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粗糙对待惯了,乍一见越千城这样紧张她,花涴心底生出一种特殊的感觉来。
她仰望少年出众的面容,在他怀里扭了扭身子,别扭而难为情道:“没事的千城,你放我下来。这点伤不算什么,我可以自己骑马去看大夫。”
听到她说出这种话,越千城前行的步伐一顿,他停在一处低矮的坟头边,轻轻垂下眼帘。
浓密的眼睫毛挡住了他眼底的情绪,让人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花涴心中忐忑——难道,她说错话了?
须臾,暖阳和煦,越千城轻启嘴唇,嗓音低沉而沙哑,顺着风缓缓飘进花涴的耳朵里,“偶尔可以试着娇弱一些,哪怕是假扮的娇弱,也无所谓,就给我一个英雄救美的机会,好不好?”
他用这样的语调说话很好听,像一根柔软的羽毛,轻轻的,来来回回,不停撩动着花涴脆弱的心弦。
正午的日光婉转倾城,迷住了花涴的眼睛,让她分不清身处何地。
她透过越千城垂落在胸前的发丝小心打量,如隔着一片密林,她看到了越千城精致的鼻子、如长剑般凌厉的眉毛,还有,还有那双会笑的眼睛。
他的鼻头有细密的汗珠沁出,八成是累的,花涴觉得大脑里一片空白,她鬼使神差地抬起手,忍着肩胛处传来的疼痛,轻轻抚摸越千城的鼻头,替他把汗珠擦去。
“好。”她温声道:“我便做一回娇花吧。”
收回手,双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染上红意。
作者有话要说: 累鼠,更新晚啦
☆、第五十六章
越千城低下头来看她, 少年的面庞干净白皙,他对着她绽放一个无比灿烂的笑容,真比头顶的太阳还要夺目耀眼。
花涴顿觉天旋地转。
周围的一切都跟着模糊起来, 头也晕乎乎的,花涴的心脏“砰砰”乱跳,怎么都平静不下来。
她想, 难道……难道这种陌生的感觉就是心动吗?
人总要经过不断历练才能成长, 爱意也需要培养。有时一见钟情的苗头并不明显,要通过一段时日的相处, 才能把心动的苗子拔出来,这个时候再洒洒水、除除草, 心动的苗子会茁壮成长为真正意义上的爱和恋, 最终结出香甜的果实。
花涴在天旋地转中意识到一件事情——她,可能喜欢上越千城了。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后背的疼痛再度袭来, 打乱了花涴心头的想法。
她疼得皱起眉头来。
越千城不放心花涴自己骑马, 都说老马识途, 他的小白马有些年头了,自己能找到回无仙派的路。
解开系在树上的缰绳, 他先将花涴抱到黑爷背上, 让她坐稳了。撩开长袍, 他坐在花涴前面, 握紧缰绳道:“抱住我的腰, 不要松开, 咱们现在去找郎中。我会尽量少颠簸,你不要害怕。”
指尖微微颤抖,心头亦跟着颤动, 花涴迟疑一瞬,缓缓抱住越千城的腰,“好。”
越千城在花涴瞧不见的地方笑得一本满足,有种猫儿偷到鱼的窃喜。跃马扬鞭,他高声道:“把身子也靠过来吧,有风,我的身板虽然不够结实,却也能为你挡些风雨。”
花涴又“唔”一声,双手圈紧越千城的腰,她将身子靠在他的后背上,额头抵着他的肩胛骨。
鼻翼一张一阖之间,越千城身上独有的气味随之进入脑海,这味道很淡,有时能嗅到,有时嗅不到,似乎是他天生带的体香。
花涴闭上眼睛,静静感受这一刻的安宁,以及,心头那股子甜腻腻的感觉。
小白马“哒哒哒”跟在黑爷后面,在宽阔的大道上撒开蹄子疯跑,柔软的鬃毛飘在风里,跟白发魔女似的。
光阳镇离凌云城比较近,是以越千城没带花涴回风月栈,直接抄近路回了无仙派。
一路未停,抵达无仙派门前,越千城先翻身下马,张开双臂接住花涴,抱着她向无仙派里面走去。
幸好霍嘉和顾一念提前回了无仙派,越千城可以找他俩帮忙。
鲜血已经浸透了花涴的衣裳,插着簪子的那侧肩头血淋淋的,越千城用脚踢开大门,加快步伐走到他的房间里,将花涴面颊朝下放在床上。
霍嘉和顾一念听到他踢开房间门的声音,忙不迭跑过来,看到花涴肩膀上插着的簪子,还有被鲜血浸透的衣裳,他俩都惊着了。
来不及多解释,越千城对霍嘉道:“快到凌云城里去一趟,把井大夫接过来。”
霍嘉面色惊惶地询问花涴,“花姐姐,你怎么了!”
花涴的嘴唇有些惨白,脸色也不好看,瞧着怪吓人的。
越千城催促他,“先去请井大夫,回来再说。”霍嘉转身欲走,越千城又补了一句,“井大夫若是不肯来,你便将他的医馆拆了,出了事情我兜着。”
井大夫和越千城的父亲是挚交,越千城从小就在他那儿看病,花涴的马“踩伤”他的那次,他去处理伤口的那家医馆便是井大夫开的。
井大夫医术好,就是瞎讲究,素日里不愿接出诊的单子,病患们都要自己去他的医馆看病。
霍嘉不敢耽搁,他用了平生最快的速度将库房里的马车套在马身上,嘱咐顾一念先烧些热水备着,他驾驶着马车匆匆往凌云城里去。
越千城坐立不安地等了一炷香时间,他在房间里来来回回踱步,不敢停下,好像只要一停下,时间就会走得更慢似的。
花涴宽慰他,“你不用害怕,这点伤对我而言是小打小闹,不至于性命不保。”
她往日讲话都中气十足,今日因为后背的伤口疼痛,声音不由得低沉微小,听着跟林妹妹一般。
越千城觉得心疼,恨不得如汀那一簪子捅在他身上。
幸而并未等待甚久,墙外传来勒马的声音,随着脚步声由远及近,井大夫跟在霍嘉身后,一路小跑着进门来。
井大夫身上背着药匣子,他一边跑一边把药匣子从身上卸下来,连声问等在门边的越千城,“病人呢病人呢。”
越千城领着他朝床边走,“在床上呢。”
纵然情况紧急,井大夫还是抽空胡思乱想了一下。
花涴仍旧脸朝下趴在床上,那根做工精美的簪子稳稳扎在她的肩胛骨上方,没有要自己脱落的迹象。
井大夫老脸一撂,不悦蹙眉道:“怎么搞的,簪子为何能插到那儿去。”
若是越千城自己治伤,他早不耐烦地问他管这么多闲事作甚了,可现下等着治伤的人是花涴,越千城耐着性子,老老实实回答道:“一个逃犯做的,为了报复我们。”
井大夫意味深长的“啧”一声,在床沿边坐下,他小心打量着簪子插·入的深浅,松了一口气道:“还好,插得不深,不然就是祖师爷出手也无力回天。”
打开药匣子,他一样样拿出家伙事,准备把插在花涴背上的簪子取下来。
霍嘉和顾一念都表情不安的在一旁看着,井大夫一寻思,他等下可能要撕开花涴后背上的衣服,都说男女授受不亲,他得照顾一下姑娘家的名节。
“你们几个都出去。”他对越千城几人道。
纵然越千城想一直守在花涴旁边,可该避嫌的时候还得避嫌。
他忍住心底的焦灼,带头朝外走。
房间里,井大夫把需要用的东西摆成一排,方便等下拿取。
院子里的翠竹长势甚好,竹节一天比一天向上拔高,从越府家宅移来的棣棠也开花了,金黄色的花朵绚丽夺目。有黄有绿,入目是缤纷。
可惜越千城无心欣赏这方景色,他问霍嘉,“你对井大夫说什么了?”视线越过房舍,看向他房间所在的方向,“这老头子怎么比替我治伤还要上心?而且也没有一脸不情愿。”
霍嘉龇牙笑笑,“我对他说受伤的是你喜欢的姑娘,将来没准会成为越家的儿媳妇儿,若是因他推辞而导致姑娘出了什么事儿,将来不单你怨他,你爹也会和他翻脸。”
越千城挑挑眉毛,“这理由,”找了一会儿形容词,“还行。”
他未敢走远,就守在房门边上,怕花涴在里面出什么事。心里正七上八下着,井大夫突然在房间里喊他,“千城啊,你进来帮下忙。”
他迅速反应过来,推开门回到房间里。
在里面守着好歹比在外面什么都看不到强。
“我准备把簪子拔出来了。”井大夫卷起衣袖,做最后的准备工作,“你先帮我端盆热水来,再多准备几条毛巾,擦拭血迹的时候会用到。”
越千城一句废话都没说,动作麻利地拿起洗脸的盆,去伙房接了一大盆热水回来,又让霍嘉找了几条干净的毛巾送到门边。
用热水把手打湿,井大夫又使唤越千城,“等下拔簪子时肯定贼疼,你按住这位姑娘,别让她动弹。”
越千城连忙照做。
他脱去鞋袜,动作轻缓地爬上床榻,从腰部按住花涴的身子,怕她等会儿乱动弹。凑近花涴的耳朵,他小声安慰她,“花涴,你忍一忍,就疼一下子,很快就会过去。”
花涴咬牙点头,额头上全是密密匝匝的汗珠,是疼出来的。
剪开花涴后背上的衣服,井大夫伸手碰了碰那根簪子,想找个合适的位置下手,动作可能重了些,花涴发出一声痛苦哀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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