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初和盛臻经过的时候,刚好与一对新人擦肩而过,帅气的新郎打横抱着美丽的新娘,充满仪式感地从人行横道的一头走到另一头,仿佛走完这一段路,他们就能一起通往幸福的彼岸。
黎初深受触动,忍不住憧憬盛臻抱着她走过“爱情斑马线”的场景,她想得太入神了,也没看路,突然手腕被一股大力扯住,身子撞入一个坚硬的胸膛,一辆车呼啸而过。
“想什么呢,过马路都不专心。”盛臻神情紧绷地问。
黎初被他半抱在怀里,鼻间全是他的气息,虽然这样的亲昵是出于情急,但还是让她脸红心跳。
“没,没想什么。”
盛臻松开怀抱,手却还紧紧牵着她,似乎真的把她当成了不会过马路的小朋友,黎初任由他牵着,心里甜蜜的直冒泡。
过完马路,盛臻没理由再牵住她的手,只能放开。
手上的温度消失,黎初的心头也空落落的。
她现在有点摸不准盛臻对她究竟是什么想法,从他的所作所为来看,应该是有几分好感,甚至是喜欢的,明明她的好感也流露的很明显,如果他真的想和她在一起,为什么迟迟不表白呢?难道是她会错了意,他只把她当成普通同学?可是普通同学之间会有这么多暧昧的错觉吗?
黎初百思不得其解,她想不通事情的时候会不由自主地蹙眉,盛臻注意到了,关切地问:“怎么了,有什么烦心事吗?”
你还好意思问,还不是因为你……
好想直截了当地问他是怎么想的,可她要是有那个胆量也就不会高中三年都只敢躲在背后默默暗恋了。
说来也怪,从前只要能远远地看着他就心满意足,现在离他这样近,却总是患得患失,是她变得贪心了吗?
黎初不回答,饶是盛臻情商高也看不透她此刻在为什么而烦恼,见天色渐渐暗了下去,夜幕笼罩上来,他沉声道:“明天我就要去执行任务了,来回要半个多月,这段时间可能都没有办法和你联系。”
黎初心下一沉,原来他今天是来和自己道别的,说不失落是假的,但她更多的还是担心他的安危:“没关系,天气越来越冷了,西藏那边下雪了路不好走,你开车的时候一定要注意安全。”
“放心,川藏线我走了十几次,熟得很。”
“……”好吧,她又杞人忧天了。
“不过你这样在意我,”盛臻突然倾身靠近她,狡黠一笑,“我很高兴。”
感觉自己被捉弄了,黎初有些羞恼,伸手去推他:“谁在意你了?”
“黎初。”
盛臻一把握住她的手,郑重地唤她的名字。
她的手腕被他握着,也没有挣脱,只疑惑地“嗯?”了一声。
合江亭上,盛臻定定地望着黎初,灯火也不及他眼中的光芒璀璨。
“等我回来,我有话要对你说。”
作者有话要说: 阿伟反复去世……就说这一章的臻哥撩不撩!撩不撩!
第18章
“你这么早就回来了?我还以为你们好不容易见一面, 至少得玩到宿舍门禁时间呢。”
孙洁琪正对着一桌子美食大快朵颐,鼓着腮帮子问。
“我也想和他多待一会儿,可他七点前必须归队。”黎初叹了口气, 瞧见她吃的东西不禁蹙眉,“你怎么又点外卖, 还都是上火的垃圾食品,不怕肚子疼了?周师兄说你这几天还是要忌口……”
“等我吃完这顿再说!”孙洁琪辣得直喘气, 却还是舍不得放下筷子, “你是不知道, 我清汤寡水了一个礼拜, 味蕾都快坏掉了。”
“那你也不能一下就刺激得这么猛啊,”黎初也是服了她了, 拿了瓶牛奶插好吸管递给她,“悠着点。”
孙洁琪接过牛奶猛吸了好几口才活过来,“你们今天去哪花前月下了?”
“哪有什么花前月下, 我们一起去参加高中同学聚会了。”
“同学聚会有什么好参加的。”孙洁琪有些恨铁不成钢:“我特地回避给你们独处的机会, 你怎么不知道珍惜啊!”
“我也不知道他今天会来找我, 同学聚会是几天前就答应好了的, 总不能放鸽子吧。”黎初倒不觉得这场聚会毫无意义, 和孙洁琪讲起了聚会上发生的趣事, 尤其是和盛臻有关的。
孙洁琪听完忍不住鼓掌:“高手啊!”
她作为一个资深小言读者+业余写手,见识过无数种撩妹套路, 像盛臻这种撩得行云流水、浑然天成的,倒还是第一次见,连她这个钢铁直女都有些招架不住了,更别说亲身经历的黎初。
黎初现在回想起来也还是怦然心动,捧着脸问:“洁琪, 你说他撩我是因为喜欢我么?”
见她一脸娇羞的模样,孙洁琪面无表情道:“不要在我面前秀恩爱。”
“我没有,我是真的想确定一下,”黎初顿了顿,“就怕是我自作多情。”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孙洁琪帮她分析:“有些渣男撩妹的确只是玩玩而已,前期装得柔情蜜意,等妹子上钩了就原形毕露,这些渣男目的性很明确,往往耐心有限,喜欢直奔主题,而且他们说的永远比做的多。你家白月光是这样的吗?”
黎初毫不犹豫地摇头:“他不是。”
盛臻从来都是行胜于言,每次她为难的时候,他都会恰到好处地替她解围,却从不邀功,也不需要她回报什么,也正是因为他用言语表达得太少了,以至于她不能确定他这么做只是出于绅士风度和同学之谊,还是出于喜欢她。
“喜欢就会放肆,但爱就是克制。”孙洁琪若有所思道,“看来他对你不只是喜欢,而是爱。”
黎初被这个字惊住了,想也不想地反驳:“不可能,我和他正儿八经的接触也才两个月,怎么可能到这个程度?”
不过分别前,他让她等他回来,说有话要对她说,是要说她想听的那些话吗?黎初不禁满怀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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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六点,天还没亮,大多数人还沉浸在睡梦中,汽车团七连的官兵已开始为今年最后一次运送战备物资进藏的任务做准备。
川藏线东起成都,西至拉萨,全长3000多公里,平均海拔在3500米以上,崎岖险峻,环境恶劣,往返一趟需要十几二十天时间。这么长时间见不着面,一路上又充斥着许多未知的风险,可想而知军属们会有多牵肠挂肚,所以每次开拔前,在本地的军属都会聚集在营区外为汽车兵们送行。
朱亮的亲人远在外地,看到战友们和家人依依惜别的场景只有羡慕的份儿,盛臻却并不喜欢离愁别绪,虽说被人牵挂是件很幸福的事,但有些家属哭哭啼啼的,搞得好像生离死别似的,反而让战士们分心。
“要是发生意外,可不就是生离死别?”
朱亮下意识道,话一出口就后悔了,连忙“呸呸呸”了几声,然后双手合十,念了段佛,还煞有介事地摸了一下木头门框,只求这不吉利的话千万不要应验。
“迷/信。”
盛臻有些好笑他亡羊补牢地求/神/拜/佛,看了眼时间,差不多要集合了,正这么想着,连长已吹响口哨。
听见哨音,前一刻还在和亲人道别的战士们立即归队。
30秒,军车前面的空地上便站满了整整齐齐的一个方阵,一百零七名军人身着07式迷彩服,军容整肃,挨个报数。
“报告连长,一排应到37人,实到37人,集合完毕,请指示!”
“报告连长,二排应到35人,实到35人,集合完毕,请指示!”
“报告连长,三排应到35人,实到35人,集合完毕,请指示!”
盛臻是一排排长,他打完报告后,另外两位排长也依次整队报到。七连连长王瑞丰负手而立,声如洪钟地对全连战士下口令:“全体都有——立正!”
随着一声略微变调的长音,“哗”的一阵声响,全连立正,整齐划一。
王瑞丰面向战士们敬了个军礼,又下令“稍息”,才开始正式讲话。
汽车兵每次出发前都要召开车头会,由连队主官通报当天路况并提出驾驶要求,确保行车安全。
王瑞丰反复强调了注意事项,然后道:“我连有五名同志是第一次执行高原运输任务,老兵要做好对新兵的传帮带,不仅要传授驾驶的经验技巧,也要时刻关注新兵的身体状况,下面我来宣布一下分组:盛臻带刘文杰,XXX带XX……”
汽车部队驾驶员的成长要经过正规化的培养过程,入伍新兵先要到司机训练大队学习驾驶技能,达到实习驾驶员水平后,被分配到运输连队执行至少五趟高原任务,才能成为一名独立完成进藏任务的“放单驾驶员”,整个过程至少要一年以上,盛臻是全团唯一一个还不到一年就放单的驾驶员,能跟着他学习,其他四名小战士都很羡慕刘文杰。
宣布完分组,王瑞丰又单独点了朱亮的名:“朱亮,这次任务还是由你作为报饭车。”
“报饭车”是一个车队的先导,过去由于藏区交通不便、通讯落后,除了沿途设立的兵站,没有任何吃饭或休息的地方,每当有汽车部队进入川藏线,都会派出一小股“先头部队”提前1-2个小时出发探路,并通知前方兵站即将到来的部队人数、到达时间、用餐或就寝的人员数量,因此打头的军车被形象地称为“报饭车”。虽然现在藏区的交通和通讯比过去已经好了很多,但报饭车依旧存在于汽车兵队伍中,在遇到紧急情况时要实施救援,交通拥堵时要指挥交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