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鸢、左鸣、丁小可全部跑他家来了。他们毫不客气,把他家当成自己的家。老爷子更是乐呵呵地和他们一起玩。
纪天舟想,等左鸣回学校了,左鸢和丁小可也不会天天过来了。到时候,老爷子会不会不适应呢。
说实话,他们三个人抵得上三十个人,挺吵的。他比较习惯安静的生活。但是下班后回到家,有热气腾腾的美味的饭菜等着他,还是挺让他欢喜的。尤其是,那从不缺席的青椒小炒肉,太好吃啦。
纪维平说:“小左,你以后天天来给我做饭好吗?我付你报酬。”左鸣说:“我要求蹭饭。”丁小可说:“我也要求蹭饭。”
左鸢说:“老爷子,我一般不轻易下厨给人做饭的。不过看在您老如此可爱的份上,有需要您就尽管开口。报酬,就算啦。”
纪维平说:“那怎么行。天下没有免费的晚餐。这样,你若是不要钱,我就以物易物,拿东西抵债。”左鸢不明白,问:“拿什么东西抵什么债?”
纪维平说:“你做饭给我吃又不收钱。我不就欠了你的债嘛?所以我想拿东西来抵债。我啊,也没什么好东西,就是这孙子还不错,又帅气又实用。你拿去吧。”
公然贩卖人口。把自己的亲孙子当东西卖。而且还这么赤/裸裸地说出来,让左鸢如何下台!纪天舟飞速地寻找解围的言辞。“老爷子,你是不是吃得太饱了。左记者有男朋友。”这言辞,好像也不太高明的样子。
“呃,我怎么没听说。不可能,我不相信。”纪维平呆住了,无法接受这残酷的事实。
左鸣偷笑,他不是傻子。从左鸢叫他搬过来哄老爷子开心,他就已经听见他老姐的小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地响。
那天做饭前,她特意吩咐他去菜市场买那些菜,是什么意思。青椒小炒肉,清蒸鲈鱼。哼哼,不仅想拴住这个男人的胃,还想拴住未来爷爷的胃。狡猾哦,老姐。
可是,奚教授咋办?奚教授对他很好,是他兄弟。虽然姓纪的感觉更好些,但他不是见一个姐夫爱一个姐夫的那种人啊。他手心手背都是肉啊。算了,让他们自相残杀去吧。
“据我所知,我老姐目前还没有男朋友。”左鸣面不改色心不跳,专说大实话。
纪维平转忧为喜,对纪天舟说:“你的消息不准确。还警察呢,丢人。”
纪天舟无语。这是怎么回事?小时候,老爷子不是这样的,他喜怒不形于色。现在年纪大了,反而说变脸就变脸,毫不掩饰。真是搞不懂他。
还有,什么都要摆出来明说,什么都要干涉。就不能让他自己把握事情发展的进程吗?
纪天舟说:“爷爷,左记者有很多人追的。”
这句话让丁小可也忍不住了。她虽然不赞同左鸢和纪天舟在一起,担心左鸢受到伤害,但是纪天舟这副拽拽的样子,她觉得欠揍。“据我所知,没人追她。”
左鸢呆了。丁小可是在帮她,还是在黑她。她是没人追,但是有必要广而告之吗?就不能说她闭月羞花沉鱼落雁,追求者多入过江之鲫。这样也可以让纪天舟加油呀。
各人怀着不同的心情,带着不同的表情,望向纪天舟。
纪天舟的电话突然响了,是杨凌晖。
“两个消息。第一,我的黄牛亲戚手头也没有话剧票,要等。第二,你记得四年前春熙湖畔的凶杀案吗?至今未破。刚才宁冲告诉我,他发现这桩案子的行凶手法和乔春生的行凶手法一模一样。”
第40章 第40章
四年前春熙湖畔的凶杀案, 纪天舟没太关注。因为当时春熙湖畔不是他的辖区,而且他也不住在这里。不过后来,他倒是认识了死者家属。
纪天舟挂掉电话, 面色凝重, 也不尴尬了, 也不微笑了。
左鸢问:“怎么啦?局里有事?”纪天舟说:“乔春生的案子, 发现新情况。”左鸢的好奇心被激起。“新情况?什么新情况?新证据?”
纪天舟摇摇头。“四年前春熙湖畔有桩凶杀案,你们记得吗?”纪维平脱口而出。“记得啊!多亏这桩凶杀案, 要不然我们怎么买得起这套房子。”
四年前的这桩凶杀案,因为死者全身赤/裸躺在天台而轰动全城,间接造成春熙湖畔的房价暴跌。
想当年,纪天舟和老爷子乐呵呵,他舅舅傅卓斐却很惨。春熙湖畔是傅卓斐的公司开发的。房价暴跌, 已经买房的业主不满,天天去开发商的售楼部维权。那段日子, 傅卓斐过得苦不堪言。
房价高了,不满。房价低了,也不满。这群人到底要怎样?其他商品买了都能降价,破了旧了折损了都能降价。为什么房子就不能?
纪天舟说:“乔春生的行凶手法和这桩凶杀案的一模一样。”丁小可说:“那就是乔春生干的呗。现在好了, 陈年旧案也破了。”
纪天舟说:“可是乔春生只承认自己杀了常好德和张昌盛, 她没提这桩案子。”左鸣说:“那就是模仿杀人。”纪天舟说:“她也没提自己模仿杀人。”
丁小可说:“难道是巧合?”左鸢说:“作案手法一模一样,我不相信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纪维平说:“这也不提,那也不提,心里有鬼, 欲盖弥彰。即使她不是这桩案子的凶手, 肯定也是知情人,或者和凶手有某种关系。”
乔春生十八岁回到江城, 七年后开始复仇,准备过程很长。即使将她初次作案的时间往前推四年,那她也准备了三年,准备过程同样很长。而且,为什么要等四年,再杀常好德和张昌盛?
难道真如老爷子所说,她不是凶手,但她和春熙湖畔凶杀案的凶手有某种关系?
纪维平说:“孙子,发什么呆?吃饭的时候不要说这些杀啊死的,行吗?影响胃口。”左鸢说:“对对对,不说不说。老爷子,来,我们玩两只小蜜蜂。谁赢了谁才能喝酒。左鸣,小可,我们一起陪老爷子玩。”
吃饱喝足,纪天舟和左鸢一块儿洗碗。
左鸢见四下无人,凑近纪天舟说:“案子的情况,透露点呗。”纪天舟刚才还奇怪她居然高高兴兴和老爷子划拳,不关心这桩案子,原来在心里憋着呢。“我不了解情况,是宁冲整理旧案发现的。”
左鸢说:“本来我已经忘记了。当年我还来春熙湖畔采访这桩案子的。”纪天舟笑说:“哪里都少不了你啊,左大记者。”左鸢笑说:“那当然,我可是浪潮新闻网的高级记者。”
纪天舟说:“比较棘手,明天我回局里先看看这桩案子的资料。”左鸢说:“作为高级记者,我现在就可以给你提供资料。”纪天舟笑说:“好记性!”
左鸢说:“死者是你楼上的云朵的父亲,云阿姨的前夫。”纪天舟说:“我搬来的时候,这桩案子已经发生了。我只是略有耳闻,小区的人在她们背后闲言闲语。”
“所以你堂堂大男人,偷听八卦?”左鸢调侃纪天舟,又流露出一副悻悻的表情,“你什么都知道,我白热心了。”
“不不不!”纪天舟忙说,“我很感谢你提供给我的资料。这些资料很重要。”左鸢一下子笑了。纪天舟又补充说:“真的很重要。”左鸢说:“好啦好啦,不用解释。一点幽默感也没有。”
纪天舟嘿嘿干笑两声,忽然反应过来,疑惑地问:“这么说你认识云阿姨和朵朵。上次朵朵跳楼,你还装作不认识她们?”
“我认识她们,可她们不认识我啊!难道我和她们说,喂,你们不记得我啦?四年前,你的爸爸,你的前夫,被人杀死在天台,我来采访你们的。我就是那个讨人厌,揭人伤疤的记者。”
左鸢很有表演欲。她放下手中的碗筷,双手叉腰,摇头晃脑声情并茂地说这一段话,把纪天舟逗得哈哈大笑。纪天舟笑,左鸢也跟着笑。
客厅的三个人正在讨论群租的问题。闻笑而动,全部跑到厨房来。纪维平说:“瞧这小两口乐的,捡到啥宝贝啦。”
洗好碗,左鸢又陪纪老爷子聊天,以及欣赏他的书法,然后三人才回去。
左鸢和丁小可躺在床上睡觉。睡不着的丁小可问:“你真的喜欢纪天舟啊?”已经睡得迷迷糊糊的左鸢回答:“嗯。”丁小可说:“我看你那副死样子,就知道你上心了。”左鸢回答:“嗯。”
丁小可说:“当年他和他初恋的感情很深哦。他们两个的成绩在年级数一数二,再加上男帅女靓,真是闻名全校。我听说他们读幼儿园就在一起了。”左鸢回答:“嗯。”丁小可说:“你这条路很难走的。”左鸢说:“嗯。”
丁小可说:“谈恋爱,我觉得应该轻松点。你看他那副死样子。纪老爷子递话给他,他都不接。我觉得你还是算了吧。谈恋爱,男人不主动,事情很难成的。”
左鸢翻了个身,喃喃地说:“我喜欢他好多年,现在有机会,我不会放弃的。”
好多年?你才搬来不到三个月啊!
丁小可惊得一下子坐起来,检查左鸢是否真的睡着了。人在清醒的时候会撒谎,那半梦半醒的时候呢?说的话是真是假?她早就认识他了?什么时候认识的?怎么认识的?从没听她说过啊!
第二天一早,纪天舟到局里,宁冲向他做简单的汇报。纪天舟翻阅资料,细细梳理案情,又和杨凌晖讨论。
杨凌晖说:“这案子不是我负责的。那段时间我家里事情多,经常请假,也没关注,要不然早想起来了。”纪天舟问:“严善铭是负责人吗?”杨凌晖说:“老刑警,退休了,你爷爷认识他。”纪天舟说:“先去拜访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