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放后,手腕放松,弓自然垂下,在空中划出了凌厉的弧度。
“你这丫头,怎么不听大人说话?愣着在干嘛呢?”
陈军学注意到了万惜的失神,手用力弹了下她的额头。体校老师下手也没轻重,万惜额角立即出现了红印。
也是吃了痛,万惜才回过神来:“啊,什么?”
“诶,你这丫头今天是欠收拾吧?”
陈军学说着又再度要弹她,但却被宋明鹤拦住。
宋明鹤看着万惜,目光澄明而有洞察力:“想试试射箭吗?”
从进入这个地方的那刻起,万惜便感受到一种归属感。
就仿佛是,她天生应该属于这里。
她用力地点头。
要。
她想射箭。
万惜站在了最角落的位置,她从没有拿过弓,从没有射过箭,连站立的姿势都不算标准。
一个外行来射箭,场中并没有任何人注意,其余射箭队员仍旧保持着自己的训练步骤。
直到那只箭从万惜手中,穿过箭道,直直射入了中心的黄色十环内。
事后所有人回忆起来,都觉得这是不可能发生的。
但确确实实,是发生了。
那天有湛蓝天空,有柔美白云,秾丽的阳光映得地面的草坪也有温润的绿色。
是个适合重新开始的日子。
多年后的记者会上,有记者问道:“万惜,你是因为什么而选择了射箭?”
万惜用世间最平和也最有力的声音说出了一句话。
“不是我选择了箭,是箭选择了我。”
///////////////////
万惜在夜幕降临前,如约赶到了宁恒家。
宁恒将卷子递给她,自己则做着数学竞赛题。
做好一道大题后,宁恒抬起头,却发现万惜第一题都还没开始动笔。
“出去玩一天,心都玩散了是吧?”
万惜却置若罔闻,继续盯着试卷。
宁恒眉头微蹙,伸手揉着她的头发。
万惜这才如梦初醒,忙伸手捂住脑袋想要制止,但宁恒却更是放|肆了。
万惜决定反击,她本是坐在坐垫上,此时直起身子,半跪着,伸手朝着宁恒的头伸去。
宁恒原本以为她会反揉|着他的头发,谁知她却一把捏|住了他的耳垂。
“都说了好多次了,不要揉|我脑袋,就是不听,这耳朵是拿来干嘛的?要不要拧下来?”
万惜装出了生气的样子。
她知道自己是虚张声势。
宁恒也知道。
所以他放开了揉|她脑袋的手,重新坐回在坐垫上。
“好了,不闹了,继续做题。”
可万惜却还是捏着他的耳朵,那天在篮球场时她就想这么做了,果然手|感柔|柔|软|软的,和宁恒的臭脾气完全两样。
宁恒坐着,裤腿露出了脚踝,是利落的弧度。他一只长腿屈着,一只腿随意散漫放着。
他声音冷淡,但那番冷淡却显得有些刻意。
“我数三声,不放的话后果自负,三,二……”
在快要数到“一”时,万惜放开了手。
宁恒正要继续做题,但万惜却忽然靠得更近了些,而且是换了另一只手来|捏。
原来她并不是放弃作死,只是为了换个更方便的姿|势来作死。
“万,惜。”宁恒喉结微动,唤着她的名字,像是警告。
但不知怎么的,尾音有点软了下去,没想象中硬。
“要放也行,你得答应我以后不能再揉|我脑袋。”万惜摆出条件。
宁恒不说话,就像是懒得理会万惜。
但他被她捏住的耳朵,却红得过了分,仿佛在滴血。
万惜忽然放软了声音:“那,这样吧,我答应你,你以后可以随便揉|我脑袋。”
宁恒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侧眸望着她。
“以后每周可以揉|我脑袋一次。”万惜吞口唾沫,低声道:“宁恒,我决定回体校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的早更了,明天周四的还是老时间9点更新。感谢在2020-10-20 20:41:39~2020-10-21 08:39:1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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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夜幕低垂,一只灰色的飞蛾,不知何时飞入屋内,只固执地围绕着台灯旋绕。蛾翅扑腾着,不知疼痛地撞|击在台灯光源上,发出微沉的声响。
荧光映照下,它翅膀上的鳞片尘埃纷纷扬扬,散落在空中。
宁恒微侧着脸,那双眼像是毫无情绪,没有冷热。他刚理过发,头发短而干净,映得轮廓更为锋利。此时脸被阴影与光明分割,有种晦暗的禁|忌感。
万惜被他的眼神钉住,一时忘记动弹,仍旧是半跪着,手捏|着他的耳|垂。
飞蛾终究是疲倦了,停在台灯灯源旁,收起了翅膀。
宁恒转过头,双眸看着自己的竞赛题,没再看万惜。但手却握住了她的手腕,硬生生将她的手从自己耳垂上取下。
他的手指略为冰冷,触在她手腕上,让万惜整个人一激灵。
在万惜的手离开宁恒耳垂时,他的手也放开了她。宁恒重新返回了小桌边,开始继续做着竞赛题。
万惜觉得气氛有些僵,她也只得返回了小桌边,学着宁恒的样子,做他为自己押出的数学题。
正准备落笔写第一道时,卷子忽然被一双冷峻修长的手给抽走。
万惜那黑色签字笔笔尖因为这一动作而在纸张上划出一道口,“哗”地一声,像在她心上抽了一鞭。
随即,那手将卷子揉成团,准确丢入了垃圾桶。
“既然都做了决定,就别浪费时间了。”宁恒始终没有抬眼望她。
他单脚盘腿,单脚曲着,姿势是漫不经心的,但身体的每根线条似乎都透出了冷淡与疏离。
万惜再迟钝也看得出他在生气。
万惜吸了口气,压住心头的情绪,缓着声道:“那我回去了。”
书桌上摆着一本笔记本,是宁恒专门为她总结出来的期末各科重点知识,万惜决定拿回去复习。
虽说她已经决定去体校,成绩如今似乎也不再重要,可万惜还是想要坚持到最后一刻。
她不想浪费宁恒的心血。
虽说,似乎已经浪费了。
她手刚伸出,他却比她更快一步,将笔记本拿到手中,也没有任何征兆,作势就要撕。
笔记本是软壳,有一定厚度,他双手用了全力,青筋凸显,竟也有了豁口。
她低呼声,忙扑过去抢。
两人就这样争抢起来,互不相让。其实两人的脾气都不算好,倔得很。
万惜怕再撕到笔记本,便伸手去掰开宁恒的手,但那手却是纹丝不动。好好的笔记本,被扯得不成样子。
拉扯到最后,都是动了真气,两人本来是坐姿,后来竟滚打在了地板上。
为了专心做题,屋内就只开了盏台灯,光圈只能照到桌沿处。
到最后,那笔记本已经是脱了手,不知丢在了何处,就他们俩还在阴影里进行无声的角力。
万惜脾气上来时,脑子总是被气血冲晕,依稀记得是咬了宁恒,也许是咬疼了,他将她双手按在地板上,放置于头两侧。
黑暗里,她胸口起伏,牙根发痒,实在想冲上去咬断他的脖子。
当眼睛适应了黝黯的光线,万惜看清了宁恒的眼。那双眼,深黑无底,里面有什么在翻滚着。那眼里的温度,竟不知是冰冷,还是滚烫。
万惜忽地怔住。
黑暗被寂静拉扯得格外漫长。
灰色飞蛾再度扑腾着翅膀,开始撞|击着光源,发出了连续的微沉声响。
恍惚听去,像是心跳声。
万惜忽然清醒了,她意识到,自己似乎没有生气的资格。
确实是她先背弃了宁恒。
就在不知该如何收场时,忽然门外传来宁行处的声音。
“我出去买宵夜,万惜,宁恒,你们想吃点什么?”
宁恒快速放开了万惜,万惜则用更快的速度站起身,打开了门。
“谢谢宁叔叔,太晚了,我要回去了。”
宁行处见两人都没有想吃的意思,便自行出了门。
笔记本就在门边的地板上,万惜离开前低头捡起,眼角顺势看向宁恒。
宁恒不知何时已经重新返回了小桌边,继续专注做着奥数题。
眉目冷峻,沉静自若。
仿佛刚才跟她滚地板上打架的是鬼。
狗得毫无人性。
///////////////////
回家后,万惜洗完澡,躺在床上,烦躁地滚了两分钟,实在挨不住心里那股烦躁,便起身,跟做贼似地来到窗边,偷偷掀开窗帘,看向对面。
但还没到十点半,对面却是窗户紧闭,连灯光也无。
是出去了?还是被她给气晕了?
万惜自己也觉得这场架打得毫无必要,可他们俩相处模式就是这样,好的时候特别好,坏的时候又恨不得咬死对方。情绪一上来,谁都不肯退让。
其实她能明白宁恒的恼怒,为了帮她提升成绩,他费了不少功夫,可如今她却是中途下车。就她这样的,要是活在港片里,估计早被道上兄弟给砍得七零八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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