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报官最好。”马文才紧皱的眉头忽而舒展开来,只见他冷笑一声跨步上前凑到小伙计面前,“你报啊,你现在就去报,让你知道大爷是谁!”
“你们~~~~”那小伙计真的快要哭了,刚才抢劫的那人如今还死狗一样瘫在地上装死,现在这冷面公子咬牙切齿的样子似乎想将自己给嚼烂般,真的好吓人!!555~~~他想回家~~~
手已经摸进了腰间,少司宇正想自己掏私房钱解围,却看到祝英台赶紧一把拉住马文才。于是,她只得微微挑了眉毛收回了手。看着祝英台来回摸着钱袋,满脸肉疼的数了里面仅有的六文钱递给那伙计道:“我们就剩这些钱了,你就委屈些,收着吧。”
那伙计拿了钱,又飞快的瞄了眼地上的汉子而后飞一般的奔回屋去了。原本预备请他将那劫匪送去县衙的少司宇只得撇了撇嘴,索性随那人就在这儿躺着,马文才牙齿咬得嘎嘎作响,愤愤的瞪了那伙计的背影后转身怒视祝英台:“你给他钱干什么!就让他去报官好了,等到了官府让他知道本公子是谁!!!!”
“你!”祝英台杏眸气得不住的翻转,索性不理睬马文才径直拉了少司宇转身朝外走。
“文才兄,得饶人处且饶人啊!!”
☆、第19章 桃源(上)
月光皎洁,晚风轻拂,少司宇和祝英台坐在火堆旁乐滋滋的烤着鲜鱼,一边儿听着对面的大叔讲笑话,不时的发出两声轻笑。而不远处的凉亭里,马文才那厮则独自呆在石桌边儿生气。
也对,只要是个人在发现自己兜兜转转一大圈儿之后,不得不借宿在白日里才被自己得罪过的卖茶大叔家时,也会不好意思坐过来吃人家的东西。
亭台楼阁,绿树湖泊,错落有致的桃花林花开满树,明显是精心种植的。好美的环境啊,这大叔可真会享受人生。
祝英台一边烤着手中的鱼,一边略带歉意对那位茶贩大叔道:“大叔,今天在街上,真是对不起啊。”
“你给我茶钱了,我又没亏本啊。”茶贩大叔懒洋洋地道,“再说了,”他的目光向亭内一扫,“这该道歉的,也不应该是你呀。”
这话一出,少司宇和祝英台的目光不由得都向亭内望去。马文才听到声音,愤愤的冷哼一声扭过头去,只留给三人一个华丽丽的后脑勺。
鱼烤好了后,少司宇和祝英台无奈的对视一眼,端着鱼放在桌面上的托盘里。祝英台顺手抓起一条鱼,递给马文才道:“文才兄,你也吃吧。”马文才看她一眼,没有伸手接,却是站起身向亭外走去,坐到了火堆旁,开始往里面噼里啪啦地扔木头。
“看来,有人要跟自己的肚子过不去了。”大叔耸了耸肩,瞥了眼仍在生闷气的马文才微微一笑。
“肚子又没有招谁,干嘛跟它过不去……呵……好烫好烫……”少司宇被烤鱼烫的直吐舌头,完全没有一点儿世家子弟的模样。
“小兄弟性情率直,天真洒脱,正是对了老酒鬼的脾气。”忽然卖茶大叔拍了拍正在啃鱼的少司宇,那原本还在火堆边生气的马文才仿佛是被踩到尾巴似的猛然弹起来,抽风般的冲进凉亭挤到了卖茶大叔和少司宇之间,冷冷一哼。
“吃不?”殷勤的递上自己刚刚咬了一口却烫了舌头的烤鱼,少司宇挑了挑眉。
“你要我吃你的口水?”马文才鄙夷的轻哼一声,很有骨气的撇开脑袋很干脆的拒绝了少司宇的好意。那卖茶的大叔见状不由的有些哭笑不得,却是什么都么有说。
“哎呀,咱俩谁跟谁?要不然你吃这边,我绝对没有咬过,不会间接接吻的!”舔着脸,少司宇无赖般的朝马文才身上靠了靠,习惯性的开始了调戏冰块儿男的戏码。
马文才身体微颤,僵硬的扭着脖子不去看死皮赖脸犹自笑的可恶的少司宇,俊美的脸上却是飞快的闪过一丝潮红。速度虽快,却并没有逃过那卖茶大叔的眼睛。他看着对面两个气质不一般的少年的眼神,变得越加的饶有兴致。
“文才兄,别跟自己过不去了,快来吃吧。”祝英台强忍住笑意再次劝说马文才,那厮却是理也不理。半晌才冷冷撇出一句:“君子不食嗟来之食。”
一句话,少司宇差点儿没有当场喷出来,却仍是很难受的干咳了两声,马文才当即阴沉了一张俊脸。微颤的手始终,没有伸出去。
瞥了眼别扭的马文才,那大叔背起了双手忽然一笑开口道,“马公子啊,你是不是官宦之家呀?”
“哼。”马文才闻言回过头,昂起脑袋瞥了大叔一眼,又走出去自顾自抓着一块木头在那里翻来覆去不知道是在检查它的年龄还是木质的好坏,就是怎么都不回头不开口,浑身散发着让人难以靠近的傲气。茶贩大叔笑了一声,下颚微收,朝着马文才略点了一点,赞叹道:“喝,瞧这神气,威风八面的。那你们家,应该搜刮了不少民脂民膏吧?”
马文才原本就不怎么好看的脸色瞬间变成了锅底,握在手中的木头竟被他硬生生的捏成了两截儿。将断木重重摔在地上,马文才甩袖起身,两眼喷火死死地瞪住了卖茶大叔。
那大叔做出被吓了一跳的慌张模样,拍着胸口道:“哎哟,好大的力气呀,真是吓死我老头子了!”他说着目光又转向祝英台,露出无奈神色叹气道,“马负千斤,人负百斤哪,这怎么就不明白呢。是马骑人还是人骑马呀?”
“你!”马文才被气得说不出话来。祝英台却先笑出了声,对那大叔道:“大叔,您这个比方有意思。”
“你赞成他?”马文才脸色微微发黑,“你到底跟谁一伙儿啊?”
祝英台神色微变,没有做声。茶贩大叔则背剪双手,清咳一声出言道:“哎呀,道不同则不相与谋。小兄弟呀,你说你们跟心性迥异的人同行……”他说着扭头望了一眼马文才,又看看少司宇,耸耸肩膀,说出了后面的看法,“不累么?”
少司宇抬头一愣,累?怎么会,如果是马文才,觉得累的人应该是他才对吧?谁叫他那么好欺负?
“你什么意思?”马文才好看的眉头皱的死紧,足足瞪了少司宇有三分钟之久后,方才转向半垂脑袋沉默不语的祝英台。眼中闪过一丝受伤,而后呼吸粗重的开口,“你是说,我不配跟他们做朋友?”
“我可没这么说啊。”大叔昂起了脑袋,望天道,“我与你们三位初识,怎么会知道你们配不配做朋友的?”
马文才又深吸了一口气,转身定定的望着少司宇,“你说,你也是这么认为的对不对?”
“说什么?”吞下最后一口鱼肉,少司宇抬眸冲马文才笑的很诡异,无辜的摊了摊手,“说你坑老子,把我一个人扔在大街上玩儿淋雨,害我整天和药罐子为伍??你tm就这样子对待朋友的,做你马大公子的朋友还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吧!!!”
什么配不配的,她是最讨厌身份门第之说的人,而且也早就清楚明白的在这厮面前申明过不下三次,这厮拿她的话当耳边风吗?
“你……”马文才一脸被雷劈的表情怔怔的望着眼前笑靥如花的少年,果然,是他错了,是他太一厢情愿自以为是了。“我……明白了……”
“恩?”明白什么,她都还没有说到正题呢,他到底就明白啥了?
马文才猛然抬头,愤然的瞪了少司宇一眼后转身,一脚踹了挡住他去路的火堆,重重的踏步而去。
“马文才……少兄……”
“马文才……厄……你tm给老子站住……”
“少兄你怎么了,伤口又裂开了?”祝英台担忧的扶住脸色突变的少司宇,也就顾不得去喊马文才了。
“没事,那笨蛋明白个毛线,我都还没说完他跑什么?”
这时,一曲急促激进的笛声从远处林子里传来,愤怒与张狂夹杂,无一不显示着吹笛人此时的满腔怒火。
“擦,又炸毛了!”
“马文才?他会吹笛子?”祝英台惊讶的抬头
“你不知道?每次我惹他调戏他,他就用笛声凌迟我!”上次飞天失败,上上次被冤枉,上上上次全院女人反抗他的暴政。诶,往事不堪回首,回头全是伤口啊!
“哈哈哈……小兄弟果非寻常人,有趣,有趣!!”卖茶大叔微微一愣,而后哈哈大笑起来。
夜深了,冷风一阵一阵地吹来,吹得少司宇身体发颤,在屋子前后找了好久她也没有找到那个负气跑掉的某人。正打算回屋子看看却听见祝英台吱呀一声推开门,正顺着阶梯向下走。
“还没有找到马文才?这么晚了,少兄还是回去休息吧。明天还要找人呢。”
“我再看看,反正也睡不着。你不是睡觉了吗?又下来做什么?”
祝英台摩挲着手中纸包,甜蜜地笑了笑。“山伯担心我晚上睡不着,给我带了香蕾饮,我打算喝一碗再睡。”
“恩,那你早点儿休息!”少司宇微微点头,还想和祝英台交代两句,却听到身后房间里似乎传来了什么响动。
“什么东西?”祝英台脸色微变,有些害怕的朝少司宇的方向靠了两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