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然挠了挠头,“谢谢闻哥。”
许闻拍了拍她的肩,“朋友,走吧。”
许闻把毕然送到家,毕然在门外和他挥了挥手,“闻哥再见。”
俞淑芬听到动静,从里面开了门,看到这一幕,她有些吃惊。随后,她笑着招呼:“小闻啊,进来坐。”
许闻微微颔首,“不了,俞阿姨。太晚了,打扰到您休息了,改天再来拜访,您多注意身体。”
许闻走后,毕然把酥饼拆开,拿了一个给母亲,问:“妈,你怎么还没睡?”
俞淑芬没吃晚饭,咬了一口酥饼,还是热的,她便又吃了一口。然后,才答她,“我这右手麻得很,睡不着。”
“是不是最近腿受伤没有跳广场舞的原因?”
母亲摇了摇头,“跳了一个月的广场舞,好像这手麻得更厉害了。”
毕然有些担忧,“那我明天请假带你去看看?”
“明天你学校不是还有课?”
“我请个假。”
俞淑芬摇了摇头,“周末吧,明天我答应了去老板家里帮忙。”
“那也行,周六我陪你去医院。”
约好时间后,毕然觉得有点累。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许闻“以友之名”给了她压迫感,但又说不出问题在哪。
而确实如他所言,他真的对她很好。她要是执意与他断交,那就是忘恩负义。何况,他也说了,他不喜欢她,只是舍不得这段友情。
友情而已。
何必矫情?
毕然揉了揉脑袋,刚起身,又听母亲道:“妈说句实话,我觉得小闻和你更合适些,年纪相仿,家境也差不多。小闻那孩子又是我看着长大的,知根知底的。要不,你再考虑考虑?”
“家境也差不多吗?”毕然恍惚了。
“林芳又不工作,许志平车间里上班,能有多大差距?就是许闻挣得多些,但你不是才实习吗?工作个两三年,不一定比他睁得少。”
毕然咦了一声,她妈这心态也太好了。
但是她只是打了个呵欠,“我洗澡睡觉了。”
她想,无论是许闻还是薛榅都跟她不合适。
*
玜廷蔓。
眼见着儿子一天比一天回来的晚,蒋萍是打心眼里高兴。只是,她期待的夜不归宿,倒是一次也没有发生过。
今晚儿子回来,拎回来两盒酥饼。蒋萍还很疑惑,“这什么?”
“特产。”
蒋萍开始给社会经验还不够丰富的儿子传授自己的人生经验,“我跟你说啊,下次你别买特产了。你知道什么是特产吗?特产就是本地人都不买,外地人抢着买的但是根本代表不了当地特色的小吃。你买这个,还不如去大排档转一圈。每个城市的美食,都藏在烟火深处。”
“不是我买的。”说完,薛榅上了楼。
蒋萍“哦~”了一声,语调上扬,然后喜滋滋地打开酥饼盒,拍照发了朋友圈:儿媳太了解我了,知道我就好这一口。
蒋萍的妹妹,也就是薛榅的二姨蒋玮评论:你什么时候好吃酥饼了?
丁南艾特了蒋玮:妈,大姨好的不是酥饼,是表嫂好不好?
然后,丁南一拍脑袋,不对啊,哪来的表嫂?
于是,她发了条微信给薛榅:表哥,大姨的朋友圈是什么情况?
薛榅没回,他洗澡去了。
蒋萍的朋友圈更热闹了,很多酒店合作伙伴恭喜她。
甲:蒋总好福气啊。
乙:蒋总儿媳好孝顺啊。
丙:蒋总什么时候抱孙子啊?到时候别忘了通知我。
......
蒋萍一个一个的回复。
薛榅洗完澡出来,发梢的水珠滴落,滑过结实的胸膛,滑过人鱼线,冰凉凉地滴落在地板上。
性感而冷魅。
他看到了丁南的微信,又看了看他母亲的朋友圈,返回和丁南的对话框,发送消息:咨询你个事儿。
丁南:表哥请讲。乖巧.gif
薛榅:你今年什么时候修订员工手册?
丁南秒懂,直接call过来,“办公室恋情?表哥,你好棒哦。方便透露一下是哪个下属吗?”
薛榅单手擦着头发,性感的腹肌上仍残留着莹莹的水珠,神采英拔。他语气里略有笑意,“只是提前准备着而已,别乱猜。”
“其实员工手册修不修订也无所谓啦,你们市场部谁理你那破规定?也就是骗骗新员工。”
“嗯,不想骗新员工。”
丁南挂了电话之后,一直在着磨他的话。
不想骗新员工。
这其实是一句情话,丁南顿悟了。
不过,今年市场部倒也是进了好几个新员工,到底谁才是她的表嫂呢?
周五,上午毕然去学校上【案例分析】,中午和薛榅一起在学校吃了饭,然后蹭他的车去公司上班。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这一切变得如此自然。习惯成自然,而习惯是最可怕的养成。
周六一早,毕然带着俞淑芬去区人民医院,挂了骨科。
医生问诊之后,做了相应的检查,是颈椎压迫神经,采取物理牵引治疗和药物治疗相结合的方式。
第39章 花钱买教训。
毕然先去窗口取了药,然后才陪着母亲在等候区排队,等候治疗。
颈椎病虽是中老年人常见的疾病,但随着疾病的年轻化趋势,排队等候治疗的人也不乏年轻人。
座位有限,毕然把座位让给一个扶着腰的小伙子,站到了母亲身旁。
母亲坐在临窗的位置,毕然眺望着窗外。透过二楼的窗户,她看到医院后门一对夫妻齐齐跪着,身侧支着一个易拉宝。
从这个角度,她看不到夫妻的正面,但可以完完整整的看到易拉宝上的病例。
是上次在学校看到的那个小姑娘。
宽大的病号服罩着骨瘦嶙峋的她,因化疗剃光了曾经乌黑的发,而鼻腔里插着的细管子,无声地诉说了她的坚强,以及对命运的不屈。
毕然有些触动,她没能想到在区人民医院能再次见到他们。
他们为什么不去一院治疗呢?
栗市第一人民医院的肿瘤科颇具盛名,在全国能排到前十。如果去一院治疗,或许她活下来的希望更大些。
但既然在这边见到了,毕然打算去看看那孩子。
于是,她偏头对母亲说,“妈,我出去透个气。”
“你去吧”,俞淑芬以为她是等得不耐烦了,“我好了打电话给你。”
“我马上就回来了。”
毕然从楼梯下去,打算先去问清楚小姑娘的床位号,等母亲做完治疗后再一起去探望她。
等走到那对夫妻跟前,看清那对夫妻长相的时候,她迷惑了。
上次是对中年夫妇,这次怎么是对年轻夫妇?
“这是你们的孩子吗?”毕然指着易拉宝上的照片问。
旁边有三三两两的行人匆匆而过,但没有人停下,甚至没多看他们一眼。
年轻女子开始抹眼泪,“我可怜的孩子。”
毕然就更疑惑了,“那她是在这个医院吗?我能去看看她吗?”
“不在。”年轻男子立马否认,“她在我们老家的医院。”
毕然张了张嘴,正想要问下去,就被人抓住了胳膊。她转过头去瞪那人,却发现是她妈。
事实上,毕然前脚刚下楼,俞淑芬就跟着出来了。她很清楚自己女儿什么性子——嘴硬心软、其实很好骗。
俞淑芬把她拽到一边,问:“你看什么呢?”
“看热闹。”毕然不自然道。
“我看你就是那个热闹。”
毕然撇撇嘴,俞淑芬紧着道:“这一看就是假的。”
毕然猛地抬头看着她,“你怎么知道?”
其实在看到年轻夫妻的脸的时候,她就意识到被骗了。只是她不愿意相信,有人会以这样的方式诅咒自己的孩子。
不管他们是不是真正的夫妻,将来他们总是要各自为人父、为人母的,难道不怕遭报应吗?
天道轮回,苍天又能饶过谁?
俞淑芬看了看那对年轻夫妻一眼,叹气道:“孩子生这么大一场病,还在老家医院里躺着,哪个做母亲的能放心得下?又怎么可能舍得离开她?等你以后结了婚,有了自己的孩子,自然就会明白这个道理了。”
毕然默不作声地对着易拉宝拍了张照片,百度了一下,果然......不出她妈所料。
她很生气,想要上前去质问。母亲看到了她的搜索结果,拽住她,语重心长道:“古语便闻,人心唯危。你有正义感是好事儿,但这种往往都是团伙作案。你说你一个女孩子,要是被他们盯上了怎么办?妈可就你一个女儿。”
“你只顾管好自己,别总上别人当就好了。每个人他都有判断是非的能力,即使是上当受骗了,那也是他人生中重要的一课,全当交学费了。”
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
人心之可怕,远超乎寻常想象。
那些捏造子女重病事实,博得他人同情,骗取他人钱财的人,他们眼里只有自己。任何人都可以为他们牺牲,包括他们的子孙、他们的父母。
见她不动,母亲又拽,“听话,别逞一时之勇,跟妈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