嘴唇在她脖颈里来回地轻蹭,很快就低头咬了她一记。
温蕊吃痛倒抽了一口气,意识重新回到了身体里。她用力去推对方,气愤得恨不得狠狠咬他一口。
只可惜司策没给她这个机会,很快直接禁锢住了她的两只手,嘴唇也游走到了她的陋边。
“为了陪那个男人,连甜品都不吃了?”
温蕊这才想起来今天还约了他,一起去吃最后一次良品记。
终究是错过了。
或许不去才是对的,她不应该再次心软,无论这个男人做什么,她都不应该接招。她怎么就忘了这一点,居然放纵自己试图重新接受他。
不值得,根本不值得。
温蕊抬起头,开口时声音变得清冷而坚决:“当然,重要很多。”
若不是今天她来了,她这会儿还不知道自己的兔子已经被人调了包。
果然她跟司策的东西都留不下来。那个孩子,还是兔子,他们根本不该有任何交集。
想到这里温蕊一个用力,直接抬脚用膝盖顶了对方的下身。饶是司策反应够快,也被她踢得后退两步,松开了对她的桎梏。
温蕊知道逃不过,便索性紧贴着墙面,昂起了倔强的头。
“你有什么了不起,除了会唬弄我一无是处。姓司的,我现在不好哄了。这次是甜品下次是什么?你就打算一辈子哄着我是不是?”
司策眉头紧皱。
从温蕊失约没去良品记开始,他就意识到一定出了什么问题。在周矅查到温蕊陪卫嘉树来医院后,这种不安便愈发得深。
所以他不顾两人关系的曝光赶来的医院,不出所料见到了一个充满敌意的前妻。
“我能不能问问,发生了什么温蕊?”
“不是发生了什么,是我发现了什么。我问你,我的兔子怎么回事儿?”
司策紧皱的眉头微微松开。尾巴的离开不在他的预料范围之内,当初找一只差不多的,是怕刚刚失去孩子的温蕊情绪激动。
如今过了这么久,他也不打算再隐瞒,便把车祸当天的情况告诉了她。
“这是意外,没有人故意想要伤害它。”
“意外?”温蕊不屑地失笑,“我倒更觉得是人祸。如果不是你把兔子带走,它根本不会死。如果不是你非要带它来找我,它也不会死。它是你害死的司策。”
温蕊咬牙切齿地说出最后的一句话,抬脚就要走,却被司策拉了回来。
他紧紧地将她搂在怀里,下巴搁到了她的肩膀上:“不是,我从来没想过要它死。我带它去找你,是希望你能开心,希望挽回我们俩的关系。因为我发现我还爱你,我不想和你分开。”
“可是我已经不爱了。”
司策直起身,双手握着温蕊的肩膀,与她平视着。良久后,他哑着嗓子问了句:“当真?”
“当然。你觉得在我爸死后,在失去孩子后,甚至现在我才知道我的兔子早就已经死了,我还会爱你吗?别太天真司策,这世上没有永远的爱,我早就已经不爱你了,彻彻底底不爱了。”
温蕊没有过激的反应,像是一个失去了活力的布娃娃,连嘴角的那抹嘲讽都显得很不真实。
她默默地将司策搁在肩膀上的手一根根手指掰开,直至脱离他的束缚,然后调头就走,走得毫不留恋。
安全通道的门再一次带起了一股冷风,不同的是这次的风很大,吹得人不仅手指发凉,连心都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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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蕊回到医院大厅,碰上了取好药的卫嘉树。后者打量了她几眼,担心地问:“温蕊,你怎么样?”
“没事儿,上个洗手间而已。”
卫嘉树虽然比她小几岁,但也轻易唬弄不过去。温蕊明显看起来脸色不对,谁上个厕所会上得这么失魂落魄。
但他识趣的什么也没问,跟着温蕊一道离开了医院。
两人打车回了学校附近卫嘉树租的出租屋。到了楼下卫嘉树主动付了车钱,并让司机先走。
温蕊满脑子都是兔子的事情,有些心不在焉。等反应过来想还对方车钱时,卫嘉树自然不收。
“你一个人坐出租回去不安全,今晚不如回学校宿舍住?”
“也行,那我先……”
“温蕊,”卫嘉树及时出声打断了她的话,“你能不能陪我上楼,帮我烧壶水。我想先吃点药。”
温蕊没有拒绝,拎着兔子笼陪他上了楼。
卫嘉树一个人住,并没有室友。他家里条件不错,做脱口秀又赚了点钱,所以租了这栋楼里的一居室。
家里跟普通男生家差不多,虽不至于乱得下不去脚,但也说不上多整齐。
好在只是一些衣服和书本,并没有吃了没扔的外卖盒。屋子里也没有怪味,小小的屋子里设施一应俱全,一个人可以住得很舒服。
温蕊进屋后放下笼子就去厨房烧水,在得知卫嘉树还没有吃晚饭后,顺便替他煮了碗面条。
卫嘉树回房换了身衣服后,也绕到厨房里来找温蕊,发现她在煮面时便问了一句:“你吃晚饭了吗?”
“没事儿,我不饿。”
温蕊嘴上这么说,肚子却很不给面子地叫个不停。她这一整天就没好好吃过东西。
卫嘉树一听立马就不干了,那只没打石膏的手忙不迭从碗架上拿了副干净的碗筷下来,将温蕊刚盛好的面条挑出来一副,还把仅有的一个鸡蛋也搁到了那个碗里。
“我不用吃这么多,你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