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鸢高兴地说:“啊!儿子都有啦!好可爱!我就说吧,那时候你们俩偷偷谈恋爱,我在街上见过你们。你还不承认。”万倩倩说:“哪有你这样的好朋友?到处和人说我在谈恋爱,老师都知道了。我怎么敢承认。”
旁边的纪天舟很无语。她作为别人的好朋友,到底拥有怎样的智商和情商。
左鸢说:“我那时候不懂,我晚熟嘛。”万倩倩又说:“自从你去江城,咱们就没见过面,一晃多少年了。”
两人又寒暄几句。左鸢便把纪天舟和杨凌晖介绍给万倩倩。又把万倩倩介绍给他俩。
“这是我的初中同桌,班花,万倩倩。那时候我和她形影不离。周末我们俩上街玩,经常凑钱来这家餐馆吃饭,因为味道好。开餐馆的是我们学长的父亲。没想到,哈哈哈。”
没想到万倩倩嫁给了学长,现在和学长一起开餐馆。世事难料,才有意思。
万倩倩说:“他今天去省城办事了,要不然我也可以让你见见他。”左鸢说:“你放心吧,我一定会再来的。”
万倩倩望着纪杨二人,笑眯眯地问:“哪位是你男朋友?”杨凌晖伸出食指,悄悄指了指纪天舟。万倩倩说:“好帅啊!一表人才。鸢鸢,你们俩很配。”
左鸢慌忙摆手说:“不是,不是。”然后她就对上纪天舟似笑非笑的眼睛,那眼睛好像在说许多话。左鸢也就不再解释了。
万倩倩又给他们加了两个菜,吃完也不肯收钱。左鸢把钱丢在桌上,拉着纪天舟跑了。
深夜无人的长街,街灯朦胧。左鸢和纪天舟边走边聊,轻言细语。
她出生在这座小县城,一直生活到初中毕业,以前年年寒暑假都要回来。父母也去江城后,就很少回来了。
她小时候有两个爱好,一是读侦探小说,一是和男生打架。因为爱读侦探小说,她曾梦想做警察,可是父母觉得危险,坚决反对,她不得不放弃。至于和男生打架,从没输过。
他的父亲是警察,因公牺牲。他是遗腹子,母亲生下他后,殉情而死。他有未结婚疼他如亲生儿子的舅舅,还有对他非常好的父亲的同事。他童年最好的玩伴,是徐图之。读书的时候,他的成绩非常棒。机缘巧合,他子承父业。
两人分享从小到大的经历,彼此微笑地聆听对方的诉说,不知不觉间竟从东门小餐馆走到衡山宾馆。
左鸢突然发现,杨凌晖并未和他们在一起。纪天舟也愣住了。他忙打电话给杨凌晖。那头传来杨凌晖愤怒的咆哮声。
“纪先生,左女士,甜甜蜜蜜,终于想起我啦?我已经回到宾馆,刷了牙洗了澡换了睡衣钻进被窝睡觉了!麻烦明早叫我起床!”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是2月29日,四年难得一遇的日子。我安排左左和纪纪在深夜的街头漫步。这种时候,当然不能有人打扰啦!所以,杨杨,只能委屈你先回去睡觉。
明天又是新的一天。他们三人又会有怎样的遭遇?小预告放出来,“做警察这么多年,我没见过这么惨的事。”
第30章 第30章
第二天一早, 纪天舟叫杨凌晖起床。宾馆不提供早餐,三人去附近的早餐店。江城人喜欢大饼油条粢饭糕,这里的人喜欢稀饭馒头锅贴包。
吃完早餐, 直奔县公安局。左鸢不想麻烦别人, 于是他们走正常的流程, 接待他们的是一位年轻的民警。听他们说明来意, 又看过他们的介绍信,民警不敢怠慢, 忙带他们去见一位郑科长。
这位郑科长肥肥胖胖的,坐在办公桌后面,露出上半身,活像西门土山上的那座矮塔。
郑科长说:“三位同志,不是我们这边不帮忙。实在是这事过去很久了, 查也没法查。而且,就算能查到, 这事也得保密吧。我们怎么能随意透露,那个叫什么来着,哦,乔春生的住址呢?”
“郑主任, 这是我们的介绍信。”纪天舟双手递上介绍信, “这事现在牵涉到两条人命,还希望郑主任您能特事特办。”郑主任看也不看介绍信说:“纪同志,希望你理解我,我真是无能为力啊!”
左鸢见纪天舟碰一鼻子灰, 很不高兴。“郑主任, 今天这事我们不管您是否帮忙,我们都是要办的。您就直接告诉我们, 怎么才能办”
郑主任冷笑。“小姑娘,你这话说的,可就没道理了。好像我故意刁难你们似的。”
杨凌晖怕闹僵了,事情更难办,连忙和稀泥。“郑主任,别计较,小同志心急。还请您无论如何帮我们想想,这事我们到底该怎么办。”
杨凌晖在试探郑主任的底线。左鸢听出来了,她更不高兴了,她才不会对这矮塔似的人卑躬屈膝。“我们走吧。郑主任工作不容易。”说完,也不管纪杨二人愿意不愿意,她径直走了。
杨凌晖连声道歉,和纪天舟跑出来。杨凌晖对左鸢说:“小姐,你这种硬脾气很难成事的。”左鸢说:“他那副嘴脸,我恶心。”纪天舟说:“咱们再想想其他办法。总之务必要弄到乔春生的联系方式。”
杨凌晖说:“除非左小姐认识这里的局长,否则没辙。”左鸢摇头说:“我不认识。”杨凌晖说:“在高铁上你不是说你爸号称纪半县吗?全县一半人都是你爸的学生。”左鸢说:“我吹牛又不犯法。”
纪天舟和杨凌晖瞪圆了眼睛,无语。
三人站在大厅里,面面相觑。忽然,灵光闪过,左鸢想到有个人,或许能帮他们。“我爸有个学生,现在在房地产公司做副总。以前是县纪委的副书记。”杨凌晖拍着大腿说:“那你还不快点。”
左鸢马上打电话给这位前副书记。副书记在电话那头大声说,你等着,我这就过来。
二十分钟后,副书记来了。第一句话是,鸢鸢,什么时候回来的,你爸还好吗。杨凌晖心中狂喜,知道有戏了。
副书记进去局长办公室。不大会儿,郑主任就来大厅找他们,身后跟着原先那位年轻民警。“你快点把这三位祖宗的事给我办了。”
左鸢想笑,拼命忍住。回头一看,纪天舟也是如此。
年轻民警在电脑里查到乔春生的户籍地址。
那副书记从局长办公室出来,义正言辞地说郑主任的行为是典型的不作为。要是他还在纪委工作,一定会处理他。
得知左鸢他们要直接去找人,副书记又劝阻说,这样不合适。他建议他们经过派出所找人。派出所了解当地情况,行事方便。他们可以坐他的车,他的司机认识路。
杨凌晖求之不得。
乔春生的户籍地址在荷花乡下塘村,离城区还是有点远的。
时间被郑主任耽搁,此时已临近正午。左鸢知道纪天舟着急,但也不好意思让司机饿着肚子开车。于是她提出先吃午饭。纪天舟和杨凌晖同意。司机不多话,听他们安排。
四人吃过午饭,直奔荷华乡派出所。司机带他们进所里找所长,不知司机和所长说什么,只见那所长满脸惊喜的表情,转身吩咐一位民警,立刻去下塘村,不要耽搁,他也去。
前后的待遇如此翻天覆地。杨凌晖赶紧给所长和民警敬烟。烟是刚才吃午饭的时候,他溜出去买的。那司机不抽烟,他谢绝了。
六个人,两辆车。浩浩荡荡地向下塘村前进。感谢村村通工程,村路宽敞又通畅,比城区的路还好走。
所长的车跑在前面。所长的车停,他们的车也停。下塘村到了。
这里有好多栋房屋,不是两层就是三层,造型各式各样。农村称它们为自建房。要是放在大城市,就是有钱人居住的别墅。而且这背山面水的地理位置,价格肯定不菲。
房屋的远处是农田,大块小块,绿油油的。房屋的周围是菜地,用篱笆挡起来。鸡鸭鹅在篱笆外自力更生找食吃。猫狗在嬉戏。每家房屋的门都是敞开的,但看不见一个人影,也听不见人声。
纪天舟想,这才是真正的农村。崇光岛充其量只是伪农村,人造的农村。
“那就是乔春生的家。”所长指着一栋房屋说。“那个?”左鸢非常惊讶。
她刚才已经特别注意到那栋房屋了。在所有白墙红瓦的房屋中,那栋房屋黑漆漆的,好像受过烟熏火燎似的。周围也没有菜地和篱笆。房前都是垃圾。感觉已经荒废多时。
“对,就是它。”所长说,“一场大火,烧得就剩下墙了。”
杨凌晖瞥了所长好几眼。这人真滑头。
他完全可以在派出所就告诉他们真实情况。但是因为他们来头不小,他得罪不起,也或许他根本就是想趁机巴结他们,所以他干脆把他们带到现场,让他们亲眼看见这栋房屋。不过这也说明,基层工作是真难做。
杨凌晖问:“乔春生被烧死了吗?”“这倒没有。”所长对民警说,“案子当初是你负责的。你给江城的同志说说情况。”
“这案子是七年前发生的,我印象特别深刻。那晚我值班,半夜接警,大火,一家四口被活活烧死。父母、五岁的儿子,还有肚子里的。做警察这么多年,我没见过这么惨的事。”
民警顿了顿,又接着说,“乔春生是他们的女儿,逃是逃出去了,捡回一条命。可是父母和弟弟都死了,她活着不是更惨吗?”
六个人往房屋走,近观房屋比远观更显疮痍。外面黑漆漆的,至少墙还在。里面则七零八落,彻底被烧成炭。两层的小洋楼,就剩下空壳子了。